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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宠(九月)-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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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洛扬有些意外,托腮看着宋雅杭,静待下文。
  宋雅杭继续道:“妾身和宋雅柔有武安侯世子那样一个哥哥,品行自是好不到哪里去,在闺阁中并不安分,从妾身十三岁的时候,我们就想尽法子出入廉王府,妄想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是那时候,认识了洪兆南。洪兆南中意贺大小姐,但是两家在公事上屡生嫌隙,听说那门亲事是洪兆南给镇国将军跪了两日才求来的。而我们姐妹两个,已明白廉王虽然喜欢形形色色的女子萦绕在身边,但是并不肯付出丝毫真心,无意娶妻。最要紧的是,比起廉王,那时的洪兆南更惹我们侧目。”
  这女孩的言语倒是坦白得很,由此可见,初衷是出自真心。
  “妾身和宋雅柔,做过很多为人不齿的事情。”宋雅杭的头垂得更低,“那时是真正的同流合污,宋雅柔说,不管姐妹两个哪一个如愿,就能皆大欢喜,大不了就效法娥皇女英,都服侍在洪兆南身边并不难。而我,居然是认同的。”
  姜洛扬挑眉,差点儿连牙疼都忽略了。
  “妾身比不得贺大小姐的美艳,但是样貌、才情略胜宋雅柔三分,她自己也承认,说帮我如愿之后,甘愿一辈子在我面前做小伏低,只要让她也能进到洪家,每日看到洪兆南就知足了。”宋雅杭说到这儿,唇角勾了勾,逸出讥讽的笑容,“那时年幼又愚蠢,我从来没想过,一母同胞的姐姐有朝一日说的都是违心的话,她为了一个男人,可以坐视我陷入惨境,一世抬不起头来。”
  到了这时候,别说姜洛扬,便是连翘、芙蓉,都被她的话吸引,凝神聆听。但也都在这一刻明白了一件事——是为着这样的前提,宋雅柔才在嫁入洪家之后,不遗余力地诋毁姜洛扬。
  “有贺大小姐的亲事摆在明面上,我们姐妹两个妒恨得厉害,想尽法子要将这姻缘拆散。一次,廉王在别院设宴席,请了戏班子、歌舞伎助兴,前去的都是各家子弟、闺秀。我们也去了,想趁机勾引洪兆南,让他与我们其中一个有染,这样一来,贺大小姐一定会因着嫌恶不肯嫁他。但是,当日的事都在意料之外——廉王那时从不照着规矩行事,要到场的众人都要饮酒,不喝酒的也不勉强,离开就是。时近黄昏,廉王有事回了王府,余下的闺秀大多已不胜酒力,去了花厅醒酒。我和宋雅柔还算清醒,带着随行的丫鬟,去了后院的隐蔽之处,叫人去请洪兆南过去。后来,他带着两名小厮去了,已经微醺,看起来心绪低落。再后来……”
  宋雅杭用力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室内陷入静默,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十分吃力地道:“我们那种小把戏,他一看就明白了,却没拂袖而去,而是要小厮把两个准备去叫人的丫鬟塞住嘴拖走了,他……他就当着宋雅柔的面儿,夺走了我的清白之身。他威胁宋雅柔,要是敢跑去前面乱说话,他就杀了她,还说我们宋家姐妹品行不堪,但是无妨,他日后会将我们两个收房……”
  她用力地呼吸着,“这是我自找的,我认命了,当时是怎么样熬过来的,也不说了。只是清楚,宋雅柔起初还跪地求他放过我,后来便别转身形,不再管了。事后,她向洪兆南讨要了一个信物,要他记着他说过的话。可笑的是,我那时还以为她是想要留下证据,来日为我跟他讨个说法。”
  言下之意,自然是宋雅柔另有打算。
