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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阁秘闻-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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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岭月见自己猜中了,忙问:“你们到底犯了什么事,让王爷连多年的情分都不顾了?”
阿丹咬牙不说话。倒是阿翠叹了口气:“娘子别问了,的确是我姐妹二人的错,王爷生气也是应该的。”她顿了顿,又强调道,“不过您放心,婢子们是太后宫里出来的,到了长公主府也像是自家,会尽心服侍您的。”
阿翠越是这么说,西岭月越是感到不安:“我去找王爷问个清楚。”
她说着便要往外走,被阿翠、阿丹一把拉住,后者急急地道:“娘子就别去了,王爷他说……不见您。”
此事不必阿丹明说,西岭月心里也清楚。以李成轩的性格,若是真想拨两个
奴婢给她,定然会事先问过她的意思,而不是像如今这般,不问一句突然就把事情做了,她这个新主子还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西岭月跺了跺脚:“王爷到底是怎么了?不仅生我的气,还生你们的气?”
阿翠沉吟片刻,才道:“我们姐妹二人的确是惹王爷生气了,但您不是。王爷是真关心您,才让婢子二人随您走的。”
“那他为何不见我?也没问过我的意见。”西岭月更加想不明白。
姐妹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想不明白。
西岭月只得放弃。事已至此,李成轩又言明不见她,显然是心意已决。她唯有叹气道:“好吧,只能先委屈你们几日,等过段时间王爷消气了,我再找他说说情。”
阿丹忙摆手道:“不不不,娘子不必去说情。其实能跟着您,婢子们也是很开心的。只是……”她又想哭了,“只是婢子舍不得王爷,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阿翠也附和道:“是啊,娘子别往心里去,婢子们是一千万个愿意跟您走。”
西岭月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的心情,毕竟你们在王爷身边很多年了。”她见这姐妹两人此刻心情不佳,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你们先下去吧,我还有些别的事。”
两人也没多问,轻声告退。
不过一顿午饭的光景,阿翠、阿丹的去向就在府里传开了。西岭月用过午饭在花园里散步,就听到几个奴婢在
悄声议论着——
一个问:“阿翠、阿丹不是太后殿下的人吗?王爷怎么说送人就送人了?”
另一个也很疑惑:“据说以前长公主和均王都要过,王爷都没舍得给呢!”
“这还用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阿翠、阿丹是太后给王爷预备的侍妾啊!”
“可这么久了,也没见王爷和她们……不过倒是极宠信的。”
“可能是王爷真疼西岭娘子吧!说来也是个坎坷的,终于找到父母了。”
“呸!你还可怜西岭娘子?人家可是认祖归宗了,圣上的亲甥女,长公主的女儿!还用得着你可怜?”
“唉,还是可怜可怜阿翠和阿丹吧!虽然西岭娘子也不错,可……跟着个女主子,哪有跟着王爷自在。”
……
西岭月听到此处,又悄悄地原路返回,谁都没惊动。她回到房中躺了一会儿,心中不断想起那几个婢女的话,越想越是烦躁,遂决定出去走走。
如今她身份不同了,出一趟门远不如从前方便,被方管家拉着询问半天,硬是给她派了一辆马车。西岭月拗不过,只得接受。
她坐上马车出门,漫无目的地在长安城内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西市。这里是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规模最大的集市,足足占了两个里坊大小,市内商贾云集,店铺林立,物品琳琅满目,极其繁华。
在这里除了买卖百姓的衣、食、药、烛等日常用品之外,还有各种笔墨、屏风、珠
宝、皮货,更有来自西域、扶桑、大食、波斯的胡商在此做丝绸和瓷器生意,开了不少胡商货栈、胡姬酒肆。可以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西市买不到,天下货物应有尽有。
西岭月到了长安半个多月,还从未好好逛过西市,不禁心头一动。她撩起车帘朝外看,随处可见胡姬在道路两旁招揽客人,更有不少异域风情的戏班在变戏法,诸如口中喷火、胸口碎石、徒手切肉等,好不热闹。
西岭月觉得一切都很新奇,她这辈子见的胡人加起来都没有西市多!她这般随处逛着,也渐渐觉得心胸开阔不少。忽然间,她听到有人在叫卖奶酒,便让车夫停下,打算去尝一尝奶酒的滋味。岂料刚走下马车,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她反应极快地一摸腰间,钱袋果然被人偷走了!
