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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骄-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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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得母妃生病,城都王怒气方歇,顿时也没有心思再理乐青凤的事,只再三吩咐卢志一定要将乐宁朦找来,然后带着几名侍婢匆匆去了程太妃的寝宫。
程太妃是一个性情柔婉的女子,纵然年岁已过三十,却依然面容姣好,风华犹存,当年武帝在世的时候,对程太妃也犹为宠爱,由母及子,城都王享有的父爱及帝王恩宠比其他皇子要多得多。
不过,当年杨皇后与外戚一党把持朝政,其权力炙手可热足以与现今的贾皇后媲敌,程太妃为了护子不敢与之争宠,便佯装病弱不能承宠而退居于后宫之中,这一装病却也因经常服药而拖垮了自己的身子,从此落下了病根。
城都王对生母的感情是极深的,见她羸弱的样子,也心疼的急忙跑过来搀扶:“母妃,您身子弱,就别下床了,让儿臣来照顾您。”
“阿颖,你听母妃的,别和你那些兄弟斗下去了,我们赶紧回到邺城去,好么?母妃想念那里的人,想吃家乡的鲈鱼脍了,我们快回去,好么?”
城都王的眼中很快便蓄满了泪,显得那双眸子更为纯澈而我见犹怜。
“母妃……我原本也打算要回邺城去的,只是……”
“只是什么?”
“儿臣……儿臣喜欢上了一位女子,儿臣想得到她,非常想得到她……”城都王喃喃道。
“难道你今日娶的这位乐氏之女,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女郎么?”程太妃有些愕然。
城都王垂下了眼帘,纯澈如水一般的眸子里积满了不甘与忧伤,他摇了摇头:“不是,被人掉包了!”
“掉包?”
程太妃更是懵懂错愕,新娘子也能掉包?
“那……那位女郎现在到哪里去了?”看到儿子伤心难过的表情,程太妃心中也不好受,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安抚道,“别难过,或许她还会回来的……她会回来的……”
而就在程太妃这句话刚说完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轻快而悠扬的笛声,那是江南的紫竹调,带着浓浓的家乡情思与情人之间呢喃诉衷肠的意韵。
这曲子一响起来,便如潺潺流水,滴淌于人心涧,程太妃听得入迷,甚至跟着哼唱了起来,而城都王却是神情一变,蓦地就朝那笛声传来的方向奔了去。
婢女叫唤不住,就见他路疾奔向了自己寝殿的方向,那也是他的新房。
城都王走到新房前时,就见一身着青衣的小姑子正横笛而吹,她侧面斜对着自己,神情十分专注,好似自己也沉浸在了自己的笛声之中,如此熟悉的一幕让他的思绪很快便转移到了汜水关初次见乐宁朦的时候,虽然隔了一扇门,可那傲然的身姿,那冷诮的风度,魅惑的气质,都令他终生难忘。
“阿朦——”他唤了一声,便向那道倩影疾奔过去,不由分说的就将女子的娇躯拥进了怀里,“阿朦,你回来了,真好,真好……”
他一直喃喃倾诉着,突地,耳畔传来一声:“殿下,我……我是青凤!”
我是青凤!这一声这一句话便如一盆凉水泼到心头,城都王陡地一颤,推开了怀中的人,在看到一张全然不是自己想象中模样的脸呈现在面前时,他才慢慢的清醒,慢慢的恢复了理智。
这一刻,一种极为愤怒而绝望的情绪涌上了心头,令得他几近要窒息。
可偏偏在这时,卢志也慌张的赶来,带来了一个消息:“殿下,我们怕是真的在京洛呆不了多久了,今夜也不知怎么回事,殿下招来的那些义募军一个个都起了思乡之意,他们都想要回邺城去了!”
城都王错愕。卢志又进言道:“殿下,这些义募军都是殿下靠名望而招揽过来的,为了殿下的声名着想,属下还是建议,尽快回归邺城。”
思乡之意?紫竹调?
是了,便是刚才乐青凤所吹起的这一曲紫竹调,竟让他这些义募军都起了思乡之意?
所谓的四面楚歌声,大抵也是如此吧?
城都王蓦然间明白了什么,陡地伸手就扼住了乐青凤的脖子,卢志见罢,惊骇之余立刻劝道:“殿下,不管怎样,她都是您新娶的王妃,是乐令之女,殿下息怒,一个女子而已,您若是不喜欢,放在这里就是,不一定要杀了她!”
