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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之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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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才翻腾的海面,不见一点波澜。
      陈霜歪了歪脖子,昂起下巴,扑哧笑了。
      “我是什么?”
      慌张娇弱的女声,破碎,重组成清越冷淡的男声。
      小舟另一端的“她”,抬起那只血淋淋的手,递向许杏。
      它要,她过来牵它。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许杏警惕地,又退了一步。
      “过来呀。”
      “咚——”
      船被人推了一下,海里那些小小的手回来了。
      她所在的那侧,船身剧烈摇晃,而“陈霜”在的另一面,完全不受这波动影响。
      它的手定定地,直直地,举在半空中,等待她。
      许杏堪堪抱住船缘,已经没法维持平衡,再不牵它,她就会掉进海里。
      “我不想死。”她坚定地说出这四个字。
      它见她起身,做好要握住她手的准备动作。
      许杏未曾看它一眼,头也不回地,跃进了深海。
      “扑通——”
      冰冷刺骨的水,淹没她的头顶。
      由着身体的重量下沉,她不知道海水将带她去往何处。
      许杏好似微微地睁开了眼,又仿佛没有。
      她看向海面之上。
      有月,无云,静谧的天空。
      恰如十七岁的夏夜。
      学校泳池的水,混杂着漂白水的味道。
      明明是凉水,印象中却是温暖的。
      许杏一直游泳游得很好,她高中加入的校游泳队。潜在池底的时候,她是一只小鱼,没有人吵,多么的自由自在。
      可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游泳。
      她怕水,路过小小的池塘也觉得惊恐。
      二十六岁那年,许杏的男友跳海自杀。
      他的尸体在一周后,被人打捞出来。
      静谧的天空碎了。
      小舟上的那只怪物,跟着她一起跳了下去。

      第四章 处境

      冷,好冷。
      眼皮再也撑不住,彻底地阖上。
      “啪嗒。”
      有谁将灯关上,她的世界一瞬变得黑暗。
      什么也看不见了。
      许杏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她刻意放柔嗓子,撒娇的声音。
      “那小唯给我讲睡前故事。”
      那声音比她的听上去年轻好多,她用了要求的句式,一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模样。
      “讲什么?”
      印象中,他好像永远都是配合的。
      这三个字被他说得轻轻的,似一片温柔的羽毛。
      心脏抽抽地痛了一下,许杏摇头:别讲了,别讲了。
      可那个女声我行我素地,没有任何消停的意思。
      “我想想啊,讲《海的女儿》吧。”
      “好啊。”
      他清了清嗓子,缓声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海底住着一位美丽的公主。”
      “这个公主叫小杏。”她积极地参与。
      “嗯,公主叫小杏,”他继续说:“小杏公主,是人鱼王国最小的公主。”
      “不行不行!”
      她又有不满意的地方了:“按照故事的发展,童话里也是我追你,那不是跟现实一样了吗?而且,我追你追得那么辛苦,最后还要被你甩掉,这算哪门子童话故事?我听得一点儿也不开心。所以……改了,你做人鱼,我要做王子。”
      巫婆的哑药与尖刀,化为泡沫的悲惨命运,轻轻巧巧地交付于他的手中。
      他只应了声:“好。”
      于是,他给她讲她想要的童话故事。
      在最深最深的海底,人鱼王国最小的王子叫小唯,他即将成年。成年的人鱼有一次出去看风景的机会,小唯王子从来没有去过外面,他很期待能看一眼传说中的人类。
      成年这天,人鱼小王子摆着尾巴,游呀游,游到了水面。
      他刚到水面,就被爆炸声吓了一跳。天空中五彩斑斓炸开了星子,有一艘豪华的大船停在海上,原来是船上的人在举办宴会。
      宴会的主角是一位穿着漂亮裙子的小公主,她端着酒杯,笑起来像盛放的花朵。
      人鱼偷偷地看着那位公主,他也好想跟她说话。
      夜渐渐地深了,宴会不知何时停止了。大船驶在海上,浪涛大了起来,人鱼听着海中的怪声,知道大风暴即将到来。
      大船在浪花中晃晃悠悠地向前急驶,一个巨浪涌来,船被覆盖。
      船板折了,船壁破了,大船裂开,继而下沉。
      人鱼在浪涛中看见那位小公主,她没有力量浮起来,双眸紧紧地闭着……
      许杏落进一个怀抱里。
      那只水怪似乎游到了她的身边,她的手触碰到它身上的皮肤。
      钝钝的,坚硬的质感,是属于鱼的鳞片。
      她想逃走,可是身体好重。它揽着她的肩,托起她的双腿,它的体温比海水还要凉。
      那个怀抱,像是一个冰窟。
      他们往水面上浮。
      许杏在哭,她闭着眼,泪水从眼角溢出。
      她听到脑中的声音,故事的结尾。
      “小唯。”
      “嗯?”
