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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漕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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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霍青棠生而倔强叛逆,绝不是张氏和霍水仙用礼法家法或者一张庚帖婚书可以规劝束缚的,璎珞心底叹息。她回头瞧了一眼伊龄贺,若这蒙古少年真心待大姑娘好,他们又合得来,最后二人能结成姻缘,未必就是坏事。 
  媚春与璎珞在一家药铺前走停了,伊龄贺与霍青棠一直在后头商量什么,待青棠抬头时,才发现又转到了苏家药铺门前。
  苏家那位老爷子不在,苏颂藻在大堂里打算盘,他算盘打得不错,青棠盯着他来回拨动的手,想起另一个会打算盘的人来。顾惟玉的手时时都在拨算盘,只要陈七自己去见他时,他几乎都是在算账,似乎要把全天下的账都给算上一遍。那时候陈七还笑她,“惟玉哥哥,你怎的不定做一个金算盘挂在身上,省得哪天找不到算盘岂不是要着急了?”顾惟玉笑,笑得温柔又包容,“并不是要算账,只是手是要活动的,常年不动,灵活也会变得迟钝。”
  青棠双眼出神,那头苏颂藻已经抬起头来,他先瞧霍青棠一眼,瞧见她脸上血痕,说:“姑娘是否看伤?”
  霍青棠犹自沉浸在陈七的回忆里,苏颂藻叫她一遍,她也没听,直到璎珞说:“我家姑娘被火烧了背,劳烦大夫瞧一瞧,或是开几瓶涂抹的药。”
  苏颂藻已经认出霍青棠来,这姑娘先是伤药里被混入铁锈,今日又伤了脸,听她的丫头一说,她烧伤了背?苏颂藻手抖了一下,这姑娘究竟生在怎样的人家,竟没有一天安稳日子好过。他看了青棠身后的璎珞一眼,说:“这位姐姐眼生,上回跟着这位姑娘来验药的,不是姐姐。”
  璎珞还没说话,伊龄贺已经道:“这铺子除了你,没有第二个大夫了?”
  苏颂藻又去看伊龄贺,这人一袭深黑大氅,里头是色泽斑斓的锦袍,衣料华贵,又见他眉目虽冷峻,神色却松弛,这样骄而不矜的气度,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苏颂藻弯了个身,说:“家父昨日醉酒,现还在后屋休息,今日便由在下替家父坐堂。”
  伊龄贺道:“她伤在背上,你们孤男寡女,多有不便。”
  他侧目看了一眼媚春,媚春点头,“我随霍姑娘进去。”
  苏颂藻一愣,她姓霍?
  媚春睃了这位发愣的年轻大夫一眼,“走啊。”
  苏颂藻这才领路,“霍姑娘这边请。”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读者可能不知道,这书其实准确的开本时间是2016年2月,也就是说,迄今为止,其实已经开本10个月了。我一直没写完,原因有很多,但原因都很主观。这本其实是我投身晋江,或者说开始自己转行写小说的第二本。古言其实是我进晋江的敲门砖,我也很清楚自己的优缺点,我懒惰,没有长性,大家可以瞟一眼,我没有哪一本小说超过了26万字,因为最长的那本截止在25万字。
最开始的时候,我也像个新人,极度缺乏认同,每日的愿望都是有个读者肯留言,同我说一句废话也好。再久一点,终于有人说话了,就是在这本大明,竟然有几个姑娘不离不弃的,她们等我在暑假写完了一本现言,又等我写了一个多月的郎似桐花。
郎似桐花的收藏和订阅其实都比这本好,就算一拨又一拨的读者说,呀,你写崩了,女主疯了,我们不看了!就算读者们嚷着要走,但依旧成绩比这本好。
我不能解释我为什么拖泥带水拉着这一本写不动的小说鬼写不停,其实写得自己都烦,人气不高,内容冗长,每日里头发都是一束一束的掉。大概是为了那几个等着我挨过春夏的读者,我拖了半年,她们便等了半年。我很感激。
前一段时间,来了新的读者,她们有新的期待。我很希望能满足读者的所有期待,但笔者能力不高、水平不够是事实,多谢各位体谅!
