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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山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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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与大宋离得不远,彼时你自己过来便是,何必劳烦她呢。”
萧月吟黯然地垂下头颅,苦笑着说:“你当我去做客?说去就去,说走就走。”
顾一神情一怔,:“难保不会过些日子,西陈皇帝就后悔了,要将你重新送回大宋。”
接连下了两日大雨之后,难得的太阳忽然被头顶上的乌云遮住了。乌云遮挡住了阳光,就像在萧月吟的眼帘上拉开了一层灰色的薄纱,他垂下眼睛,不轻不缓地说:“且不说彼时大梁放不放人,大宋真的还愿意让我继续留在这里吗?”
“你说什么?”顾一没听清他说的话,只好追问道。
“没什么。你知道,为何西陈皇室姓陈,而我,姓萧吗?”萧月吟突兀地轻笑起来,那一瞬间,周身散发的阴冷让顾一眉头深锁,“因为你母亲姓萧。”
“对啊,”他叹息也似地说,“我娘,是真的姓萧。”
这一点,我绝没有骗他。
萧月吟,你究竟骗了多少人啊?
那又如何,他不后悔。
第36章 相待
他脸上昙花一现的哀戚叫人捉摸不透。
顾一眸光深邃,看着他憔悴不堪的面容; 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 “既然朝阳是来送你的,那你等她到了再走吧。”
“等不等得到她,我说了不算。”他垂眸淡笑着; 带着几分轻蔑与自嘲。“不过; 今夜确实要在金鹿城休整一番; 才能继续上路。”
顾一并未遗漏他脸上的任何情绪; 仅仅片刻间表露出的痛恨,对顾一而言,触目惊心。
一行人暂时在金鹿城休整一晚,萧月吟随顾一回了府邸,其他人则在外寻了处无人居住的老宅住下。
分别前,轻语忌惮着顾一,迟迟不肯离去。毕竟顾一武功高于萧月吟,倘若他已经知晓是萧月吟杀了阡誉; 故意将萧月吟独身一人留下府中; 萧月吟必定就难逃一死。
他说出心中的顾虑,萧月吟却浑然不在意。“你放心。顾倾城不会知道是我杀了阡誉。”
“为何?”
“当初将我引荐给阡誉的人; 正是顾倾城。叶徐之和京城那帮官员都了解顾倾城的性子,如果告诉他,只会徒增他的负担,他们可舍不得让顾倾城更加为难。”
“他很喜欢钻牛角尖吗?”轻语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他眼神一厉,口气也锐利起来:“轻语; 不是任何人都和你一样,视人命为草芥。顾倾城将苍生的性命看得十分重要,无论敌友,这是值得我们尊重的。我们看重的是大梁百姓的性命,顾倾城看重的是天下百姓的性命,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在这一点上面污蔑他。”
“如果真如公子所说,在战场上他岂不是会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既然如此,他凭什么成为大宋的将军?这邱南他当真守得住吗?”
萧月吟心中残留的对大宋的情分,似乎比轻语所想象的要深得多,然而这只会妨碍到萧月吟的脚步,他不允许,大梁亦不会允许。
他冷漠地看着轻语,“优柔寡断?他即使优柔寡断也能将震野逼至绝路,你扪心自问,这天下,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可是……”
“他固然不愿杀人,但为了大宋他会。他十年前亏欠了不义人,三年前却告别父亲来到这个地方,与不义人对抗。我不信他没有杀过不义人。顾倾城真正的可怕之处不是他的本领有多高,而是他心中的慈悲,但这同时也是他最致命的地方。”萧月吟沧桑地抬起头来,“父皇的下一个目标,不就是他吗?”
“公子如何知道?”
“猜的。阡誉的死乱了蜀北,自然也要让这邱南跟着乱上一乱。再者说,顾倾城与叶枝兄妹的关系非同一般,到时候,京城恐怕都要乱起来了。更何况,他也是扶摇子的徒弟。”
“但听公子所言,要拿下顾倾城恐怕有些困难。”轻语试探地问道。
“当然。在邱南是绝无可能抓住他的,你可别忘了,不义人还在境外对着他虎视眈眈。”萧月吟背过身,毫无起伏的声音传了过来,在此刻,轻语异常地想知道萧月吟说这句话的时候的神情。
轻语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扬眉问道:“在邱南抓不住他,那就将他引出邱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回大梁。”
“是。属下遵命。”轻语半跪着抱拳道,事后拂身而去。
待房中只剩下他一人,他才抚弄着腰间的短笛,淡淡地嗟叹道:“引出邱南也不尽然,还需看‘那人’愿不愿意合作。”
正好顾倾城派来的小厮到了,萧月吟收好心绪,淡笑着看向来人,“有何事?”
