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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婿-果木子-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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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淡淡,然而就因这样,那丝丝缕缕的梅花幽香更加勾人。
    延湄原本没有这般渴,但被萧澜逗引两回,直觉渴到了五脏六腑里,也顾不上旁的了,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澜哥哥,好你了。”
    萧澜这才又噙了口水,微微低头,延湄鉴于方才的经验,立即贴住他的嘴唇吸吮,萧澜比她高得多,她不得不踮着脚尖儿,上身紧紧与他贴在一处。
    微凉的水从萧澜口中渡过来,带着梅花特有的冷香,延湄一面吞咽一面还觉得不够解渴,舌头伸过去可劲儿地扫荡,结果被萧澜缠住,吮得她舌筋发麻,后来吞咽的已不知是水还是两人口中的津液。
    萧澜后背抵着池壁,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背,让他们之间毫无缝隙。
    唇分。
    延湄被吻得脑袋发懵,捧着萧澜的脸怔怔看了一会儿才目光下移,看向两人紧贴着的身子,——她对萧澜的身体已经不算陌生,萧澜对她的也是,那莹白的肩胛处甚至还能看到他留下的痕迹,然而这丝毫也没有减轻两人的新奇与紧张。
    这样全部的、赤裸的、滚烫的肌肤相亲让延湄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是再无阻隔的亲近,她看到自己的肩膀贴着萧澜的肩膀,显得窄窄的;自己的胸口贴着萧澜的胸口,一起一伏;水波之下,她的脚踩在萧澜的脚背上,一大一小。
    延湄稍稍蹭动身子,温泉水将两人身上涤得滑腻腻,她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乐起来,上身左右拧动。
    萧澜勒着她的腰,因为呼吸渐急而加快的心跳,毫无阻隔地传递到延湄胸口,延湄一只手摸了摸,抬头看他,萧澜低声道:“不是说胖了?我没瞧出来。”
    延湄眨眨眼,两手从他腋下环过去,也小声说:“真的,不信你摸摸。”
    萧澜的手带着水流从她赤裸的腰线处滑过来,先在她脸上捏了一下,然后是脖颈,再到挂着水珠的肩膀,然后慢慢没入水面。
    延湄挂在他身上,水已经没不到肩膀,胸口的两团若隐若现,有玫红的花瓣贴在上面,没几下,被揉捏的不成样子。
    延湄哼了声,胸口又往前蹭蹭,说:“我也要看你。”
    她低头,实际很想把萧澜从头到脚看一遍,但是温泉水并不透彻,泛着暗黄,花瓣的间隙中,她只能看到萧澜的一点儿腰身和修长的腿,便伸手在他腰间和腿上摸了一把,说:“滑滑的。”
    萧澜被她摸得一个激灵,腰上动了动,延湄立时感觉到有东西在大腿处顶蹭,她伸手要抓,萧澜已经扣住她的腕子,另一只手在池边摸了个小水囊过来,用牙咬开,灌了一大口,对着延湄哺过来。
    延湄还以为是水,咽下去才感觉到像是凉哇哇甜丝丝的果子酒,说:“好喝。”
    萧澜又给她哺了两口,贴在她耳边道:“上去好不好?”
    延湄整个人蒸腾的粉红粉红,她喜欢这样在水里抱着的感觉,便摇摇头,说:“没泡够。”
    萧澜这样跟她蹭在一处,已经忍不了了,一下下亲着她的唇商量:“明日再泡,咱们不是还有件事没做?”
    延湄想起来了,但是温泉泡得她懒懒的,整个人发飘,闭着眼睛问:“什么事?”
    萧澜抿了抿唇,说:“澜哥哥帮你……种桃子。”
    延湄来了精神,瞪大眼睛看他,“种桃子?现在?到哪里种?”
