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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下有良人-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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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沟姆较蛉チ恕
  张承允独自一人留在课房,心扑通扑通的跳,清秀的面庞都有些扭曲。
  竟然出了这样大的纰漏…
  他方才想以誊抄错漏为由将那两页纸要回来,可细考虑来,根本不可行。
  要回来之后该如何,换回自己的笔法抄一遍给他?等于是明摆着告诉他自己可以写出两个人的笔迹。他看到了,不管那两页纸能不能销毁,他都看到了。若届时集稿事发,他肯定也能想起可以写出那样的字的不止成斐一人!
  张承允后背开始冒汗,手狠狠扣住了桌角,双目微眯。
  夜幕降临时,陈义才回了寝房中。
  张承允坐在窗边的桌案旁,正在奋笔疾书,室内安静的很,偶尔可听见落笔声沙沙的响,陈义不无诧异的走过去:“承允兄还在忙课业么?不像你啊,我都做完了。”
  张承允的动作停住,嗒的一声,将笔架在了砚台上:“嗯。”
  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反而有些阴沉。
  陈义莫名笑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
  张承允抬首,往常一般谦和的笑容已经挂在脸上:“没什么,可能是这几日太累了。”他扫一眼陈义随手放在案上的书,笑笑道,“陈兄的《诸葛正义》呢?”
  陈义边脱下外衫去拿洗漱用的木盆,边道:“唔,那个啊,我下午看完便还回藏书阁里去了。”
  张承允从身后慢慢走向他,忽而加重了声音:“我给张兄誊的那两页,也一并进了阁中?”
  陈义一顿,笑道:“是了,我想着把书凑齐了也好,给以后借的人行方便嘛,承允兄不会介意吧?”他说着,回过头来,眼前却突然被一层黑影笼罩了。
  他瞳孔猛然一缩,还未来的及叫出声,便被张承允推到榻上,拽过旁边被衾死死捂住了头脸,手中木盆掉到地上,哐当一声响。
  陈义心中大骇,呼吸被阻断,拼命挣扎,却不想张承允的力气竟这样大,压制的他几无反抗之力,只能发出徒劳的呜呜声,也几乎被厚厚的被衾压住了,胸腔里残余的空气被尽数挤压而出,良久,连仅剩的破碎声音也开始消弭,两眼翻白,四肢终于渐渐松开,身子挺在了被下。
  张承允身。下安静下来,彻底的没了声息。
  他猛地撤手,狠狠呼吸了一大口空气,胸口不断起伏。
  身后的窗子突然发出噼啪一声轻响,好像被什么敲了一下。
  张承允骤然回头,额上冷汗映着水光,涔涔发亮。
  窗子后头又没了动静。
  他努力稳住气息,连跌带爬的下榻,快步走到门前,猛地拉开。
  外头的回廊里空空荡荡,出了不时吹过的寒风,半个人影也没有。
  张承允咕咚咽了口口水,这声音在空寂的夜里好像也极为清晰。
  他转身回了房中,哐当关上房门,插紧。
  屋子里只在案边点了一盏灯,并排的两榻所在的地方十分昏暗,被子被人顶起一个鼓包,静静摊在那里。
  似个坟冢。
  张承允的脸更白了。
  哒。哒。哒。
  他走过去,手在被角停了片刻,一把掀开。
  闯进眼帘里的是陈义扭曲发紫的一张脸,额角手背青筋爆出,两只翻白的眼珠好像还在直直瞪着他。
  张承允猛的别开眼,左手紧握,许久才抬起右手,覆上了他犹然温热的脸。
  “陈兄…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谁让你看见了不该看的呢,你且先下去等吧,届时必定没人跟你抢成斐当老师了。”张承允喃喃,手指压在他的脸上,用力往下一滑,合上了他的眼睛。
  。 。 。
  藏书阁…藏书阁…
  路边掌起的石灯笼将路上小小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寒风夹杂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昏暗里一团身影跑的极快,夜路却好像变得没了头,怎么也跑不完一般,忽然扑通一声,那团影子栽倒在了地上。
  小路以鹅卵石铺就,凸凸凹凹并不平整,一川步子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膝盖和石头相撞,嘭的一声闷响。
  这一下摔得不轻,纵然冬日里穿的厚,膝盖骨还是一阵阵钝钝直疼,眼前天旋地转,隐隐发黑。
  他咬住手指,扶着路边柳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往西边跑去。
  藏书阁为了方便学子,每晚二更才闭门,现下更声未敲,一川远远看到路的尽头时,那里还亮着微黄的灯光。
  他漆黑的眼睛仿佛也被窗子里透出来的光照亮了,赶紧又加快了速度往阁门的方向跑,眼瞧着那扇木门越来越近,就要跨上第一层石阶时,悠长清晰的打更声应时而起,丝毫不留余地的荡了过来。
  眼前门扇里透出来的光亮噗的灭了。
  一川的脚步钉在原地。
  阁中掌事提着钥匙铜锁出来,门扇吱呀被合上,一川急急脱口便喊:“别先——”
  

    
第81章 
  随着喊声落地的是铜锁落定的咔嚓声。
  掌事诧异的回过头; 看见半只脚搭在石阶上的半大孩子,错愕道:“小川?大晚上的,你不睡觉; 跑来这里做什么?”
