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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金玉满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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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画眼珠子一转,忙低了身去给赵麽麽赔礼。

  赵麽麽嘴快人精,料想清音平日里是个只管照顾海棠的软聋子,这次却出来调和,想必也真是海棠使了来,也不硬着气儿,嗯了一声,就作罢了。

  如画撩开帘子进了内堂,如画袅娜迎来:“娘子,看看这个。”从袖子里取出一支青玉簪放在瓷枕角上。

  季海棠垂眼瞧着那光溜溜的玉簪,眼睫微微颤动,立即想起如画前日里说的“送信物”,想不到这不消停的如画手脚这样快,这才过了几日就给拿来了,穷酸的卢少阳这刻拿得出这玉簪,还真是难为他了,也不知道是他老娘卖了多少鸡鸭才给他买了这支玉簪。

  想归想,季海棠伸手去捻玉簪:“这是你的?”指尖一滑,只听啪嗒一声,玉簪跌在地板上摔成了两截。

  如画长大了嘴,像只鼓眼睛的布谷鸟:“这。。。这是卢公子的。”

  海棠脸色一变,伸手就推了瓷枕:“谁让你带这个进来的?卢公子家贫,这玉簪岂是那样好拿出来的?这会儿摔碎了,成了我的不是!你拿什么还给人家?”

  季海棠句句都是要她一个丫头担着,如画到底年纪小,被震慑得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清音和赵麽麽听见声儿皆赶了过来,望着地上的碎簪子又望着海棠,还闹不清楚是什么事儿。

  季海棠抚了抚胸口,起身下床从妆奁匣子里取了只玉蝴蝶交给如画:“摔碎了簪子,是我对不住你,这算是陪你的。”

  如画不知季海棠怎么又发了好心,可怜兮兮望着海棠:“那卢公子那头怎么办?”

  季海棠指着如画鼻尖儿:“你倒问我怎么办,我看你要怎么办!男人送的玉簪首饰你也敢拿来,胆子不小!诚以为你是个老实的,小玩意儿就纵容了你,没成想你倒要拿这簪子来陷害于我。”

  如画急得眼泪直洒,说起那些小玩意儿,也是娘子诚心诚意送的,那日谈起簪子,娘子也没说什么,她才敢带回来,这会子全是她不懂事了,可她还偏不敢说。

  清音上前给海棠打扇子,劝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让您气成这样?”

  海棠又坐在床上,指着门外:“赵麽麽留下守夜,我累了。”歇了口气,喝了口水,旋即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如画:“我待你不薄,此事说出去丢了我的人也丢了母亲的人,我看你年纪也太小,此事就先罢了!”

  她一会子骂得入骨,一会子又大度原谅,倒像是个软硬兼施,如画听她肯饶了,连忙又是磕头,抽身退了去。

  清音将团扇递给赵麽麽,嘱咐道:“劳烦嬷嬷仔细着点儿,主子夜里爱惊醒。”

  赵嬷嬷接过团扇说:“你当我也没个天高地厚的眼界不成?”

  如画听过这点子话,更是委屈难耐,脚下生风,三下两下冲进了隔壁侍婢房间里去歇息。

第14章 骄矜之罪

  如画跑了出去,海棠便翻身歇在了床上。

  赵嬷嬷收拾地上的残渣,又问海棠:“娘子,这碎簪子是弄哪里去?”

  海棠从虚虚实实的纱帐中望见那碎成两截的簪子,如一只猫儿般勾起了懒惰的眼:“是如画拿来的,自是给如画。”

  赵嬷嬷将簪子包着,放在案几子上,起身来给海棠打扇子,犹犹豫豫道:“娘子,您别怪老嬷嬷多嘴,只是您何必让着如画?娇惯了就不认识主子了。”

  海棠轻哼一声说:“不娇惯就认识主子了?”

  前世的如画跟卢少阳勾搭也就罢了,却还伙同卢少阳给她下毒,更可恨的是她沿路追查,尽然溯到她名节被毁,也和这丫头有关,她生来骄矜,却败在了个乡野读书郎和黑心丫头的手上,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现在就要看清音的了。

  “由得她去,嬷嬷你是个精明人,已经做得很好了。”海棠赞了一句,又翻了个身子,背对着赵嬷嬷。

  赵嬷嬷由今日之事,也知道季海棠护着她的,她给人为奴为婢多年,知道最要紧的就是主子的心思,只要主子肯护着,她心里才踏实,才敢掏心掏肺,主子不想说,她也不敢多问,笑了一笑:“是主子肯赏饭。”