  宋雅杭说完这一段最不堪的经历,情绪略略平静了些,“当日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连续很多日子昏昏沉沉,噩梦连连。清醒过来之后,才知道贺大小姐与洪兆南的亲事眼看着就要泡汤了——贺家出事了,贺大小姐与洪兆南也已决裂,洪兆南无意挽回。没多久,洪家被俞太傅打发去了漠北征战,什么事情都成了昨日云烟。我知道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没了清白之身,那般羞辱我的是我一度放在心尖儿上的意中人,从那之后万念俱灰,足不出户。这样过了两年,我的贴身丫鬟从宋雅柔房里丫鬟的嘴里,得知了宋雅柔做过怎样的好事——当初她拿着我沾了血的亵裤、洪兆南的信物去找过贺大小姐,只是,将事情颠倒,说她才是那个受害最深的人,自是少不得一番唱念做打。贺大小姐只是对她说,我尽力成全你,但是眼看着说话就会失去分量,他听不听,我也不清楚。”
  姜洛扬讶然地睁大眼睛。果然如此,有些人,伤害、算计起至亲之人,最是不留余地。
  “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心里不知做何感想,面上只让丫鬟守口如瓶,不要再提此事。”宋雅杭的语气没了情绪,“很多时候我都会想,那样一个人,宋雅柔愿意嫁就嫁吧,我给自己谋取一条出路才是最要紧的。虽然不可避免地会恨她,也没想过报复她。直到她嫁入洪家之后,她居然还想利用我,话里话外,隐晦地说起当年那件事,用那件事做把柄,委婉地要挟我,让我看看能不能接近高大人和萧大人,她说高夫人没什么城府,贺大小姐——也就是现在的萧夫人也不是歹毒之人,便是到了这两家做妾,也会锦衣玉食。还说我已是残花败柳,做个妾室已是最好出路。”
  姜洛扬明知道宋雅杭也非无辜之辈,听到这里,也开始自心底厌恶宋雅柔了。
  宋雅杭抬起头,看着素手托腮的姜洛扬,“俞夫人,我要是再由着她胡闹下去,余生必会活得屈辱不堪。我做过糊涂事,得了最惨痛的教训,我认了,这还不够么?我恨自己,也恨那样一个没人性的所谓姐姐。杀人不过头点地,任谁说我什么都可以,只她不该一次次在我伤口上撒盐。幸好,我还算是有点儿运气,”她话锋一转,“廉王去年离京那日,我去寺里上香,宋家随从不知他是谁,对他不客气,起了争执。我在车里见是他,忙下车亲自赔罪。没想到,他还记得我,说我神态与以往大不相同,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我想到当年那件事,就是在他的别院出的,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他索性策马陪我去了寺庙,让我细说由来。我那时当然是希望他能出手惩戒洪兆南的,便如实说了。廉王听完之后,他说实在是没料到洪兆南、宋雅柔竟能做出这等龌龊的事,还说他也有责任。不是他当年胡闹的没个分寸,又不约束下人,我不见得会受这样的屈辱。”
  以孟滟堂如今的所思所想,的确是会为宋雅杭鸣不平。姜洛扬隐隐猜出了部分事情的来龙去脉。
  “廉王问我,是不是还想嫁给洪兆南。我说怎么可能呢?他离开之前,交代一名心腹,每次我去上香时与我碰面,整理一些洪家的罪行,陆陆续续交给我。他说你看着办,洪兆南要是对你礼遇,帮你安排好出路也就算了,要是不知悔改,甚至要你为他做事的话,你就把这些罪证交给俞太傅的人,他们自会帮你出一口气。”宋雅杭透了一口气,“我那时还没下狠心,直到宋雅柔嫁过去,要我这样那样帮她做为人不齿的事,才决心要报复那夫妻两个——没有洪兆南唆使,宋雅柔不敢自作主张。”
  姜洛扬点了点头,“明白了,后来便有了你与高大人、萧大人偶尔见面的事情。”
  “正是如此。”宋雅杭道,“廉王的心腹得了吩咐,尽力帮衬我。每次我与两位大人见面,他也随行,每次都会带去很多公文卷宗、信件、账册,要仔细解释由来,耗时很久。而我也正需要这样的情形,才能让宋雅柔放心,认为我真的按照她的意思去行事了——我是真的害怕,她将我的事情抖落出来。而另一方面,也怕高夫人闻讯之后生气,我真不想再作孽了,今日才斗胆到了俞府,找夫人细说由来。”
  “嗯,我明白了。”姜洛扬承诺道,“这些事我会转告高夫人,并且与她守口如瓶。余下的事,你自己掌握分寸,该做的戏,我们会帮你做足,但是你也不要肆意为之,让高夫人心里不痛快。”
  “是,妾身明白。”宋雅杭低声道,“今日的事,妾身能不能说是夫人听说了一些闲话,唤我来询问几句的?”
  “自然可以。”姜洛扬笑着点头,“说了半晌的话,我就不留你了。往后把心境放开,好好儿过日子。”
  宋雅杭连声道谢,告辞离开。
  连翘与芙蓉送她出门,往回走时,连翘连连摇头叹息,“宋雅柔这个人……着实的丧心病狂,洪兆南就有那么好?”
