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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北宋变法那些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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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忆决定实话实说:“分封俞龙珂手下首领,可以令其不复合为一,免得聚集生事。不过如今虽言举种内附,但青唐一族户口人数尚未能点阅。”
  章惇不由反问:“如此说来,怎么能算举种内附?”
  王忆扫了他一眼,定声道:“羁縻需要过程,就算一时未能点集,也终会为我作用。王机宜有信心,只要再给他半年的时间,青唐一族就会出界,其户口人数自然可以点阅。”
  曾布对招抚一事不感兴趣,自从吕惠卿丁忧之后,司农寺实际上是以他为首,他最关心的是王韶在古渭寨市易营田一事,忍不住问:“王韶说渭源和秦州之间有荒地万顷,李师中等人却说他妄指,朝廷几次派人去调查都没有定论,连御史都上章弹劾,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忆料到曾布会问,从衣袖里抽出一张图纸,指点道:“王机宜所说的荒地,就在甘谷城附近,是蕃部不系心波等三族所献,实有万顷,其中近膏腴之地不下千顷。甘谷城在秦州西北一百八十五里,谢景温等人把地界搞混了,以为是在渭水旁边,怎么不闹笑话。”
  王安石、曾布、章惇看那地图画得极立体,且地标非常明晰,山与山之间的距离、荒地的面积一目了然,章惇不由笑道:“这么精细地图我还从来没见过,不是用毛笔画得吧?”
  王忆不好意思一笑:“是将铁棒磨细,内部装上石黛画的。”心里吐糟道:谁让古代没有铅笔,只好用这个笨法子了。
  章惇忍不住大笑:“这可真是奇思妙想。”他心想:本朝家法将从中御,自太宗起,历代天子就喜欢在手诏中夹着地图指挥战事。只是那地图十分粗糙,画得不清不楚,天子对边疆地理又不了解,所以有些旨令实在是莫名奇妙,不得要领。要是有了这种地图,是不是会好些呢。当然,最彻底的办法还是要给将领自主权,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曾布也点头笑道:“看了此图,情势甚明,我等定会向陛下诉说分明,还子纯一个公道。”
  王雱冷笑道:“李师中、向宝的心思不难明白,无非是怕子纯抢了他们的军功罢了。但沈起、谢景温却是要借营田市易之事,反对家严和子纯的平戎之策,其心可诛。”
  王忆点头道:“王兄说得对。王机宜在古谓置市易营田,并非只有一利。若使蕃部得与官司交关,既足以怀来蕃部,又可以收其盈余以佐军费,此后在古渭建军,更是顺利成章之事。”
  王忆见众人还在思索,索性指着地图进一步解释:“秦州常患地广人稀难以管摄,若得古渭繁盛,在此建军,接引滔河一带蕃部,极为长利。朝廷取绥州,所费极多,但获利无几。青唐族起码有七、八万人,眼见就要内附,若得其兵士建军,给他们首领一个诸司副使名目,使汉官为辅,则秦州形势足以抗西夏。王机宜向有建功业之意,但受人排挤,如今只能留三分心思在军事上,应付众人陷害倒要花七分心思。若是得领古渭军,事权统一,则平戎策的规划,将一步步变成现实。只是朝廷向无此成例,全凭相公一力主张。”
  王安石明白,古渭一旦建军,将会改变秦凤路甚至陕西四路的格局。从前王韶治戎主要以招抚为主,此后恐怕要恩威并用,动干戈是在所难免了,便是夏国也不会袖手旁观。他沉思一阵问:“长卿在秦州时间长,如今西军实力究竟如何?”
