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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漕事-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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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纪冬没有做声,范锡夕道:“咱们苏州府每年上缴粮税二百余万石,若还要征税,怕是会激起民怨。”范大人上任苏州府一年,如今已有腔调,晓得拿民怨来回复上峰,征税可以,但稍有差池,下官可就控制不了了。
  史纪冬瞧了他一眼,说:“由洪武一朝至今,苏州府一府即欠税八百万石。朝廷并未与苏州府计较,若是强行要征,也是应当的。”
  范锡夕张着嘴,“八百万石,那岂不是本地税收三年的额数?”
  应天巡抚点头,回道:“此一桩牵连甚广,江南诸州府,虽为富庶,但皆有欠税,欠税由来已久,成因又颇为复杂,此间还牵涉到律法上的问题,是故朝廷并未下狠心整治,强行征收。”
  “下官敢问,其原因究竟为何?”
  范锡夕过去在扬州府做通判,管理粮税问题,但他昔日只求安稳将粮食税收核实点数再转办到漕军手中,便可大吉大利,万事如意。如今升任知府,知府掌管一州府的实事,所牵扯的层面又广了些,就如方才户部侍郎大人所说苏州府欠税八百万石之事,他是不知道的,亦从未从别处听说过。
  史纪冬道:“江南一地,南宋朝廷强迫购买这地区内的民田,迄至它朝代覆亡,应当支付的款项也未结清,后头蒙古人又占为己有,据为公田,亦扩大了这地产范围。洪武一朝,洪武皇帝下令没收了此地所有有问题的产业,又未有司局掌管这片田地,如今所谓租金也混在土地税里面,加之年月已久,土地地形也起了变化,田产买卖更是含糊不清,如今是算作田租也好,土地税也好,已经是民众所负担不起的了。”
  明太。祖朱元璋以皇帝的身份没收了江南所有有问题的田地,没有给个具体的说法,同样规避了律法的问题。有传说此地的人民支持过当日朱元璋的死对头,后头朱元璋登基,便将江南有问题的田产,一概没收。
  洪武一朝已经过去,这些也都是毫无根据的传闻轶事,史纪冬不会拿出来同范锡夕说,范锡夕还要再问,“那昔日太。祖皇帝。。。。。。”
  这头闵梦余已经带霍青棠进来了,青棠红衣红裙,她裙底有泥污,琉璃坠子缠着的满头青丝也已经乱了,她看着史纪冬,定声道:“外祖父,青棠有事情同您说。”
  范锡夕闻声瞧过去,瞧见昔日同僚霍水仙家的闺女,这丫头衣裳污了,头发也乱了,按理说有失大家小姐的体面,但她偏偏又自若得很,让人并不觉得她很邋遢,反而觉得她也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闵梦余看了范锡夕一眼,范锡夕连忙起身,“巡抚大人有家事要说,那下官先告退了。”
  外头天早就黑了,史纪冬看了沉黑的夜幕一眼,道:“去罢。明日你家丫头出嫁,你可调休一日,日后补回来即可。”
  范锡夕弯腰,“下官多谢巡抚大人体恤。”
  史纪冬微笑,闵梦余也弯腰行礼,“巡抚大人,下官告退。”
  霍青棠走上前去,闵梦余瞧了她一眼,终是退出去了。
  瞧见外孙女过来,史纪冬阖上案桌上册子,问:“可是家里出事了?”
  青棠站在堂中间里,她看了屋内一眼,确信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方开口道:“外祖父,凤阳出事了。”
  史纪冬原为吏部侍郎,永乐二十二年,又经过北京吏部提名,在原职保有的基础上,兼以吏部侍郎的身份担任应天巡抚一职。应天巡抚,驻苏州,下辖南直隶之下江南诸府及江北安庆府和安徽全境。
  凤阳,洪武皇帝的出生地,就在安徽。
  应天巡抚站起身来,“凤阳?”
  霍青棠站在堂中,说:“外祖父,凤阳发水了,朝廷还不知道,是去年冬月的事情。”
  堂中无人说话,有夜风吹进来,吹的蜡烛芯子左右摇摆,似要吹熄了灯火。一夕之间,史纪冬似老了年岁。“你从何处听来的,消息可准确?”
  “珍珠巷旧年腊月里来了几个孩子,躲在巷子里过年,他们都是外来口音,今日他们自己承认了,说他们是凤阳来的,说凤阳有些地方发水了。” 青棠低声说着。
  史纪冬道:“因何发水,是漕河泛滥,还是别的原因?”