      “你来救我了呢!”
      她说:“我好喜欢你。”
      水怪带着她浮出海面,不远处,烟花飞上天空,在高高的地方绽开。
      整个世界亮如白昼。
      大船上的庆典还在继续,只是,船上一片骚乱,他们在寻找失踪的主人公。
      “小……唯……”
      它低头看她。
      女人面色惨白,意识不清地喃着这两个字。
      她陷进痛苦的回忆中。
      许杏跟林唯分手过三次。最后一次的终结,是他的死亡。
      那不是林唯第一次尝试自杀,在他们第二次分手时,他割了腕。
      捡回来一命,是因为林唯的妈妈提前下班,及时将他送到医院。
      许杏在林唯的日记里读到这一段。那时,林唯妈妈反对他们俩交往,许杏打算着怂恿林唯,他们自个儿去领证,把生米煮成熟饭了,再告知家长。她在家翻箱倒柜地找自己的户口本,却在林唯衣柜的深处,意外翻出他的日记。
      割腕那次,抢救也差点没能把他救活,他没有求生的欲望。
      濒死之际,林唯感觉到身体一轻,他的灵魂仿佛飘出了身体。他看见一道白光,循着白光的方向走出了急救室。
      然后,他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在日记里,管那个地方叫“濒死之境”。
      濒死之境,所有往日的阴霾与生的希望,会全部化作实体。
      你放弃自己生命的缘由,与人世中你割舍不下的情感,在生与死之间拉扯你,互相博弈。
      一切奇妙的东西出现都不足为奇,你能看见已故之人,甚至于过去的自己。
      出了急救室,林唯来到他儿时居住的老屋。
      许杏在老屋的二楼,窗户开着,她系着围裙在做饭。
      见林唯来了,她招招手,喊他进屋。
      林唯依言进了房子,在老屋的一楼,他看见他的外婆拿着扫把,正在打扫卫生。
      “你进来做什么?”
      外婆精神奕奕,脸上完全不见当初在病榻之时的颓靡。
      扫把说着话便往林唯的脚边招呼来,她要赶他出去。
      “我地还没扫好,你不准进来,快走快走!”
      于是,林唯被赶出那个地方,他重新回到了人世。
      抢救回来之后,有过濒死体验的林唯,决心放弃许杏,过新的生活。
      他回忆起了已经过世外婆对他的期许:她说她最大的遗憾,就是命太短了,没能看到林唯长大,出人头地。
      她的愿望,是看见小孙子有快乐的美好的一生,他怎么能早早地结束生命。
      看完了林唯的日记,许杏整个人都在发抖。
      当林唯下班回家,她二话不说过去解了他的袖扣……果然找到了那道,割腕留下的疤痕。
      竟然真的,割得那么深。
      “我对你来说是恶魔吗?”
      她将日记本摔到地上,字字铿锵有力,咄咄逼人。
      “有我的地方是地狱?”
      林唯一言不发,垂着脑袋,任由她撒气,像他们以往的每一次。
      “林唯……放弃我,是你经历过濒死,得出的重要人生感悟?”
      “既然如此,我放你去天堂。”
      他抬头,已经晚了。
      “我们分手吧。”她说。
      ……
      许杏猛地睁开眼。
      “咳咳咳——”
      “咳、咳!”
