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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似桐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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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我才发现,从开始就是错的。
他英挺的眉眼转过来,目光中还有戏谑的笑意,“你想回去,回哪里去?是要单枪匹马闯大理寺,还是去求你的那个先生?”
他抬起我的下巴,“你觉得我骗了你,觉得他那里更安全,嗯?”
我仰着头,眼角快要垂泪,“不,不是这样的。”
他手指不再用力,轻轻抚上我脸颊,“不是这样的?那好,你就在这里呆着,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一步也不许离开我。”
他不再同我啰嗦,起身要走,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苏幕。”
我拉着他的手,手指冰凉,他背对着我,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真的要与我在一起。我说:“苏幕,我不喜欢这里,你让我走吧。”
他终于转身,低头看我,又软了语气,“明月,你听话。”
我紧捉他衣袖,“苏幕,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求你了,好吗?”我眼泪不断垂下来,他浓眉皱着,终于又转身坐下来,将我搂在怀里,“别哭了,你上次答应我,不会再哭了,你忘记了?”
灼热的泪水都留在他肩窝里,打湿了他精致的锦袍,锦袍上绣着万字底福字纹的暗花,我头搁在上面,只觉一片冰冷。
我抓他衣袖,“苏幕,这里不是我的家,我想回家,你让我回家好不好?”
他轻轻拍我的背,又伸出手摸我的脸,“明月,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他轻言细语,似乎一切都是理应如此,似乎一切都应如他所愿,我应该放弃抵抗,在这里穿项人的袍子,而他就是佛善口中的那个项人的大英雄。
他功劳不浅,满载而归。
我不再祈求,抬手便劈了他一巴掌,“苏幕,你是个骗子,你是个大骗子!”
这一巴掌我用了大力气,他脸上浮出手指印来,佛善走过来,苏幕冷瞥了她一眼,“出去!”
我揪着苏幕衣领,“苏幕,你他妈的就是个王八蛋,你明明就是项人,你为何说你是孤儿,你骗了我爹,骗了我们所有人,你说你混进我相府做甚么,啊?”
我手捶在他笔挺的肩上,泪中带笑,“你个王八蛋,你个大骗子,你是不是不会说话了,你内疚了吗,你说话呀!”
他不言语,只伸手替我抹眼泪,我袖中仍有那支碧玉簪,我曾说过,若是被捉到了,我绝不为阶下囚。到了今日,我被困在项地,与成为阶下囚又有何分别呢。
我抱着苏幕的腰,绕过他腰间冰冷的宝石腰带,一手抽出那根碧玉簪来,低低地说:“苏幕,我不想活了,你陪我去死。好吗?”
我爹说我太容易相信别人,我曾经相信叶少兰,我也相信苏幕,可他们都骗了我,都骗了我。是的,我崔蓬蓬就是个傻子,看错了身边所有人。
我们搂抱在一起,我身上冰凉,苏幕身上本来是暖的,我将簪子用力捅在他腰间,他心跳骤然一顿,胸口也凉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只轻轻推开我,他金缕玉带的腰间渗出鲜红的血来,我抬头看他,“怎么了?我现在要去死,你不想陪我了么?
”
他捏着我手腕,我笑着笑着又要流泪,然后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看他,“生气了?是不是想杀了我啊?”
那一刻的我可能真的不想活了,不停挑衅他,“‘呵,呵呵’,苏幕,你不要脸,你是个不要脸的骗子,我爹行得正坐得端,他为什么被人诬陷叛国,是不是你干的,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苏幕脸色泛白,我抬手又往苏幕脸上挥去,佛善过来抓住我手掌,她的手很有力,显然也是个会武之人。我指着佛善,“她是谁,是不是你派来监视我的?”
苏幕看佛善,“你先出去。”
佛善没动,“大人,你”
苏幕扬起手指,“出去吧。”
他拇指与中指上各戴着一枚宝石戒指,血迹从他指缝中流出来,我盯着他的手,“苏幕,你那年从树上掉下来,是我和天香救了你,你还记得吗?”
他腰上的血沾湿皮裘,碧玉簪子伸在外头,我说:“你十五岁的时候,自己偷偷跑去秦淮河上,说要偷看莲舫上的姑娘,最后也是我找人把你从河里捞上来的,你还记得吗?”
