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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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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我格外好看。”
  苏白却也明白她意思:“奴婢知道,娘娘与旁人想的层面不同。”但也惋惜道,“可惜玉兰脸蛋儿毁了,不然她如今的年纪,也能配个好人的。”
  “脸蛋儿毁了又如何。”枕春凝神,向炉子又靠了靠,“她勤恳能干,又兰心蕙质,我依旧要给她配一个好人。”
  苏白点点头,才说起要禀报的事情:“今日早晨,小豆子去当了小喜子之前领月例的差事,听见掖庭司有两个歧阳宫的内侍说您的不是。”
  “歧阳宫?”枕春问,“熙贵妃那儿的,还是月贵人那儿的?或是……”
  苏白摇摇头:“这个奴婢便不知了。只听说那两个内侍说您是失了宠的弃妃,不配做一宫主位。”
  “唔……”枕春撇了撇嘴,“说的也不错的。”
  “小豆子的性子与小喜子不一样。”苏白叹息道,“小喜子生前六宫走动,各处通融亲近,是因为他机敏活泼,脑子活泛。小豆子却是木讷中带着轴劲儿的,一旦认了的事儿就一条道儿走到黑。小豆子不会说话也不善于迂回婉转。便说他听了那两个内侍说了这话,立时二话不说,上前便与他们扭打起来了。”
  枕春惊呼一身:“打起来了?可出事儿了吗?”
  “小豆子脑子木,但力气倒大。听说是一个打了两个,将那两个内侍揍得鼻青脸肿还断了条胳膊的。不过……小豆子自个儿也被打歪了鼻子,这几日不能近前侍奉了。”
  “噢……”枕春摸了摸小案后头一个藤编篮子里,找出一只装碎银的荷包给苏白,“你拿去赏他。再请高太医拿些活血化瘀的膏药,让他好好歇息不必辛苦伺候。”
  苏白应了,又道:“小主赏识小豆子忠心,奴婢高兴。只是咱们绛河殿虽然人口简单,但也是一宫主殿。小喜子过世之后也没个掌事的内侍,您看……要不要通知殿中省带几个人来给您挑?”
  “不。”枕春直截了当,“就起用小豆子。”
  “小豆子的性子,太过直了。”
  枕春点头:“我知道。便让他直来直去的,我惯着他便是。”说着也很是疲惫,“因着……我虽是嫔御,与天子相见却是少之又少,往日都与你们朝夕相对。与一个人相遇,培养新的羁绊与关系、互相熟悉、互相理解,之后却陡然分别。这样的事情太过熬心,我不愿意再经历了。”
  苏白知道枕春想念小喜子,宽慰道:“小主心好,也不必太过伤心。那咱们就起用小豆子便是。小豆子嘛,各处木木的,但对您的忠心,是阖宫一等一的。”便又说起一事,“今日……那叫贺业跋摩的昆仑奴,也惹了一件事。”
  “何事?”


第139章 枕春是个小傻子
  苏白说起此事也觉好笑:“今日娘娘去赴宴,那昆仑奴在殿前照旧守了一会,见没人便去门口蹲着吃饼子。正巧望见绛河殿外有两个探头探脑的人,便将那两人抡起来飞丢出去,一直丢到了永宁宫正门的那颗梅树边。”
  “什么……劳什子梅树?”枕春一听也笑了,“哪儿来的探头探脑的人?”
