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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狂之最强医妃-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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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含玉身上要是没有这三根拉住她的麻绳,只怕她早已撑不住。
  睡得沉沉仍不见丝毫有将醒来迹象的乔越身上此时插满了鹅毛管,密密麻麻不下三十根,尤以他心脉周围最为密集。
  每一根鹅毛管里都是红色的。
  血一般的红色。
  鹅毛管原本又岂会是红色的?
  鹅毛管自不会无缘无故变为红色。
  那是腥红的血在其间流动。
  那是有人的血正在一点一点、慢慢地、静静地流进乔越的身体里,流进他的血脉里。
  短短的鹅毛管另一端,密密麻麻插在的,是温含玉的身体。
  她这是——
  再将她自己的血给他!
  看她急剧消瘦失血的可怖模样,她不仅是在把自己的血给他,更像是在把她的命给他!
  然她此刻却不是静静地任自己身体里的血流到乔越身体里而已,她手上拿着针,缝合着乔越身上无数细小的口子,在缝合之前她把准备好的药一一放进那些细小的口子里,动作利索,不慌不乱。
  她仿佛充血般的双眼毫不眨动,眸中是精神尽数集中的认真,此刻的她根本就不像五天五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人当有的昏沉痛苦模样,她很清醒,此时此刻她比任何都要清醒,清醒地为乔越换血,清醒地感受着自己身上每一处的疼痛与酸楚,清醒地感受着自己的双眼仿佛被火灼烧般火辣辣的滋味。
  她不能眨眼,也不敢眨眼,因为她很清楚,她只要稍一眨眼,血色就会布满她的视线,让她再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明日就是阿黎的续命蛊维持他性命的第七日。
  今夜是她为他换血的最后一夜。
  今夜一过,天亮之时,就是成功之时。
  今夜是至关重要的一夜,绝不能出半分差池,否则既是他死,也是她亡。
  只要撑到天明,就够了。
  屋外小院中的动静,温含玉像是听不到似的,她不去看一眼,更不去想一分。
  因为,她绝不能有半分分神。
  她要做的,只有救回乔越,其他的,无需她来操心。
  哪怕外边天塌地陷,只要这间屋子仍好好的,她什么都无需管。
  只是梅良将乔越放到这张床上后走出屋门时说的。
  他说,只要这屋门没破,就算外边天崩了,她都无需理会。
  她信他。
  人的数十年生命里,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是值得去相信的,没有理由,也无需理由。
  *
  小小的院子里因忽然之间多出的五个人而显得拥挤。
  拥挤的地方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不利的。
  譬如用剑的人。
  没有足够的空间,纵有再高的剑技,也无法施展得开。
  梅良嫌恶的话音方落之时,窄小的院子里一丁点的声音也无。
  死一般的静寂。
  然后就在这死一般的静寂中,本是紧张得不敢妄动的阿黎憋红了脸,而后忽地“噗嗤”一声,再憋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擦、擦、擦屎——!”阿黎不止是大笑,更是边笑边抬手指着那腰肢纤细风情万种此刻一张绝色的脸涨成猪肝色的妇人,笑得眼角飙泪,笑得险些岔气。
  而不止是阿黎在笑,那其余四人也都一副憋不住的模样,笑了起来。
  只听那不停绣着花儿的老妪还边笑边道:“艳娘子,没想到这世上还有男人不喜欢你身上那味儿的吧?”
  那高大肥胖此刻也扯着他那尖锐刺耳的声音道:“我就说了你身上那味儿一点都不好闻,你还不听我的。”
  艳娘子本是柔情万千的目光陡然变得阴毒,她明明已经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可却不见她有任何动作,这若是在别人身上,必已怒火攻心当即出了手。
  她没有动,反是吃吃笑了起来,比她浅笑时更娇也更艳,边笑边道:“哎呀哎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那个死胖子之外觉得我不够香的男人呢,怪有趣的。”
  “你说谁是死胖子呢!”那高大肥胖的男子被激怒,猛一跺脚,跺得他踩着的那屋屋顶瞬间坍塌。
  因为生气的缘故,他那本就尖锐的声音更尖更利,像刚刚打磨好的利剑,能将人撕碎。
  阿黎只觉自己两耳“嗡——”地一阵轰鸣,好像有人拿着长针用力捅着她的耳朵似的,疼得她立刻抬起手来用力捂住自己的双耳。
  胖子生气地朝妇人挥着硕大无比的拳头而来,陡然生风的拳头,威力无比!
