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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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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地外木柴支起的火堆已尽熄灭,黑焦焦一堆,偶尔零星的火星跳跃,让晨起的凉风一扫,再无影踪。

    训营列队的士卒手执铁枪,迈着沉重的步子,始终如一的巡守营地,不敢因为乏困偷得一丝倦怠,与朝廷兵马大相径庭。

    再看中军营帐,彻夜灯火不熄,戚保负手站在一副牛皮舆图之前,心思渺远。

    只见地图上圈了一个猩红的圈,圈内只有一座工笔粗糙的建筑,上书“叶吐司衙门”五个字。

    不是凉州,更不是京畿,而是这个不起眼的弹丸之地,这个短短数月变化得令人心惊胆战的土司衙门。

    戚保并不痴傻,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三万兵士往北祁山开山掘土,只为皇陵中的黄金?这事怕也只有凉州知府才会相信,他戚保并不上套,反而愈加起疑。

    开山扩土,或者单纯只是为了黄金去的,雇工岂不是更快一些,何必辛辛苦苦训练一支军队来?

    再者说,叶家之际年招财进宝,无论是西凉贩马,北山掘参,西河伐木,还是城内勾栏赌坊的生意兴隆,煤矿出煤优渥,总之是八方进财,百花齐放,有了这般资金的支持,对于这样的地方割据力量来说,不是盛世自保,就是乱世争雄。

    所以,戚保不放心,太不放心了……

    他迟迟对凉州城下不了手,只是为了摸清楚叶家的底细和打算,若真的只是打算圈地为王,做一个土大王的,他并不介意一纸盟约,共打江山;但若叶家像一口吞大,志在九州权柄,那么迟早解决比较好,免得日后成了身后随时会炸开的火种隐患。

    暗叹一声,戚保转动着拇指上的指环,一夜未眠,头隐隐作疼。

    垂眸看去,见拇指上的指环已是一只青绿色的玉扳指,而并非从前的虎头铁指环,心头霎时涌上一阵烦扰之意。

    该死,要是马渊献能够成功的带回无竭,让他真正拥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虎贲军队,天下还有谁人能阻其脚步?

    别说是小小叶家,就是戚无邪在陇西边儿上安个窝,剿灭他也是捎带手的事。

    越想越叹怀,又是重重一声叹气……

    “报——!”

    一声请报之声从帐外传来,戚保回过神儿,扫了一眼帐中角落处的刻度水漏,已是晨起时分。

    “进来!”

    扬手一抄,撩袍往将军案走去,戚保盘腿坐定之后,方沉下脸色,声如洪钟回道。

    斥候小兵得了应许,迅速撩袍冲进帐内,他单膝跪下,掸落衣服上满是风尘的泥屑,快速道:“报告王爷,凉州城有变!”

    眉头一缩,戚保大手按上将军案,冷言责问:“如何,速回报”

    “是!凉州城已破,属下今日探访城内,投降士卒被斩杀千余,剩下兵卒大多也除了兵籍,返遣回乡了”

    “什么?凉州城破?哪路人马可有探明?”

    “……这……”

    斥候满脸通红,让喉头一句话卡着进退畏葸。

    武将素来直来直往,最恨欲言又止,说不清话儿的人,戚保圆目一瞪,不怒自威,他冷声催促:“快讲,没什么好犹豫的”

    “是……据属下探查,凉州城已竖起了王爷您的战旗,并且凉州城失守的战报也八百里加急,一路大道驿站奔驰回京中告急了!属下不解,以为是王爷您的战术安排,所以素素来营回禀,看是否是咱们……”

    “蠢货!没脑!”

    啪得一声重响,戚保一掌拍在了将军案上,他抬手一指斥候鼻尖,逼他将详情一一说来。

    “王爷,据属下探听,到底城下有两人,一男一女还有一辆马车,女子黑衣娇小,面容俏丽,而那男子却不得了,犹如天神降世一般,刀枪不入,能够驾云驭气,调和阴阳五行,城楼上的万箭齐发,一点伤不到他的皮毛……而且他徒手蹬墙,力大无穷,简直可以以一敌百!”

    “……”

    戚保闻言默不作声,从刚开始的狂躁暴怒慢慢冷静了下来,但是他的眸色越加漆黑,恰如地狱深潭。

    “那人一头银发,身形与常人无差,可奔跑起来像鬼影一般,力气也大的惊人,完全不是一个凡人能够做到的,属下觉得太过玄意,可那时幸存下来的士卒人人都这般说起,心有余悸,面有惧色……王、王爷?”

