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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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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现在好了,她当着婆母的面,将事情应得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想反悔都不成了。
哪里是什么贵客,分明是情敌!
翠玉以为发生什么事,小心翼翼出声问:“娘娘?”
禾生仰起一张写满悔恨的脸,问:“翠玉,你见过那位梅姑娘吗?”
事已至此,她再抱怨下去也没什么用,既然是她自己亲口答应的,那只能坦然接受。
只是,这位梅姑娘为何想进府住呢?
王爷又不在,梅姑娘来看什么,难不成是来看她这个女主人的么?
翠玉答:“无缘得以相见,但是闺中的姑娘们,倒是很推崇她。说她是个德才兼备的美人。”
能让一众千金小姐服气的人,自有她的过人之处。
禾生隐隐不安起来,想要了解更多,翠玉却再也说不出了。
禾生一头倒下,抱着枕被乱滚。
梅秾枝上门那日,天气难得转晴了,云后染了几缕金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禾生在侧门迎人,面上镇定,心中焦灼。
她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无非这上门的人是王爷曾经的青梅竹马,而且还沾亲带故的,是表哥表妹的关系。
禾生晃晃头,唔,有什么好慌张的!
梅府的轿子来了,轻简小轿,并无太多随从婢子。
“姑娘,到了。”侍女花盛撩起帘子,扶梅秾枝下轿。
禾生瞪大了眼睛望。
只见一个着白绫回纹袄的女子,身披雪色大氅,挽回心发髻,银盘似的脸蛋,下巴尖尖翘翘的,柳叶眉微蹙,带有几分西施的弱不禁风。
一步一摇,姿态卓然,到跟前,抬起脸,冲禾生一笑。
“见过侧妃娘娘。”
一个“侧”字喊得格外重,禾生望了望眼前面容秀丽脸色苍白的人,回礼道:“梅姑娘好。”
两人并肩而行。
梅秾枝侧过头,丝毫不避讳,目光直直地定在禾生身上。
灏哥哥大婚之时,她因疾病缠身,无⊥本⊥作⊥品⊥由⊥ 米。需米小說言侖壇 ⊥收⊥集⊥整⊥理⊥法下床观礼,拖至今日,方有机会一见他娶的女子。
双眸似一剪秋水,模样着实生得好。
但灏哥哥真是因为她模样好才娶她的吗?
梅秾枝收回视线,探望周围旧景,往日之事一幕幕重上心头。
年幼之时,她曾住于平陵王府,与灏哥哥朝夕相对,虽不能触碰,但她知道,灏哥哥心里是有她的。
之前她在病中,爹爹不让外人传消息,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灏哥哥与此女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虽不曾听说全部,但也能猜个大概。
她不说话,禾生索性也不挑话,就这么干等着,反正谁也不搭理谁。
路过正殿时,梅秾枝忽地停下脚步,问:“娘娘现如今住哪里?我的客房离娘娘的住处是远是近?”
禾生在心里描了描,一比划,道:“梅姑娘的住处在西厢房,我住正殿,隔着一段距离。”
梅秾枝垂下眼睫。
竟是住正殿,正妃才有的待遇,灏哥哥现在就给了她。
禾生见她脸色比之前相比更加苍白了,好言问:“梅姑娘,你身子不好,是否需要让人抬软轿来?”
梅秾枝捂胸口,扯了扯嘴角,苦笑:“劳烦娘娘了。”
她坐软轿,禾生总不能用脚走,于是乎也坐了软轿。
到了西厢房,花盛搀扶着梅秾枝坐下,梅秾枝小咳几声,许久抬眸望向禾生,问:“屋里闷,娘娘可愿陪我到园子里走动一二?”
禾生放下盏茶,觉得奇怪,嘴上应下:“好的。”
相比于之前的焦心不安,禾生此刻想的更多是如何让梅秾枝平平安安地度过这段小住时间。
……感觉这位梅姑娘病怏怏的模样,随时都有倒下的危险呐。
若是梅秾枝真在平陵王府倒下了,她这个做主人的,该如何向婆母以及梅中书交待?
