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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镇宅-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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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是!你姐姐最厉害!”
  他是不信鬼神的,哪怕薛杏容一再地在他面前强调这个世界上是有鬼魂的,他也是不信的。
  可是很快便由不得他不信了。
  当失去知觉的那一刻,他只以为是有刺客要取他这个太子的性命,但当他在昏暗阴沉的房间里醒来,看着挤挤挨挨在墙角的好些小孩子时,他有些发愣,人贩子?
  薛杏容就靠在他旁边,小姑娘睡的挺香,靠在他怀里还蹭了蹭。
  这是个很大的房间,房间内弥漫着一股很是浓重的腥臭味儿,但是却找不到这腥臭味儿的来源,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明明没有风,但是那灯冒着淡红色的火焰却在角落里的灯架之上不停扑腾着。
  房间内的小孩儿相继醒来,惊哭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被吵醒过来的薛杏容一脸不明所以。
  满室吵闹,一直到那紧闭着的木门被推开来,吱呀的声音伴随着刺眼的光亮。
  来的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裙带着黑色披风的女人……不,应该说是一个老妪。满头银发,满脸皱皮,肌肤干枯,眼眶内陷,眼珠外凸,双唇艳红,好似涂上了什么口脂。她那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抚了抚自己的鬓角,指甲尖且长,上面的颜色是宫中妃嫔最喜欢的大红色。
  明明看起来就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妪,但是她的动作偏偏轻巧敏捷的很,拖着长长的红色裙摆,慢慢地移到他们面前,好似闲庭漫步,悠然的很。
  他听见她在笑,笑的畅快的很,她一直在笑,他们都不知道她究竟在笑着什么。
  “小哥哥,她是厉鬼,不是人!”
  当他听到薛杏容附在耳边说的话时,他只以为她被吓傻了,可是下一刻他自己便被吓傻了。
  那老妪很明显听到了薛杏容在他耳边说的话,外凸的眼珠子慢慢地转悠了起来,泛着冷光的眼球落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哟……这儿居然还有识货的。”老妪俯身,尖利的指甲扣住薛杏容的下巴,她笑意阴森:“小娃娃,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人的呢?真是好奇啊……”
  薛杏容似乎一点儿都不怕,回瞪了那老妪一眼:“我姐姐教过我怎么识别人和鬼魂!你这种满身戾气的,分明就是恶鬼!”
  “你姐姐?”老妪站起身,大大方方地在屋内飘荡起来,她那艳红似血的双唇张张合合:“你和你身边的男娃是我从南江带回来的,你住在南江……南江啊南江,你姐姐……该不会就是那个最近在南江鬼魂之中颇有名声的薛寄容吧?”
  薛杏容没有说话,只是怒瞪着她,但老妪却是看着她哈哈大笑:“看你这模样,你姐姐还真是那什么薛寄容了!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笑,不准笑!”薛杏容很直白地理解为这个鬼在嘲笑她的姐姐,当即便满腔恼怒。
  诸槐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薛杏容首要考虑的都是她的姐姐薛寄容,任何人都不能说她姐姐的坏话,不不……不止是人,哪怕眼前站着的不是人,是鬼,是恶魔,她也不会有丝毫害怕,在她的心里,她的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她可以为了薛寄容做任何事情,哪怕前途坎坷艰辛,哪怕道路遍地泥泞。
  其实……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很嫉妒薛寄容,只要有薛寄容在,薛杏容的眼里容不下任何人。
  他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为什么哪怕薛寄容已经和她恩断义绝,哪怕她已经被逐出薛家,她依旧心心念念着她。
  他记得她回答说,她们是这个世上血脉相连,灵魂相依的亲姐妹。
  那日老妪来在得知杏容是薛寄容的妹妹之后,便大笑着离开,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究竟在笑着什么,那日之后,连着许久,老妪都没再出现。