  “有话好好说,怎么打起来了?”枯瘦老头颤巍巍地从酒坛上下来,伸着手中的杖子上前来阻止胖子。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小男儿这会儿也急了,用力摇着自己手里的拨浪鼓,着急地叫道。
  “哎,老婆子最烦的就是你们年轻人动不动就动手打女人的。”绣花老妪一声叹,一直低着头专心致志绣花的她终是抬起了头来。
  他们仿佛自家窝里起了内讧,自己人打起了自己人来。
  可阿黎知道,他们不是!
  妇人身上的异香在这一瞬间变得极为甜腻,腻到能粘住人的手脚,令人动弹不得。
  小男孩手中的拨浪鼓声则比方才更急,咚咚咚敲震在人心上,将由心脏运送往四肢百骸的血液打散,将人心脉震碎。
  此时若由那胖子硕大的拳头打中心口的话,人必死无疑。
  还有那枯瘦老头手中的杖子,那老妪手中的绣花针。
  杖子不是杖子,是一把异常锋利的剑。
  针也不是一根绣花针,而是一蓬针,数十上百!
  无一不是朝梅良及阿黎而来。
  看似内讧的五个人,实则皆是朝他们二人攻来!
  没有一丁点相同之处的五个人,此刻竟真的像是一家人,不同的武器不同的身法,他们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任是内力再深武功再强的人都不可能避得开他们五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夹击!
  阿黎觉得自己今夜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可她却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她还没有找到赤焰之泪,她还没有找到那个男人,她还没有让阿娘回到族里……
  就算敌不过,可不试一试又怎知她不会有一线生机?
  更何况,她和死不要脸就这么轻易地交代在这儿话,屋子里的小姐姐和王爷头儿要怎么办?
  阿黎将紧握在手中的玉笛抬至嘴边。
  然就在这一刹,一道银白的光陡然亮起。
  剑光!
  ------题外话------
  此章有金手指,所以,不合常理之处莫要太较真啊~
  没错,这几章都是高潮章。
  嗯,我很勤劳,日常勤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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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他即剑,剑即他(1更)
  梅良的内功心法师承天独山,他的剑技也当是师承天独山一门,可他手中的剑却没有任何招式。
  他生来骨骼惊奇,在武学上天赋惊人的高,是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奇才,他能用天下任何一种兵器使出别人花费几十年时间苦心专练才达到的威力,可他却无法领悟任何任何一种兵器的使用心法。
  天独山的剑法,他一直都无法掌握,无论他的师兄如何教他,他都无法领悟。
  可却是对所有的武器心法都无法领悟并掌握的他将剑法练到了化境之地,那是他们天独山的开山祖师爷终其一生都练就不到的境地。
  梅良手中的剑,没有招式,更没有剑法。
  他的剑,只有快,快到即便是睁大着双眼也看不见他的任何一个动作。
  他就是以这样连天地都为之色变的速度与他手中的剑合二为一,练至化境。
  他即剑,剑即他。
  他背上的剑已经出鞘,那是一柄剑身通体乌黑的长剑,却又在夜色中折泛出血色。
  那是一柄有如血液在人体内流动、有如纹络在岩石上蔓延、一道道朱砂色在剑身上蜿蜒交错的利剑,剑身在暗夜里熠熠赤红,剑锋则是亮白得刺眼。
  只有足够锋利的剑,剑锋才会折射出刺目的银光。
  剑在梅良手中,可此时此刻,他的人却似比他手中的剑更锋利。
  剑是他,他亦是剑,浑身都是凛冽的剑气。
  前一瞬还醉醺醺连眼都睁不开双脚亦站不稳的他,此一瞬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即便只是站在那儿,已足够令人胆寒。
  窄小的地方根本不适合施展剑技,若不想受制于人,就只能将场地换到宽阔之处。
  然他仍是站在方才他站着的地方,一步都没有动过,他唯一的动作,就只是将他背上的剑出鞘而已。
  小院还是方才的小院,人也还是方才那些人。
  却又不是方才那些人。
  因为方才那些人还能有说有笑的,此刻他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也笑不出。
  有谁见过身体被截成两半的人还能有说有笑的?
