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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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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叶气得牙痒,却无可奈何,只能不情不愿地收拾了自己的物品坐到枯月的位置上。

       枯月带上她桌上仅有的一张纸,一支笔,走到谢隐身边歪着身子坐下,裙摆铺开正好掩住谢隐衣袍角落,谢隐目不斜视,也不似李道冉那样躲开,平添了一丝亲密。

       陆红纱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竟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将手中的笔捏断。

       待几个人都各自坐好,掌门方觉心中气顺了些。

       “枯月和吾心,你们两个扰乱课堂,伤害同门,回去之后将蓬莱山训抄一百遍,明日便交给我!”

       蓬莱山训足有几万字之多,从今日下学到明日辰时也不过短短六个时辰,要在六个时辰里面抄写蓬莱山训一百遍,也不是一件易事。

       然即便如此,陆红纱却觉得这般责罚对枯月来说太轻了些,忍不住不平道:“李吾心算作伤害同门不为过,可是枯月存了杀心,情节恶劣,两者怎能一概而论,受同等责罚?”

       时儒清目光沉沉:“你是这么觉得?吾心的过错真的就比枯月轻?”

       陆红纱道:“掌门这是何意,难道不是么?”

       时儒清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看来你们还是没有将我第一日告诉你们的话放在心上。我曾说过,蓬莱不问世事,任何外界的纠纷到了蓬莱都是虚无,枯月无论身份几何,至少现在她同你们没有任何差别,都是我蓬莱弟子。”

       “吾心心中放不下世俗偏见,行为不当,恶语伤人,这才是他最大的过错。”

       陆红纱未曾想这么深入,一时哑口无言,悻悻地垂头不再说话。

       李道冉自然知道掌门这话是讲与他听的,只是正邪是非的观念从小便在他的男孩之中根深蒂固,幽境都是邪魔外道,是恶非善,这种想法不是时儒清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一时只能沉默,不做回应。

       时儒清心中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同理,枯月霸道的性格也不可能在短短两日轻易改变,然而两个人如今都是蓬莱弟子,他有责任管教他们,引导他们。

       至少枯月有一句话说的对,总要有一个能压得过她的人看着她,在她有所转变之前,或者说在她离开蓬莱之前,可以阻止她做出违背规矩的事,而这个人,除了谢隐,别无人选。

       这一插曲之后,讲学仍是得要继续。

       时叶不甘心的目光时不时便要投过来,只是枯月从坐下起便是一手撑着脸颊面对谢隐的姿势,时叶再瞪也只能瞪着个后脑勺。

       气闷地扭过头来,看见地上那支干枯丑陋的山茶花,抬手捡起来很干脆地扔下了悬崖。

       人讨厌,东西也令他看不顺眼!

       枯月坐近他身边,这般距离,终于看清谢隐原来并不是在画乌龟,而是在列草药单子。

       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各类草药名称,枯月只认识一个黄连一个天七,其他的一概不知,看久了便觉头晕,趴在案上打起盹儿来。

       她一头青丝宛如瀑布一般铺陈在背后,几缕相比起身上长发短了许多的碎发滑落在案上,那正是是昨日被他掌风弄断的,风过,带起发丝顽皮地蹭在他的手背,带几丝丝缕缕的痒意。

       谢隐不适地顿了顿,拂开手背的青丝,一侧头入眼便是她毫无防备的睡颜。

       孺子不可教也。

       枯月醒来时还没有下学,谢隐已经写完了单子,坐在位置上望着首座的时儒清认真听学,规矩得让人反感。

       将面上碎发撩至耳后,低头见他垂在地上的袖子中似有一个长条状的物品,心思一动,悄悄伸手过去偷拿,将物品抽出来时,时儒清正好结束课程,宣布下学。

       “明日休沐,各位就不必来祝云之巅了,至于枯月和吾心,你们两个明日辰时将抄写好的山训送到我房里,逾时算作没有完成,当时候自当另有重处!”说罢率先离开了祝云之巅。

       众人陆续离开,谢隐将草药单子折好放入袖中,发觉袖中空空荡荡,玉骨扇不知去向,眸光一冷转头看向身旁女子,果不其然,正是在枯月手中。

       “你做什么!”