他染血的手捏我的脸,“别说了。”
我双颊被他捏着,吐出的字断断续续,“还有,你的一身武艺,都是我爹亲传的,都是我爹教给你的,他对你有如亲、亲子。你,你还有甚么不满意的?”
“你说啊,你还有甚么不满意的?”
苏幕眸中渐有愠色,我盯着他眼睛,“你生气了?你凭什么生气啊,你让一个老人下大狱,你又诱拐我出了大殷,这下我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是不是?”
我手抚上他的腰,“是也不是?”
他捏着我脸颊的手松开了,我笑嘻嘻的,“这下好了,我们一起死,我们一起去死吧!”
他眉目苍凉,“明月”。
我‘吃吃’的笑,“明月?谁是明月,我是崔蓬蓬,我是崔蓬蓬啊”
苏幕手扶在碧玉簪上,我要伸手去拔,拔了簪子,血流不止,他就会死。
他掐我脖子,眼神中带着莫名的恨意与杀意,“你就这么想我死?”
“你就这么恨我,恨到想我死?”他好看的眉眼都失了颜色。
苏幕潜伏在我相府十多年,他骗了天下人,我爹锒铛入狱,他定是功不可没的。
我靠在苏幕肩上,“苏幕,你可以害我,但你不能害了我爹。你先死,我马上来陪你。”
我抽出那根碧玉簪就往自己身上戳,‘哈’,罪妇叛国,无非也就是一个死字。
这下我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苏幕手上腰上全是血,我笑着去摸苏幕的脸,“苏幕,我不想活了,你让我好好活下去,可你又让我怎么活,让我爹怎么活呢?”
簪子带着苏幕的血肉插在我心间,我心跳渐渐慢了,眼前开始发黑,“苏幕,带我的尸体回家,我想回家。”
苏幕搂着我,我听见他喊我:“蓬蓬,蓬蓬”
我手放在碧玉簪上,手心用力,簪子又插得深了一些。
第31章
鼻端是一阵一阵的药味儿,有人捏我的鼻子,将一碗苦涩难当的粘乎乎的东西往我嘴里倒,我手一挥,要泼翻了那碗药。
一阵温柔的女声,“明月姑娘,明月姑娘,你醒了?”
灯火是柔软的昏黄色,我眼睛里的光一闪一闪的,有些看不清楚东西,那姑娘扶起我,“明月姑娘,这里是马场外的营地,有军医来同姑娘看过了,好险姑娘没有伤到心肺,要不然就真的难办了。”
我在昏暗的房里睁开眼睛,面前的姑娘不是佛善,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人生的细瘦,大概与我差不多大的年纪,看起来却只如李绛一般大。
她将药端起来,喂到我嘴边,“明月姑娘,你伤了身子,先喝药吧。”
我盯着那碗药,“这是什么药?”
那姑娘笑嘻嘻的,“明月姑娘,你受伤了,不喝药又怎么会好?”
她说话并不似佛善那般发音规整到一板一眼,语音里还带着一点方言腔调,我问她:“你是殷人?”
她点头,“是的呀,我原先就在祁连山那边住,后来我爹过来看马场,我也跟着一道,怎么,姑娘也是殷人?”
我还想多说几句,转头看见门口的影子,苏幕穿着他在我王府时的一身衣裳走进来了,后头还跟着佛善。
那姑娘瞧见苏幕,只道:“苏公子好,善姑娘好。”
哼,苏公子?
佛善没有梳着她的大辫子,反倒换了一身寻常大殷妇人穿的衣裳,她将那姑娘带出去,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有担忧。
我盯着那碗药,“这是什么药?”
苏幕站在灯影下,背对着我,没有回头,“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死鸭子嘴硬,“什么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转过身来,风雕刀刻一般的侧脸对着我,“崔蓬蓬,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
‘哼’我冷冷发笑,“那你呢?你又有什么廉耻,忠孝节义你有哪一点,你个叛国贼!”
他解开自己的长袍,我抬头看他,“你做甚么?”
他散开自己的洁白的里衣,又指着被我捅伤的伤口,“你想要我死,他一样让你家破人亡,你这么大的本事,怎么不去杀了他?”
“我”
我没有更好的理由,那一刻的我只想让苏幕死,为我崔家陪葬。
他扬起嘴角,扬起一声凉薄的笑,“崔蓬蓬,这就是你的本事,伤害所有爱护你的人,再为一个与你不相干的人生孩子?”