  一川被定住的身形一个激灵; 哒哒上阶,拽住了他的衣袖; 气喘吁吁的,小手还在不断的颤:“王伯伯; 我…”
  话才脱口一半; 突然停住。
  成哥哥交代过; 无论看见张承允做了什么,在他回来之前,都必须藏在心里。
  掌事诧异的看着他:“怎么了小川?出什么事了?”
  一川放开了攥着他袍袖的手:“我; 我就是来借本书…”
  掌事一愣,继而笑了:“你这孩子,不早早睡觉,跑到这里来贪顽。”
  一川急急道:“我说真的; 我真的要借书!”
  掌事瞧见他急慌慌的小模样,只当他是不听话,正色道:“别闹了; 借也得明天,这是规矩,赶紧回去睡觉,啊。”说着俯身掰住他的肩膀; 将他硬生生转了个圈,推着他往阶下走去。
  一川挣扎不得,被他弄到了来时的路上。
  一川急的想跺脚,扭头去望,阁中已然陷进一片黑暗。
  他心头灵光一闪,按捺着停住了步子,扭头冲掌事道:“那好吧,我明天再来,王伯和我的住处正反着,不用送我了,我现在就回去。”
  说着拿下掌事的手,慢慢沿路走开了。
  掌事见他听了话,才笑笑,打个呵欠转身朝自己的寝房去了。
  走路声渐行渐远,石灯笼后突然探出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微微一闪。
  艰难的等着掌事拐过一道弯,一川才绕到石灯笼前面,放轻手脚朝着藏书阁走去。
  寒风吹来,撞的窗牖噼啪作响。
  他努力踮起脚,试着去推那张高高的窗。
  窗牖宽厚,又闭的紧紧的,且他的手只能够到窗子下边的部分,用尽全力也没能推的开。
  一川只好停了下来,情急之下,连先前爬墙的本事都用上了,两手扒住窗沿,纵跳蹬踏一番折腾,竟还真的成功站在了窗沿上。
  他喘口气,顾不得膝盖疼痛,侧身用肩膀狠狠一撞,窗牖终于哐当一声,被他的冲力抵开,一川眼前一亮,忙扒着窗沿爬进了阁中。
  阁内黑黢黢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跌跌绊绊落了地,摸出火折子,用力一吹,手边才燃起了一簇微弱的火苗。
  光虽不亮,倒也还好,从外头不易被发现。
  他搬过凳子来,站在上面,好容易才又把窗子推闭了回去。
  火光微弱,只能照亮他的手脸,阁中又深又阔,眼前摆着一排排高大的书架,黑黢黢的望不到头,一川举着火折子在书架中穿梭,寻过一列列书脊。
  集注之类的书册,是在哪个方位来着…
  他也只来这儿洒扫过几回,根本没什么印象。
  一川喘着气,声音在寂静的黑暗里显得极为明显,小小的鼻尖儿也慢慢渗出了汗珠。
  快点出来啊…
  他的脚在木板上轻轻踢踏,还有些跛。
  火苗消弭了下去,他慌忙又吹了吹,举到头顶细细的瞧。
  终于,就在他的手指尖将将能碰到的那一层架子上,诸葛两个字顺着火光映入了眼帘。
  找到了!
  一川倏地咧嘴一笑,松了口气,掂着脚去够,奈何身量小,一下还拉不下来,又试着跳了跳,努力间,窗子的方向突然响起一阵被推开的声响。
  夜里寒风呼的灌了进来,衣角被掀动的窸窣声顺着传进了耳朵里。
  一川瞳孔剧烈一缩。是人,不是风。
  脚尖落地的声音,抬步走过来的声音。
  沓沓。
  那本书还静静摆在头顶上。
  一川额角的一滴汗倏地滑落。
  啪嗒。沓沓。
  一川的脸刷的白了,手上却不敢停,更加卖力的去够那本里自己的手指还剩咫尺之距的书册。
  还差一点,快啊…
  沓!