  海棠又轻轻嗯一声,赵嬷嬷能说会道,性子厉害,倒适合做爪牙……

  如画一进了隔壁就扑在被子上呜咽,清音在门口望了眼,心上捻了两分,又抽了腰间的帕子进门,给如画擦眼泪。

  “看你哭得伤心的,是犯了什么错,惹得娘子发怒?”清音问道。

  如画张着两只红彤彤的眼睛,抓着清音的手臂,很是无助:“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不把事儿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如画又哭起来,拿着帕子擦脸:“那玉簪是卢公子托我送来的,你也知道主子她没说能不能要,我才斗着胆子拿来的。”

  清音冷心心扯了扯嘴皮,这丫头自己贪便宜,还把事情怪在娘子脑袋上了,面子上却温温和和:“那你也不该拿来。”

  如画道:“我知道我错了,可如今簪子摔碎了,是还不回去了,我该怎么给卢公子交待啊~”

  清音道:“那你就实说了不成么?凭他想主子是想不到的,主子是个什么身份,休说他还是个举子,便是状元郎也不定配得上咱们主子。”说罢,又给如画拍背顺气:“这大户人家里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有个功名不算稀奇,要等到封侯拜相,这才能谈门第相合。何夫人不就是来说亲的么,说的是御史大夫的嫡孙,那人还在弘文馆进学,出来应了试就能为官。”

  如画听清音这个,抽了口气,将事情也琢磨了一下:“我不知道何夫人家里那样显贵,否则怎么敢在这个当口把簪子带回来。”

  “不过你也别多想,娘子既然放话饶了你,就是真的饶了你。”

  如画乖乖点头,却又抓着清音问:“清音姐,那卢公子那头可怎么办?”

  “不是说了实说么,你还不敢么?”清音白了如画一眼,起身出门去打水洗脸。

  如画看清音真出去了,就偷偷摸摸从床上爬起来,溜到妆台前,取了脖子上挂的钥匙开自己那个匣子。

  哗一声抽开匣子,里面装了些什么竹篾盒子,小蚂蚱,几吊铜钱,还有点子银耳环,伸手细细抚摸上去,暗自想到自己当初贪图卢少阳的好处,才揽下这事儿,如今季海棠走染发怒,若是就这样回去照实说,肯定会得卢少阳怨愤,若是把东西还回去,她又舍不得……

  “如画,快出来净面。”清音声音传来。

  如画连忙将匣子一合,伸着脖子应和:“来了。”又将匣子结结实实锁上,出门去洗脸。

  她到廊上拥着热帕子净面,一层热气盖在脸上,将她的困苦扫了几分,又听清音忽开口:“你可别贪便宜,你把人家簪子打碎了,要还给人家的,若是人将这笔账算在娘子头上,娘子再发起火来,可就不像今晚这样好收拾了。”

  如画猛地一下扯下帕子,鼓着眼睛又是委屈又是可怜:“我拿玉蝴蝶赔给他成不成?”

  “我怎么知道,你拿什么赔是你的事儿,只是话要说得明白,别给娘子招上麻烦。”清音端起盆子,将水哗地一声倒下去,扭着腰轻飘飘的回了屋子。

  夏日的夜里满是虫鸣,此起彼伏闹得人心烦,如画站在廊中喂了一会儿蚊子,忽然嘴巴一瘪,嗫嚅道:“又不是我摔坏的,怎么还成了我招麻烦!”

  次日好不容易待到下午时,人都清闲了下来,如画又溜去敬德院,彼时卢少阳还在苦读,看见如画进门,放下手中书急急忙忙迎了过来。

  “如画姑娘,大娘子她可接了那簪子?”

  如画上下一打眼这穷书生,他也真是挺用功的,人穷志不穷,勾起她想起自己的父亲来,顿时觉得卢少阳只是痴了些,倒没清音说的那样不堪,若是以后真出人头地,记恨她办错了事可就不好了。

  她这头越想越肯定自己绝不能揽上这事儿。。。

  “如画姑娘?”卢少阳见她略出神,关切忘了她一眼。

  如画瞥见卢少阳这清俊的模样,想起他这几日巴巴地求她,不觉脸上微热,心头有些乱跳,若真能出人头地,倒不如把她也带出去,她既识字,相貌也姣好,何必给人做丫头埋没了?

  一个不可描述的念头越发大胆起来,索性做出了哀怜状,捧出袖中的玉蝴蝶:“您那簪子被娘子摔碎了。”

  “碎了?”卢少阳瞪大了一双细角秀眼儿。

  如画点头,又将玉蝴蝶放在卢少阳案几上:“这是娘子让我赔给您的。”

  卢少阳看着案几上玉光盈盈的玉蝴蝶,面皮子上又浮上一层喜色:“她赔了只玉蝴蝶给卢某?”

