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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_蔡某人-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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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之前,把头发一抿,自觉两人之间再没什么话可讲,转身朝门口走去了。
  她一走,晏清源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一回头,招来刘响:
  “有件事,我一直还没弄清楚,等那罗延回来,告诉他,让那个在晏府的小丫头继续盯着顾媛华陆归菀。”
  “世子爷,让陆姑娘在那这么住下去吗?”刘响和所有人一样,猜不透晏清源心里所想,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世子爷到底是在盘算着什么,这么一问,晏清源唇角上扬,又重新露出抹飘忽不定的笑意:
  “对,让她住下去,晏府里那只狐狸不会安分的。”
  五月来到尾巴上时,颍川内外已经是一片汪洋,驻扎高地的魏军,不消用千里眼,手一遮,极目远眺,就能看见和半年前的彭城十分相似的一座孤城,无依无靠的,飘荡在浩浩汤汤的汪洋之上。
  颍川已经被泡半月有余。
  城内高景玉不为所动,亲自上阵,没日没夜地和士卒同甘共苦,粪箕抬土希冀能阻断洧水上堰坝渗进城内的水,无奈正值雨水丰沛之际,徒劳无功。
  一场雨后,城内水位直逼女墙,雪上加霜,待毒辣辣日头一出,积水不消,蚊虫滋生,没个两三日,污染了井水不说,连带着绿苔浮动,腥臭漫天,城内将士这下便是连人畜用水也成问题,只得在女墙上,架起一口口铁锅,上头吊满了一个个粗粝的大水壶,把水反复煮透,这才敢入口。
  水势不去,颍川城内还是个坚守不出,魏军见这阵势,不约而同又都要往玉壁上想,晏岳坐镇军中大帐,侦骑飞身而入,往前一站:
  “贺赖遣赵贵率步骑数万大军东下,行至长社,因水阻路,开始启程返还了!”
  话音一落,众将连连点头,晏岳也跟着精神一振,围困三个多月来,熬得他也是心神憔悴,毕竟已经是六十余岁的老人,自攻打彭城被起复,心怀感激,可却常觉心有余而力不足,许是这些年邺城生涯,太过优游了?
  贺赖援军无功而返,高景玉更是独木难支,只是,他城内粮草储备尚可撑段时日,一时半刻,强攻的良机似乎还没临到眼皮子跟前,徒增伤亡而已。
  这么一想,晏岳把舆图一丢,也没什么看的必要了。
  诸将还都炯炯有神盯着他拿主意,他却闭目假寐,似作沉思,等听到外头橐橐的马靴声,耳朵一竖,已经辨出来人,一睁眼,就笑说:
  “大行台又要出海啦?”
  自入夏来,他们倒仿当初晋武帝攻吴,一给晏清源去书,立马遣来了邺城最擅造船的工匠,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好一阵忙作,舰一完工,魏军便出船迫近,上头陈兵一队射手,对准因水位而显得低矮不堪的女墙就是一阵浪射,管也不管,射完掉头就走。
  趁其不备,随意一天中哪个时段,就是一阵黑压压箭雨过去,弄得城墙守兵苦不堪言,烦不胜烦,一时无法,高景玉只有咬牙夜间不眠,搭起了箭楼,也命射手躲在里头,以待反击。
  却渐渐不敌魏军器械充裕底子厚实,困守孤城,一无应援,二无补给,除了损耗便是损耗,尤其这个时令,三不五时,就来一场暴雨,城墙就没干过,时间久了,绿霉蔓延,有年久失修的缺口,直接说坍塌就坍塌,一时间,主帅高景玉又是一番焦头烂额。
  被晏岳这么一打趣,慕容绍只是笑答两句,不急不躁的,直接跟晏岳提议:
  “这几天连射,高景玉是日渐吃不消了,工匠们刚赶出一批新的箭镞,我带人过去试试。”
  话音刚落,还没等晏岳点头,晏九云就蹭的一下站起了身,把佩剑一握,豪气地盯着慕容绍:
  “我跟大行台去!”
