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皇后-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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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下这群宫人，无论是普通宫女抑或有品阶的女官，此时看着那立于高阶之上，鎏金漆画之前的女子，眉目如画，颜如冠玉，红唇间分明漾着浅笑，语调亦是不急不促，但却给人一种冷艳难言如白梅临雪的感觉。

　　　　一时间，所有人都移不开眼睛，又是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这个女孩身上，竟透着一种居高位者的悠然和犀利——这真的是昨儿那个看起来弱弱小小的十四岁小娘子？

　　　　虽然昨天连子心到来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她，但对于这个颇有“故事”的新任领导，尚食局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各种说法形容皆有。当然，没什么好话就是了。

　　　　所以今日她穿着一身女官服进入司膳司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只是，或装傻的，或装作看不见的，都想故意晾着她罢了。

　　　　被召集来听她“训话”，大多数人也是抱着看笑话的姿态，谁知，一下子就被震住了。

　　　　连子心眼眸淡淡扫过一圈，将每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虽然没做过什么大领导，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这些话当然也不是张口就能来的，昨儿晚上，她也打过好几遍腹稿了。

　　　　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可以的。

　　　　一阵挺长的静默之后，连子心双眼一瞪，殿中才终于重新有了声音。

　　　　陈娇娇第一个笑起来：“哎呦，连大人说得真好，微臣今后一定尽力配合连大人，将我们司膳司的工作做好！想必其它姐妹也是一样的，你们说是吗？”系讽页血。

　　　　众宫人这会儿大多已经回过神来，神色也恢复如常，地福身颌首：“奴婢谨记膳珍大人教诲！”

　　　　连子心点头，抬手：“行了，都忙去罢！”

　　　　本来，连子心以为自己这一番“敲打”多多少少能暂时起些作用，可接下去发生的事情，才让她知道，这还真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众人散去后，她便坐在膳珍的软座上，翻阅起一些账薄来，还没看几行呢，柳玉就匆匆过来，到了她跟前却又什么都不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只能先开口询问：“柳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柳玉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哎”了一声，将事情跟连子心简单说了。

　　　　其实也真是一件简单的小事。

　　　　宝裳公主的贴身宫女来司膳司取早饭了，但这份早饭呢并不是固定的，宝裳公主有一个任性的喜好，就是喜欢吃一道叫做“蜜液奶香蛋羹”的菜，有时候呢天天要吃，有时候呢又十天半个月都不碰，有时候是早上要吃，有时候又是晚上要吃……总之就是没有一个固定的时间。

　　　　这么难搞，让小公主宫中的小厨房自个儿做不就好了？

　　　　偏偏，这位小公主就喜欢司膳司做出来的味儿，曾经试过让别地儿的人做，无论哪个小厨房做的，小公主都能尝出来，至今也是一个谜之喜好！

　　　　所以，两年了，这位小公主已经折磨了司膳司两年！

　　　　可人家是小公主啊，而且是今圣最小的一个女儿，一直尤为宠爱，任性的资本大大的有！

　　　　那么今早司膳司遇到的困难是什么呢？

　　　　青薄和路菲两位典级女官正巧都不在，司膳司就没有人能给做了。

　　　　连子心听得皱眉：“这道蜜液奶香蛋羹很难做么？只有青大人和路大人能做？”

　　　　柳玉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那倒不是，这道菜其实一点不难，只不过呢，宝裳公主的吃食儿，向来不让官阶七品以下身份的人沾手……咱们司膳司里，能给这位公主做菜的，就只有青大人和路大人了。”缩缩脑袋，“微臣可不敢碰，要是被发觉，承受不了小公主的火气。”

　　　　连子心忍不住直翻白眼，真是天下之大，什么鸟都有！

　　　　见过任性的公举，还真没见过这么任性的小公举tut！　~％％@

　　　　放下手中的账薄，起身道：“让我试试看吧。”

　　　　柳玉还犹豫了一下，才颇为无奈的说：“自能劳烦膳珍大人了。”

　　　　连子心来到厨房，料已经都备好了。

　　　　柳玉说，其实就跟普通的蒸鸡蛋羹没有多大差别，将步骤跟她略略说了一遍。

　　　　可就在她还要详细询问的时候，却有别的宫女急急将柳玉喊了去。

　　　　她一心想着如何做这道蛋羹，所以一时也没怀疑什么。

　　　　想问别的宫女，却又忽然觉得自己好歹是一个膳珍，又是上任第一天，如果这么件小事儿都没办法处理好，这么个简单的菜都没办法搞定，那岂不是叫人轻看了？本来大家就不怎么服气，这第一件事做不好，以后再想收拢人心开展工作，可就难了！