  如画一眼就瞧出了卢少阳的心思,不如来个一推六二五,指着那玉蝴蝶道:“卢公子,您别怪奴多嘴,咱们府里大娘子是明珠,再不济也要配个将相之后,您这份心就别在存了。”

  卢少阳面皮子上笑容一僵,眼中徐徐升起失望夹杂着怒火,怒火越发膨胀,终于炸开了,扬着眼角望着如画:“怎么?如画也看不上卢某?”

  他本算不得家贫,但父亲早逝,母亲拉扯他长大,供养他读书,费了不少银钱,家里有点存余也耗尽,确实不算是个有钱人,何况与季府相比,更是差得没了裤子底,但他饱读诗书,也有一架子傲骨和自尊,听到个小姑娘这样说,面子上正是下不来。

  如画急忙摆手,柔柔弱弱道:“这哪里是看不上您,只是奴听说这几日姑太太前来就是给大娘子说亲的,配的还是长安御使大夫的嫡孙儿,那嫡孙儿过不了两年就能为官,奴看大娘子也有那门心思,不想您再蒙在鼓里,想提个醒儿。”

  卢少阳听罢一番,脸上更僵,缓了片刻,又骂道:“那她赠我这只玉蝴蝶是何意?”

  如画轻轻一声瑟缩,又克服害怕似的上前扶他:“您别生气,娘子她自小锦衣玉食,性子又有些骄,心中自有度量。”

  “心中自有度量?我卢少阳就这般……你前些日子来说,她并不憎恶卢某,何苦要这样捉弄!”

  如画擦了擦眼角:“是奴的错,奴初入这高门之中,没摸准富贵人家的心思,害得您跟着受罪,是奴的错。”

  “她这样。。。她怎么就是个这样的人!”卢少阳眼中漫起一层愤恨苦痛,想不明白自己仰慕的人怎么会是个拿人真心作玩耍的坏心娘子,想罢又道:“不,不,我不信!”

  与此同时,季海棠正在屋中亲自燃香,香箸在熏炉中慢吞吞拨着,有些许烟气弥漫上她白嫩的脸庞。

  “她去了?”

  清音捉着绷子绣花:“去了,还带着玉蝴蝶,想必是要赔罪的。”

  季海棠“嗯”一声,翘着嘴角露出笑容,轻轻合上熏炉盖子:“若是这几日卢少阳找我,你替我挡了。”

  清音皱着眉,颇有几分不解,她不懂季海棠明明可以狠狠告诫卢少阳一次,却不知为何要这样曲折迂回。

  季海棠又道:“若是问起来,只管说他的身份配不上我,何雨亭才是我的良人,谢他厚爱,记住。。。我也是身不由己……往事已矣,若有误会,万请勿怪,那物件就做个念想。”

  清音道:“如画既将玉蝴蝶送了去,又实话相告,想必卢公子不敢再纠缠。”

  季海棠眉角一挑,嗤嗤一笑,她同卢少阳在一起生活多年,卢少阳起步先出那只脚,一步走多宽,她都清清楚楚,依着如画的脾性儿,这事儿得有一半推在她身上,卢少阳自觉受了屈辱,一定会来找她理论,或是说些别的什么,总之不会不来。

  门外一阵声儿,赵嬷嬷领着季映兰身旁的春草前来。

  春草行了个礼:“娘子,二娘子请您明日一同去钓鱼,还约了几位表姑娘。”

  钓鱼?季海棠还真不知季映兰有这个兴致,不过她是有钓鱼的兴致的,应了季映兰也无妨。

  “去回二娘子,就说这头应下了,让她好好备着饵食,别输给我这个做阿姐的。”季海棠吩咐道。

  春草规规矩矩应了个是,又规规矩矩退了下去。

第15章 出了意外

  次日清晨,季海棠穿了窄袖,带了罩纱,领着携竿端盆儿的两个婢女去了池塘旁,临到时见到几位娘子都来了个齐全。

  几位娘子打过招呼,就分开来摆竿。

  季映兰挤在海棠身旁笑道:“阿姐说要赢映兰,那咱们就在一处钓,看这鱼儿吃谁的钩子。”