  脚步声突然加重,一道瘦长的身影猛地拐了过来。
  火光尽数熄灭,阁中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面前两排书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周围愈发寂静沉闷的厉害。
  张承允手扶在书架上,掏出一块打磨的圆滑的萤石,身前小小的一方旋即被蓝绿色的幽光照亮了。
  一川就缩在他背后书架底部的一方空出来的木格子里,一手抱着蜷起的双膝,一手死死捂着嘴。
  蓝绿色的荧光照在他脸上,鼻梁阴影被拉长,一直延上额头,状若阴鬼。
  胸膛里一颗心跳的飞快。
  张承允的眼睛一直落在他对面的书架上,一步步走近,长袍的下摆几乎是从他脸边滑了过去。
  一川刷的闭上眼,屏住了呼吸。
  张承允手中萤石滑过他肩膀处的那排书册,眉锋微微皱了起来。
  藏书阁中卷册摆放的顺序他记得很清楚,应当就放在这里。
  他将手往下移,身子也低了下去。
  半俯半蹲的姿势让他的脊背离身后的一川更近了,一川的脸已经憋的有些发紫,咬紧了牙关死死撑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嗒的一声,他终于寻到那本插在倒数第三层的《正义》,抽出来直起身,迅速翻到最末页。
  眼睛迫切的落到页缝里,张承允的眉锋却倏地一皱。
  那里空空的,什么也没夹。
  陈义说谎了?
  他是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所以才出言坑骗自己?
  张承允猛地合上书,放回原处,快速往窗子的方向折返而去。
  原处窗牖终于发出被关上的吱呀一声响,一川猛地放开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蜷成小小一团的身子从书架里滚出来,摊在了冰凉的地砖上。
  良久,他从怀中掏出已经被捏的有些发皱的两页纸,可是隔着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它们到底有什么用,张承允竟然会因为这个…杀人?
  一川想到先前从窗缝里看到的那一幕,不寒而栗,后颈拔凉,身体都不住的颤颤发起了抖。
  又死人了,六岁的时候,爹爹也是这样死在自己眼前的。
  不,不是这样,爹爹倒下去的时候,脖子里流了好多血,他藏在灌木丛里,那血都蜿蜒着流到了他脚上。
  原来不光打仗,在这个离打仗很远很远的地方,全是温文书生的大院子里,也会死人。
  只是没有看见血。
  一川的四肢慢慢蜷缩了起来,直到把自己蜷成了比刚才躲在书架里时还小的一团,没多大会儿,脸上就湿了一片。
  。 。 。
  翌日清晨早课才上了一半儿,湖边突然传来异动,不过半晌的功夫,课房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围了过去。
  泓学院中的水是活水,通往外头的护城河,地脉又暖,除非大寒,湖水几乎不会封冻。
  一川过去的时候,湖边的空地上摆着一个用白布遮起来的东西,水仍滴滴答答的从白布上渗出来,依行可辨,是个死人。
  白布外头露着一双脚,其中一只已经没了鞋,往前望去,一只青白的手从布巾下伸出,其中紧紧攥着一个酒囊。
  附近的人围的严严当当,却不约而同的在死尸周围留出一段不小的空地,纷纷衣袖掩面,只露出一双眼,其中神色,似同情,又似忌讳。
  许久,和陈义同室而居的张承允终于走上前,眼圈通红:“陈兄平日也喜欢喝点小酒,昨夜他课业完成的早,一更回房之后说要到这里来走走散心,谁知…”他说不下去,脸上已经滚下泪来,神色极为哀戚。
  周围的人纷纷发出一阵叹惋的太息。
  一川脸色渐渐变得惨白,手中未净的砚台砸在湖边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哐当一声响。
  众人纷纷诧异回首,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到了这附近,都睁大了眼睛。
  一川两腿一软,摊在地上,哇的大哭出声。
  夫子的注意力一直在被白布盖住的陈义身上,听见异响,才抬起头,看见两腿摊开坐在路边哭喊不止的一川,慌忙过去,急斥道:“这里怎么能让孩子过来?!吓着了如何是好!”他顾不得形象,俯下身挡在一川和尸体之间,“好孩子,不怕,老夫在这里,咱这就回屋,啊。”
  夫子哄着伸手去扶他,一川却突然挣脱了,身子一扭,手指指向张承允所在的地方,哭喊的更加厉害,肩膀和胸前都一抽一抽的,几乎喘不上气儿:“有鬼!他后头有鬼!扒住他的脖子了!”