他腰间仍然缠着绷带,我盯着他的伤口,“如果我用的是那把短刀,你现在一定已经活不了了。”
“没有如果!”
苏幕骤然提高声音,“如果我知道你怀着他的孩子,我会在这之前就杀了你!”
“好呀,那就杀了我吧。”
他眉眼低垂,长而浓密的睫毛盖住他光亮的眼睛,我低头发笑,“反正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狼子野心,我爹入狱,我死在你手里,你也算灭了我崔家满门,这样大的功劳,你们的皇帝陛下一定又要提拔你了吧,慕舒大人?”
他掐我脖颈,我瞪着眼睛看他,“用点力气,多用点力气,你”
我渐渐不能喘气,他一手丢开我,“崔蓬蓬,我有时候真是恨你,你不仅心蠢,而且还是块捂不热的烂石头。”
我抿着嘴唇,他端起那碗药,“喝了。”
我摇头,“我不喝。”
他侧目睃我,“你还想着把这野种生下来?”
我垂着头,不肯再说一句话。
‘啪!’
碗碎水泼的声音,那黄褐色的药水流在地板上,又慢慢渗进了地板间的缝隙里。
他出去了,留下一句,“随便你”。
我瘫软在床上,手轻轻滑过腹部,那里有一个生命,我又该怎么办呢。
我在马场住了半个多月,进了十一月里,佛善同我说,我们要跟着慕舒大人一起回都城了,那里有皇帝,他要召见慕舒大人,大人还要进宫谢恩。
我拿马草在地上的冰水里画圈圈,我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苏幕了,自那晚之后,他不来看我,我也不会上赶着要去见他。听佛善说,慕舒本是贵族之子,只是家族被国师打压,他们家在一场政变中只剩下慕舒一人,他便逃往大殷朝。直到这两年,他与皇帝陛下取得联系,才慢慢获得重用,而佛善,就是皇帝陛下两年前赐给慕舒的。
我低头道:“你觉得你的慕舒大人是好人,但我觉得他是坏人,他害了我,还害了我爹。”
佛善赶紧来捂我的嘴,她说:“这里是项,慕舒大人说你是孤女,那你就是孤女,回了都城你要是还说这些话,被人听见了,不仅连累慕舒大人要倒霉,皇帝陛下也会生气的。”
我叹口气,“生气又怎么样,生气又能把我怎么样,反正我现在一无所有,我”
冰水被我的马草打出一个个漩涡,一双马靴踏进冰水里,溅起的水花险些落到我手背上,我抬头,“你?”
苏幕居高临下,“你就这么闲?”
我丢开马草,又拍拍手,起身站起来,我站起来的动作有些迟缓,还扶了一下身后的马桩子。我穿着宽大的袍子,外人完全看不出我怀有近四个月的身孕,苏幕盯着我的腰,我往后缩。
“别动!”
他叫住我,我往后退了两步,刚好又踩进另一滩冰水里,他将我牵出来,“不是叫你别动吗”。
我呶呶嘴,“谁知道你”
他拉着我的手往屋里走,我不肯动,他将我用力一扯,“你不知自己现在有多重,将来马车都载不动你。”
我靴子湿了,他又拿一双给我,我低头换鞋,竟猛地喘了一口气,然后往地板上栽下去,他迅速弯腰拉起我,“怎么了?”
我摇头,又捂着心口,他手按上来,我打他一下,“做什么?”
他看着我好笑,“我能做甚么,你怀着孕,你就是想与我做甚么也做不了啊。”
“有病!”
我揉揉脑袋,“我困了,想睡觉。”
他两手直接将我抱起来,我蹬了几下,“我自己走。”
“别动”,他说:“你真的好重。”
他将我放到墙角的软
塌上,又拉了拉我身下的毛裘,我蜷缩在被子里,“苏幕,你说我爹能认这个孩子吗?”
他沉默半晌,我睁着眼睛,“我觉得我让我爹丢脸了,如果以后有同僚攻击他,我想好了,我不回家,那便没人知道我的事情,也不会有人揪着我爹不放了。”
苏幕拂开我额上的发,我转了个身,“我想去西湖住,那里风景好,你要多给我一些钱,我看你现在很有钱,到时候你再送我一套大房子,我就在那儿住,省的到处跑,我累了。”
他拍我的背,我快要闭上眼,又听见他说:“我们以后再多生几个孩子,好不好?”