在卢志的劝说下,城都王才慢慢收敛了那几近令他崩溃的不甘与怒气,许久许久,他果断下令:“传令三军,今夜休息一晚,明日便即刻起程,回归邺城!”
卢志大喜,响亮的道了声:“是!”
于是,次日城都王的二十万大军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京洛,飞驰向邺城,回归邺城之后,城都王立刻上表朝廷为黄桥之战死去的士兵造棺木,设墓园,表彰其家以示抚恤,并请求运十五万斛粮食解救受战祸影响的阳翟居民,城都王的声誉一时水涨船高,被拥戴为贤王,天子也立刻下诏派兼太尉王粹赐司马颖加九锡殊礼,进位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此为后话。
而这时的乐宁朦又在哪里呢?
一身凤冠霞帔的她也坐在一床塌上,只是挑开她盖头的人不是城都王,而是另一人罢了!
在看到她靓妆丰容极为精致的容颜时,谢容且不由得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声:“卿卿,你今天真美!真的太美了!”
在他的赞扬声中,乐宁朦也抬眼看向了他,烛光照射下,她粉致的脸颊更是如霞光晕染一般,看了谢容且良久,她才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谢容且,若是城都王一怒之下将气撒在了我父亲身上……”
“他不会!”谢容且果断的立声打断,“最迟明日,他就要回邺城去了,你父亲还是名声显赫的大名士,他不敢杀。”
“那……”
乐宁朦还要说什么,谢容且便捂住了她的嘴,打断道:“卿卿,先不要说话,让我好好看你,今晚,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房,好么?”
☆、第113章 拥她入眠
“卿卿,先不要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你,今晚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好么?”
谢容且说得动情,手指便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颊,从她那双曜亮幽清如盈了水一般眼眸,慢慢的滑下,直至她滢润而娇艳的朱唇,然后凝神注目了起来。
轻轻抚弄着这朱唇,便让他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那一日的放纵,想到了月光浸润下那仿佛一掐便能出水的肌肤,想到了她似喜似泣而迷离的神情,更想到了她的所有热情与顺从,那一刻,他总以为她心里是爱着他的吧,不然,也不会……
这般想着,他心中的愧痛油然而升,不自觉的就将手又轻轻的滑到了她的小腹上,感受到那腹中生命的跳动,他似欢喜又似担忧似的唤了一声:“卿卿……”
正当他迷离而沉醉的看着她时,乐宁朦突在道了一句:“谢容且,你还不曾娶我……”
你还不曾娶我!
她说这话时,眸中一片清明。
谢容且也陡然清醒,眸中陡地一亮,充满惊喜的看向了她,这时的他因为激动而有些声音发颤,竟喜道:“卿卿,你是同意嫁给我了?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同意嫁给我了,只要你愿意,我明日就可以下聘,娶你为妻!”
“可能吗?”乐宁朦微微揶揄的冷笑道,“不管我有没有成为城都王的人,可到底圣旨已下,我名义上却还是他的王妃,如果这个时候,你到我们乐家去提亲,怕是会让世人指责和嘲笑的吧?”
“我并不在乎!”谢容且随口答了一声。
乐宁朦却截断道:“你不在乎我却十分在乎!谢容且,你应该了解我,我很骄傲,我无法去接受他人的轻鄙,你们谢家本是儒学世家,家中子弟皆饱读圣贤之书,对于子媳的品貌应也有过高的要求,如我这般未婚而先孕的女子,即便是进了你们谢家,也是会被族人看不起的吧?”