  海棠没有阻拦季映兰,将鱼钩扔进水中。

  未过多时,鱼儿开始吃钩,吃得却是季映兰的钩,季映兰一连钓了三尾予,偏就巧的是季海棠一条鱼也没钓上来,可她也稳得住,安安稳稳地呆着。

  季映兰架了鱼竿儿,凑上前来,伸着手臂按了按季海棠的鱼竿,笑咯咯道:“阿姐,你这竿儿拿的不对。”

  “是么?那要怎样才对?”季海棠偏着脸,笑眯眯望着季映兰。

  季映兰说绞她手里的鱼竿儿,指甲却刮在季海棠的手背上,手指甲一过,就透了一道红,季海棠想也没想就说道:“小心些,你刮到我了。”

  “是么?我看看!”季映兰去捉季海棠的手,指甲却依旧朝上面刮了一下。

  季海棠眼皮一跳,喝道:“你发什么疯!”

  这一闹,季映兰就忽然扯着季海棠的衣襟嚷道:“阿姐别推映兰,映兰不敢了!”

  季海棠心道不好,伸手不及,季映兰就噗通一声栽在池塘里,开始溺在水里扑扑地瞎折腾。

  一群娘子惊得呆呆的,小丫头在一旁叫喊救人,季海棠也还有些心惊肉跳,到底是要先清醒过来,伸长了鱼竿去拉季映兰,季映兰倒也识趣儿,拉着鱼竿爬了上来,一上岸就软在地上。

  一家人都赶了过来,看见季映兰一身水淋淋湿嗒嗒,人又瘫软在地上,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急忙命人裹了衣服抬进屋子里去。

  郑月在屋中哭号,一口一个“奴的心肝儿”,其余一大家子都站在外面等大夫,只是娘子们时不时窃窃私语,又望着海棠。

  季海棠心中已有几分把握,心头冷嗤,暗道:这娘俩也真敢再把主意打到她脑袋上来,今儿是人证物证俱在,当着这样多人的面,祖母他们想保她是不行的了,既然硬来是不行的,倒不如寻个法子少受点责罚,其余以后再谈。

  老大夫从内屋出来,跟着老夫人和沈清梅。

  沈清梅令人送走了老大夫,几位娘子都进屋子去探望季映兰。

  季映兰苍白着一张脸躺在锦被中,瞧见这群人,就定睛朝向季海棠,张了张嘴:“阿姐,你为何推……”话一止,又惊悚地望着这一群人,像只受伤的幼鹿,转而问海棠:“阿姐,你手上还疼么?是我不好,弄伤了你。”

  一屋子女人皆望着海棠,要看她是个什么神态。

  海棠方才记起季映兰抓伤了她,抬起手来,细嫩的手背上又两道红痕,倒不是很严重,只是扎眼儿。

  她担忧地倾身去抚季映兰的脸庞:“不疼,不疼,你好些了么?”

  季映兰望着季海棠的脸儿,从季海棠眼里寻到的是一丝丝蛇吐信子般的阴寒,吓得脊背一抖,连忙拉了拉郑月求助。

  郑月拦了季海棠一把,哭着一把嗓子:“大娘子还是先让二娘子歇息吧,大夫说她要多休息。”

  海棠点了点头,直起身躯。

  沈清梅却问道:“二娘子是失足跌落在池塘里的么?”

  季映兰张了张嘴,转眼望见海棠,又闭上了嘴,乖乖点了一下头。

  明眼人一眼看出猫腻儿来,海棠却开口道:“那会儿映兰来教我钓鱼,也不知是不是我二人闹得太厉害,才失了准头,让二妹妹跌了下去。”

  不就是承认与她有关么?她承认就是,只是她这是无心之失,问心无愧,谁敢那她怎么办?季海棠心头琢磨了去,又替季映兰掖被子,十分亲昵似的训斥道:“你告诉阿姐,是不是这样?若是非要领罚,阿姐领了便是,你别怕阿姐吃苦,阿姐不怕吃苦。”

  “你怎么就这样心善,那会子非要教我钓鱼,这时候又要替我掩盖……”海棠大有说下去的架势,只是这越说倒把自己显得越是坦荡。

  沈清梅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又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映兰说清楚。”

  季映兰到底年纪小,被季海棠这以退为进搞得不知所措,只能又哭又委屈地说:“和阿姐无关,真无干系。”

  郑月瞧见形势不好,立即安抚季映兰:“娘子别哭了,可别哭坏了身子,一切有奴呢。”

  季映兰听话地止住了泪水,眼睛眨巴眨巴望着一屋子人。

  老夫人耷拉了一下眼皮:“既是如此,咱们就让二娘子好好养身子,到外面去说。”

