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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山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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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长他怎么了?”阡决努力平息胸中翻涌的情绪; 那双眸子却狰狞得可怕。
  “今日是将军的头七,陛下已经派人将他的棺材抬到静林寺去了,奴婢回来拿将军生前最爱的酒壶,这是萧公子送给他的……”
  “闭嘴!”阡决眸子猩红,他死盯着婢女怀中的酒壶; 硬生生地忍住想要将酒壶摔得四分五裂的念头,他扶住婢女的双肩,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婢女有些吃痛,却也不敢反抗,“你告诉我,兄长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婢女有些害怕他的神情,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将军半夜与人比试身手,但技不如人……”
  “那个人是谁?在京城谁能杀得了他?镇南将军顾成威吗?”他大声咆哮起来。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婢女逐渐瘫软在他手中,他冷笑一声,猛地松开手,夺过婢女手中的酒壶,越上马背,就朝城外疾驰而去。
  他不信。叶徐之的说辞他不信。
  在京城绝无人能单枪匹马地杀了兄长,兄长的死也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更何况,本该一路南下的萧月吟,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天空吹起了微风,恰当好处地将化为灰烬的纸钱吹向空中,身着素衣的女子站在道路两侧,她们扬起一片片纸钱撒向空中,像极了纷飞而下的雪花,虽不比雪花寒冷,却比它更加凄凉。
  伴随着一阵凄婉的钟声响起,黑檀棺材被十六个丧夫抬向静林山后。
  阡誉本不是大宋人,除了阡决,家中再无其他血脉相连的亲人,而如今,连一个能为他披麻戴孝的人都没有。
  静林寺中响起的钟声名为“丧钟”,是用来祭奠死者、超度亡魂。在这深远悠长的钟声里,众人驻足下来,因为棺材不可落地,十六个丧夫小心翼翼地将棺材抬进挖好的坟墓里。
  “不等阡决了吗?”失去酒肉知己的顾成威一下子苍老了少。
  “时辰到了。”叶徐之点了点头。
  “那之前交代婢女回府拿的东西……”
  “萧月吟的东西怎么配和他一起上路?”叶徐之冷笑一声。
  静林后山是一片风水宝地,但占地并不广阔,叶徐之便命人小小地修筑了一个墓穴。
  在净尘方丈的授意后,叶徐之朝墓穴里撒了些五谷,又朝着棺材狠狠地鞠了一躬,“将军,是我欠了你的。你若在天有灵就好好看着,大宋一定会为你报仇!”
  “填土。”
  一抔抔黄土无情地将他埋葬,偏偏今日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回到静林寺,叶徐之将罗君无召进房来。
  他轻合着双眸,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矮几,“婪儿已经南下,罗大人是否早就想到了?”
  罗君无委身,俊朗的面容上勾起了一抹浅笑,“臣并没有完全的把握。”
  “据消息说,婪儿是看了你给震野的信,才开始南下的。”
  “若隐卫被公主发现,恐怕……”罗君无神情无奈地说。
  “无妨。凭她还发现不了。”叶徐之摆了摆手,浑然不在意。
  “那震野将军?”
  “他未必还敢多嘴?”提起震野,叶徐之就横眉冷眼了起来。
  “不敢。”罗君无附和道。
  “说罢,你如何知道萧月吟会南下。”
  “臣也只是猜测而已。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我是西陈皇帝,绝对不会选择在此时召萧月吟回国,这样做无异于是引火上身,但是要投靠其他强国,那倒还是两说。臣原本只是假设,但萧月吟在临走前杀了阡大人,这很明显不是西陈皇帝的授意,否则他一定是嫌命长了。能让萧月吟这样做的,只有大梁。他如此明目张胆地南下,是料定了大宋不敢动他,大宋在短时间内,确实无法动他。”罗君无看了叶徐之一眼,眼中别有深意。
  见他话中显而易见的试探之意,叶徐之瞬间失笑,他煞有其事地将脸色一正,正声道:“什么动不得?只要他还没离开大宋,朕要杀他不过就在反掌之间。”
  “……”
  “陛下,臣没有别的意思。”萧月吟侧头看向房门外,叶徐之见后神情大变,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朗声道:“朕明白你的意思。朕不会让大宋的百姓陷入水生火热之中,更不会让阡大人的性命白白牺牲。”
  罗君无本想告辞离开,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道:“萧月吟曾经问了公主一个问题。”
  “是什么?”叶徐之有些诧异。
  “他问公主,知道他为何要姓萧吗。”
  话音一落,叶徐之神情骤变,他右手握拳,狠狠地一击,身旁的矮几应声而裂,他雷霆震怒地吼道:“混账东西!”