反正王爷现在不在府里,就算梅姑娘真是想来抢人的,那也得有人让她抢才行。当务之急,便是尽可能地做好主人礼数。
到了园子里,风大,禾生往旁瞧一眼,生怕她被风刮走了,吩咐花盛道:“扶好你家姑娘。”
梅秾枝苍白一笑:“谢侧妃关心。”
禾生尴尬地笑了笑。
别人唤她侧妃时,听着没什么感觉,毕竟她确实是个侧妃,但不知为何,梅秾枝唤侧妃时,语气好像有点怪怪的?
禾生也说不清到底怪,就觉着似乎带了点居高临下的感觉。她蹙眉,心中晃过一个不好的想法:梅姑娘不会想嫁进平陵王府做正妃吧?
☆、86|8。8|城
有了这个想法,禾生看向梅秾枝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若真是如此,她才不会肯呢,王爷说过了,他这辈子都只会有她一个。
梅秾枝笑着问她:“侧妃娘娘,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禾生回神,淡定应付道:“梅姑娘好看,我忍不住多瞧几眼。”
梅秾枝垂头轻笑,眉拢轻烟,“灏哥哥以前也这样说过。”
……灏哥哥!
禾生怒目圆瞠,为了不在梅秾枝跟前失态,抢在情绪爆发前,将脸别开。
王爷是哪门子的灏哥哥,喊得这么亲切作甚!
哼。禾生撅嘴,往前走一步,正好挡住了梅秾枝的视线。
梅秾枝语气如常:“侧妃娘娘,你怎么了?莫不是秾枝说错了什么话,惹你不高兴?“
……要忍住。
禾生学沈灏戳她脸那样,手指往嘴角一掀,笑容僵硬,回头道:“没有呀,我只是担心梅姑娘身子,外面风大,还是快回屋,待改日你身体好些了,我再陪你出来逛。”
梅秾枝弯腰福礼,有意往她脸上一瞄,笑得镇定自若:“好。”
梅秾枝一进厢房,禾生尽完礼数,立马回了正殿。
气冲冲地往榻上一坐,吩咐翠玉道:“笔墨伺候。”
她倒要问问王爷,这个梅秾枝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翠玉捧了笔墨宣纸而来,小心翼翼劝禾生:“娘娘,切莫中了别人的圈套。”
今日那位梅姑娘进府时,她恰好在禾生身边伺候。那一股子不服气的嫉妒样,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禾生一掀宣纸,赌气道:“我知道,所以才要问一问王爷!”
翠玉继续道:“现如今她什么都不是,而您却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女子,若王爷真与她有些什么,哪会等到现在?”
禾生鼓着腮帮子,心里的火早就下了一大半。
翠玉说的,她何尝不明白?之前梅秾枝未登府前,她便有了猜想,今日一见,越发坚定心中所想——梅秾枝摆明就是来挑衅的。
道理她都懂,可还是会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他之前的生命中没有她,她有了他的现在与未来,却还贪心着想要窥探他的过去。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对着梅秾枝的时候,才会无法淡定吧。
她挪开案上的墨砚,盯着空白的宣纸发呆。
许久后,写下一行清秀小楷。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明明想要发泄一通,最终却还是写下了这令人害羞的情诗。
红蜡一滴,封好信口,交待小厮将信往南边送去。
写完信,往榻上一躺,八字形地呈开,招了翠玉上前。
翠玉有眼力劲地为她推捏。
禾生将脸往枕头上蹭了蹭,声音懒懒地,问:“翠玉,我这样,是不是很懦弱?”
哪有别人挑衅到了家门口,还要悉心待客照顾的呢?
翠玉摇摇头,语气老成:“娘娘这叫宽厚,您有您的地位,她有她的身份,不相干的人,何必为她动气呢?”
禾生糯糯地扯着嗓子应了句:“嗯——”
前一晚下定决心要淡定的禾生,第二日差点没忍住,平时第一次想要赶人。
梅秾枝坐在她对面,拉着她的手,亲热地指着正殿前的大松树,道:“灏哥哥建府那年,我正好六岁,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看着建起来的,其中不少奇形异状的建筑,还是我给出的主意呢。”
禾生强忍着心头不快,牙关咬紧,笑道:“哦,真是麻烦梅姑娘了,这府邸我住着特舒服,原来还有梅姑娘的功劳在里头。”
梅秾枝宛若秋水的一双眸子,静静地朝她脸上剜一眼,似乎想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恼怒成羞的神情来。
事实上只差那么一点,她确实能看到禾生动怒的样子了。
梅秾枝继续发力:“侧妃娘娘与灏哥哥相遇,不过一载未到吧?”
