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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姐-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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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皇子绍徳膝行上前,称叔王痛惜姐姐辞世,言辞过激,但无不敬之意,请太子宽恕其罪,许其回家读书思过。
  太子斥绍徳,夺其差事,命闭门思过。
  绍徳离宫后唯恐安王府大乱,便亲自前往安王府接了老太妃和安王家人往自己府上暂住,又说道:“太子不过一时恼叔王说错了话,待皇父回来,我自会再为叔王向皇父陈情。请老太妃和婶母安心在我这儿住着,有什么话就直接和王妃说。”
  一日后,太子以在长公主面前失言之罪,赐死安贵儿。
  然而,一个月后,却迎来消息,天子病愈,得胜还朝。
  “妾和和贵妃那日被长公主分别派人叫到了昌恩宫,到的时候是前后脚儿,所以宫女是一起通报的。但宫女站在殿外说了好几遍,殿内也没有反应。那宫女觉得奇怪,但又不敢自作主张,便来问妾和和贵妃。妾和和贵妃商议了一番,便大着胆子让人直接去撞开了殿门……谁知……便看见长公主已经气绝,桌子上还留着一封给安王的信。妾和和贵妃不敢擅专,便命人去请安王拆信……安王说……说长公主信中说,安贵儿告诉她,陛下病了恐怕不好,请长公主多想想来日……长公主自觉不该让这卑微之身拖累旁人,便……”
  “肃贵妃和妾本想着叫来安贵儿审问一番,谁成想……太子不准,说安贵儿与此事无关,他派安贵儿去只是让他说了陛下微恙,但军中报无大碍,让长公主放心这几句话……太子和长公主所说实在相差千里,肃贵妃和妾不过内宫妇人,实在不知所措,便只能托安王帮着去问。谁知安王在朝上问了之后……却……这是妾的主意,和肃贵妃无关,请陛下治妾身之罪。”
  和贵妃看见那封留给安王的信时,心中的恐惧甚至大于看见寿康的尸体。
  她再小心翼翼,最终也还是落入了寿康长公主用死亡留下的陷阱。那封可能害死太子的信,是她和肃贵妃发现的,她们也别无选择只能去请安王,而太子,如果大难不死必然要怨恨她们。
  所以,她只能争,只能盼着太子倒了,来为自己和两个儿子搏一个生路。
  但她还有机会,如果皇帝治了她的罪,那她便是罪妃。皇帝不会允许未来的太后是一个曾经的罪妃。
  这样,她的儿子们就能安安稳稳地迎来新帝登基,而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被皇帝视为获利者,视为可能的陷害太子的人,并因此得莫须有之罪。
  肃贵妃,你我是老姐妹了,这回你就成全了我罢。
  “你们可知道那封信里都写了什么?”皇帝大病才愈,气色还不算好,还带着些病态和疲惫。
  肃贵妃和和贵妃悄悄对视了一眼。她们当然知道,她们当然看见了那封饱含了一个女人一生怨恨的遗书,正因为她们看见了,所以她们益发不敢说。
  “妾……妾不敢复述大不敬之语。”二人颤抖着回答。
  大不敬,当然大不敬。寿康长公主说,我此生最大的恨,便是有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弟弟。我惟愿死后,远离他和这座皇城,葬于乌兰托罗海……
  皇帝神情有些恍惚地看着灵堂里摆着的,寿康的灵位,他以前从来没想到姐姐真的有一天会离开,会再也不回头。他以为无论他做了什么,犯了什么错,只要说一句姐姐回来罢,姐姐就都会心软,都会回头,都会重新做他的好姐姐,做那个永远都会原谅他的菩萨。
  “你们怕什么……说这话的人死了,朕既不能再去找她,也不可能为了这个再降罪于你们……”他垂下眼,带着些伤心地问道:“姐姐她,是不是怨恨朕?”
  如果是自己的弟弟,肃贵妃一定会问他,人都死了,怨不怨恨还重要么?你难道就不知道想想,该怎么在亡灵面前忏悔么?你是不是在想,如果她原谅了你,你就可以毫无负担的去度过你的余生?你错了!我若是她,我便要化作厉鬼,日日夜夜和你纠缠,直到,直到把你拖下十八层地狱,让你受遍诸般刑罚。若不看见你万劫不复,就算阎王爷要我投胎到世间第一幸福美满之家,我都不稀罕去!