    萧澜带着她往踏梯旁边走,拿了池边的巾子把人裹住,自己只在腰间系了一条,延湄上下看他,又往殿外看一眼,黑沉沉的,不知他怎想起这会儿种桃子来,因要喊耿娘子拿衣裳,萧澜却直接用毯子把两人包在一处,在里面解掉了延湄的布巾,一步步,让她倒退着进了内殿。
    殿中挂了层层红帐,延湄吸了口气,说:“好香。”
    椒香涂墙,自然是香的,萧澜也不与她解释这些,两人站到榻边,他把自己身上的巾子也抽掉,延湄小小地“呀”了一声,正低头去看,萧澜已近带着她倒在床榻上,滚了两滚,毯子散开,萧澜扯过鸳鸯锦被把两人盖上,延湄眨眨眼,问:“咱们要在这里种桃子?”
    萧澜覆在她身上,勾勾缠缠地吻她,手上压不住劲儿,揉捏得狠了,延湄刚刚那几口酒的后劲儿有点儿上来,扭着身子说:“澜哥哥,轻一点儿。”
    萧澜头皮一麻,重重吮了下她的耳垂,吹气说:“湄湄,澜哥哥忍不住了,咱们试试,好不好?”
    延湄还不知道“试什么”,萧澜抬腰轻轻顶了一下,延湄登时讶异地张大了嘴,这感觉于她来说充满未知与新奇,她有点儿怕,但萧澜与她贴的这样近又让人觉得安全,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紧紧抱住他的脖子,颤着长音儿唤他:“澜哥哥……”
    她眼神氲氲湿湿的,声音绵软带娇,萧澜根本受不住,一挺身冲了进去,延湄一把挠在他背上,带了哭腔喊:“疼!”
    萧澜使劲儿闭了下眼,动也不敢动,忙轻轻亲吻着安抚,一声连一声地唤她:“湄湄,湄湄。”
    其实延湄这点儿疼是能受的,只不过她对这个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又加上酒意微醺,不自禁地就想对着萧澜耍赖,眼睛也不睁扭身子蹭他,说:“我疼我疼。”
    两人肉贴着肉,萧澜二十来年又是头一遭,差差忍不住,满头的汗,忙一只手垫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把她两个腕子扣过头顶,咬她嘴唇说:“睁眼。”
    延湄这才不乱扭了,睁开眼,水汪汪地看着他,萧澜含住她的耳垂吮弄,延湄耳朵尤其敏感,身子微微打颤,稀里糊涂地求饶:“澜哥哥,别这样。”
    萧澜更进一步,对着她耳朵吹气,“别哪样?”
    延湄痒得缩脖子,想要讨饶,偏过头来亲他,萧澜抵着她的唇,“澜哥哥也疼,咱们慢一点儿,过会儿就不疼了。”
    延湄两腿夹着他的腰,哭唧唧地点头,萧澜此刻脑子里已有点儿空白,顾不上她疼不疼了,压下身子猛力动起来。
    延湄后背蹭在水红的绸面上,软绸原本温温凉凉,却也渐渐变得滚热,她声音断断续续,一边喊着澜哥哥,一边说:“下回我要在上面,下面又累又疼……”
    萧澜被她激得打抖,狠狠在她胸前嘬了一口,说:“行,一会儿就让你在上边。”
    
    第87章 患得
    
    寅时,外头还乌漆墨黑的,大雪一夜未停,衬得尚未苏醒的冬夜尤其静谧,花生和桃叶靠在外殿的墙角打瞌睡,听见内殿似乎有动静,花生一个激灵醒了,忙拽拽一旁的桃叶,示意里面的主子可能要起了。
    两人抹把脸,起身候着。
    稍过了片刻,萧澜打内殿出来,花生冲门外招招手,让宫女依次进来伺候洗漱,桃叶伸着脖子往内殿张望,小声禀道:“皇上,殿里的炭火该换了。”