      她侧过头,咳得撕心裂肺。
      海水呛到了气管,喉中火辣辣地疼,她费劲地咳。
      濒死之境!
      身体极度的不适,但脑海中的这四个字却前所未有的鲜明。
      濒死之境!
      许杏想起来了。
      那天,学校组织去野山写生,天气一直不好,所以他们临时把活动改成了下午。
      下午上山的时候,大巴出了车祸。
      翻车了……
      四十四名学生,两名老师,一名司机全在车里。
      她在那辆,出了车祸的大巴车里。

      第五章 旧日

      她逃出濒死之境了吗?
      许杏缓过气来,打量着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
      身体是干燥的,喉咙有点疼,其余的,没有太大不适的感觉。身下是柔软的床垫,往上看,白色的蚊帐挡住视线。
      这蚊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一时说不上来。
      这里是医院吗?哪有医院是这样的?
      许杏惊魂未定地想起那只海里的怪物。
      它在这儿吗?是不是在这里的某处盯着她?
      她揪紧被角,背贴着床板,慢慢地坐起身。
      在看清楚周围装饰的一瞬间,许杏认出了这是哪里。
      墙上童年的她举着花伞的艺术照,扶手破了个洞的藤椅,笨重的大背头电视机。
      许杏打了个冷颤。
      真是邪乎极了。这儿是她老家,她从前的房间。
      至于为什么,她能笃定是从前的……因为,早在2013年的时候,她家就被拆迁了。
      从前的住所!
      许杏立刻联想到林唯日记的内容。
      他在濒死之境回到老家,他外婆不让他进门,于是他活了下来。
      所以,对于她也是一样的吧?要活下去,就不能再呆在这个地方。
      掀开蚊帐,许杏利落地下床。
      她踢到一样东西,它咕噜噜地滚到角落。低头一看,房间散着一地用过的面纸和喝完的空酒瓶。
      酒瓶撞到行李箱,停了下来。
      许杏盯着那个棕色的行李箱。
      它装得鼓鼓囊囊,但她知道,从被她推回来后,它便一直躺在那儿,没有被打开过。
      许杏克制着,不去细想,深吸一口气,她打开房门。
      收音机里有人在唱戏,咿咿呀呀地调拖得老长。
      “咚,咚,咚……”
      厨房的方向,传来一阵剁东西的声音。
      刀不是很利,似乎剁了好几次,才把东西剁开。
      许杏听着那声,听得心惊肉跳。
      不能再呆下去了!
      她踮着脚,悄悄地往大门的方向走。
      “杏啊。”
      剁东西的声音顿住,有人从背后喊她。
      许杏想装作没听见,又听她问了声:“你要去哪呢?”
      唱戏声婉转悠扬,在唱到顶点处被人关掉。
      那人从厨房里追出来,手里握着带血的菜刀。
      “妈。”许杏叹了口气,认命地喊了她一声。
      她妈妈,去年过世的。
      她老人家死前还瞪着眼睛,骂她是个不孝女,跑去山沟沟做老师,一把年纪不去结婚生子。许杏没忍住顶了她几句,她急火攻心,一口痰没咳出来,咽了气。
      许杏可不指望,她妈能变成什么保佑自己的天使,她妈看见她,不恨她害她就算很好的了。
      “你这孩子,被男朋友宠得没礼貌惯了,”妇人嘟嘟囔囔地走到她身边,空着的那只手点了好几下她的头:“我跟你说话你也爱答不理。”
      熟悉的动作让许杏有了几分跟她妈交流的实感。她望向眼前头发中夹着几根银丝的母亲,感叹道:“您这时还没被查出生病,精神看着挺好的。”
      “什么生不生病的?我看你比较有病!”