  几位娘子跟着门,郑月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求道:“就劳烦几位娘子开开口,弄清这事儿,还二娘子一个公道,她自小胆小,若是问她,她定然不说。”

  沈清梅和老夫人对视两眼,又看郑月苦兮兮磕头,季兰芝一副看好戏神情,两位女主人当着季兰芝的面真不好就这样算了,只好追查到底,吩咐几位娘子去春辉院。

  一路上季海棠落了单,只听得何春华和何雪芳时不时飘来声儿。

  “是她,怎么不是她?咱们都看见的,是她推进去的。”

  “咱们可都看见的,她两个妹妹也看见了,咱们可不诬赖好人。”

  闻言,季海棠瞥去自己的两个小妹妹,季迎春和季红莲皆不开口,双双垂着头不说话,季海棠说不上痛心疾首,毕竟她的心都窟窿过好几次了,只是想起自己对着两个妹妹那样好,两个妹妹却连句替她争辩的也没有,她有些。。。心寒!

  进了春辉院,五郎有呼啦啦跑出来,看见这大阵仗,有些歪脑袋,还朝长辈们请礼。

  沈清梅命人将五郎抱进内屋去玩,厅里摆开来,几位娘子都坐在席子上,听着长辈们问话。

  “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一个来说,谁先说?”沈清梅问道。

  季家两个女儿肯定不会先开口,何雪芳和何春华四目相对,又望了眼季兰芝,季兰芝耷拉了一下眼皮,不做声儿,两个丫头都垂下头去,也不敢先说。

  沈清梅一拍案几,喝骂道:“你们可是厉害的,咱们府里何曾出现过这样的事儿,这会儿映兰出了事,你们几个姊妹却不开口!”

  季海棠朝郑月道:“阿月,此事怪我,我与映兰玩闹,失了准头,你若是真要追究,也是追究到我身上来,此事我一力担着,只是我有话说,我与映兰是姊妹,定然不会有意出手害她,谁若真要怀疑这个,就是在污蔑我与映兰有嫌隙,也是在嚼舌头根子!”

  这一唬是要把郑月震住,郑月当着几位主子的面也不敢开口,只能巴巴儿望着老夫人。

  何雪芳忍不住了,说了句:“可是咱们听见海棠和映兰吵起来的,像是弄疼了海棠,两人就吵起来了!”

  季海棠眼角一垂,就知道何家姊妹要跟她生事儿,可她万万不可认了这事,否则可就落人口实了,旋即转脸就狠狠盯着何雪芳:“我与映兰乃是嫡亲姐妹,岂会因这点子小事就生这险恶之心!”

  何雪芳哪里料到季海棠这会子还敢这样张牙舞爪,缩了缩肩膀,嘟囔道:“你确实和她吵了,咱们都听见了,三娘子和四娘子也听见了。”说罢又戳了戳三娘子与四娘子。

  三娘子和四娘子死命闭着嘴,不肯开口说话,被沈清梅喝了好几句,才开口说:“只听见吵了两句,什么也不知道了。”

  季海棠灵机一动,不如就在此刻做个大度,她忽然伸出手来,露出上面两道红痕,委委屈屈在地上朝老夫人和沈清梅叩头:“我与映兰玩闹,抓伤在所难免,若是有人真要抓住此事不放,海棠无话可说,海棠甘愿领罚,还请阿娘和祖母快快平息此事,折腾来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这越说越委屈,偏还要大度忍耐,老夫人他们自是舍不得她,她如此乖巧,他们也有了台阶下。

  老夫人伸手摸了摸海棠的发髻:“我们怎么会怀疑你呢,只是有这茬子事在,免不得有些人说闲话,你去你祖父牌位前跪三个时辰吧,倒是委屈你了。”

  海棠叩了首应下这个罚,直道“不委屈”。

  此事这才平息下,各位娘子回了屋子,季海棠也一刻没磨蹭地去了摆牌位的房间跪下。

  这方郑月揉着眼哭着回去,一进摘兰院就抱着季映兰抚慰:“辛苦你了,辛苦你了。”

  季映兰摇头道:“不辛苦,海棠她……怎么样了?”

  郑月露出一丝笑容,细细抚摸上季映兰苍白的脸颊,很是得意:“你只管放心,她被罚跪三个时辰,等你阿爹回来,我就让她将你的位置拔上去。”

  季映兰细长的眼皮轻轻垂着,看着锦被上的细柳花纹,有些不敢确定:“我怕父亲不答应。”

  “不会的,他是你父亲,纵然再恨我,可对你终究狠不下心,你别怕,只管照今日这样害怕,奴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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