    她实际想进去瞧瞧延湄,昨天晚上那动静,便是她这还不晓事的丫头听到后来也红了脸,又惦记着延湄没吃什么正经东西,被折腾一宿,还不知道是怎么个可怜样儿……皇上瞧着可精神得很。
    萧澜洗漱完,稍稍点头:“你去换罢,手脚轻些,莫吵醒了。”
    桃叶应一声,忙轻手轻脚地去了,萧澜又转身吩咐花生,“去将重云殿里的折子搬过来。”
    正殿里已经点起了灯,内殿还昏暗暗的,桃叶在里头守了一会儿,等耿娘子过来,两人也没敢叫旁的宫女进里间,悄悄袅袅地换好了炭火,桃叶凑近了床边看,见延湄长发在枕头上撩着,微微往外侧着身,嘴唇嘟起,一呼一吸间睡得正沉。
    桃叶估摸她才睡实,怪心疼,便冲耿娘子点点下巴,让她看延湄脖颈上的红痕,心说皇上也太狠了!耿娘子帮着往上拉了拉锦被,拽着她往外走,萧澜正自己抱了摞折子过来,耿娘子忙要接,萧澜不用,示意她们在外头就成。
    耿娘子瞧他是要进内殿里看折子,忙道:“皇上,里头灯暗,正殿里亮些。”
    萧澜自然知道,但刚刚坐了片刻觉得不成,恐延湄醒了一眼看不着他,还是得呆在内殿安心,便将宫灯的灯罩拿起来些,也没有拨亮灯芯,免得晃到床里。
    还是能看的,只是略费些眼睛。
    换过炭火,殿内越发暖和,萧澜看一眼床榻,延湄呼吸绵长,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他翘着嘴角笑起来,半天才继续看折子。
    等过了卯正天色微明,萧澜揉揉眉宇,起身到窗边看了眼,雪依旧在下,各处上值的宫人已点卯换班,外头八成正等着请禀何时传早膳,他折回来,自己也有点儿耐不住,想听延湄说说话,便坐到榻边,连带着被子将人抱住,一手不老实地探进去,在延湄腰上轻轻地揉捏。
    每日这个时辰延湄早起了,但今儿实在是太累太困,睁不开眼,只能躲着他的手撒娇似的哼唧,萧澜半边身子压上去,在她已满是红痕的肩膀上轻轻亲吻,延湄被弄得痒了,烦乱地挥手,萧澜闷笑,低声问她:“饿不饿?起来吃点儿东西再睡?”
    延湄不饿才怪,昨天晚膳没用,到最后只喝了两碗甜汤,第二碗还没喝完,就又被萧澜压到被子里去了,她现下肚子咕噜咕噜的,觉得能闭着眼吃下一整桌的大桃子。
    萧澜亲亲蹭蹭一会儿到底把她给逗弄醒了,延湄睁开眼睛缓了缓神,才恍惚想起昨夜的事,她把被子拽高些,只露出一双眼睛,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萧澜看。
    萧澜把她被子拉下来一点儿,说:“看什么?嗯?”
    延湄目光顺着他领口往下,直瞄到腰间,萧澜脸红,凑去亲她,延湄却掩嘴乐了,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说:“我起来。”
    萧澜便托着她的背抱起来,经过昨晚,这种亲昵又与从前不同,更多了份由内而发的疼宠,但延湄似乎没有太大不同,她腰酸的厉害,腿根儿也发软,用脑袋顶他,说:“都是你弄的。”
    萧澜听得心口一热,他刚刚尝到这里头的滋味,一句话就有点儿压不住,在她身上揉两把,说:“嗯,都是我。”
    延湄拍他的手,外头听见说话声,耿娘子便问:“皇上,娘娘起么?”
    萧澜还没应声,延湄已点点头说:“进来。”
    萧澜只得先放了她,让耿娘子和桃叶伺候着洗漱更衣,延湄昨晚有点儿醉,没留心这殿中,这时起来看一圈才觉得眼熟,想了想说:“侯府?成婚?”