  苏白莞尔:“却不是什么探头探脑的,是端木婉仪那儿的下人。因为今日端木婉仪也要赴宴,想差人来问问您走没有,若是没有便一同去。恰巧那两个内侍是新来的,昆仑奴也不认识。那两个内侍胆子小,不敢进来问,便在门口偷看,恰好便被那昆仑奴抡起丢了出去。”说着是好笑极了,“奴婢亲眼所见,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丢得都飞起来了。”
  那永宁宫正门的梅树离绛河殿的大门足足有三丈远,枕春想着那情景,笑出了声音,忙用帕子捂了嘴:“罢了罢了。你替我给端木妹妹道句不是,让她可别怪。那昆仑奴嘛……”自从枕春被他所伤,他似心中有愧,日日夜夜像个侍卫般守在殿前,也怪为难。便说,“往后,咱们绛河殿怕是要不如往昔自在,你看着他莫惹上陛下便是。告诉他,往后若有机缘,我定想法子还他自由之身。”
  二人正说着,却见外头昏暗的天空亮起了半截,红红的好似烟火,通亮了整个天空。
  枕春愣了愣,叹了一口气,起身拢发,挂上三分矜持三分柔和笑容出了门去。
  “拜见陛下。”
  慕北易飞肩下的黑羽大氅沾着霜,霜露凝结成半透明的白色飞絮。可见他没回乾曦宫,也不曾去别处,而是自福寿台一路便过来的。他的半张脸遮掩在玄黑色的鹤羽里头,露出一双眼睛,睥睨着枕春。
  枕春不等他说免礼,兀自站起来,抖了抖披风,向前趋进一步,才闻到慕北易身上的酒气。
  他喝醉了。或是今日一下了结两件大事,高兴地喝醉了,并非是微醺而是有些失神的醉意。偏偏他的高兴也略显阴沉,使人瞧着便有点害怕的。
  枕春拢起袖子,迎着慕北易进了暖阁,叫苏白去拿一盏醒酒汤。慕北易一身冷冷霜气转在描金画牡丹的屏后,卧在了披着火狐裘毯的贵妃榻上,拍了拍腿。
  枕春:?!
  慕北易喊:“过来。”
  枕春捧着一盏浓茶熬煮的醒酒汤偎过去,吹了吹,喂给慕北易:“陛下尝尝?”
  慕北易说着:“来酒。”歪身倾倒去尝,饮了一口,蹙眉看着枕春,旋即口中的汤水如雨雾喷出,“噗——”
  枕春抹了下脸,讪讪:“陛下?”
  慕北易推开枕春的手,喝道:“甚么劳什子东西?”
  “唔……哎!”枕春还未来得及回答,却被慕北易拽在了贵妃榻上,榻侧的暖炉薰得人脸滚烫。
  恰是慕北易捉着她的披风,将那云头如意金色子母扣并指挑开。他的十指修长且灵活,动作轻车熟路,只在翻覆之间洒金的披帛落在厚重的地衣上头。枕春被那酒气一薰便觉头热,推了推反被慕北易欺身上来。
  慕北易压在她的身上,却是撑着一只手虚虚欺着。他另一只手掐着枕春的下颌,佞声道:“你今日偏偏不看朕!”说着便松手去解她宝象花的袔子。那衣襟略歪,露出一片光洁如玉的肌肤上一片翠碧的花叶。慕北易眼神危险的一眯,随着一声刺耳的裂帛,牙色暗孔雀纹的锦缎应声破裂,被灯火照得枕春肩头的兽盘牡丹刺青腥红如血,好似活了一般。
  刺鸽血的牡丹由蕊渐瓣儿地渐渐艳出嫣红,那是金蕊的洛阳红,红得如暮日的烟霞,更胜凌天的旭日。腥红的花瓣裹着亮金的蕊色,三朵形态妖娆,自胸口开在肩头。碧翠的花叶绿得好似翡翠,下头盘着栩栩如生的一只兽首。那兽首金喙獠牙,面如鹰隼,头戴尖顶红宝冠,通身赤金的华羽。异兽身后两翅由金变红,渐渐深浓如血。分毫毕现的羽翼直裹了枕春的整个背脊,兽尾四散下垂,直绘刺到腰间。整只双翅异兽盘着牡丹,每一寸羽毛都披着璎珞天衣挂着垂坠的珍珠。颗颗珍珠好似发亮,极尽艳彩奢靡的震撼。