       谢隐伸手就要去夺玉骨扇,枯月当然不会让他得逞,一扭身避了,态度嚣张地当着他的面缓缓展开扇子。

       本想借着上面折断的扇骨嘲弄他一番,却见扇骨根根完整,丝毫瞧不见被折断过的痕迹,若不是上头梨花图分毫未变,她差点就以为他是换了一把武器。

       “怎么会这样?”

       谢隐在她诧异之际夺回扇子放回袖中:“蓬莱玉骨有再生之力。”

       枯月秀眉一挑,眸中隐有怒意。

       “所以那夜你是故意让我抢到扇子的?”

       谢隐转身离开,声音传入她耳中:“我只是不愿浪费时间与你缠斗。”

       “你敢耍我。”

       枯月嘴角笑意消失,微微眯起隐有泛红的双眼,手中蛛丝乍现。

       谢隐停住脚步,却仍旧背对着她,声音无甚起伏:“你打不过我。还有,怒极伤身,劝你莫要太过暴躁。”










第13章 此生有幸
       枯月憋着一口气一路走回住处,路过那天长廊看见那棵丑的让人心烦得枯木,一掌过去,将整棵树拦腰截断。

       怒极伤身是吧?我就要让你知道,怒极不止伤身,还伤树!

       夜幕很快降临,枯月再次将房中点得灯火通明,隔壁白猫又跟吞了屎一样叫个不停。

       枯月因着嗜朝的事心中烦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披衣走出院子准备去收拾收拾那只猫。

       从雕花木窗望过去,白猫被关在房外,在台阶上转着圈儿咬自己的尾巴玩儿,屋里还可见烛火透亮

       想来他也不曾入睡。

       意识到这一点,枯月立刻放弃了打猫的念头,想起谢隐那副冷漠又讨人厌的嘴脸,心中忽起一计,提着裙子重新跑回屋里。

       因着明日休沐,谢隐也不如往日那般早早睡下,而是在洗漱完后,找出一本书坐在烛火之下细细翻看。

       门口白猫的叫声停了一瞬,继而更为响亮地叫起来。

       谢隐觉得奇怪,正欲起身去看,门口响起咚咚的敲门声,不多不少就两下,没等他回应,便自顾自推门走了进来。

       枯月不知从哪里又寻来一枝红山茶闲闲挽了长发,面上未施粉黛,朱唇不点而红,眼中神采微黯,身上只穿着最简单的寝衣,外面随意罩了一层红色薄纱,烛火晃动之下隐隐可见她瘦削的香肩。

       好一派活色生香。

       可惜谢隐耳朵眼瞎。

       “你来做什么?出去。”

       枯月抖了抖手上的厚厚的一沓纸:“我来这里抄书不行么?”

       谢隐沉下脸:“回你自己房里抄。”

       枯月道:“一百遍呢,我一个人在房里抄,多寂寞。”

       “那就将连翘抱过去。”

       “什么连翘?”枯月眨眨眼:“你是说门外头那只臭猫?”

       见谢隐默认,枯月忍不住捂嘴咯咯咯笑起来:“远洲师兄真是可爱,这猫怎么能跟人比呢?再说,我这样把它带过去,你就不怕明天早上见到的便是它的尸体么?”

       谢隐面上隐有怒气:“那你想要如何?”

       枯月四下望了望,见他对面的窗前放着一张低低的案几,施施然走过去跪坐外地,将纸笔放在上面,理所当然:“我自然是想要远洲师兄陪我一同抄。”

       “我并未受罚,也不会帮你抄书。”

       “远洲师兄如此正直,当然不会做这般徇私舞弊的动作,师妹所说的帮,不过是让远洲师兄陪着我罢了,既不浪费你的时间,也不浪费你的力气,何苦不答应呢?”

       她满口歪理,试图跟她讲道理一直都是白费功夫。

       谢隐袖中双手握紧,半晌,快步走到门边将门大大打开,任由寒风一阵阵吹进来,冰得人头脑一个激灵。

       枯月的长发也被微微拂动,见他此状觉得甚是好笑,双手托腮娇声道:“远洲师兄莫不是以为这样便可避嫌?这深更半夜也不会有人路过门外,你我若是真做点儿什么,我也是不惧这门大开的。”

       谢隐眉头皱的死紧,半天方道出一句:“不知羞耻。”

       枯月听话地露出一个不知羞耻的笑容:“师兄我得抄书了,可否借你《蓬莱闻录》一用?”

