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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琴探案录-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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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周浩初和明琴宗的几人聊了一阵,又听了方喆弹奏的《泣颜回》,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真正对明琴宗诸人的锥心之痛感同身受,遭人暗杀的王桐锦亲如自家长辈,不再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周浩初擦擦眼泪,突然间文思涌动,来了灵感,要了纸笔闭关写文去了。
  他身负重任,崔绎可是单独交待过,这一篇既是王桐锦的祭文也是檄文,崔绎此行不方便带太多人手,眼下的密州敌众我寡,若能想办法将受过明琴宗恩惠的各色人等凝聚起来,可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现在看来,明琴宗这几位正主儿对此都似毫无野心,周浩初干脆也就连提都未提了。
  外边厅堂里,方喆放下琴,看看跟前的三位小辈,叹了口气:“报仇固然重要,也不可疏于保全自身,我们这一代,老的老,走的走,往后宗门的延续就靠你们三个了。你们往后,唉,尽量少涉险境吧。”
  三人应了,奚卜儿道:“师叔说的对,我老师也是这个意思。”
  方喆想起前两天与东方佺说好了由奚卜儿接任宗主,正要有所交待,奚卜儿起身匆匆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抱着张琴回来,那琴看上去保养得极好,外边套了个素雅的灰褐色琴囊。
  “师叔,这是师叔祖派人送来的那张琴。”
  方喆自然认得,师叔这张琴的珍贵之处不在音色,而是它有特殊的效果,可以极大缓解明琴宗的门人施展琴技之后的疲劳。他们师兄弟三人包括王桐锦年轻的时候都对之颇为眼热,要不然,他和东方佺打赌也不会拿它当赌注。
  “卜儿,你是下任宗主,留着自用吧,好好待它。”
  奚卜儿却淡淡一笑:“师叔,说实话我不是特别需要这宝贝,弹完琴多歇歇睡一觉就好了,不像师兄师妹,会与人冲突,师叔祖若是早些时候送来,给我老师拿着,他也不会大伤元气。这样吧,师兄,你谦让一下,别跟小师妹争了,这张琴就交给师妹用。”
  胡冰泉并不在乎:“我早就说过不要它,你俩谁拿着都可以。”
  燕韶南没想到奚师兄这般大方,顿时有些傻眼,下意识道:“不用不用,我的‘休光’乃是老师所赠。”
  “‘休光’也不错,正好师叔的琴毁了,先拿着‘休光’用,师妹也别推辞了,既然我是下任宗主,那大家都听我的。”奚卜儿不由分说把手中的琴放到了燕韶南跟前。
  方喆也道:“既然两位师兄都让着你,你就收下吧,这琴名‘负阳’,你要善待它,保管好,等将来也传于门中晚辈。”他虽然赞同叫奚卜儿接任宗主,私心里却更疼爱多年未见的学生,奚卜儿能主动让琴,令他十分欣慰。
  看来宗门下一代亦能像他们师兄弟一样,亲如家人,遇事齐心协力一起对外。
  老师发话,燕韶南不好再拒绝,恭敬应道:“老师放心,多谢两位师兄,那韶南就先拿着了。”
  奚卜儿含笑点头,胡冰泉则摆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谢我干嘛?”
  燕韶南带着几分不舍将“休光”交还给老师,找了间静室熟悉新琴。
  这天晚上,周浩初熬了个通宵,几易其稿,删掉最初那些为悲伤左右太过情绪化的句子,又换掉读起来显得有些晦涩的词汇,终于满意了。
  这篇祭文当中既有引人入胜的奇人奇事,又寄托了他的真情实感,周浩初此前从未尝试过如此文风,有赖于方喆的琴声,他这算是超水平发挥了,周浩初从头再读一遍,满意地点点头,笃定这便是小公爷想要的。
  崔绎向来做事目的性极强,为王桐锦死后正名是其次,真正要的是通过一篇哀祭佳作来凝聚人心,寻找帮手。文章非得雅俗共赏,既要打动得了那些高人异士,也要让寻常百姓能听得懂。
  周浩初将祭文交给燕韶南,疲惫便如潮水般涌来,打了招呼,回房去蒙头大睡。
  燕韶南一连读了几遍,暗暗点头,红着眼睛吩咐崔少康赶紧找人抄录,她则拿着原稿去给老师师兄过目。
  方喆正同两位师侄商量奚卜儿接任宗主的时间和仪式,到时要请哪些朋友来观礼,看过周浩初所写的祭文,三人都半晌无言。
  停了好一阵,方喆才叹息道:“需得好好谢谢周大人。”
  奚卜儿问道:“他人呢?此等大才,难怪进得去翰林院,我想同他聊聊,请教一二。”得知周浩初歇下了,露出些许遗憾之色。
  胡冰泉道:“拜托师妹叫人将这文章拿去给李县令、黄大通他们看看,等周大人醒了,我要亲自感谢他。”
  “我也有不少朋友能帮上忙。”奚卜儿揽下将祭文传出去的活儿,陪着燕韶南由厅堂出来。
  “师妹,‘负阳’用着可还习惯吧?”