“将军还有几坛从镇北将军府运回来的好酒,不知萧公子可愿赏脸共饮?”小厮垂项说道。
“要,自然是要的。”从镇北将军府运回来的好酒,自然就是阡家的酒,在离开大宋之际,还能喝一喝阡家的酒,他自然是再乐意不过。
月色朦胧,两人留着一室明亮的烛光举杯痛饮。顾一的酒量并不好,酒过三巡之后就开始昏昏欲睡起来,反观萧月吟,他一语不发地品着酒,面色如常。
强撑着睡意,顾一单手撑在桌边,一手扯过酒坛,皱眉道:“我知道你喜欢喝阡家的酒,我那里还剩下十几坛,你明日走的时候一并带上吧。阡将军身死,这酒你恐怕没机会再喝了,带上吧。”
说完这句话,他来不及去听萧月吟的回答,只感觉眼前的人变得模糊起来,摇摇晃晃地撑起身体,下一刻,整个人就瘫软在桌上。
他还没来得及看见,萧月吟在那一刻灰败的脸色。
往日垂涎欲滴的酒,如今喝到嘴里却少了些滋味,多了些苦涩。他像是发泄什么一般,不听地往口中灌酒,最后将酒碗一摔,一手拿过酒坛,仰头而饮。辛辣的酒水呛得他眼眶一红,不由得停下动作猛咳了起来,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末了走到顾一身侧,将他腰间别着的花枝拿捏在手中,“很硬。杀了阡誉再离开,和杀了你再离开没什么区别吧。”
他将尖锐的枝尾抵在顾一喉间,只要稍加用力,这支花枝就能轻易地要了顾一的命。
杀了顾倾城,为大梁和父皇省些力气。
“罢了。至少让我留些脸面,再和叶枝见上一面吧。”他兀自轻笑起来,笑声中带着讽刺。
他随手拿了件衣服为顾一披上,自己就抱着几坛酒出了房门,坐在房外的石阶下,将两个酒碗放在一旁,给自己倒上一些,再给另一只碗里也倒上一些。
他时而饮一口酒,时而看向空无一人的身侧,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却十分细小,只有一句话叫人分辨得清楚。
“师父,徒儿曾许诺一杯谢师酒给你,如今,再没有机会了。”
在仲冬九日,风雪交加的那个夜晚,以往不愿被他唤一声师父的男人,却忽然要收他为徒。
“月吟,你可愿拜我为师?”
“求之不得。”
“你再过不久就该离开了,与我切磋切磋吧。我没能教你些什么东西,今日,就陪你认真比划比划。”他将手中泛着冷光的银剑递给萧月吟,或许是风雪太大,吹得他双眼迷离起来,他丝毫没有发现,萧月吟接过这把剑的双手,颤抖得有多厉害。
“那我们赌什么?”
“若我赢了,玉佩交给你,今后你便只能为自己而活。”
“倘若我赢了呢?”
“你赢了,便也是出师了。待你成家立业时,敬我一杯谢师酒吧。”
“好。”
暴雪之中,两人的刀剑似是有灵性一般。原本不可开交、不分上下,萧月吟却趁机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阡誉手一抖,刀剑落地,冰冷的利器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胸膛。
天地万物,在此刻失了声息。
他的满头白发与簌簌落雪交相辉映,冷风刮过,似柳絮飘扬而起,洁白无暇的画面却逐渐出现了如朱砂一般的东西,它顺着刀尖滚落到脚边,似是地面绽放着一朵朵颜色鲜艳的花朵。
萧月吟赢了,也欠下他一杯谢师酒。
这一坐便是一夜。
翌日一早,轻语就赶到府中,整顿好了人马,只待萧月吟一声令下,便能立刻启程出境。
顾一派人将酒搬上萧月吟的马车,自己站在车边相送。
“不等朝阳吗?”
