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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围-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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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和离宫,洪熙帝自有赏赐,郑和朝着乾清宫的方向磕头谢恩,转身离去,临行前,郑和叮嘱朱瞻基和阿雷夫妻,“如今局势,你们夫妻当齐心协力,莫要被他人挑拨,这宫里头,唯有你们互相守望,可以托付信任。”
从洪熙帝一上台就力挽狂澜,转变治国策略的情况来看,深受太宗皇帝影响的朱瞻基一定被其忌惮,难道朱瞻基隐忍不说,洪熙帝就不知道长子是怎么想的吗?
洪熙帝少不得一顿磋磨,好好磨一磨太子,让太子按照自己的想法办事。
两人目送郑和太监离去,朱瞻基看着阿雷依依不舍的眼神,心下不是滋味,他牵过阿雷的手,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你,要信我。”
阿雷回握过去,“我当然信你,现在是你最难的时候,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六年的美好时光,美好得就像婴儿的睡眠,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总是嫌太短。
朱瞻基正要顺势抱一抱阿雷,洪熙帝的太监又来请,说有事情找太子商量。
朱瞻基匆匆离去。
洪熙帝当了二十一年的太子,监国十几年,无论政治经验还是手段都无比娴熟,根本不需要适应期,当了十几年监国练习生,干翻了两个弟弟后c位出道,直接登顶。
刚刚上位,就无缝隙牢牢控制住了皇权,治国策略从攻转为守,以休养生息为主,看似柔和了,其实治国手段比起他父亲太宗皇帝、祖母高祖皇帝一样的强硬,一切都是洪熙帝说了算,从上而下推行下去,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强有力的阻拦。
真正的令行禁止,这是以往刚刚登基的皇帝做不到的,监国这些年,洪熙帝在朝中培养扶植了自己人,在东宫属臣几乎被整治干净的情况下,很快又春风吹又生。
还是不停的有官员向监国太子靠拢,因为太子是未来。
现在洪熙帝登基,看着朝气蓬勃的新太子,洪熙帝深深体会到了太宗皇帝为何总是为难他,差点把东宫属臣一锅端了。
以前总是哀伤父皇为何这样对待他,这不公平,现在轮到他当皇帝,他霎时明白了父皇的用意,没有什么不公平,他必须这么做。
他老了,身体一直都不好,而太子正值青春,且以前跟随太宗皇帝出征时,太子经常留在北京监国,十三岁就开始处理国事,比洪熙帝更早接触权柄。
洪熙帝害怕太子太强了,强到大臣提前站队,暗中投靠太子,把自己渐渐架空,一旦太子羽翼丰满,就会——洪熙帝想起去年他修理赵王的计策,父皇对赵王投毒谋反深信不疑。
权势真的能指鹿为马,遮蔽耳目。
洪熙帝故意要太子去送郑和,他明明知道太子是支持航海的,他还是要太子去做,但是太子反应太平静了,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好像天生就是休养生息的立场。
太子越是温顺听话,洪熙帝就越忌惮太子,年纪轻轻的,就有这般城府,将来还了得?
其实太子除了点头,还有其他选择吗?这是一条单行线啊。
太子如此懂事,洪熙帝疑心更甚,于是接连开始第二次试探,“你的弟弟们渐渐都长大了,朕封了他们为亲王,将来成婚搬出宫开府单住,朕是过来人,因而不想留他们在京城住太久,成婚两三年,有了孩子,就让他们去藩地就藩。朕已经要工部去藩地选址,制造藩王府。”
洪熙帝身体不好但很能生,十个儿子,七个女儿,子嗣比汉王和赵王两个加起来都多。
朱瞻基一听,弟弟们结婚就去就藩,这对东宫而言是大好事啊!