  漕河泛滥?霍青棠周身一震。
  史纪冬望着霍青棠,堂中的女孩子回说:“其中原因很复杂,凤阳发水是小事,但有水冲了洪武皇帝的祖坟。外祖父,那几个孩子里头有一对兄弟,兄弟二人都是从凤阳过来的,他们父亲是千户所的一名抚镇。据他们说,去年冬月,凤阳连降大雨,开始的时候灾情并不严重,只是冲了几户民田,后头他们的百户长让那抚镇去帮忙整治。结果,那抚镇不懂治水之道,他在洪武皇帝祖坟的上方,将一处水洼修改成了山坡,如今只要一下雨,那水就直接往下头灌。”
  淮河冬日发水,这是罕遇的怪事,水又冲了凤阳,在史纪冬之前,从未听说过哪任应天巡抚任期内遭遇如此大事的,史纪冬下一步便问:“皇陵皇祠可有损?”
  青棠摇头,只道:“外祖父,此事耽误不得,您快着人将那几个孩子从珍珠巷全部带回来,不许他们在外头胡说。另外,赶紧着人去凤阳查看,看看那处地势能否修缮复原,要快,等朝廷反应过来,就来不及了!”
  说完,青棠转身就往外头走,史纪冬道:“青棠,夜色已深,你去哪儿?”
  。。。。。。
  云来客栈,梨花苑。
  宝卷在这头坐着,叹口气道:“少爷,霍姑娘今日不会来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青袍的男子在窗口站着,说:“你去睡。”
  宝卷撇嘴,“少爷既然要等,宝卷只好陪您等了。”
  ‘啪’的一声,门被推开了,红衣红裙的女子站在门口,宝卷吞了口口水,眼睛睁得老大。霍青棠看他一眼,宝卷捂着嘴笑,低头从门缝边上出去了。
  男人问:“有客人来了?”
  无人回答他。过了许久,顾惟玉要转身,才听见一声,“惟玉哥哥。”
  红裙的女子小鸟儿一般投向男人的怀里,她说:“惟玉哥哥,你好吗?”
  男人抚女子乌发,“我很好,你呢?”
  霍青棠搂着顾惟玉的腰,她说:“今日我在得月楼瞧见你和二舅舅了。”
  顾惟玉笑,“今日我在银楼瞧见你和裴家世子了。”
  两人都是笑,顾惟玉胸腔的震动就荡在青棠耳边,她说:“嗯,还有孟微冬,他是专程来参加明瑰的婚礼的。”
  顾惟玉说:“可是你二舅舅不是这么说的。”
  青棠抬起头,“二舅舅说甚么?”
  顾惟玉拂开青棠额边的碎发,“辛苦你了,青棠。”
  霍青棠这才从顾惟玉怀里钻出来,她低头一看,“哎呀,我也没想到这裙子这么脏,早知道是这样,我就换了衣裳再出来。”
  女孩子捂着脸,顾惟玉笑,“小骗子,你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青棠抬头,在灯下灿然一笑,说:“还是惟玉哥哥聪明,我就是故意的,故意穿脏衣裳来,这样惟玉哥哥才会多花银子给我买新的呀。”
  顾惟玉说:“原来如此。前几日那位叫云娘的姑娘说我是冤大头傻财主,女孩子们都喜欢我的钱,我还不信呢。”
  “哧哧”,青棠低着头笑,“云娘真这么说的?”
  顾惟玉拉女子的手,让她坐下了,又端了杯茶给她,说:“为何这样匆匆,是不是有事同我说?”
  茶是温热的,不冷不烫,青棠喝了一大口,说:“惟玉哥哥,你同陈总兵有联系的,是吗?”
  顾惟玉眉目温存,霍青棠一个深闺女子如何识得陈瑄。他点点头,“嗯。”
  “那好,你快快写信给他,就说凤阳发水了,大水冲了洪武皇帝的祖坟,就说兴许是漕河泛滥,请他想办法在朝廷知道之前派人来治理。”
  顾惟玉的神色深重,青棠催促他:“惟玉哥哥,快呀,你快些写,等事发了,就来不及了。”
  那边就有书桌,桌上有笔墨,霍青棠急道:“等朝廷反应过来,总兵大人就完了,快,惟玉哥哥,你来执笔。”
  霍青棠已经开始低头研磨,男人瞧着女子绯色背影,眯了眼睛,说:“青棠,你到底是谁?”
