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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大明女状师-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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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惟气力不济,方才能干掉两个,全凭出其不意。
  现下硬碰硬,只觉胸口一阵气血翻腾,此番强动内劲儿相抗,忍不住一阵剧烈咳嗽,“哇”地呕出一口鲜血。
  他身子已然打晃,以剑拄地尚才稳住不倒。
  那两个武士亲眼见到他以怪异的招式砍下了条川道泉一条手臂,知道这个大明人身手非凡,何况方才这人一出手霎时间便杀了两个同伴,他们十分忌讳对方。
  不过眼下这人面无血色,神态虚弱,根本一副重伤在身的模样,他们顿时有了些底气,互相看了一眼,举着刀朝段惟砍去。
  段惟折腰侧头同时偏过上下两把倭刀,可身一妄动便扯动了伤口,闷哼一声,乱了身法。
  眼看对方脚步散乱,趔趄歪斜,似支撑不住似的背过身露出大片空门,那两个武士大喜,挺刀便刺。
  谁知刀刚近跟前,段惟却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旋身躲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他回身瞬间,将匕首疾射而出,正中左侧那人咽喉。
  中刀之人瞪大双眼,似乎根本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出手的,“嗬嗬”两声便倒地咽了气儿。
  剩下那武士眼见只剩自己一人,心中又惊又怒,于是大喝一声挥刀上前。
  方才那一手“堂前飞燕”的暗器飞刀已经耗尽了段惟所有的内劲,此刻他断然再无气力躲闪反抗,只能眼看着闪着寒光的倭刀袭面而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噗嗤”一下,利箭入肉之声响起。
  段惟张开眼,那把距离自己面门不过半寸的倭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执刀的武士扑倒在地,后颈处插着一根手掌长的弩|箭,只剩了尾部还露在外面,可见发射之人距离之近。
  “……清笳?”段惟惊道。
  只见杨清笳立于五步开外,手里端着那个当初段惟送给他的小弓|弩。
  方才段惟走后熄灭了篝火,杨清笳冷得惊醒过来,发现段惟人已不在,赶忙出洞去寻。
  她听见这边似乎有人拼斗,于是赶了过来,正巧看见段惟闭眼就戮那一幕,登时便抄起袖中弓|弩,不及多思,就将箭射出。
  “我杀人了……”杨清笳看着躺倒在地上已无声息的人,有些呆愣。
  段惟攒了攒力气,起身缓缓走过来,扶着她的双肩,问:“你没事吧?”
  杨清笳回过神,伸手便是一个耳光。
  段惟被打的一个偏头,几乎立不住,却没有丝毫生气,反而低声道:“抱歉。”
  她质问:“你觉得自己不声不响死在这儿就是英雄吗?”
  “我只是……不想你有事。”
  “你问过我吗?”杨清笳怒极,脱口而出:“焉知我不愿与你共死?”
  段惟闻言猛地抬头,眼角竟已泛红。
  “我醒来孤身一人……”她闭了闭眼,方才压住自己的惊惧后怕,哑声道:“我这一路找过来,生怕半路遇见你的尸体……”
  杨清笳泪盈于眶,深深吸了口气,再不能语。
  段惟上前,紧紧拥住她,虽只剩单臂,却用尽全力。
  “答应我,不要有下一次了。”杨清笳哽道。
  “好,我答应你。”段惟郑重道。
  杨清笳敛住情绪,不敢看那地上的尸首,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顺山路出去,你……能行么?”
  段惟微微一笑,虽面色苍白孱弱,却带着股沉稳的笃定:“刚刚不是答应过你么,区区东倭,留不住我段惟性命。”
  “那我们走。”
  “……好。”
  相携相偎,难鸣孤掌。
  残夜尽,东方即白。

☆、第96章 归京

  这山有下无上,条川道泉极有可能在山上安排好了伏兵瓮中捉鳖。
  二人只能从山麓绕出去;待上了官道;再想办法。
  杨清笳和段惟走走停停,脚程实在不快,直至晌午也没走出太远。
  段惟虽一直忍着不曾吭声,可杨清笳看得出;他实在很辛苦。
  “要不要歇一下?”她道。
  段惟摇摇头:“不碍事,继续走吧。”
  杨清笳只得扶着他接着赶路。
  待至阴坡侧面时;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来者步伐轻盈,想必身手不弱。
  “先躲起来。”段惟低声道。
  杨清笳点点头;扶着他矮身猫在树丛后。
  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有个人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这人身形有些眼熟,透过树丛间隙看下半身的装扮,倒不像是昨夜里那些武士。
  “怀信?”段惟突然开口问。
  杨清笳没想到他突然发声;惊得一个悚然;这荒山野岭;赵诚怎么可能在这儿;这下打草惊蛇要糟了。
  不过出乎她意料;来人却开口应道:“头儿,是你吗?”