  又有谁见过死人还能有说有笑的?
  没有人。
  那“一家子”还是方才那“一家子”,也还是在小小的院子里,在梅良和阿黎面前,只不过,他们的身子都从腰部断成了两截。
  下身双脚仍贴着地面,上身因为往前向梅良展开攻势而随着惯性继续往前,然后跌落在地。
  从他们被斩断的腰腹见迸溅的血水沾到他们掉落在地的上身及脸上。
  他们根本什么都来不及反应,也什么都没有看清,就这么睁大着眼不可置信地断了气。
  枯瘦老头手中的拐剑刺进了他自己的头颅间,老妪爆射出的那一蓬针则是全部打在了她自己面上,打在了她的眼口鼻之中。
  他们在断气前无一不震惊地看着梅良,看他那张毫无生气的脸,看他手中那柄朱砂色纹络的剑。
  他的人一动不动,唯闻他手中的剑在死寂的夜色中低低嗡鸣。
  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拔的剑,更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出的手。
  他们明明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他的动作,更看不见他的招式。
  一切都是在绝不可能之中发生的。
  这世上怎会有谁人的速度能快到好像不存在似的境地?
  这是一种怎样可怕的速度?
  斩断对方五人身体的是梅良手中的剑,可剑身上却不见一滴血。
  一滴都没有。
  就好像他的剑根本就不曾挥出过一样。
  可他若没有出剑,那“一家人”又怎会齐齐断成两截?
  除了他自己,没人看见他究竟是如何出手的。
  阿黎亦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唯一看得清的,就是那本将取了他们性命的“一家人”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然后身子突然断成了两截!
  拦腰而断!血水飞溅!
  温热的血水飞溅到阿黎面上,令她浑身血液凝固,令她发僵的唇迟迟抵不到已经抬至唇前的玉笛上。
  她惊骇地看着眼前突变的一幕,呼吸险在这刹那间停止。
  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个死八碗……做了什么?
  梅良觉得他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像以往每一次出剑那样,照着直觉把剑拔出来然后挥了几下而已。
  他根本不知道,他所谓的“和寻常一样照着直觉挥几下剑”在他人眼里有多可怕,他不知道,手握着剑的他有多可怕。
  剑气不止是在剑身上,亦是在他身上。
  他的人,本身就是一柄剑,一柄有如修罗般可怕的剑,周身剑气。
  只是平日里他有如他手中的那柄剑一样,藏在普通的剑鞘里,不见任何锋芒罢了。
  只见他若无其事地把剑收回剑鞘,看一眼地上的尸体与满地的血水,抱起一坛还没有开过的酒,在院子里找了一个没有溅到血的地方,重新坐了下来。
  他拔了酒坛上的封泥,抱起酒坛大口大口就喝,酒水沿着坛口流了他满身他也毫不在意,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邋遢的他。
  好似只要有酒,不管什么时候又在什么地方,他都能喝得下。
  就像他现在在小院里断成两截的尸体以及血水旁毫不介意地喝酒一样。
  阿黎虽然不害怕死人,可让她在血淋淋的尸体且还是断成两截的尸体旁吃饭喝酒,她做不到。
  就算把酒喝下肚,很快她也会呕吐出来。
  她不知道梅良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喂,死八碗,你在这儿喝酒,你不觉得恶心吗?”阿黎将玉笛插回自己腰间,点着脚从满地的血水及尸体之间跳开,跳到梅良那儿,一脸嫌弃地问。
  “为什么恶心?”梅良一口气将半坛子酒喝下后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暂停了下来。
  “在一堆尸体旁边喝酒,你不觉得恶心?”阿黎又问。
  “他们死他们的,我喝我的,有关系吗?”梅良不理解。
  相处几天下来,阿黎已经知晓梅良大概是个怎样的人,他就是个脑子和寻常人差了一大截的怪人,比傻子强点的那种人。
  她没有再问这个问题,反正她知道就算她再怎么问也不会问得出所以然来,便换了个问题问道:“这些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梅良答得果断。
  “……”阿黎眼角抽抽,“那你刚才啥不留个活口来问!?”