他说:“我们生很多很多的孩子,男孩子我来教他们骑马射箭,女孩子、女孩子我再另外找人教她们画画分茶,至于你,你什么也不要教,你什么也不要动,我怕你教坏了他们”
我闭着眼睛,眼角流出泪来。
眼泪溢出来,他伸手替我擦,“不要哭,哭来作甚,对孩子也不好。”
我缩在被子里头,他轻轻叹气,“你瘦了好多,是不是吃不好,你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做。马场里头有几个妇人,手艺都是一流的,连狮子楼里的狮子头都会做,我叫她们做了给你吃,好不好?”
我喉间哽咽,马场的那丫头跑进来,“不好了,大人,出事了!”
苏幕看她,“何事?”
那丫头指着外头,“有一队官兵围过来了,不是殷人,是”
苏幕起身,“是谁?”
“是庞大人麾下的虎营,他们有令牌,说要从马场里挑走五百良驹,可我们并未收到皇帝陛下的通知啊!”
我睁开眼睛,“苏幕,我们”
他摸我的头,“无事,睡吧。”
他与那丫头一道出去之后,佛善进来了,“明月,外头来了庞大人的军队,你随我出去躲一躲。”
我穿好长袍,佛善又多拿了一件大氅给我,我抱着大氅,她拉着我往马场里头一个偏门里拐,我看看外头,“我们走了,苏幕呢?”
“慕舒大人是皇帝陛下亲派的官员,这祁连山下的一切都归他管,这次是庞大人无理,他是占不到便宜的。”佛善拉着我,外头停了一架马车,我问她,“我们去哪里?”
她拉起缰绳,“三十里外就有一个村子,那村子有一半在项,有一半在殷,我们去那儿躲躲。”
我手里捏着大氅,心跳了几下,“那村子两边是互通的吗?”
佛善说:“听说东西两头来往需要令牌,村里的居民都有两国的令牌,白日里可以根据令牌来往两边,但日落之后就不可走动了。”
我笑一笑,“想不到天下还有这样的事情,真是奇闻。”
她挥动马鞭,我手心灼热地握着宽袍中的短刀,我看着佛善的背影,若此刻从背后杀了她,我也许就能回殷了。
她回头看我,“明月,你坐稳了。”
我的手又松开来,我要跑,杀她做什么。等我们进了那个村子,我偷一张令牌,不就可以回大殷了吗。
佛善驾车的技术很好,我坐在马车里头,也没有太过颠簸,中途的时候,她还递了一个铜壶给我,“明月,这里头是我煮的茶,我加了蔗糖,你喝一点,不要饿到孩子。”
我紧紧抿着嘴,为我刚刚想杀了她的想法感到羞愧,佛善又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我如今作何会动不动就想要杀人。
我靠在马车壁上又快要睡着,三十里地,佛善带着我到那个跨越两国边境的村子的时候,竟然还没有日落,夕阳拖着尾巴梢吊在天上。
佛善来扶我,“明月,我们在西边,不要往东边走,那里是殷的地盘,听说有外人没有带令牌想要过去,当场就被拿枪的卫队刺死了。”
我低着头,佛善领着我进了一户农家,那户人家只有老小,没有正当年的劳动力。佛善拿出一点钱财,“劳烦给我这位妹妹一点吃的,她怀着孩子,不能受饿。”
老翁去外头捉鸡,老媪给我熬了一碗姜汤出来,里面还埋着两个红鸡蛋,我端着碗,却想知道他们的令牌在哪里。
屋里还有个五六岁的孩子,他很喜欢佛善,从佛善进来,就围着佛善转。佛善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我叫宝耶,今年七岁了。”
我冲宝耶笑,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姨,你怀了宝宝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却瞧见他腰上别着的一串络子,上下分为两片,可不就是出入两边国境的令牌。我想瞧清楚那令牌上写了什么,这样近的距离,却怎么也瞧不清楚。
宝耶将他腰上的令牌摘下来,“姨,给你看。”
我低头笑,“我只是没见过这个,我不是想”
孩子瞥开头,“姨,这个上面有字的,如果你想要这个,要去跟村长申请,村长再去大殷的知府那里备案,最后我们的大将军同意了,才能给你这个。”
我捏着牌子,上面果然有字,大殷颁发的牌子上有孩子的姓名,年岁,项的那一块,则刻着我不认识的字符。
他说:“村里一年换一次牌子,我们将人报到村长那里去,他会给我们办好的。姨,你要是住到我们村子来,我让村长也给你办一块。”
我笑着看他,“宝耶真能干。”
外头的天渐渐黑了,我看着宝耶的令牌,心里焦急,他是个男孩子,我用他的令牌怎么过去呢。
老媪端了鸡汤上来,宝耶在我旁边坐着,我给他舀一碗,“来”,他摇头,“宝耶不喝,姨喝,宝宝喝。”
这只是个小鸡仔,并没有太丰厚的肉和油脂,我将碗里的鸡肉挑出来,“姨不爱吃这个,你吃。”
他睁着眼睛看我,“真的?”