  诸将都笑而不语,刘丰生把他一把拽下,拍拍他肩头:
  “行了小晏,你细皮嫩肉的,回来别挨一箭破了相,我们倒怕中尉算后账,你可是崔氏的乘龙快婿,他那张嘴,在世子跟前一嘀咕,世子信得很呐!”
  明里暗里,刘丰生顺带把文臣奚落了下,余者心领神会,还只是笑而不语。
  说着,他自己起了身,修堰筑坝的事,一直都是他跟慕容绍过问,此刻,义不容辞,随慕容绍出来,这才惊觉不知何时变的天。
  一算时辰,正是午后,这个点,最容易狂风暴雨,刘丰生略有迟疑,同慕容绍这么一商议,谨慎起见,倒等了一时。
  可雨迟迟不落,空气里怪闷,一股子土腥味儿被风卷得满鼻子满嘴都是,呛得掩面,间或瞧有几只黑燕子,剪刀似的尾巴,这么一点,就在下头水面上漾出圈圈涟漪,飞得极低。
  远处,林子里蝉鸣的也躁,离多远,都刺耳异常听得心烦,这么一合计,两人心里都道怕还是得落雨。
  正拿主意,决定不再布阵射箭,只上坝子巡视一圈查探下敌情罢了。把千里眼一带,便遣散了射手,带上亲信扈从,因天气酷闷,空气中都跟上紧的弦似的,索性卸了甲,轻装上阵,携手刘丰生就要往堰坝上来。
  忽然,前头闪出个身影来,慕容绍一定睛,认出是小晏身边的亲随程信,略有诧异,还没问,程信自己上前一见礼:
  “大行台,小晏将军让属下跟着大行台同去,属下水性好,帮大行台起桨!”
  都知道当初从涡河里把小晏捞出来的就是这个张五,忠勇过人,慕容绍闲来常与其对弈,此刻,笑着点了点头,对刘丰生几个说:
  “小晏将军想方设法,也得巧立功哇!”
  说的其他人哈哈大笑,由程信麻溜地解了缆绳,和几个亲卫把橹一划,船就驶到了堰坝,一行人陆续而出,上了堰坝,程信把缆绳朝木桩上一系,也跟着上去,见他们拿起千里眼,对着远处的颍川城,好一番指点,不知说了些什么,他只是静静凝望。
  巡查这么一圈下来,众人刚说要席地坐着歇口气,远处黑云压城,狂风势头一下激猛起来,乌泱泱漫过来,整个人间,都暗了下去。
  风沙裹挟着小石砾,啪啪直打脸,诸人后悔图凉快没戴兜鏊,又瞧这刮的正是东北风,谁笑骂了句“真他娘的邪!”,倏地就淹没在风声里了。
  程信见众人忙乱,到处乱窜显然是找不到地方躲,他一个箭步上去,对慕容绍刘丰生两个大声提议道:
  “大行台,刘将军,快随属下去船里避一避!”
  两人无暇多想,被程信这么一护,送到了船里。
  一身衣裳早吹得乌烟瘴气,再看彼此发冠,也是东倒西歪,颇是狼狈,慕容绍轻吁口气,对刘丰生说道:
  “等风小了,再回去罢。”
  一语说完,程信却面带急色道:“这么大的风,只怕有险,大行台,属下看看剩下的人都躲哪儿去了,也让他们都进来?”
