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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漕事-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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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胖胖的腿脚跑远了,闵梦余叹口气,“大宝说他爹在做一项大事业,这头本身是他乳母带着他们兄弟出来找人接头的,具体是甚么事情,她的乳母知道。但他们兄弟在苏州府码头与他那个乳母失散了,他说我们帮他寻回乳母,一切就都清楚了。”
说罢,闵梦余又笑,“这孩子心眼不少,故事一套接着一套,这会儿怕是叫我们帮他寻人呢。”
青棠也笑,“闵家哥哥,你要回青州做知府了?”
男人低头看她,“如果你愿意随我回去的话。”
树枝子都抽了芽,微风吹来,青棠摇头,“闵家哥哥,我怕是不能与你在一处的。”
此事不论,男人转了话题:“听说你与关家合伙做生意了,你有甚么打算?”
“何日何时,何处又会多一处坟头,或许是君山洞庭,或许是孤山梅林。” 女孩子抬头,笑颜依旧,“闵家哥哥,你说是吗?”
。。。。。。
出了巡抚衙门,霍青棠一脚往外头走,一架青篷马车戛然止步,马蹄子撩起,青棠抬头,见一名年逾五十之人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台高,他也不用人扶,一脚就跨了下来。这人身姿挺阔昂扬,步子迈得极大,他站在应天巡抚衙门门口,说一声:“侍郎大人可在,漕运总兵官陈瑄给大人见礼来了。”
霍青棠的身姿都僵硬了,她迈出去的脚步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地,直到另一位老者在她身旁询问:“小姐方才可是从这巡抚衙门里出来,敢问小姐,应天巡抚史纪冬史大人可在里头?”
青棠的嘴皮子抖了抖,她几乎要扑到这老者怀里,“陈。。。。。。陈荣。”
陈荣是她陈府的管家,自她出生起,陈荣就是管家,陈七腿脚不便,陈荣给她做了许多小玩意,还给她弄了辆车,可以让人推着走动,陈荣说那是鲁班秘录里传下来的,说外头有得定做。陈七知道不是,那是陈荣自己给她做的,有一回她还听见老八和老九嘀咕,说陈七是个废物,长得又不好看,尽会连累旁人。
陈七十三岁上跟着齐氏回了洛阳齐府,她在洛阳住了几年,这几年再也没见过陈荣,恍然隔世,她做霍青棠也有两个年头,这一叠起来,她竟有七年没有见过陈荣了。
当然,还有陈瑄。
☆、独坐
陈荣鬓边生了白发; 走路也有些佝偻; 他又唤一声,“这位小姐是否从巡抚衙门里出来; 敢问小姐。。。。。。”
霍青棠抬头一笑,这么一笑,笑中带泪; “巡抚大人不在; 他。。。。。。”
“史纪冬这老东西去哪儿了?”
陈瑄声如洪钟,霍青棠转过去,她眼珠子里是染红的湿气; 陈瑄倒是笑,“女娃娃哭什么,本将是漕运总兵官,你个女娃娃这一哭; 倒显得本将欺压了你。”陈瑄自身上扯下一块玉来,“来,这个送你去玩; 别哭了,传出去于本将的威名有损。”
“哧哧”; 青棠又要笑出来,陈瑄走近两步将手中玉佩丢进青棠怀里; “送你去玩,你倒是先告诉本将,里头人都哪里去了?”