  杨清笳松了口气,扶着段惟起身,看见赵诚正站在他们不远处,也是一脸的惊讶。
  “你们……怎么弄成这样?”他看着二人狼狈的模样。
  “说来话长,克允受伤了,你来得正是时候。”杨清笳道。
  赵诚方才便看出段惟面色虚弱,现在一听说他受伤了,立刻上前查看。
  “伤在左肩。”杨清笳道。
  赵诚简单看了眼伤口,点点头:“子弹已经取出,伤处也处理的不错。”他转过头,对她道:“没想到杨大人平日总摆弄死人,这回治活人也有两下子。”
  段惟皱了皱眉:“休要胡说。”
  赵诚嘿嘿一笑,眼神向下一扫,却看见杨清笳正光着两条小腿,立马移开眼神,从自己带着的包袱里刨除套衣服,扔给对方,“杨大人……还、还是先把衣服换一下吧。”
  杨清笳接过衣服,看了眼自己这幅逃荒的打扮,难得有些窘迫,道了声谢,便闪身树后将衣服窸窸窣窣换上。
  她一边换一边听段惟问:“不是让你们先走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赵诚道:“曹雷、曹霆和大婶儿他们押着人先回了,放心吧,他们三个没问题的。”
  “人已经登船走了么?”
  “我亲眼看着他们上船离开才赶回来的,”赵诚故作痞气道:“头儿你去英雄救美,留下我们几个看着那两个倭贼,也太不地道了。”
  段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和杨清笳才去而复返的,虽擅作主张,但亦无法怪罪于他,何况赵诚这阵及时雨,正好可解此刻燃眉之急。
  杨清笳从树后换好衣服出来,赵诚一见便忍不住哈哈笑了。
  这衣服明显是男子身形,杨清笳穿上之后,袖子裤腿全都长出一块,弄得不伦不类,活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少年人。
  段惟也随后翻出一套衣服换上,三人便启程。
  这一路有赵诚这个生力军,干粮水药都有补给,倒也没那么难熬了。
  等到了官道,赵诚雇了一辆马车,三人快马加鞭奔向千坞港。
  路上倒没再遇见条川家的追兵,一来条川道泉被砍了一臂,现在八成正疼得死去活来,治伤犹自不及,想必没多少心思再派人追击;二来这里已距条川城有段距离,条川家本就遭逢巨变,即算再有势力,此刻也是鞭长莫及。
  于是三人傍晚时有惊无险地登上了来时的广船……
  …………………………………
  再踏上京城的地界,杨清笳不由一阵唏嘘。
  数百日日夜夜,几次生死盘桓,历尽艰辛,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
  沈莘他们带人早几日回京,此时条川父子已押至刑部大牢,等待三司会审。
  杨清笳连家都来不及回便和段惟进宫面圣。
  龚宽听说杨清笳一行人回京,立刻将人接进了宫安排面圣,看来朱厚照也是一直惦记着此事。
  紫禁城,乾清宫。
  段惟一身飞鱼服,杨清笳也换上套靛蓝宫装,跟着龚宽一起进了暖阁。
  二人一进门便跪身见礼,口呼万岁。
  却半晌都没听见皇上道免礼。
  杨清笳大着胆子微微抬头看,不免吃了一惊。
  虽说之前朱厚照便已经缠绵病榻,身体羸弱,可现在床上人根本已是病入膏肓,气息奄奄了。
  短短几个月,竟俨然命若悬丝。
  龚宽见人一直跪着,床上人却始终没动静,知道他精神不济,八成又睡过去了,于是凑上前去,轻声唤道:“陛下,杨钦差和段大人正候着呢。”
  朱厚照闻言这才缓缓撩开眼皮,一双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方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杨清笳和段惟起身站在一旁。
  “如何啊?”朱厚照问。
  想必他已是多日不临朝,刑部还未将消息上奏。
  “回陛下,”杨清笳禀道:“臣等深受皇恩,幸未辱命,已将东南空船案主谋条川氏条川行江及其长子条川冈河押解回京,另附账本一册,上记笔笔罪证,以及与东南水匪各帮勾连走私,劫掠船货的记录。”
  “好!”朱厚照挣扎着坐直了身子,龚宽赶紧伸手去扶,他一连说了几个“好”字,便开始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
  龚宽连忙喂水喂药,替他抚背顺气。
  “实话说,你当初请旨时,朕虽答应你,却没报太多希望……”他说得急了,停下喘了一阵才续道:“没想到你竟真办到了……”
  “亏得吾皇庇佑。”杨清笳道。
  朱厚照哑声笑了笑:“你啊——若非女子,定然是个人物。”
  她挑了挑嘴角,分明是个笑意,但若仔细看,定能看到其中的讽刺:“得陛下金口一赞,下官幸甚至哉。”
  “传朕的旨意,此次所有随行锦衣卫人人均有赏!”