  女孩子银红的身影在灯下一顿,她慢慢转到书桌正前,低头写字。
  许久之后,女孩子说:“洛阳的牡丹花儿都开了吗,顾家今年的金玉交章到底有没有培育出金色的来呢,还有,齐尚书是不是还是老是出去淌水看河?还有顾珩有没有懂事一点,还有没有出去赌钱斗蛐蛐儿?算算日子,二少奶奶也该生产了。。。。。。”
  青棠说个不停,她眼睛里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上好的熟宣上,“惟玉哥哥,你答应过我的,说来日我们要看遍黄河青山,等我走不动了,你就背着我。我生,你背着我,我死,你背着我。”
  隔着重重灯火,顾惟玉望过去,女孩子说:“问钱塘佳丽谁边?且莫说诗家:白傅坡仙。胜会华诞,江潮鼓吹,天竺云烟。那柳外青楼画船,在西湖苏小门前,歌舞留连。栖越吞吴,付与忘言。”
  青棠搁下手中笔,那上好的徽墨洒落熟宣,渗了水,字迹依旧清晰。
  “惟玉哥哥,见字如面,你还记得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凤阳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出生地,凤阳对于明朝来说,意义非凡。

  ☆、又一春

  
  “快点; 快点的; 把这盆花往那边挪挪。”
  “错了,错了; 不是这边,是那边!”
  这头又有人说,“快点摆好; 这东府海棠是南直隶的大人送的; 可不能摆在这里,被人踢坏了可怎么办。。。。。。”
  范府的后院里隆冬已过,此刻有如含蓄春日; 花枝子都暗地里发了芽,只等天气再暖一点,就要迫不及待地开放。
  范夫人捏着一张帕子,紧张地站在厨房外头; 宝师傅领着得月楼一行,昨日就已经入驻了范府,说是要将鱼虾肘子肉都事先规整好; 此刻得月楼六人都已经到了大厨房里,开始着手晚间的宴席。
  “红盘子是咱们的; 甜白是春意闹的,不要弄错了。”
  范家帮厨的几个仆妇都在下头站着; 听宝师傅的指令。宝师傅说:“今日几位都得听我得月楼的,不理会外头有多忙,也不理会外头是否缺人使唤; 各位只需跟着我得月楼。咱们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要把这二十三桌的席面整出来,多一张桌子也不需要,但少个碟子少盘菜都不行。各位可听好了?”
  下头三个仆妇穿异色的衣裳,宝师傅看了伙计一眼,一个伙计从台上取出三面宝蓝的围裙,宝师傅说:“这是咱们得月楼的围裙,请三位都系上,届时人多,咱们都着一色的衣裳,以防弄混了。”
  宝师傅安排得井井有条,范夫人在旁边道:“快系上,都快系上!你们今日只听宝师傅的,谁来都不用理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要动,都给我在这厨房呆着!”
  说罢,范夫人瞧宝师傅,“宝师傅,您看这样可行?”
  宝师傅着宝蓝的全新的长衫,他折起袖子,“范夫人这就前头去吧,莫要站在这里,扰了咱们做事。”
  几个仆妇都去瞧范夫人的脸色,自家夫人可不是甚么好脾气的,谁料范夫人道:“是的,这头就全权交给宝师傅了,我这就走。”
  范夫人提起印花绞边的裙子,才转身,就瞧见春意闹的几个师傅来了,两个大厨并着三个伙计,大厨穿青袍,伙计戴小帽,人人都是熟面孔,唯独缺了一位。
  范夫人又朝后头看,“兰师傅呢?”
  带头的师傅道:“夫人莫急,兰师傅还在春意闹,他在赶制酱料,说等酱汁熬好了,他就过来。”
  那头得月楼有人笑,“甚么酱汁还要在春意闹熬好了才带过来,说得咱们稀罕他的酱似的。。。。。。”
  宝师傅侧目,瞧了那伙计一眼,道:“擦洗案板,上刀具。哪里这样多话,做什么,怎么做,那都是人家的事情,不要多嘴。”
  伙计头一低,埋头擦洗灶台案板,得月楼这边已经正式动起来了。
  范夫人抿着嘴,她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几乎没一刻停下过,好不容易后头两边协商好了,今日是大日子,春意闹可别又闹出甚么幺蛾子。
  ‘你们坏自己的名声不要紧,可别砸了我府里的场子,今日多大的日子,怎么兰师傅还窝着做他的酱。。。。。。’范夫人有心想点拨几句,话到嘴边,还是成了,“那好吧,要是兰师傅一会儿还不来,那就有劳几位着人去催催。”
  这样大的日子不适合翻脸,范夫人今日罕见的和气,春意闹那位师傅也道:“咱们晓得轻重,夫人放心。”
  人家都这么说了,范夫人指着厨房外头三个仆妇,“你们三个今日都跟着春意闹的师傅,人家叫你们向东,你们就不要向西,要是出了甚么篓子,都给我收拾包袱滚蛋!”