这是一块鹰爪鲤鱼的玉坠子; 对应的意思的“抓住礼遇”。陈瑄真是大方,对着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都仗义施财,难怪齐氏一直说他,金山银山沈万三都要被你爹败光了。
青棠低着头,闵梦余从里头出来,手里还抓着陈瑄的帖子,“漕运总兵官陈大人自远方来,下官有失远迎,苏州府同知闵梦余携巡抚衙门全体同僚迎接陈大人大驾。”
陈瑄扭过头去,上下打量闵梦余,“你一个苏州府同知,你不好生在州府衙门里呆着,在这巡抚衙门里做甚么?”陈瑄嗓门大,说的话又不甚客气,众人都望过来,青棠也朝闵梦余看过去,闵梦余倒是笑得大方,“陈大人大驾光临,里头请吧。”
陈瑄走路步伐挺括,他将先一脚迈入了位于苏州府的应天巡抚衙门,闵梦余紧跟其后,霍青棠的神情有些讷讷的,她一双眼睛似陷入悠长又寂寥的彷徨,陈荣瞧了这个貌美又奇怪的女孩子一眼,也跟了进去。
陈瑄行事大刀阔斧,说话更是不遮遮掩掩,他撩起衣袍于内衙坐下,当下就道:“圣上有意南归,本总兵先行来看一看,如今冬季过去,河水解封,本总兵想见于应天巡抚,问问扬州、淮安口岸各处的情况。”
陈瑄为漕运总兵官,彼时的漕运总兵身兼数职,除了辖下漕军十二总之外,更有兼任巡抚之职责,他所负责的地区,又不限于运河地带,包括漕河所穿越的扬州、淮安和徐州。
有师爷上了茶,正要回话,闵梦余道:“如今长江以北都安康,以南也是一样的。”
陈瑄茶盖都没掀开,将茶盏搁于方桌之上,直接道:“就在年前,怎么本总兵听说凤阳府发水了,淮河冲了河堤,凤阳也于巡抚大人治下,不知对于此事巡抚大人有何解释?”
陈瑄这一套来势汹汹,陈荣面目平静在内衙一脚立着,一句话都不多说,霍青棠则也站在角落里,没有做声。陈瑄睁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他目光一瞟,落在霍青棠身上,“这位小姑娘是。。。。。。?”
闵梦余笑,“回总兵大人,这位便是应天巡抚史纪冬史大人嫡亲的外孙女,她姓霍。”
陈瑄端起茶杯,撩开盖子,吹了吹里头的氲气,“嗯,就是史纪冬死了的那个闺女的闺女?”
内堂里静悄悄的,无人说话,陈瑄又看了霍青棠一眼,“我记得你爹过去外放去了扬州府,如今去了何处?”
霍青棠站在那处,完全没有听陈瑄说了些甚么,她在看她的爹爹,这个狠心将她们母女撵走,小事糊里糊涂大事又不含糊的爹爹。青棠的眼睛睁着,目光像深渊,神情苦涩又有羁绊,这样的目光太奇怪,她似有一颗柔心,里头情绪万千,奔腾又压抑,陈瑄一眼瞧过去,觉得这姑娘的眼睫在颤动,也似内心有伤痕。
可这样年轻的女孩子能有甚么伤残,若说黑漫漫的悲哀,则有自家的小七,年纪轻轻,早已经入了亡命的祭坛。
陈瑄不再看霍青棠,转而同闵梦余道:“本总兵近日会去扬州、淮安各地转一转,最后再回苏州与巡抚大人话别,今日他不在,就请你转告吧。”
说罢,陈瑄起身就走,青棠喉咙不受控制,她唤一声:“别走!”
陈瑄回头,“姑娘还有事?”
青棠道:“陈大人不若去府里坐坐,外、外祖就、就在家里。”
这几个字说得断断续续,霍青棠觉得她费尽了毕生力气在自己亲爹面前唤别人一声外祖父。
陈瑄道:“不急,等本总兵都去转上一遍再说,总有机会的。”
闵梦余跟在后头去送,“总兵大人起居饮食如何安排?”
陈瑄用一种带笑的眼神看了闵梦余一眼,“你小子装腔作势倒是好本事,与你家那个大伯一样,假惺惺的。工部在扬州、徐州都有分支机构,本总兵自有人接待,犯不着你操心。”
闵梦余青衣浅袍,陈瑄睃了他一眼,“你小子不肯做我家的女婿,你是不知道我家小七有多好,哎,不同你说了,我家现在的女婿比你强多了!就你现在这一身,他穿得比你好看。”
闵梦余陪着笑脸,霍青棠想起昔日光辉,她心头的记忆发光一般一一涌现,是啊,当日的小七,还有当日的顾惟玉,当日的牡丹花,还有当日的金玉良缘。
如今都没了,如今她的父亲已经不认得她,她的父亲随手给了她一个物件,她也不认得那物件,也不知道那是她父亲何时从何地弄来的东西,从头想来,她竟对这个家了解的太少,对陈家了解的太少,对她爹了解太少,也对陈瑄这个人了解得太少。
陈瑄是漕运总兵官,但她不知道他是意志力坚强、精力充沛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处事果断的人,他也是个有军事才能的人,她做了瘸子,怎么连心胸都缺了一块。
霍青棠很郁郁,陈瑄带着陈荣早已踏出了内衙,她依旧在门口站着,不记朝夕。
。。。。。。
宝卷自京城回来了,他送信去京城,又与陈瑄一道南下返回苏州,这头回来,宝卷将陈瑄夸个不停,“少爷,我觉得咱们真是有好运气,你是不知道陈大人有多好,少爷有这样的岳父大人,真是有福了。陈大人每日带着我,咱们吃喝住行都在一处,他。。。。。。”
顾惟玉阖上账本,“你一路花了岳父大人多少钱,改日都给岳父大人送回去。”
“这多不好,谈钱伤感情,陈大人就是这么说的,说少爷你甚么都好,只是万事都太谨慎,尤其是在钱财方面,倒显得斤斤计较。”宝卷道:“少爷,你听出来没有,陈大人这是说你与他不亲热呢,一点子钱算来算去,人家都不高兴了。”
“啪!”顾惟玉将算盘珠子一拨,“钱是钱,情是情,混在一处才是伤人伤己。”
宝卷撇嘴,转了话题,“霍姑娘呢,这头你住在苏州府,她也不来看看你?”
