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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娇女:神秘夫君有点萌-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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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彩央叼着红果险些笑出口水,抹把嘴角啃一口鲜果,嗯嗯嗯的道,“婶子别浪费手艺,干脆把乌头山寨子的果树移到南村去。”
南村有赵家田,有赵家三家佃户,玉玲来这几天,已把要建林家村的事说了,这两天除了帮忙布置喜宴小事,就紧着跑县衙和乌头山寨子。
“哎哟,又是小作坊又是种果树,要忙死我呀。”秦氏口嫌体正直,嘴里抱怨眼睛却发亮,“好彩央,这事可是你说的。回头我就去找玉玲,说是他们二当家开的金口。果树种去南村,我得,阿不,我们家得拿大头。”
不小心泄漏的私心如今只叫人觉得可爱可亲,赵彩央啊呜吃果子,眉眼弯弯。
秦氏眼冒铜钱手上飞快,长廊两旁果树红变绿,赵彩央衣摆堆起的果子像座小山。
长廊尽头老宅侧门开着,有踢踏声人声传来,赵彩央偏头越过果子山,见阿童杜林骑在小马驹上,两个小人儿乐得像个傻子,后头跟着易生和高真俊这对表亲连襟。
姑爷是客,没人会让他们干活,两个大男人成了专职奶爸。
赵彩央抓了几个果子丢过去,祖上马贼出身的高真俊和易生一样好身手,一接一个准,转手分给两个小傻子,听赵彩央问阿童,“杜先生给你们放假,你们还真只顾着玩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高真俊憨憨笑着,易生脸却僵了半边。
只听杜林答道,“我们给两匹小马定了名字。阿童的叫红火,我的叫黄火。”
阿童“红火红火”的拍着马脖子,那样子已然笑成了个真傻子,杜林兴奋得看着自己的黄火,就差抱着黄火马驹亲嘴起来了。
嗯,阿童果真尊师重道,师傅的坐骑叫烈火,他就谐音排辈,跟着叫红火黄火。
赵彩央哈哈大笑,怀中红果丢丢滚落在地,歪头冲易生挑眉:瞅瞅,取名没品位的大有人在。凭什么嫌弃她给猫仔取的小猫咪,跟红火黄火一比简直高大上。
易生剩下半边脸也僵了。
高真俊依旧憨憨的笑,上前弯身捡掉落的果子,秦氏收了镰刀,也不管自家儿子闺女玩疯了,将摘好的果实不客气的转移到黄子俊的大衣摆里兜着。
赵彩央空出手来,对阿童招手,“去趟南村,把郝大叔请来。”
似乎自她出嫁离家,阿童虽仍旧最亲近她和易生,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粘人,又有了当家男丁的小大人模样。
阿童果断松开缰绳,抓起袍子就往南村跑。
易生慢悠悠踱到赵彩央身边,倾身低语,“红火黄火就让你得意了?媳妇儿,咱们晚上好好讨论讨论,将来孩子的名字怎么取。”
昨夜战况激烈,晨起照妆台铜镜,上头似乎还残留旖旎画面。
一语饱含暗示的“威胁”让赵彩央满肚果肉又酸又甜,容光面色红艳如血,真恨不得在秦氏好奇不解的目光中抬袖掩面,钻到长廊底下。
易生闷笑得胸腔震动,老神在在帮手装果子。
赵彩央跺脚磨牙,脸上绯红直到见到郝大叔还在发热,咕咚咕咚灌茶水掩饰,见郝大叔又是愕然又是疑惑,才抽着嘴角请人坐,笑道,“有没有耽误上山大姐采药的事?云祥酒楼来了厨子,明天喜宴上全鱼宴,大娘手里事先放一放,去厨房帮着打打下手,别的也不用管,就看看云祥酒楼用的什么药膳,用了多少药材。”
郝大叔不解,和跟来的两个闺女面面相觑。
她小儿子沾了东家的光送去学堂,两个闺女就在家伺弄菜地,帮手鱼塘。
两个闺女忽闪着眼又去看上首赵彩央,心里冒着崇拜的泡泡。
三家佃户是落难流民,初来乍到没根底,在南村住了小半年,才知东家在本地名声有多响。
同样是家中闺女,眼前坐着的赵家二姑娘有多厉害多能干,她们后知后觉,却已当成榜样奉若救苦难的神通菩萨。
两个闺女站起身,拉起郝大叔,不多问也不犹豫,“娘,东家姑娘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
郝大叔回神忙应是,赵彩央看着两个小闺女笑,“你们去厨房找个叫高得力的,把我的话说了他会带你们。”
