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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阁秘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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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如此。”甄罗法师垂下眼睑,“贫尼毕生积累巨宝财富,若以古玩商人的身份行走天下,必会遭各方觊觎,拦不住那宵小之辈,故而以比丘尼来掩人耳目。”
  “甄罗法师,你有个破绽。”西岭月立即抓住她话中的漏洞,“你那密室中的宝贝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我们已问过高人,那三十箱生辰纲放在其中根本不值一提。倘若那些宝贝都是你合情合法的收藏,你早已富可敌国,又为何要冒死盗取生辰纲?你可知那是死罪?”
  甄罗法师似乎被问住了,沉吟片刻才回道:“县主不嗜古玩,不知我等的心思
  。那些宝物虽然值钱,却也有价无市,即便有人肯出价,贫尼也舍不得卖出去。但镇海那批生辰纲不同,等风头一过倒手转卖,不仅是一笔可观的钱财,亦不会招歹人怀疑。”
  甄罗法师的回答滴水不漏,每问她一句,她便能堵回来,且还理直气壮,竟让西岭月挑不到错处。
  此时但听李成轩又问:“安成上人也是你杀的?”
  不知为何,西岭月觉得他的语气很奇怪,似乎是在强调什么。
  但甄罗法师已痛快承认:“正是贫尼所为。”
  “你为何杀他?”
  “怕他发现是我盗窃生辰纲。”
  这理由倒也可信,西岭月觑准机会抢问:“凶手可是你本人?”
  “是贫尼和小徒聂隐娘。”甄罗法师面上滑过一丝黯然,哑声回道。
  看来拿刀砍人的是甄罗法师本人,而安成脑后的致命伤是聂隐娘用暗器射伤,这倒也符合两人的特质。西岭月心中分析着,一时没接上话,便被郭仲霆插上一问:“那墙上的血手印呢?”
  “是安成上人的临终暗示。”甄罗法师不假思索,“帝释天和紧那罗都是女相,且那祈愿仪式只有洛阳白马寺才有,此事许多高僧都知晓。上人留下那两个血手印,是在暗示凶手是贫尼。”
  一切回答都天衣无缝,合情合理。但西岭月就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甄罗法师一定还隐瞒了许多重要的秘密。
  可她发现李成轩和郭仲霆竟都松了口气
  ,似乎相信了这番供词。
  “好了,凶手已经认罪,一切水落石出。”李成轩居然站起身来,交代郭仲霆,“你将此人交给蒋维,让他如实禀明圣上吧。”
  “那生辰纲的事……岂不是瞒不住了?”郭仲霆颇有顾虑。
  “自然瞒不住了,好在找到了。”李成轩言罢,转身便欲离开。
  “王爷!”西岭月在他身后亟亟喊道,“这就完了?”
  李成轩停步看她:“怎么,你还有事?”
  西岭月张了张口,只觉满腹的疑惑无从说起。
  李成轩清朗一笑:“是不是这案子破得太顺利,你反倒不习惯了?”
  “一定是如此!”郭仲霆也走上前来笑她,“月儿妹妹见惯了大案,这种小案你没了用武之地,心中失落呗。”
  西岭月听着他二人的言语,明知他们说的是错的,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人赃并获,甄罗法师自己还承认了一切!
  “走吧,还愣着做什么?”李成轩作势催促她。
  可西岭月不想离开,她总觉得自己这一走,便要错过什么重要线索。她站在原地绞尽脑汁地想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问题,忙说了出来:“王爷,甄罗法师的徒弟是聂隐娘,你难道不想知道她为何要刺杀你吗?”
  闻言,李成轩的目光微微闪烁,落在了甄罗法师身上。
  后者轻蹙双眉沉默片刻,随即叹道:“贫尼自然是为了夺取生辰纲。”
  “也是为了生辰纲?”西岭月不相信
  。
  甄罗法师握着手中佛珠,与她对视:“贫尼派徒弟去镇海劫持生辰纲,而福王爷是护送之人,杀他不应该吗?”