  芙蓉却是扯扯嘴角,“人家说不定还以为自己特别了不起呢——为了个男人,连亲妹妹都豁出去了,寻常人谁做得到?”
  “这倒是。”
  翌日,沈云荞听连翘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亦是啧啧称奇,“章兰婷比起宋雅柔来,都差了一大截。这个贱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连翘又道:“我家夫人问过三爷了,宋雅杭所说的这些属实。”
  “我清楚了。”沈云荞笑了笑,“来日会帮着宋雅杭唱好这种戏。”随后思忖片刻,笑意更浓,“宋雅杭这个人,倒是很有些眼力。”
  不是看准了姜洛扬与她会为着夫君扳倒洪家的事守口如瓶,是绝不肯将这种事告诉她们的。暗地里非议她们两个的人,很多很多,而且宋雅杭就处在整日非议她们的环境之中,并没相信,当然不是不相见的前提下就认可了她们的人品,而是相信俞仲尧和高进的眼光。
  这些是非,能在当时转移一下姜洛扬的心绪,牙疼无形中得到缓解,但事过之后,该疼还是疼。脸颊总是肿起来就想法子消肿,如此反复。
  这一晚,她又在锐痛中醒来,蹙眉不已。
  俞仲尧即刻便察觉了,起身给她取过温着的盐水,照顾着她漱口。
  重新歇下,将她拥到怀里,手不断地抚着她的背,“明日再换个太医来瞧瞧。”
  姜洛扬失笑,这阵子,他把太医院的人都快遛到了。“在用药粉揩牙了,只是一时间不怎么见效。不需忍多久了,总有长成形的时候。”她环着他身形,“继续睡。”
  “嗯。”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哄小孩子一样,让她慢慢放松,睡意袭来。
  恍惚间,她知道他一直在这样安抚着自己。
  她不适,他比她更不好过更耗心力。都明白的。要不是这样,早就忍不住跟他抱怨诉苦了。
  那样的一段苦不堪言的日子,终究是忍过去了。智齿总算逐渐成型,揩牙的药粉也便得以发挥效用,疼痛逐日变成时不时的酸痛,直至不再作痛。
  她和俞仲尧都为此长舒了一口气。
  俞仲尧到这时才问她:“为何一直都没知会母亲?”
  姜洛扬微笑,“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娘亲没能陪着我一起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比如小时候换牙,那时我怕得不行,以为牙齿掉了就不会再长出来。有牙豁的时候,特别尴尬。是奶娘和云荞不断解释不断开解,我才放松下来的。比如……”比如月信第一次到来的时候,她险些被吓哭,是云荞和丫鬟告诉她,这是正常的,“反正好多事呢,这次只是时间长一些,日子难捱一些,并不害怕难堪,知道只要忍一忍就行,就不想跟娘亲说起。她心疼难受,我会不知所措。”
  俞仲尧疼惜地看着她,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继续道:“我只想母女相见时都高高兴兴的。这些我也说不清楚是因何而起。也知道,这样不算好事。往后我们全程陪着孩子长大,不让孩子像我一样就行了。别的不需计较,计较也无益处。”
  他颔首,予以理解的笑容,“这样想也对,我们不能太贪心。”
  过了头三个月,脉象安稳,姜洛扬真正的放松下来。
  姜氏的生辰在三月初,正是春意盎然的好时候。姜洛扬和沈云荞都想好好儿为她庆祝一番,百般说服之后,各自派了府里的管事前去什刹海筹备诸事。
  姜氏自然是不想的,但是两个孩子都兴致勃勃的,也就依了她们。
  到了生辰那日,诸多望门贵妇前去贺寿。大多数是收到了帖子,一小部分是不请自来。
  庆生辰一如别的喜事,不好将不请自来的人拦在门外,一如洪夫人、宋二夫人这种人,届时都到了姜府。
  ——这些俞仲尧和姜洛扬事先便料到了,分别吩咐下去,以免节外生枝。他在当日要如常上朝,要到回府的时候才能前去拜寿。姜洛扬则是早早地去了姜府,和沈云荞一起看看各处,问问管事。
  
  过了巳时,宋雅柔和宋雅杭一起到了姜府。
  沈云荞听得丫鬟通禀,无奈一笑,“宋雅柔这种人渣,老天怎么还不收了她。”
  姜洛扬则是道:“我们可是说好了,你不能跟她动气,要是觉着气不过,那我还是送你回家算了。”
  沈云荞就咯咯地笑,“怎么会呢。她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我至于跟这样一个货色动气?我可不相信,三爷、高进、萧衍他们能有耐心看着她们四处膈应人。”
  “知道就好。”姜洛扬这才放下心来,回应之前的话,“我隐约问过白管事两次,他也说了,最迟春末,洪家就完了——廉王知道皇上和三爷无意对他下狠手,大抵是因此,洪家的事他没少出力。只是廉王这次行事很是圆滑,对洪家那边是一再敷衍着,不然洪家早就慌了,哪里还敢招摇。”
  ?