禾生稳住面上神情,“对。”
梅秾枝掐指一算,“算起来,我去灏哥哥已经相识二十年了呢。自打我出娘胎,便与灏哥哥有了牵连。灏哥哥喜欢什么,厌恶什么,我全知道。”
她一字一字,缓缓而述,似是有意刺激禾生。
禾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淡定!淡定!
梅秾枝皱眉,“侧妃娘娘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对我说的,有所怀疑吗?”
禾生摆手,笑嘻嘻道:“哪有,梅姑娘继续。”
梅秾枝望着她嫩得几乎能掐出水的脸颊,心中愤然,莫名地有股子怒气。
守了这么多年,竟输给了一个二嫁的小寡妇!
这样的想法一出,梅秾枝震住,慌忙抑制住心底的那股子恼意。
却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伟大。
她嫉妒,嫉妒地快要发狂了!
这些年来,从未对灏哥哥说过爱慕二字,只因能说出口的言语都是微不足道的。只要她用充满情意的眸子望着他,那便是她最真诚的告白。
曾以为就算灏哥哥始终未对她动过心思,那也没关系。她爱慕他,爱慕的是他这个人,就算他一点回应都没有,她却仍旧是满足的。
她以为自己可以这样一直一直纯粹地恋着他,直到传来他迎娶别人的消息。
梅秾枝捂着胸口,略微有些喘不过气来。
禾生下意识去扶她,被她一手甩开。
“你走开!”
禾生倏地一下就火了。
难不成她在府里咳死了,王爷便会是她的吗?
梅姑娘到底在想些什么!既然生了病,就得好好地在家养病,平白无故地跑这里说些让人讨厌的话,没把别人气着了,反倒先把自己气倒了。
就算想争男人,好歹也要健健康康的,有命争才行!
“翠玉!”
翠玉忙地跑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禾生声色俱厉道:“去宫里请位太医来。”
梅秾枝婉拒,道:“无需侧妃操心。”
禾生一听这话就火大,回头道:“你既然住到了我的府上,那便是客人,主人怎么安排,客人就怎么受着,赶明儿你要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倒这了,我和王爷这年还怎么过,全府上下还怎么庆贺新年?”
她难得这般严厉,连翠玉都被吓着了。
梅秾枝蹙紧眉头,抖着嘴唇,将头低了下去。
看着软,实则是个烈性子呐。
禾生也不想再待下去了,提裙便往门外走,走前想起什么,放话道:“太医开的药,务必盯着你家姑娘全喝了。”
花盛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话是对着她吩咐的。
连忙应下。
正殿里头,翠玉一路小跑跟上,嘴上嚷着:“消消气,莫气坏了身子。”
禾生顿住脚步,嘴硬道:“我哪有生气?不过是嫌她矫情罢了。”
梅秾枝一口气说那么多,句句不离王爷,嘴里说的全是王爷的事。
什么“灏哥哥最喜欢冬枣”,“灏哥哥爱赤色”,“灏哥哥喜四月扬子头的春景”,如此这般啦,“灏哥哥”长,“灏哥哥”短的,她听得耳里都快生茧子了!
翠玉往前探脑袋,“真没生气”
禾生踢了踢鞋头,轻飘飘一句:“有一点点生气。”
翠玉赶紧扶她躺下,学昨日那样,为她捶背敲腿。“我的王妃娘娘,还是头一次见您那样呢。”
禾生返过头,“刚才那样很凶么?”
翠玉点点头。
禾生拿起枕头作气地揉了揉。
像这样的事情,谁先发怒,谁便输了。女子间的拉锯战,比得就是耐性。
翠玉捏她后脊椎,手掌一压下去,疼得她又酸又痛。
眼泪汪汪地趴着,心想:没有王爷抱着睡,她睡觉都不安稳,连着落枕了好几日。
翠玉问:“娘娘何必为她请太医,直接往宫里一说,让梅家把她接走不就成了吗?”
禾生不太情愿说出缘由。可能是她待在王爷身边太幸福,心变得比以前更软。
好好的一个姑娘,将自己折磨成这样,病得那般厉害,还巴巴地跑上门来挑衅,生怕别人不把她当笑话么?