“我已经耽误了几日的行程,或许我与她本来就不该再见面吧。”萧月吟将墨发高绾起来,露出额前一片光洁的额头。
见此,顾一不禁说道:“五年前,你就是以这个装扮来到大宋的。”
“正是如此。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萧月吟也笑着说道。
“公子可以启程了。”轻语从后方赶来,对顾一点了点头,才俯身对萧月吟说道。
“那便走吧。”他一脚踏上马车,回眸笑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车马缓缓驶向前方,渐行渐远的身影平添了几许惆怅。他眉头紧锁着,按捺住心中的异样,正要转身回府,一道飓风就刮得他眯起了双眼。
还未细看是何人,那人便一个趔趄扑倒在了他脚边,他呵斥道:“跌跌撞撞成何体统,莫给你外公宋丞相丢了脸面。”
“你也知道我外公是丞相?他可比你爹的品级高上一些!他让你来磨练我,你就派我去守着城门?!你派我守金鹿门我也认了,你居然让我去守白鹿门?!”
虽说邱南一带风情地貌十分拔尖,但金鹿城与不义边境十分相近,因而金鹿城的外来客少之又少,就算有,也只是慕名而来!那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白鹿门,几百年也看不见一个人影,整日守着这么个破地方,可不是故意刁难他?
“不好好守着你的门,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顾一无视了他的话,继续斥责道。
“噢,对了,”七寸一拍脑袋,这才想起紧要事,“朝阳公主到了!”
“那人呢?”顾一眼神一紧,追问道。
“她听说萧月吟已经先一步启程离开,就直接去了金鹿门。”
“她孤身一人而来?”
“不,还有震野……”七寸幸灾乐祸地瞥了他一眼,当初追击震野时,因为随身携带的一根花枝,顾一没少被震野借题发挥,也正好导致了顾一老羞成怒,追着震野好一顿穷追猛打,将其逼上了灵闫山。
“……”
“他也一起去了?”
“没有,他说要和你重新比划比划身手,我就把他骗到城南去了。”七寸邀功似的地笑起来,谁知顾一却不领情,他瞪了七寸一眼,“多此一举,你去把人领回来,我去金鹿门追朝阳。”
“哼,”七寸早有预料,“可我也想和朝阳公主叙叙旧……”
“废话少说!赶紧去找人,日后我让你恢复原职。”
“属下遵命!”七寸等得就是他的这句话,听他这么一说,立即乐不思蜀地向外跑去。
顾一面无神情地看着他的背影,冷冷地说:“我说的是日后,又没说是哪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到啦
第37章 了断
车轮缓缓压过平坦的地面,清脆利落的响声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去聆听。这是叶枝的嗜好。都说两个人相处久了; 有些习惯也会自然而然地相似; 不需要刻意,在此时,这种声音格外地让萧月吟放松。
她说得没错; 这些再平凡不过的声音; 总能在不经意间平复人的内心。它仿佛拥有着治愈的能力。
金鹿门是邱南边境最后一道城门; 从这扇门离开之后; 就再也不是大宋了。这扇大门毫无防备地朝众人敞开的,前方那条康庄之衢看似一尘不染,实则荆棘遍布。
看着这条永无休止的路一直向远处蔓延,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来,若以往,他该是左右为难、或是直接后悔了,眼下却再也没有他后悔的余地。只是这条路,真的太长了。
有些人想见; 又害怕再见。
“停。”他的声音无悲无喜; 似乎是沉寂在泉水之下的石头被人撩拨起来,发出沉闷的响声。
马车在城门前停了下来。
空荡荡的长街蓦然安静下来; 踏着离别的冬风,马儿蹬了蹬蹄子,没有打破这份寂静。
轻语从后方走上前,在马车旁担忧地问:“公子,为何要停下?”
马车内沉默了许久; 久到轻语认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问道:“她,到了吗?”
“属下不知。”轻语神情一怔,旋即不露声色地抱拳道。
“再等等。”
“公子,”轻语迟疑地抬起头,:“再见又能如何?”
“她想要一个了结,我便成全她。”
轻语却不以为然。
究竟是公子您成全她,还是她一并成全您呢?