她心中大急,拔腿便要去追那扒手,奈何西市人头攒动,转眼间扒手已消失无踪。西岭月着急地对车夫喊道:“我的钱袋被人偷了。”
车夫很是自责:“都是小人的错,忘记提醒您了,西市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西岭月感到很心疼,一咬牙道:“不行,我要找出那个偷儿!”
她话音刚落,忽听有人喊她:“西岭……月?”
西岭月回头一看,但见一名小个子男人抱着两匹绢布,只露出半个脑袋,正极力伸长了脖子朝她看来。
“阿度!”西岭月见到熟人,连忙上前关切,“
你从宫里出来了?”
阿度也很高兴的样子,笑着点头:“是啊,前天我便从宫里除名了,王爷真是一言九鼎。”
西岭月很为他感到高兴:“那你如今住在何处?”
“王爷买了座小宅子给我,挺好。”
看来李成轩还真有心,西岭月微笑着再问:“你出来买东西?”
“是啊,”阿度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看他怀中的绢帛,“给屋子里添置些被褥。”
“这被面不错。”西岭月抬手摸了摸,又见他胳膊上还挂着几个包袱,不禁笑问,“东西买齐了吗?”
“买齐了。”
“走!我送你回家!”
阿度有些不好意思:“这如何使得,我知道你是王爷的座上宾,是贵客呢。”
西岭月摆了摆手,并不在意:“走吧走吧,我正闲得无趣。”
阿度遂不再废话,在车夫的帮助下把东西放进马车后头,与西岭月一并坐进车。
两人一路攀谈着,西岭月才知道他还有两位堂哥,一个在岭南,一个在东川,脱离奴籍的旨意已经在路上了。阿度打算接他的两位堂哥同来长安,再从他们膝下过继一个儿子,在长安周边做点小本买卖。
在他的设想之中,他要培养儿子好生读书,将来考个功名,让他们这一支扬眉吐气、重新抬头。西岭月见他信心满满,也鼓励了他几句。两人这般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阿度住的地方。
这个里坊不算繁华,但相对安稳,李成轩挑的宅子
也不错,是里弄的尽头,比较安静。道路狭窄,马车进不去,阿度便将采买的物品从车上搬下来,准备与西岭月告别。
“西岭娘子,我那宅子简陋,就不请你进去坐了。”阿度努力将脸庞从两匹绢帛中露出来。
西岭月见他一人抱着东西很吃力,便从他手中取过一匹绢帛,笑言:“客气什么,我送你进去吧。”
阿度站在原地,有些犹豫。
“我真的没事做,很闲。”西岭月再笑,“就让我去看看你的宅子,如何?”
阿度想了想,自己是宦官出身,不会玷污女儿家的闺誉,这才答应她。两人一齐走到里弄尽头的小院落里,车夫在外等候。
李成轩置的这座院落并不大,只有一进,半新不旧。周围还有几户人家,但只有这处院子里栽着两棵柳树,在这秋季已经枝秃叶落,衬得院子既静谧又萧瑟。西岭月走进小小的门厅,环顾四周,见这屋里没有一丝烟火气,甚至连个茶盘都没有,可见是新搬进来的。
阿度把采买的东西胡乱放下,擦着汗向她致歉:“这可如何是好,我这里连口热水都没有。”
西岭月原本也不渴,只是好奇地问:“你这里没有茶具,怎么饮水?”
“啊,我是就着瓢……直接喝生水。”
“这习惯可不好。”
阿度很是尴尬,站在屋里不停搓着手,更显局促:“西岭娘子,你看我这里什么都没布置,就不留你坐了。等改日
……改日收拾妥当,再请你和王爷来做客。”
西岭月看出他是真的尴尬,也不为难他,遂笑着告别:“好,那我先走了。”
阿度连忙送她出门,一路将她送出里弄,又目送她坐上马车才返家。
方才与阿度说了半晌话,西岭月心里也舒服许多,不禁靠在马车上假寐。她右手轻轻垂下,不经意碰到了一个硬布袋,她低头一看,竟然是阿度的钱袋!