  燕韶南换了新琴随身携带,听二师兄提及,纤细的手指在琴身上轻轻摸了摸,道:“这张琴弹起来的感觉和我以前用过的全然不同,虽然不怎么耗神了,却有一点有力使不上的感觉。怕是需要很长时间来适应。”
  “知道它为什么叫‘负阳’么?”
  “不是《道德经》里的万物负阴而抱阳?”燕韶南随口反问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理解的可能岔了。
  奚卜儿笑了笑:“不是,宗门前辈为它起这个名字,其实是意指它的脾气慢腾腾绵软像龟,刘向《说苑》有言,背阴向阳,上隆象天,下平法地,转运应四时。说的就是灵龟,你慢慢体会吧。”
  “竟是如此,多谢二师兄指点。”
  “师妹,师叔说五日之后即是吉时,他和我老师商量,那天请朋友们观礼,正式由我接任明琴宗宗主,不知你对此有何想法?”

 第202章 约你来见

   燕韶南闻言抬头; 看向奚卜儿。
  她前日还跟崔绎说; 奚卜儿接掌明琴宗几成定局,就等着挑个黄道吉日了; 不想这黄道吉日近在眼前; 老师和二师伯他们选定了五日之后。
  王桐锦和富珍遇刺那案子当中的迷团没有解开,她心中疑虑未消,自然不希望奚卜儿这么快就当上宗主。
  万一他真的有不妥之处,对明琴宗而言; 便是灭顶之灾,可这些话却不能说出口。
  她迟疑了一下; 道:“师兄问我的意思; 我到觉着可以等一等。”
  “哦?”
  奚卜儿停下脚步,扭过头专注地望向燕韶南; 似在揣测她到底怎么想的; 他比燕韶南高出一个头,本来就生得浓眉深目,极具神采,此时目光如电,一时间竟令燕韶南感觉到了些许压迫之感。
  “师兄觉着我周世叔那篇祭文写的如何?”
  “出自肺腑,感人至深。”
  “流传开来会怎样?”
  “凡是受过大师伯恩惠; 得过咱们宗门好处的都会睹文思人; 自发地纪念大师伯; 当中有血性的那些会想方设法寻找真凶; 为他报仇。”
  “可若是没人出面组织的话; 他们非但成不了气候,还容易被人利用。奚师兄,你之前说咱们明琴宗不再参合国政军权之争,也不再管翁老将军的死活,可没说不给师伯报仇吧,不然的话,大师兄第一个就不会答应。你不如弹琴预知一下这些人的未来,看要不要竖起这面旗帜。”
  奚卜儿没有当即拒绝:“好。我会试一下。”
  “师兄若是有此决心,何不将接掌宗门的仪式推后,叫黄大通他们放话出去?能来观礼的都是愿意帮忙的,等人到得差不多了,师兄再接掌宗主,同时带领大伙歃血为盟。”
  奚卜儿想了想,说道:“若是他人情愿为我明琴宗赴汤蹈火,我等自不该漠然置之,师妹所言有道理,我会和老师以及方师叔他们商议。”
  奚卜儿虽没有直接答应,燕韶南却看得出来,他已经给自己说动了。
  这也正常,奚卜儿不管是一心为宗门考虑,还是真的包藏祸心,都不会把这么一大票追随者向外推。
  燕韶南懂得要钓大鱼非下重饵的道理,虽然如此一来,会打乱之前崔绎的计划,但只要能查清楚师伯遇害的隐情,排除宗门其他人的嫌疑,再大的代价都值得。
  燕韶南相信羽中君一定会支持她的决定。
  唯一可虑的是奚卜儿弹起琴来能预见还未发生的事情,若他真有问题,做为对手,很难瞒天过海令他上当,即使是崔绎怕也斗不过他。
  说不定他已经知道崔绎来了密州,只是不说而已。
  想到此,燕韶南心中隐约有些不安,道:“奚师兄若是没有别的话同我说,我先去做事了。”
  奚卜儿站定了点一点头:“去吧。”
  周浩初一觉睡到午后,起来洗漱换了衣裳,准备用饭。
  明琴宗的几人前来感谢,刚办完丧事,不适宜饮酒设宴,落座之后上了清茶。
  方喆身为长辈当先开口:“这次的事,实在太感谢周大人了,这么大老远赶来,费心耗神,还冒着不小的风险。”
  “是啊,周大人与我等素昧平生,此次应小师妹所请,我等却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可以回报。”胡冰泉紧接着道。
  周浩初连连摆手:“言重了,圣人教诲我等要见贤思齐,周某此番能有这样的机会,得与王宗主扯上关系,不光是我个人的荣耀,周家列祖列宗都跟着沾了光的。”
  燕韶南闻言扭开头去,这么大的才子说话却一直不着调,若非气氛不合适,这张嘴的第一句话她听着就忍不住想笑。
  奚卜儿关心地问:“周大人这是不做翰林,就此弃官了么?”