  王忆慨然道:“西军经过众多场战役的磨炼,早已成长为我朝最精锐的军队,郭逵、蔡挺、种谔、向宝、周永清、高永能等人皆是难得的将才,手下兵士很多都是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之战阵亡将士的遗孤,与夏国有着血海深仇,如若出战必会以死抗敌。况且经过多年变法的积累,我大宋国力日强,军费已然充足,已经日渐有实力与吐蕃或西夏一战了。”
  王安石点头道:“此言有理,在古渭建军确实要提上日程了。长卿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见陛下,亲自向陛下说明厉害。”
  王忆吓了一跳,他知道赵顼年轻心热,接见低等官吏是常有的事,忙推辞道:“在下人微言轻,岂敢越次面圣。”
  王安石知道他不愿意,倒不以为忤。恰好老仆来请用午饭,便招呼众人一起吃。王安石素来俭朴,在吃食上一向不留心,今日有客在,也只是添了道肉菜而已。王忆看那席面,一盘白切肉、一盘胡饼、一盘青菜羹,还有一盘羊头签是特地加的。因曾布等人都算是晚辈,故而老仆也不客气,直接把羊头签摆在王安石手边。
  士大夫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这顿饭吃得极沉闷,王安石吃饭也神思不属,只夹手边的菜,他人早就习以为常,默默就着青菜羹吃胡饼,填饱肚子而已。王忆只好有样学样,胡乱把胡饼塞下肚子,不敢浪费。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却见老仆来禀:天子亲临府上了。


第45章 当时山水故依然
  曾布忙领着众人起身道:“陛下亲临,必有要事相商; 下官等先告辞了。”
  王忆吓了一跳; 忙要跟着众人一起离开,却被王安石叫住道:“长卿先在书房等一下,我还有话要交待。”
  王忆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恨不得马上地遁; 但想到王韶临行前的嘱托; 也只得耐下性子去书房等待。
  王安石走出正厅; 一眼看见赵顼和阎守懃缓步行来,忙急行几步要躬身行礼,却被赵顼一把按住笑道:“不必多礼,朕今天做不速之客,叨扰相公了。”
  赵顼南面落座,又赐王安石坐,笑问:“朕听闻相公偶染贵恙,如今可已痊愈?”
  王安石忙起身谢道:“臣采薪之疾; 不足以劳圣虑。已经痊愈了。”
  此时仆从奉上茶来; 赵顼把茶盏接到手中细看,边沿不平且不说; 釉面还有一些小颗粒状凸起,一看便知是坊间的粗货,忍不住感慨道:“相公清介自守一至于此,倒是朕的不是了。”他转脸对阎守懃道:“赐相公一套建窑烧制的茶具,回宫后立即送来。”
  王安石忙要起身谢恩; 却见赵顼摆手笑道:“不必讲这些虚礼,朕今天来,一是为了探病,二是有事要与相公商议。”
  赵顼喝了口茶缓缓道:“这次朝廷开贤良方正、能言极谏科,主试定孔文仲为三等,定吕陶和张绘为四等,卿以为如何?”
  孔文仲为范镇所荐,所做策论洋洋九千余言,详言王安石所立新法之非,被主考官韩维、宋敏求、蒲宗孟定为三等。候溥因在策论中引用了王安石《洪范说》:“肃时雨若非时雨顺之也,德如时雨耳”,却被判为“阿谀宰执”而遭黜落。
  这事看似不大,但朝廷开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实则是为天下士子立下标杆。孔文仲敢于明目张胆反对新法,无非是背后有司马光、范镇、韩维等人撑腰罢了。想到这里,王安石冷冷道:“陛下,变革犹如弈棋,一招不慎,满盘接输。陛下欲更天下弊法,而贡举为朝廷风尚所在,不可不格外留心,孔文仲意尚流俗、毁薄时政,欲扰乱朝廷法度,尤不可恕,请陛下予以黜落。”
  赵顼点头道:“正是如此。沽名钓誉者似贤而非贤,乡愿似道德而非道德,孔文仲不过是苟合流俗之人罢了,确实应该黜落。”他停一停又道:“司马光如今是非淆乱,也不便留在朝中,前日他上表乞留西京御史台,朕的意思,便准他所奏吧。”
  王安石忙道:“臣与司马光私交甚笃,但臣执政以来,司马光屡屡与朝廷意见相左,若还继续留在朝中,恐为旧党旗帜,天下事将更加难为。”他停一停见赵顼无话,又道:“臣荷陛下知遇,固当竭力死节,但近日疾病衰耗,恐不能称副陛下任使之意,愿乞东南一郡休养衰疲,望陛下恩准。”
  赵顼见王安石又旧调重弹,甚是头大,忙劝道:“卿有何病,必有所谓,但为朕尽言。朕所以用卿者,非为爵禄,但以怀道术可以泽民,不当自埋没。自古君臣如卿与朕相知极少。朕顽鄙初未有知,自卿在翰林,始得闻道德之说,心稍开悟。卿乃朕的师臣,断不许卿出外。”
  王安石忙谢道:“实在是近日疲乏,又久疾病,恐职事有所隳败,累陛下知人之明。臣兼任事久,积中外怨恶颇多,古往今来大臣久擅事未有无衅者,待有衅再求去,恐害陛下知人之明,又伤臣私义,所以不免违忤陛下。”
  赵顼固执地继续劝:“朕与卿相知,近世以来所未有,所以为君臣者形而已,形固不足以累卿;然君臣之义,固重于朋友,若朋友与卿要约,勤勤如此,卿亦当为之少屈。朕既与卿为君臣,安能不为朕少屈?”