    这内殿里全是红帷,甚至昨夜里也燃了红烛,像极了成婚那晚。
    萧澜没说话,在她鼻梁上刮了刮,延湄倒不很在乎这个,但置弄成这样可见萧澜是用心的,她欢喜的是这个,于是也不计较萧澜折腾得她腰酸腿软了,响亮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用饭。”
    耿娘子几个都明白昨夜里的事,早上除了延湄爱的胡麻粥之外,还让膳房里熬了补元气的山药粥,延湄饱饱吃过顿早膳,晚些又进了盅燕窝,等午间时身上才有了力气。
    她上半晌也没有躺回去睡回笼觉,午休功夫,萧澜在那儿看旧折子她便坐到一旁随手翻医术,专注又安静。
    实际延湄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旁人很难分去她的心神,分神的反而是萧澜,看片刻折子,他总是忍不住想觑一眼延湄。
    这时刻,他开始觉得前些天看得那几本野书真都是胡诌,——那书中全说“夫妻交融之后,女子便如弱柳扶风,娇娇起不得身”,还说“自此身心俱挂缠于夫君身上,恨不能片刻不离。”
    ……可延湄还在翻那本破医术,瞧都没瞧他一眼,哪来的片刻不能离?
    萧澜后悔拿了那几本劳什子医书。
    他掩唇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觑着延湄,延湄先没动静,后来总算转过头来看他,说:“喝水。”
    萧澜不咳了,放下折子,幽幽地盯着她看,——他想让延湄到怀里来,缠着他,撒撒娇。
    延湄见他不咳了,努努嘴,转头继续看医书。
    萧澜:“……”
    他拿折子盖住脸,轻轻呼了口气,然后把这些又扔开,起身走到延湄的矮榻旁,从后面把她抱住,吮她的耳垂,说:“医书这么好看?”
    延湄自然地靠到他身上,缩着脖子躲,萧澜昨晚知道她的耳朵敏感,便使坏地勾弄,延湄倒在他怀里,忙喊:“好澜哥哥了,好澜哥哥了!”
    萧澜这才抬头,问她:“身子难受么?睡一会儿?”
    “难受”,延湄说:“酸。不想睡。”
    “累就睡”,萧澜道:“硬撑着做什么。”
    延湄这时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脖颈处,说:“我陪着你。”
    萧澜听了这话整个人才舒坦了,随着他心里情感积得愈重,他像所有深陷进情爱里的少年一样,有些患得患失。
    他一只手从延湄的领口探进去,摩挲那些昨夜里留下的、还带着他的气息的痕迹,小声说:“你不是要给澜哥哥绵延子嗣?”
    延湄眼睛一亮,扭过身子来看他,萧澜觉得自己有点儿昏头,从昨晚到这刻不过几个时辰,他已经忍得浑身难受,在解延湄的衣服时甚至把小衣给扯坏了。
    延湄今日醉意下去了,没有昨夜难般赖缠,可更清晰地看着他、唤他,萧澜胳膊上微微迸起了青筋,后果是延湄嗓子都哑了,彻底没了力气,用过晚膳后直接睡实了。
    这下耿娘子也心疼了,绕着弯地劝说:“娘娘的小日子快来了,皇上体谅她些,日子还长。”
    萧澜自己也有点儿不好意思,第三天总算硬忍着夜里让延湄睡了个好觉。
    这场雪难得的大,下够才停,因而帝辇也没有立即回宫,便在这园里上了几日朝会,临近腊月,萧澜便籍着外官进京述职之际,调了几个从前被打压的官员回来,包括之前在濮阳上任的陆文正,而京中子弟也挑着不起眼的先往外打发。
    这不是个好办的事情,后几日萧澜都没得了闲,延湄这才得以好好补了几觉。
    在这呆了将近半个月才回宫,金陵一场大雪才化完,天气又冷上几分,延湄回去时正被耿娘子说中,来了小日子,好在已经是最后两天,但是天冷,她总归困顿些,窝在萧澜怀里打盹。
    萧澜把手炉给她捂在小腹处,怕她睡着了下去着凉,就小声地与她说话,让她在路上先别睡,延湄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望着宫城近了,忽在萧澜耳边小声问:“澜哥哥,我会有子嗣了么?”