好了,话不多说,更新。

  ☆、欺人太甚

  
  霍青棠伤得不重; 苏颂藻给了她几瓶治烫伤的药; 又额外交代了几句,璎珞一一记下; 说:“多谢这位大夫,您交代的,咱们都记下了。”
  苏颂藻点头; 他看霍青棠; “姑娘若有甚么事情可以随时过来找在下,咱们药铺是不休的,呃; 即使关了门,姑娘也可着人叫门,在下与家父都在里头。”
  青棠抬眼,“多谢大夫。”
  这位大夫啰嗦得很; 璎珞收好伤药之后瞧了苏颂藻一眼,正好瞧见他眼里的关怀之情。大夫关怀患者本是好事,可这位苏大夫的目光; 未免也太。。。。。。太热情了。
  这里是城东,城东; 苏大夫,璎珞蓦然抬头; 这就是石榴说的苏家那位。。。。。。
  苏颂藻依旧用他含蓄的眼神恋恋不舍,林媚春一个小银锭子拍在木桌上打断了他的目光,“多谢大夫。”
  媚春这么一叫唤; 苏颂藻终于察觉自己失态了,他略一弯腰,说:“姑娘上回伤药中掺了铁锈的事,是否还有需要在下之处?”
  青棠说:“新年里搬置旧物,家里乱得很,那伤药其实从何处来也未可知。反倒是小女子不知轻重,拿来给两位大夫忙碌一场,如今更是劳烦苏大夫挂念,真是不好意思。”
  苏颂藻一愣,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何必还多事,他点头笑道:“那就好,新年新气象,姑娘保重身体,以后也需小心谨慎,莫要受伤了。”
  青棠略一点头,转身出去了。
  璎珞跟了上去,林媚春睃了一眼这年青大夫,叽哩哇啦一大堆,说甚么呢。她转头去看伊龄贺,伊龄贺则回头看苏颂藻,说:“有时候遇见了,未必是缘分,可能也只是过客。”
  伊龄贺一袭深黑大氅伴随霍家姑娘淡青的身影消失在药铺门口,苏颂藻长叹了一口气,这苏家药铺明亮却陈旧,或许真的容不下那样光鲜的奢美之物?
  霍家的姑娘,城里有几个霍家,想来这标致丫头就是守备大人的独女,霍青棠。
  苏老头从后头瞟了自己儿子一眼,他摇摇头,心道:有些话幸好没说,有些喜讯幸好没报,有时候时机不对,事情稍有变故,喜讯都成了泥沼,陷得人不能翻身。
  苏老头打个哈欠,在里头嚷一声:“幺儿,今天初一,咱们爷俩中午吃什么?”
  苏颂藻回神,“父亲,厨房熬了鸡汤,您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一碗鸡汤面垫垫?”
  “那就这样,你几时回书院读书?”
  “回父亲,儿子预备十五之前回去,正好给老师带上节礼。”
  。。。。。。
  离苏家药铺已远,外头天色沉沉,璎珞瞧一眼天上,“要下雪了。”
  媚春偏着头,“你们这些深闺女子,下雨要打伞,下雪也要打伞,连出了太阳都要打伞,你们不嫌麻烦的吗?”
  后头伊龄贺问霍青棠,“张家的事你预备如何解决?”
  青棠道:“父亲刚刚升官,此刻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都于仕途不利。而且,张士洋也不会允许她妹妹被休弃回家。”
  伊龄贺扬起浓眉,“你几时回苏州,我等你。”
  前头林媚春回头“哧哧”笑,“霍姑娘,你看看我家少主,他哪儿都不去,一天不见你都不行。”
  青棠手藏在斗篷里,她说:“黄莺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上次父亲发作了一回,也不提安排黄莺进门的事了,但黄莺不除,我回了苏州心里也不安稳。”
  伊龄贺低头看她,“你想如何?”
  前头是扬州城最大的酒楼太平楼,媚春回头说一句:“少主,霍姑娘,咱们去吃饭吧,这忙了半天,肚子都饿了。”
  青棠点头,“那就进去罢。”
  几人进了太平楼,小二迎上来,“几位客官是大堂还是包厢?”
  媚春将小二一横,说:“自然是包厢,这堂中冷飕飕的,谁要坐?”
  小二忙赔笑,“好的,几位,楼上请。不过这几日是过年,包厢稍微贵一些,厨房也不出多的菜,只得几种桌席,有八两银子一桌的,有十两一桌的,这两种菜是一样的,就酒水有些不同。客官若想吃平价些的,最次的也只得五两银子一桌的。”
  媚春一眼扫过去,“你啰啰嗦嗦半天,是怕我们没钱付账?”