　第一百七十章　进击吧美食

　　　　连子心也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索性啥也不问了，就着备好的料，按照之前柳玉说的步骤做了起来，像这样的鸡蛋羹。确实毫无难度。

　　　　至于能不能对上谜之任性小公举的胃口，这真的就得听天由命了。

　　　　再任性，总不能就因此杀了她吧！

　　　　半刻钟后。鸡蛋羹出锅了。

　　　　她亲自放上托盘端了出去。宝裳公主的贴身宫女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柳玉和陈娇娇都陪在跟前安抚她，连子心暗道一声真没出息，堂堂女官却要看一个宫女的脸色吗？！

　　　　宝裳公主的贴身宫女看起来不比连子心大多少，但神色之间皆是倨傲，一看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主子被宠坏了，她也鸡犬升天！

　　　　连子心有些后悔自己上赶着去给做这碗鸡蛋羹了。所以出来后就默立住了，最后还是那宫女瞧见了她，怪异地挑了挑粗长的眉，声音尖尖地问道：“这位就是新来的连大人了？”

　　　　柳玉和陈娇娇转过来看到连子心，忙道：“是的，这就是我们连大人。”

　　　　宫女这才移动高傲的屁股，站起身来，特随意地朝连子心行了个宫礼，幽幽道：“奴婢未忧，乃宝裳公主宫中的一等宫女，今儿公主着奴婢来取蜜液奶香蛋羹，听说是连大人亲自做的？做好了的话，先让奴婢看一看，可得先过了奴婢这一关才行呢。”

　　　　真想把鸡蛋羹扣你一脸！

　　　　连子心心下冷笑。面上也是不冷不淡的，不跟她过多废话道：“本官也是头回做这道菜，若是不符合公主的要求，便也只能让公主先等等了。”

　　　　未忧瞧着她的态度，心下便有些不喜，柳玉和陈娇娇暗暗对视一眼。嘴角弯了弯。

　　　　“哟，这鸡蛋羹，可真好看！”

　　　　“真香呐，微臣只是给您说了一遍您就能做得如此，果真厨艺非凡！”

　　　　柳玉和陈娇娇高帽子不要钱似的往连子心身上扣。

　　　　连子心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做这鸡蛋羹再容易不过了，用得着这样？而且她们对于这道蜜液奶香蛋羹应该是很熟悉的，她这做得究竟成不成功，她们怎么一点都不评价？

　　　　未忧却不管这些，拿过一把调羹，轻轻在光滑如玉的蛋羹上挖了一小勺，含进口中。

　　　　连子心眉头才蹙下去，就见未忧登时变了脸色！

　　　　调羹“铛“的一声砸在了托盘上，吓得连子心差点脱了手，脸色都白了。

　　　　未忧怒目而视，指着连子心尖声道：“连大人好大的胆子，竟想加害宝裳公主！”

　　　　咯噔一下，连子心暗道不

　　　　尚宫毕竟为尚宫，这一身的气质绝对是底下这些女官无可媲美比拟的。

　　　　她对连子心的态度倒也正常，没有显露出什么惊讶之色，也没有轻视之色。

　　　　算不上多么亲和热情，但也不疏远冷漠，这反倒叫连子心感到安心舒服。

　　　　她为连子心受了深绿色的女官绶带，又说了一番勉励的话，总算礼成。

　　　　连子心终于成了一个真正的女官。

　　　　问曰：“尚宫大人，微臣接下去要做些什么呢？您布置工作吧！”

　　　　答曰：“且慢，你先去女官学院学习一个月，考过了再说！”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女官之踵

　　　　女官学院？

　　　　皇宫中咋还有这样的地方？

　　　　想起前世看的某些电视剧或穿越剧中宫女学习的地方，连子心顿时苦了脸。

　　　　她母亲的，老娘艰难万险过五关斩六将得到了选拔赛第一又身怀皇帝舌绝技，屈才来当这么个女官不给特殊待遇就算了，最后还是得去学习考试。有没有天理？

　　　　顾惜爵你不负责任的，把老娘忽悠进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好，你消失就消失吧。最好不要让老娘再见到你。否则……也拿你没办法。

　　　　qaq

　　　　虽然内心是拒绝的，但该去还是得去。

　　　　不过这个女官学院，倒是没有连子心想象的那么可怕，跟后世所看过的那些也很不一样。

　　　　当然，这也许跟她是个例外的学生有关。

　　　　女官学院，顾名思义就是后宫培养训练女官的地方，所有想要考女官的宫女，都必须每个月定期在这里上课和做一些有针对性的培训。依照六局中不同的专业和所报考的女官品阶的不同，所上的课也都是不同的。

