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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山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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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渐渐停下,莲秋见她仍未有醒转的模样,转身下了马车,示意众人小声些,这才向太尉府走去。
  “老爷早已恭候多时。姑娘稍等片刻。”见莲秋走近,门前小厮便事先俯身道。
  莲秋笑道:“多谢。”
  说罢,另一人跑去通报罗君无了。几息之后,府内步履沉稳地行来一位男子,他穿着一身常服,墨发半绾,与大宋男子的绾发方式差别甚大。
  即使与大宋民俗大相径庭,却依旧令人赏心悦目。
  他彬彬有礼地向莲秋拱了拱手,唇边带笑
  ,却隐含淡漠疏离。
  莲秋连忙俯身,承受不起他此等大礼,应道:“公主近日时常流连于百录阁,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如今正熟睡着。”她想了想,又道:“公主备了良驹。”
  如若不出预料,公主应该是相邀罗大人一同前往静林寺。
  罗君无浅浅地眯起眸子,莲秋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点了点头,连话音都轻柔了不少:“让她睡吧。”
  他话音很轻,仿佛怕惊起了灰尘,眼中稍纵即逝的无奈似是幻觉臆想。
  “罗大人,请。”莲秋垂项淡笑,不作他想。大宋虽不比他国残暴恶劣,但毕竟人心叵测,她明哲保身还来不及,如何敢对罗大人的表现说三道四、胡思乱想。
  缓缓走到白驹旁,他安抚了马儿,踩着马镫,翻身上马。白驹哼哧了两声,甩了甩脑袋和尾巴就停下了。
  莲秋朝为首的侍卫轻喊道:“陆大哥,走吧。”说完,她也跨上了马车,见车内叶枝还在酣然大睡不由得弯唇,替她将薄被往上拉了拉,自己又坐到一侧发起了神。
  当叶枝睡意朦胧地睁开双眼时,莲秋正在马车内掌着灯,见她悠悠醒来,笑道:“公主醒了?马车已经出了京城,再行几里路便到山脚下了。”
  叶枝有些茫然,迷茫的眸子环顾了周遭,皱起眉头思索半晌才反应过来,“罗大人呢?”
  “公主可饿了?”莲秋答非所问。
  “罗大人呢?他可一同前来?”叶枝心急地问道,声色也提高了不少。
  掌完了灯,马车内明亮了不少。叶枝看见莲秋的脸上溢出了一丝揶揄的笑容,又听马车外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君无在。”
  脑中“嗡”地一声,一股热气从胸中腾起,让她瞬间面红耳赤,心中的不安却也平息了下来。
  “你不好奇,我为何要邀你夜晚上山吗?”叶枝看似平静的一句话,却已是慌不择路了。
  “呵。”罗君无轻笑一声,笑声中的愉悦似是许久不曾表露过,竟有些生硬。叶枝却无暇顾及,被他如此一笑,更是窘迫至极,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才听他问道:“那是为何?”
  虽然罗君无有意迎合,叶枝也轻松了不少。
  她正了正声音,道:“静林寺后有一座墓园,地位堪比大宋皇陵,里面埋葬的也尽是皇孙贵胄,来往祭奠的人大多是皇室中人,静林住持怕太过引人瞩目,便与父皇协商决定,若要入寺中祭奠先人,只有傍晚可以自由出入。”
  车外的罗君无沉默了片刻,才道:“既然是祭奠先人,君无前去有些不妥。”
  “不必介怀。今日皇兄脱不开身,才让你替他前来,更何况你是倾城哥哥的师弟,没有不妥。”
  “不知是何人?”
  “是倾城哥哥的叔叔。”叶枝的声音沉了下来。
  “原来如此。”罗君无了然道。叶枝难为情起来,又道:“虽然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算得上是我和皇兄的第一个师父,而且在十年前,他是为了救我和倾城哥哥而死……”
  “十年前?我与师父相识在邱南,彼时师兄也跟在师父左右,可是那时?”马车外的罗君无淡淡地问。
  “对。”叶枝点了点头,瞬息之后又惊讶地掀开窗前的帷裳,“你是邱南人?”