  紧跟着罗君无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拱手沉重地说:“阡大人说,是因为他的娘姓萧。他在西陈的地位不高,所以只能跟母族姓,阡大人以为,他是不想回去……”
  “胡说八道!他当初来大宋的时候,告诉朕是因为他在西陈根本没有姓氏,后来被送去大梁,大梁太子妃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才姓了萧!”
  “萧月吟的身份有问题。”罗君无蹙眉道。
  想通后的罗君无,眸子一沉。
  萧月吟是在明目张胆地挑衅大宋,若叶枝当日问的不是阡誉和自己,而是叶徐之,那么他绝对没有任何动手的机会。
  思及此,他心中也跟着一沉,那叶枝知道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很差强人意的一章,但是为了赶榜……

  第34章 流言

  镇北将军的死讯很快就传遍全宋,除去少数人心中抱憾; 更多是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并不怪他们。就如涅槃所说; 大宋将自己的子民保护得很好,他们不会将国家伤痕累累的一面展现给子民,就算只是表面光鲜亮丽也罢; 大宋要的是百姓安居乐业; 不必居安思危。有些真相; 拆不拆穿没那么重要; 一切都是为国为民,哪怕欺瞒真相,亦是如此。
  但无论在何处,总有些人是豁然确斯的。他们时时刻刻地关注着国家的动向,对于镇北将军的死因也是疑云满腹。这些看得明白透彻的人中,文采斐然之人不在少数,他们狂笔一下,将心中疑虑尽数宣扬在纸上; 但他们剖析的是镇北将军的死因; 并不是大宋的国势。
  就这样几经流传,逐渐有各式各样的流言传出; 几乎导致了投杼致惑的局面。
  在日夜兼程了几日后,两人的储备干粮已经吃完了,正好几里路外有一座小县城,两人便打算稍作休息再继续赶路。
  城中虽称不上繁花似锦,却也十分热闹。
  两人寻了处客栈; 点了些熟食,又各自被店小二引去浴池沐浴了一番。
  烟雾缭绕的浴池中,一个曼妙的身姿从池中站起。
  擦干了身子,叶枝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她呼了一口气,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三下五除二地将衣服穿好,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她推开浴房的门,这才看见,天空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她暗恼:真是时不待我。
  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下起雨来了。
  她将狐裘披在肩上,取出一根木簪将湿透的青丝挽起,顺着清脆的落雨声,一步一步,像应和雨水一般,慢慢地向前走去。
  “叶姑娘你洗完了?”店小二是个面容并不憨厚的壮汉,看他健壮的体魄、凶神恶煞的眼神,叶枝起初还以为这是个来砸场子的。
  “是啊。”她接过店小二拿来的暖炉,颔首道谢:“多谢。”
  “嘿,我就是个下人,你跟我道什么谢!”
  震野早早地回来了,正坐在客栈角落里,对着四方桌上的梅花糕狼吞虎咽,想来是饿极了。
  店小二殷勤地拿起搭在肩上的抹布擦了擦凳子,这才让叶枝坐下。
  见震野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叶枝瞥了眼桌上仅有的一盘梅花糕,朝店小二点头示意,俯身坐下,拈起一块梅花糕,低笑道::“你饿了,为何不请小二上菜?这幅模样叫东流人看去,还以为大宋克扣了你的口粮。”
  他大口咬下香甜的梅花糕,又猛地灌了一口茶,才含糊不清地说:“饭菜冷得快,我怎么敢让叶‘小姐’吃了我的残羹冷饭,要我说,你们女儿家就是麻烦,简单的沐浴都得洗上大半个时辰的功夫。”
  “你絮絮叨叨的模样和女儿家也挺相像的。”叶枝满不在意地回呛道,咬了口糕点,入口即化,与沿途中吃的食物相比,差距有谓天差地别。
  数日相处下来,叶枝偶然发觉,震野根本就不是什么寡言少语之人,寻常时候还好,只要一来劲,就跟和尚念经一个样儿。
  正要往口里塞糕点的手一顿,他眼神“凶猛”地瞪视着叶枝,还沾有残渣的嘴角半勾,冷笑一声:“不愧是顾倾城的青梅竹马,你们俩还真是臭味相投啊?你一介女流之辈,不在家中安分守己地做好你的女红,闲得无聊掺和什么国家大事?你就该好好地在家中相夫教子,你肯定不会做饭吧?你要是一直这幅德行,在东流可没有男人敢娶你为妻。”
  叶枝对他的话向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正好店小二端了些吃食上来,叶枝直接忽略了他的长篇大论,埋头津津有味地享用起来。
  后者见她漠不关心的模样,不甘心地瞪了她一眼,也熬不住桌上传来的香气,瞬间就将心中情绪抛开了去。
  路途中,两人都只嚼了些干瘪瘪的干粮,已有很久不曾吃过熟食了。心无旁骛,说的就是此时的两人了。
  这顿饭吃得大快朵颐,饶是以往只吃小半碗的叶枝都添了一碗饭才饱了腹。震野力气大,食量也比她大,眼下还在鼓着腮帮子,毫无将军风度地狼餐虎噬着,浑似是饿死鬼投胎一般。
  吃得有些撑了,叶枝便单手撑着下颚靠在桌上,颇为嫌弃地看了眼在外赫赫有名、名震四海的震野将军,出声噎道:“东流当真养得起你吗?”