  听到这个回答,李成轩不再逗留,撩起衣袍下摆径直跨出观音堂。
  郭仲霆也指挥着几名守卫,急躁命道:“走走走,赶紧把人关去大理寺!”言罢他竟也带着甄罗法师匆匆离开。
  仿佛是在一瞬间,观音堂里的人便走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西岭月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
  回到长公主府之后,西岭月彻夜未眠。案子是破了,她却没有丝毫安心,反而更觉忧心。
  这案子明明还有诸多疑点没弄清楚,譬如:安成上人为何会把钥匙吞入腹中?那个屡屡射飞镖的人是谁?甄罗法师和“殿下”“阁主”到底有没有关系?
  她越想越觉得疑点重重,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又去找李成轩,却没想到吃了一个闭门羹。
  方管家满脸的歉然之色,将她挡在门厅:“真是抱歉了县主,王爷近日操劳过度,昨日回来就病倒了,实在没法子见您。”
  “病倒了?”西岭月半信半疑,“请大夫了吗?可需我义兄前来诊治?”
  “县主放心,大夫已经瞧过了,并无大碍。”
  “既然没有大碍,王爷为何不能见我?”
  “这……”方管家支吾地回道,“王爷虽然没有大碍,但还是有些不适,要不县主改日再来?”
  西岭月没答话,凑到方管家身
  前闻了闻:“是王爷说了不见我?”
  “那是自然,老奴亲自去请示了王爷。”方管家做出惶恐之色。
  “那方伯身上为何没有一丝药味?”她眯着眼睛咄咄逼问,“王爷不是病了,请大夫了吗?那就应该用药了吧?方伯进去请示他,怎么没染上药味呢?”
  方管家竟然在初冬的天气里被问出了一身冷汗。可他毕竟做了多年福王府管家,也不是吃素的,旋即回道:“大夫的确来过了,确诊王爷是操劳过度,便叮嘱他多加休养,没有用药。”
  西岭月闻言笑了:“既然王爷没用药,就是病情不严重,我也不让王爷操劳,说几句话就走。”
  方管家从没碰上过这么难缠的小祖宗,想方设法欲送走她。正在双方僵持不下时,门房忽又来报,说是有两名江湖人士找上门来,指名要见福王。方管家正愁没机会转移话题,立刻回绝:“王爷正病着,谁都不见!”
  岂料他话音刚落,便有一男一女从天而降,在门厅外的台阶上稳稳落定,正是精精儿和空空儿师兄妹!福王府的护卫们随即赶到,抽刀相向,高声喝问来者姓名。
  西岭月见人大喜,连忙朝方管家解释:“方伯快让护卫退下,他们是王爷的好友!”
  方管家见两人没带兵器,又与西岭月熟识,便依言挥退王府护卫。
  西岭月快步迎了出去,问道:“精大哥、空姐姐,你们怎么来啦?”
  精精儿似
  乎脸色不佳:“县主,我有急事求见王爷。”
  西岭月摊了摊手:“唉,可惜啊,王爷连我都不见!”
  “王爷怎么了?”精精儿关切地问道。
  西岭月眼珠子一转,附在他耳畔低声说:“这位方管家对我有意见,不让我进去。”
  精精儿立刻眯起双眼看过去。
  方管家擦了擦汗,生怕这三人惹出事端来,只好干笑:“老奴这就去请示。”言罢他匆匆离开前厅,不忘让下人奉茶。
  不多时,李成轩独自负手走了进来,开口就问:“精兄,你们怎么来了?”
  昨日抓获甄罗法师之后,李成轩已经谢过精精儿和空空儿,正式与这对师兄妹道别。两人也说要离开长安,前往洛阳寻找一些古玩的踪迹,因此,他听说这两人登门前来便知是有急事,这才现身。
  西岭月见他神清气爽、中气十足,心知他是在装病!她有些气闷,又不好在精精儿和空空儿面前发作,只得勉强忍耐着,故意展颜笑道:“王爷来得正好,方伯刚才骗我说你生病了,拦着不让我见你呢!”
  李成轩假装没听见,避重就轻地对三人请道:“坐下说话。”
  四人遂趺坐入席。
  “精兄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李成轩先行发问。
  精精儿简直难以启齿,两次张口也没说出一个字来,索性瞪着空空儿,冷道:“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说吧。”
  空空儿只得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一副垂头丧气的
  样子。西岭月这才发现,素来善谈的她自进门起就没说过一句话,显然是有异常。
  空空儿见几人都瞧着自己,只好慢吞吞地把手伸到裙子下头,很不雅观地掏出一个物件,竟是武后的那支通天手杖!