  不怪叶枝惊讶,前世她从未从罗君无口中听到过他的身世,眼下自然震惊。
  马车外的罗君无撒落了一身余晖,神情复杂地盯着脚下,“不是。君无只是随家父路过邱南。”
  “那你知道邱南发生的那件事吗?”叶枝神情有些慌张,害怕从罗君无口中听到不愿听到的东西。若是罗君无前世便知道逐义一事,那之后对她的各种回避也是有理有据的。因为,之所以会引起那场骚乱,罪魁祸首便是叶枝和顾一两人。
  若是没有将不义人放进城、若是没有一意孤行,大宋与不义早该在十年之前就握手言和,而不是如今这副水火不容的局面。
  大抵是看出了她的不安,罗君无安抚似的看向她,“略有耳闻,也曾听师兄提起过。公主不必自责,此事虽因你二人而起,错却不在你们身上,若当年是我,也会选择打开城门放不义人进城。”
  “是、是吗?”叶枝恍惚起来,双眸却定定地凝视着罗君无,似乎想从他身上得到肯定一般。
  十年之间,她曾不断地质疑自己,自己做的事,是对还是错?
  “公主,很多事没有绝对的正负。你打开城门放不义人进邱南,是正,是你和师兄想救他们;被邱南太守所驱逐、所杀害,是负,但与你们二人无关,这个错误,是太守所犯下的。”罗君无回视着叶枝,眸光流转间,顾盼生辉。
  “若我……”
  “公主,你相信君无吗?”罗君无静静地看着她。
  “信。”叶枝毋庸置疑地点点头,一丝都不迟疑。
  “错不在你。若是我、若是君无,就算不顾一切,也不可能对他们见死不救。”他一字一顿地说,神情十分认真。
  “我……没错吗?可当时……我有更好的选择……”她喃喃自语,声线里隐藏着昭然若揭的颤抖,涩红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罗君无,所幸是天色渐暗,罗君无将余晖尽数掩在了身后,无人看得清她的神情。
  罗君无背对着夕阳,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低声应道:“是。”
  捏住帷裳的指尖已经泛青了,她却毫无察觉,傻愣愣地看着罗君无半晌之后,她突兀一声笑起来,“如此口若悬河,为何不见你劝住倾城哥哥呢?”
  “师兄……太过执拗了,长久下去恐怕有些不妥。若我能劝住他,三年前,他就不会前往邱南了。”罗君无叹息道。
  “师兄,他太顽固了。”
  “的确。”叶枝苦笑着说。
  结束了对话,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公主,到了。”良久之后,才听罗君无说道。
  眼下已酉时过半,太阳落下较早,天色已一片暗沉。叶枝深知再耽搁恐怕就回不了皇宫了,便叫众人寻了处地方,随地驻扎下来,自己和罗君无领着莲秋和几个侍卫一同上山。
  趁着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打着灯笼行上了山路。前半截山路还好走,借着天边微光倒也看得见周遭,后面路却愈发崎岖不平,灯笼勉强能照出脚下的道路,再加上愈往上爬愈是狂风大作,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公主,把氅衣披上吧。”莲秋从后面迎上来。
  “不必了。”叶枝摇头拒绝了。众人都是衣衫单薄,她有何颜面独自安享。
  “披上吧。”正在莲秋左右为难之际,罗君无伸手接过了氅衣,不容反驳地交到叶枝手中,又问莲秋道:“伞可备了?”
  “公主事先吩咐过,奴婢准备了一些。”莲秋应道。
  罗君无点了点头,身体有意无意地遮挡在叶枝左侧,将愈渐凶猛的狂风遮挡在了身前。叶枝接过氅衣欲言又止,早知如此,不如听了李意柔的话换一日再来。
  大风吹得狭窄的道路两侧的树木哗哗作响,一行人沉默得有些过分了,更是将氛围渲染得诡异了些。
  树木在承受狂风时所发出的“□□”声,叫人不由在心中捏了把汗。
  两侧树影在狂风中瑟瑟发抖,几人也加快了步伐,但愿能在下雨之前赶到静林寺。
  经过一处山壁,叶枝蓦然抬眸望向高处,一团巨大的阴影朝自己滚落而来,她快速地回头,看见除了罗君无的其他人与自己都有些距离,不容她深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罗君无狠狠推开,伴随一声大喊:“小心。”
  那是不容思考的动作,或许她的思绪都还没来得及跟上。
  见罗君无脱离危险范围,叶枝正松了口气,高处滚落下的巨石朝她急速袭来,便在刹那之间,一只冰冷的、带着些许颤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猛地向外拉去,耳畔传来一声巨响,巨石滚落在她身后的几尺外,落到地面仍不罢休,将泥土地面凿了一个大坑,又继续朝前滚动。
  下一刻,身体腾空。
  她靠在一个冰冷的胸膛,抬头时轻轻扫过那人的眉眼,是如冰雪一般的寒冷。
  “公主!”