身后数丈之外的街道传来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恰此时一道微风经过,吹起了马车窗前的帷裳,轻语蓦然看见他的双眼,在此刻明亮如星辰。
“走。”
即使跟在萧月吟身边十多年,轻语还是没能将这个人琢磨透彻。他对大梁的忠心耿耿,与对大宋的依依不舍,是并存的,偏偏他又如此地心狠手辣。
叶枝寻来,必是与他做一个了断,萧月吟到底是将她当做同道中人,否则不该是这幅甘之如饴的模样。
身后的马蹄声逼近,车马也开始向外驶去。
“萧月吟!”伴随着一声马儿的嘶鸣,熟悉的声音在十几丈外响起。
叶枝御马停在城门下,深邃的眸子凝视着那队车马,胸中翻涌多日的愤怒与不甘让她眼眶通红。
那扇庞大到让人窒息的城门,是一层无形的屏障,让叶枝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心困在原地。
“叶枝,你来送我?”萧月吟挥停了马车,从容自若地从马车中走下来,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神情。
两人隔得有些远,并无法将对方的神情看得清楚。
“为何要杀了他?”冷若冰霜的声音尚且无法化作冰锥,否则萧月吟的身体早该千疮百孔。
“他阻了我的路,我便只好杀了他。”他说得风轻云淡,脸上的笑容带上了一抹不屑。
“他何时阻挡过你?你想要的他都给你,纵容你、将你视若手足,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叶枝,你记得我说过的吗,如果罗君无离开,我就能够留下来,我没有欺骗你。因为罗君无的存在,让大宋变得更加无法掌控,他已经动摇到了大梁的存亡,我必须要为自己的国家做些什么。”
“你的家不是西陈吗?你为何要……”
“不。”他笑着打断了叶枝的话,“我的家,是大梁。”
手中捏紧了缰绳,她紧咬着银牙,“你在大宋生活了这么久,理应明白,大宋没有野心,即便是罗君无来了,也从来没有。”
“可是叶枝,任何人的想法都是不可捉摸的,大梁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自己的存亡。这些事,从你皇兄将罗君无留下的那一刻,你就该明白的。”看不清他的神情,他的话语也很轻微,但在鸦雀无声的人群中,很清晰地传入了叶枝的耳朵里。
她仰头冷笑一声,“如果罗君无没有留在大宋,大宋还能坚持多久?”
“叶枝,我们只是各有所求而已。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正负之分,你有你的正,我有我的正。你的正是大宋,我的正是大梁,逐鹿之争,成王败寇,仅此而已。”他的语气很沉重,说得是一个虽然残酷、却又真实的事实。欺师灭祖也好、背信弃义也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梁。在同样的情景下,如果是叶枝,为了她的大宋,她也一样会这么做。
正是因为明白,叶枝才会来找他。她害怕自己日后还会心有顾虑,所以总是要来做个了断的。
“他很信任你,你不该杀了他。除了他,你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杀了自己,才会让叶徐之方寸大乱,这样岂不是更容易达到萧月吟的目的?
萧月吟却并不这样认为,他看着叶枝,双目如深潭一般,“正因为他信任我,我才会杀了他。”与其让他活着与我为敌,不如死了更好。
“更何况,我更好的选择就是杀了你。你也明白,杀了你,我是绝对无法毫发无损地回到大梁,叶徐之、顾倾城、大宋的臣民,我对付不了。”
“对了,你不好奇,阡誉的功夫比我高上不少,我如何能杀得了他吗?”萧月吟语气中充斥着怪异的满足,叶枝愣愣地问:“你如何杀得了他?”
他突而狂笑起来,笑声中的癫狂却莫名带着些悲恸,“他真是大宋好忠臣,为了大宋他什么都肯做,”他停止了笑声,垂下头眷恋也似的看着腰间的短笛和玉佩,“我告诉他,只要他死了,就可以暂且保全大宋。他啊,信了,主动缴械投降,让我杀了他。”
叶枝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眸,苍白的唇瓣颤抖起来,“你为何要骗他?”