顾惟玉一双眉目扫过去,“胡说八道!”
“都怪我,都怪我,怪我和陈大人在一处久了,说话都直来直往了。” 宝卷拍自己嘴巴子,“哎呀,少爷,您别生气,宝卷没别的意思,宝卷的意思是说,霍姑娘应该珍惜您在苏州府的日子,等过几天咱们回了洛阳,那岂不是想见都见不到了。”
顾惟玉拿开算盘,宝卷忙去打水,等顾惟玉净了手,又坐下了,他才说:“少爷,咱们在苏州府呆的够久了,老太爷写信来问您甚么时候回去,还有二公子的事情,老太爷说也该有个定论了。”
宝卷抿着嘴,端了一杯热茶过来,“少爷,宝卷多嘴,将这事儿同陈大人说了,陈大人说这是小事儿,不值当咱们操心。陈大人说他会直接去找史侍郎沟通,叫咱们把心放回肚子里。。。。。。”
顾惟玉忽抬头看了宝卷一眼,宝卷勾着头,“少爷,是不是宝卷多嘴,办错事了?”
顾惟玉没有说话,屋子里铁一般宁静寒凉,宝卷呐呐,“宝卷也是好心,宝卷是不想少爷再为二房操心,二少爷自己不知事,得罪了史家的二公子,这头老太爷又逼着,宝卷还不是想替少爷分忧,陈大人就管着漕运这一块,咱们找陈大人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再说了,陈大人是少爷的岳父大人,因着这一层关系,陈大人怎么都不会不管咱们的。”
外头噼噼啪啪下起雨来,大风刮过,吹得木窗子咿呀作响,宝卷去关窗,又给顾惟玉铺床,“少爷,您是不是担心陈大人管了这桩事情,日后就不会管您要娶霍姑娘那一桩事情了?宝卷觉得您多虑了,陈大人可好了,他真的很好说话,他是没见过霍姑娘,霍姑娘那么漂亮,谁见了不喜欢,您要是和陈大人说了,他肯定会帮您的。。。。。。”
话语渐渐消歇在了风雨里,谁人说了甚么再也听不见,通通滚进了惊天雷雨里。
☆、幽篁里
连日里下了几场雨; 外头又是一声惊雷; 霍青棠坐在屋子里,一道奶白色的闪电劈在窗外; 后头拖着长长的猩红的尾巴。石榴今日放休,乌衣在外间伺候,霍青棠蓦然撩开帘子; 问一声:“外祖父可回来了?”
乌衣搬了个板凳坐在炭盆子旁边; 炭盆子上头吊着一个小铜壶,里头温着烧开了的水。见了霍青棠过来,乌衣连起身道:“回大姑娘; 侍郎大人还未回来,前头落小雨的时候,史小管家来了一回,说雨下得太大的话; 侍郎大人今日兴许就不回来了。”
外头的夜色沉黑沉黑的,屋子里点了风灯,大雨噼啪; 春雷惊响,霍青棠放下帘子又进去了; 乌衣在外头问:“大姑娘渴不渴,乌衣给大姑娘倒一杯花蜜过来。”
又是一声惊雷; 乌衣才端着茶盏要掀帘子,外头就开始啪啪地敲门,乌衣搁下茶杯; “谁?”