西岭月掂了掂钱袋,很沉,连忙撩开车帘吩咐道:“快回去,他的钱袋落下了。”
车夫立即掉转车头往回走,重新把马车停在弄口。西岭月拿着钱袋原路返回,还没走到里弄的尽头,便看到三四个人围在阿度家门口,惊慌不已地议论着。
西岭月心里“咯噔”一声,匆忙扒开人群朝里看,赫然发现阿度双目圆瞠倒在自家的大门口,额头上正中一支飞镖!他伤口周围的血已经变成了黑紫色,一张脸也是乌青的,显然中了剧毒!
“阿度!”西岭月摇了摇他的身子,见他毫无反应,又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已经没了气。
她猛然想起中秋那晚,在洛阳的香山寺,刘掌柜也是被这样一支飞镖射死。那凶手的手劲之大,竟让飞镖穿透了刘掌柜的咽喉,二次射在了她的左肩上!
她再看阿度额头的飞镖,和射杀刘掌柜的那支一模一样!
西岭月感到一阵胆寒,连忙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可哪里还有凶手的半分
影子,连个可疑之人都没瞧见。
她拽住一个妇人打扮的街坊,急切问道:“这位大娘,阿度死前可曾说过什么?”
“他叫阿度?”那妇人疑惑地问道。
西岭月点头:“是啊,他是我朋友,临死前可有遗言留下?”
妇人与旁边的街坊互换个眼色,忙回道:“没没,我没听到。”
西岭月见她神色不安,又看向其余几人。
众人都纷纷摇头,连称没有听到阿度的遗言。
就在这时,妇人身后突然探出半个小脑袋,是个五六岁大的男娃娃,他拽着妇人的衣角,怯生生地说道:“我听到了,他说福……”
孩子话还没说完,妇人已一把捂住他的嘴,抱着他飞快跑进家门,上闩落锁。
其余几人也是惊骇至极,不等西岭月再问话便作鸟兽散。一时间,阿度门外围观的人跑了个干干净净,只余西岭月一人站在尸身旁。
她心头闪过一个念头,旋即跨过阿度的尸体,推门跑进院落之中。方才她碍于阿度的面子,没有仔细打量这处院落,此刻却顾不上许多,急急踹开每一道房门,挨个搜查凶手的下落。
没人,什么人都没有!唯独阿度的卧房里一片狼藉,斗柜倒地、床铺被扒开、帘帐也被扯下一半,显然是被人翻找过。
难道凶手是来找东西的?
可阿度是个宦官,身上能藏什么?一定是和《滕王阁序》有关!
西岭月这般想着,连忙将这卧房搜了一遍,想
要寻找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她似乎在被褥上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可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闻过,正想低头再靠近一些,忽听“啪嗒”一声,自她怀中掉出一个白瓷小瓶,瓶塞脱落,黑色的小药丸“哗啦啦”撒了一床。
是萧忆为她治疗肩伤的内服药丸。
这药丸的味道太大,立即遮掩住了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饶是西岭月嗅觉再灵敏,也不可能在这刺鼻的药味中嗅出什么别的味道了。她失望地直起身子,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开,突然听到外头有人大喊:“什么人?!”
西岭月闻声跑出屋子,恰好看到一队不良人和坊丁抽刀走进院子里,正抬首朝某个方向大声喝问。她顺着那视线抬头望去,只见庭院的柳树上有个褐衣人影一跃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迅速落到她头顶的屋瓦上,还不忘用衣袖挡住脸。屋顶旋即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瓦片纷纷随之掉落,眨眼间,那褐衣人影已经消失无踪。
为首的不良人脸色大变,立即命道:“快,关闭坊门,上报县尉!”