　　　　连子心是特例，她已经是正式的女官了，而且还是品阶只在尚宫之下的高级女官，所以她来女官学院上课自然不能像别的人那样又臭又长，她需要的是——速成。

　　　　学习宫规，熟记女官制度，了解华国宫廷女官历史，练习女官礼仪……这便是她这一个月所要掌握的东西，说实话，除了枯燥些，还真的算不上难。

　　　　而且在这些东西当中，也不都是无聊枯燥的，起码华国宫廷的女官历史让连子心挺感兴趣。

　　　　开国圣祖皇后首设女官制度。八局三十二司，分掌宫廷事务，上承御旨，下领宫女。

　　　　第二朝初元皇后，延袭女官制度，但将其精简为七局二十八司。

　　　　第三朝慧吾皇后。以才人精选，节缩后宫之名，又对女官制度进行了大开阔斧的改革。

　　　　改革后的华国宫廷，就变成了六局十八司，延续至今百余年。

　　　　这六局分别是：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工局；

　　　　其中六局的职责范围为：

　　　　尚宫局——掌政令、调配、印玺、玩器；

　　　　尚仪局——掌礼仪、音律、舞乐、朝见；

　　　　尚服局——掌服饰、化妆、仪表；

　　　　尚食局——掌食品、药品、器皿；

　　　　尚寝局——掌床褥、整理、用具；

　　　　尚工局——掌营造、丝织、财务。

　　　　六局之下每局下辖三司，司下又置若干职位，层级分明。系序余才。

　　　　根据不同等级授予不同官职，高者五品，低者八品。

　　　　原本，六局应当是有六位最高尚宫的，但现如今只剩下三位。

　　　　许然尚宫不单是尚食局的尚宫，她同时也掌管着尚服局；另外一位欧阳尚宫，掌尚宫局和尚寝局，还有一位陆尚宫，掌尚仪局和尚工局。

　　　　今日这个只有三尚宫的局面，说起来还要追溯到前朝的华硕帝。

　　　　在华硕帝在位期间，后宫发生了一件震动朝野的“大血洗”事件，史称“舞怪之乱”。

　　　　当朝腾舞皇后及其众多党羽被连根拔除，诛杀殆尽，其中，就有当时的三名最高尚宫和多名女官牵涉其中。此事的后续事宜时间颇久，六局也迟迟没有补上另外的三位尚宫，后来，新任皇后上任，决定六局此后暂由三位尚宫掌权代职。

　　　　如此这么一代就是四十余年，六局尚宫也交替了两任，可再没有出现六位尚宫的局面。

　　　　华国宫廷女官，是有年龄限定的，年十三以上方可授女官职位。

　　　　然而要一般宫女要晋升女官，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经过大大小小的考试，没个两到三年很难考上，这当然还是指那些资质极佳的，有本事有智慧的宫女。

　　　　而华国的宫女，大多数也是由最低等的宫女慢慢熬上去的——粗使宫女——三等宫女——二等宫女——一等宫女，只有到了一等宫女，才有资格考取女官。

　　　　最重要的是，就算考上女官，也只能是品阶最低的——八品掌级女官。

　　　　哪个女官不都是要从底下一层层升上去的？而且，这晋升一级，难度之大堪比登天。

　　　　除非，做出什么特殊的成绩或有什么立功表现。

　　　　如今的华国宫廷，约有宫女两千多名，而所有的女官，包括最高的尚宫在内，总计只得六十四名。其中六品以上的，只有十五名。

　　　　不仅如此，纵观开国至今女官记录，曾任八品女官年岁最小者——十七，最大者——二十四；

　　　　七品女官年岁最小者——二十，最大者——三十；

　　　　六品女官年岁最小者——二十六，最大者——三十六；

　　　　五品尚宫年岁最小者——二十八；最大者——三十二……

　　　　当然，也有依靠家世背景走后门空降女官的，但最多就是七品，年龄也稍大……

　　　　连子心觉得自己被排斥被轻视被嫉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十四岁，堪称史上最年轻女官了。

