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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大明女状师-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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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杨清笳刚开口时,众人听之无不义愤填膺; 心生耻笑。
然而听至现在,却又不得不承认她所言掷地有声; 无不心下慨然。
只因将心比心,若易地而处,若自己也身为女子,该当如何是好?
段惟坐于台下,远远望着她。
杨清笳的脾性他是知道的; 若叫她俯首认输怕是比登天还难。
刨除一身躯壳,她是无比坚韧的存在,不畏生死; 更令人难以等闲视之。
她总怀满腔碧血; 无论何时何地,都始终挺直那瘦削的脊背。
她与这个时代看似势如水火; 却又相生相灭。
天地造化,何等神工天巧,因缘际会,又何等精妙绝伦。
“杨姑娘今日是以状师的身份立于此地,凭的是对大明律法了若指掌!若哪个对她有异议,理应论法定输赢,方才公平!”
杨清笳耳闻那熟悉的清清冷冷的嗓音,不由寻声而看,二人台上台下远隔数丈四目相对,未得一言,却已胜万语。
段惟作一身书生打扮,头戴云霞方巾,身着浅灰缎道袍,一派光风霁月,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杨清笳报以一笑,移开目光,心下顿时平定。
“对!”
“应该光明正大!”
“论法定输赢!这可是翰墨大会!”
“不要欺负人!”
“我见这姑娘是有能耐的,该比比真本事……”
“……”
段惟话音方落,众人竟你一言我一语附和起来。
台上众人见状面面相觑,巽四位其中一人开口道:“老夫佩杨小状师风骨,既然今日是翰墨大会,众望所归,杨状师便挑一题吧!”
杨清笳闻言转身道:“在下晚辈,不敢造次,前辈请开题。”
“你有何不擅,有何擅长尽可提出。”
她道:“《大明律》三十卷,《明会典》一百八十卷,《问刑条例》二百七十九条,《御制大诰》所含四篇,君可任选。”
那人听罢倒吸一口凉气:“我大明开国百余年,从未有一人敢称精通所有律令,更何况《御制大诰》仁宣时便已被废止,现今懂得之人寥寥,杨小状师此番夸下海口,待会儿怕是不好收场!”
“晚辈学艺不精,乃半路出家,不敢托大,更不敢妄称精通所有条例。只不过诸法皆为一体,自成一脉,论法应以体系论,众法相辅相成方如虎添翼,否则必成管窥蠡测,坐井观天。既然今日以法论道,便应见识众家所长,若晚辈技不如人,自当认输。”
“好!”他起身道:“老夫应天府温传请教杨小状师!”
“温状师请!”
“昔年应天府、顺天府各有一人,前者同姓为婚有悖人伦不过杖六十,后者抢了稚童手中两枚鸡卵却被斩首。请问杨小状师,两府推官哪个有错?”
杨清笳道:“顺天府,应天府两位推官俱是依律判决,未有丝毫谬误。”
温传诱问道:“若如杨状师所言两府所判并无错处,那么律令岂非轻重失衡?”
她说了八个字:“重其所重,轻其所轻①。”
台下人均是一头雾水,大明律中似乎未曾有这八个字。
杨清笳解释道:“我方才已经言明,法非孤立之物,横向有移植,纵向有继承。看待一朝法制,应从这两点出发。《大明律》洪武元年颁行天下,上稽天理,下揆人情,集前人法典之精髓。《大明律》篇目一准于唐,掇《唐律》以补遗一百二十三条②,又与唐律有着明显区别,《大明律》对于典礼教化等相关刑罚要轻于《唐律》,在贼盗租佃方面却比《唐律》要重得多。此为‘重其所重,轻其所轻’。”
温传道:“杨小状师所言,岂非说太|祖只重俗利不重礼教?”