或许洪熙帝想起当年被汉王和赵王两个京城钉子户支配的痛苦,四十多岁都不肯就藩,时时刻刻威胁东宫。
洪熙帝当年犹如身处一艘破船,两条大鲨鱼围在船边转圈圈,一有机会就咬一口,一咬就是二十年,那滋味是相当难受。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朱瞻基不敢相信,直觉洪熙帝背后憋了大招,说道:“弟弟们留在京城,方便孝顺父皇和母后,将来有了孩子,孙子孙女们承欢膝下,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
朱瞻基滴水不漏,顶住诱惑给出标准答案。
洪熙帝定定的看着长子,从他稍显瘦弱的身躯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不,他比我当年还要优秀成熟。
不仅如此,他还能文善武,我当年骑个马,都会把马压得半死。
看着淡定的太子,洪熙帝不淡定了,十分不要脸的使出了大杀招:“你有九个弟弟,要在各地造九个藩王府,王府重地,必须组建府兵看守。朕觉得京城各个卫所,唯有幼军最出色,如果有幼军守护藩王府,朕就放心了。”
“不过,这两万八千幼军是太宗皇帝为了你而在全国招募组建的,也由你亲自操练而成,只听从你的命令,朕不好干涉啊。”
朱瞻基上个月刚刚带着幼军去漠北迎接太宗皇帝棺椁,回到京城之后,幼军重新回到府军前卫的岗位上,在紫禁城站岗值班,这让洪熙帝很不顺眼,总觉得是个隐患。
太宗皇帝好手段,为了朱瞻基的前途大费苦心,创造性的搞出只听朱瞻基指挥的幼军。
洪熙帝都说得如此露骨了,聪明如朱瞻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幼军是朱瞻基亲自挑选、组建、训练、甚至一起战斗,共甘共苦一起走过来的,幼军眼里只有太子,没有皇权。
朱瞻基当然舍不得,可是,他不能说不。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无论出于哪一点,他都必须顺从洪熙帝。
朱瞻基强忍住锥心之痛,说道:“宫廷自有禁军把守,固若金汤。幼军可有可无。如今分幼军去各地藩王府保护弟弟的宅邸,这是儿臣这个当哥哥的对弟弟们的关心爱护,儿臣这就去分兵,二万八千幼军,分为九队,每队三千余人,定能保护九大藩王府无虞。”
洪熙帝满意的点点头,“嗯,朕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哥哥。”
朱瞻基自断臂膀,解散幼军,两万八千幼军在三天之内就奔赴目前还只是一片不毛之地的藩王府选址处,守着一块块空地,毫无作为。
幼军不是军籍,不像军户那样终身、代代都是职业军人,幼军是民籍,是可以选择退役,重新恢复平民身份的。
洪熙帝授意兵部,要兵部的人去各个幼军支队宣讲他们可以随时退出、拿着退役补贴回老家的政策。
如今幼军就彻底完了。
但是无论兵部的人如何劝说,幼军提前退役者寥寥无几,他们就像一群傻子似的守着一块不毛之地,等待将来有一天被太子召回京城。
这份忠诚,令太子感动、洪熙帝害怕。
本以为幼军会埋怨太子软弱,任凭他们被逐出京城呢,结果恰好相反,幼军毫无怨言,以沉默报答太子这八年的栽培。
洪熙帝更忌惮太子了,这小家伙几乎无坚不摧,没有什么难题能够难倒他!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使绝招了。
洪熙帝决定从内部击破太子,他把目光放在了太子妃阿雷身上。一个人的弱点在那里,就要看他在乎什么。
幼军都舍得逐出京城,那么太子妃呢?
这六年来,太子妃一直独宠,小两口甜得本来就有糖尿病的洪熙帝“病情”都加重了。
当然,洪熙帝自持公公的身份,这张老脸不好意思直接找儿媳妇谈话,于是找来张皇后,毕竟婆婆教训儿媳妇理所应当。
洪熙帝说道:“太子今年二十二岁了,至今只有太子妃生了一个女儿,东宫孙侧妃还有三个侍妾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梓童好好和太子妃说一说子嗣的事情,切莫贪于男女之欢,而忽视子嗣大事。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我们家有皇位要继承,要生儿子的。”
郑和被贬南京、幼军被雨打风吹去,四处飘零,张皇后当然懂丈夫的心结,不就是忌惮东宫嘛,一代又一代,大家都一样,没什么新鲜事。
张皇后揣着明白装糊涂,“皇上太心急了吧,当年皇上二十岁的时候,臣妾才有了太子,头胎得子,已是大幸。皇上二十六岁时李贤妃为皇上生下第二个儿子,之后接连有了八个儿子。可见这子嗣的事情,急不得,时候到了就扎堆一个个冒出来。”
“太子妃已经生了顺德郡主,可见她是可以生育的,她今年也二十二岁,正是最适合生育的年龄,何况太子妃和太子青梅竹马,感情极好,再次有孕是迟早的事情。至于孙侧妃和三个侍妾嘛……”
张皇后一笑,“嫡庶天壤之别,殿下就是以嫡长子的身份荣登大宝,为了将来皇室的安宁,应该催促东宫早日生下嫡子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二十一年的太子,九个月的皇帝,大家不要骂洪熙帝了,属于他的时间不多了哈,他也是压抑太久了。
这就是为什么胡善围当了五朝尚宫,本书却即将完结的原因,嗯,因为有一朝实在太短了。
第289章 爱过你
张皇后当年选秀的时候,是以“打蛇少女”而c位出道的,军户出来的女儿,性格果断坚毅,她出身寒微,但嫁入皇室以来,无论遇到什么风浪,都不卑不亢,纵使后来家族封了伯爵,张皇后也一直压着娘家,钳制外戚,这些年来,彭城伯府一直没闹出什么丑闻,没有拖东宫后腿,张皇后功不可没。
张皇后是大明第四个皇后,无论性格还是才华都不突出,没有什么特点,看似平庸,但多年媳妇熬成婆,靠的是什么?