  那不是别的异兽,是神话中食龙的金翅鲲鹏,如意迦楼罗。
  慕北易带醉的眼神一亮,声音喑哑,唤了一声:“心肝……”
  枕春见他醉急了,才真切觉得害怕,连忙翻身要逃。被慕北易一手钳住了腰腹,便觉一阵刺痛,回头只看慕北易阖着眼睛咬在她的肩头。
  疼得嘶了一声,枕春爬了两步,一脚蹬在慕北易的腹上。慕北易是擅武功的,反手捉了枕春的脚踝,轻笑一声:“何处去逃?”他血气涌在眼底,便带了邪气,“你是怄气的……”
  “臣妾不知陛下说的什么……”枕春挣扎一番,直觉桎梏难脱。
  “你怄气朕给柳氏脸面。你们盼的一国之母是天下的,你却偏是朕的!你岂敢不看朕?!”慕北易逞了意气,觉得耳畔刺刺的耳鸣,手掐着枕春的脚踝一着力气。
  枕春脑中过电一般的疼……脚腕似是被慕北易卸了关节,当是脱臼了。
  她心中便生了恼怒。果然男人俱是一根儿脑筋从头通到脚的玩意儿,任凭你文韬武略,也不过是酒后逞个放肆威风。如此想来也懒得赔笑卖好,抖落两下,想抓着贵妃榻前的帷幔扑腾,却只抓住一只手臂来长沉甸甸的鎏金如意摆件儿扯了扯。她心头有些难受,疼得落泪,应说:“陛下觉得旁人有母仪天下的好,也只管去旁人处,何以来臣妾这儿说这样的话来!”
  他时恼时好撒着性子,前一刻是雷霆的怒,这一刻见枕春眼中有了波光,又是万般温柔又来亲她的脖颈,喊着:“她们都不如你别致,朕的十一娘……”
  枕春听得“别致”这样的词,宛如说着一个摆件物品,心中更是酸楚,便奋力挣扎开去。恰慕北易容不得她不肯,只着力拧着枕春脱臼的脚踝不让她逃,着手便解了打霜的龙袍与腰带,埋身往她裙下探。枕春脑中一片浑噩的不甘愿,就着上脑的疼,便将那鎏金的如意摆件着力论起来,闷闷一声,敲在慕北易的后脖子。
  慕北易忽地晃了一下身形,手上力气一松,丢了枕春的脚踝。
  “…陛下……”枕春清醒过来,将那如意一丢,反身忽道,“陛下?”
  慕北易眼睛一阖,却无声息地倒卧在贵妃榻上轻软的绒毛里。
  枕春傻傻看着,一息之后四肢百骸俱怕得冰冷起来,她推了推慕北易:“陛下……”
  他一动不动。
  “陛下……”枕春拿脚踹了踹,“慕北易?”
  他还是不动。
  枕春真切地感到未知的恐惧,看着自个儿刚刚拿着鎏金的如意的那只手,怕得战栗起来。她恐怕不是……将天子……杀死了?此时脑子里的一片空白使人有些迷惘,枕春咬了咬舌头,条件反射地伸出一条腿,将地上的鎏金如意踢进了贵妃榻下。
  “苏……”她喊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充满战栗,“苏白……”
  苏白在暖阁外听得传唤,拢手进来,转过屏后一看这场面,连忙埋头:“娘娘有何吩咐?”
  “不不不……”枕春努力平息心中的怕,“你过来。”她犹疑着,指了指贵妃榻上的人,“你看看——”
  “陛下?”苏白不解。
  “嘘……你看看,可是……死了?”
  苏白听来这样的话,脑子里一下炸开,晕头晕恼地膝盖一软,连忙稳住,难以置信问道:“娘娘?!”
  “快。”
  苏白屏住呼吸,指尖儿掐着手心,努力镇静。她慢慢靠近慕北易,见天子衣衫凌乱,不知竟是发生了何等样的事情。只伸出一只因恐惧而战栗的手,去探了探鼻息……又抹了抹脖颈的脉搏……又听了听声响。
  枕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何?”