  周浩初回答得很痛快:“皇帝昏庸,朝中奸臣当道,再呆下去周某害怕助纣为虐,便趁着崔公爷造反朝野乱成一团的工夫逃离了京城。这也是我辈文人的悲哀之处,百无一用是书生,若我有诸位的本事,一定保着崔公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彻底扫清世间污浊,早早结束动荡,令这天下重归太平。”
  在座有耳朵的都听出他言下之意,虽与明琴宗当下的决策背道而驰,但人家远来是客,又刚欠了个大人情,是以都默默听着不吱声,只有燕韶南附和:“世叔快人快语,别说什么见贤思齐了,你同王师伯本就是同路人惺惺相惜。”
  奚卜儿有意避开这个话题,道:“周大人从西明州远道过来,崔公爷怎的没派好手护送?”
  这是他第二次问类似的问题,足见关心。
  周浩初瞥了燕韶南一眼,道:“不瞒各位,西明州那边局势也很紧张,国公爷身边人手紧张,自顾尚且不暇。再说像周某这等闲人,除了舞文弄墨再无是处,谁吃饱了撑的会来打主意?”
  众人不禁笑他自谦,燕韶南趁机问道:“二师兄,你为何关心这个,可是局势有变?”
  奚卜儿笑着摇摇头:“我本不想告诉你们,但这一天一夜外头已经传遍了,有一群来历不明的高手大闹庆云城,劫法场救了陈曦化不说,还当众杀死了背叛梁王的严永昌。现在明眼人都看出来,梁王危在旦夕,若真有暗藏的势力用来保命还来不及,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收拾严永昌,所以我就猜周大人这一趟除了应师妹所请帮咱们的大忙,还有旁的任务。看来是猜错了。”
  燕韶南听这话心中一凛,索性不动声色道:“师兄既想知道,何不预感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他顿了顿,方才突然展颜,“试过一次,画面中尽是些生面孔,唯一一个陈曦化我同他又不熟,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杀严永昌于他们而言仅仅是个开始。算了,这些英雄好汉不想表露身份,我有那精力做什么不好,何必一定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叫燕韶南心里一沉,不知该做何反应。
  还好胡冰泉及时换了话题,燕韶南陪着闲聊了一阵,找到机会起身由屋里出来。
  她想独自呆一会儿,好好理顺一下思路,崔少康却悄悄过来,凑至近前,低声道:“大小姐,国公爷派了人来,说是想见您。”
  咦?昨日分开的时候明明约好了两下暂不联系,以免引起奚卜儿的注意。怎么突然变卦了?
  燕韶南既惊又疑,不放心地问:“人呢,出了什么事?”
  崔少康忙道:“没事,大小姐别担心,国公爷好好的。”
  “那他怎么……”
  来人是个熟面孔:“属下也不知,大约是有什么事想同您商量。”
  “他现在何处?”