  一直未出声的段惟扬声道:“微臣代其叩谢陛下恩典。”
  杨清笳见状道:“陛下,此番臣能带着条川父子从东倭全身而退,多亏段大人数次舍命回护,段大人至今重伤在身,尚未痊愈。”
  朱厚照眯着眼看了看杨清笳,后者与他坦然对视,半晌,朱厚照似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哼笑了一声,无谓道:“你现在是何官职啊?”这话却是问段惟的。
  段惟答:“微臣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
  “即日起擢升为北镇抚司千户。”朱厚照随口道。
  段惟看了眼杨清笳,后者眼观鼻鼻观心,他收回目光立刻叩谢圣恩。
  朱厚照对杨清笳道:“按说,你这次于国有功,朕理应论功行赏,可我大明素来没有女子为朝官的规矩……”
  言下之意,是要将杨清笳打回一介白衣。
  段惟升了官,赵诚他们也皆有赏,唯独杨清笳,劳苦功高却被革了职。
  但她却没有一丝不满抑或惊讶,仿佛早有所料。
  她自然知道当日被封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兼钦差也不过权宜之计,杨清笳只道:“陛下折煞民女,此次能够替我大明枉死百姓讨回公道已是得偿所愿。”
  “好!如此识大体,真是难得!”朱厚照道:“官虽做不得,不过若有他求不妨说说。”
  杨清笳想了想:“民女还真有一事,想请陛下应允。”
  “说来听听。”
  “不知陛下是否记得一本叫做《野斋遗事》的话本?”
  朱厚照没想到她开口竟然说的这个,“朕是看过,怎么了?”
  杨清笳道:“昔日民女曾破过一桩案子,陛下想必也有耳闻。当时新科会元李鸿和剽窃其友钱济所著《野斋遗事》,盗署自己大名。那钱济家境贫寒,无权无势,眼见自己夜以继日,呕心沥血之作尽是替他人做嫁,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痛下杀手……”她叹了口气,悯道:“虽说他当日亦是半胁半从,心有贪欲方才被李鸿和有机可趁。然署述便如亲子,李鸿和盗人骨肉,尽窃引为己之书林掌故,未免太过无耻。”
  “你想求朕赦免这个钱济?”
  “非也,”杨清笳断然否决:“钱济所犯,无论是何情由,理应按律处置,民女之所以提及此事,只是想恳请陛下替苦主正名,好叫天下人知道那本《野斋遗事》的真正作者不是李鸿和,而是钱济。”
  区区一个话本,朱厚照并不在乎是谁所著,不过既然对方提出,他便应了:“就依你吧。”
  杨清笳:“谢陛下。”
  “你此番建奇功,千载一时之机,为何不替自己求些赏赐?”
  她道:“当初东渡不曾为名,此番回京亦不为利。”
  朱厚照仔细看了看她,再度慨叹:“可惜了,竟是个女子……不过朕向来赏罚分明,你虽不求,可朕还是要赏。就从内帑拨些……”他想了想,却又改口道:“你这样的人,赐些黄白俗物未免辱没了,既然你如此惦念诉案,朕便赐你‘御状’之名,凡大明之案,你皆可讼辩。”
  杨清笳一愣,立即展颜:“多谢陛下,民女叩谢恩典。”
  朱厚照道:“你们俩先别走了,留下一起用膳,也跟我讲讲这一路上的事儿!”