  众生脸色皆一变,纷纷望向张承允,寒风萧瑟中,张承允身子一抖,突然跪下地去,趴在陈义近旁,脸上哀戚之色更甚,色伤道:“我与陈兄同住一室,平日里便格外亲厚,陈兄,你若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一定要告诉我啊,承允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誓必…”
  “住口!”夫子横眉怒斥,“子不语怪力乱神!孩子童言无忌,休得你顺嘴胡说!”
  周围倏地静了一瞬,只有一川还在哭,嗓子已经嘶哑。
  夫子将他抱了起来:“别怕,没有鬼,老夫这就带你回房。”
  一川一怔,胳膊奋力摇晃了起来:“我不要…不要回屋!我怕,我要回家!”他折腾的没了力气,嗓子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送我…送我回家——”
  夫子一愣,谁都知道一川是成斐从将军府领过来的遗孤,他这是要闹着回北境去么?迟疑间,便问了出来:“家?”
  可怜见的,真是吓坏了。
  一川挣扎的四肢突然愣怔怔停在半空,片刻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心底里是把将军府当做家的。
  成哥哥在时,学院里的日子也和将军府一般的好,现在他走了,自己跟前又变得冷冰冰的了。
  他抽噎道:“将军府…我要找荞荞姐姐…”
  

    
第82章 
  一川如愿以偿的被送到苏府时; 荞荞正准备往佛堂去,见到门丁抱着他进来,有些意外:“小川?”
  一川脸上还挂着泪痕; 朝她伸出了手。
  荞荞这才看见他的正脸; 见他哭成这个模样,因路上风大; 挂着泪的皮肤上都起了皲,赶忙上前将他接在了怀里; 边拿帕子给他擦脸:“这是怎么了?在里头受委屈了?”
  一川犹抽抽搭搭的; 说不出话; 荞荞略一皱眉,转向门丁:“出了何事?难不成我们姑…侍郎一走,你们就难为我家的孩子么?”
  门丁忙赔礼道:“姑娘可别误会!这是哪里的话?实在是…”他眉毛一垂; 叹了口气,不无幽晦的道,“实在是学院里出了些事情,小川还是个孩子; 怕是吓得不轻,姑娘好好哄哄他,小的还忙着; 便先回去了。”言罢弯腰拱拱手,匆匆离去。
  那人才出门,怀中男孩的抽噎便慢慢消了。
  荞荞抬头,见一川已经敛了哭声; 哪里还有刚才吓的不行的样子,恍然愣住:“你你你…你装的?赶紧给本姑娘下来,死沉死沉的,我胳膊都要断了!”
  一川抬手擦擦眼泪,顺着她站到了地上。
  荞荞甩甩酸疼的胳膊:“都八岁了,还装哭回府?”她抬手在脸上划拉两下,“羞不羞?”
  一川沙哑道:“我不是,不是装的。”
  荞荞哎呀一声,拉着他往里走:“嗓子怎么都成这样了?快,给你熬梨水喝去。”
  一川却停住了脚:“学院里死人了。”
  荞荞顿住。
  一川才说出这句话,浑身又打了个激灵:“是真的,死了。”
  荞荞还停留在愕然的状态里,没缓过劲儿来。
  泓学院那样的地方,竟也会出人命?
  直到一川小步小步的靠过来,哑着嗓子说“荞姐姐,我害怕”她才赶紧转过身,半蹲下将他揽到怀中,去拍他的背:“别怕别怕,没事了,肯定…肯定是意外,别怕啊。”
  一川吸吸鼻子:“别人都说他是酒后失足才跌到湖里…可是我都看见了,不是这样的…”
  荞荞听见他那句话,心下才一松,后两句却登时叫她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什么?”她撤身,扶住一川的肩膀,看向他的眼睛,“小川,你看见什么了?”