  耳边传来谁的呼喊,她已经无暇顾及,罗君无眼里的冰冷,已经让她近乎窒息了。
  落地之后,罗君无死死地捏着她的手腕,如骤雪般的眼神凝视着她,如同一只大手,掐住她的脖子。
  他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为何要推开我?”
  明明是冰冷、无情的,其中的颤抖却仍谁也分辨得出来。
  此刻的罗君无,不像是罗君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大粗长让我快窒息了,近来码字速度日渐减缓,本来打算每夜八点更新的,但是算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以后八点未更新,那就是当夜十二点之前吧。

  第18章 大雨

  落到脚边的灯笼,光芒很细微,却将罗君无的神情映得十分真切。
  不知道是否是叶枝的错觉,此刻的罗君无在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他眼中隐含的怒火,似是藤蔓紧紧缠绕着叶枝的心,让她面无人色,连呼吸都凝滞起来。
  惊魂未定的莲秋几人连忙追了上来,却见两人僵持在一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便只好踌躇不前地站在一侧。
  “为何要将我推开?”罗君无重复着这个问题,声色没有丝毫起伏,却异常坚定,仿佛得不到叶枝的回答,便不会挪动寸步一般。
  在他不怒自威的眼神下,叶枝无所遁形,或者说,连最起码的挣扎都做不到。
  天空狂风呼啸,电闪雷鸣,一道惊雷降临在天边,亮如白昼,将罗君无冷漠的面孔清晰地映入叶枝的眼底。
  豆大的雨水无情地落下,顺着她的眉睫滑入眼底,沿着纤瘦的下巴,浸湿氅衣。罗君无的眼中是冰天雪地,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逃避,都无法改变什么。
  雨湿的发梢紧贴在脸颊上,将她的神色更显得苍白了些许,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让罗君无猛然清醒过来,他神情恍惚起来,身体向后退了一步,下一刻又将全无反应的叶枝拥入怀中,朝旁人问道:“伞!”
  莲秋旋即将早已撑开的油纸伞递上,探首往他怀里看了看。叶枝深吸了一口气,将他推开,“本宫无碍,拿伞来。”
  “公主……”众人惊诧地看向她。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叶枝从未对谁自称过“本宫”,更莫说是在罗君无面前。
  其实叶枝心中是恼怒的,罗君无不领情便罢了,居然还理直气壮地质问她为何?
  斜雨淋湿了她的肩头,罗君无忙将纸伞撑过去,嘴已抿成了一条直线,“公主可委屈?”
  “何来委屈?是本宫多管闲事了,罗太尉师出扶摇子先生,怎会躲不开这巨石?本宫何必要多此一举呢?”叶枝冷笑道。
  “公主,若当时被推开的人是你,你当如何?”见她少有的孩子气,罗君无哭笑不得地说。
  听他如此一说,叶枝呆愣起来,依旧不甘示弱:“就算是我,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他人。”
  “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罗君无皱着眉头,“君无很清楚,公主是想救我,但是在危险关头,比起被公主所救、苟活于世,我宁愿与公主一同葬身在巨石之下。”
  分明知道罗君无的意思,无非是不想欠自己一条性命,叶枝仍不由思绪万分起来。
  “你已经……”
  “你说什么?”叶枝疑惑地看向他。雨声太大,叶枝并未听清他所说的话。罗君无无意再重复一遍,只是将纸伞交到叶枝手中,自己又接过莲秋递来的纸伞,俯身将脚边的灯笼捡起来,眉眼恬淡地看着叶枝,轻声道:“公主,当君无决定留在大宋的时候,你就是君无誓死都要保护的人,请你日后,无论在何种危险的情况下,再也不要推开君无。”
  叶枝仔细地品味着这句话,总觉得自己理解的意思与他想表达的意思有所不同,可思来想去,却又并无不同。自己是大宋的公主,罗君无又效忠于大宋,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安危视而不见,更何况,纵使自己只是平常人,罗君无亦不会无故承他人之情。他这么说,全无不妥。
  边想着,罗君无从怀中取去一方绣帕,递到叶枝眼前,道:“将雨水擦擦罢,应该快到了。”