  然而偏偏,这个是她的君王,她只能咬着牙说道:“妾……妾不敢说。但妾想,长公主临去之前想必是无比伤心绝望的。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事一人是值得她留恋的,她可能也不会去得这样果断。”和贵妃听她这么说,有些害怕地更低下了头,过了半天,才没忍住说了一句,“妾只记得长公主信里说,我福薄,骨肉至亲竟也……不可相托。”
  一阵风吹过,灵堂里的烛火轻轻晃动了一下,有一瞬间,竟衬得和贵妃那最后一句话充满了怨毒和恨意。
  皇帝却突然笑了,他没有理会肃、和二位贵妃,只是缓缓地坐在了跪褥上,喃喃地自言自语着,“我知道姐姐的心。姐姐是恨我杀了你的儿子,所以今日要来索我的儿子的命。太子不傻,他怎么会说出什么陛下病了恐怕不好,这种授人以柄的话呢?恐怕是姐姐听说我病了,怕我万一真的走在你前头,你后半生要看太子脸色,日子不好过……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走一步,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朝臣也会以为是太子逼死了自己的亲姑姑,即使太子仍旧继位,日后史书也难免要写他一笔逼死五服至亲,暴虐无德。若我不死回来了,那姐姐那封遗书就成了太子有不臣之心的铁证,无论太子和安贵儿说什么也难以洗清嫌疑。到时候,无论我想不想,天下臣民也都不会再接受这样失德的储君。”
  “姐姐,我以前老觉得你一个妇道人家罢了,最多也就是跟妇人之流斗智。但我今儿才知道,你多聪明啊?你怕你那封信让别人先看见了,会落到太子手上,不得见天日,所以命人叫来了肃、和二贵妃,这样一来,哪怕她们中间有一个胆小怕事,想把它交给太子,也会碍于有另外一个人在场而不敢轻举妄动。她们只能叫来梓敬看信。而只要这封信被梓敬看见了,那么他和两个贵妃就都会成为太子的眼中钉……为了身家性命,他们就必须得倒太子,必须要把事情说出来,要让太子不敢对他们动手。”
  “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谁,你是为了安惠,对不对?早知如此,当年耿氏父子死后,我就不该把这孩子送到你宫里去……你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你怕太子继位,怨恨薛、朱,祸及安惠?我真没想到,我以为你恨瑶生……但没想到,到头来,你居然救了他。姐姐,世事真是难料啊……”
  “姐姐,你不是答应过我,咱们姐弟有情有义有始有终么……你怎么能反过头来逼我呢?”
  他晃晃悠悠地又站了起来,往外头走去,肃贵妃听见,他冷冷地道:“去传已废安王梓敬见朕。”

☆、大结局一(2)

  梓敬刚从宗人府出来,虽说宗人府上下并没如何苛待他,但呆了这些日子,到底是消瘦了不少。
  他站在御书房里直面皇帝,却不肯跪下问安,他只是问道:“姐姐死了,陛下高兴了么?这世上,从此再没有一个人,是活着的,陛下的污点了。”
  皇帝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仔细地看这个一贯胡闹的弟弟,他突然发现,梓敬也老了,再也不复当年吵着要纳雀儿时的神态了——果然,这世上再没什么比岁月那种摧毁一切的力量更伟大的了。
  “只要做好你的安王爷,就算有一天朕殡天,你也能安然无恙。你为什么不能把那封信收好了,等朕回来交给朕呢?你为什么要当着朝臣说出那样无可挽回的话?你难道就那么心甘情愿为姐姐所用么?梓敬,告诉朕,为什么?”
  “因为我敬她。长姐如母,当年皇父驾崩后,姐姐带过我,她对我好,一心一意地为我想。如今,她不过是要用我一次,我没什么可不肯的。再说,我也可怜她。别人若有个做天下至尊的弟弟,那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福气。偏偏她倒霉,生逢不幸,每得一份荣华富贵都如一张催命符,一次次逼她下黄泉,入地府。”梓敬冷冷地道,“我从没见过这世上有一个人能享受荣华富贵如日日饮鸩酒,也从未见过一个弟弟如此乐此不疲地要逼死自己的姐姐。人家说天家无情,我看倒未必是这天家有什么错,有错的该是这天家的当家人。”
  皇帝脸上有些惊怒的神情,“你放肆!”