众人立刻炸开了锅。
温传看似无心一问,实则将杨清笳推入险地,大明虽向来不因言杀人,但若给她戴上一顶污蔑祖宗之法的帽子,危矣。
杨清笳面对对方如此阴狠一招,却不慌不忙道:“非也,立法要依势而为,所谓刑乱国用重典③。我朝初,百姓方从前元的残暴末世解脱,亟待休养生息,土地便成了重中之重,故必须惩治豪阀劣绅。且当时民间贼盗频发,非下猛药不可!如此看,太|祖所定之法是因势利导,‘轻其所轻,重其所重’恰恰乃《大明律》的精妙之处!晚辈相信百年后,中华法系之中,《大明律》必是最璀璨的一章。”
这番连消带打,众人无不叹服。
温传无言以对,只得走回座位,再不发一言。
其余几人见此,纷纷走马灯一般轮番上阵,杨清笳每每对答如流,偶尔反击倒问得对方哑口无言。
这场论法从巳时开始,竟一直战到将近申时。
众人皆已败阵,只剩了艮八位上坐着的一位老者。
此人已过耳顺之年,下颌留三缕美髯,眉目清定,神色不怒自威。
他从方才便一直不曾开口,此时见台上台下人都盯着自己,这才缓缓站起身,自报家门:“山东孔继成。”
杨清笳闻言一惊:“前辈与衍圣公……”
孔继成道:“本家。”
杨清笳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失敬。”
孔继成站在杨清笳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一番,方问:“自古刑典莫过礼刑二者,方才杨状师说乱世用重典,杨状师可知我大明所谓‘重典’,礼与刑是何关联?”
杨清笳答曰:“明刑弼教。”
孔继成似已料到她可对答,伸手捋了捋须,再问:“那么杨状师可知自古至今,礼与刑又如何?”
众人闻言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方才原本便已说好,只在大明律令条例中开题,他这一问,已经远远离题,孔继成明显有意考较。
众人等待她提出异议,但对方却低头沉思了起来。
半晌后,孔继成见她仍不言语,便以为难住了对方,才缓缓道:“是老夫为难杨状师了,此题作罢吧……”
“孔状师,”杨清笳抬起头道:“晚辈斗胆答上一答,若有纰漏谬误之处,还请前辈指正。”
孔继成神色一凛,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第102章 舌辩凤台园(四)
杨清笳理了理思路; 开口缓缓道:“前辈既说自古至今,那么理应从夏开始,晚辈以为刑最早起源于兵,夏初; 乃是兵刑合一,所谓大刑用兵甲,以威民也①,当时并无‘礼’的概念; 夏以天罚的神权法治理天下。其后殷商亦是如此,所谓敬鬼神,畏法令也②。”
她负手踱了几步; 半是思量地道:“西周有了‘德’的概念; 周公制礼; 亦首次提出以德配天; 明德慎罚的思想,即有德者方可坐拥天下; 这也是礼与刑最初的雏形,亦为商可伐夏,周可灭商的法理依据。”
孔继成接连点头,神色嘉许。
杨清笳续道:“春秋时各诸侯裂土而治; 礼乐崩坏,周礼已然消亡; 但这也让中原进入了百家争鸣的时代; 若论法制; 首先得说儒家。”
孔继成抬了抬眉头。
杨清笳看着这位孔家后人,略微顿了顿,道:“礼入于法,出礼入刑。”
“就这么八个字?”孔继成问。
她点了点头。
孔继成凝眉,须臾后展颜抬头:“请杨状师继续说。”
杨清笳道:“其次当属法家。众所周知,郑国子产铸刑书,乃是首次将法律成文公布于众,打破了以往‘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③的谬论。魏国李悝所著《法经》,乃当世最早一部系统的成文法典,亦是后世商鞅变法之宗。愚以为,法家对礼与刑的处理大致可分两个时期,前期法家主张礼刑并存,后期则渐渐演变为存法斥礼,韩非子更是提出,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孔继成道:“这与儒家主张的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正好相斥,那杨状师觉得何者为正啊?”他问。
杨清笳道:“如果非选其一,那么晚辈认为韩非子可取。”
其余人等闻言已做好了瞧热闹的准备,孔继成是儒家拥趸,更是孔圣的后人,此番杨清笳应算捅在了他肺管子上。
然而孔继成看上去却似不以为意,他问道:“为何?”
杨清笳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道:“天赋人权,自由平等。”
这八个字出自法国大革命时期的《人权宣言》,诞生于此时的两百余年后。
众人皆觉不可思议,议论声沸然而起。
“前辈为何非逼我说出口。”杨清笳苦笑。
孔继成道:“我若不问,怎会知你真正所想。”
她默然不语。
孔继成问:“自古天赋皇权,你何来如此惊世骇俗之言?”