  房间的门并没有关,刚开始一群半大孩子缩在角落不敢向前动一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是又饿又渴,有一个胖嘟嘟的男孩儿终究还是忍不住哆哆嗦嗦地跑了出去。


第93章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过了好几个时辰了; 外面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屋内的人都坐不住了,他们潜意识里觉得,那小胖娃没有回来一定是成功逃了出去。
  屋内暗沉沉的还有着浓重的腐臭味儿; 他们十分想念外面明媚的阳光与清新的空气。
  他们接连着小跑了出去,诸槐与薛杏容也不例外。
  房间外面是一片空地; 这应该是庭院,院门紧闭着; 他们一时也出不去; 只得在庭院之中打转; 这地方的光亮有些刺眼,诸槐看着满地的红蔷薇有一瞬间的愣神,艳红似血; 这儿的红蔷薇可真好看。
  “小哥哥; 你看!”薛杏容的声音之中带着不可置信,诸槐抬头一瞧,刺眼的光亮让他不由自主地微微闭上了眼,好半晌才微缓了些之后,他这才细细看了过去,瞬间瞠目结舌。
  他自幼看惯富贵奢华,但是当时眼前的那一幕还是让他十分震惊,他抬头看见的不是布满云层的蓝天,不是烈焰灼人的太阳; 而是一片石壁,石壁之上镶嵌着的是一颗有一颗的夜明珠,头顶就像是一条璀璨星河,亮眼的可怕。
  所有人都发现了不对劲儿,但是他们都是些年幼的孩子,比起他与杏容都要小上许多,他们即便是知道不对,却也不由自主地沉醉在这颇有些壮观的景象之中。
  “小哥哥,这里究竟是哪儿?”薛杏容呆呆地展眼看着这连绵的房屋,这个地方处处都透着诡异,周围除了小孩儿们的细细碎碎的说话声外,什么都听不见。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地方肯定不属于南江地界。”听那老妪的话,这地方与南江想来有一段距离,他其实很紧张,很紧张,他自小锦衣玉食,诸人追捧,待的地方必定是最好的,吃的东西必定是最精致,除了他父皇喜欢时不时训斥他外,他的生活一直顺风顺水,突地陷入诡异之事之中,他心中的惊慌紧张可想而知。
  薛杏容比起他来说显得格外平静,她甚至还说着话安慰他,安慰其他渐渐焦躁的孩子。
  他们在庭院之中没有呆多久,总算是有了其他声响,从院墙外飞身而来的红裙女子,丹凤眼柳叶眉,皮肤光滑白皙,十分细腻,她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披风,乌黑的长发顺顺溜溜地半盘着,在夜明珠亮光的照耀下恍如渡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
  那女子停在他们不远处的蔷薇花上,红裙散落,一时之间也分不清那到底是蔷薇花还是裙摆,女子一直看着他们笑,笑的格外温和。
  “漂亮姐姐,你是来救我们的吗?”笑扎着包子髻的小姑娘呆呆地朝着女子走去,但是却被杏容阻止了。
  她说,那是个厉鬼。
  杏容说的没错,那确实是个厉鬼。因为那女子在杏容直言之后便含笑颔首承认了。
  “虽然今日早上咱们便见过了,但是我似乎还没正式介绍自己呢。”女鬼慢条斯理地理着自己的衣袖,好似在与他们闲话家常:“你们要记得了,我叫楚息,你们啊,要叫我楚姐姐,知道吗?”
  那个厉鬼说,她叫楚息。
  楚息很快便将他们吓唬进了初始待的那间暗暗的屋子,所有人又再次缩在一起,战战兢兢。
  那个时候杏容扒着他的手,附在耳边轻言轻语:“小哥哥,那个楚息就是今天早上的那个老太婆,她们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不会错的。”
  “可是,她怎么突然就变这么年轻呢?”
  “她肯定是吸食了那个小胖娃的精血。”薛杏容十分笃定,她小声给他讲起她在自己姐姐那里学到的东西。
  一连着几天,他们都只能待在那间屋子里,期间会有女鬼来给他们送饭食,来的不是楚息,楚息自那日出现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了,只有两个看起来是她手下的小鬼‘照顾’着他们。
  楚息一直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用薛杏容的话来说就是把他们当猪养着,然后肥了便好宰杀。这个比喻确实挺恰当的。
  楚息再次到房间来是五天之后了,她又恢复成了第一次出现时那副垂垂老矣的模样,她在房间来来回回地踱步着,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瞧着到底应该宰杀哪一个。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个梳着包子髻的小姑娘身上,她笑着一步一步地走到小姑娘面前,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蛋,她好像在抚摸着什么稀世珍宝。
  约莫是那干枯的皮肤,尖利的指甲刮到了小姑娘的细嫩的脸蛋,小姑娘惊呼一声双手并用将楚息的手狠狠拂开,她眼中含着满满的惊慌与厌恶:“你走开,丑八怪!”