这一日傍晚,西岭月满身疲惫地回到了福王府。不良人忙活了一个下午也没找到凶手的踪迹,反而捉着她问东问西,怀疑她是帮凶。她被刁难了两个时辰,实在折腾不起了,又不想丢长公主府的面子,只好让车夫到福王府搬救兵。
方管家亲自去将她接了回来。京兆
尹不停地赔不是,当众呵斥了下令捉拿她的长安县县尉,县尉又掌掴了看走眼的那个为首的不良人。可西岭月根本没心思生气,她一直在想那个凶手是谁。
托不良人和坊丁的福,街坊们经过审问,不得已说出了阿度临死前的情景——
送走西岭月,阿度跑回自家门口,打开院门却愣在原地,没有跨步进去。
下一刻,他突然闷哼一声,额头被飞镖击中。
他吃痛地大号:“福王无耻!”随即毒发,气绝身亡。
街坊们见状很是惊骇,几个胆子大的围了上去,胆子小的便去报官。从始至终没有人看到凶手的身影,他们甚至不知道凶手是不是藏在门内,又是从哪里射出的飞镖。直到不良人和坊丁们匆匆赶来,才发现凶手藏在了树上。那一身褐色衣衫与柳树的枝丫颜色相似,几乎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前后只有片刻工夫,却让西岭月思索了一个下午。
上次在洛阳香山寺,刘掌柜死前曾断断续续喊出“成轩”二字。
而这一次,阿度喊得更清楚,声音更大。
凶手两次杀人,都能让死者自行嫁祸给李成轩,这到底是什么手段?难道是什么迷惑人心的法术?西岭月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慢慢回想当时的情形。
很显然,凶手早就潜伏在阿度家中了。初始,他似乎并不想杀人,否则她和阿度第一次进门时他们便没命了。
凶手更像
是趁阿度不在家的时候来找些东西,是她用马车送阿度回来,让他提前半个时辰返家,打乱了凶手的计划。
因为她逗留的时间很短,阿度也没带她参观宅子,故而谁都没发现宅院里还有第三个人。等阿度送她出门之后,凶手也打算趁机离开,却不想在大门口被返回的阿度撞见,只得杀了他灭口。
然后街坊们迅速围了过来,凶手没有蒙面,怕被人发现便躲在了柳树上。等她去而复返,只想着去屋子里寻找凶手,却忽视了庭院中的柳树也可以藏人。
最终,因为不良人和坊丁及时抵达,凶手眼看无路可走,便捂着脸跳上房顶逃脱。
究竟是谁如此手眼通天?次次都能嫁祸李成轩?
这个擅长使用毒飞镖的人,在洛阳能及时得知李成轩的踪迹,潜入下榻的香山寺;如今又第一时间得知阿度脱离奴籍,找到了李成轩为他安排的住所……
倘若不是福王府出了内贼,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幕后主使来自大明宫。
西岭月暗自分析着,不知为何,脑海中倏尔闪现出李成轩曾对阿度说过的话——“官奴赦免脱离奴籍必须由天子御笔钦批。”
猝然间,西岭月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敢再想下去了,立即起身去找李成轩。她先是去了他就寝的院落,下人说王爷正在用晚膳;她去膳厅寻找,又说他饭后去了书房。
等西岭月再找到书房时,只见里头黑着灯
,而方管家站在门口拦着她:“娘子恕罪,王爷方才出去了。”
“出去了?什么时候?”
“就是方才,晚膳过后。”
西岭月根本不相信:“都这个时辰了,王爷还会出门?”
方管家没有再回答。
西岭月实在着急:“方伯,今日我被不良人拘拿之事,王爷可知情?”
“知情,老奴便是得了王爷的吩咐才去接您的。”方管家毕恭毕敬。
“那阿度死前曾高呼王爷的封号,他知情吗?”
“也知情。”
“那他还不肯见我?!”西岭月难以置信。
方管家依然尽心地拦着她:“王爷正是因为此事才出门的。”
西岭月抬目看向书房,见里头黑黢黢一片,不禁生气地问道:“既然王爷不在府内,方伯为何拦住我?就让我去书房瞧一眼可好?”
“王爷吩咐过,书房重地外人免进,还请您恕罪。”方管家面不改色,寸步不让。
西岭月气得一跺脚,什么都没再说,转身走了。
翌日一早,就连郭仲霆都听说了阿度的事,急急忙忙跑来福王府找李成轩。方管家见是他,倒没拦着,将他请到了书房之中。
这大清早的,李成轩竟然坐在书房里,自己和自己下棋?!
郭仲霆对他的沉稳感到万分敬佩:“我的亲舅舅,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下棋?”