      她妈白了她一眼:“你最近的精神太差了,整天都在说胡话。”
      “嗯,”许杏没否认,问她:“妈,你刚在厨房切什么?听着声怪吓人的。”
      “我看你回家后,成天恍恍惚惚的,精神差得很,寻思着给你补补身体,熬点猪骨头汤喝。”
      “哦,好,你熬吧。”许杏笑着赶她回厨房。
      末了,她小声道:“我得出去一趟,以后回来了喝。”
      家门口的挂历钉在门上,许杏打开大门前,撕去了最上头的那一张。
      【7月24日,诸事不宜。】
      走廊外,不见天光。
      她在门口站定,身后的房门“砰”地被迎面而来的大风合上。
      空气满是咸甜的海的气味,夏夜的高热在哗哗的浪花声中蒸腾。
      一门之隔,白昼与黑夜瞬间转换,两个空间被扭曲地拼接在一起。
      光是看着那片海,许杏已经双腿发软。
      遥遥望去,海边停着一只小船,正是昨天“陈霜”所在的那艘船。
      这船应该驶向何处?
      能看见漆黑大海的边际,被包裹在一片柔和的白光之中。
      那是她来的方向。
      许杏又想哭,又想笑。
      她看向自己手中,那页被捏皱的日历纸。
      2009年7月24日。
      这是她永远不可能忘记的一天。
      林唯的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日子。
      她坐车赶到海边,一路都在催司机,快点、再快一点,可还是太迟。
      再早一些的时候,她冷静地和他说了分手,自己收拾好东西要搬走。
      林唯问她“你想好了要分开吗?”,她说“想好了”。
      他没有挽留她,他说:“我尊重你的决定。”
      许杏当他从来没爱过自己。
      她回了老家,没日没夜地哭、喝酒,崩溃得一塌糊涂。
      她的电话响过,她没接到。清醒时看,那是林唯母亲打来的,许杏和她关系素来不好,不愿意跟她多费口舌,索性关了机。
      她不知道,他家人找她的原因是林唯的失踪。
      她再次见到他,是他的尸体。
      夏天,溺死一周才被找到的尸体腐化严重。
      许杏见到一个面目全非的林唯。
      曾经,她最爱他的皮相,林唯哪里都那么好看。
      温柔的眼睛、挺直的鼻、淡色的唇,宽厚肩膀,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高高的,偏瘦,气质温暖澄净,似一抹和煦的春风,立在三月的绿意里。他冲她一笑,整个春天的花儿都要绽放。
      可是,躺在海滩上的林唯,是一具尸体。
      泡肿发白的皮肤,隆起的肚子,青黑色的脸。
      不知道什么动物,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咬啮的痕迹。
      林唯死得,污浊而狼狈。
      许杏只看了他一眼,远远地,粗略地。
      林唯的父母哭喊着咒骂她:“贱女人!贱女人!你看看啊,你睁大眼睛,过来看看我儿子被你害成什么样了。”
      许杏没解释,没落泪,她夹着尾巴匆匆逃走。
      她连他的葬礼都没去。
      然后,很快地,她自愿申请去偏远的县城做老师,离开他们的城市。
      十年过去。
      此时……
      许杏清晰地知道,那片海中会出现什么东西。
      之前,在山林里,接不起来的电话;覆着厚厚的灰,写着她名字的墓碑;深海中,和她同坐一船,溺死的怪物。
      其实,她早就知道,那些是林唯在作祟。
      他是她心里的鬼。
      “砰——砰砰砰!”
      许杏用力捶打房门,她要回去!
      屋里的收音机开得很大,唱戏的人自顾自地唱个不停。
      “妈!妈!开门啊。”
      木门被她捶得快要散架,可屋里的人像是根本听不到这边的动静。
      “妈!是我啊!”
      许杏把耳朵贴到门上。
      “本当和你一同走……”
      “怕的半途一命休……但愿你夫妻早聚首……”
      拔高的唱戏声,丝竹音一卡一顿,拉出诡异的变调。
      许杏重重地咽下口水。
      厨房的剁肉声,越发流畅,一刀砍下去,像是剁在耳膜上,每一声,沉沉地。
      持刀的人力气大得像是在泄愤。
      门里的,是谁?
      她不敢再听下去,不敢再想下去。
      退后一步,许杏背贴着走廊的墙壁,死死地捂住耳朵。
      不知道这样呆了多久。
      等她再次抬起头,是因为一束强光,打在她的脸上。
      自家的房门从里面开了。
      “哎哟!”