    斥候说得言之凿凿,正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之中,再抬眸看见戚保面色凝重,漆黑的眼孔里开始冒出深褐色的火光,他的指骨紧紧攥握,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

    “王友!”

    “是……是!”

    斥候回过神来,挺直了脊背立正站好。

    “速传本王将领,拔营,进军凉州城!”

    戚保大手一挥,从将军案后立身而起,他抄手抱起桌案上的虎头钢盔,稳稳戴在了自己的头上,他的眸色冰冷,恨意刻骨。

    无竭,无竭……他的无竭!

    王友并不知戚保内心的狂涌心潮,只是似懂非懂的遵从将令,抱拳道:“是!”

    138 一座空城,黄雀在后

    王友并不知戚保内心的狂涌心潮,只是似懂非懂的遵从将令,抱拳道:“是!”

    一声尖锐的钹声快频率响起,晓谕军营,三声擂鼓之后,意味着全军集结,收营拔寨,待整装完毕后,戚保立即率大军向凉州城出发。大军骑兵先行,轻骑一路策马扬沙,踏过蜿蜒泥道,率先从狐狸沟推进战线。

    旌旗招展,中军紧随其后,印有“戚”字的军队大纛护旗车上,战鼓擂动,号令兵捶击着行军的鼓点,警示告知后头的军队,以此转达戚保将令。

    中军是一路小跑的步兵,寒光重甲,高靴执盾一向是西陇步兵的特点。

    他们身高体健,膂力强劲,虽不像骑兵灵活机动,但却真正适合攻城战的兵种,重甲护身扶云梯攻城,射手弓兵隐蔽其后,再为他们掩护出一条冲杀的血路。

    攻城不似两军交锋,有天时地利的局限,有战术诡计的运筹帷幄,相比之下,它更加耗竭是一场偏向持久的硬仗。

    既然比得是持久,那么人心便是第一位的。

    三军之首不用身先士卒,用自己的血肉铸就兵卒攀上城池的云梯,但他需要做的事情更多,也更加难。三军之气盛,才能攻克城池,但这此消彼长的士气,受太多外力的制约和影响。

    首当其中便是两样东西,斗志昂然和后顾无忧。

    战鼓助势,言语激励,许之以赫赫军功,劳之以无尽金银,这是进;粮米充足,援军将至,敌困守无粮坐以待毙,我粮米无绝扩日持久,这是退。

    如此,才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激进士气,士卒攻城时才会有真正豁出命来放手一搏的峥嵘决绝。

    为将之道,便在掌控军士之气上,弱则盈补,骄则收敛。戚保深谙其中之道,所以面对凉州城那帮虾兵蟹将,只知贪渎自肥的食禄蠹虫,这凉州城,他戚保早视之为掌中之物!

    可如今,竟有一人攻城,将他心中素来信奉的纸上兵法,实践真言统统付之一炬!

    什么上兵伐谋,诛心诡策,什么士气如云,三振不竭,所有的纵横捭阖,挥手间的排兵布阵,在一个人面前都成了空谈!

    无竭……无竭,传说至斯,真相至此,他开眼了,懂得了,却让嫉妒忿恨之心彻底烧红了眼角。

    戚保并不傻,他清楚自己大军在后扎营,斥候密探又隐蔽在凉州官道上,若有这样一辆马车经过,他不可能一丝消息也没有,除非这马车走得是山麓小道,从北祁山方向而来!山而且,山麓绕过土司衙门的后宅山林,这件事加之之前三万兵卒开荒掘土之事,戚保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叶家自立为假,帮衬着京城戚无邪看护无竭才是真!

    本以为马渊献因镇墓首而失手,才导致一路进山掘坟的队伍全军覆没,却没想到原来无竭已落入他人之手,戚无邪连制造“阴兵”的校场也建起来了……

    而这个校场恰恰又在土司衙门。

    早闻叶骄阳在世时,土司衙门蛮狠跋扈归咎一码,可军务上是安守本分的,绝不敢僭越一兵一卒,至此一个女人到来后,叶骄阳身死末路,主权旁落,矿产、水烟、木材八方进财,甚至和崇云昌还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一连串的巧合,便是必然,一个女人的名字蓦然出现在他的记忆中,如鲠在喉,如刺在眼。

    姜檀心!