  苏白肩膀一松,几乎便要哭出来:“我的娘娘……陛下这是,睡着了。”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扎西德勒……”枕春长出一口气,脑仁一动,浑身瘫软倒在贵妃榻上。想了想,又爬起来往慕北易那儿挪了挪,“等等,苏白。帮我……把脚踝接上。”
  苏白又是一怔,连忙上去看枕春的脚踝。掀开裙摆一看,果然是歪歪斜斜已经脱臼了。苏白看着这等情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壁帮枕春将那脱臼的脚踝推按回去,一壁诘问:“娘娘今日这是哪一出,奴婢活了半辈子当真……没见过这等情景。”
  枕春百口莫辩,总不能说自个儿刚刚失手袭击了天子,天子还将她的脚踝拧断了。此时脚上一阵剧痛,背后沁出的冷汗一透,凉凉的风吹起来,枕春便梗了梗脖子:“我……也不知道的。”说着垫了垫脚,果然好了。便蹑手蹑脚过去看慕北易,“真的是……睡着了?”
  慕北易后脖颈一道红痕,呼吸均匀,眼睫微动。他脸上还带着微潮的醺色,可以听见细微的呼吸之声,少顷……还翻了个身。把枕春吓得不行。
  苏白当真又细细看了:“这死了和睡了……奴婢还是认得出的。”说着观察慕北易的眼睛,“也的的确确是睡着而不是晕过去了。娘娘到底做了何事……”说着苏白眼睛一瞥,看见贵妃榻下一柄沉甸甸的鎏金如意,脑子里电光火石参悟了甚么,失声喊道,“娘娘?!”
  “嘘!”枕春连忙去捂苏白的嘴,“天地可鉴!纯属无心之失!”
  苏白抹了抹枕春脖子上的脑袋,又抹抹自己的:“娘娘……您这可是我大魏国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啊。”
  翌日慕北易起来的时候已经午时了。他又错过了一次早朝。
  这还不是稀奇的,而是他起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枕春放大的一张脸。
  枕春双眼乌青,坐在榻边,头发凌乱。一见慕北易醒来,她凑上前去,笑着:“陛下。”
  慕北易头疼欲裂。
  枕春观察着慕北易的脸色,半避半笑着扶慕北易起来,试探着问:“陛下精神可还好?”
  慕北易望着枕春,抬手作剑指点了点,眉头便皱起来:“你……”
  “臣妾在……”枕春嘴角笑得僵。她自个儿都能听见自己说话中带着颤音。
  “朕……”慕北易思虑了一番,扶额啧了一声,似想了什么事情,“怎么在此处?!”
  枕春一听到这话,眼睛便亮起来,觉得喉咙口的心都落到了肚子里似地。她连忙给慕北易披衣梳发,柔柔道:“此事说来话长。陛下昨日腊八宴高兴,多饮了几口酒。那酒嘛,淳烈香甜最醉人了。陛下呢也是执拗,怕是饮了烈酒有些醉意,恐怕不记得了。”
  慕北易听她说得有模有样,挡不住头疼欲裂,一手扶额一手往脖颈后头按去:“朕怎么……浑身酸疼……”想着应传个太医来瞧瞧,便朗声道:“冯唐,传太……”
  “太匆匆,无奈朝来寒余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枕春倾身向前,握住慕北易的手,盈盈笑道,“陛下果然熟读诗书,这首词最适合酒后来吟,读来口齿生香。”
  慕北易像看傻子一样望着枕春。
  枕春犹自继续道:“臣妾少时也偷饮过酒,饮了之后人事不省,再醒来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朕昨日几时醉的?”