  西岭月吃了一惊:“空姐姐,你是怎么拿出来的?”她明明记得昨日从密室离开时,空空儿已经把通天手杖放回原处了。后来大理寺便将密室入口看管起来,再要进去偷拿可就不容易了。
  精精儿闻言面露三分愧色,对李成轩说道:“昨日我师妹在密室中看到这支武后的手杖,一时喜爱便偷拿出来,藏到了清修苑的房梁上。若不是她今日行踪诡异被我发现,此事竟连我都瞒了过去……我师妹虽以偷盗成名,可向来盗亦有道,没想到如今却……”
  精精儿话到此处已是汗颜,唯有起身向李成轩致歉:“王爷如此相信我们师兄妹,请我二人协助破案,我们却偷拿这般贵重的宝物,实在无颜面对王爷。”
  空空儿也双手捧着那支拐杖,低头请罪:“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还请王爷恕罪。”
  李成轩态度不置可否,将手杖拿了过来,仔细端详着,问道:“这是在清修苑的密室中找到的?”
  “正是。”精精儿确认。
  李成轩摩挲着手中之物:“武后的通天手杖我也略有耳闻,你们确定就是此物?”
  “通天手杖技艺精绝,世上只此一件,我们绝不会认
  错。”精精儿自信地回道。
  李成轩没再说话,只是握住拐杖的手柄,试着用它走了两步路。然后他又坐回原处,再一次端详起来。
  空空儿还以为他是生气了,双手绞着腰间的白纱,心虚地道:“王爷,我真知错了……”
  李成轩依旧没有回应,继续端详手中拐杖,半晌,他突然言道:“这手杖很轻。”
  其余三人皆是一愣,不明白他此话何意。
  李成轩掂量着通天手杖,又道:“这支手杖的来历,你们自然听说过。武后称帝时年事已高,便召集天下匠人为其打造手杖,从十万手杖之中选了这一把,且是工匠的无心之作。因是万岁通天元年所制,这手杖便称作‘通天手杖’,武后临终前的十年里,日日不曾离手。”
  “正因如此,才是价值连城。”精精儿更加羞愧。
  “但你们忽略了一件事,”李成轩将手杖举起来,“这支手杖是剔红工艺,相传是用木灰、金属为胎,在胎骨上刷上红漆,共刷一百九十九层,待红漆半干时再雕刻花纹。因是将红漆用刀层层剔掉,故称作‘剔红’。”
  “只有剔红才能永葆这鲜艳的朱红色啊,有什么不妥吗?”空空儿还是没听懂。
  “不妥之处就在于,以它的尺寸和大小,若是以木灰、金属为胎,绝不会这么轻。”
  李成轩此言一出,精精儿立刻将手杖接过来试了试,神色凝重:“不错,这手杖确实太轻了
  。”
  昨日在密室之中,空空儿一直抱着这支手杖,故而他没有机会仔细掂量,只看了款式与雕纹。而空空儿因为太过激动,也没有细想这手杖的轻重,此刻经李成轩提醒,二人才猛然发现这个问题。
  “那就是赝品了?”西岭月耸了耸肩。
  精精儿和空空儿顿觉尴尬,前者不禁感慨:“想我师兄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过无数宝贝,竟没想到在这手杖上看走了眼。”
  空空儿更觉不可思议:“是谁竟能仿得一模一样?真是个高手。”
  “倒也未必是仿的。”李成轩又是语出惊人。
  “王爷有话直说,别再卖关子了!”空空儿听得心急。
  李成轩却再一次将她晾在一旁。空空儿今日数次被他忽视,心中既尴尬又不满,小声嘀咕着:“完了,王爷真生我的气了。”
  西岭月知道他是在想事情,便低声安慰:“空姐姐别多想,你且看着。”
  诚如她所言,李成轩一心都在这支手杖上。他仔细审视着,又思索片刻,最终视线落在了手杖底部,对精精儿道:“精兄,你善于机括,来看看这里是否能打开?”
  精精儿立即来了精神:“您怀疑这手杖是中空的?”