三人应声而去,高得力听了传话,眼珠子滴溜溜转,握拳击掌诶了一声,心领神会的直接带着郝大叔三人,转去后头安置活鱼的几口大水桶处。
桶里活水微浊,一尾尾肥鱼不知明日待宰,游得自由自在。
两个小闺女眼睛大亮,郝大叔垂眸看着,若有所思。
厨房这边准备工作热火朝天,住对门的赵家和李长贵家已装点完毕,只等明天正日子。
这晚齐氏教导完梅箐婚前“生理卫生课”,赵彩央就卷铺盖窝进新房,两个小姐妹头碰头咬耳朵,度过梅箐最后一个单身夜。
易生没能抓着小娇妻讨论将来给孩子取名的事,和摇尾晃脑的来来福福大眼瞪小眼,喂完两根肉骨头,独守空房闷闷睡觉。
次日天光才亮,易生开门就见来来福福摇着尾巴等在门口,僵站了半晌默默又喂了两根肉骨头,见林叔、高真俊找来,便整衣正容,去前院准备接待贺喜来客。
老宅这头已有人声,交好女眷挤满堂屋。
全福夫人张氏妹妹替梅箐梳头绞脸,惹得爽朗梅箐嗷嗷叫疼,新嫁娘的羞意尽褪,惹得满屋大笑。
喜娘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倒,服侍穿嫁衣戴凤冠,红色盖头递给齐氏,笑嘻嘻请观礼女眷转去大宅喝茶。
老宅安静下来,赵彩央见齐氏扶着梅箐走出里间,抿着嘴在笑眼角却酸酸的,安安静静将点燃的香递给二人。
香案神龛下,梅箐娘的牌位擦拭一新,立在庇佑福禄的神龛下,沉凝得遗世孤立。
却不冰冷。
正文 第850章
牌位上没有姓氏名讳的几个字,是赋予底下站着三人生命、身份、新生的起源。
一饮一啄有定数,齐氏和梅箐望着旧主牌位,感触比赵彩央更深更重。
齐氏扶着梅箐跪拜落地,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插香口中低喃有声,眼角有水光。
赵彩央微微笑,和齐氏扯开大红盖头,兜头将梅箐罩得满眼喜庆火红。
宾客盈门,喧阗震天。
和赵彩央异地送嫁不同,她风光却低调,梅箐婚礼极尽热闹,不得不铺张刘能入赘,为显郑重,请了青灵村满村人和水临镇镇上一大部分人,刘好运人面广,又招呼了不少亲朋好友。成亲大喜无忌,便是没被邀请来混吃混喝的,也都摆个位置添副碗筷,全图喜庆。
赵彩央算是真正见识了乡下流水席。
村头摆到村尾,老宅新房不能占,大宅装不下人,就开放造德学堂待客前院,用来招待身份稍高的客人。
入赘本为世人不耻,看赵家这样排场和手笔,有话的也随着酒菜吞入肚中,吐出来的都是吉祥好话。
鞭炮声噼啪入耳,红纸翻飞硝烟浓浓,村里孩童跳着追着,新郎官不比文不比武,架着梯子就往墙内砸红包,砸晕了小舅子阿童带领的学子拦门队伍,砸开了心上人儿的家门。
聆听训诫,拜别家母,刘能嘴角咧到耳根子,满面红光不知是被红绸照得还是心愿成真,拽着一身喜服的梅箐大步走,好似两团火卷着风出门。
满堂哄笑。
花轿颠簸,吹拉弹唱直冲云霄,迎亲队伍里易生和黄子俊高头大马,盖过刘能的不够魁梧硬朗,却盖不过他新郎官的喜色风姿。
张氏“嫁”小儿子,又高兴又难舍,抹着泪将满腔母爱化成财大气粗,唰唰唰往跟着花轿的人身上丢红包。
有人叫有人跳,欢声笑语中再没人提“入赘”二字。
赵家大度,刘好运家身正,照样依着婚礼习俗,男家也大摆宴席。
高得力忙得脚打后脑勺,一道道全鱼宴流水似的上,喧腾香气将满村流水席推向惊叹高/潮。
有人才张口打听,高得力就适时飘过来,弯腰哈笑,左一句一心堂右一句长史夫人的菜方子,吊足胃口造足势,馋了宾客打响全鱼宴名头。
花轿还在转,喜庆还在闹。
高得力带着全鱼宴姗姗来迟,村口落马的二皇子,带着长随站定,风尘仆仆,亦是姗姗来迟。
颠花轿的土路上洒过水,春泥湿润,防止尘土乱飞。
花轿远远绕出村头,落后的孩童笑闹跑跳,摔了跟头也不喊疼,爬起来笑嘻嘻再要追,手脚都是湿泥。
村口站着陌生的二人二马,气势慑人却光鲜亮丽,泥孩子好奇扭头看,喜日无大小不怕也不避,大呼小叫越过二皇子和长随,噔噔噔追上远处喜红花轿。
赴宴新裳赫然几个手掌泥印子,二皇子额角狠狠跳了两下,长随忙扭头看风景。
人头攒动的流水席,除外就是土屋土路土地,河水溪水绕着一块林地,入眼黄土迷眼视野逼仄,长随发现欣赏不来眼前风景,扭回头要开口说话,身旁马驹似不耐烦,打鼻响刨马蹄。
泥点子就溅上长随大白脸。
长随呸呸呸吐泥,二皇子瞥一眼咧嘴哼一声,弹了弹身上泥手印,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
眼见为实,赵家落户的青灵村活脱脱大乡下,连赵家庄都不如。
别说右相沈府的别院,就是他娘的嫁妆农庄都不比上。
赵彩央就带着家小生活在这里!