  “陛下前脚一进绛河殿,然后就睡着了。”枕春想了想,编得有模有样,“臣妾还寻来醒酒汤给您喝,您不肯喝,还将汤水洒在了臣妾的衣裳上。”
  慕北易皱眉阖眼,仔细琢磨:“似有此事。朕还记得一只浑身璎珞天衣的如意迦楼罗。”
  怕是再想,就要想起来了。枕春心道不好,连忙截断:“陛下梦中得见祥瑞,这是吉兆。”
  慕北易却摇头:“不,朕是……”他眸子忽地一冷,落在枕春肩头,“在你身上瞧见的。”


第140章 胡发
  枕春几乎是要哭了。她拉着慕北易的手不住抖,早知有今日,不如早使他一命呜呼的也好。也省得叫他这会儿醒来了,他冷着一张脸还更折磨。
  慕北易见她手抖,拢在怀里捂了捂,神光黯淡。
  “陛下?”枕春等着他发作。
  枕春已然想好了求饶的词儿。慕北易却埋头吻在她肩头露出的一片叶上,赞道:“好看。”
  “陛下……就记得这个,如意迦楼罗了?”
  “你这胆大包天的女子,竟敢自比吞噬天龙的异兽,不怕朕落你个大不敬的罪名?”慕北易半笑着戏谑,撑身从榻上起来:“你说后面的记不真切了。想来是昨日的酒水太烈,朕前些日疲于案牍,精神不济的。”
  “是是是。”枕春闻他这样说,才知他是真的忘了。心想一只吃龙的迦楼罗哪里算得大不敬,再大不敬的事情昨日也做过了。现下一条小命儿得保,哪里还不欢喜呢。便眼疾手快地扶着慕北易出了卧房,请他洗漱,亲手拿了一把象牙嵌宝的梳篦,说道,“陛下,今日落小雪了。”
  慕北易从窗户缝儿外看出去,果然见满天纷飞的絮。
  “臣妾服侍陛下梳个半束半披的胡发罢?”枕春眼神偷偷瞟着慕北易脖颈后的红痕,笑着说道,“今日已过了早朝时辰,天气落雪难行。陛下在后宫燕嬉,也可随意一些?”
  “半披半束?”慕北易漱了茶水,洗了脸手,忖道,“汉人不可散发右衽,教外臣看到了要让行官乱写的。”说着也是有闲气,“那些个谏官最是迂腐,朕愈是生气他愈得意。譬如今日没有早朝……朕想着往后便加设午朝,也是很好的。”
  加设午朝?圣君之举。枕春心里说慕北易竟有此等傲气,一壁却奉承:“陛下加设午朝也是我们大魏国的头一遭,天下之大幸。这天下之大……”她仍不放弃,“天下之大,梳个胡发也没什么。教坊不也排过胡旋舞、玉兔浑脱舞的?这叫民族大统一。何况……”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陛下生得倜傥,眉目深刻兼之气质脱尘,观之使人觉得敬畏仰慕。虽说威武庄重是因陛下身上龙气流转的缘故,但内宫之中多是女子,几多嫔御见了陛下腿肚子也软了。今日瑞雪,不若梳个半披的胡发更显贵气慵懒,是贵气无匹,再配上一只通透无瑕的玉簪最好不过。这个嘛,叫做倾国风流。”
  慕北易看枕春更像傻子了:“你想梳便梳罢。”
  枕春得了逞,喜滋滋地开始倒腾。
  慕北易的头发很黑,很长,密密地透着龙涎香的气味。平心而论,他梳半披的胡发,是很好看的。他的五官太过凌冽,半披头发以玉簪半束,便将他身上的戾气磨平了。毕竟是龙子凤孙,如今又是九五之尊,坐卧间举手投足自有说不出的威严。这样一收拾,却兀生生觉得慵懒温柔,也称得上是倾国风流的。
  倾国风流,这也让枕春想起别的。
  少时她最喜欢读的,是《三国策》。她们喜欢的白衣卿相,少年将军,她都喜欢。只是听着有劲儿的那种喜欢。但她最爱的是骑红马戴雉鸡翎的那个将军。那个将军喜欢兵器、马儿和美人。纵是风风火火的一辈子轰轰烈烈,背上祸国与骂名,也抵挡不住万世传唱的一出凤仪亭。何况……乱世之中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做这举世第一英武的战神,定然也有战神的气魄与精神。故而枕春以为,多情是多情的风流,专情有专情的风流。这人间的烟火气息下人与人荒唐的相遇分离里,都有伤心动情的风流。
  想到此处,枕春瞥了一眼暖炉边团得像个毛肉球球的奉先。
  慕北易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啧啧道:“你在想什么?”