  叶枝脸不红心不跳地接过,却并未用来擦拭雨水,暗暗地塞进怀中,走到巨石砸出来的大坑旁,将完好无损的灯笼捡起来,便朝走去,“走吧。”
  她的背影有些仓促,罗君无望了她一眼,嘱咐众人注意山壁上的岩石,这才匆匆跟了上去。
  雨水淅沥沥地落下,待安然无恙地行至静林寺山门前之时,众人身上已或多或少地沾上了些泥泞,叶枝与罗君无还算整洁,只是裙摆湿了些,而其他几人便没有这么好运了。
  将门轻轻叩响,寺内守门的僧人缓步出现在众人眼前。他身披蓑衣,沿着寺前的石阶信步而下,伽蓝中的僧人,即使满身风尘之味,都带着些许虔诚的禅意,大抵伴着青灯古佛许久,已然熏陶出了从骨缝里渗出的平静祥和,仅是一个照面,扑面而来的都是一片纯净。
  那僧人踏着雨水靠近,瓢泼大雨中,让那抹清瘦的身影模糊了些。洗涤世间万物的雨水,和这出尘禅意相遇,总是意外地和谐。
  他立在门内石阶之下,挺直的身姿如一棵青松,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垂眸道:“今日大雨恐绵延至深夜,贫僧奉净尘方丈之命迎接各位施主入住长明院,施主请随贫僧来。”
  “净尘方丈知道我们要来?”虽说净尘方丈是继执明住持之后最德高望重的僧人,可能够做到未卜先知……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僧人答道:“陛下派人事先来过。施主请随我来吧。”
  “有劳了。”叶枝暗中叹了声气,跟在僧人身后。
  长明院叶枝住过几次,是供带发修行的弟子们居住的地方,因剩余房间过多,不少留宿于静林寺的俗世中人都借宿在这里。
  “院中弟子已经备好了热水,女施主便在这里住下吧。方丈吩咐过了,施主的来意贫僧也略有耳闻,不过雨停得晚,明日再由贫僧带各位施主前往墓园吧。”僧人将叶枝众人领到长明院角落处房间内,末了朝叶枝委了委身,便要朝外走去。
  罗君无道:“今日只能在寺中歇息了,公主整顿后好生休息一番,君无告辞。”
  “嗯,你今日也受累了,好好休息吧。”叶枝着实有些累了,便淡淡地回了一句,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到罗君无脸上,见罗君无正要转身,却蓦然瞥及他右肩紧贴锁骨的衣襟下隐约露出一片墨色的图案,叶枝瞳孔微眯,似要将其看得仔细些,“站住。”
  闻声蹲下脚步的罗君无疑惑地看向她,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叶枝并不回答,她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伸手挑起罗君无的前襟,正要将那条从锁骨蔓延至后肩的东西看清楚,就被震怒的罗君无一把拂开。
  或是想不到罗君无反应如此剧烈,叶枝愣了愣神,发现罗君无气得眼眶都红了,脸色也苍白了不少,她忙手足无措地解释道:“我并没有轻薄你的意思,只是我看见衣服下有什么东西……”
  “荒唐!衣服下能有什么?”罗君无捂着衣襟处,将那处墨色的图案遮掩了起来,看向叶枝的眼神中颇有些恼怒。
  “没有便没有,何必动怒呢。”叶枝耸了耸肩。
  “告辞。”罗君无平复了片刻,未看叶枝反应,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他随着僧人绕过了几条行廊,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松懈下来,侧头看向衣襟下熟悉的图案,大手也轻轻摩挲起来。本是轻柔地抚摸着,却在忽然之间,他扣住后肩,指尖深深陷入其中,面不改色地从后肩向锁骨下拉去,留下一行鲜红的抓痕。
  也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那行抓痕里,逐渐向外渗出了鲜血,那如珍珠大小的血珠在伤口中逐渐汇集,最终浸透了衣襟,晕开了一团鲜红的痕迹,如此地令人触目惊心。
  此时僧人忽然转身,眼神意有所指地看向他的衣襟处,眸光微微一动,却也未加置喙,只推开左侧的房门,对罗君无道:“施主稍等片刻,弟子会将热水和衣物送来。”
  “榻后柜中有药。”僧人朝他点点头,又对随行而来的几人道:“各位请随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叫短小君,我累了,我要睡了。

  第19章 棋局

  雨打屋檐的脆响很快让叶枝陷入熟睡,也不知雨水何时停下,半夜囫囵间都能听到屋外淋漓的雨声。