  领头的嫂子低着头,保证道:“夫人只管放心,咱们都知道轻重,绝出不了错儿!”
  范夫人吁了一口气,抬脚往前头去了。
  范明瑰房里热热闹闹的,伶俐忙的脚不沾地,贺喜的夫人太太一拨接着一拨,清晨的时候,下头的官太太就已经来了一拨儿,说祝福吉利的话。范明瑰先前还迎着笑脸,每个人陪着说上几句,到了后来,嘴巴都干了。
  范夫人一进来。见女儿头上盖着红帕子,她一把扯下来,“谁让你盖的,这红盖头是现在盖的吗?且不说今日来迎亲的是世子爷,就是来日你正式出门,也不是这个时候盖的?”
  范明瑰应那些太太小姐们一个早上,早就有了火气,这一番被范夫人发作,立马来了脾气,她说:“那要怎么办?我不想说话了,每个人都来说几句,我每句都要回,还让不让人安稳了?”
  范夫人哼笑,“安稳?你还想安稳?我跟你说,来日嫁去侯府,你就不要想偷懒过甚么安稳日子。今日才来几个人,你这样就嫌烦,他日你在魏北侯府,家里的丫头婆子都比今日的客人多,你怎么办?你也拉块帕子盖在头上,永远不见人了?”
  范明瑰靠在窗下,“我不嫁了,那我不嫁了还不行吗?”
  范夫人低头,冷盯着她,“你还有没有一点儿出息,你究竟还有没有一点儿出息?好啊,你不嫁了,那我们去同世子爷说,说范家的大小姐瞧不上魏北侯府,说不肯嫁了。那咱们一家子正好归乡,你爹辞官去种田,我去纺衣,那岂不是正好,你耕田来我纺衣。我们一家子都滚蛋,从苏州城永远滚蛋,你也不要做甚么知府家的小姐,你也不要想着吃好的、穿好的,你不是想要轻松吗,你不是想要自由吗,正好都如了你的意。”
  “娘,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别生气。”
  范明瑰手里搅着范夫人扯下来的盖头,说:“娘,我不是不嫁,我是害怕,我又没去过侯府,我。。。。。。”
  范夫人低头看自己女儿,“你说你想要自由,你又吃不了那种苦,你口口声声说我与你爹管束了你,可你也不想想,若你不做这个官家小姐,你能做甚么?这些年来,你爹又没娶个二房,你又没遇上过甚么真正不如意的事情,就是婚事,也是我与你爹能为你求来的极限了。你说你出了这家门,你能受什么罪,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就是连针织手工,比起其他姑娘来,也是多有不如。明瑰,你问问你自己,你能做甚么?”
  范明低着头,声音细细的,“娘,我。。。。。。”
  伶俐端来一杯茶,“夫人喝茶。”
  范夫人瞧了明瑰一眼,道:“你自幼就娇贵,穿要穿丝罗,用要用金玉,连耳坠子都要用赤金的,你养下这一身富贵病,你不嫁去侯府,你能去何处?”范夫人叹气,“想来是我与你爹将你惯坏了,惯的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东南西北。从小到大,你想做甚么便做甚么,你不想学女工,我不逼你,你说要去学堂,你爹托人送你去书院,样样桩桩,哪一样没满足你?你今日来同我说你不愉快,那娘只有这样本事,竟不知如何让咱们范大小姐真正愉快。”
  范夫人鲜少对女儿说这样的重话,她说:“你自己想清楚,你要有什么不满意趁早说,不要等世子爷来了,等你真正进了侯府的大门,你才来说这种丧气话。到时候,你做了裴家妇,我与你爹能力有限,鞭长莫及,就是有心想帮你,也是不能够的了。”
  范明瑰嘟着嘴,“娘,那日你为什么要同闵家哥哥说那些话,他。。。。。。”
  范明瑰依旧对当日范夫人将她托付给闵梦余之事耿耿于怀,范夫人看女儿,说:“你这样的性格,迟早要闯祸。”
  说罢,转身朝外面去了。
  范明瑰低头叹气,伶俐掀帘子进来,说:“小姐,你看谁来了?”
  云娘化妆了淡淡梨花妆,她在鬓边插了一组梨花掩鬓,细碎粉白的梨花小簪组在一处,倒是清新又俏皮。瞧见云娘进来,范明瑰笑,“你来了?”
  云娘穿水红银红配大红的衣裙,她将裙子一扯,说:“看见是我,好像咱们范家姑娘不大高兴?”