她这样一说,谢容且便愣了神,眼神之中也慢慢聚上浓浓的自责与忧凄,他心里明白,乐宁朦说得是不错的,他的祖父谢衡便是一个深受孔孟之道影响而近乎于顽固迂腐的人,不过,因为时下流行谈玄,所以自父亲这一代,都已开始专研玄学以求入道。
“卿卿,对不起,这些事情不是你所担忧的,我可以处理好的,你相信我,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处理好的!”他道,又将他拥进了怀里,柔声道,“我不会让任何人看不起你,不会的……”
乐宁朦沉默了下来,任由他将自己紧拥于怀中,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眸中似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渐渐溢出了泪光。
谢容且见她久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说动了,忙又让萧吟雪端了一些糕点以及汤食进来,亲自喂给她吃,乐宁朦想要拒绝,却拗不过谢容且再三的坚持。
乐宁朦窘迫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个男人耍起赖来还真是让人没有办法。
一碗八宝鸡汤喂下之后,谢容且看着她越发红润的脸色,心中犹觉满足,便央求她要听听她腹中孩子的声音,乐宁朦见他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心中又生出一丝感动和不舍,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谢容且便轻轻的抱着她的腰身将左耳附在她腹部上倾听了起来,一边听着还一边大赞,这孩子出生以后一定会像他一般顽皮,也会像他娘一样聪明。
听他一个劲儿自顾自的喃喃自语,乐宁朦不禁也被逗得笑了。
而就在她刚扬起唇角感觉幸福而笑时,谢容且很快便将注意力转投向了她,便这样望着她宛如玉蕊初绽般的笑容看了良久。
“卿卿,我从来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会是这么的美……”他道。
乐宁朦便将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也看着谢容且微微的怔起了神,她知道这个人在不久的将来也一定会成为一方枭雄,而陈郡谢家也会在他的努力下逐渐的发扬光大,这个男人的确是说得到便一定能做得到的,对他的能力她从来都不置可否,不过,要与这个人共渡一生……
见乐宁朦一直沉吟不语,谢容且又道:“卿卿,你怎么不说话?”
“并无什么想说的!”乐宁朦回道。
“那今晚我抱着你睡一晚,好不好?”他忽地柔声央求道,又指了指窗外,“你看,夜已深了,连月光都又已黯了几分,我们该就寝了。”
乐宁朦望了一下窗外的月色,这的确是一个月朗星疏夜,自她回到京洛这么久,还从来没有感觉到如今夜这般的宁静和放松,而谢容且对她呵护备至的关怀也确实让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馨幸福。
她知道在明年的这个时候,京洛又将是一场血腥。
正所谓避祸不分朝野,无论远近,也许人的确应该珍惜当下的温暖。
于是,在沉吟许久之后,乐宁朦道了一声:“好!”
她这个好字一落音,谢容且便高兴得立刻就将她横抱了起来,他抱着她,在房中转了好几个圈,才又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塌上,然后躺在了她的身边,这一晚上,只要乐宁朦一翻身,他便会惊醒,然后问她是不是被孩子吵到了,她含笑点头,他便能拥着她将手轻覆在她腹部上说好一番话。
这一晚,谢容且虽很晚才入睡,却睡得极是安稳,也极是香甜,然而却在他睡来的一刻,便发现一切都变了,仿若做了一场梦一般,他所在的屋子里空空荡荡,哪里有见乐宁朦的身影。
谢容且将整个屋子都找了一遍,依然找不到乐宁朦所留下来的一丝痕迹,然而床上的余温还在,他明明还拥着她入眠,明明跟她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却在转眼之间,变成了一场梦……怎么会这样?
萧吟雪见他似发了疯般的从屋子里冲出来,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着,便拉着他问:“谢郎,你怎么了?”
“师妹她不见了……三娘,你快帮我找找,帮我找到她好不好?”
看着谢容且失魂落魄的模样,萧吟雪也犹为诧异,愕然道:“谢郎,她不是跟你在一起么?今日早上,我并不曾见她从这里走出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一觉睡醒,就发现她不见了……我说过要娶她的,可她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不信我?”谢容且一直喃喃自语着,大脑也似失去了理智一般空白。
萧吟雪见他瑰丽的眸中绝望似琉璃易碎的神情,心中也一痛,忙安抚道:“谢郎,你别急,也许她只是出去走走,我没有见她离开这座院子,那她一定还在这里也说不定,我这便帮你去找找!”
萧吟雪去找了,当然她也没有找到乐宁朦。而在她回来再次看到谢容且的时候,却见他颓然神伤的坐在那颗桃花树下失神,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条写满字的白绢。
“谢郎——”萧吟雪奔过来,将他手中的白绢轻轻的取了过来,就见那上面写着:谢郎,你我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我名声太显,必不能相安于世,唯今之计,也只能退而避隐,辅佐琅琊王司马睿也许是你们陈郡谢家最合适的选择,但我乐宁朦此生已不想再做任何人的棋子!
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
不必再找我了!