  自熟睡中醒转时,屋外已一片明亮,她起身将衣服穿好,将满头青丝随意地挽在脑后,这才缓缓打开了房门。
  迎面而来的清新感让叶枝内心舒缓起来,她颇为惬意地眯起了眸子,昂首,入眼是千年古刹的塔顶,不时,从里面传来深沉悠远的钟声,无故让叶枝心头生出几分敬畏。
  “公主,您醒了?适才罗大人来过,见您还未起身便回去了。”莲秋从游廊另一侧走来,手中抱着些香烛,叶枝见她有些忙不过来,便要上去搭把手,莲秋哪能让她帮忙,身子灵活地一转,就向邻室走去,“奴婢拿得动,您先去外面洗漱一下吧,奴婢已经备好了热水。”
  见状,叶枝也不勉强,颔首后便向外走去。虽然昨夜大雨时众人都备有纸伞,但祭品大多还是被淋湿了,好在昨日多带上了些,今日天还未亮,随行的侍卫便下山了一趟,将所有祭品全都拿了上来。
  叶枝洗漱过后,莲秋也从房中走了出来,往年叶枝来静林寺随行之人必然是莲秋,有时一留便是好几日,莲秋也算是将长明院摸得很清楚了,此时便出声让叶枝稍等片刻,自己轻车熟路地离开了长明院,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又端着一碗素面归来,她放到叶枝面前,道:“公主趁热吃。”
  静林寺的素面叶枝不是未曾吃过,但那滋味……一言难尽!叶枝口味本就偏重,这素面偏偏无色无味,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草草吃了几口,稍微饱腹后便停下了。
  “罗大人在何处?”叶枝问道。
  “还在房中与茕大师下棋。”莲秋进屋将床榻整理好,又走到屋外将晾在外面的衣服整理一番,看样子浑然是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住宅,叶枝看在眼里,心中也不免唏嘘一番。
  前世莲秋是在一年后、也就是宣德一百五十年不辞而别,据说是回到了故乡,但她前些日子问过莲秋,她连自己的故乡是何处都不知道,前世是回了哪里呢?
  “下棋?”罗君无的棋艺叶枝还是略知一二的。俗话说:以天下为棋局,以兵马为棋子。罗君无下棋不只是下棋,他把每一个棋局都当做是货真价实的战场,不管与何人斗棋必定竭尽全力,所以叶枝从未听闻他有过败绩,即便是与他师父扶摇子对阵,恐怕都不遑多让。
  “嗯。茕大师早课之后便打算带我们去墓园,但罗大人见公主您还未醒来,便邀茕大师下了几局棋。”莲秋道。
  “胜负如何?”
  “奴婢不懂棋,只旁观了一会儿。两人大概势均力敌吧,罗大人和茕大师下棋都没什么动静,奴婢也看不懂输赢,但感觉他们都不会输。”莲秋说这话时,一脸敬仰。这或许就是神仙打架凡人看戏吧。
  听莲秋这么一说,叶枝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罗君无下棋永远都是一声不吭的,甚至连表情都不会有丝毫变化,叶枝更是从未见过他露出苦恼的神情,思及此,她轻拍桌案,道:“去看看。”
  “是。”莲秋笑着应了一声,便领着叶枝从游廊离开了。长明院占地很大,院中的小院落层出不穷,模样也别无二致,不知莲秋如何分辨得清楚。跟随莲秋行过了好几个完全相同的院落,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对着一间虚掩的房门停下脚步,道:“公主,到了。”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罗君无波澜不惊的声音。
  “请进。”
  两人当即推门而入,房内矮桌前的两人正襟危坐,罗君无向叶枝点头示意,道:“公主请稍等片刻。”
  “无妨,我只是来看看。”罢了,自己寻了个垫子,盘腿坐在一侧,绕有兴致地看着棋盘之上。莲秋朝她委身,声音很低,似是怕惊扰了对峙中的两人。她道:“奴婢先下去准备准备。”
  此时叶枝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星罗云布的棋盘,摆了摆手便将莲秋遣下去了。
  茕大师手执白棋,罗君无手执黑棋。棋盘上颜色迥异的棋子你追我赶、互不相让,若乍看之下,必是如莲秋所说的势均力敌,但叶枝细看之下,竟发现了端倪。
  两人坐如春风,神情谦和平淡,若非身前棋盘上厮杀对峙正处激烈当中,更像是坐而论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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