　　　　大多数人都是从十来岁的宫女一年年熬上去的，甚至熬了十几二十年一辈子都考不上女官的比比皆是。

　　　　那像她这样的：初次入宫，没有任何资历，年幼，空降六品女官……怎么可能让人不感觉到不平衡？对这里的所有女官和宫女来说，她就是不合理的存在，不合理的存在自然就要弄死！

　　　　连子心忽觉脊背有些发寒，感到了沉沉的生存压力。

　　　　而关于华国女官众多的冗长的规矩制度中，有一条引起了她的注目。

　　　　——为华国女官者，自上任起须得时刻持以女子坚贞，高风亮节，以才示人而不以色侍人。君上，可敬而远之；男宾，可傲而视之。一日为女官，终身尊荣，惟一不可触犯之禁忌，终身不可与君王有所干系，即不可为妃，不可为后，无论死生，永不可入皇室宗祠！

　　　　以上什么意思呢？

　　　　重点思想翻译过来就是：华国的女官，只要曾经任职过的，都不能勾引当朝皇帝！当然不能排除皇帝看上了你强要了你，那也只能算你倒霉，要么永远当个地下情人，要么让皇帝放了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总之，正式的名分就不要想了，什么美人贵人妃子都不行，更别说是帝后，顾室宗祠是绝对不会承认你的！

　　　　这一条，不仅作为女官制度，更是被著在了华国历届的“国母祖训”之中。

　　　　“国母祖训”在华国来说，还是相当有分量的东西的，历任皇后，都会留下一些对于后宫的治理训戒，只要被列入“国母祖训”之中，后代便要死命遵循。

　　　　这一条祖训，便是华国第三朝慧吾皇后所留下。

　　　　那么这位皇后何以要留下这么一条对女官毫不留后路的祖训制度呢？她跟女官有过什么深仇大恨？她看不起女官身份？还是说，她其实只是一个见不得丈夫花心的妒妇？

　　　　说起来，就要扯到华国历史上有名的一位女官——侯璎。

　　　　据说，侯璎十二岁进宫，从人人可以打骂欺辱的粗使宫女，到十六岁，已然是一等宫女，并且由于天资卓绝，为人勤勉，成了六局尚宫争抢的对象。后来，侯璎入了地位隐隐高于其它五局的尚宫局，一年后，考取女官，成为当时八品女官年岁最小之人。

　　　　侯璎此人，不仅天资卓绝，本事不凡，而且生得是天人姿色。

　　　　史官记载为：有女妖且丽，媚色不自持。艳冠兰杜芳，一笑胜星华。

　　　　而她成为女官后，长袖善舞，在尚宫局干得风生水起，不到三年便晋升了一级。

　　　　如果说，她能就此一心扑在事业上，那么后世对她的记载评价，一定是“一代传奇女官”、“史上最年轻尚宫”、“巾帼不让须眉”……等这样褒扬。

　　　　只是，自古红颜多祸水，或者说，千娇百媚情无歇。

　　　　华为帝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被她迷得团团转，言听计从。

　　　　她暂时不想封妃，华为帝就想方设法晋升她的女官职位，六品、五品，达到女官制度上限之后，不顾整个后宫和朝野上下的反对，为她破格开设了最高二品的女官职位，让她可以同男官员一样上朝堂议事！后经众多老臣死谏，华为帝才不得不废了她的官位。

　　　　不做女官之后，侯璎还是封妃入了后宫，独揽圣宠，不仅在后宫呼风唤雨，更是媚惑君心，长使君王不早朝！后来甚至发展到滥杀贤臣的地步，在华国宫廷掀起了一股股腥风血雨，外敌趁机来攻，一时内忧外患，华国疆土风雨飘摇。