……是曾经生活在这里,二皇子突然失去整理仪容的兴致,拽着马缰往流水席尽头,最热闹的那处新房新瓦走去。
长随呲牙咧嘴的抹脸,忙颠颠跟上。
梅箐在轿子里颠得披头散发,花轿又转到村头,鼓乐不停,易生和黄子俊一顿,忙翻身下马。
易生拨开迎亲队伍,抱拳直立,嗓音轻松穿透嘈杂乐声,“二皇子,来了!席面才开,还能看到新郎新娘拜堂。”
别人听不懂,这段日子被林叔带着恶补赵家各方关系的刘能却是耳朵尖,听明白来人是漕运督史二皇子,意气风发的新郎官来不及仔细打量,几乎滚下马背,顾不上扶正胸前红绸花,忙抱拳施礼,“二皇子大驾,有失远迎。”
赵彩央的“姐姐”,梅箐的夫婿。
二皇子冷脸稍缓,扯出抹笑点点头。
刘能受宠若惊的爬上马,见易生笑着颔首,才继续跟轿领队,喧闹又起。
高真俊当先去安排座次,易生和二皇子并肩而行。
“何时启程的?一路过来可还顺利?”易生沉声闲话,望着满村喜庆,眼中有笑。
不问他这几天海官有何动静,却只是随口话家常。
二皇子有问有答,心情却有些复杂。
易生比他还长半岁,曾经是个认识却不熟的傻子,他从不将易生视作近龄同辈,只因易风才给易家两个正眼。
当年惊变,如今物是人非,易生换字,他和凤九听罢无话,只默认序齿排辈,是以才愿意喊赵彩央一声“嫂夫人”。
他以为这三字重若千斤,喊出口才知不如他想的那般艰难。
就如同当年他和凤九联手易生,惩治恶妇那般配合默契,如今同场为官,合作无间。
甚至听他喊自己二皇子,竟有些不愿承认却难以磨灭的熟悉感和信服感。
他告诉自己,因易生毕竟年长又已和常人无异,因易生是自小护在易风羽翼下长大的、活命的。
心中念转,二皇子偏头看易生,如往常般握拳砸肩,露出冷哼坏笑,“我来参加喜宴,也顺便给你送好消息。海官太子少傅大人果然如密信所说是个老狐狸,不过他那老来子司老牛却是个跋扈的,拿着鸡毛当令箭,竟敢到江淮卫所咋呼,要凤九给他调人使唤,美其名曰替建水军打先锋。哼,蠢货。”
苏凤九从不以世家子自居,一副军伍莽汉样儿。
必定借题发挥,没给司老牛好脸。
易生勾唇笑,语气透着狡黠,“少傅大人不会放任老来儿子给他闯祸。待会儿喝了喜酒,我们好好谈谈。”
正文 第851章
二皇子眯眼笑。
泥印花脸的长随垂头牵马,默念他听不见听不见,爷谈正事密话时他就是聋子。
流水席宾客却不是聋子,听说两道漕运督史亲自来恭贺,满场哗然。
刘好运一家面色比喜字还红,张氏招呼宾客的声音大如洪钟,刘家孙子辈的小奶娃仰着脖子傲娇的哼哼,脖子都快仰断了。
庄稼人敬官畏官,今日趁着喜事占着赵家面子,哗啦啦上前围观二皇子,大姑娘小媳妇趁机摸一把二皇子锦袍,活像摸一把就能扣一层官粮下来似的。
二皇子太阳穴突突直跳,被挤到后头不得近身的长随嗷嗷呼喝,丁点威慑力淹没在人声中,只好翻着白眼扭头继续看风景。
易生看得好笑,摊摊手做无奈状。