  “丑八怪?”楚息笑的很开心,她一把将小姑娘搂进怀里:“我不是说过了吗?要叫我楚姐姐哦……”
  “你才不是楚姐姐,楚姐姐那么漂亮!”小姑娘明显不信,在楚息的怀里不停地挣扎着,但无奈小孩子力气太小,她的那点儿动作对于楚息来说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别担心,很快,楚姐姐又会像以前那么漂亮了。”楚息笑呵呵地单手抱着小姑娘,她挥了挥衣袖,转身准备离去。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他老老实实地和杏容靠在一起,却没想到杏容跑了过去,她竟然胆大地拦住了楚息的去路。
  楚息似乎很喜欢笑,她随时随地都在笑,只不过那笑容很渗人。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杏容一眼,没有说什么,竟是绕过杏容直接便出去了。
  从那以后开始,没过几天楚息便会来带走一个孩子,带走的孩子没有一个回来。
  那段日子很难受,他与杏容相互依偎着,每日听着她说她姐姐薛寄容,她时常念叨着,很快,很快姐姐就会来带她回家。
  他们没等来薛寄容,直到原本挤挤挨挨的角落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身影,他们都没等到薛寄容来。
  不知道那是他们被关起来之后的多少日,他只记得那天格外的冷,他和杏容缩在角落不停地搓着手,杏容靠在他的身上,他听见她惊喜的声音:“小哥哥,我姐姐,姐姐很快就会来了!”
  “你又骗我。”他苦笑,他们来这里少说也有将近一个月了,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是在大山里还是在地底下,自从房间里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带走之后,这个空间寂静的可怕,没有任何声响,连一声虫鸣,一点儿风声都没有,这个地方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我没有骗你,这次是真的,真的,姐姐,姐姐很快就会来了。你别怕,别怕。”杏容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却带着满满的喜悦。
  吱呀的声音传来,令人失望的是,来人不是薛寄容,而是那垂垂老矣的楚息。楚息依旧穿着她的那身红配黑的行头,她这次选中的是他。
  杏容挡在了他前面,她那双清凉如泉的杏眸紧紧地盯着楚息,他听见她那嘶哑的声音带着坚决:“你不能带小哥哥走。”
  楚息似乎对杏容格外的宽和,她蹲在她面前言笑晏晏,那枯皱的皮堆叠起来,难看又可怕:“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带他走呢?”
  “不行,就是不行!”
  “你是想救他?”
  杏容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楚息,楚息哈哈大笑了许久,她捏了捏她的脸:“小娃娃啊,那是你的竹马么?”
  “不是!”
  “那就是你的小情郎了。”
  “不是!你别胡说八道!”
  “真是让人喜欢的紧啊,小娃娃,你这性子可真是合我的胃口。既然如此,那我就带你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好了。”楚息的双眼微眯,阴笑着,鬼意森森:“如果,你让我开心了,我就……我就放了你的小情郎,如何啊?”