  王安石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赵顼摆手制止道:“朕今天来相公府上,不是为了听相公说这些话的。朕不可谓不知卿,但卿却未必尽知朕。变更弊法,富国强兵,是朕一贯的主张,若有人对此有异议,那就是诋毁国策,卿不用替朕分谤,朕自会一力承担。”
  王安石心头一热道:“陛下信臣,臣实在惭愧无地,自当不避流言,用心职事。臣以为陛下忧勤众事,可谓至矣。只是不能明道以御众,不能尽查群情奸伪,所以即使忧劳,天下不能事事皆治。”
  赵顼不以为忤,平心而论,他事事追求完美,却是太谨慎了些,于是慨然道:“卿说的有理,朕当深思。人不能无过失,卿见朕有过失,但极口相救正,勿存形迹。”
  王安石内心感动,忙道:“陛下信臣,臣自当不避流言,不敢存形迹。”他趁机向赵顼说明王韶之事,又道:“王韶所言荒地确有所指,陛下宜另派人去考察,还王韶一个清白。”
  赵顼慨然道:“就让韩缜去查吧。王韶是朕亲自提拔的,他的为人朕心里有数,他敢于轻身入俞龙珂帐中,游说其归附,可谓有勇有谋,卿可去信给王韶,好好谋划一下古渭建军之事。”
  王安石心中一动道:“如今王韶的亲信王忆正在臣府上,对秦凤路形势很熟悉,不如召他过来问一问。”
  赵顼表示同意,谁知仆从去书房传话后,又愁眉苦脸地回来了:“相公,王抚勾说有急事,提前告辞了。”
  王忆上马向西南方向行进,不知不觉中,汴京的春天再一次降临,春华繁盛,春草初生,春水涌动,这浩荡的春景直入眼帘,他突然觉得异常疲惫,原来自己早已不复当初少年心境,他来到一池春水旁,翻身下马,茫然问道:“这个那里?”
  因王忆的马速太快,亲兵在后面追赶上来已是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停下来平复了一下呼吸道:“抚勾竟然不知?这就是金明池了,这几日开禁,寻常百姓皆可来此游赏,小的听说金明池南岸大殿有天子专用的帐幔,还有镶金的龙床。金明池一旁的琼林苑有许多奇花异草,横竖抚勾今日闲暇,不如一起去看看?”
  王忆沉默良久,缓缓摇头道:“梁园虽好,非久恋之地。我们离开秦州快一个月了吧,明日见了王相公,就赶紧收拾行李回去。”他越身上马,再一次加速向北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骄傲小公主王安石和情话小高手赵顼已上线。至于女主,啊,我错了,我保证正在费尽心思安排他们重逢的场面,但先得把仗打完。


第46章 披坚执锐略西极
  熙宁四年的春天过了一半,桃花谢了杏花红; 已是绿肥红瘦光景。但崇政殿内的气氛; 却和这明媚的春光格格不入。文彦博年纪大了,每到春天必犯咳疾,一进殿内便咳个不住。赵顼一向优礼老臣; 忙领内侍上茶; 又特准他坐着说话。
  赵顼的神情有些凝重; 等到文彦博平复后; 开口道:“前日接到泾原等路谍报,西贼结集,举国人马七十以下、十五以上,欲入寇绥州及分兵犯甘谷城。众卿以为当如何应付?”