  “嗯。”李成轩轻轻敲击着手杖底部。
  精精儿也观察了半晌,出言道:“好像是有机括,但不好打开,万一方法不得当,这手杖必毁。”
  对于热爱古玩之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珍宝损毁。精精儿
  不想为了求证这手杖是否中空而毁坏这么珍贵的东西。
  然而李成轩不以为意,又抬头看向空空儿:“把你开锁的发簪借我一用。”
  “哦。”后者依言取下一支细如尖针的发簪递了过去,李成轩就着那发簪的尖端,小心翼翼地往手杖底部扎去,兀自倒腾半晌,也不见有任何机括弹出来。
  空空儿见状很是心疼:“王爷当心,当心啊!”
  李成轩心无旁骛,执着探寻着手杖底部。
  一直到西岭月都失去耐心了,几人还没弄出个结果,她不禁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这么复杂,不如直接掰断好了。”
  此言一出,李成轩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下,露出一丝笑意。
  精精儿急忙阻止:“不能掰断,否则这手杖就毁了!”
  西岭月再次摊手:“精大哥这话可不对。如今王爷已经确认这手杖过轻,要么是赝品,要么内里中空。倘若是赝品,毁了就毁了,有什么好可惜的?可若是真品,保不齐就藏了什么秘密在里头,难道那秘密的价值不比手杖更重要?”
  精精儿竟然无法反驳。
  “县主说得有道理啊!”空空儿也想通了,表示赞同,“那王爷还等什么,您就掰……”
  “断”字她还没说出口,就听耳边传来“啪”的一声,李成轩已经把手杖的底部掰开了。三人齐齐凑过去看,发现它真是中空的!其中还塞了一条白色的绢帛!
  “真的有秘密啊!”西岭月最
  为激动。
  李成轩将簪子的尖端探进去,谨慎地将那条白绢抽出来,赫然发现白绢很大很长,卷了好几道才能塞进这手杖之中。虽然年代已经久远,但还能隐隐看到其上写了字,只是墨迹已褪成了浅褐色。
  他将这巨幅白绢缓缓打开,只看了一眼便目光熠熠。
  空空儿最忍不住,探过头去一字一句地念道:“秋日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
  《滕王阁序》!武则天的手杖里竟然藏着一幅《滕王阁序》!西岭月骤然提起精神,亟亟催促:“快打开,快打开啊!”
  李成轩也加快了动作,迅速将一整幅白绢打开,发现它比想象中更大,长至少两丈,宽也足有六七尺,顶端左右两角呈半圆弧形。而更让人惊喜的是,那已经模糊不清的字迹与现存世的《滕王阁序》版本不同,粗粗一扫,是结尾多了一首四韵诗!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真的多了一首诗!和安成上人说的一模一样!西岭月惊喜地抬头看向李成轩,后者也回视于她,两人目中皆是含笑。
  精精儿师兄妹也为这个发现惊叹不已。
  “‘一言均赋,四韵俱成。’王子安失传百年的诗作,想来就是这首了。”李成轩无比感叹。
  “师兄你快看看,这是武后的字迹吗?”空空儿疑惑地问。
  精精儿粗略一扫:“很像,但不能完全确定。”
  西岭月闻言心头一紧——一支武后使用多年的手杖,其中藏了巨幅的《滕王阁序》,还是绢帛所书,摆明就是想长久保存。即便这不是武后真迹,也一定是她藏进去的,这其中隐藏了什么秘密?
  西岭月突然想起阿度曾说过的话。他说王勃一家是发现了《滕王阁序》中武后造反的秘密才被处死,只有他的先祖王励及时改口逃过一劫。可若只是这一个秘密,做出这支手杖时武后早已登基为女帝了,野心也早已昭告天下,她又何必留下原版的《滕王阁序》,大费周章地藏在手杖里?
  最关键的是,这支手杖她用了十年,日日不离手,一直到她临终时还想着念着要留给太平公主……
  一定还有更大的秘密藏在其中!这秘密被武后掩藏数年,直至临终前还挣扎着放不下!一定是如此!
  西岭月越想思路越是清晰,忍不住唤道:“王爷,这手杖一定是……”
  “精兄,”李成轩猛地开口打断她,“我与西岭有要事相商,不知你和空空儿能否回避?”