与此同时,乐彥辅也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父亲,母亲之事,我已原谅,阿朦现已离去,但还是有一言相赠:人生贵适忘,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
人生贵在得以舒适,怎么能因做官而羁绊,数千里去追寻名利官爵呢?
乐彥辅握着这张绢帛一时间也怔忡了良久,良久之后,禁不住眼中也落下了泪来。
倏忽一年已过,永宁二年五月,齐王司马冏以天子子孙俱尽,立清河王司马遐之子,年仅八岁的司马覃为太子,自己为太子太师,专摄朝政,并大兴土木,开凿千秋门,建西阁,养美姬千数,夜夜笙歌,沉愐于酒色。
同年十月,河涧王司马颙上表列其罪状,并扬言欲率十万大军与长沙王司马乂、成都王司马颖、新野王司马歆、范阳王司马虓共会洛阳,共举义事讨伐逆贼。
于是,一场新的浩劫即将开始。
☆、第114章 二王相争 齐王被杀
河涧王的表疏中列出了齐王八大罪状,此奏疏一送至朝廷,齐王便又惊又怒,慌了神,立刻便召集文武百官商议,首先便将自己从前的功勋再次提了一番。
“先赵王与孙秀作乱,逼天子退位而篡夺江山,社稷倾覆,无人敢出来抵御此祸,乃是孤王集义师,扫元凶,昭示神明,如今河涧、长沙二王听信谗言,意图谋反,孤王肯请朝中各忠臣谋士与孤王共进退,抵御这场灾祸!”
齐王的一番慷慨陈词道出后,朝中也有部分人积极响应,然现任司空的东海王司马越却站出来,建议齐王让权推崇礼让。
东海王话落之后,齐王身边的中郎将葛旗立刻挺身而出,怒声喝道:“当日赵庶人司马伦任用小人,祸乱朝纲,乃是明公冒着危险,亲自披甲上阵,才会有今日,论功行封,事多不能行周遍,责任不在明公,如今河涧王谗言叛逆,理应诛讨,自汉魏以来,王候免职者妻儿何以能得周全,若再有不从者,便以军法从事!”
齐王这两年来辅政,的确是因为赏罚不均而得罪了不少人,河涧王便将此罪状列至了表疏之中,另外直指齐王长年不上朝,不行君臣之礼,不臣之心已然昭示,更是大兴土木将自己所住的西阁建得如皇宫一般,其妻妾之名更是以后宫名号比拟。
因河涧王这份奏折同时将长沙王、城都王以及范阳王,新野王拉下了水,诸王之中,唯长沙王兵马最少,势力最弱,故而齐王便先下手为强,便密秘派了身手较强的剑客去长沙王府邸行刺。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刺客还未进长沙王府邸便已被全部伏诛,消息传来的时候,齐王正和自己最宠爱的一名姬妾对饮嬉戏,行欢好之事。
正值兴头上时,齐王忽地停了下来,躺在他身下的姬妾玉腮嫣红,香汗淋漓,软若无骨的身躯动了动,见他仍然没有动静,便娇滴滴的嗔声道:“大王今日是怎么了?这几日看起来都心思重重的,是妾服侍得不好吗?”
“孤王在想,孤王这一年来,是不是真的做错了?”齐王忽地喃喃道,目光带着痴迷的看着躺在他身下十分美艳的一张脸,这张脸曾经在他梦里魂牵梦萦,在没有得到她之前,他曾无数次想象过她承欢于自己身下时顺从的模样,可是现在得到了,又觉得不过如此,“阿朦,我还记得去岁正月,你来找孤王时,曾再三叮嘱过孤王,不可贪图享乐,不可骄奢放纵,人只有居安思危,方能长久,你还说过,走在最高处的人不一定是最后成功的人,而最后成功的人往往都是最能隐忍的人……孤王这一年来,似乎真的太过放纵了一些……”
那美姬听到阿朦两个字时,也愣了愣神,旋即又娇嗔道:“大王,可是因为妾做错了什么事,给大王带来灾难了?大王口中的阿朦又是谁呢?”
齐王陡地惊神,又抚了抚美姬那张与乐宁朦颇为相似的脸,叹道:“孤王真是糊涂了,与你说这些干什么,不过,你放心,要护住你一个女人,对孤王来说还不算什么难事!”