  正在兴头上的震野哪里有空闲回答她,眼睛都不抬一下,继续对着桌上凉透了的饭菜风卷残云。叶枝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的丑态。
  不得不说,震野的面相还是不错的。
  他面容看上去有些稚嫩,就算说是罗君无的同龄人也不为过,实在难以想象这个人是身为一国命脉的将军。
  更难得的是,身为常在战场中你来我往的将军,尽管他手中鲜血无数,他的心都是纯粹的。即使见惯了杀伐,他的眉宇间都没有肃杀,因为震野的世界太简单了,他的一切都是为了东流,杀人是为了东流,不杀也是为了东流,他坚信他做的都是对的,所以他不会动容。
  这种难能可贵的天真,是阡誉没有、顾一没有,哪怕连罗君无和她自己都没有的东西。
  正因为这样,他就只适合做个将军。
  望着窗外还未停歇的雨,叶枝有感而发一声叹息,打算去外面买两顶斗笠以便赶路,正站起身来,不远处的桌边,一人义愤填膺地用手重击着桌子,似乎要将桌子拍碎,那巨大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叶枝的注意力。
  叶枝抬眸望去,看到五、六个人簇拥在一位男子身边,那位男子面目赤红,似是暴怒之态。
  “呸!你听谁说的?阡誉因功高盖主而死?你娘给你饭里头加了猪头吗?怎么长了颗猪脑子?”那男子脸色胀得通红,捂着胸口猛喘了几口粗气才缓下来。
  “阡誉近些年玩忽职守,将蜀北事宜全部扔给自己的弟弟,就这样还功高盖主?你真是头猪!就算是陛下赐死他,缘由也绝对是因为玩忽职守!”
  另一人胆子较小,被他吓得畏缩起身子,“那么说,还真是陛下赐死他的?”
  “啊!”他一个爆粟敲在另一人头上,怒骂道:“胡说八道!咱们大宋的皇帝哪一个不是光明磊落的人,就算要赐死他也绝不可能找这么蹩脚的借口!更何况,阡誉也不是没为大宋做过什么,想当年……”
  他开始噼里啪啦地追忆起来。
  

  第35章 相送

  追忆起有关于阡誉的往事,此人说得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其中溢于言表的钦佩之意; 让较为胆小的那人悄悄看了他一眼; 似乎有话要说,却又胆怯于开口。
  “你有话要说?”正说到兴头上,他正好看向旁人; 见其有些神不思蜀地看着自己; 一种被打断的不悦让他皱起了眉头。
  “我……我看你挺佩服将军的; 方才怎么说他玩忽职守……”其人果真胆小如鼠; 被他一问,捏着嗓子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你懂什么!阡誉他本事大得很,为何不在蜀北为大宋守着边关?还不都是因为他那胞弟阡决?陛下怎会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你以后别瞎信他人胡言乱语,大宋的皇帝绝不会杀害自己的臣子,要是让我知道谁再胡说八道,我就去扒了他的舌头!”他一脸愤慨地说,就差掀翻饭桌来表明胸中的怒火了。
  听到此处,叶枝不禁粲然一笑; 她踱步走过去; 在众人诧异地眼神下,泰然自若地坐到桌边; 单手撑着下颚,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刚肠嫉恶的男子,问道:“听说,近来因镇北将军身死一事传出了不少流言,小女子闲来无事便想听听; 兄台可否告知一二。”
  此人言辞刚直不阿、大马金刀,却是个白面书生的打扮,看模样是打算要远行的,其中另一人就该是他的书童了。
  书生翘首看了看窗外,见雨水还下得欢快,立即兴致昂扬地说:“小姑娘也对阡誉的死有看法?”