  二人只得遵圣之言,留下用了御膳。
  段惟本就是个闷葫芦,殿前更加拘谨。
  也亏得杨清笳是靠一张嘴吃饭,虽担心圣前失言,却也将皇帝哄得开开心心。
  朱厚照多日受病痛摧折,了无意趣,此时听杨清笳这一路见闻,不由啧啧称奇,眼瞧着竟恢复了些精气神儿。
  这一趟,数月余,好在业有所果,不枉生死一遭。
  待条川行江和条川冈河认罪伏法,当是后话了。
  杨清笳将日本所见所闻,连同本帮水匪与倭寇勾结的林林总总悉数上报朝廷。
  然而账本所记不过冰山一角,肃清东南边海任重而道远。
  胸有鸿志,奈何身非儿郎!
  既不愿素位而行,只得迎头而上。
  心中有利刃,方能斩妖魔。
  法者,国之利器也。
  ————————本案完————————

☆、第97章 托书

  “小姐!你终于回来啦!!!”霁华还未等杨清笳走进院子,便如只燕子般“飞”出来一把抱住她;撞得杨清笳一个趔趄。
  她抬手抚了抚霁华的后脑勺,笑道:“怎么;我不回来你便没零嘴儿吃了?”
  “小姐说的这是哪儿的话!”霁华瘪嘴道:“你这一走就好几个月;音信全无;我都快担心死了!”
  杨清笳道:“我这不是全须全影的回来了么。”
  霁华总算放开了杨清笳;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心疼道:“小姐你瘦了好多啊;是南边的吃食不合胃口吗?”
  杨清笳当时离开京城之时,只说自己受人之托去南方办一件案子,并未告诉她实情。
  “还好,只不过有些疲累而已。”她看了看霁华身后;问道:“小朱呢?”
  一提朱兴霁华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哼了一声:“小姐你走了没多久;他便趁我不在留下封信离开了。”
  “离开了?”杨清笳没想到;讶道:“因为什么?”
  霁华嘟囔道:“我哪里知道他怎么想的;简直是个白眼狼;小姐照顾他这么长时间;说走就走;真是……”
  “行啦,”杨清笳打断她的抱怨,问:“信呢?给我看下。”
  “放到书房桌上了,小姐还是先进屋歇一歇吧。”
  二人进了屋,杨清笳直奔书房,桌上一封信正安安静静摆在那儿。
  信上没有封皮的火漆,想来朱兴并不在意这封信会否被其他人看见。
  她打开信,字体周正,寥寥数语。
  朱兴只说自己家中有急事,须立即返乡,待事情处理好之后,会再行回京给杨清笳请罪。
  杨清笳合上信,眉头微蹙。
  以她对朱兴的了解,定是其家中起了什么重大变故,否则也不会留下封语焉不详的信便匆匆离去。
  可惜她未曾细问朱兴家在何处,此时忧心亦是枉然,只能盼他一切顺遂了。
  次日,皇帝御赐的“御状”牌匾被龚宽着人送了过来,以往暗地里嚼舌根说杨清笳嫁不出去的左邻右里,也都出来瞧了把热闹。
  寒门贵匾,蓬荜也可生辉。
  ————————
  顺天府府衙,狱房。
  杨清笳一袭湖蓝色在这阴暗逼仄的地牢中十分扎眼。
  她一路走过,两旁所关囚犯无不凝目而视,更有甚者,嘴里打着呼哨,口出唐突粗鄙之语。
  她却一点都不在意,也无甚害怕惊慌的模样,如同没听见一般目不斜视缓步向前走。
  “就是这里了,姑娘请便。”带路的牢头指了指最里面的囚房道。
  “有劳。”
  杨清笳走过去,隔着囚栏向内看。
  牢里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却手拿已有些写秃的羊毫,端端正正席地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旁奋笔疾书。
  “钱公子。”她开口唤道。
  牢里人专心致志,似乎根本没意识到牢外正有人伫立着,他闻声手下一抖,抬眼看,过了半晌才认出对方:“你是……杨状师?”
  “是我。”
  “你来……所谓何事?”
  杨清笳道:“我来给你送一样东西。”
  钱济自打进了这牢房,便已无人问津,以往称兄道弟之人躲犹不及,这位亲自将他送进狱房的状师却特意过来看他,还说有东西要给自己,他不解道:“什么东西?”