    萧澜一笑,大手在她小腹抚了抚,低低说:“没有也不打紧,澜哥哥总会让你有的。”
    延湄一听稍有点儿失望,眼神黯了黯,萧澜看到了,觉得有点儿不大对,笑道:“闵馨那混账又给你说什么胡话了?”
    延湄摇摇头,说:“没有。”
    萧澜见她不说,想还藏了什么“小秘密”,便道:“莫听她的,闵馨不着调。”
    延湄倒没觉闵馨怎么不着调,不过也嗯了声,点点头。
    帝辇进了宫城,绕过武英殿,换了肩舆,他们先往昭明宫去给霍氏请安。
    按说他们去华林园时也该恭请太后一起,萧澜让人禀过,不过霍氏说自己不想动,且正留了机会给他们夫妻二人,便没去,萧澜也就作罢。
    他牵着延湄一并进了宫门,到外头庭院时见候着两个挺眼生的女子,都系着氅衣,恭恭敬敬地站着,似是来请安的。
    萧澜瞥一眼,花生瞧见他神色,招手叫昭明宫的宫人要问,那两个女子也看到萧澜和延湄了,忙跪地磕头道:“臣妾给皇上、皇后请安。”
    萧澜微一怔,登时蹙了眉头,寒声道:“臣妾?你们是谁的臣妾?”
    两个女子听他这口气可能有点儿怕,也不敢说话了,只稍稍瞥了一眼,萧澜甩了袍襟便要进明间,延湄却看了看,说:“抬头。”
    两人不敢违拗她,稍稍抬起头来,延湄盯着一个穿宝蓝襦裙的看了片刻,问:“太常寺主簿家女儿,吴氏。”
    那宝蓝衣衫的女子忙磕头,说:“回皇后娘娘的话,妾身正是。”
    这下萧澜十分意外,攥了下延湄的手,低声问:“你识得?”
    延湄微微抽了手,点点头。
    
    第88章 患失
    
    延湄问话的工夫,明间里传出轻轻的笑语声,莲姑也打里头迎出来行礼:“太后正念着呢,皇上和娘娘就到了。”
    萧澜牵着延湄拾阶而上,问:“何人进宫了?”
    莲姑见他虽面色发沉,脚步却轻快,去了趟华林园如同沐了回春风,周身散着风发的意气,便是打进皇宫那日也没有如此,再看看延湄,倒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几日不见,似乎长开了些,越发禁看了。莲姑有点儿欣慰,因小声回道:“是大司马府的沈夫人和沈姑娘。”
    萧澜挑挑眉,——前太后沈氏虽然已故,但沈家一族并没有倒,再加之沈夫人虞氏一门,两大世家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非是能轻易撼动。
    因而萧澜在登基之后,非但没有立即拿沈湛开刀,反而在他一等爵位上更加了封号,两人都如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朝堂之上简直君圣臣贤,保持着一种极微妙的平衡。
    但是人人都知道,这种平衡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两方相抗,最后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只看谁先顶不住,低了头。
    不过眼下为止,还是站沈大司马一方的人多些,毕竟有沈、虞两家,而新帝根基未稳,又年轻,等锐气耗尽之后,说不得便得服软。
    前头不就有太和帝和在龙椅上坐了没几天的小皇帝为例?