    戚保不禁感叹,这个女人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竟不惜屠戮同袍子民,一人夺城演出这一场戏来,再将夺城的黑锅扣在他的脑袋上,让朝廷有了理由檄文出兵,广收民心之下再抢占先机。

    不得不说,好计谋。

    可惜,他戚保并不是好糊弄的,既然凉州城陷落了,那么他戚保就从了这一个顺水人情,一人攻城?呵,笑话……

    他不在乎这一座城池的得失,只是那无竭哪儿也不能去,不能去京城,不得交到戚无邪的手中,它是他的,一开始是,永远都是!

    振臂一挥,脸色阴沉,眸色中是掠夺者的霍霍峥嵘,戚保勒紧马缰,夹紧马腹,以高傲地姿态眺望远处。

    看着那座巍峨城楼隐隐浮现一层阴沉的轮廓,他的心头如坠巨石,连呼吸也变得压抑了起来……

    队伍蜿蜒行军,从狐狸沟中向直通凉州城的官道而去。

    视线旋转,高下判别。

    地上一条黑压压的队伍如蛇游弋,高处断崖土堠之上,另有一抹艳色遗世独立。

    松针翠盖,黄土陇沙,苍穹昼光投下明辉辉的日光,穿透了林间消褪不散的雾霭,落在了戚无邪的肩头,让艳红极尽妖魅,让苍莽天地为之黯然失色。

    长身玉立,狂狷邪魅浑然天成,他骨手轻抬,捻上了鬓角一缕墨发,缠绕把玩在莹莹指尖之上,轻揽婆娑,深遮风霜。

    佛祖拈花一笑间,能顿悟阎浮,通晓众生,他指尖布局中,亦能字字落盘,股掌之中。

    他修长的手指顺着发丝,一直捋到了发梢,微微刺痒从指腹中缓缓溜走,恰如他赠给戚保的一场“绝命之邀”。

    逆风而立,衣袂飘决,他目送戚保的队伍奔赴凉州,他也相信这个时候,那只小狐狸怕是已经榨干了凉州的军粮骨血,带着新募佣的军旅士卒,一路向高望打去了。

    戚保得到的,不若一座空城。

    ……

    “军师,徐将军来了”一声恭恭敬敬的声音响起。

    戚无邪并未扭身,只是眼风邪睨一扫,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笑意,他负手而后,等待着徐荣的膝盖在砂土上撞出一声骨脆声,方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向他。

    “徐将军……日上三竿,校场里本座寻不见你,怕是你今日劳累,贪睡误了时辰,睁只眼闭只眼倒了罢了,可惜……”

    风轻云淡的抛掷,字字像一柄轻薄却锋利的刀片,轻轻刮挠在徐荣的心上。

    大汉肉糙皮薄,这般让人捆绑着按在地上,屈膝而跪,更是折辱男儿气概。他上跪天地神佛,下跪君王父母,即便是一军主将,也是点膝抱拳,从未有这般双膝及地过。

    何况……还是面对这么一个举止诡谲,姿容绰约的妖邪男人。

    一面瞧不起比女人更好看的男人,一面又惧怕他不动如山,窥破不透的邪气,所以徐荣此刻虽然怒火中烧,对这位所谓的军师嗤之以鼻,可他并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对视的气势也消散俱无。

    “叶将军命属下前往蟒山执行军令,属下奉命行事,未有成果却被军师派人截回,并不知错在何处”

    扭头抬首,背脊绷得直直地,他说的确是事实,却仍是有些心虚的。

    上方一声轻笑悠悠飘下,带着似有若无的轻嘲,落在了徐荣的发顶,须臾,燃成了一缕凉薄的冷香:“本座何时说了将军做错了?蟒山罢了,狍子麋鹿,闲暇时行围狩猎确是不错,可不是当下,徐将军可否先收收心?”

    “……”

    这下轮到徐荣吃惊了,他愣怔着抬头,望进戚无邪似笑非笑的眼眸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蒙了神儿了。

    往蟒山堵截戚保粮道,不是军师下给叶将军的将令?怎么,竟没有这件事……?

    不对,戚保的运粮队走得的的确确就是蟒山这条道儿,他半夜赶至,俯卧土堠之上,凭着自己一双练出来的敏锐听觉,他几乎可以听见一里外的稀疏杂乱,但步步沉重的马蹄声——

    这不是衔枚疾走的行军队伍,定是从陇西运往前线的的辎重粮草。

    可就是这个要紧的当口,军事派来的人传来了鸣锣收兵的命令,还五花大绑将他一路捆了过来,错失这么好的机会,实在不该!