不出错。
从世子妃,到太子妃到皇后,张皇后一直没有出过错,她不管做什么事情,以礼和理占先,纵使面对洪熙帝,她也绝对不是诺诺称是之辈。
她是个有原则的皇后。
庶子生在嫡子前面,是张皇后所不能认同的,因而直接怼回去。
洪熙帝对张皇后的反应是又敬又疑,面上依然一团和气,心下有些堵,去了郭贵妃的东六宫的长春宫纾解心情。
当晚,长春宫摆出了“卫门之寝”的仪仗,郭贵妃是嫔妃之首,出身高贵,且生了三个儿子,和张皇后不同,郭贵妃也是有原则的,她的原则就是让洪熙帝开心。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所以,郭贵妃不仅安排了丰盛的晚餐,就寝之前,还要了夜宵。
洪熙帝吃的很爽,还是郭贵妃这里的饭食点心有滋味啊,尤其是点心,放足了糖和油,一口满足。
鉴于洪熙帝有严重消渴症、双足已经病变畸形的病情,太医们叮嘱洪熙帝的饮食尽量清淡,点心少糖少油少盐,最好别吃。
但是人类在漫长的原始社会里糖油盐的长期匮乏,导致人类对高糖高油高盐食物的渴望写在基因里,无法抗拒,还是集合了糖油盐的垃圾食品最好吃。
当太子的时候,太宗皇帝经常把太医叫过去询问洪熙帝的病情,所以洪熙帝尽量克制自己,谨遵医嘱。
现在洪熙帝当了皇帝,没人管得了他了,他就开始放飞自我。张皇后要尚食局继续严格把控送到洪熙帝那里的食物点心符合太医要求,要洪熙帝注意保养身体,履行皇后的责任,所以乾清宫的食物依然清淡,洪熙帝没得办法,想要吃什么,就要郭贵妃向御厨房要,他过去吃。
自从登基以来,洪熙帝忙于处理朝政,还要和太子斗心眼,十分劳累,他迫切需要纾解放松,食物是最直接的减压方式了。
郭贵妃并不拒绝洪熙帝的要求。
洪熙帝吃满足了,往床上一躺,郭贵妃还能提供不可描述的服务,饮食男女。
五大金字塔需求层次,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社交需要,尊重需要,自我实现,一般人是从下而上的满足,但是对于洪熙帝而言,他隐忍二十一年,当了皇帝,一上台就改变了先帝的治国策略,让大明经济军事社会都开始转型,他已经实现了上面四大需求,他现在需要的是最底层,最简单的生理需求,吃和不可描述。
郭贵妃满足了他,洪熙帝越发喜欢这个出身高贵的嫔妃,在一场酣畅淋漓的不可描述过后,洪熙帝提高了郭贵妃的品阶——封为皇贵妃。
皇贵妃形同副后。洪熙帝还要皇贵妃帮助张皇后协理后宫之事,分了张皇后的权。
不仅如此,洪熙帝还把空悬了二十多年的武定侯爵位给了郭贵妃的娘家弟弟郭玹。
武定侯郭英死后,由于没有嫡子,都是庶子,导致永嘉公主之子郭珍和郭贵妃的弟弟郭玹角逐多年。郭珍有公主这个亲娘当靠山,郭玹的母亲徐氏是魏国公的族人、也是仁孝皇后徐氏的堂妹,从血缘来看,郭良娣其实是洪熙帝的表妹。
一边是妹妹的儿子,一边是小姨子的儿子,太宗皇帝在位时,干脆两边都不得罪,将武定侯爵位归属搁置下来,说要考察郭珍和郭玹的品行。
如今大明迁都北京,永嘉大长公主这种洪武朝的老公主都留在南京了,远离政治中心,郭玹借着姐姐郭良娣之势,渐渐在爵位之争占了上风。
洪熙帝登基,郭贵妃得了圣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空悬二十多年的武定侯爵位尘埃落定,郭玹靠着姐姐成为第二代武定侯。
然而,张皇后的娘家彭城伯府还只是个伯爵呢,郭贵妃娘家就成了侯爵。
大明后宫,郭贵妃隐隐有了和张皇后平分秋色的实力。
张皇后深深感觉到了来自郭贵妃的压力。
不仅如此,洪熙帝还格外偏爱郭贵妃所生的滕王朱瞻垲,朱瞻垲今年十六岁,排行老八,老九梁王,老十卫王都是郭贵妃生的。
洪熙帝处理朝政,谈论国事,都把滕王带在身边,时常询问他的意见,夸赞赏赐更是源源不断,简直就像当年太宗皇帝疼爱大孙子朱瞻基一样。