  “嗯,有些。”叶枝含糊其辞地点点头。
  “嘿,那我就同你好好说道说道。”书生拉开了架势,倒有一番大气磅礴的意味,“大宋现下流传的阡誉的死因已经多不胜数,但我认为其中最接近真相的原因只有三条。其一,阡誉是自杀的。众所周知,为了其弟阡决,他甘愿舍弃一切,而在他功成身退之前,镇北将军这一职位是绝对不可能落到阡决的头上,所以有人认为,他是为了将阡决扶上镇北将军的位置而自杀。”
  “并非没有可能”。叶枝含笑附和道,心中却另有所想。阡誉身死,镇北将军这一职位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阡决的头上,然而阡誉的死也并未给大宋带来什么变动和慌乱,反倒暴露了萧月吟,这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萧月吟之所以杀死阡誉必然是要从中获利。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又达到了没有?
  这厢书生还在娓娓道来,叶枝收回了思绪。
  “其二,”书生继续道:“阡誉是被阡决所害。听说阡誉之所以忍让着阡决,是因为他自认亏欠于阡决,世人猜测,极有可能是阡决为了报仇而杀害了他。”
  “你听何人所说?”叶枝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天下众说纷纭,草民如何知道呢?”书生正起身来,一改适才浪荡不羁的模样,恭恭敬敬地朝她一揖。
  “此事与阡决绝无关系,杀害镇北将军的人,目的应该就在于蜀北……”叶枝话锋倏然一顿,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此时已面不改色的白面书生,半晌后勾唇一笑,“你是想提醒我,注意蜀北?”
  白面书生唇边噙笑,昂首道:“正是。”
  在刹那之间,叶枝猛然大悟。西陈不会与大梁勾结,必不代表他国不会!
  “镇北将军一死,阡决必会赶往京城,彼时蜀北群龙无首,士兵痛失首领难免士气低下,若此时有人举兵进犯,蜀北,危矣。”
  “不怕他国进犯,就怕应天也要来掺一趟浑水。”
  应天近些年来安分得很,一直在暗中伺机而动,现如今大宋蜀北人心紊乱群龙无首,应天理应不会错过这么个好机会。
  那么萧月吟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给应天创造时机,然后和大梁一起坐山观虎斗吗?
  “那兄台如何看待西陈质子萧月吟?”叶枝收起了玩笑心思,白面书生对察言观色很是有一套,见叶枝一本正经地问起,立马让书童将众人劝散。
  “草民认为,萧月吟走得太过凑巧,偏偏在阡誉身死的前一天启程离开。要知道,他们俩可算得上是忘年之交,也不知他听说这件事时,该是何种心情。”白面书生神情遗憾地叹了声气。
  叶枝狐疑地看着他,有些捉摸不透,他是在装傻充愣,还是真未看出其中真机。
  “令草民疑惑的是,据说萧月吟回国的队伍并未北上,而是直接南下,难道是忌惮着蜀北境外有人阻挠,才会南下……去大梁?毕竟,他曾经与大梁皇室关系密切,不过也不排除西陈皇帝让他继续在大梁为质。”书生煞有其事地说道,看上去似乎真的未将阡誉的死怀疑到萧月吟头上。不怀疑,却也不足为奇。前世的自己,不就是从始至终都没将他的死,怀疑到萧月吟的头上吗?
  她自嘲地笑起来。大宋的百姓,将阡誉的死怀疑到了叶徐之和阡决的头上,竟然都无人怀疑到萧月吟?该说萧月吟是深得大宋民心,还是该说他装得天衣无缝呢?
  “你姓氏名谁?”