    见徐荣一副懊恼疑惑的脸色,戚无邪喟叹一声,眉心攒起小丘,他手肘支在膝上,半蹲下身,平时着徐荣,轻声道:“何必生气呢……你若真的想去,十五日之后,如何?”

    “我……”

    徐荣方要开口说话,便被戚无邪再度打断。

    戚无邪目露不悦,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他的面前摇了摇,用略微惋惜的口吻操纵薄唇:“什么都不比多说,回去吧……校场的士卒等候多时了,叶宣慰使不在的这几日,有劳将军了”

    此话一落,钳制在徐荣身上的手瞬间松了劲,可他的膝盖像是粘地上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疑惑想灭顶的潮水涌来,诡异的森冷从脊背上一寸寸窜起,待他再抬眸看向眼前之人时,发现他已然掠身远去。

    步子平缓,衣袂翻飞,一股藐视天地的绝傲顺着张扬的发丝,淋漓尽致。

    *

    凉州城,一座空城。

    城门大敞,残叶凋零。

    城墙头的尸体已然被拖走,可顺延而下的血流并未清刷完全,它们凝结成了厚厚地一层污血块,酱色黏稠,散着刺鼻的腥臭味。

    戚保立马军前,眯着眼打量城门上那块硕大的黑木城匾,凉州二字洋溢着嘲笑的嘴脸,一点点撩拨起他心中好不容易暂且压下的愤懑。

    空城计?

    诱敌深入?

    瓮中追鳖?

    一时间,熟悉的名字充斥入脑,他竟然犹豫了……在一座城门大敞,人影全无的空城之前,犹豫了……

    “王爷!”

    一声由远及近的呼报声暂且打断了他的踯躅之意,他不由扭头往后看去,冷声言问:“何时相报?”

    小兵从马匹上翻身而下,朝他抱了个拳,开门见山如实汇报:“禀王爷,陇西运来的粮米已到达一里外,得到了大军的接应,只等着开仓入库……可属下有疑,我军几万之众,以日常用粮加以计算,这些米粮恐怕不足抵用二十日,会不会是押粮官途中遗粮,或者……”

    “不会,就这么一点,本王心中有数”

    “啊……哦,是”

    “还有,飞鸽传书回陇西,十五日后,三十万石粮食必到凉州城,违命逾期者,军法处置!”

    “是!”

    小兵捧手领命,已然懂得了戚保的心思。

    原来这一趟粮米不过是试探之举,若这蟒山粮道确是安全无虞,那么真正的辎重粮米才有保障,陇西这次是征途作战,不比守城退敌时那般,可以自取资源。

    所以后方的军需供给得以保证,才能决定大军推进速度和作战谋略。

    139 戏弄江山,粮米告罄

    军需粮米的后患已消,也算一桩心事落地。戚保深出一口气,而罢,抬手紧了紧马缰,口中啾了声,策马扬步,率先踏上了横在城壕上的木桩吊板,穿过了门洞大敞的凉州城门。

    甬道里,从墙砖缝隙中渗透出来的阴冷萦绕周身,隔绝了城外风沙漫漫的粗粝,一关之隔,中原两分。

    再入光明之中,戚保冷冷扫向跪在地上的那一片朝廷官员们——他们大多已摘取了顶戴,只穿着禽兽补服,哆哆嗦嗦埋着首,再无往日嚣张跋扈,欺压贪渎时的气焰。

    他们食朝廷俸禄,侍奉大殷君主,所辖之地沦为外贼之手,负隅顽抗是死,回京请罪亦是死,那不如投诚敌首,效鞍前马后之劳,说不定还能有继续为官的机会。

    本来嘛,戚保并不会在凉州久居,接手官印之后,他很快要将战线向京城推进,那么凉州一城之大,还需要熟悉的人继续治理管辖,这就是降臣的转机。

    谁当皇帝,谁主宰天下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们更看重的,怕只有头顶上的乌纱帽,和手里压榨百姓,贪墨渎职的权力。

    瑟瑟之风,悲怨苦愁。

    跪在最前面的徐丙川涕泗横流,恸哭不已,不知是哭这城破易主的万般屈辱,还是哭自己飘零未定的仕途。

    “臣有罪!臣有罪啊……臣愧对天子托付,愧对百姓倚赖,作战不力,丢失城池……臣罪该万死!可百姓何罪,生黎和辜?若再为臣的一条贱命折损,臣万死难辞其咎,必将魂归阿鼻地狱,不得超生啊,罪臣苟且存世,只求庇护治下子民完全,求天鉴,求天鉴!”