  明瑰笑,“谁说的?我看见你不止高兴,还高兴得很。”
  伶俐说:“云姑娘这身可真好看。”
  云娘笑。
  明瑰道:“我还说你怎么没穿我送你的衣裳,原来你早就另有准备了。”
  云娘摆手,在范明瑰耳边低声道:“这是那日我从张家绸缎庄里。。。。。。”
  明瑰抬起头,“这么说那关叶锦和青棠她舅舅勾搭上了?”说罢,又捂嘴,“错了,不是青棠的舅舅,是张家的。。。。。。”
  云娘接口,“是张家的挂名舅舅。”
  “对对对,是挂名舅舅。”范明瑰道,“他家怎十年前的旧货都还在卖,不行,我得告诉我娘,省得我娘上当受骗。”
  说罢,就要起身,云娘将范明瑰一扯,“你可安生些吧,外头闹哄哄的,宾客又多,你一个新娘子,哪有乱走的道理。”
  伶俐端了茶过来,“云姑娘喝茶。”
  云娘笑,“哎呀,日后咱们范姑娘可就是侯府的夫人了,这日后做了凤凰,可别忘了咱们这一窝鸦雀啊。。。。。。”
  范明瑰呸她,“说甚么呢,甚么凤凰乌鸦的,我还不是个尾巴上插了毛的乌鸦,根本就飞不起来。或者还没扑腾几下,毛就要掉光了。”
  云娘低着头笑。
  伶俐在旁边站着,说:“姑娘不可妄自菲薄,姑娘既嫁了进去,就是侯府的人,怎能说自己是掉毛的乌鸦,那侯府岂不是成了乌鸦窝?”
  明瑰张着嘴,云娘道:“哟!瞧不出来啊,伶俐这脑瓜子,通了神,这奇经八脉都活络了,不简单,真是不简单!”
  外头有小婢说:“姑娘,有客人到。”
  范明瑰赶紧咳一咳,坐直了身子,瞧了伶俐一眼,伶俐赶紧给她拉盖头。外头的人已经进来,瞧见明瑰主仆模样,又看了云娘一样,道:“这是做甚么?”
  云娘呶嘴,“我不知道。”
  范明瑰蒙着盖头,听不见声气,过了半晌,才问道:“方才是谁来了?”
  外头还是没有声气。
  明瑰将盖头一扯,“诶,是不是已经走了?”
  盖头一扯,就瞧见林媚春与云娘肩并肩坐着,两人一同盯着范明瑰。明瑰脸上一红,恼道:“好呀,你们作弄我!”
  “哧哧”,媚春笑起来,“我说你弄甚么呢,原来咱们范家姑娘在作鬼,专程膈应人家客人呢。”
  伶俐也笑,道:“姑娘,婢子去倒茶。”
  明瑰捏着帕子,哼道:“你们有所不知,今儿真是一拨接一拨,我平日十天半月也见不了这么多人,说这么多话。我真是。。。。。。”
  媚春与云娘对视一眼,“原来人家嫌咱们了,那咱们还等什么,这就走吧。”
  云娘起身,“嗯,咱们走。”
  明瑰一把扯住云娘的裙子,“站住,不许走。”
  云娘哼哼,“你说不走就不走,我们今儿偏要走。。。。。。”
  几个姑娘笑嘻嘻的,伶俐掀了帘子进来,说:“姑娘,有客人来了。”
  明瑰将帕子扔在手里来回地转,“谁呀?”
  这声气懒洋洋的,明瑰两手抛着盖头,一时觉得甚为有趣,没有抬头。再抬头时候,就瞧见了门口的一袭紫袍,裴家世子,裴墀。
  云娘冲媚春使眼色,道:“世子爷来了,那咱们先出去,世子爷同范姑娘有话要说。”
  范明瑰其实在寒山书院其实见过裴墀,但当日她并不知这位紫袍男子就是裴家的世子,且那时她被夏瓷拉去蹴鞠,碰伤了头,就那么一眼,她也没瞧清楚这位裴家世子的模样。
  而今魏北侯家的世子爷就站在她房门口,范明瑰站起身来,她将盖头收在身后,说:“世子爷有礼,明瑰拜见世子爷,世子爷‘万岁’。。。。。。”
  ‘万岁’二字还没出口,云娘插道:“世子爷安好。”
  “对对对,世子爷安好,安好。”范明瑰跟着道。
  云娘拉了媚春要出去,裴墀抬手,“不必。在下只是有几句话要交代范姑娘,二位姑娘不必回避,裴某说完就走。”
  范明瑰低着头,“世子爷请讲。”
  裴墀说:“范姑娘不必紧张,裴某今日来,只是想同范姑娘说一声,入京的日子,裴某定在了二月初十,不知范姑娘有没有意见?”
  “二月初十?”
  范明瑰抬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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