“咯咯咯……大王如此宠爱妾,妾真是欢喜呢,不如……妾再好好服侍大王来一次,好不好?”
女子娇笑的声音顿时令得齐王又神昏目眩起来,动情之下,便狠狠的掐住了美姬的腰身,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事实上这幅娇躯也确实称得上是人间**噬骨的极品,自从半年前得了这个美姬,他几乎都不愿意再踏进其他姬妾房中一步,偶尔兴致一来,竟然可以和这个姬妾玩乐上整整一天一夜,就如同上了瘾一般,再也离不开她的身体。
而就在两人翻云覆雨折腾得精疲力筋之时,突然一个侍卫焦急的跑了进来,禀报道:“齐王殿下,事有不妙,任志与胡贤二人所带去的刺客全部被活捉了,长沙王现在已经知道了刺客是明公所派,属下恐怕……”
齐王听罢,立刻就离了那美姬的身体,将一件袍子披上身来,刚要从床塌上走下来时,竟然腿脚有些发软,神志也似有些眩晕,幸好那侍卫扶住了他,他才勉强定住心神,然后果断下令了一声:“立刻调动三千人马,去包围长沙王府,斩杀长沙王!”
“侍卫应命!”
正要走时,又一名侍卫急冲冲的奔了进来,喊道:“报,齐王殿下,长沙王已带了一百多人马前来,说是奉了天子诏令,让明公速速出去受降!”
“胡说,他哪来的天子密诏,长沙王这是矫诏,传我命令,就说长沙王伪造圣旨,切勿让三部司马听信他谗言!”
“是!”侍卫应声后立刻离去。
齐王也速速披上了战甲,准备奔赴战场,临走时,还不忘看了那美姬一眼,这一眼似乎又看到了那正月的冰雪之夜,乐宁朦一身青衣斗蓬,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放心,孤王说过,得了这江山之后,就一定会护着你的,你等孤王回来!”
“大王一定要小心!”美姬拥了被子娇娇怯怯的说道,那眸子里所流露出来的担忧也似要溢出水来。
齐王挥袖离去,而就在他走出门后,那美姬眸中的柔弱娇怯便不复再现,她也披衣起身,用帕子拭去身上欢爱后的残痕,唇角轻轻勾起,便冷笑了起来,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她突然打开一扇门,如灵蛇一般从后院中跃了出去。
齐王出府之后,一股浓烟席卷而来,这才知道,长沙王竟然放火烧了他的大司马府邸,一时间,夜空中箭落如雨,人群四处逃散,嘶喊连天。
齐王与长沙王的这一战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虽然只是三天三夜,可足以令京洛的百姓铭记上百年,据说,这一夜,天子驾幸于东门,而赶来救驾的臣子们一个个都成了活靶子,死者一个压一个,其场面可以说十分惨烈。
天子幸免于难,三日之后,身体消耗过度的齐王终于因指挥不当而兵败,被长沙王生擒于天子面前,天子不忍杀之,长沙王当机立断,便让人将齐王拖出去,立斩于阊阖门外,其首级传示于三军,齐王部下纷纷投降。
这一战,长沙王竟然以一抵十,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三日之后,茶馆里便有人说起了当时的情形:“你们知道吗?长沙王情急之下,声称有天子密诏,让齐王出来受降,齐王岂肯重踏淮南王的覆辙,便命人高呼‘长沙王矫诏’,与此同时,皇宫的另一侧,长沙王的长史也对乱军高喊‘大司马谋反’,这么精彩的一幕,不知道当时看到的人有没有觉得好笑呢?”
“只怕就算当时你在场,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怕是也笑不出来吧!”另一人接道。
“没想到拥兵十万的齐王,竟然输给了只有一百军士的长沙王,当真可叹可悲!”又一人叹道。
茶馆中安静了一刻,马上又有另一人低声道:“其实我还听过一则密闻,你们想不想听?”
“什么密闻,卖什么官司,快说出来听听!”
“听说齐王殿下竟然一直暗中垂涎着城都王妃的美色,后来竟然找了个与城都王妃容貌相似的美姬,便与那美姬日日欢好,因此而逐渐消耗了自己的身体与意志,想当初也是一代贤王,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可惜了!”
“是么?城都王妃,哪个城都王妃?”
“就是那乐令之女乐氏宁朦啊,二年前在金谷宴会上以诗词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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