  文彦博起身道:“夏兵集结,完全是由于李复圭妄贪边功。夏人原本在境内筑堡,并没有侵犯汉地。李复圭却令李信帅兵夜袭,结果大败而还。偏偏还不甘心,又遣将破夏国金汤、白豹、西和市; 斩首数千级。这等不安分之人; 臣请陛下痛加贬斥,同时诏令边将不可生事; 则边界自安。”
  王安石知道李复圭为人轻率躁急,且人品也有问题,但文彦博的提议,根本于事无补,忍不住反驳道:“夏人谋范塞之日久矣; 现在即使重责李复圭也无济于事。夏人岂无邻敌,若真是国中七十以下、十五以上尽来,邻敌必窥夺其国。昔日苻坚举国南伐,终为东晋所败。并非是由于东晋兵力强,而是因为苻坚驱率举国之人,皆不乐行,最终导致自败。依臣之愚见,这应该是夏人虚张声势,使我边帅聚兵耗费粮草,粮草费则陕西困,陕西困则无以待西贼。陛下千万不要中了夏人的奸计。”
  赵顼听得连连点头:“卿言有理。夏国不过外强中干,如今主少国疑,妇人用事,正是大有为之日。”
  王安石道:“正是,边事易了。只是朝廷纲纪未立,人趣向未一,方今之计,当以奖用功赏、变移风俗为先。”
  冯京道:“当兼用道德。”
  赵顼摇头道:“今一辈人所谓道德,并非是真正的道德。”
  王安石表示赞同:“乡愿虽然看似道德,但终究不是道德。”
  文彦博见自己言不见用,赵顼又和王安石一唱一和,又扯到了变法上,甚感头大。他身体不好,原本是请了假免了常朝的,今天是由于西事紧急,赵顼特地请他来,因早上没睡好,他现在脑子越发昏沉,只盼望召见赶快结束。
  枢密副使韩绛为人中正平和,虽然一贯支持王安石新法,但并未介入众人的争论,此时插空道:“如论如何,李复圭留下的烂摊子,总要有人过去收拾。陕西眼下用兵在所难免,臣请出使宣抚,以解圣虑。”
  王安石抢着道:“臣于边事未尝更历,宜往。”
  韩绛忙道:“朝廷之事方赖王安石,不可轻出。”
  王安石道:“朝廷依赖的是韩绛。臣不习边事,谋议时不敢下定论。中书不能缺少习边事之人,还是请陛下遣臣去吧。”
  抚边是苦事,且用兵本就胜负难料,一旦有闪失,宣抚使难辞其咎,但王安石和韩绛却争着要去,赵顼深感欣慰,思索一阵道:“还是韩绛去吧,若有未尽之事,可来书与王安石一同商议。如有机事可不待奏报,便宜施行。”
  这天下午,韩绛特地来王安石府上辞别。韩绛与王安石是同榜进士,庆历二年高中探花,王安石是第四名。自从均输法推出后,很多友人因政见不同,与王安石日渐决裂,就连韩绛的弟弟韩维也带头反对保甲法,与之渐行渐远,现在同龄人中能毫无保留支持新法的,也就剩下韩绛一人了。二人交好,不光因为同年的情分,更是由于多年以来一直志同道合。
  韩绛看着老友腰背佝偻,日显老相,忍不住感慨道:“介甫如今鬓发皆白了,还记得你我中进士那年,参加闻喜宴,你曾经写了一首诗,其中有却忆金明池上路,红裙争看绿衣郎之语,如今一晃快三十年了。”
  王安石也十分感慨:“当时年少轻狂,如今垂垂老矣。我如今这副样子,若再上金明池,恐怕红裙会避之不及吧。”
  两人说笑一阵,韩绛正容劝道道:“我这一去,介甫也要改改拗脾气,即便有人说新法不好,也要心平气和加以反驳,对于一些观望之人,更要尽力争取。别再像上回那样冲动了。”
  前些时日范镇上奏弹劾王安石,说“陛下有纳谏之资,大臣进拒谏之计;陛下有爱民之性,大臣用残民之术。臣职献替,而无一言,则负陛下多矣!臣知言入触大臣之怒,罪在不测。然臣尝以忠事仁祖,仁祖不赐之死,才听解言职而已;以礼事英宗,英宗不加之罪,才令补畿郡而已。所不以事仁祖、英宗之心而事陛下,是臣自弃于此世也。臣为此章欲上而中止者数矣,继而自谓曰:今而后归伏田闾,虽有忠言嘉谋,不得复闻朝廷矣,惟陛下裁赦,早除臣致仕。”王安石看了奏疏,气得手都哆嗦,亲自草制斥责。
  他现在想起气犹未平,不由冷笑道:“我如今也想开了,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陛下前日和我说,司马十二上奏乞西京留司御史台。说什么自己先见不如吕诲,公直不如范纯仁、程颢,敢言不如苏轼、孔文仲,勇决不如范镇。畏懦惜身,一任我专逞狂愚,使天下生民被荼毒之苦,宗庙社稷有累卵之危。他这是拐着弯子骂我了。我就不明白了,他洋洋洒洒写了这么一大篇,却也说不出新法具体那里不好。我如今且不和他计较,只当笑话看罢了。”