“现今说这些,无甚意义。”她道:“时间会改变一切,时间也会证明一切。夏商至今,前人曾深信不疑的,有多少已被改变?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人往往不能跳出当世所限,即使圣人……也不能。”
孔继成闻言愣了愣,突然笑了两声,继而放声大笑。
众人不解其意。
他收声敛容,叹了口气:“接着说吧。”
杨清笳于是续道:“汉初,经连年兵燹之祸,黄老之学大行其道,即为轻刑薄罚,倡导礼德,无为而治。经文景之治和连年休养生息,汉武帝对外征伐匈奴,对内采用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更编纂《春秋决狱》一书,乃后世引经注律之源。”
“经三国两晋南北朝的沉淀后,华夏大地迎来了一次律法盛世,太高组制定《武德律》,太宗编修《贞观律》,高宗编纂《永徽律》,其后又集解为《永徽律疏》,又称为《唐律疏议》。私以为,《唐律》集汉魏晋以来立法之精粹,承前启后,结构完整,乃后世法典之基石,更是朝鲜日本和其他东南周边地区立法的依照,它是名副其实的中华法系最为秀丽雄伟的高峰,是足以匹敌罗马法的扛鼎之作。”
孔继成连连点头,听到最后却不由问:“罗马法?”
杨清笳不小心说漏嘴,只打了个马虎眼,又道:“从汉至唐,可称‘德主刑辅,礼法并用’。”
孔继成附和道:“德礼为政教之本,刑罚为政教之用。④”
“前辈说的是。”杨清笳想了想,踱几步续道:“待至宋朝,王安石变法以图富国强兵,所谓以天下之利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募役法,青苗法,农田水利法,市易法,保甲法,将兵法……”她微微顿了顿,才道:“王文公,不仅文采斐然,更是位忧国忧民,当仁不让的志士。”
他叹:“视富贵如浮云,不溺于财利酒色,一世之伟人也。⑤”
杨清笳也叹了口气:“奈何王文公并不周知当时民生,变法脱离现状,乃至失败。”
孔继成道:“自古变法者,功败垂成多,大功毕成罕。”
杨清笳点了点头,清清嗓再道:“后受程朱理学影响,朱熹亦赋‘明刑弼教’以新意,即无论礼刑,均为‘理’做嫁,无所谓先礼后刑,甚至不教而诛。”
“至我大明,终于总结汉以来的‘德主刑辅’,唐时的‘德行并重’,以及宋的‘先刑后礼’,赋予了‘明刑弼教’最精妙的意义。这个早于《尚书》之时便提及的思想,经过几千年,终在此时得以一展其所长。”
她抬手作了个揖,示意自己言毕。
台上台下此时鸦雀无声,杨清笳长身而立,眨了下眼后,台下角落里不知谁扬声道了一句:“精彩!”
而后众人方才回过神,抚掌而贺。
台下人欢声雷动,台上人却都神色颓然。
孔继成朝她抬了抬手,慨叹道:“老朽从状四十余年,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话方毕,卞轻臣却倏地起身急道:“孔先生!我尚未……”
孔继成摆了摆手:“她年纪轻轻却以一题纵贯古今,犹如高屋之上建瓴水,你未开口,便已经输了,退下吧。”
卞轻臣只得咬牙跌坐回去,满脸不甘忧愤。
“我等输得心服口服。”孔继成道。
她深深揖了揖,恳切道:“此番并无胜负,晚辈不过拾人牙慧,立于巨人之肩,偷眼高看了几丈而已。方才晚辈言语无状,多有得罪,还请诸位前辈见谅。”
众人见她以一人之力独挑十余人,可谓大胜,明明应是风头无两,却不曾丝毫自得,再想她方才怒火三丈的模样,方知自己的确无理在先,拿男女之位迫她,未免失了风度。
思及于此,台上人纷纷起身道:
“方才多有得罪。”
“得罪了。”
“多有得罪。”
“……”
杨清笳颔首回礼,却未始终未言一字,算是默默受了这番歉辞。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孔继成叹了叹,问:“杨状师可否告知师从何处?”
杨清笳想了想:“授业恩师确有一位,但没有师徒名分的前辈却不计其数。”
“此话怎讲?”