二皇子无奈又发作不得,骨子里还是皇家贵公子脾气,抬袖掩鼻想隔绝周身乱七八糟的气味,却被衣上泥手印捂了个正着,呸呸呸挥袖,见刘能牵着落轿的梅箐进来,暗暗松口气。
入赘喜堂在赵家正厅,三拜红影吸引了宾客注意力,围观众人抢着好位置伸长脖子观礼。
二皇子视线越过人群,落在厅内或站或坐的亲近男女眷身上。
别人看新人。
他看赵彩央。
巴掌小脸微侧显得更加小巧精致,微微笑着看姐姐姐夫夫妻对拜,转头捂着嘴和秦氏笑着低语。
妇人发式梳得一丝不苟,粉面容光,气色更甚春日宴匆匆一晤。
偶然抬眼,对上抱臂半倚厅门的易生,隔空对视,情意难掩,脉脉含情。
二皇子垂眼。
满云南府都在传,长史夫妇有多恩爱。
就是漕运督史官衙,近日酱肘子的香气亦是随处可在。
苏凤九说,往常不好说亲的鳏夫老兵油子也变得炙手可热,媒婆一张嘴,只对女家说,“老夫少妻好,瞅瞅长史大人,比长史夫人大了五岁,那疼人劲儿,照着年岁正着长。”不知“说服”了多少黄花小闺女。
苏凤九心疼送给下属的新婚红包,大嗓门喊着心疼,却是特意转述给他听的。
让他不要再胡思乱想。
其实这两年,自从华云镇一心堂一别,除却京中几次间接接触,京城赵府七娘“暴病”后,他根本没再想起过赵彩央这个人。
他只是鬼使神差留下那张画,那份交易契约罢了。
直到南下赴任,他才想起凤九经手的赵家新户籍,兴起让人打听赵家情况,得知她过的好,也得知她和易生定了亲。
那一刻才知自己心意。
他却怀抱侥幸,面上云淡风轻不在意,却忍不住让凤九帮忙,找林烟烟打探详情,又让人往青灵村送土仪,回应平平。
是啊,赵彩央和他,一开始就始于交易,始终也只是交易。
他还盼着她能有什么回应?
她已是兄弟妻,二皇子再抬眼,眼中华光尽散,不冷不热一张脸,优雅从容入座主桌,看宾客观礼完毕说说说笑笑纷纷回座。
满院热闹,有乡绅文人上前来敬酒攀话。
二皇子做足场面,不推不拒举杯回应,不知何时易生已陪坐一侧,长臂坚定伸出,不帮新郎官,却帮他挡酒。
二皇子嘴角翘,笑颜亮,和易生会心挑眉,似回到初入锦衣卫时的张扬豪放,朗声碰杯,香酒醇厚。
举止贵气浑然天成,搅乱女客心湖,莺莺燕燕小声议论。
长随踮脚守望,满脸纠结的在心里叹气。
爷的心思他知道。
此刻爷眼底深藏的黯然,他也知道。
长随无能为力却忠心,退开几步放松守望屏障,暗搓搓的鼓动那些想上前又不敢的人去搭话,只盼着喧闹对饮能驱散爷心中的黯然。
他尽忠尽职,惹得有心宾客往二皇子身边凑,冷落了好鱼好菜,此刻谁还顾得上全鱼宴的精致稀奇,官粮、二皇子不绝于耳。
高得力甩一把忙出的热汗,撇撇嘴瞪着主桌。
转身招来个厨子,小声交代,“给二皇子的鱼汤里多加两把盐。”
在商只言商,管他什么漕运督史,抢了一心堂的风头,就让你多吃两把盐,还是正经好官粮来的,高得力哼哼着袖手飘走。
黄汤下肚,酒躁烧人,长随十分机灵,忙忙盛了两碗热汤给二皇子润口。
两碗加料鱼汤下肚,二皇子梗着脖子在心里疑惑:不都说乡下农户盐精贵,烧汤倒是舍得放盐!