  小二忙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客官误会了,只是这几日规矩有些不同,小的必须先把规矩说清楚,省的客官到时候有什么不满意,反而闹出甚么不愉快来。”
  媚春挥手,“知道了,你只管带进去,菜要新鲜的,酒水要热的,别的就不说了。”
  小二将四人往二楼左拐第一间里引,“几位就这头坐,要几两银子的席面,小的立马去办。”
  媚春嘟着嘴,“就最贵的,你们既然敢这样要价,也要看看值不值这么多银子?”
  “客官放心,包君满意。”小二折身,关门下去了。
  厢房里铺了地龙,屏风旁还燃着上好的熏香,璎珞在霍青棠身后站着,没有入座。林媚春瞥她一眼,“你倒是坐呀。”
  霍青棠指着身边凳子,“今儿没有主仆,都是朋友,你坐下罢。”
  璎珞依旧站着,林媚春起身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扯,“你坐我这儿,让他们去说话。”
  外头小二敲门,端了茶水进来,“各位好,这是十两的席面,茶是咱们掌柜的免费赠送,换做平日里,这龙井都要二两银子一壶的。”
  “用细茗置茶瓯,以沸汤点之,名为撮泡。”小二拿了个紫砂壶,说:“茶壶以砂着为上,盖既不夺香,又无熟汤气。”小二自己念念叨叨,又给座下四人一人倒了一杯茶,说:“各位想是没见过这种壶,这紫砂是京里传来的,说顺天府的贵人们如今都用这个喝茶。”
  璎珞与媚春对视一眼,媚春笑道:“你倒是知道的不少,你说是京里传来的,难道还去过京里不成?”
  媚春本是逗弄这位小二哥,他出口能成文,凡事还能说出个一二三,也算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了。媚春话一出口,那位小二哥就道:“小的虽没去过京里,却是听京里来的一位贵人说的,他说京中的贵人们都弃用马车,改为坐轿,还有这散茶,大官人们都喜欢这种紫砂壶。”
  媚春还要再说,青棠已经接口:“不知是哪位贵人,懂的这样多,教人好生景仰。”
  那小二哥神秘一笑,他压低了声音,“各位也知道,咱们知府大人过不几日任期就到了,这位就是从京城过来接替知府大人位置的,说是从顺天府直接过来的,不是咱们南边人。”
  青棠道:“小二哥如何知道他不是从南直隶调任过来的?”
  “他呀。。。。。。”
  那小二哥头一低,说:“那位大人前几日就到了扬州城,与咱们南边的都不通气,你知道咱们守备霍大人吧,霍大人就是正经的南边官员,在这扬州城不说多,也呆了十年有余了。唉,那位新来的,根本与霍大人说不到一块儿去,满嘴闭嘴都是北边如何,北京城里如何,完全不提这边的事儿。”
  小二想了一想,又说,“那日同行的还有一位宫里来的采买太监,也说是个官儿,同霍大人亦是不合,倒是同那位新知府很是健谈,两人直说山东怎么了,北京城又有甚么新鲜玩意,说扬州乡下地方,总之瞎子都瞧得出来,他们是北边人,与咱们不是一道的。”
  青棠还要再问,小二哥回神一般,“哎呀,光顾着说话,酒菜还没上,各位稍等,马上来。”小二下楼去了,青棠同伊龄贺对视一眼,伊龄贺撇嘴,“你爹管不着漕河上的事,知府能管。”
  媚春听得莫名其妙,“甚么知府,甚么漕河,少主,你说什么呢?”
  席面还不错,松子鱼,东坡肘子,八宝鸭,大冬天里,竟然还有一盘河虾。小二哥又拿了小炉子和酒壶,说:“酒在里头温着,客官若还有其他吩咐,叫小的一声就行。”
  青棠拿了个二两的小元宝出来,“大过年的,辛苦小二哥了。”
  “姑娘,这。。。。。。”
  小二也不傻,在这太平楼他也见过不少人,要说见识也不算太短,这样大方的主儿,又无欲无求的,真是少见。他说:“不知小的有什么能帮姑娘的?”
  青棠笑,“小二哥再说说,那日几位大人席间都聊了些什么。”
  “嗯。。。。。。”小二捏着小元宝,想了片刻,道:“其实也没什么,那位新来的知府姓毛,好像听说是叫毛溪。这位毛大人是从北京城来的,听说过去是在北京户部做个员外郎,但他账算得好,上头便将他外放几年,说回去也好接着算账。”
  伊龄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这是他自己说的?”
  小二点头,“嗯,那位毛大人就是这么说的,说扬州府也在漕河上,圣上要治理税务,上头的人便推荐他过来,他说他别的不行,就是算账行。”
  青棠道:“那位宫里来的太监与毛大人说了甚么?”