  “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落脚,离此地不算太远,大约三十来里路。”
  燕韶南心道三十里路还不算远?但想想此时身处险境,到处是敌人不说,还有个不摸底细的奚卜儿,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离得远虽未必有用,但多少能叫人觉着踏实些,点了点头,吩咐崔少康:“咱们的人一半儿留下,叫徐赢带着,长起眼色,照应着点儿周大人,保护好我老师师兄,你去把徐赢叫来吧,我叮嘱他。”
  安排好了这些,燕韶南顾不得宗门的人会怎么想,留了个口信说有事出门一趟,带着崔少康等人赶去和崔绎会合。
  一开始说的时候她还不觉着,等出了门,她突然感觉到了急切,想赶紧见到崔绎,把她那些担心和不好的预感都说给对方听。
  初来密州时,她尚有宗门有老师可以依靠,可现在却仿佛漂泊在黑暗的未知海域,危险四伏,又是那么的孤独,支撑她的唯有三十里外的那座灯塔,让她知道没有走错方向。
  崔绎暂时栖身在一位乡坤的大宅里,接前得了信儿,换了身富家公子的打扮,带着手下人亲自出来接燕韶南。
  这等待遇叫燕韶南颇为意外,要知道,崔绎向来难伺候,尤其羽中君回去之后,少年老成,威仪愈甚,别说身边的管事侍卫,就是崔氏族人都有些怕他,就算与自己有那一段隐秘的缘份,又表白了心迹,也没见他这么殷勤过呀。
  崔绎站在街角一棵足有一人怀抱粗的梧桐树下,望着燕韶南的马车渐近,到了跟前停下来。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冷风吹过,树枝上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萧萧而下,飘落在他身前身后。
  燕韶南单手抱琴,探身撩起车帘露出脸来,笑容明亮:“到底是什么急事,这么不小心,不怕被坏人瞧见么?”
  她出来得匆忙,外边套了件连帽的黛青色斗篷,兜帽十分宽大,边沿耷拉着几乎挡住了她小半张脸,那斗篷与她乌黑的秀发、弯弯的柳眉随了色,愈发衬得脸蛋儿白皙,仿佛上好的暖玉,对光透出些许粉腻来。
  崔绎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松开垂在身侧紧握的手掌,含笑回应:“也不必这么谨慎,天冷,进去说吧。”
  昨日和燕韶南分开之后,他越想越不对劲儿。
  燕韶南觉着他是为救梁王来的密州,崔绎自己却很清楚,经历过十年的乱世风雨,他与朱英泽交情虽依旧不错,心中对之却看淡了很多。
  前世他为给对方雪冤正名,不惜造朝廷的反,今生他为梁王府顶了缸,朱英泽却举棋不定迟迟不表明态度,按说他应该气恼,最起码也会感觉失望,但是没有,自始至终崔绎理解朱英泽的选择并且冷静地计算得失。
  他丢下西明州种种,带着二百来名手下跑来密州犯险完全是为了燕韶南,结果这丫头浑然不觉,自己回明琴宗去了,崔绎想了一晚上,他这么小心翼翼藏着到底图什么?


 第203章 折桂
  燕韶南跟着崔绎往院子里走; 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
  崔绎见她神情谨慎; 隐约带着些不安,便道:“不必替我紧张; 这宅子的主人是相神教的信徒; 经常同江湖中人来往; 地方官吏知道他底细; 敬而远之; 附近邻居也不大走动,我住进来,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注意。”
  燕韶南并未完全放心; 一路经过明岗暗哨,进了院子,随行的侍从都留在外面,她见身边只有崔绎一个人了,在照壁旁的桂花树下站定,抬眼看向对方。
  “是不是杀齐洪需要我帮忙?我留了一半的人手在宗门那边,剩下的全都带过来了。”崔绎既然好端端的,那急着唤她前来也就这一件事了。
  崔绎笑了笑; 抬手将挡住她额头的帽兜取了下来,顺便在她刘海儿那里摸了一把,答非所问:“咦; 换琴了。”
  燕韶南点点头; 把奚卜儿送她“负阳琴”的经过详细说了说; 道:“这张琴是难得的宝物,只是我现在用着尚不习惯,掌握不好轻重火候,需要再练一段时间,等练成了应该会比之前厉害不少。”
  没想到崔绎观察得如此仔细,身为外行,到是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同。
  “你这位师兄,到底是什么心思?”