　　　　那段非常之期，正是慧吾皇后以其刚毅之姿，坚韧手段内结后妃，外合朝臣，苦苦支撑了下来，终是在两年之后，觅得良机，将祸国妖妃侯璎一举杀之！

　　　　华为帝经过一段时间的“反省”，幡然悔悟，从此立志不再纳妾，只为华国励精图治！

　　　　慧吾皇后在国母地位固若金汤，成了华国百姓与朝臣、顾氏宗族都相当重视和认可的人物，因此，当她立下这一条“从此女官不得为妃为后”的箴条，只有拥戴之声！

　　　　慧吾皇后此举，自然有自己对于女官的痛恨在里面，但更多的，是为了防微杜渐，为了杜绝此类女官媚君祸国的事情再度发生，华国可是再经不起一次这样的折腾了！

　　　　只是这样一条制度祖训，从此也让女官们少了一份野心，更让许多想拼命改变命运的宫女们，对于成为女官少了一份动力和期许。

　　　　当然，这也只算是万丈波澜中的一点水花。

　　　　每年，还是无数宫女强赴后继地想成为千分之一女官中的一位。

　　　　毕竟相对于宫女，女官她们是官，有官职，享俸禄，受人敬重，在外朝也颇得朝官逢迎。

　　　　更重要的是，宫女每二十年才一释，出宫之时，她们大多已经耗尽青春、人老珠黄，无财无权，无依无靠，还不如孤老于宫中；而女官就不同了，六年一释，根据品阶终身享有俸禄。

　　　　当然，无论宫女还是女官，在释期到时，都有自由选择留在宫中的权利。

　　　　大多数女官，绝不会在六年后就选择离开，熬了多年才熬上女官的位置，怎能轻易舍弃？

　　　　连子心却是觉得这六年对自己来说太漫长了。

　　　　也许不用熬到这六年结束，也许，不只有这一个六年要熬。

　　　　对于这个“祖训制度”，连子心觉得是华国女官之踵，也就是阿喀疏斯的脚踝。

　　　　致命的牵绊，脆弱的禁区。

　　　　诚然，这跟她是没什么关系的，她没有任何野心，对这个后妃的荣华富贵没任何兴趣。

　　　　所以这个东西，并没有在她心中留下什么波澜。

　　　　只是天意弄人，她并不知道，在不远的未来，这个女官之踵将会成为连子心之踵，成为连子心在爱情之路上一个难以逾越和摆脱的巨大障碍。

　　　　……

　　　　连子心这膳珍，除了每天去司膳司点个卯，露个小脸，大多时间泡在女官学院，不是她不上进，只是许尚宫的话她不能不听——一个月后通过不了考试的话，剖腹谢罪吧。

　　　　咳咳，其实没这么凶残，原话是——贬官一级，降为七品膳典。

　　　　但是这种面子里子都没了的事儿，对于连子心来说，还不如剖腹呢==。

　　　　因此，她还是投入了很多精力学习的。

　　　　在女官学院学习的日子倒是过得很休闲，一晃就半个多月过去了。　㊣

　　　　悠闲到，她都要忘记某个人的存在了。

　　　　不过吧，地球这么这么大，不想碰见的还是会碰见，更何况，只是皇宫这一方小小天地呢？

　　　　这一日，连子心如同往日一样从女官学院回尚食局的路上，就撞上某个大波ss了。

　　　　女官学院到尚食局，路程并不算太远，但是一般步行也要半刻钟的时间。作为六品女官，她是有代步轿輦的，秉着不坐白不坐的原则，往日她都不会亏待了自己。

　　　　来回都坐着小轿，颠颠儿的，舒服得不行呢。

　　　　可偏偏这一日，她吃多了肚子有些积食儿，就想散散步遛个弯儿，结果就“幸运邂逅”了。

　　　　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嗷。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别来无恙

　　　　远远看到一顶精雕细镂，四人抬杠的金色锦幔轿輦迎面而来，后头还跟着三四个宫女和侍卫，连子心忙带着身后的银杏和小酸梅退至宫墙边避让。

　　　　学习了一段时间还是有些用处的，起码她知道皇宫中能用金色锦幔轿輦代步的。必然是皇子公主级别的人物。当然，她一时间也没有想到会是谁，毕竟宫里的皇子和公主那么多。

　　　　轿輦中的人。也没有迎面看到她。因为他一直处于闭目养神状态。

　　　　连子心退到宫墙边后，就按着宫中女官礼仪垂头而立，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对这顶轿輦有所冒犯。

　　　　银杏和小酸梅她们身份也算特殊，获封二等宫女，平日里的职务仍是跟在连子心身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宫规礼仪都有在学。

　　　　主仆仨规规矩矩地立在宫墙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尽最大的努力降低存在感。

　　　　金色锦幔轿輦似乎走了很久，才终于来到了她们身边，连子心感觉有几道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一下，不过也只是几个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