  小二停了一瞬,说:“那位太监胖胖的,脸面也是笑嘻嘻的,看上去甚为和气,他说‘奉了宫里的旨意,专程为临清买木材,临清船坞的木头不够,这一趟走得劳累,但宫里发下的任务,又不敢不从。’”小二头一歪,竟将那太监声调学得十分相像。
  青棠问:“还有呢?”
  小二想了想,说:“也没别的了,那日许多大人都在,每人说个一两句,也没个章法。不过那位太监单点了毛大人,说‘日后还要多多仰仗毛知府,尤其是这河上的事情,毛大人是最精通的’。”
  媚春哼一句:“人家现任知府不是还没走吗,怎么就毛知府的叫起来了,真不要脸!”
  铜壶‘滋滋’响,小二拿布擦了擦外头的水汽,说:“可不是,那日霍大人都坐不住了,人家两个说得热闹,根本就没同咱们霍大人搭话。他们说到末了,才听那太监说了一句,‘霍大人好相貌,比咱们宫里最顶尖的人才也差不了多少!’”
  小二嗤一声:“你们听听,这是什么话,这不是拿霍大人与他们宫里的太监相比吗,真是欺人太甚!”
  

  ☆、漕上风光

  
  永乐二十二年; 太子高炽登基; 今年已是洪熙元年,在百官为永乐帝守制之后; 霍水仙原定年初迎黄莺过门,不想后头又闹出黄莺与张士洋合伙谋害霍青棠的事情来。他的心情很糟糕,这事不仅涉及自己的亲女; 还有张氏与自己大舅哥牵涉其中; 最关键的是,黄莺也扯在里头。
  霍水仙这几日鬓边都暗暗生了几缕白发,他喜欢黄莺不假; 但他不能容忍黄莺谋害自己的女儿,只是如今他亦不知道能把黄莺怎么办,毕竟黄莺也有了身孕。
  霍水仙在书房里来回地走,他需要有人同他商量此事; 如何能安抚女儿的心,最好又将黄莺保全下来。霍水仙提了笔,他想来想去; 最后决定还是将这一桩与史侍郎说一说,毕竟青棠与自己是血亲; 与侍郎大人亦是血亲,这血浓于水的关系; 史侍郎定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他才写了原委,小厮渔石在门外道:“老爷,门口有人递了帖子; 说是京城来的,专程来拜访老爷。”
  正月里,霍水仙换了一件待客的衣裳,他才走到花厅,就瞧见了那位京城来的胖太监,何枯。
  何枯年纪其实不轻,一张脸圆圆的,身形也胖,瞧见霍水仙就开始笑,倒显得年轻不少。他说:“守备大人好呀,何某人不请自到,守备大人千万莫怪。”
  霍水仙过去是个同知,上头一直有知府和守备一同压着,根本就与更上一层的人打不着交道。此刻四品太监何枯到访,他还是拿不起官腔,只说:“不知何大人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何枯一双眼睛笑嘻嘻的,他眼睛落在身姿如松的霍水仙身上,“新年里,何某专程来拜访一回,霍大人不必如此紧张。”他眼珠子转了转,又说:“霍大人如今官运亨通,妻族又是扬州府一方大户,怎的还蜗居这小小宅院,岂不是与霍大人身份不符?”