  “我正要同你说这个。奚师兄原本要于五日后接掌明琴宗,我提议他晚些日子。”
  “他同意了?”一个能预知未来并曾经准确预言地动的异人,由不得崔绎不重视。
  “嗯。”燕韶南早就寻思着要和崔绎道个歉,他特意把周浩初带到密州,费心费力给师伯王桐锦写祭文正名,结果却要被旁人坐享其成。但若不如此,她又想不出旁的理由可以阻止奚卜儿。
  崔绎耐心地听她讲完,笑道:“这不处置得挺好么,干嘛一副闯了祸的模样?你能想出这番话来,足见长进了,不夸张的说,就是换我府中那几个幕僚匆忙之间也不一定有这么聪明的应对。”
  若说燕韶南是因为王桐锦和富珍的死对奚卜儿生出疑虑,崔绎对这个人那就是不讲道理地警惕和排斥了,古来居上位者,尤其是想要做点大事的,没有谁会喜欢先知,更别说对方和自己还不是一路。
  “聪明?”燕韶南怀疑他在哄自己开心。
  “这人跟咱们故弄玄虚玩神秘,正好借此机会安排人到他身边,取得他信任,好好摸一下底。”崔绎准备将计就计。
  “他很可能会有所察觉。”
  崔绎并不在乎:“不要被他吓住,他若真有那本事,你我还会在这里好好说话?这世上的事只要做了,就不会是无用功。换个角度想,这个奚卜儿背靠明琴宗,又有未卜先知的名声在外,在密州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你就算发现破绽,有你师长隔在中间,也很难抓到他把柄,可他若真照你说的开始招揽人马了,为图做事方便,肯定会趁机将真正的心腹找来,放在身边。”
  燕韶南何等聪明,一点就透:“不错,我们可以从投奔他的人查起。”
  崔绎点点头:“这事交给我吧,我来安排。”
  燕韶南想想他以往所为,有些不放心地叮嘱:“好歹是我的师兄,你也不要冤枉了好人。”
  崔绎不动声色:“放心,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我一定叫他现出原型。你这段时间少去他眼前晃,既然来了,就索性住下,陪我先杀了齐洪再说。”
  燕韶南也不想回去与自己的同门勾心斗角,从善如流:“好,只是我一接着信就出来了,没有同老师他们交待,需得想个借口,免得叫人怀疑到你头上。”
  “这个好办。”说话间崔绎随手折下旁边桂花树的一截长枝,递了给她。
  燕韶南瞥眼见那桂枝树叶碧绿,间次结满娇黄的花朵,下意识抬手接住,哪知崔绎并未放手,就势连她的手掌一齐包裹住。
  “进去坐下来,弹琴给我听好不好?”
  他语气温柔,燕韶南垂下眼去,瞧着黄澄澄宛如碎金的玲珑花串,口鼻间俱是沁人心脾的幽香,脑海里不经意间冒出一句诗来:梦兰他日应,折桂早年知,脸上一阵发热,耳朵不争气得红了:“好。”
  崔绎牵着她手,一同进了正屋的厅堂。
  虽是暂时落脚,随从们早已经将崔绎出入的几间房舍彻底收拾出来,他的脾气向来宁缺毋滥,所以屋子里看上去空荡荡的。
  崔平几个没有跟来,临时充当小厮的都是侍卫高手,也参与了昨天杀人劫法场,燕韶南一见屋里有外人在,立即便挣脱了崔绎的手掌,背转过身去,假作打量墙上的装饰布置,将手中桂枝插进了门口的大花瓶里。
  那几人看看小公爷的脸色,赶紧见礼,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燕韶南脸上热意未消,解下斗篷放至一旁,垂眸低声问道:“想听什么曲子?”
  崔绎紧挨着她坐了下来:“随便弹,无需耗费精神,我主要是想听听这张琴有什么不同,也好知道你那师兄打的什么主意。”
  这世上最难回应的就是随便了。燕韶南心里念叨,起手勾抹,负阳琴发出略显低沉凝涩的几个散音。
  她心神没在所弹曲子上,乱纷纷地围着身旁人打转:崔绎滞留险境,不着急去救梁王朱英泽,到有闲心同自己约会,到底是笃定还是疯狂,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不是说明了,自己在他心里比什么江山社稷、兄弟情义更加重要一筹。
  燕韶南虽然一早知道崔绎因为羽中君的那一段而心悦于她,对自己百般关照,但这位爷同时又嘴上刻薄,性情强横霸道,也就是她不大计较这些,换一个人早不知闹翻多少次了。没想到他如此上心……
  燕韶南这一患得患失,弹出的曲子就带了几分旖旎,自行有了曲调。
  等她意识到自己弹的乃是“共携手处,香如雾,红随步,怨春迟”,连忙停下来,只觉心跳得极快,鼻尖隐隐见汗。
  崔绎凑在她身后:“怎么不弹了?”
  燕韶南嗔道:“你离得太近,扰得人走神。”
  崔绎嗤地一声轻笑,又凑近了几分,气息几乎喷在她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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