  外头风声肆虐,沙石飞走,直打得船壁啪啦作响,犹如暴雨击窗,泊在水岸边的船体也开始跟着疯了般左摇右晃,慕容绍怜惜亲随,素体恤部下,一扶船杆,命程信赶紧去把人都弄到船上来。
  程信得令一出,眼眸便沉如天际黑云,疾步朝缆绳这奔来,风已经大得直吹得人摇摇欲飞,几站立不住。
  他迅速蹲下身来,半眯着眼,确定了风向,想要把缆绳解开,无奈这个时候风势太烈,视线里,不辨黑昼,费劲看了,才见绳子已经被风吹得绷得陡直,正苦恼间,眼前倏地一亮,手一摸,把腰间晏九云赠送的匕首解开,一拔刀,使出全身力气,割了下去,刀柄直把虎口硌得鲜血迸出,也浑然不觉。
  程信一双眼目红得骇人,借着还在不断加大的风力,终于,怦然一声,缆绳骤断,船体随即被风携入水中,正借风势,转眼间脱岸而飞,犹如离弦利箭,朝对的方向……
  便是高景玉困守的颍川城。


第148章 念奴娇(17)
  这一队亲随,有看见的,惊呼一声,就齐齐朝堰下奔来,等人赶到岸边,船早顺着大风一路畅通无阻地飞飘去了颍川城,把人惊骇得无以复加,却也只能在岸边跳起脚奔走呼喊而已,一时间,既无从下手相救,也救援不迭。
  船内慕容绍刘丰生两个还在颠簸中坐立不稳,身边一个随从也无,两人只能踉跄扶了船舷,这么定睛一看,慕容绍瞳孔猛地一收,同刘丰生两个目光一碰,两人皆心知肚明的,这下是糟透了,眼见就要撞上颍川城头了!
  女墙上,本都靠在垛口拉低兜鏊躲风沙的西兵,不知谁第一个瞥见的异常,先是吓得招呼众人快些应敌,再一细看,合计着不对,就这么孤零零的一艘,临到眼前了,也不见箭雨袭来,疑窦丛生间,忽的明白过来,立刻兴奋的大嚷大叫,管不得天气恶劣,取了长钩就去捞船,同时,利箭齐发。
  眼见船身被堪堪勾住,要为敌所擒,慕容绍眼角那两道丘壑般的深纹猝然攒起,目中泄出一缕悲愤,不由仰天一叹:
  “天丧予!此生尽矣!”
  说完,冲兀自惊愕的刘丰生投来最后一记坚定目光,几是吼道:“丰生!吾宁死不弯,倘若你能得生还,替我向世子谢罪!”
  魁梧的身躯朝水中一跃,一声巨响,刘丰生回过神来,知道慕容绍并不会水,眼中一噙热泪,唤了声“慕容兄!”,肩头忽一阵剧痛,原是中了利箭,他也不再迟疑,转头就跟着跳进了水里。
  没几下挣扎,先跳水的慕容绍就彻底沉了下去。
  西兵见状,奋力钩扯,刘丰生颇通水性,好不易要游到露于水面的土山上,却又被浪激回,反复数次,体力不逮,终被城头西兵勾住,一时间乱箭齐发,身中无数,犹如攒头刺猬,大呼一声“大相国”,就此气绝。
  这边,两人尸首被西兵打捞上来,却是无人能识。忙遣人去请高景玉,正困苦穷愁的高景玉,一听消息,即刻前来,拨开人群这么一看,仔细辨了半晌,认出慕容绍,顿时又惊又喜,他当年从魏都洛阳随孝文帝西逃,和尔朱部下的慕容绍有数面之缘,一别经年,除却染透沧桑,这模样,就是已成死尸,也还是那个智勇刚毅的帅才慕容绍呀!
  大惊大喜过后,高景玉瞧着慕容绍的尸首,看了半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再一看刘丰生,却没认出,只是看身量形容,没着甲胄,也是不俗,自当也是一名大将,想了一想,寻来几名早年的魏军俘虏,让他们一认,果然,有人认出刘丰生,一指道:
  “这是左卫将军刘丰生!”