      妈妈正拎着一袋垃圾,两颊贴着黄瓜,看见蹲在地上的许杏,惊讶地叫出声。
      那光晃得她眼睛难受,许杏拿手去挡,却擦到了一手的泪水。
      “你怎么忽然回家了?”妈妈放下垃圾,过来要把她拉起来。
      “蹲在这里做什么?傻了吗!不知道按门铃啊?”
      许杏脑子有些乱,她问了那么多问题,她不知道先说哪个。
      不过她妈妈也不需要她多做解释,她眼睛精,四处扫了几眼,就看出了个大概。
      “你还带了这么大个行李箱,做什么啊?跟男朋友吵架,回娘家?”
      行李箱?她不解其意。
      她妈妈努了努唇,示意她看她的脚边。
      棕色的大行李箱,塞得鼓鼓囊囊。
      它安安静静隐没于楼道的阴影处,她一伸手就能拖动的距离。
      许杏倒抽一口凉气。
      借着屋里的光,她看向大门上的日历。
      【2009年7月14日】
      “行啦,你回都回来了,还怕我赶你走啊?表情差成这样。”
      妈妈提起行李箱,用胳膊撞了撞许杏,提醒她:“别愣着了,快点进屋。”
      许杏眼神飘忽地应了声:“嗯。”
      “这装的什么啊?太重了吧,”妈妈抱怨着,往家里走去:“闹几天,到时候吵着想走的又是你,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不让人省心。”
      她在她妈妈转身之后,看了眼手心汗湿的纸团。
      揭开纸团的一角,红色的【24】被揉得歪歪扭扭,却是如此鲜明。
      果然,这个地方发生的东西,不能用逻辑去解释……许杏扯了扯嘴角,将纸团扔进了门口的黑色垃圾袋里。
      “许杏啊,你怎么还在门口磨蹭?”
      “来了。”
      关门前,她鼓起勇气瞥向公寓外面。
      海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栋破旧的公寓。
      一栋和他们这座公寓,长得一模一样的公寓。

      第六章 再遇

      妈妈热了饭,许杏没精打采地扒拉了几口。
      电视机里放着狗血婆媳剧,妈妈坐在藤椅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得乐滋滋的。
      “妈……”
      遇到这么棘手的事,却没有一个人能帮她分担,许杏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你能看到我们公寓外是什么样的吗?”
      妈妈回过头看她。
      “公寓外?”
      电视机屏幕的强光下,她的脸有几分失真,许杏见她弯起嘴角,那个笑容弧度大而僵硬。
      “就是你想的那样啊。”
      许杏心中咯噔一声,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她。
      吃完饭,她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这个独处的小空间里,她也并不觉得安心,黑暗的地方像是随时都要蹿出什么东西,将她拆吃入腹。
      许杏按亮书桌前的小台灯。
      桌上铺好纸和笔,她尝试自己捋清楚现在的情况。
      【事故时间:2019年2月1日;原因:车祸】【濒死之境:时间与空间在倒退?】许杏只是根据所见推测,还没有具体地证实,于是她在这行字后打上问号。
      【往日的阴霾】
      笔尖顿了顿,她落笔:【林唯的死】。
      【生的希望】
      这个,是什么呢?
      许杏抖得宛如筛子,手中的笔出水不畅,反复描了好几次,她才把那行字写下来。
      【生的希望:躲开林唯】
      写好的纸条,她没勇气多看几眼,立刻将它折成四四方方的小纸团,揣进贴身的睡衣口袋里。
      一种被人盯着的古怪感觉从后背传来,许杏猛地回过头。
      房门严严实实地合着。
      她心道大概是自己过于紧张,或许回床铺上躺着能感觉好一些。
      三伏天,屋里没有开空调,许杏的被子却是从脖子盖到脚底,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桌灯没有关掉,她盯着天花板发呆。
      被盯着的感觉丝毫没有缓解,那目光似乎近在咫尺。
      许杏坐起身,盯着房门的方向。
      找个东西把门堵上吧。
      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终锁定靠着墙边的棕色行李箱。
      那个东西够重,挡着门的话如果被推动,她能立刻发现,外面的人也暂时进不来。
      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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