  “草民杜岳。”
  “进京吧。”
  “草民正有打算。”
  杜岳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起身告辞,领着小书童扬长而去。
  雨水小了一些,震野也酒足饭饱,两人稍作休息便出门买了两顶斗笠,叶枝又写了封信让当地衙门送回京城,两人旋即翻身上马,朝邱南疾驰而去。
  邱南,金鹿城。
  朝阳初升,城门前站着两排意气风发的士兵。他们面容肃穆,站姿挺拔,一丝不苟地镇守在城门两侧,当一行车马浩浩荡荡地驶进城门,众人依旧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
  为首的马车里伸出一只手来,示意马夫停车。一行车马缓缓停在了道路中间。事前未防出生骚乱,顾一早已派人疏散了周围的百姓。
  马车悠悠地走下一人,他面容憔悴,脸色煞白,却又不像是舟车劳顿所造成。
  “倾城,好久不见了。”他的声音格外地喑哑,听上去十分沙哑暗沉。
  他的双眸无神,神情恍惚,顾一见状,不由得上前扶了他一把。
  顾一神情复杂,眉宇间的凌厉消退了不少,他眉头轻皱,挺拔的身子也微微俯下身来,“必须要回大梁?”
  “嗯。这是父皇的选择。”
  除了阡誉的死,顾一并不知道京中发生了什么,萧月吟事先跟他有过书信来往,顾一理所当然地以为他还要回大梁继续为质。
  “阡将军,被人杀了。”即便萧月吟早已知晓,顾一直视着他的双眸,再次重复了一遍。
  “阡将军,死了。”
  他双肩不可遏制地一颤,刹那间神情更加苍白。他眼中含着泪光,双手颤抖地抚向腰间,顾一发现他的腰上除了那根短笛,又多了一枚玉佩。
  “阡将军所赠?”顾一问的不是短笛,而是那枚多出来的玉佩。
  在他离开京城之前,阡誉就已经将这根短笛赠给了萧月吟。
  “是师父他为我求的。那一次,我陪叶枝上山祭奠你叔叔,之后和净尘方丈发生了争执,师父在我临走前,去静林寺为我求的。”
  “嗯。朝阳,她还好吗?”顾一避重就轻,话锋忽然转向了叶枝。。
  萧月吟惊诧于他转换话题如此之迅速,愣了片刻,才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料想过不了明日,你就能亲自见到她了。”
  “为何?”顾一并未收到叶枝要前往邱南的消息。
  “大概,”萧月吟自嘲一声,“是来送我吧。”
  若说震野是个纯粹、乃至天真的人,那么顾一就是与震野完全不相同的一个人。震野愿意为了东流奋不顾身,顾一也愿意,但不同的是,震野不在乎他为东流铸下的杀孽,顾一却无法对他的杀伐视而不见。
  他无法坚持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因为他杀了很多人,毁坏了无数人的希望,也使无数人家破人亡,他对此永远无法释怀。他一边进行的杀戮,一边自责,对于很多事,他都是左右权衡的,就好像此刻:“萧月吟,我只问你一次,阡将军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震野是最适合做将军的人,而顾一是最不适合成为将军的人。但此刻,他是邱南的将军。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顾一眼神一暗,下一刻萧月吟就道:“没有。就算有,我宁愿是我在比试中亲手杀了他,也不希望是他人。只可惜,我走得太匆忙了。”
  话说得情真意切,顾一或许信了。他身上已经背负了很多罪孽,他不希望有朝一日,也要和萧月吟这个称得上为故人的人刀剑相向。
  “你呢?三年来过得如何?有些东西能放下则放下吧……”
  “放不放得下,不是我说了算。”顾一别过头,风轻云淡地说。
  见状,萧月吟不禁扶额苦笑一声,“我倒忘记了,连叶枝和陛下都没劝得动你,我又多嘴做什么?”
  “……”顾一听闻后叹息一声,“我倒希望是朝阳先放下。”
  “十年前的事,本就与你们没有多少的关系,何必作茧自缚呢?”
  他神色黯淡起来,“如何会没有关系呢?是我和朝阳,将他们放了进来。”
  “罢了罢了,”萧月吟心知,在这件事上,顾一绝不会退步,便不再劝解,笑道:“叶枝以往也是这么回答我的。”
  “我听说师父的遗体埋葬在静林寺后山,日后你要是让叶枝去祭拜你叔叔,顺便让她替我去拜一拜师父吧。”
  “大梁与大宋离得不远,彼时你自己过来便是,何必劳烦她呢。”
  萧月吟黯然地垂下头颅,苦笑着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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