  一时,四下皆骇,诸将围了这半日,知道了这么个结果,暗道真是古今奇谈,纷纷谏言要将两人首级割了挂城头,以壮军威。高景玉声色不动,等人声小了,眉头一皱,喊来人替两人净面,割了袍子一角,准备依礼厚葬。
  正值此时,外头亲兵来报:
  “外头风小了,东人遣船来救,转几圈又都回去了!”
  城外确实如此,彼时岸边惊慌失措的随从们,见情势不妙,即刻就奔回了大帐,把话一传,晏岳几人大惊失色,跑出来拿千里眼一看,连连顿足,知道事情怕是救无可救,还是等风势方一式微,立马出船营救,自然是无功而返。
  主帅遇难,一下引得军心震动,就在营帐里骇惋成一团时,唯独慕容绍的亲信都帐斛斯寿率一众扈从赶到事发处,一瞧见那拴船的木桩,便半蹲下身子,两手一合抱,憋了个满脸紫红,也没能晃动,心下已经生疑,再一瞥缆绳,眉头突突直跳,喊来几人围上细看,都是一脸的惊愤:
  “有人割断了缆绳!”
  这一下,更是不得了,震怒至极,吵吵闹闹一团,不知谁冷不丁忽扬声叫出一句:
  “是谁把大行台和刘将军送船上来的!”
  四下猛地一寂,斛斯寿冷锐的目光朝众人身上这么刮了一圈,很快发现端倪,厉声问说:
  “那个张五呢!小晏将军的那个亲兵!”
  众人面面相觑,左右一睃,果然不见了张五,有人回想起当初情状,这么前后一勾连,先是惊怒,后又变作心照不宣出奇的沉默,都把目光递给都帐,等他拿个主意。
  斛斯寿也有些踟蹰,同众人目光交汇两番,一时,也定不下来,怀疑晏九云那是万万不能,可眼下,除了张五不在,又是他护送的两人……斛斯寿面色阴沉,苦恼地一抓佩剑,围着木桩又来回踱了两圈,瞧见沙土里赫然一闪,他一愣,捡起来,是个配有宝石纹饰的刀鞘,华丽的很,看样子,像出自西域的风格。
  他没声张,默默一收,赶回大帐里把东西没给晏岳,而是先找到斛律光,见他一脸阴云独自坐在那出神,将刀鞘一递,来龙去脉一说,斛律光脸色就更不好了,什么话也不说,直接传晏九云进来。
  晏九云也早得了消息,惊慌失措赶来,一见斛斯寿在,嘴巴张了张,还没问,眼前什么东西一闪,没着意,竟打到脸上,不过他反应到底迅捷,还是伸手接住了,不由地一叫:
  “咦,这不是我给张五那把匕首的刀鞘吗?”
  “小晏将军,”斛斯寿一听这话,当下就沉不住气了,眉头一拧,盯着他,“小晏将军让张五给大行台划桨,我们遇上大风,是他亲自把大行台刘将军送到了堰下船只,我们几个还没来得及赶到,船就飘走了,缆绳是被人切断的,呶,这个东西,就是木桩子跟前捡到的,”话说着,一刻不放松小晏的表情,见他那张雪白的脸,从迷茫,到醒悟,再到惊愕,一时间,神情变了几回。
  “眼下,人都在,独独一个张五不见了。”斛斯寿说完,抱肩而立,一副等着晏九云解释的模样了。
  这些话,在脑子里转半天,晏九云已经听得一手心冷汗,他求助似地看向斛律光:
  “明月哥哥,我……”
  那张白脸,一下就成了个通红困窘模样,斛律光不发一言,把人都屏退了,走上前来,一拳把晏九云打了个直趔趄:
  “你闯滔天大祸了!”
  这一拳不轻,一股温热暖流汩汩直下,晏九云手一摸,满掌的血,他年轻,平时也是极好脸面的,此刻被斛律光上来就动手教训了,又惭又气,怔怔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小兽一样回瞪着斛律光,不是怨怼,倒更像是有苦说不出了。
  恶气出了,斛律光也冷静下来,暗道也不能全怪小晏,此人实在太狡诈,当初把小晏从死人堆里捞出来,原就是等着这一天!