  一川低头,沉默良久,才一字字的吐了出来:“成哥哥说别让我把留意到的事跟其他人说,可是荞姐姐也不是其他人,我就说了,那个人是被活活闷死的,我从窗户缝里亲眼看见的,木盆还掉到地上,好害怕…”
  荞荞看着他的小脸又一寸寸的白下去,话也说不到点子上,忙道:“好了好了,我们先进屋吃点东西,再慢慢说。”
  一川轻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荞荞见他这副模样,又是情急,又是心疼,屈身揽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又抱到凳子上,喂着吃了些点心和水,见他的脸慢慢恢复了血色,才放下心来,温声道:“小川,给姐姐好好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川咽下一口甜梨水,从怀中掏出了那两张已经皱皱巴巴的纸。
  。 。 。
  离上次狄军大溃已经过去了两天,成斐没有下令乘胜追击,只吩咐下去休整军队,不过这段时间虽暂时停战,对面北狄的惶惶情状可想而知,所占之地已在悄悄后退,军报传至西潼关,又转往西北,八百里加急,事况又紧,想来必定会仓促准备完毕,正赶往此处增援。
  很快,放出去的探子便证实了成斐的猜测。
  湳城的军队和从西潼关还能征集来的粮草辎重,是他们这场战争中仅剩的唯一筹码。
  不过困兽在笼中残存的一点力气罢了。
  成斐笔上饱蘸了朱墨,提到舆图上湳城、西潼关和开河沿路三线交汇的长华驿上方,从毫尖上渗出的一点墨汁恰巧滴落了下去,啪嗒一声轻响,染上一点朱红。
  帐中沉寂间,岑帆撩帐进来:“大人,司马尹知道了狄军前战大败的消息,昨夜没撑过去,心悸而死。”
  成斐点了下头,眼睛仍落在舆图上,淡淡道:“另一个呢?”
  岑帆立时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徐漮,忍不住冷冷一嗤:“他倒还活着。”
  嗒的一声,成斐将笔杆架在砚台上:“以叛军之罪,处了吧。”
  。 。 。
  长华驿其名为驿,但实际上所占方圆有一个村镇大小,在陈狄的中转之处,因地界太小,且势平旷,并不怎么引人注意,其间多驿站,最大的一处名为长华,此地才顺着得了名,往日来往行人客商却大都要从这里经过,歇脚两天,尤其雪降之后,旁处供给不足,路又难行,更是不得不经过长华,因着近来战乱,才搁置了下来。
  屯骑校尉李琮领兵到得此处时,前两日连绵的大雪已经停了。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雪色苍茫一片,哪里还有半点先前客商来往的活络之气。
  李琮挨着长华以西停下,宣布就地扎营,八千骑兵当夜便次了下来。
  第二日天色犹然黑蒙,远处便隐隐传来了一阵铁骑奔腾的踏地之声,才起身不久的兵士瞬间警觉起来,纷纷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眺望而去,身形未动,眼睛却慢慢睁大了。
  大队骑兵从西北策马而至,寒星朔光下龙鳍铁甲粼粼,万蹄所过之处,卷起阵阵激扬翻滚的雪浪,竟有了腾云驾雾之像,两面玄赤色的大旗迎风鼓动,直若从天而降的神兵。
  大地上覆着的积雪都在微微颤抖,直到那抖动随着千骑行至,愈来愈烈之时,李琮终于借着微光看清了旗上大字,脸上喜色渐浓,大声拜道:“恭迎苏将——”
  旌旗不断鼓动的声音已然近至耳畔,苏嵃身着将服,勒缰下马,转向齐齐朝他下拜的骑兵:“将士们辛苦!嵃来迟了!”
  李琮起身,眼中熠熠:“哪里敢当,属下昨日带兵前脚刚至,将军便到了,正及时的紧。”
  苏城也翻身落地,将手中苏家军的大旗交予身后,大步走了过去,行了个礼:“想必这位便是李校尉,晚生在此见过。”
  李琮抬眼望去,但见得是个精神抖擞的年轻后辈,眉目间与苏嵃很有几分肖似,心下已然猜着,忙道:“二公子不必多礼。”
  苏城笑着直起身,望了眼李琮身后骑兵:“校尉方才说,你们昨日刚到?”
  李琮不知他话中的讶然和兴味之意从何而来,应了声是:“可有不妥?”
  “一路往西北来的?”
  李琮道:“并非,成大人命属下领兵经由川陵渡,从中道拐至此地。”
  苏城若有所思的唔了一声,微一扬眉:“校尉可知,从湳城紧急撤往开河的三万余狄兵从长华穿过,也就是前天夜里到昨个晌午之间的事。”
  李琮悚然一惊:“错的这样近?那岂不是…”很快苏城的话就证时了他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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