我拍拍他的头,“吃吧。”
佛善从外头进来,“明月,马场有烟雾,我要回头去接慕舒大人,你在这里等我。”
我的心又开始跳,我听得见那‘怦、怦’一下一下的声音,我看着宝耶搁在桌上的令牌,干涩的说了一声:“好。”
第32章
佛善走后,我在门边望着渐行渐西的斜阳,看了几息功夫,终于抱起手边的大氅想要出去闯一把,有人扯我的袖子,我低头一看,宝耶说:“姨,你是不是想过去大殷?”
我低头看他,又摸摸他的头,“你能告诉姨怎么走吗?”
他牵我的手,“姨跟我来。”
我将宝耶的令牌挂在腰间,从西往东一步步走过去,我手心里沁出汗来,宝耶说:“前头拐弯的地方有人在那里看,但是姨有令牌,他们是不会来抓你的。”
行至小街的拐角处,宝耶松开我的手,“姨,你过去吧。”
我穿着大氅,手放在腰间,稍微盖着牌子,四步、三步、两步,再走就要迈出了项的地界,此刻也没有人出来拦我,我微微低着头,只差一步,我就将要回到我大殷了。
宝耶在后头望着我,我回头看他一眼,他离我有五步远,只这么一回头,我便走不掉了。
我抬起脚,要迈出最后一步的时候,那个极为安静的拐角处突然伸出两柄长矛,矛头同时挑向宝耶,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我迅速拉下大氅丢向其中一人,又跑回去抓其中一人的背,“你们瞎了,他根本不是要入殷”
我下手不轻,将一个兵士拽着往地上丢,又夺了他的长矛去挡另一个人的矛,拐角处迅速出来一个列队,宝耶站在那处呆了,我冲他喊:“跑啊!快回去,还站在这里做甚么!”
地上四处是被踩碎的冰块,我手持一柄长矛,独自面对一整队大殷朝兵士,我与我的国人各站一面,持武相对。若我对立面站立的是项的兵士,我大抵会生出荣誉自豪的感觉来,这滋味好比穆桂英挂帅,即使血溅当场也是令人骄傲的。
可与我兵戎相见的不是项人,他们是我大殷的兵士,是守护我国土安宁的功臣。我为了一个年幼无辜的孩子,与他们终于站在了要以血见血的两端。
这些兵士是没有多话的,在边境上起了争端,都是彻底的践踏才能了却此事,我此刻跑不掉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
数十柄长矛一起挑过来,我横矛去挡,宝耶见我身陷囹圄,又往回头跑,我气急了,“回来做甚么,快回去!”
孩子拿地上的石头去砸一个兵士的后背,那兵士的长矛杆子往后一戳,孩子被掀翻在地,宝耶跌倒在雪地里,那兵士调转长矛头用最锋利的刃去刺他,我拿长矛横扫一圈,这大抵是个打狗的姿势,听说这一招还有个学名,叫‘天下无狗’。
在那兵士的矛头刺到宝耶之前,我的长矛刺入了他的后背,我从未想过我会用兵刃去刺我大殷的军士,我爹过去是大将军,我年幼的时候,他将我抱在怀里,征战四方。我与我爹骑在一匹马上,我靠在他身上,他的手法快速而狠准,我眼见他用长缨枪挑开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到了今日,数十个矛头朝我刺过来,我想来个‘横扫千军’,却没有那个能耐了。
宝耶从地上爬起来,往人堆里冲,想跑到我身边来,我将长矛往他面前一抛,矛头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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