李成轩似乎碰到了一个难解之局,抬目朝他招手:“过来陪我下完这一局。”
“下什么下!”郭仲霆
坐到他对面,焦急地说道,“你知不知道阿度昨天死了?今日长安城内流言四起,说你堂堂福王,连个脱离奴籍的宦官都不放过,暗下杀手将人毒死。”
“我听说了。”李成轩仍旧没什么反应,继续思索着棋局。
郭仲霆见状,一把将棋盘打乱,急得快要哭出来:“有人陷害你,你居然还坐得住?”
李成轩终于郑重抬头:“你想让我说什么?”
郭仲霆打量他片刻,叹了口气:“舅舅,这么消沉可真不像你。”
李成轩低头轻笑:“谁说我是消沉。不过是想……静一静罢了。”
郭仲霆见他神采全无,也能猜到些许:“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猜不到?况且……况且你也表现得太明显了!”
李成轩闻言只寥寥一笑,不置可否。
郭仲霆不由得再叹:“唉,你向来不近女色,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偏偏……唉!”
他不敢将话说得太直白。可饶是如此,李成轩的脸色还是沉了几分,往日潋滟的俊目不见丝毫神采。
郭仲霆跺着脚晃着腿,似乎想寻找个解决办法,想了片刻,又试探着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朝向来开放,太宗纳弟媳、高宗娶庶母、玄宗纳儿媳……”他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补充,“就连皇帝舅舅,按辈分也是郭贵妃的侄儿……”
“别说了。”李成轩终于沉声喝止。
他知道郭仲霆说的都
是事实。郭贵妃的生母升平公主,乃他祖父德宗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即是说,郭贵妃是他父亲顺宗的亲表妹,论起辈分,他和皇兄都要敬称一声“姑母”。即便如此,郭贵妃还是嫁给了他皇兄。
皇子皇孙和公主之女联姻,这在皇室很常见。可是都并非嫡亲姑侄,或者舅甥,他也绝不可能逾越礼法和伦常。
而事实上,郭仲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毕竟两人还在“五服”之内,万一李成轩真动了什么念头,皇室和郭家脸面上都不好看。他有些慌张,挠了挠头,又吞吞吐吐地道:“不如……娶个福王妃过门?”
李成轩抬目沉沉地瞟了他一眼:“以我现下的处境,还是不要祸害好姑娘了。”
真是孽缘啊!郭仲霆在心里哀叹,却又不敢再说什么,他试图将话题引回阿度身上:“那个……阿度的死,舅舅怎么看?”
“不怎么看。”李成轩依旧很冷静,“清者自清。”
“这坏的可是你的名声!”郭仲霆替他着急。
李成轩嗤笑:“我的名声还不够坏吗?”
这一问竟让郭仲霆哑口无言,蓦然感到一阵心酸。
想他外祖父顺宗共有二十四个儿子,除却早逝的、年幼的,如今成年的有十八九人。在他的诸多舅舅之中,李成轩可算得上人中之龙,最为拔尖,只可惜却背负了最沉重的名声。
郇王好赌,赌输了便记在福王府账上;会王好色,出入妓院便
说自己是李成轩;冀王到处游山玩水、跋扈欺人,留的是福王的名号;还有宋王,明明是他喜好珍玩,偷了人家的传家宝,事后也赖到李成轩头上。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李成轩最受外祖父疼爱,众皇子嫉妒之余,也知坏事赖给他便不会受罚。而李成轩竟然从不戳穿,默默地替几个兄弟善后。
这种情况,在当今圣上登基后更甚……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圣上这皇位坐得并不光彩,圣上忌惮福王。
明明是同胞兄弟,本该亲近,却因都是王太后之子,是仅有的嫡出,反而让两人关系变得疏远。
他这个福王舅舅分明最为出众,却落得最不堪的名声,满腔抱负无法实现,为避嫌而不碰朝政。就连自己如此不求上进、不学无术,名声都要比他强……郭仲霆越想越替李成轩感到不值,竟快要落下泪来。
李成轩知他心中不平,反而笑着安慰他:“身在皇家,一生锦衣玉食、富贵荣华,自然也要承受非议……上苍是公平的。”
郭仲霆唯有勉强点头。是啊,上苍是公平的,给了他的福王舅舅超凡的样貌、非凡的智慧,给了他备受宠爱的少年时光,也给了他最显赫的地位……那么,这手足间的猜疑、情事上的坎坷、仕途上的终结,或许也都是上苍的安排。
一个人总不能事事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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