       话音刚落,一本厚厚的《蓬莱闻录》被扔到她面前。

       枯月抬头一看,谢隐挑了个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将那处角落的烛火重新点亮,屋里多了一盏灯光,总算是比起方才亮了许多。

       枯月大喇喇盯着他打量了许多,果真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她语气轻浮道:“远洲师兄可真是好看,这蓬莱山上所有弟子,竟无一人能及你一半的容貌,令师妹念念难忘。”

       谢隐面无表情地翻了一页书,不搭理她。

       枯月哼哼笑了两声,翻开书真的开始抄起来,笔尖动得飞快,眉间神色专注,谢隐半天没听见她再说一句话,疑惑地看过去,见此情形微微一愣,不由得怀疑难道她真的只是过来抄书?

       枯月抄了有一个时辰,再抬头见谢隐还坐在原地看书,一动不动,连姿势也不曾换过。

       “远洲师兄。”她叫他。

       谢隐不理。

       她又道:“这山训,我有一处不明,可否向你请教?”

       就知道她不会只是想抄书这么简单。

       谢隐终于抬起目光,似乎在说,有什么问题,快问。

       枯月就知道只有这样说他才会搭理她,心中赞叹着自己的聪颖,面上谦虚道:“这山训中地一百七十三条这样写道,凡蓬莱弟子,须克己守礼,不得妄动欲念……敢问师兄,这欲念的欲,是为何种欲?”

       谢隐道:“自当是贪欲。”

       枯月又问:“三训其三,不贪妄,这里的贪妄师妹若是理解成贪欲应该是准备的吧?既然三训之中已有不可生贪欲,为何这里还要再说一遍,蓬莱先祖竟是这样一个累赘的人?”

       谢隐放下手中书,直截了当:“你想说什么?”

       枯月也搁了笔,站起身一个晃眼便来到他的面前,侧身坐下,双手交叠在桌上,倾身靠近,双目直视他的眼睛。

       “这里的欲,分明指的是□□。□□发乎情,心有所恋,便自然有所欲,正如我从第一眼见到师兄起,便有了情,也有了欲,不知我这般,是否算是违背了山规呢?”

       谢隐在枯月靠近之时依旧端坐在原处,不曾挪动半分,此时两人靠得极近,只要她再往前一寸,两人的鼻尖便会碰在一起,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说话时喷洒在他鼻尖唇畔的热气。

       然谢隐连眼神都不曾动一动,这副模样断不像一个仙者,更像一个斩断红尘无欲无求的和尚。

       “你在撒谎。”

       他道。

       “哦?远洲师兄不是我,怎么如此肯定我是在撒谎?”

       谢隐垂眸不再看她,目光定定落在桌面上:“我没有必要回答你。”

       连翘扒在门槛上往里望,见两人动作古怪,眨巴着大眼睛喵喵地叫个不停,只是始终不敢翻过门槛进来。

       枯月定定看了他半晌,忽然嗤笑一声站起来,一手拂过他摊在桌面的书,语气轻佻:“师兄不信任我的真心。可真是叫人难受,都快要没有心情抄书了。”

       烛火被吹进来的风一拂,晃晃悠悠两下差点灭掉。

      谢隐道:“那便回你的房间去!”

       回去?

       当然不。

       枯月身体如同那烛火一般慢慢悠悠走回去坐下:“那可不行。虽然师兄拒绝了我,可是我还是愿意同师兄待在一处,此刻能与君同享一时的烛火,已是难得的幸事。”

       此女满口谎言,心思不纯,谢隐自是一个字也不会信。

       她说要在此抄书,便真的在他房中停留了一夜,白猫熬到三更时分便蜷缩在门口睡着了,此时烛火已经烧了大半,隐隐有熄灭的迹象,谢隐还在看书,眉间丝毫不见疲惫,枯月当然知道,只要她不走,他是不会去休息的。