  “放肆?皇兄,我今儿是放肆。但我还是要说。我从没见过这么可怜的姐姐,也从没见过这么可恨的弟弟。陛下,你告诉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补偿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为她的未来着想,让她后半生有个依靠?那你为什么还要让她去松江府呢?既然去了松江府,又为什么还要把她叫回来呢?别!陛下先别说,让臣弟猜猜。陛下让姐姐去松江府,是想让太子看不见她,渐渐忘了当年太后临走时说的那些话,对么?太后说什么了?对,太后说,你母后因你姑姑才抑郁,动了胎气,难产而死,还带走了你那个没来得及看这个人间一眼的妹妹。太后说,徐定仁之罪,罪可当诛,但如果不是因为涉及到你姑姑,本不至于就连累三族。陛下,臣弟记得对不对?据臣弟猜测,陛下听见太子来吵闹这些的时候,心里一定慌了罢?陛下一定在想,姐姐和儿子,二选一,该选谁呢?但陛下天纵英明,自然能做得出最好的选择。所以陛下让姐姐走了,让她去了松江府,满心满意地巴望着十年二十年之后,太子长成了,忘了这事儿,再找个理由就可以接姐姐回来。到时候,只要陛下不说,姐姐就会永远都以为,陛下送她走,是为了让她避开天下文人对她礼制的议论,而接她回来,是因为还想着她。”梓敬苍白的脸上,带着越来越明显的,嘲讽的笑容,“我说对了么,陛下?”
  “十二年,福佑寺的方丈算得准准的。薛皇后死了,陛下正好儿得了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接皇姐回宫。然而陛下没想到罢,二姐居然那么聪明,居然赶在十二年这个要命的时间点上,接着太后的事儿,激化了太子本已经有些遗忘的,对姐姐的恨。还牵连出了要徐家复家的话题。不过我猜,二姐大概也没想到陛下那么绝,居然为了让太子息心,竟真的夷了徐家三族。不过歪打正着,太子果然更怨恨姐姐了。事至此时,陛下如果立刻命人截住姐姐回京的车驾,说明情由,让姐姐回松江府,那我想以姐姐对陛下的宽容和疼爱,她即使一时伤心,日后也总会原谅陛下,总会仍旧做陛下的那个菩萨姐姐。”梓敬的五官有一瞬间因为憎恨而显得扭曲,“然而陛下没有,陛下不但没有及时挽回这个错误,甚至还一错再错!”
  “臣弟真不明白陛下是为了什么?难不成真的如二姐所说,只是为了证明,无论如何姐姐都会以陛下为先么?如果真是这样,那臣弟只能说,姐姐她也真是活该,早就知道这个弟弟是个心里没别人的主儿,居然还愿意为了他的一句话就千里迢迢赶回这吃人的皇城。”
  皇帝从最开始的震怒,到后来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他看了梓敬许久,才缓缓地问道:“你告诉朕,你怎么知道太后当年跟太子说了什么?”
  “是二姐给姐姐写的那几封信。姐姐放了鸿雁她们出宫,让她们把那些信交给我,还说我只要看了那些信就知道她是为什么了。”
  为什么开始怨恨自己的弟弟,为什么开始做出报复,为什么放弃了过去二十多年来的所有宽容。
  将心比心,如果有一个人那样对你,你也会觉得他不可原谅,会觉得他辜负了你所有的期望。
  第一次,因为江山社稷,违背承诺诛杀姐夫和外甥,第二次,因为太子放逐姐姐于外,第三次,还是因为太子,将姐姐放在恩晖园不理不睬。
  若是寻常人家,这样的弟弟就该打该骂,该给姐姐跪下道歉求姐姐原谅。但可惜,他们不是寻常人家,她不但不能打不能骂,甚至这个弟弟还要她笑脸相对,还要她感恩戴德,恭顺柔和。
  就算是真的菩萨,也该恼了。
  但她还是心软,还是看在血缘的份上,不愿意自己为难弟弟。所以她躲在恩晖园只是冷眼看着,直到那一天,安惠带着脸上那个太子赏的巴掌印来见她,来哭诉。她岂会看不出安惠的小心思?岂会不知道安惠是带着薛、朱两家的期待来游说她回宫去和太子斗的?