闷了许久,怏怏道:“……我觉得她这样不值得,有点可怜她。”
翠玉吓得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禾生唔一声平躺好,声音细细小小地,手枕在沈灏素日睡的枕头上。
可能是因为太喜欢王爷了吧,对他的喜欢,已经远远不止想要占有他那么单纯了。
出于女子的私心,她听到别人觊觎王爷,心里还是会不舒服,却会下意识去想,若是她当着人面生气了恼怒了,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如果梅秾枝不是梅中书的女儿,她今日定是要赶人出去的。
那是他舅舅的爱女,他在巩固地位的过程中,需要得到梅中书的支持,况且梅秾枝苦恋王爷这么多年,就算是愤愤不平,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要梅秾枝没有做出什么实际过分的行为,让她逞逞口舌之快又如何?
禾生将他的枕头捞到怀里,那上面留有他的气味。
“王爷是良配,却只是我一个人的良配,梅姑娘花了这么多年,去等王爷,着实是不值得。”
翠玉听着这话,有点迷糊,问:“王爷那么好,怎么就不值得了?”
禾生瞥她一眼,“凡是一切不合适的,即使再好,也不值得。”
翠玉将话嚼了几遍,觉得甚有深意,听了个七八分明白,转而问道:“往后怎么办,她那样小家子气的人,难不成还真天天往前凑么?”
禾生无奈叹口气,她就是再可怜再同情梅秾枝,让她时时听梅秾枝讲灏哥哥什么的,也肯定受不了。
得想个法子,练练自己的心气才行。
本想躲着,她不去,梅秾枝便自己找来了。
因着府里有客,禾生不好出门游玩,又不想去麻烦婆母,没有理由拒见,只得听梅秾枝又讲起了传说中王爷的种种习惯。
刚开始是不耐烦的,听到一半,禾生忽地意识到:若梅秾枝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对于王爷的了解,确实远远不及梅秾枝。
当天晚上又郁闷了。
翻来覆去想了许久,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很了解他吗?
不了解他,就是不喜欢他吗?
待窗边露出第一缕晨光,她终于成功开导自己:既然不了解,那就从现在开始了解好了。
梅秾枝不是自称很了解王爷吗,天天跑来炫耀,想来她二十年的人生,全拿来研究王爷的喜欢了吧?
正好捡现成的。
不出意外,梅秾枝准点入正殿,又准备开始侃侃而谈“灏哥哥那些不得不说的事”。
只是这一回,她还没开口说,禾生便伏在书案上,研好墨准备好纸笔,催她:“梅姑娘,你慢着点说啊。”
梅秾枝一脸好奇,却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嘴不停歇说了一通。
说得口干舌燥,抬头发现禾生在整理纸张,密密麻麻写了许多。
禾生挑了几张,方才梅秾枝说得太快,废话多,要点少,她简要记了几笔,也不知道正不正确。
问:“梅姑娘,有些事情还需请教一番。”
梅秾枝淡淡道:“侧妃娘娘请讲,只要是关于灏哥哥的事,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禾生在心里稍稍叽歪片刻,将方才没记清楚的点重新问了一遍。
梅秾枝自豪地又说了遍。
这个世上,没有谁比她更能了解王爷的了。
侧妃与灏哥哥终究只有一年不到的缘分,怎能比得上她这个二十年的表妹呢?
禾生拣重要的记下。
梅秾枝抵不过心头好奇,走过去探了眼,问:“侧妃在写什么?”
禾生晃晃手里的纸张,语气真诚:“我虽不及梅姑娘那般了解王爷,但俗话说得好,笨鸟先飞,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听你说一遍,然后全部记下来,日后得空便翻一翻,那么不出半年,王爷的喜恶,我也能像梅姑娘这般背得滚瓜烂熟了。”
她咧嘴一笑,继续道“多亏了梅姑娘,省下我不少力气呢。”
梅秾枝几乎气煞。
好啊,她观察了这么多年的成果,顷刻之间被人这么轻易拿去了!
禾生生怕她气得吐血,急忙唤来随时待命的太医,道:“快给梅姑娘瞧瞧。”
梅秾枝继续这么住着,却不再主动拉着禾生说话。她似是再等沈灏回来,仿佛只要沈灏回来了,她便是还是有希望的。
德妃将禾生召进宫,瞧着她的面色,比之前憔悴些许,担忧问:“近来与秾枝处得可好?”