☆、第93章

?  姜洛扬与沈云荞不同于以往,姜氏特地派了管事妈妈在一旁照看,防着她们帮忙招呼宾客累到自己。
  两个人自然都不会逞强,乖乖地去了小花厅落座,赏看院中的春花,闲话家常。
  宋雅柔与宋雅杭相形找过来,在二人意料之中,不动声色地说声“请”。
  见礼之后,姐妹两个落座,宋雅杭垂首不语,宋雅柔则是一味盯着姜洛扬和沈云荞看。
  姜洛扬笑问:“我们难不成是第一次见面?”
  宋雅柔也笑,摇了摇头,“自然不是第一次见面,我只是对二位夫人满心艳羡罢了。嫁得高门,眼下又先后传出有喜的好消息,这样的福气,可不是谁都能求得来的。”
  姜洛扬客气地道:“多少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世子夫人来日情形亦是如此,实在不需羡慕旁人。”
  沈云荞一面聆听两人言不由衷地寒暄,一面打量着宋雅杭。
  假若时光回到几年前,假若宋雅杭还是那个为了个男人不择手段的女孩子,她一定不屑一顾。但是眼下这情形,心绪便有所不同。
  因着一时的执迷不悟,已经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还要怎样?
  这世道之下,受了那样的屈辱,都不能声张,只能默默承受。
  不是宋雅柔过于下作,不是宋雅柔一再相逼,这女孩子到如今应该都将自己隐藏在深宅大院之中,独尝苦果。
  看起来只是当初一念之差的后续报应,但是不是的,宋雅杭的账不能这样算,一事归一事。
  这时候,宋雅柔对沈云荞笑道:“高夫人好像很注意我二妹?”
  “是啊。”沈云荞颔首,“第一次见到宋二小姐,不免多看几眼。”之后对宋雅杭一笑,“失礼了,还望二小姐海涵。”
  宋雅杭闻言有些局促地站起来,“不敢当,夫人言重了。”
  宋雅柔一定会用二妹见过高进的事旁敲侧击。姜洛扬心知肚明,便有意先发制人,笑着将话接了过去:“宋二小姐端的是貌美如花,今年芳龄几何?”
  宋雅杭低声答道:“妾身今年十八岁。”
  沈云荞看了姜洛扬一眼,见好友对自己递了个眼色,当即会过意来,笑道:“说起来,早就该出阁了——哦不对,上面的姐姐去年才出嫁。”之后凝了宋雅柔一眼,“你怎么到去年才出嫁呢?瞧瞧,把你二妹都耽误了。不是我说啊,你二妹可比你出众得多,要是我是你夫君——”说到这里,她打住了话题,端起手边的水杯,啜了一口。
  宋雅柔满含同情地看了看宋雅杭,“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事不足外人道。如今我只要出门便带上她,也是想让她多在人前走动,亲事便不需愁了。”
  姜洛扬则笑道:“这种事交给宋二夫人就好,你到底是做姐姐的,已然出嫁,娘家的事情还是少说少做少打听才好。”
  “可不就是么,”沈云荞接道,“凭宋二小姐这样的样貌、才情,根本不愁嫁。你好生留在婆家,安分守己地过日子,盼着早日有喜才是,也省得时时羡慕别人。”
  姜洛扬颔首以示赞同,“是这个理,高夫人所说的,也正是我心里所想的。”
  一对好友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闲闲的,偏偏不给宋雅柔接上话的机会。默契十足。
  宋雅杭哪里还看不出两人的用意,似是不经意地抬头一瞥,对两人报以感激地一笑。她以为,今日宋雅柔少不得利用自己说是非,故意惹沈云荞不快,话里话外的,少不得数落自己一番。但是两位夫人偏就不接招,自然不是无从应对,是不想让自己难堪罢了。
  “这是说什么呢?好生热闹。”伴着一管清脆悦耳的语声,贺涛走进门来,穿着海棠红褙子,只在唇上施了点儿脂粉,已是艳光四射。
  “闲话家常罢了。”姜洛扬笑着站起身来,“萧夫人这是刚到么?”