她看着台上众人:“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没有先辈呕心沥血,哪来后世卷帙浩繁的律令典章?晚辈今日所学所知,皆是来自于无数为中华法系鞠躬尽瘁的每一位。”
“好!”孔继成赞道:“尊师重道,薪火得传。”
温传道:“姑娘年纪轻轻,有此等见识,果真过目成诵,聪慧至极。”
杨清笳却道:“温状师此言差矣,我资质愚钝,记性也差,是块朽木。”
众人皆惊:“怎会?”
她想起高中老师对自己“榆木脑袋”的评价,微微笑了笑:“聪明人背一遍,我可能得背上五遍,甚至十遍。你们只看到我于众人面前侃侃而谈,却未曾看到我藏于穷荒自卑后的日以继夜韦编三绝。我身为女子,且出身寒门,这些,前辈们说的并没有错。天资如此,世道亦如此。可我要如何立于这世上,却是我自己的事。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于洪荒宇宙而言,恰蜉蝣一瞬,但对于自己而言,却是再不会有第二次的机缘。”
“告辞了,各位。”她说着便欲转身离去。
“杨状师留步!”陈瓒起身:“老夫还是想问一问清楚,杨状师为何执意不肯入我刀笔会?”
杨清笳对于对方如此执着深感无奈,她想了想,道:“前辈问我为何不入刀笔会,我也想问前辈一个问题。”
陈瓒:“请讲。”
“‘三不接’是否为贵会的规矩?”
“……是。”
“诸位同仁手握法度,嘴含词刀,一笔下,可决去留,一言出,可定生死。敢问所有刀笔会的同仁,可还曾记得本心为何?”
她并不等众人回答,便道:“晚辈不才,但有些东西却始终不敢忘。”
杨清笳朝台上所有人颔了颔首,转身步下台阶。
两旁众人均默默看着她于眼前经过,那人苍白的侧脸隽永美好却带着凛然不可犯的肃穆。
她脚下不停向外走,边走边扬声道:“蛇无头不行,国无法不安。千百年来,这片土地上妙法不断,恶法亦不断,诸位乃当世少有精通用法之人,与其利字当头,弄讼愚民,不如以道为常,以法为本……”
她说完最后一句,挺直的背影便消失于凤台园门外。
不远处刚刚点着的石灯笼中,火苗微晃。
也不知是风起,还是意动。
☆、第103章 送药
凤台园一战后; 杨清笳回到家便足足睡了五六个时辰。
起来后她饿得前心贴后背,免不得一顿风卷残云。
霁华以为自家小姐这模样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心疼得在旁边差些垂泪。
杨清笳却伸手将空碗递了过去:“再来一碗。”
霁华:“……”
“愣着干什么啊,再给我盛一碗啊!”
“哦; 好!”霁华将碗接过转身又给她盛了一碗。
杨清笳已有饱腹感,吃得也不像方才那么急了,霁华见状问道:“小姐回来倒头就睡,我也没来得及问……”
她夹了根青菜:“什么?”
“就是那个大会……小姐没受欺负吧?”
杨清笳摇摇头。
霁华埋怨道:“这也真够差劲的; 连个席面儿都没有,把你饿成这样!”
杨清笳咽下口中的东西:“鸿门宴也叫宴,有席面儿没席面儿都一回事; 反正都是宴无好宴。”
“要我说小姐你就不应该去!”
“行了; 这事儿翻篇儿了。”她喝了口茶漱漱嘴; 满不在乎地道。
霁华又弄上浴桶香汤; 见杨清笳入内沐浴,这才出门去买菜。
她泡在浴桶里; 浑身上下被热力蒸腾得十分舒服,屋内无人静悄悄的,她靠在浴桶沿儿上又有些昏昏欲睡。
还没等她睡过去,宅门就被人敲响了。
“都说多少次了; 每次都忘带钱……”杨清笳嘟囔着起身草草擦了两下,穿上中衣。
从一旁挂着的外披兜里掏出钱袋; 走到门口; 将门欠了个一掌宽的缝儿; 把钱袋递了出去。
门外人却未接。
杨清笳一愣,便从门缝向外看,这一看有些惊讶:“克允?”