  斛律光把头一摇,无可奈何道:“这件事,你不能瞒世子,你自己跟他说罢,我们谁也帮不了你。”
  一宿下去,晏九云就直挺挺跪在晏岳中军大帐里,此事不宜声张,便也锁住了消息,所以他才捡里头自罚,晏岳无法,由着他去,一时间人心惶惶,士气低落,诸将个个也是颓丧伤怀,等到第二天,也没个攻城的意思,只命人去追踪张五的下落。
  再过两日,高景玉忽遣来使一舟划到魏军所据之处,无声无息的,还没靠岸,就被黑压压一众魏军围逼上来,虎视眈眈,拔剑而待,来使一看这阵仗,见众人目露凶光,却也不慌,镇定把函匣一抛:
  “某奉高行台之命,奉还慕容大行台左卫将军衣冠,两位已被高行台厚葬,并无怠慢污辱。”
  这一番示好之意,魏军哪里领情,待他船近几许,纷纷一个箭步就跳了上去,把人一架,扔到了岸上,领头的一按,这就要怒斩了他泄恨。
  来使倒有骨气,道一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特地来还衣冠,独自前来,你们却要白刃加身!动手吧!”
  “娘的,老子今天就要斩了你!”慕容绍的一个随从,在岸边守几日了,每天对着颍川城遥遥祭拜,每天在心底发一遍毒誓,如今好不易逮个西人,恨不能立下把他千刀万剐了!
  “住手!”
  听一声怒喝,众人扭头一看,见是斛律光,被扈从簇拥而来,纷纷退避,给让出条路来,一时间,又把手头动作停了。
  只是落在来使脖颈上的刀剑,还没挪开,斛律光先把函匣一开,一双双眼睛便都朝这看过来了,不错,是两人的衣冠,一见旧物,确定大行台两人果真身死,更惹得诸人悲愤交加,嚷嚷着定要杀了来使。
  斛律光眉头锁的死紧,静思了半晌,照例话不多,吩咐把人放了,也不管群情汹涌,抱着函匣回到帐中,同晏岳等人一商议,命斛斯寿亲自携衣冠算是扶柩归京,捎带晏九云书函,回邺城复命。
  一路驱马狂奔,不分昼夜,这么一身缟素跌撞到东柏堂,把个两边侍卫,看得俱是呆住。
  恰巧,碰上刚得了南边军报的那罗延,正喜滋滋下马,眼前,白刺刺一团,惊得他倒吸口冷气,他不认得斛斯寿,刚一上前,见这人把印着晏岳玉印的修书一递,那罗延顿时变了脸色:
  “这是怎么了?”
  见斛斯寿干裂裂的嘴唇一扯,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模样,却又极力忍着:
  “属下要见大将军!”
  “不是,你这一身行头……”那罗延脸上那个笑意,褪的一干二净,见他这副姿态,知道是不见世子爷不会启口了,心惊胆战的,把人一领,在门外犹犹豫豫喊了声“世子爷”,听一声允,抬脚进来了。
  “世子爷,你,你是先听好消息呢,还是坏消息?”那罗延赶紧抢先开口,晏清源一抬眸,眼中本噙带的一缕笑意,就凝滞在嘴角了:
  “你是什么人?”
  斛斯寿讶于晏清源这副皮相,此刻,却也顾不得了,捧着函匣,朝他案头轻轻一放,就扑通跪在了地上,隐忍着哭腔:
  “属下是大行台的都帐,回大将军,慕容大行台,还有左卫将军,以身殉国了!”
  晏清源长眉一动,眸子里顿时燃起两团幽暗的火,他抬手,打开函匣,入目的是一团破碎衣物,束发小冠,凝神看了片刻,冷声问:
  “怎么回事?”