       真是有趣。

       又过了三个时辰,当第一声青鸟的鸣叫传来时,天色渐渐开始亮起。

       辰时将至。

       枯月搁下笔揉揉发酸的手腕,桌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叠厚纸,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潦草至极的笔迹,那是她抄了一夜的一百遍山训。

       枯月拿起最后一张纸小心地吹干上面的墨迹,外面天色已然大亮,她仍旧不急着离开,直到外面有来往的人声响起,枯月才拿好东西大摇大摆准备从小院正门回去。

       谢隐知道她的意图,若是她真的这般毫无遮掩的从这里出去,只消一盏茶的功夫,枯月在谢隐房中宿了一宿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蓬莱。

       她是故意的。

       枯月踏过门槛,看见蜷缩在一旁还睡得不省人事的连翘,难得好心情地轻轻踢了下它屁股,连翘也不知是因为懒得动,还是睡得太死,被她踢了一脚还是一动不动,睡得跟个死猫一样。

       呵,果然还是很讨厌。

       枯月挑了挑眉,继续往门口去。

       门口似乎有人停了下来,又压低的讨论声传来:“现在时辰还早,远洲师兄也许还没起身。”

       另一人道:“不会的,远洲师兄向来便是这个时间起身,不会错的。”

       说罢抬手敲了敲门,声音不高不低,只响了三下。

       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呐。


       枯月乐得双眼都眯了起来,双手搭在门栓上就要拉开门,突然腰上一紧,同时被人握住两手手腕往后一拉,结结实实撞进了一个宽阔温凉的胸膛,枯月来不及仰头看他,双脚离地一个眨眼的功夫,她便已经立在自己的院中。

       谢隐在落地的时便飞快地放开手,一言不发回了自己院子。

       枯月走到木窗边,看着他神色如常地打开门放门外两个弟子进来,忍不住闷笑。

       昨夜他原本就可以用这个方法将她送回来,只为了不与她再有接触,多做纠缠,放任她在他房中呆了一宿,可惜熬了一个晚上,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真是怎么算都不划算呀。

















第14章 卷尾蜥蜴
       枯月去找时掌门的路上正好遇上魏然和风仪,两个人低着头在那儿不知道在看什么,津津有味的紧,连她走过来也没发现。

       “看什么?”

       忽然一个声音出现在耳边,差点儿没把风仪吓得跳起来,一看原来是枯月,长吁了口气抚着着砰砰直跳的胸口:“是你呀枯月,吓死我了。”

       枯月呵呵笑着摸了一把风仪的小脸:“这也能被吓着,真是可爱。”

      风仪脸上一红,倒显得枯月像个调戏良家姑娘的流氓。

      魏然看见她手上拿的那一叠纸,问道:“枯月这是要去寻掌门?”

      “嗯。”

       枯月往前凑了些,才看见地上有一只小小的颜色奇特的蜥蜴,长长的尾巴卷在身一下在原地打着转。

      “这什么东西,这么丑?”

       风仪道:“这是红纱养的卷尾蜥,也不知道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陆红纱养这玩意儿?

       想起陆红纱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嘴脸,再看这蜥蜴只觉更丑得恶心。

       “我能踩死它么?”

       “啊?!”

       风仪惊得瞪大眼睛,赶忙拉住枯月:“不行不行,要是卷尾蜥就这么死了,依红纱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这也算是一条生命,枯月你又忘了,蓬莱不能杀生的。”

       “哦。”枯月道:“我来的路上刚踩死了一窝蚂蚁,算杀生么?”

       “啊?”

       风仪迷茫地去看魏然,一窝蚂蚁,算杀生吗?

       不算吧?

       不算吗??

       一个死循环。

       枯月觉这姑娘真是蠢得可爱,她本来也只是随口说说。

       “既然知道是陆红纱的,你俩怎么还在这里围观它发傻?”

       “这卷尾蜥头脑简单,一迷路就会原地打转不走。”

       魏然说着用扇子轻轻推了它一下,卷尾蜥毫无所觉,继续打圈圈。

       “看,就是这样。而且这东西稀奇得很,若不是熟悉的人碰了它,它就会自杀,我和风仪也没有办法将它带回去送还给红纱。”

       “自杀?可真是稀奇。”枯月一时也被提起了兴致,问他:“那要如何让它停下来?”