  霍水仙一直为外官,与宦官衙门的人几乎说不上话,他招呼人上茶,回道:“霍某家中人口不丰,住在此处,足矣。”
  何枯在这头坐了半晌,与霍水仙闲聊,一直没说到正题上,他抿一口茶,又瞥霍水仙神色,不见有不耐烦。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茶都换了两回,何枯还坐着,霍水仙也陪他坐着,并不见急促。
  何枯轻轻一咳,道:“霍大人如今任守备,大人也知道,何某出宫为皇家办事,这回自江南采买木材回京,再将木材从京师运往临清,如今河水冰冻不化,等开春再动身,这一来一回,起码要个小半年。”
  这是进了正题,霍水仙也回了神,当下一板一眼道:“的确如此,如今漕河北上一段河水冰封,大人的木材恐怕要赶在开春之后及夏汛之前下河,如此才能尽快送达。”
  何枯放下茶盏,他起了身,后头随从送上一个小匣子,他说:“这是瘦西湖旁的一处宅子,那里宽敞,里头也还算标致,何某特意将那处买了下来赠与霍大人,这是房契。”
  霍水仙起身,道:“何大人这是做甚么,无功不受禄,下官断没有收何大人礼的道理。”
  何枯挥手,屋里那个随从退了出去,霍水仙又瞧一眼当值的丫头,那丫头也是机灵,轻手轻脚退了出去,还掩上了门。
  何枯道:“霍大人应当知道,这成批的木头如今就搁置在扬州码头,一日一日的,等到下河的那一天,都是要交税的。”
  霍水仙为人虽然软弱不刚,但他脑子不蠢,何枯一开口,他已经大概明白这位内廷太监的来意。他说:“何大人的意思,下官也明白个一二分,但检查站收税有专人管理,知府派几人,另有工部分司郎中监督,何大人若是想省下这批木材的货物通行税,恐怕是行不通。”
  朝廷在漕河上设了检查站,阻拦过往所有私船,并且派专人征收货物税。征收实物税的货物包括:木材、竹子、铸铁、石灰、麻、煤,还有桐油。而何枯的船里,就是木材。
  何枯圆脸微微笑,“霍大人讲规矩,在下也懂规矩,不过这货物税是针对私船,何某人为朝廷办事,船也都是工部的船,于公于私,都不应该征收这货物税才是。”
  他顿一顿,“霍大人,在下说得可有道理?”
  何枯歪说一气,工部在临清、济宁、徐州、夏镇、扬州、南旺和清江浦都分设了机构,专程征收工部所需的实物税,收税的官员也由工部尚书直接任命,这货物通行税税收一事,几乎与地方官扯不上关系。若说有关系,也只得地方通判保管账册这一单而已。
  这何枯明知故犯,工部在扬州征实物税,另有户部沿着河道征税,是为运河通行税。扬州既在运河又在漕河上,两者在扬州皆有交集,何枯想要将税避过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霍水仙叹口气,他说:“何大人既然知道规矩,也应该知道漕河上货物通行税是受漕运总督大人直接管辖的,收据和账簿都由他签发,收据和账簿的所有页码也要盖上总督大人的官印才有效,何大人若要说情,说也应该说到陈瑄陈大人那里去才对。再者,漕河税事一项,款项票据都是由通判保存的,完全不经由在下的手。”
  霍水仙又看一眼何枯,“何大人有所求,在下理应相帮,无奈在下官职低微,又不理漕事,减免税事这一桩,实在是有心无力,望何大人见谅。”
  在漕河和位于江南的运河地带,必有水路通行税,漕河从南京到北京,明廷将漕河分成五段征税,若有运载能力为一百石的船只,每过一段,就要按照政府票据缴纳十贯钱。例如这种运载能力为一百石的船只,在京城与留都之间不停的航行,就要缴纳五十贯铜钱的货物税。
  此种通行税并不管货物的价值几何,完全根据船只的运载能力来征收税款。照何枯此次购买木材的重量,以及他托运木材所用工部快船的制式,这一路通过漕河的主要河段,除开必须缴纳实物税的收税站和一些可以兑换成银两缴纳的收税站,何枯这一批木材需要缴纳的通行税起码价值原有货物价值的两成。
  何枯仔细盘算了这笔生意,现下买个宅子不过千两银钱,而这批木头只要下水,就避不过去的要交税抽份和缴纳船钞,要下漕河,扬州收税站就是第一站。
  他本想打点那位新来的那位毛知府,谁知毛溪精于算计,就像那粪坑的石头,又臭又硬,他脑子一动,便将主意打到这位靠着岳丈吃饭的扬州府守备身上来了。
  何枯将木匣子放在桌上,笑得客气又豪气,“霍大人坦诚,何某人也不是那不知好歹之人,这宅子,就当何某人给大人的见面礼。日后若有需要,霍大人尽管开口,只要是何某人能力所到之处,定会想办法会成全大人。”
  何枯真的将房契丢在了霍家的桌上,霍水仙在厅里坐着,又站起来在厅里来回踱步两圈。
  半刻之后,他招来小厮,说:“你将这匣子原样给何大人送回去,就说无功不受禄,这礼太重,霍某人没有能帮忙的地方,受之有愧。”
  霍水仙身边的小厮叫渔石,年纪很轻,正是风流爱侨的时候,他拿着匣子一出门口,就撞到了新来的丫头,芦荟。
  芦荟腰肢一摆,细长的眉眼往渔石身上一睃,道:“去哪儿?”
  这声音细细的,有些轻佻,说不上不正经,但也绝说不上正经。渔石搂着匣子,勾着头,“不去哪儿,大人吩咐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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