种种迹象表明,无论后宫还是皇室,西风要压倒东风了。
对此,无论是张皇后还是太子,都无能为力。
张皇后是个有原则的人,她不可能放下皇后的体面和责任,学郭贵妃那样去邀宠和放纵洪熙帝的饮食,用食色来挽回君心。
对于洪熙帝抬举郭贵妃和滕王的行为,张皇后知道这是她拒绝抬举东宫的孙侧妃,当面怼洪熙帝没有嫡子就要庶子所带来的报复式举动。
要屈服吗?
张皇后陷入沉思,她坐在梳妆台前,她今年四十六岁,和洪熙帝同龄,但是她保养得当,生活规律,从不放纵自己,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生育了四个孩子,身材当然不如从前,但绝对不老,尤其是站在肥胖的洪熙帝身边,靠着丈夫承托,把她显得年轻貌美。
感觉眼前有一丝白光,张皇后举着把镜细照,发现了乌发里藏着一根白发,为了拔掉这根白头发,张皇后把发髻打散了,轻轻拨开头发,发现远不止一根!
梳头这种事情都是交给宫女,张皇后因而没有发觉自己有白头发,郭贵妃升了皇贵妃、郭玹封了武定侯以及滕王受宠,一件件事情压过来,张皇后表面淡定自若,其实内心颇有压力。
这些白发就是证据。
张皇后一根根拔掉白头发,自己梳好发髻,恢复了体面,司言女官进来说道,“太子妃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把顺德郡主抱到御花园玩去,本宫有话和太子妃说。”张皇后说道。
入夜,东宫。
皇太孙朱瞻基最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天基本不在宫里,到了晚上宫门即将落锁的时候才回来和妻女团聚。
郭贵妃所生的滕王整天跟着洪熙帝处理政务,朱瞻基这个太子倒是每天都被支出去干活。
朱瞻基每天干什么活计呢?
后代去哪儿。
他每天都在寻找永乐朝那些被灭族的“建文奸臣”后代,比如方孝孺、齐泰等等,给这些罪臣恢复名誉,找到他们的后代,从官奴恢复平民身份,归还当年抄没的家产等物。
总之,太宗皇帝做的事情,洪熙帝几乎全部都要反着来一次。四十六岁的洪熙帝压抑太久了,年轻的时候谨小慎微,叛逆期并没有消失,而是推迟了。
太宗皇帝否认建文朝的存在,把建文一年改为洪武三十二年,把建文帝叫做皇太孙。但是洪熙帝一上位,立刻修改史书,恢复了建文纪年,并且把朱允炆称之为“建文君”。
子曰,父亡,三年不改其志,是为孝矣。
反之,就是不孝。洪熙帝啥都改,尤其是面对“建文罪臣”,反正这事交给太子去做,又不是他干的,就算不孝,也是太子不孝,甩的一手好锅。
朱瞻基当太子,啥正事都没干,奉旨寻访“建文奸臣”后人,他找到了齐泰的儿子,抄家灭族时因只有六岁而免于砍头,被发配到了边关,如今都是大龄青年了,召回京城赏赐宅院,还要官媒给他说亲事。
黄子澄,当年说出“诛我十族又如何”名言的堂侄,也被朱瞻基找到了,“初赦还乡”,给房子给地,好生照顾。
还有什么胡闰的女儿,罚没为官奴,朱瞻基今天刚刚在外祖家彭城伯府找到了她,昔日千金小姐成为满脸麻子的灶下婢,听到赦令,洗了个脸,立刻白白净净,光彩照人,原来这姑娘担心被配个另一个官奴,世世代代生奴隶,故意往脸上抹灶灰扮丑,二十六岁一直未嫁……
顺德郡主已经睡下了,朱瞻基和阿雷在隔间聊天,讲着他今日的见闻,“这个胡氏真不简单,一忍就是二十年,天天涂草木灰扮丑,装傻充愣,无人敢娶她,洗了脸换了衣服见我的时候,谈吐举止优雅,皆是世家闺秀风范。我甚是感慨,若是一般女子,早就认命了,被家主配给一个官奴出身的小厮,结婚生子,麻木不仁的过一生。这位胡小姐演戏演了二十年,隐忍坚定,叹为观止。”
结婚六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阿雷晓得朱瞻基明面是说那位胡小姐,实际是在激励自己,要忍。