不露声色地掩藏眼中情绪,他面露浅笑,“或许我没有骗他呢。”
“他不该信你的,不该信你的。”叶枝低低地呢喃着,萧月吟并未听见,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笑容中带上些许柔和,说道:“叶枝你知道吗,他在临死前,收我为徒了。”
像是再同友人分享自己的悲喜,他语气平常得可怕,好像他和叶枝还是以往的身份一般。
“你不配,”叶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时此刻她不允许自己示弱,“你怎么配做他的徒弟?你连和他并肩而立的资格都没有。”
“闭嘴!”萧月吟危险地眯起双眸,眸光宛如毒蛇一般,冰冷狠辣。
“无论如何,我现在也得称呼他为一声师父,来年他祭日的时候,你莫忘了替我烧一炷香给他。”他瞬间便恢复如常。
“你做梦。”
“叶枝啊,其实我和自己打了个赌。”萧月吟整个人忽然松懈下来,眉宇间还充斥着些许无奈的意味。
见叶枝只毫无反应地看着他,他自顾自地又道:“我问你的那句话,就是我的赌注。我在赌,你会选择询问阡誉还是叶徐之,如果你选择阡誉,他会认为我不想回故国,但如果你问的是叶徐之,他知道我之所以姓萧是因为大梁,所以他一定能推测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看着叶枝笑了起来,“这个赌局是我给自己最后的机会。或许我早已猜到了结局,你果然去问了阡誉,只是我也没料到,你竟然还帮我解决了罗君无这么一个大麻烦。说到底我还得向你道个谢,若不是你让罗君无对我放松警惕,我可没那么容易杀了阡誉。”
叶枝何尝不知道是自己给了萧月吟机会,但事到如今,她不想再庸人自扰。
“不必道谢,你死了之后,替我向阡大人说一声抱歉,是我害了他。”
“还是这么伶牙俐齿。”他摇头苦笑一声,旋即看向旁人,“拿箭来。”
我活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自然也要做一些他们想让我做的事。
“叶枝,我不能让你毫发无损的离开。”
叶枝不避斧钺地看着他,神情隐隐有些释然,就仿佛她日夜兼程地追来,就是为了承受他这一箭。在此刻,他们是那么地心照不宣,叶枝不躲,他却完全避过了叶枝的要害。
冰冷的利器刺进腰际,温热的血珠滚落到马背上,染红了马儿雪白的皮毛,叶枝松开缰绳,任由身子从马背上跌落。只是,在身体坠地的瞬间,一滴清泪消失在鬓边,那忽略不计的湿度,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轻语接过弓箭,他发现,方才还颤抖不止的双手,在此刻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与此同时,萧月吟的眉宇间已经决绝无比,他双眸坚定地看向前方,坐在马车驭位上,朗声道:“回大梁。”
这一次,萧月吟再也没有回头。
“公子,这朝阳公主真愚蠢,居然敢单枪匹马地追上来。”轻语谴走了这辆车的马夫,自己在驭位上御马。
萧月吟横了他一眼,“她才是比任何人看得都透彻。”
“此话怎讲?”
“她是在逼我。逼我用这一箭斩断我们过往所有的情分 ,也是逼我斩断自己唯一的退路。叶枝她,早已做好了与我为敌的准备。”他看着前方这条只知去向而不知尽头的路,视线模糊起来,“从此刻起,在天下间,我已再无亲近之人。日后,我必须要草木皆兵了。”
“这条路真长,想歇歇都不行。”他苦笑道。
“公子,怎么会没有亲近之人呢?陛下和明王他们……”
“轻语你还不明白吗?我的血脉终究是西陈皇室,纵使父皇再看重我,也不可能推心置腹,而皇兄,”他不禁又苦笑一声,“终归当我是个奴才。”
“不,”轻语却朝他坚决地摇头,“属下不敢断言陛下如何看待您,明王却是真心实意地将你当做兄弟。公子,至少在大梁,明王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是吗?”
轻语是父皇放在他身边的棋子,他的话怎么能够轻易相信呢?
“此事,属下绝不欺骗你。”
第38章 哽咽
瑟瑟冷风吹在脸颊上,像有细密的针在不停地扎刺着脸颊。
说不痛; 却有些。说痛; 却夸大。
腰侧的衣裳已经被血色浸透,空中弥漫的血腥气味使马儿焦躁地摩擦着蹄子,它委下身子; 用脑袋蹭了蹭叶枝的肩膀; 仿佛是在无声地安慰她。
连马儿都是有灵性的。
半撑起身来; 腰间痛楚不足以让她动弹不得。萧月吟的确手下留情了; 这点伤她修养半月便能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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