高得力打了个喷嚏,皱着鼻子喊厨子做收尾工作。
喜宴散去的赵家大宅,远来赴宴的宾客都安排在易家、赵家大宅、造德学堂暂住。
赵家老宅新房里喜烛耀眼,满屋火红烛光明晃晃,烧旺了新人的暖/帐。
这头大宅西厢小院,独守一夜空房的易生扛起瞌睡的小娇妻,丢上床压上身,酒气钻进赵彩央鼻间,暧/昧话语落进她耳中,“隔壁洞/房,好媳妇儿,我们可不能落后你姐姐姐夫,明天我要先回云南府,你可得好好给我‘饯别’一番……”
赵彩央忙了一天累得懒得动,想装睡混过去,听到后半句又心软,哼哼唧唧的勾上易生脖子,推拒的话语就变成迎合。
春夜暖风,吹灭了西厢烛火。
客院灯火如豆,二皇子端着茶杯灌水,嘟囔酒菜好咸口好干,却是不用人回应的自言自语,带着酒意的目光似落在西厢方向,又似被层层屋檐粉墙阻挡,不知落在何处。
长随放好洗漱用具,见状忙上前拎起茶吊加水。
哗啦啦水声被二皇子低语打断,“我随身带着的那个小匣子,你去找出来,里头的东西……烧了吧。”
长随一愣,转过弯来心口一跳,倒茶的动作顿在那里,溢出的茶水浸湿脚下地砖,滴滴答答,似敲在他心头。
长随觉得,他比贴身伺候的丫环还要尽心贤惠。
仔细伺候完洗漱,换下沾着泥印子的外裳,披上洗的喷香的家居大袍,倒了洗脚水沏上新茶,默然细致的打理完一切,长随偷偷抬眼,见二皇子靠坐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散酒气,不去睡也不说话。
长随暗暗叹气,磨磨蹭蹭的去取小匣子。
正文 第852章
匣子小而旧,底部脱漆的木料起了毛边,长随不小心扎了手,嘶嘶叫疼,引得二皇子睁眼看过来,犹犹豫豫道,“爷,里头的东西可是您的宝贝,真要……烧了?”
宝贝?小子这会儿倒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二皇子勾唇没好气的笑,摆摆手又闭上眼,“叫你烧你就烧,哪儿来那么多话。去院子里头,别惊动人。”
语气平平没有不耐烦,长随大着胆子静等片刻,没能再等主子开金口,唉唉在心里叹息,捧着匣子转身。
铜扣咔嗒一声打开,里头几张黄纸一枚玉佩,长随是二皇子心腹,对这些宝贝来历心里有数,想到主子席间情绪变化,咬咬牙拿出打火石。
独立的客居小院内,红泥小炉火光窜起,长随身后却是一暗。
火光映着二皇子面色明明灭灭,嗓音有些紧,“算了……你去歇下吧,我自己动手。”
此情此景,他连个屁都不敢放,长随挤出笑应是,乖觉的蹑手蹑脚摸回自己房间,忍着没回头没趴门缝偷看。
二皇子蹲下身,宽松大袍扫在地上,衣摆随风而动。
玉佩是当年两月之约,他替苏章抵押给赵彩央的信物,连着交易契约换了赵家新户籍后,就一直留在他手中。
二皇子拨开契约和玉佩,长指拈起底部对折黄纸,摊开来,上头是一副肖像。
线条简单笔触流畅,三两笔就勾画出他的模样,唯妙唯俏神情严肃,眼神乍看狠厉实际坚毅,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两月之约时,赵彩央就是用这一纸画像,经由卢掌柜验明身份,才有后来的雅间相会。
卢掌柜一双精明眼,都觉得这简单画像难言的精巧,苏凤九看了笑,拍掌叫好,“要是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画师能有这本事,那些张榜通缉的恶人强盗,哪里会抓十个错一半。一帮老胡子自诩画力才学,还不如个丫头手笔妙。”
确实妙,形似神似。
让他想要不屑看,又忍不住盯着瞧。
神弩兵人人怕,人人也暗骂,多是世家子弟也多是纨绔嚣张贵公子,他和凤九入乡随俗,要办其他大事就要做好样子,遮人耳目只图暗里行事方便。
赵彩央却一笔“看透”他。
眼神的狠厉和勾起的嘴角,大概是取自他在华云镇小巷,威胁哑巴私藏印章时的凶狠嘴脸,在她笔下他惯常假作的凶狠却变了味,似用刻刀凿出的,他的本心真性情。
常有人夸他俊,他觉得这张黄纸上的他,才是跃然纸上的真俊。
鬼使神差的,离开一心堂时,他就将小像袖起带走。
收在匣子里藏在床头,带来带去就带了近两年。
他以为的知己,再见已是他人妇,心意明朗却已成惘然。
二皇子摇摇头,驱散心中思绪,盯着黄纸看片刻,久得衣摆不动了身上有了凉意,才丢回匣子,连契约和玉佩一起倒进红泥小炉。
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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