  这个小院儿离关他们的那个院子不远,楚息在前面慢悠悠的飘荡着,他和杏容两人在后面跟着。
  这是他们第一次走出那个小院儿,这个地方很大,像是一个山庄,遍地的红蔷薇,迎着夜明珠的光亮肆意绽放着。
  “小哥哥,别怕,姐姐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
  怎么可能不怕?他甚至怕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手心里尽是冷汗。
  楚息领着他们踏进那个院子,这间房比起原本待的那个要明亮些,里面点着很多灯烛,暗红的火光照的整间屋子格外诡异,楚息没有将门关严实,只是半掩着。
  她拉着他坐在边上的躺椅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冰冷的好似寒冰的手放在他的脖子上,好像下一刻,他的脖子便会被拧断。
  “去,看见里架着的大锅了吗?小娃娃,去把石磨边磨好的浆子,给我倒进去。”
  石磨边立着好几个小桶,小桶里转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看起来黏糊糊的,只是散发着一股又一股的恶臭。杏容没有拒绝,她很乖巧地按照楚息的吩咐将小桶费力地搬运到房屋里正大火烧着的大锅旁边,她提着小桶爬上旁边的架子,将桶中的浆子慢慢地倒入已经沸腾的锅中。
  一桶又一桶,她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累的气喘吁吁。
  楚息分外悠闲,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指挥着杏容:“接下来,将长案的香料按着顺序往里加,量要足,但是顺序也不能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大锅里的东西不停地鼓着泡,楚息抬起手,一股阴寒之气将燃烧的柴火熄灭,不过半刻有余,她又利用着自身的寒气将那大锅也冷了下来。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趴在长案边累的不行的杏容,语言恶劣:“接下来,拿起勺子,好好地偿上一口,试试味道。”
  薛杏容不知道那大锅里究竟煮的是什么东西,但是那颜色暗红暗红的,虽然有药草花香,但是也难以掩盖那一股又一股的恶臭,看起来就恶心的不行,她自然是摇着头不答应。
  楚息只是笑看了她一眼,随即那长长的指甲便狠狠地扣在诸槐的眉心,那刺痛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呼出声来。
  薛杏容最终还是走向了那大锅,她颤抖着那气边上的勺子,舀了一勺,闭着眼,颤巍巍地将其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浓重的腥味儿并着臭味儿在嘴里蔓延,她喝完一口再也不想喝第二口。
  “继续喝,喝到我满意为止。这算是,你不识抬举的惩罚。”
  只要杏容一摇头,楚息的指甲就会扣进他的肌肤里。他不知道杏容究竟喝了多少,他知道,喝了很久很久,吐了又喝,喝了又吐,从未间断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息总算是叫停了,叫停了之后,整间屋子里只有杏容的呕吐声和楚息那恶劣不已的声音:“知道,你喝的是什么东西吗?小娃娃。喝的可是十全大补汤哦,人的骨肉碾碎,并着新鲜的血液,加入上好的香料,最补的稀贵草药,熬啊熬,熬成的十全大补汤哦。好喝吗?要知道,这种东西以前可只有我庭院里的蔷薇花才能享受的到呢。你算是第一个尝到这种美味的人。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荣幸?”
  荣幸?呵呵呵呵呵……荣幸,他被楚息狠狠地掐在手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杏容拿着手指不停地戳着自己的喉咙,满室的呜咽和痛鸣。
  楚息似乎享受够了他们的无助与狼狈,她将他摔在地上,自己则是踱步走到了杏容身边,她将她搂在怀里,笑意盈盈拂过她嘴角的污渍:“别这样看着我,小娃娃,那些东西可都是你自己愿意喝的,又不是我强灌着你喝下去的,不是吗?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里面的血肉取材都来自你们的同伴,小娃娃,你亲手把他们熬成了一锅美味的汤……”
  “哟哟哟,多脏啊,现在不如去里面洗个澡如何啊?”
  作者有话要说:  阴风飕飕的天气游泳,相当的酸爽……不停地打喷嚏的可怜的我……


第94章 
  他见过满地的鲜血; 他见过流淌的血液; 他见过尸横遍野; 他也见过那黄沙遍天残阳之下的残肢断臂。
  可这所有的一切,都没眼前的场景让他悲愤,这是他第一次见到; 他所在意的人,被扔在那一锅血肉之水中痛苦挣扎; 而他只能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 什么都做不了; 更讽刺的是; 那些都不应该是她去承受的,那些应该落在他的身上的。
  他看见她满身的鲜血,他看见血水灌进她的眼耳口鼻之中; 他看见她的衣裙被染成血色; 他只能看着……
  当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当看见那个与杏容长得颇为相似的少女执剑而来的时候,他甚至感受不到一丝的高兴,来了又如何?已经晚了……是的,已经晚了,他知道已经晚了,那双清亮的杏眸里已经浸入了血色,那明媚的脸上已经遍布着血渍。