        风仪道:“卷尾蜥对气味非常敏感,味道刺鼻一些就会让它很不舒服,它不舒服了,自然也就不打转了。可是我找遍了周围,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味道刺鼻些。”

        刺鼻一些的东西还不好寻?

        枯月笑得意味深长,扔下一句“等着。”转身往掌门住所去。

       风仪望着枯月风姿绰约的背影,好奇道:“难道枯月有办法?”

       魏然施施然往一边石头上坐下:“你观枯月是这般主动帮助别人的热心人?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陆红纱。”

       从上山那天起陆红纱同枯月就已经结下了不小的梁子。陆红纱任性善妒,像个炮仗,枯月嚣张霸道,跟一团火没甚区别,两个人这般相生相克的性子,一碰上准得炸个噼里啪啦响。

       随便一个人若是落了难,枯月不想着落井下石火上浇油已经算是万幸,要盼着她能主动帮别人,呵,还不如做梦来的轻快些。

       两人等枯月这一会儿,陆红纱正好远远从那边过来,风仪正想叫她,她已经率先一个白眼扔过来,目光颇为不屑,也不愿意同风仪多说一句话。

       风仪咬着唇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她的蜥蜴在这边,魏然已经帮她做了决定,站起来走到卷尾蜥打转的那块石头前边,正好挡了个密不透风,陆红纱路过他们面前,高昂着头目不斜视走过去,全然没发现她刚好和她的宝贝蜥蜴擦肩而过。

        待她走远了,魏然低头对风仪温声道:“风仪,莫要同陆红纱多言语,她气性大心胸窄,因着你我帮枯月说了话,早就将你我记恨上了,我们也不比上去自找没趣。”

       风仪昨天只以为陆红纱只是一时气愤,气过了便好了,没想到竟还放在了心上,她没有同别人置过气,这会儿除了如魏然说的那般不去理会她,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两人没有等多久,那抹红色一身已经重新出现在实现中,等枯月走近了风仪和魏然才看见她藏在大袖里的手中捏着一把鱼腥草混着茴香。

       “枯月你在哪儿寻来的?好厉害!”

       枯月道:“掌门院子里的药圃里多的是,有什么好寻的。”

       掌门的药圃??

      风仪眨眨眼,一时有些语塞。

       魏然失笑地扶额,枯月也太大胆了些,能这么正大光明从掌门药圃里摘草的,她也算是第一人了。

       “你两个,让让。”
 
       枯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小痰盂,走到那蜥蜴面前站定,一把将鱼腥草和茴香全砸到蜥蜴身上,然后迅速盖上痰盂,末了还贴心地捡起一块石头压在痰盂上方,以防止蜥蜴挣扎起来会将痰盂掀翻。

       “我这样劳心劳力帮她照顾蜥蜴,陆红纱寻到了一定会很感谢我的。”

       枯月后退两部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杰作,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风仪被她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唬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楞楞地看看她,又看看那个痰盂,虎头虎脑地问魏然:“草是从掌门花圃摘的,那痰盂,该不会是从掌门房里拿的吧……”

       魏然以扇敲她脑袋:“瞎想什么,我们快走,一会儿该有人过来了。”

       两人也匆匆离开了,只留下一只蜥蜴孤零零带在原处被痰盂结结实实地罩着,若是贴近了,还能听见里面有细弱的咚咚声传来,当是卷尾蜥被鱼腥草和茴香折磨的痛苦不堪挣扎而发出的声音没错了。

       掌门房中,时儒清将枯月和李道冉两人抄写的山训翻了一遍,李道冉的字迹同他那个人一般规规矩矩,一百遍下来寻不到一个潦草的字迹。

        反观枯月那一份,若不是他背得山训,一个字一个人去套,枯月通篇的内容他怕是一个字也认不出来。

       时儒清叹气,罢了罢了,总算也是抄了,枯月那个性子,还慢慢来。

       将两份厚厚的纸收起来放在一边,忽觉手边空荡荡少了什么东西,皱着眉头仔细一想,恍然大悟:

       “谁把我的痰盂拿走了??”

        ——

       枯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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