禾生揉揉眼睛,不敢说假话,“梅姑娘似乎不是很喜欢我。”
德妃长长叹口气,“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德妃要不这么说,禾生倒真不觉得自己委屈。她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偶尔梅秾枝来了,还能做点笔记,日子还是过得挺潇洒。
可是,现如今德妃这么一说,她生出酸涩来,觉得确实好像该委屈一番。
这么一想,小媳妇作态又显出来了,问:“王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再有十天便过年了,她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岁。
德妃拍着她的背,“快了,待他回来,让他好好补偿你。”
“……有什么好补偿的……”嘴上软软一句,心里却想到歪事上去了,脸一红,抬头冲德妃道:“我替婆母好生招待了梅姑娘,婆母今年可得封我一个大大的岁钱。”
禾生一番撒娇着,反倒冲淡了德妃心里头那点子扭捏。
人是她求着送进府的,秾枝这些日子尽给禾生找不痛快也是真的,她这个做婆母的,给儿媳妇找了这样的事,确实不太应该。不是不担心婆媳间因这个生了眦睚,只是她也没有办法,只得以后再补偿禾生。
现如今禾生这般说,她倒是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德妃揽了她的手夹在手心中,笑道:“定给你封个最大的岁钱。”
婆媳间这边说着话,那边平陵王府有了动静——沈灏提前回京了。
原本是想给禾生一个惊喜,一路上瞒着,到了王府,却扑了个空。
翠玉回话:“娘娘进宫探望德妃娘娘去了。”
沈灏略显失望地摆摆手,犹豫着要不要进宫去找她,恍神间,门口有个清丽的声音响起,碎碎的步子朝内屋而来。
“灏哥哥!”
沈灏刚回来,并不知道梅秾枝在府中,紧皱眉头看向翠玉,翠玉连忙将梅秾枝小住的事情回禀。
话未说完,梅秾枝已到了跟前。
双目含泪,激动异常。
盼星星盼月亮地,终于盼到了他!
沈灏许久未曾见她,人倏地这么一下出现在眼前,他有些懵,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往后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脸上是再平常不过的冷淡。
“秾枝表妹,是你啊。”
对于这样淡漠的沈灏,梅秾枝并不觉得陌生。反而觉得这是应该的,高高在上不近生人,才是沈灏真实的一面。
沈灏一见她,头有些大。
怎么说呢?梅秾枝从小就爱缠着他,比小十三更黏人,粉雕玉琢的娃娃,按理说应该是人见人爱,可他着实不喜欢。
大概是从十几岁开始吧,那时梅秾枝刚学会说话学会走路,便整天地让舅舅抱着她往他这里跑,后来出宫建府了,她便来得更勤了。
他能躲着小十三,却无法躲梅秾枝。只因梅中书是他舅舅,他总不能将自家舅舅拒之门外吧,也只能慢慢习惯梅秾枝的接近。
幸好她知道他不喜欢被人触碰,虽然黏人了点,却从未做出让他不高兴的事来。
记忆里,这位小表妹,总是竭尽所能地讨好他。
梅秾枝往前一步,并不挨着他,小心翼翼问:“灏哥哥,我擅作主张便求了父亲来王府小住,你不要生气。”
……没生气,就是担心禾生生气。沈灏沉思片刻,拣了几句家常问。
干巴巴的几句话,她却答得很是高兴。
好久没有这样和灏哥哥说过话了,上次同他这般近,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
许是见不得她这样伏小做低的姿态,沈灏道:“舅舅一直为你的婚事操心,你也是时候成亲了。”
梅秾枝愣住,圆圆的眼睛朝沈灏一望,张嘴欲言,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多想告诉他,她喜欢的是他,她想嫁的是他啊!
她可怜楚楚的模样,沈灏已见过太多次。
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是件让人累心的事。这些年,碍于情面,他不好点破,左不过暗示几句,希望能让她知难而退。毕竟是舅舅的宝贝长女,若是话说得太重,她一个想不开寻了自尽可怎么办?
正想着,外面有人通传:“王妃回府了。”
梅秾枝丝毫不为所动,沈灏却下意识有些慌张,望了望梅秾枝,想着该把她往哪里藏。
手忙脚乱地张望四周,还没来得及找好地方,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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