段惟站在宅外敲门,不一会儿门是开了,但只有一个缝隙。
从里面还递出来一个绣着蝴蝶的钱袋,他不解其意,又看不见里面是何情形,故而只安安静静地在门外候着。
“稍等一下!”她赶紧将门合上,进屋手忙脚乱地穿上外套,复又出屋将宅门打开,把段惟迎了进来。
段惟走进来,看她鬓发湿润地贴在颊侧,还淅淅沥沥地滴着水,料想自己来得不是时候,顿了顿,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瓷瓶,赧道:“我来给你送药,这冰肌玉露膏去疤痕有奇效。”
杨清笳摸了摸差不多已经痊愈,只留下些浅淡伤疤的颈根,笑道:“也不打紧。”
往往越貌美的女子越忌讳在身体上留疤,他倒没见过如此不在乎的人,段惟将药瓶放在桌上道:“还是擦些药吧,毕竟伤在显眼处。”
“行,”她点点头,将药收走:“那谢谢了。”
“清笳……”段惟垂眼道:“还是先把头发擦干吧,别着凉。”
杨清笳低头看了看,一缕缕发丝垂在衣服上,正渗着水,肩头的布料已经浸得有些通透。
她给对方斟了一杯茶后,起身回里屋将头发擦干,又换了身洁净的衣服,方才出来。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杨清笳关心道。
段惟心中一暖:“差不多痊愈了,多亏了你当时处置得当。”
她笑道:“说实在的,我当时真是怕手下出错,让你伤上加伤,毕竟我可是从来没在活人身上动过刀子。”
段惟道:“手法利落,不比大夫差。”
他这一说,二人俱又想起当日山洞中的场景,顿时脸红心跳,颇不自在。
段惟这人向来只会用沉默来掩饰,还得杨清笳开口岔道:“翰墨大会的事,我还未来得及谢谢你仗义出手。”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他淡灰色的双眸映着斜入窗棂的光线微微泛蓝,露出了些冷意:“我怎能见你辱于那群小人之手!”
杨清笳想起凤台园内种种情形,叹道:“台上那些人,若单论才学,也的的确确可算宗匠。
段惟道:“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若既无才又无德,岂非更是小人?我可没冤枉他们。”
她看着对方,微微一笑却未吱声。
段惟蹙了蹙眉,似乎在问她为什么笑。
杨清笳道:“克允,我之前一直认为你是江湖人,但我却逐渐发现,你偶尔也有书生气,不然怎会去翰墨大会凑热闹呢?”
段惟当然不肯告诉杨清笳,自己恰恰是不放心她才找了个由头混了进去,他此时当做没听见对方的调侃,也不回应。
“其实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刀笔会就单单容不下我……”她道:“他们树大根深,又何必盯着一株杂草紧追不放呢。”
段惟转头,侧脸线条如同起伏流畅的秀丽山峦:“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他们花心思对付你,便证明你并非一株杂草那么简单。”
杨清笳笑了笑:“我向来不喜欢麻烦,可也不怕麻烦,既然做不成朋友,那便只能与敌同行了。”
她这一展颜,眉目疏朗,是说不出的洒脱。
段惟看着她便想起当日凤台园杨清笳舌战十五省名状的情形……
当时他坐于台下,只觉当世再无一女子可有那般风采,犀利锋锐又尔雅温文,机敏睿智却不乏磊落豁达之气,一眼望之令人心折。
“怎么了?”杨清笳被对方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开口问。
段惟收回目光,忍不住道:“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
“我在想,你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曾经为了那个一无是处的郑家公子自寻短见?”
杨清笳闻言愣了愣,一时间不知应如何回答,只道:“人总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杨清笳那时伤心的,也许并不是郑阕悔婚,而是父亲逝去,家门败落,世间之大再无一人可靠。”
她这话出口,却像是完全在说另外一个人一样。
段惟听在耳里,心中宽慰,只觉她定是已彻底了悟放下了。
“抱歉,我失言了。”他道。
杨清笳无谓地笑了笑:“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旧事而已,你我之间,又何需道歉呢?”
“清笳——”
“嗯?”
“你以后……若、若有任何难处——定要记得来找我……”
杨清笳知道他是在回答方才自己所说的“无人可依”,按照她以往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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