  这种情况,不都是要留一个活口来问出背后主使吗?她一路来听那些说书的都是这么说的。
  “没有必要。”梅良毫不在意。
  梅良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只见他站起身走到已死的胖子身旁,别开了他胸前衣裳,露出了他的胸膛来。
  阿黎很是好奇,便也跟了过来。
  在胖子的胸膛上,一朵梅花画在他的皮肤上。
  不,不是画在他的皮肤上,而是绘在他的皮肉里,除了剜掉那一块肉,否则绝不可能将那朵梅花从他皮肤上洗掉。
  那是一朵黑色的梅花。
  阿黎盯着胖子胸膛上的黑色梅花,诧异道:“这是……梅花?”
  梅花不是白的红的才漂亮吗?为什么要画成黑色的?
  难道这是……什么标记?
  这般一想,阿黎当即走到剩下四人的身旁,挨个别开他们胸前的衣衫。
  只见他的胸膛上都与那胖子一样,绘着同样的黑色梅花。
  阿黎不由又问道:“这梅花是不是有什么意思?”
  梅良不答,而是站起身回到他方才坐着的那个地方重新坐了下来,继续喝酒。
  “不说就不说,哼,谁稀罕听你说!”阿黎瞪他一眼,不服气地哼哼声,到仍旧没有任何动静的燃着灯的屋前来回踱步。
  过了小会儿,本就不是安静性子的她又走到了梅良身边,看着又喝得醉醺醺好像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他,又是好奇道:“没想到你这么又脏又臭又丑的,剑法很了得。”
  梅良无动于衷。
  阿黎不在意,又问:“你不是说你们师门有训,不能打女人,那你为什么杀了她们?”
  阿黎指的是那个绣花的老妪以及那个风情万种的妇人。
  梅良挠了挠头,好像在想阿黎问的问题似的,然后回道:“好女人不能打,坏女人不在师门祖训里。”
  那两个女人想要取小乔性命,那就是坏女人。
  坏女人随便打,打死都没关系。
  阿黎则是眨巴眨巴眼,“那意思是我是好女人咯?”
  梅良放下手中酒坛,看向阿黎,认真地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是。”
  “为啥你会这么认为?”阿黎紧追着问,眸中闪动着欢喜。
  “没有为什么。”梅良又想了想,“直觉。”
  “嘻——”听梅良的回答,阿黎忽地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开心,露出了她整洁的贝齿,只见她昂起秀气的下颔,得意道,“算你有眼光。”
  梅良抱起酒坛又要继续喝酒,却在这时被阿黎按住了酒坛。
  他不解地看她,只听她语气认真道:“把你下巴伸出来。”
  “干什么?”梅良问。
  “刚刚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捏了你的下巴,你不觉得恶心吗?我好心,给你擦擦。”
  “哦。”是挺恶心的,那个女人身上可是擦了屎的。
  于是,梅良老老实实地任阿黎给他擦下颔。
  阿黎直将他的下巴搓得红通通快秃噜皮了才收回手。
  她收回手时抬头看了一眼将亮未亮灰蒙蒙的天宇,眉开眼笑道:“喂,死八碗,天快亮了呢!”