  精精儿是个有眼色的,见此情形便知事关重大,什么都没问:“好。”
  反倒是空空儿露出踟蹰之色,显然是想留下听秘密。
  李成轩没给她出言询问的机会,再行叮嘱:“今日所见之事可轻可重,轻则涉及镇海民生,重则事关朝廷翻覆……
  你们两人必须守口如瓶。”
  “这么严重啊!”空空儿顿时改变主意不想听了,慎重点头,“王爷放心,我们师兄妹嘴严得很。”
  李成轩也万分相信他二人,遂道:“如此我便不留你们了,若有事相询,我会按老规矩去找你们。”
  精精儿师兄妹齐声道好,一并离开了福王府。
  待两人走后,西岭月关紧了正厅房门,还特意交代方管家今日王爷闭门谢客。
  李成轩看着她这副自作主张的样子,简直无奈至极。
  “王爷,这通天手杖里的《滕王阁序》,就是王子安的原版吧?”西岭月急忙说出自己的想法,“由此可见武后想要遮掩的秘密,一定比她篡唐称帝更加重要!”
  西岭月能想到的事,李成轩又何尝想不到:“你说得没错,这手杖武后十年不离手,怕就是为了藏在其中的这幅绢帛。”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想法子破解啊。”西岭月这般说着,又突然感到丧气,“只可惜阿萝、阿度都死了,线索又断了。”
  李成轩也觉得很为难。
  西岭月转而又想起一件事:“王爷,杀死阿度的那个人,昨日在清修苑救了我!若不是他及时出手,聂隐娘早就抓到我了!”
  李成轩已听说过这件事,抬目看她静待下文。
  “他杀了刘掌柜和阿度,又去了甄罗法师的清修苑,这说明什么?”西岭月自问自答,“说明甄罗法师和‘殿下’‘阁主’有关系!还有
  这通天手杖,正是从她的密室里找到的!”
  李成轩闻言蹙眉。
  西岭月恍然想到一种可能:“王爷,该不会……她就是那个‘阁主’吧?”
  “她不是。”李成轩终于开口否认,“她只是盗取了生辰纲。”
  “你怎么知道?”西岭月指着那巨幅的白绢,“证据摆在眼前,还有昨日阻挡聂隐娘的飞镖……都证明‘殿下’的人在暗中观察着一切!或许……或许盗取生辰纲也是他们做的?毕竟丢的恰好是镇海的……”
  “你想太多了。”李成轩食指敲击着桌案,反驳她,“盗取生辰纲的人与‘阁主’是两批人马。昨日那人帮你阻止聂隐娘,也不是因为甄罗法师,而是他在盯着你。”“盯着我?”西岭月猛然打了个寒战。
  李成轩推测:“他应该暂时不想伤害你,否则那天杀阿度时,你就不会活着回来了。”
  西岭月听得糊涂:“奇怪,我们分明是对立的身份,我在查他,他应该想置我于死地才对,为何还要救我呢?”
  李成轩又是一阵沉吟:“也许是你成了郭家的女儿,令他有所忌惮吧。”
  似乎也只有这一个缘由能解释通了,可她还是想不明白:“王爷,你怎么知道甄罗法师和‘殿下’‘阁主’无关呢?这通天手杖不就是证据吗?”
  “若她知道这手杖里的秘密,会随意丢在密室里吗?也轮不到你我去发现这绢帛。”李成轩笃定地道,“她只
  是一个偷盗古玩的贼,仅此而已。”
  “可是……”
  西岭月欲说些什么,李成轩却没再给她机会:“西岭,甄罗法师的案子已经了结,你不必再想。至于‘阁主’之事……不是仅凭你我二人就能解决,还是请皇兄裁定吧。”
  “你真的不管了?”
  “皇兄会让我管吗?”李成轩哂笑道,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西岭月心思微沉。
  “好了,这些日子你不要到处乱跑,以防被甄罗法师的党羽报复。”他边说边走到正厅门前,打开房门,“我不放心你自己回去,我送你。”
  事到如今,西岭月也知难以再说动他,只得起身应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咻咻”两声激越的鸣响猛地传来,打断两人的对话。
  李成轩脸色猝然大变,快步走到院子里朝东南方向望去——那里有一黄一蓝两道烟雾腾空而起,在朗朗白日下异常醒目。
  他二话不说朝外奔去,西岭月连忙跟上他:“王爷,怎么了?”
  “精精儿有麻烦!”李成轩甩出这句话时,人已跑出了福王府大门,一把扯开拴在门前的马匹,飞身上马,“在这里等我。”他说完策马疾驰而去……
  此后,西岭月一直坐立不安,在前厅里来回踱步。想起李成轩临走时说过的话,她更加担心不已。
  精精儿有麻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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