  枕春用脚轻轻踹了踹奉先,奉先舒舒服服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抱着枕春的鞋子啃了两口。她道:“臣妾在想,陛下的头发生得真好,好似墨缎子似的。”
  这样说起来,慕北易的治世之能与独一无二的心计深沉,算得上是一种男子该有的的倾国。故而这六宫莺莺燕燕的应付,也算是一种国事了。枕春嘴角便抿起有趣的笑意,顺手摸了案上一只指甲大小的簪花,悄悄别了慕北易的髻后。
  “你笑什么?”慕北易赤足踩在地衣上,双手捧着一本书陈,一边看一边打量枕春。
  枕春莞尔:“笑瑞雪丰年。”
  慕北易看了铜镜里的自己,有些陌生:“这个样子,不像朕了。”
  枕春将慕北易背后的一缕鸦黑的长发拢在他肩上,轻声细语道:“不取于相,如如不动。”
  慕北易看她,意味深长,眉眼松散了许多。
  ——明婕妤这个狐媚的幺蛾子又骗得君王不早朝啦!这是六宫近日里最大的一件要闻了。
  六宫以为明婕妤跟熙贵妃撕破了脸皮便一蹶不振的下人们,见了枕春如今这样的手段,哪里有不佩服的。慕北易因为枕春,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不早朝的情形。虽然枕春心里是很委屈。
  这一次慕北易不早朝,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饮酒误事而已。但枕春已经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她险些犯下刺杀君主的滔天大罪,不是依靠着精湛绝伦的演技,早就黄土埋骨了。
  柳安然听见枕春圣宠优渥的消息时,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请安来得最早的安画棠与月牙坐在晗芳殿主位下头,两人各有神思。
  煮酒奉了茶水上来,安画棠便矮着身子取了金盘中的一对翡翠玉兰花的耳坠子去给柳安然佩戴。月牙跟了两步,接过煮酒手上的茶盏,举至齐眉处奉给柳安然:“熙贵妃娘娘请喝茶。”
  柳安然接了过来,端详月牙的小腹:“月贵人快坐着罢,这么大的月份了。”
  月牙却半点不错礼数:“熙贵妃体恤嫔妾,嫔妾更不敢张狂了。”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却有几分是事实。她在大薛氏手下讨生活的的时候每日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仔细触了眉头。论胸襟、贤德与气度,柳安然的的确确都在大薛氏之上的。偏偏不巧的是,月牙是睡在柳安然的床榻里上的位。
  这件事情将是她们心中的一道不能忘怀的隔阂,月牙的孩子,便是开解这一道隔阂的良药。柳安然心底,始终不能释怀,但已是能长远地来看待了。
  豪门贵族之间,婢女开脸做通房的事情,是很寻常的。就像换一件儿新衣服一样寻常。幼时母亲便教导过,该如何挑选开脸的婢女与如何给夫君选择体面的小妾……大概这些,就是为人妻子的责任。像是分花、煮酒这两个丫头,其实都是入宫前王夫人悉心培养选择,以备不时之需的。
  柳安然知道,这些都是伦理纲常。夫为妻纲、君为臣纲。她自嘲地哂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戴的尊贵无比的九凤衔珠赤金的花冠,摆摆手:“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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