  ------题外话------
  没错,小师叔就是这么牛逼。


第112章 乔越的记忆(2更))
  乔越一直觉得他们的母妃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牵人心魄,那仿佛就是母妃与生俱来的“力量”,能让人因她喜而喜,为她忧而忧。
  父皇常到雪柔宫,陪母妃下棋,听母妃抚琴,所有人都道,母妃是父皇最爱的女人。
  乔越也是如此觉得,否则他不会常到雪柔宫来。
  爱屋及乌,所以在父皇的一众儿女中,父皇对他与阿陌也颇为偏疼。
  也因为父皇对母妃偏爱的缘故,即便母妃从不与任何人争抢圣宠,在那深深的皇宫之中,也还是会有很多看不见摸不着的麻烦甚至是危险出现在雪柔宫,出现在母妃身旁,甚至是出现在他与阿陌身上。
  可他却从未见母妃向父皇禀告过一声,哪怕是皇后娘娘到雪柔宫来说尽各种难听的话甚至是动手打母妃,母妃在父皇面前也不曾怨过一句哭过一声,甚至在父皇问起的时候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磕碰到的。
  他唯一一次见到母妃在父皇面前落泪是寒冬里他不知被谁人推到了冰冷的太湖里冻得感染了风寒险些丢了性命的时候,那一年,他五岁。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对任何人、即便是他这个儿子都不温不热的母妃抱着他哭得两眼红肿。
  自那时候起,皇后更将母妃与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生怕父皇会因为对母妃的偏爱而废太子以立他为储君。
  而不论父皇心中有无这般想法,人言始终可畏,所以他选择离开皇宫离开长平城,去危险的天独山,去荒凉贫瘠的西疆。
  他从未想过那个位置,他更不想阿陌因他而受到任何危险及伤害。
  阿陌是他最疼爱也最宝贝的弟弟,是他看着从一个小小的小人儿一点点长大的弟弟,无论何时,他都要保护阿陌,就算他死,他也要护着阿陌生。
  乔陌生在寒冬,生在乔越被推进太湖险些丧命的那个寒冬,生在大雪纷飞的冬夜。
  那个夜晚,是乔越陪在他们母妃的身旁,等着乔陌降生,也是年仅五岁的他,从始至终在他们母妃身旁握着她的手,用小小的手不断为她擦掉她面上的汗水,趴在她耳边安慰她“母妃不疼”。
  乔陌生下来的时候,除了产婆之外,第一个抱他的人不是乔稷,也不是他们的母妃,而是乔越。
  小小的乔越抱着小小的乔陌,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到他们母妃枕边,既不嫌才出生皱巴巴的乔陌丑,更不嫌他脏,反是在他丁点大的脸颊上极为小心地亲一口,笑得开心至极。
  只是,自乔陌出生后,本就安静不多言更不爱笑的母妃更安静了,对乔陌这个小儿子的到来,她没有一丝欢喜,她很少抱乔陌,乔越的记忆里,她似乎从未对乔陌笑过。
  生了乔陌之后,她的眉目间就总是有哀愁,或轻或重,总是化不开。
  从前母妃偶尔会让他像寻常百姓那般唤她一声“阿娘”,在她生了乔陌后她再也没有叫他再唤她一声“阿娘”。
  乔越至今尤清楚地记得,七岁的他抱着堪堪两岁的乔陌到母妃面前时,母妃非但没有抱一抱朝她张开双臂的乔陌,反是将他们用力推开。
  他被母妃推得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乔陌也跟着他一齐跌到地上,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母妃非但没有抱起摔在地上的小小乔陌,反是冷漠地转身离开了。
  是他这个做兄长将乔陌抱起,温柔且耐心地哄着他。
  一直一直以来,陪伴在乔陌身旁的,就是乔越。
  乔越不知他们的母妃为何不喜欢乔陌,就像他不知她为何总是郁郁寡欢一样。
  也正因乔陌几乎未能得到过母妃的爱的缘故,从小到大,乔越都将自己能给的最好的给乔陌,是真正地将这个仅年幼他五岁的弟弟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
  乔越第一次感觉到他们的母妃其实心中也是爱着乔陌的时候,是在她临终之前时。
  她让身为兄长的他保护乔陌。
  若心中对乔陌无爱,她又怎会这般叮嘱他。
  ‘阿执,我的好孩子,阿娘对不起你,阿娘爱你。’
  *
  苍莽的天独山每一寸地方都蛰伏着看不见的危险,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乔越在天独山上不知哭过多少回,然他每哭一回,就被他的师父狠狠地打上一回。
  哪怕他已经浑身是伤,师父下手也绝不会轻。
  他已不知多少次觉得自己要把命留在天独山上了,但他不知多少次在夺命的危险中活了下来。
  即便遍体鳞伤,他也还是活了下来。
  只有活着,一切才会有希望,只有活着,才能变不可能为可能。
  他在天独山上学会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不管是武功心法兵法诡道,还是处世为人,无一不是师父倾囊相授。
  若无师父,他如今只怕还是在长平城里,做一个毫无作为的皇家子。
  若无小师叔,他永远不知道男儿生来这世上是可以像鹰鷲那般自由的。
  ‘死小子,生为男儿就应该顶天立地,跪着活不是苟且偷生,是为了能够再一次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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