  沈云荞随之起身,“她就是这脾性,什么场合都不会早到。”
  “是刚到。”贺涛与两人见礼,之后解释道,“给姜夫人请安贺寿,说了一阵子话,就忙着来找你们两个。”又催促两人快坐下,“你们正是矜贵的时候,千万别累到才是。”
  沈云荞笑道:“别急,早晚你也有这一天。”
  “只你说话不饶人。”贺涛笑着按她坐下,这才看了看宋家姐妹。
  宋雅柔与宋雅杭早已起身,此刻忙笑着上前见礼。
  贺涛对宋雅杭还算和气,对宋雅柔便很是冷淡,“你该料得到,我今日定会前来贺寿。你就那么愿意看到我?上不得台面的事少做吧,否则,别怪别人去找拿捏着你的人,让他好生管教你。”
  话说得很不客气,却又很是隐晦。
  宋雅柔心里惊疑不定,怀疑贺涛暗指有意将当初自己去找她的那桩事抖落出来,因而脸色微变。
  “你怎么也不去陪着你婆婆?”贺涛又道,“前阵子你公公、夫君被杖责,这才刚好了几日?你婆婆在前面少不得被人奚落一番,你便是不能帮忙辩驳,去陪她听着也算是一番孝心吧?”
  宋雅柔勉强把这当做台阶,顺势强笑着道辞,与宋雅杭离开小花厅。
  贺涛嘀咕道:“狗皮膏药似的,哪儿都看得到她。”
  姜洛扬则是轻声问道:“你都知道了吧?”
  贺涛点头,“都知道了。只说当初那件事,我要感谢她们姐妹二人,到如今,只想眼不见为净。”继而苦笑。天知道,她当初怎么会瞎了眼,会看中洪兆南这种败类。
  “都过去了。”姜洛扬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明后龙井,你尝尝。”
  “好啊。”贺涛接过茶盏,又紧张地道,“我听说有喜的人最好不要喝茶,你们——”
  “我们喝的只是白开水。”姜洛扬笑着让她看自己的杯子。
  “那就好。”
  洪夫人和宋雅柔没逗留多久,便起身道辞。
  临别前,宋雅柔对姜氏笑道:“下个月初,是我婆婆的寿辰,到时候少不得下帖子请您和俞夫人、高夫人、萧夫人前去,还望您赏光。”
  姜氏笑道:“若是得空,一定会去。”
  婆媳两个打道回府。
  宋雅柔径自回了自己房里,进门便看到了神色阴郁的洪兆南。她去换了身衣服,转回来亲自给他沏了一杯热茶。
  她知道,让洪兆南心绪不佳的,不只是当街被俞仲尧惩戒打了脸,还有一节便是萧衍步步紧逼,让洪家招架得越来越吃力。
  萧衍是谁?是贺涛的夫君。
  贺涛,则是他表面上不在意其实魂牵梦绕的女子。
  醉后的低喃,梦中的呓语,都是贺涛。
  洪兆南肯娶她宋雅柔,是膈应宋志江,要把宋家女子当做棋子来用。
  仅此而已。
  他对她,一点点情分都没有。
  初嫁给他的时候,以为总算是如愿了,能够离他近一些。后来才发现,正相反,到了他身边,离他的心更加遥远。
  洪兆南问道:“见到那几个女人没有?”
  “见到了。”宋雅柔轻声答道,“只是,没来得及说起我二妹的事。”
  洪兆南挑了挑眉。
  宋雅柔一面说了贺涛用言语敲打自己的事,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
  洪兆南抬手揉了揉下颚。
  她要他管教他的女人——这样一句话,都要绕着弯子说出来。
  这是嫌弃他嫌弃到了什么地步。
  他笑了笑,悠闲地啜了口茶,道:“今日的事无所谓,下个月我们府里的寿宴上,一定要成事。”
  “是。”宋雅柔先应声,随后迟疑地道,“世子爷,这样做真的有用么?”
  “有用没用的,都要做。”洪兆南道,“那三个人的软肋,不外乎那三个女人。”
  宋雅柔语声更低:“包括萧夫人?”
  “自然。”洪兆南放下茶盏,眯了眸子,“我无缘得到的,便设法毁掉。她要是有本事,就把我毁掉。”
  “……”宋雅柔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是疯了——你是这么想的吧?”洪兆南缓缓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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