  斛斯寿暗暗一拭眼角,也不起身,跪着把事情道了个详透。
  又把晏九云的书函也呈上去,等了半晌,见晏清源半张脸孔,掩在那白纸黑字后头,辨不出个端倪,忽听得“哗啦”一声,一地的清脆撞击之声,几枚黑白棋子,就悠悠地滚到了脚边,打了一晃,转悠悠扑地了。
  原是晏清源把一盒子的棋子给扫了下来。
  “人呢?!”晏清源疾声厉色。
  斛斯寿这才瞧见他一张脸,冷若冰霜,两道眸子淬雪一般,定在身上,如芒在刺,好在他还灵醒着,立下明白问的谁:
  “没捉到,属下想过,张五不是他本名,这人是小晏将军行军前从邺城征兵带过去的,恳请大将军细查,大行台左卫将军死于非命,绝非天灾!”
  晏清源不语,手掌覆上两人的衣冠,忽的一把攥死,沉默有时,慢慢点了点头,一抚额,两道修眉,几要拧作一线:
  “我不会让我的将军们白死,你先下去,歇一歇。”
  斛斯寿也是过而立之年的汉子了,听眼前这个俊秀年轻人这么一说,竟心头一热,险些就掉下泪来,他跟了慕容绍十多年,几经沉浮,眼看大行台两鬓添霜,终于等来壮心不灭一展所长的时候,却忽然这样不明不白地去了,焉能不伤心?
  把函匣一合,晏清源垂眸不言,把一旁已然听得瞠目结舌的那罗延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却见晏清源忽又抬首,推开函匣,换作个寻常语气:
  “好消息呢?”
  此时此刻,那罗延早没了欢天喜地的那个劲儿,再好的消息,也没有世子爷连损两员大将来的骇人了,遂把脸一皱,干巴巴说道:
  “倒真被世子爷猜中,柏宫这一路竟真打到长江边了,老菩萨派出几路大军合围他,他,他又给世子爷写了封信。”
  说完,干脆把火漆替他一撕,直接取信,毕恭毕敬递给晏清源,倒不关心柏宫,脑子里飞速转的还是方才斛斯寿说的那一事,脑子都要想爆了。
  晏清源看完信,冷嗤一声,扬手一丢,信件就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去了:“柏宫这个时候,想起大相国来了,看来,他是把我当萧梁老儿。”
  那罗延一愣:“他想求和?想让世子爷去援手?”
  “做梦,梁军合围他,他又想两头下注,淮南江北两岸这个时候兵力都集中到长江边了,正是拓地良机,不能错失,你去把穆孚找来,我有事跟他商议。”晏清源轻透口气,一扭头,看了看壁上舆图,眸光闪烁两下,忽转过身:
  “去,把斛斯寿再喊过来,七郎也叫上。”


第149章 念奴娇(18)
  两人被一前一后领进来,晏清源单刀直入:
  “七郎,在双堂见的那人,什么模样?”
  晏清泽一听提起这茬,就来了精神,看那神态,很想替兄长给画下来,无奈不擅此道,毛乎乎的小嘴一张,搜肠刮肚形容起:
  “他脸上有疤,乍一看,跟小虫子爬呢,怪丑的,声音也怪,总像被什么烧过一样,身形却很高大。”
  说完,很期盼地看着晏清源,却又很警觉地瞥了斛斯寿一眼,缟素未除,七郎的小脑袋瓜也开始琢磨起来了。
  斛斯寿屏住呼吸听着,面上表情一滞,就被晏清源勘透,目光一定,问他:
  “是不是张五?”
  果不其然,斛斯寿脑袋一懵,那个吃惊的表情彻底凝在了脸上:“大将军,你认识这个人?”
  晏清源沉吟不语,朝后头靠了,两条长腿一盘,在底下两人不解的目光中不声不响地忖度了好半天,注视着案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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