  吕诲等人都曾先后上疏弹劾王安石,司马光这道奏章,是集众人责骂之大成,言语不可谓不恶毒。韩绛是欣赏司马光的,偏偏他跟王安石一样的执拗,只得出言劝道:“如今新法已初见成效,司马光不过一失意之人,发发牢骚罢了。三日后我就要去陕西,介甫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王安石思索一阵道:“西贼不足惧。子华去陕西宣抚,是以顺讨逆,以众攻寡,以大敌小,胜负之形已决。只要善谋划。临事勿惶扰,则大计可定。即使小有摧败,也不足为虑。如果西贼以大兵侵犯城寨,我方坚壁以待,他们定会竭尽全力攻打小城寨,小城寨被破,对他们来说未必能有什么好处,我方却能大省粮草,犹不为失计。望子华不必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以歼敌为要。当然,我的这些想法只是纸上谈兵,仅供参考。子华曾经在庆州任职,对陕西的情势要比我清楚,陛下现已赋予便宜行事之权,我会在朝内做好后援,粮草供需有薛向调度,断不会有人掣肘。”
  韩绛拱手道:“深感厚意,朝内之事就拜托介甫了。薛向善于理财,由他调集粮草我放心。”他沉吟一阵又道:“不瞒介甫说,我这次去陕西,本意是要建功业,并不是单单要守边界。横山一带是西贼立国的基础。德明以前,西贼仅据有银、夏、绥、宥等州,远居漠北,与我方对垒不占优势。德明得横山后,西贼居高以临我,凭险据守,聚兵就粮。而我方一出边界,便进入水草、人烟俱无的沙漠地带,粮草供应不上,才会多次兵败。如今种谔据绥州,我到陕西后,想在横山一带再筑城寨,与绥州连成一线,共抗西贼。”
  王安石点头道:“子华这个想法不错。但你也知道,我朝无论文臣武将,想要建军功有多难。远的不说,你就看王韶,如今就是招抚了俞龙珂,还是有言官指责他妄兴边事,耗费钱财。你此去一定小心,不要行没把握之事。”
  韩绛苦笑,本朝自太宗起,天子就喜欢遥控边事,不仅怕武人坐大,就是文人领兵也多有防范。如果指挥不当,天子始终没错的,责任都会推到将领头上。他叹息一声,一时无话。
  王安石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令弟马上就要秦州调查营田之事。麻烦你跟他说一声,还王韶一个公道。”
  韩绛点头答应,又谈了一会儿,方告辞而去。
  韩绛去后,王安石呆呆的立在书房里,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去,市井的叫卖声传来,扰乱了他的神思。他生平不爱美色华服,不贪口腹之欲,汴京的繁华热闹、笙簧喧嚣一向与他无关,此时他无比怀念金陵的山水、怀念远方的故人。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不知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幸运,能够像范蠡一样,在有生之年功成名就,重返金陵,又可以在玄武湖上泛舟,或是细细欣赏钟山的翠色。
  他少年丧父,中年丧母,漂泊大半生,阅尽世态人情,如何不知道天命有多无常,声名有多宿朽,但君恩难负,壮志难筹,心中一口气还在,那怕前路遍地荆棘,那怕最终遍体鳞伤,也要咬牙走下去。


第47章 翻然远救朔方兵
  韩绛的弟弟韩缜知秦州后,奏说王韶所指荒地确实有四千余亩; 王韶得以官复原职; 李师中、窦 舜卿都被贬斥,市易和营田之事,终于能够顺利进行。
  古渭就是唐代的渭州之地; 至德年间陷于吐蕃; 北宋皇佑年间始收复其地; 筑古渭寨。自从在古渭设市易司后; 陆续也开了几家商号、酒楼和旅店,当街还有不少贩卖丝绸、茶叶、马匹等物的摊贩,不光汉民来此交易,也吸引了不少吐蕃人、党项人来此买东西,原来的荒凉之地,变得日益繁盛起来。
  王忆在边地时间长了,难免觉得冷清无趣,于是和王厚约好一起逛古渭市集。市面的繁华自然和汴京不能比; 但在边地也算是十分难得。王忆看到一家贩卖丝绸的商铺; 居然有卖缠枝花卉纹织金锦,自己自从女扮男装以来; 都是尽量穿些不显眼的衣服,难得看到这么鲜亮颜色,不由驻足细细观赏起来。
  王厚却不耐烦逛这些,拉着王忆道:“这都是小娘子们喜欢的东西,极无趣; 我见到旁边有一家卖弓箭的摊子,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王忆翻了个白眼,只得跟他出来,摊主见主顾上门,忙招呼道:“来看看吧。我家的弓质量最好,弓背是由紫衫木制成的,弓弦用的是上好的生牛皮,射程最远,客官要不要试试?”
  王厚看那弓形制与中原不大相同,大感兴趣:“给我拿一石四斗力的弓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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