  杨清笳并未回答,只将袖口的东西取出,递给了对方。
  钱济从囚栏缝隙接过。
  那是一本书。
  书名他非常熟悉。
  《野斋遗事》。
  钱济抖着手打开第一页,上面三个大字明晃晃地映入眼帘,让他不由哽咽一声,情难|自制。
  ——钱济著。
  “我已向皇上请旨,替你正了名,自此,天下人都会知道,这本书的著者是你。”
  钱济闻言呜咽出声,他以为自己干涸眼眶里再难涌出泪水,但当这一刻到来时,仍旧无法抑制悲喜交加之情,放声而哭,闻者哀恸。
  也许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书不过是本可有可无,或受訾议的消遣玩意儿。
  但对于钱济,却乃毕生心血。
  著者若有门海1之水,读者方可得一瓢饮。
  读书,是用几日阅尽其中世事沧桑。
  待放下书,纵身再入俗尘,却总留一份淋漓飒踏2。
  人生于世,难免蝇营狗苟。
  然贩夫走卒不乏兴国之志,铁血英雄亦怀儿女情长。
  未必所有著述均可大言炎炎3,字字珠玑,但若放下书后偶可得一慨,或抚膺唏嘘,或拍案而起,或击节叫好,或唾骂诟谇……
  便足矣。
  “恩人受我一拜。”钱济“噗通”一声弯膝而跪。
  杨清笳一惊,赶紧蹲下|身:“钱公子何故行此大礼!”
  “杨状师,这是我刚刚著成的最后一册《野斋遗事》,除此以外,我已了无牵挂。”
  杨清笳将厚厚一沓草稿双手接过,看着他。
  对方落拓一叹:“我钱济死不足惜,但有一言留存于世,便不枉来这尘世走上一遭。”
  他乱发下一双眼亮得出奇,仿佛焚烧了所有心神,再顾不得会否油尽灯枯。
  “我求杨状师,帮我把它带出去,若得付梓,我于九泉之下也定感念您的大恩大德。”
  杨清笳无法言之凿凿保证什么,亦不忍直接拒绝,只得道:“我定尽力而为。”
  她抱着这厚厚一沓的绝笔之作,走出昏暗的牢房。
  仿若带着一个人的梦想,脱出囚笼,重归艳阳之下。
  杨清笳翻开最后一页,故事终于写到了结尾。
  书童因机缘巧合得获至宝,愚笨的脑子终于开窍,与世家公子一同考取了功名入朝为官。
  二人科举前曾约定若得一官半职,必要涤荡朝堂,澄清玉宇4。
  然而世事难料,世家公子因醉心权谋,与朝廷佞臣狼狈为奸,已失初衷。
  书童屡次相劝,二人嫌隙却愈来愈大,以致分道扬镳,水火难容。
  其后书童更因殿前仗义执言被贬官远走他乡,归隐后却被一个赤衣妖邪化为心魔所附,欲摄其魂魄以掀血雨腥风。
  世家公子闻讯及时赶来,以性命唤回其神智。
  二人最终阴阳相隔,一笑泯恩仇,前尘尽销。
  杨清笳合上书,微微作叹。
  如此春秋笔法,已尽书悔意。
  恨者,尚未损人,必先损己。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第98章 登门

  已近小暑,南风渐热。
  之前被段惟咬出来的伤处一直不怎么见好;杨清笳体质不弱,却不知为何独独这伤口迟迟不肯痊愈,又在显眼处;她只能一直系着高领方巾。
  若放到前些日子倒也忍耐了,可眼看这天气;确实不能再遮掩了。
  她本想去医馆随意弄些药敷上;但转念想,八成又像以前那几家医馆开的药一样,没什么作用;便打消了念头。
  霁华自打在她沐浴时看到了这处伤痕;便一直拐弯抹角问究竟是谁咬的。
  杨清笳未告诉她,每次都含含糊糊地敷衍过去。
  久而久之;霁华倒是不问缘由了,可她一直担心被其他人瞧见;难免说些闲话。
  于是东打听西打听;说是长青巷那儿有个大夫医术不错,催着杨清笳去看看。
  杨清笳耐不过对方软磨硬泡;正巧闲来无事;便赶在大清早找了过去。
  这医馆门脸不大,乍一进去各种药草之气袭面而来,呛得她忍不住揉了揉鼻头。
  “请问有人吗?”她站在门口问。
  正撅身埋在书堆里的人闻声拱了出来,见来者是个姑娘,便捋了捋头上杂草似的乱发,问道:“姑娘拿药还是问诊?”
  这人虽然邋里邋遢,但细观相貌,竟比自己大不得太多,她道:“我来问诊。”
  那人闻言走了过来,本就狭小的前堂堆满了各种药材和书籍,十分杂乱,不过短短几步路,他就被绊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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