这才刚刚开始呢,人家都忍了二十年。无论洪熙帝如何逼迫,都不能忤逆其意翻脸,要忍耐。
郭贵妃崛起、郭玹封武定侯、滕王咄咄逼人,朱瞻基还整天被迫“拨乱反正”,做着违背祖父太宗皇帝的事情,这日子实在难捱。
等晚上回来,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安慰鼓励阿雷。
阿雷看着强颜欢笑的朱瞻基,心下一痛,耳边响起下午在坤宁宫婆婆张皇后的话:
“孙侧妃是皇上的人,太子如果亲近孙侧妃,生下孩子,无论是男是女,皇上都会喜欢,太子的压力会小一些。何况,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不由自主的为孩子考虑,到时候什么娘家、甚至丈夫,都不如自己的孩子重要。孙侧妃这个人是可以争取的。你应该懂得利益捆绑的道理,孙侧妃既然动不得,就要想办法把她牢牢绑在东宫这条船上。孩子,是最好的绳索。”
“你绑定了孙侧妃,就是把皇上的耳目,变成东宫的耳目。你要记住,你是太子妃,是太子的帮手,你的责任,是维护东宫的利益。一味贪图情爱,你就是个失职的太子妃,你就是太子的包袱,你不配当太子妃。”
“和女人分享你的丈夫,是每一个太子妃必须做的事情。你不要有太多的想法,那些女人只是生育的工具而已,就像一块地,你要均匀的播撒种子,无论那块地开花开始结果,你是正室,他们最终都属于你,只能叫你母亲。”
“我知道你想说仁孝皇后。傻姑娘,仁孝皇后一个人生下太宗皇帝三子四女,是因太宗皇帝当年只是藩王,仁孝皇后出身名门。太宗皇帝靖难之役登基,是靠仁孝皇后拼命守住北京得来的,而当今太子,是靠着嫡长孙的身份得来储君之位。太宗皇帝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但是太子需要看皇上的脸色,不是一天两天,而是长年累月,一年又一年,十年,二十年……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其实不用张皇后点醒,这些道理阿雷都懂。
只是,六年的爱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阿雷从小习惯了胡善围和沐春一夫一妻的爱情婚姻,她的家教如此,三观已经成型,不能接受皇室一夫多妾的家庭观。
以阿雷的性格,是不可能接受肉体和爱情分离,如果要断,就要断的彻底,身体上不能忠诚,爱情就完了。
正如张皇后所说,太子的困境,不是忍几天就能过去的,就算洪熙帝身体不好,最近在郭贵妃的长春宫放开饮食、纵情声色,活不了几年,太子能够登基——那么以后呢?
老朱家毕竟有皇位要继承啊!
别说庶子了,阿雷连嫡子都不打算要的,她不想再怀孕了,而太子需要一个继承人。
这个矛盾无法调和。
这个矛盾在结婚六年来其实一直都存在,只是以前没有那么大压力,被爱情的甜蜜掩盖了,现在洪熙帝连连对太子出恨招、对东宫施压,隐藏的矛盾显露无疑,到了无法忽视、必须要正面解决的地步。
阿雷定定的看着朱瞻基,说道:“时间到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我还没爱够你。”
朱瞻基一怔,“你不要胡说八道,是不是母后对你说了些什么?是父皇?亦或是孙侧妃?你不要理会,皇上不会因为我不宠幸他指定的侧妃而废了我。”
阿雷说道:“皇上不会因此而废了你,但是他会因此而更加为难你。”
朱瞻基:“我扛得住。当年我在皇上和太宗皇帝之间夹缝里都熬过来了,这点磋磨不算什么。”
阿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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