    霍氏兴许也这么想,因而已急于找第三条路了。
    萧澜嘴角勾了勾,换了个官式的微笑,抬手帮延湄正一正雪帽,牵着她的手进了明间,主位上坐着霍氏,下首紧挨着的是个着深青色大袍的妇人,面色极白,柳眉凤目,一身雍容,因养尊处优,显得颇是年轻,应就是大司马夫人虞氏;再下首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穿了身杏子红的广绣襦裙,金带束腰,十分惹眼——这女孩儿萧澜与延湄在成婚那日都见过,是大司马府的千金,沈元初的亲妹妹沈如兰。
    应该是听见小太监唱诺了,萧澜与延湄进来时,虞氏带沈如兰起身候着,她们尚是头次谒见,该行大礼,礼毕,萧澜笑道:“夫人快请起。”
    虞氏手搭着莲姑的腕子起身,可能是稍有些急,鬓间的步摇晃得幅度偏大,沈如兰便在后面扶了自己母亲一把,虞氏轻轻缓口气,抬头看向已走到主位上的新皇与皇后——皇上刚刚二十有一,一身玄衣英气、挺拔得很;皇后……虞氏看着延湄微微出神,沈如兰悄悄拉她的袖子,“母亲?”
    虞氏掩袖,恢复了从容姿态,说:“皇上幼年时,臣妇还见过一回,如今却认不出来了。”
    那应是萧澜八、九岁时,正沈府得了位千金,办百日宴,彼时沈湛尚未坐到大司马之位,但已隐有不能挡之势,这个女儿来的好,几乎一出生所有人便知,日后其轻则为某位皇子的王妃,重则要往东宫去的。因而百日宴办的极其热闹,端王府自然有邀帖,萧澜跟着兄长前去,一并见过虞氏,只是他向来不爱热闹,没怎么凑前,其实对虞氏的印象也只限于华丽的锦衣和满头的珠钗。
    他颔首道:“朕也记得,一过好些年,夫人却没怎么变。”
    虞氏轻缓地笑笑,目光落到一旁的新皇后身上,道:“臣妇带着外命妇们本该前几日就入宫谒见的,但一直没得娘娘的诏,直耽搁到今日。”
    延湄坐得端肃,稍隔了片刻才开口,说:“不妨。”
    虞氏的眼神还停留着,似乎想听她再多说几句,但延湄说完就就静静的,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虞氏攥一攥宽袖,口中发干。
    她们母女入宫已有一阵子,该见的见了,该说的话也说了,便要告退出宫,霍氏道:“兰儿这孩子性子好,闲了让她多进宫里来,给我这里解解闷儿,皇后比她长不了几岁,正也能说到一处去。”
    沈如兰福个身,她一向养的矜持贵重,自萧澜和延湄进了屋,她便带着好奇打量,不避讳更不惧怕,看向萧澜时还稍稍带着审度。
    虞氏脸上并没有甚太欢喜的神色,欠了欠身:“太后抬爱,您不嫌小女胡闹就成。只是头回谒见,还未到皇后娘娘宫里认认路,实在无礼。”
    萧澜不大想让她们到赤乌殿说话,但是又见延湄困顿,想先让她回去躺会儿,便侧头征求地看看延湄,延湄倒不觉什么,女官讲规矩时,专细致地教过该怎么接见外命妇,依足了礼,旁的延湄爱说说,不爱说让人告退就是,因起身,先回赤乌殿,萧澜暗暗冲她眨眼她也没看,虞氏和沈如兰便告退跟着她走。
    霍氏今儿心情显然不赖,让人给他端了碗热热的羊乳茶,笑道:“我想着你们得在园子里再呆几日才回宫呢,没成想今儿就到了。”
    萧澜把茶放在一边,道:“朕不是让人回来给母亲报过么。”
    霍氏嗯一声,揉揉太阳穴,说:“前几日着了凉,头疼得很,莲姑说了声,我这日子都算糊涂了。”
    萧澜抿抿唇,到底这些日子将霍氏撇在这里,因问:“母亲可好些了?让太医瞧过么?”
    霍氏摆摆手,“这些年落下的老毛病,一吹风就疼得厉害,这幅身子骨,估摸也留不了几年了。”
    萧澜皱眉:“母亲莫要这般说。”
    霍氏叹一声,说:“这有甚么,母亲早晚是要闭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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