    徐丙川啕嚷大声,一腔“肺腑忠言”声如洪钟,震耳发聩。

    他抖擞地卖力嚎哭,不要命的以头抢地,砸出一朵朵“赤胆忠心”的血花儿,将守城不力,痛为投臣的悲戚和委曲求全,尽诉一场凄厉的表演之中。

    他身后的蝇营狗苟,相呼应和,抬袖默默拭泪,待到徐丙川卖力之处,纷纷跟着一块嚎啕哭泣。

    一时间,如丧考妣,哭声漫天,倒像是国丧天下时一般动静。

    戚保冷冷看着这一场表扬,面色沉寂,瞳孔聚光一点点散开,随着尘封已久的思绪飘散开来……

    当年血色苍莽,生灵涂炭,穆水关较之凉州城,它的城墙更低,城防更弱,甚至连壕沟都没有,弹尽粮绝,援兵无期。

    就在这样恶劣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情况下,那座穆水关,却整整守了三个月!守城之将是名动九州的戚将军——他的哥哥,真正的戚保。

    他犹如一尊叱九州的战神,顶天立地,忠君忠主,他善待妻子,严教儿子,他身先士卒,与士卒共寝共食,同饥同乏。

    所有优秀的本领他都会,所有高尚的品格他都有,他太过璀目耀眼,可他却忘了,他有一个永远藏在光芒之中的孪生弟弟。

    他从小时候的依赖荣耀,到了长大后的艳羡嫉妒,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会说:“哦,他是戚保的弟弟,那个没有出息的,一母同胞,差得好多”

    嫉恨的种子深埋在心坎中,成年累月,它被怨毒不满所浇灌。

    渐渐滋生的恶毒,一口一口吞噬着手足情谊。

    大哥的心太大,装得下江山社稷,君主黎民,可他的心又那么小,小到忽视了弟弟的愤懑委屈,不甘不平。

    所有的压抑隐忍只为最后的一腔爆发,一个名为万木辛的女人,彻底斩断了他最后一丝留恋。

    爱已成魔。

    他厌恶自己,拼了命毁去了自己存在尘世的证据,甚至渐渐的,他觉得他才是戚保,万木辛所钟爱的人,万民所景仰的将军。

    可那一个身着盔甲,手执银枪在疆场厮杀的人是谁?如果那个人才是戚保,那么他又是谁?两个人,总有一个是真的,假的死了,真即为真。

    所以,他的哥哥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一山尚且不容二虎,何况是一个人,一个有名有姓活生生的人。

    十步阴谋,七寸咽喉,他害死了手足同胞,没有一丝负罪感,反而满是轻松释怀。他获得了生存下去的权力,带着哥哥的一身荣光万丈。

    他捧着降书,领着鲜卑人走进了穆水关,亦是在一片宽敞的土地上,面对着面目赤血,浑身是伤的士卒,面对着妇孺为兵,老弱上阵的狼狈百姓,他一如今日,骑着高头大马上,向所有人恩赏生机。

    你们得救了,投降了,你们有粮吃,有水喝,不必再血流成河,伤痕累累……

    不好么?

    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脸上,随之而来的是奔溃的厮打和辱骂,他没有享受哥哥的荣光,却担起了千夫所指,万般责骂。

    恨之入骨,他发誓要抹去一切哥哥的痕迹,他的忠心,他的仁义,他的黎民苍生,包括他珍视管教的儿子!

    歧路一踏,再无归头之日。

    昨日之情,今日之景。

    他年破釜沉舟,誓死护城,当下开城揖盗,泣声保命。

    戚保一人一骑,心让风卷上了苍穹,他俯视着地上渺小蜉蝣,感慨万千——那城池依旧缄默地矗立,却见证着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

    战火起,战线一路向京城燃去。

    姜檀心高举陇西武王的战旗,打起了秋风扫落叶的先锋战,她以战养战,沿着官道一路攻克而去。

    她的战术灵巧,绝不被兵法常理所拘束,所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因地制宜,见机行事方为用兵之法。

    从凉州举旗纳兵,她不多不少总是快戚保那么一步,先后攻占了高望、询衍、归德等地。

    并且,一旦城池陷落,她绝不逗留,以最快的时间卷走了城内辎重粮草,兵戈铁器,紧接着,揣走官署大印,她立即拍拍屁股冲向下一个城池。

    线路曲折,不按常理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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