  她可以说不愿意。但对着安惠这个在夫死子亡的最初几年,代替青儿,抚慰了她一颗做母亲的心的孩子,她说不出我不回去这四个字。
  所以她说,我做了一辈子棋子,这回是心甘情愿。
  当年我送了青儿去死,今天……我再也不能看着你也走上死路。
  “陛下,其实姐姐这辈子的愿望很简单。她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也不想要什么广厦千间,她只不过想要像这世上千千万万普通的女人一样,做个妻子、母亲、姐姐。你让她做不成妻子和母亲,但因为你是她弟弟,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她只求能做好你的姐姐,有情有义,有始有终。然而你连她最后的希望也夺走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表示,她做不成你姐姐了,因为你当她是个象征,象征着你和整个朝廷对于有功之臣的优待。你一直以为你拿她当姐姐,但其实不是,你只是知道,最能让天下人觉得你优待她的方法,就是让天下人都看见你是个尊重姐姐的好弟弟,而不是一个居高临下来安抚忠臣的君王。陛下,在博好名儿这件事儿上,列祖列宗加一块儿也比不上你的一半。但你也许从来都没想过罢?其实相比于此,姐姐会更希望你干脆就只拿她当个忠臣。就好比那个嫁给了耿鹗的弟弟的昭慧。那样,她也许还可以安慰自己说君臣之别本就凌驾于世间其他一切关系。那样,她也许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皇帝看了他一会儿,“你倒是什么都明白。如果你真的那么明白,那为什么不早点儿说出来救姐姐于水火?说到底,你不是也是担心拖累自己么?梓敬,朕不高尚,但你也没那么高尚。”
  “我当初躲开了,但我知错了。所以我现在心甘情愿拿着那封信当众质问太子,心甘情愿地进一趟宗人府。如果陛下也知道错了,不如也成全姐姐一次。”
  皇帝并没有反驳他的话,“你觉得该怎么样才算是成全呢?”
  “姐姐说,她想远离京城和陛下,归葬于乌兰托罗海,因为耿氏一族兴于此,灭于此,那儿有耿氏的祖坟,她是耿家的儿媳妇,她要回去。”
  皇帝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姐姐是朕的皇长姐,朕不许。”
  梓敬看上去却没有愤怒或者惊讶,相反他意外的心平气和起来了,“她说,陛下如不许,那就是咒她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因为当年她答应过耿鹗,如她死后不冠耿氏姓,不入耿氏坟,则叫她入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不得再见人间。陛下如欲先置她于死地,再害她万劫不复,那便不必许她了。”
  “她是朕的皇长姐,岂能葬于乱臣贼子的祖坟?就算……”
  “就算万劫不复,她也该先成全了陛下的名声和体面,是么?陛下,无论她是你的忠臣还是你的姐姐,你都该赏她一回了。你和你的儿子逼死了她,难道还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么?陛下,她有你这样的弟弟,大概得是造了十世之恶罢?”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一(3)

  皇帝瞪着梓敬,却突然觉得自己无法反驳。过了许久,他才冷冷地道:“去请循王,再召集在京一品文武,朕有话跟他们说。”
  不必皇帝张嘴,众文武也知道今儿这趟是为了什么。所有人都悄悄地去看梓敬和一同被叫来的循王,以及最近正闭门读书的薛、朱,人人心中都在想,如果太子倒了,这泼天富贵又该轮到谁了。
  然而,“朕今天叫众卿家来,是为了说说皇长姐的事儿。”
  众人一愣,相熟的人私下里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都道,这算什么呢?人都死了,如果是要议论丧仪,那只管叫了礼部的人来便是,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如果不是……那想必是要借题发挥,说说太子了。但怎么说呢?是要说太子已经诛杀安贵儿,此事就算完了?还是要说太子失德,天怒人怨,今要废黜?如果是后者,那不必说,就算此时不墙倒众人推,也肯定不会有傻瓜站出来扶一把——那不是要把自己放在天下文人的对立面,等着卫道士们来口诛笔伐自己么?但若是前者……那可就不太妙了,陛下要犯糊涂维护儿子,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可该如何自处呢?
  难不成还昧着良心和愿望也跟着保太子么?
  “皇长姐留下遗书说,当年耿氏逆贼逼她发誓,如死后不冠耿家姓不入耿家坟则下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众卿以为此事该如何是好?”