  楚息死的很惨,九天紫雷地狱烈火; 活生生的被烧的魂飞魄散,他看得出来,那个杏容口中的姐姐很愤怒,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薛寄容,虽然是第一次,但是他却亲眼见证了薛寄容正式踏入捉鬼师一途,正式成为这世间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捉鬼师。
  那次之后他没有再去找过杏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薛寄容直接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滚远一点儿,而杏容每次只要一见到他靠近就会发疯似的大叫,见到他,她就会想起她吃掉同伴的肉饮尽了同伴的血,见到他,她就会想起那一锅恶心至极的‘十全大补汤’,见到他,她就会想起那不断地涌入身体的鲜血,灌进耳鼻的血汤。她回想起所有可怕的一切,一个十岁的女孩儿不应该经历承受的一切。
  而那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如果他来到南江的第一天不滥发好心帮她解围,如果他大大方方的收下她还来的桐板,如果他没有与她一起逛遍朱绣阁,游过南江桥……如果,她没有来陪她逛那十五的花灯,如果……她没有在楚息带他走的时候拦在楚息的面前……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薛杏容还是那个薛杏容,还是那个在南江生活肆意的薛杏容,她会在薛寄容的庇护下平平安安的长大,她会如以前那般在阳光初升之时提着菜篮闲逛,她会到处去找些杂活儿干攒好钱给姐姐买礼物,她会和小葡萄读书习字成为一个知礼明心的姑娘,她会有一个疼她的姐姐,爱她的丈夫,懂她的朋友,她会有……最好的生活。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他只能午夜梦回的时候,从梦神那里求来一场永远也成不了现实的梦。
  诸槐靠在窗前,呆呆地看着庭院里飘落的黄叶。
  哪怕他身在宫廷,他依旧时时关注着薛杏容,他怕,他怕那双他曾经最喜欢的明亮杏眸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再一次见到杏容的时候,是六年之后的选秀上。他是高坐上首的皇帝,她是阶下束手的秀女。
  她在对着他笑,大大方方的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儿也不开心,甚至那一颗心不停地往下沉,因为那笑容就像是当年那个厉鬼楚息的翻版,笑的空洞,笑的魅惑,可是独独没有他最魂牵梦萦的东西。
  他本是不打算让她进宫的,可是站在秀女之中,对着他歪着脑袋,她笑嘻嘻地说:“小哥哥,姐姐不要我了,你要收留我吗?”
  一声小哥哥,他便什么都忘了。
  他接她入宫,封她为妃,他的宫廷里没有皇后没有妃嫔,只有她。他喜欢她,不不不,他爱她,从当年在南江的时候开始她就在他心中扎根,他们同过生死,他们曾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相互依偎,所有人都可以嫌弃她,都可以不喜欢她,但是诸槐不可以,因为她是薛杏容,所以他不可以。
  他一生当中有两段永远也不愿忘记的岁月。一段是当年南江初见,另一端则是她初初进宫的那一段时日。
  他可以尽情地抱着她躺在床上,相拥入眠,醒来时她撑着脑袋浅笑。他可以听见她的尚且还保留着那么一丝丝纯粹的笑声,她会笑着吻他的嘴角,她会指着花园里的飞过的蝴蝶与他说起当年看过的南江凤鸣蝶,她会……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的变了,她会时不时眯着眼冷冷地看着他,她会歪着脑袋兀自地发笑,笑的鬼意森森,她会给自己宫殿的院子里种满一片又一片的红蔷薇,她还会去望露山,去那个他永远也不愿想起的地下山庄。
  她彻底变得陌生的时候,恰逢京都盛传季家二公子季洵与捉鬼师薛寄容的事情。
  她没日没夜地坐在庭院里的蔷薇花边,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她说:姐姐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她没有来找我,她真的不要我了。
  也许这句话更适合用在六年前她被楚息折磨的时候,也许这句话是那个时候她心里的声音,当初她依偎着他每过两个时辰就会与他说一句:小哥哥,我姐姐很快就来了。
  说完这话之后,只剩下无穷的沉默,他大概能猜得到她心中在想什么。
  她在想……为什么没有来找她呢,她等了那么久,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儿来呢?姐姐是不要我了吗?
  她杀了很多人,她享受杀戮的快感,她变成了另外一个楚息,她会用着楚息的法子浇灌她院子里的红蔷薇,红蔷薇开的越来越艳,而他们的人生越走越暗,看不到光亮,找不到前途。
  他想过阻止她,但每当她歪着脑袋,那双杏眸静静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就溃不成军。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拿着朝廷律例,拿着国法,将她诛杀;理智告诉他,他是一个皇帝,他属于天下,不属于她;理智告诉他,他应该仁明广德,他应该把这个残害人命的女人送入地狱。
  理智告诉他,理智告诉……他。
  可是他的感情打败了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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