  众人的眼皮子狠狠一跳,谁也没吭声儿——包括薛昭鸿。不过,别人不说话是因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薛昭鸿不说话是因为他实在太了解皇帝了。
  皇帝长这么大从没叫过一次皇长姐,即使是最正式的圣旨里也不过是说一句皇姐,一般的口谕里甚至都是直接说姐姐。如今却用了这样正式的称呼实在不寻常。根据薛昭鸿对皇帝的了解,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皇帝这句话是谎话——也就是说,并不是耿氏逼迫了寿康,而是寿康自愿立此毒誓,并故意在遗书中透露以此为难皇帝。
  薛昭鸿即使不抬头也知道皇帝此时必然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等着自己了悟圣心,说上一句既然是逆臣贼子逼迫长公主立誓,那便是违心之誓,违心之誓苍天定不会认同。他也知道,此时自己身后的同僚们也在等,等着看他体悟圣心之后,跟着说一句,薛大人言之成理,臣等附议。
  “逆臣贼子……”薛昭鸿说到这儿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二十几年前自己去耿府带走耿氏父子那一日,寿康说的那句‘却不料真到了这一日竟是薛将军来抄我的公主府’。他顿住了,许久之后,缓缓地跪下,额头抵着御书房冰冷的地面,轻声道:“逆臣贼子逼迫长公主立誓,长公主虽非自愿,但誓言已成,苍天已知,臣乞陛下看在长公主一生孤苦的份上……准长公主葬于乌兰托罗海,好让她……来世得一世寻常人的福寿安康。”
  皇帝突然暴怒起来,“她是被耿氏所迫,必然就算是九泉之下,也不肯再见耿氏人的!”
  朱弛冷汗都下来了,赶紧跟着跪下,连声道请陛下息怒。他只看薛昭鸿和皇帝的态度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说句实在话,他作为文人对于鬼神一事一向敬而远之,但听到这样的毒誓的时候,私心里还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寿康长公主这辈子倒了一辈子的霉,难道死了还要不得安宁么?但这话他又不敢说。
  梓敬和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怀烈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也对薛昭鸿的反应感到惊讶。梓敬侧过头看了一眼薛昭鸿,过了会儿冷笑一声,“我原该问薛大人一句你早干嘛去了,但想想看,其实我自己也是这么个玩意儿,所以我就不问了。”
  薛昭鸿没回答,甚至似乎是没听见梓敬这句即嘲讽他也自嘲的话,“耿氏父子葬在京城附近,长公主即使葬于乌兰托罗海也不会再见到他们了。臣想,长公主临去之前想必是希望来生能好过些的,所以,臣斗胆求陛下再赏长公主一次……”
  朱弛大着胆子抬眼偷看了一下皇帝的脸色,也不知怎么突然便福至心灵,大声道:“陛下当日在皇陵边为长公主择中吉之地,这于人臣实在是无上荣耀。”
  皇帝以为他是要说,寿康长公主葬于此地,泉下有知必然也感激涕零了,当下脸色便好了一些。后头跪着的朝臣虽然也是这么以为的,但他们的反应和皇帝却不大一样,一时人人眼中都有些不屑之色。亏得朱家还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素日里以有气节自居,如今子孙不肖,竟沦落到用别人的生生世世之事媚君,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朱弛一咬牙,继续道:“臣以为不如在此中吉之地为长公主立衣冠冢,以昭示陛下怀念之心。但命人护送长公主棺椁至乌兰托罗海安葬,以显陛下为嫡姐考虑之意。臣以为如此一来,天下子民必齐颂圣徳。”
  众臣趴在下头悄悄互看了一眼,立刻一齐磕头,“若如朱大人所言,则善哉,臣等附议。”
  这叫什么?法不责众。皇帝难道还能砍了这一屋子人么?不能!
  皇帝暴躁地踱起步来,过了半天,也不知想到什么竟平静了下来,声音也再无一丝起伏,“既然众位爱卿都这么说……那也好,朕便再成全皇长姐一次。念寿康长公主于社稷有功,朕特许其葬于乌兰托罗海,并立衣冠冢于中吉之地。又命,为长公主塑金身菩萨像供奉于福佑寺,再着礼部为其拟谥,谥字二十,仅次于天子,后世宗亲、臣属概不得再有得此殊恩者。”
  梓敬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然后便又低下头,冷冷地道:“姐姐丧事议毕,便请陛下议一议害死姐姐的首恶之人。”
  众人心中一振,都知道今天的重头戏来了,遂便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竖起耳朵听着。
  皇帝当然知道他不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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