敲门声不断,一声重过一声,乌衣打开门闩,朝外头探出头去,外头风雨飘摇,廊下风灯被刮得在雨帘下失了方向,史顺提着一盏灯笼,他蓑衣上的水似珠帘一下汩汩而下,乌衣拍着心口,“原来是史小管家,倒是吓我一跳。”
史顺脸上尽是冰凉雨水,已经看不出多余表情,他站在外头,“我进去多有不便,你去请大姑娘出来说话。”
乌衣道:“这么晚了,不知史小管家有何事,大姑娘已经更衣歇下了。”
青棠掀了帘子出来,史顺一身雨气,青棠瞥乌衣一眼,“去燃盆火来,再着人取件干净衣裳来,没见史顺衣裳都湿了?”
乌衣先在外头拦着,此刻也不听指令,她杵在那处,“大姑娘,夜已深了,这。。。。。。这恐怕于理不合。”
青棠点头,“你不肯去,那好,你叫石榴来,既然你不肯动,那就劳驾石榴姑娘走一趟。”
乌衣与石榴俨然已成一个派系,两人互相依存,这头见青棠动了真格的,乌衣才取了偏堂的蓑衣和伞,掩门出去了。
史顺道:“大姑娘,出事了,漕运总兵官陈瑄陈大人着人传来消息,说这几日雨势过大,淮河有发水的兆头,陈大人请大人去凤阳府看看。”
“甚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日,一个时辰之前送信的将士就已经到了,我父亲方才回来取大人必要的衣物,想必此刻他们已经动身了。”史顺道:“大人此去凤阳府,我想起大宝小宝也是凤阳府来的孩子,我觉得此事还是有必要同大姑娘说一声。”
外头雨声轰隆隆,屋里火盆燃着,史顺身上或许掉下水滴子,落在火盆里,水遇上火,冒起砰的火星子,那火星子一蹿,险些撩了史顺的衣摆。史顺起身,“或许是我想多了,夜深了,大姑娘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慢着!”
霍青棠拦住史顺,“别走,我们去找闵家哥哥,这刻夜深了,还请史管家随我走一趟。”
闵梦余同范锡夕打了招呼,说大宝是个惯偷,将他在死牢里关几日,也好改改他偷盗的惯性,范锡夕当日忙着范明瑰出嫁的事宜,又觉得此事是小事,便没有多加干涉。等到范明瑰随裴家的船入了京,闵梦余说要将那个叫大宝的孩子提出来的时候,他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桩事。
前前后后算起来,大宝被压进死牢不过七日,但他如今转了牢房,这里关着的都是一些小偷小摸的轻犯,里头有一些老油条棍子,也有年轻人,但大宝还是个孩子,这又不多见了。
这头牢头来提人,“李大宝,出来了,李大宝!”
深夜的牢狱,外头又下着雨,牢房里的床铺也是阴湿的,心宽的都已经入睡,有些人睡不着觉,对着窗外看根本没有的月亮,大宝就是其中一个,他根本睡不着觉,起事就在这几天,教他如何睡得着。外头雨这样大,也不知到了那日,能不能成事。
牢头走到门口,动手开锁,“李大宝,出来!”
动静大了,有人醒过来,有人问:“他到期了,是不是要放出去了,那我们甚么时候放出去,请太爷开恩呐!”
有见多识广的老油痞子哼哼,“我看那小子要倒霉,估计是惹事了。。。。。。”
大宝在角落缩着,“我不去。”
那牢头在外头叫了半天,这深更半夜,被扰了清梦,脾气本就不好,这头大步跨进来,一手呼在大宝脸上,“叫你出来就出来,还这么多废话,同知大人要提审你,哪里轮得到你不去?”
大宝一巴掌被拍个正中,这头红着脸被提出来的时候,在昏暗油灯下,就瞧见了一身蓑衣的闵梦余。他撇开头,“这位大人,该说的我都同你说了,不知你还想问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说了,你们先找到我乳娘,等找到她,一切自然都清楚了。”
这孩子临危不乱,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说话都丝丝入扣毫无破绽,简直不像个孩子,倒像是个训练有素的成年人。闵梦余除下蓑衣,耐着脾气道:“你还有甚么没告诉我们的,你若是一直藏着不说,那我可还让你回死牢,你与那些江湖大盗在一起,你不怕吗?”
闵梦余温柔,他行事温柔,说话也温柔,大宝似已经摸透了这人的脾气,倒是一点不怕他,只回道:“我能有甚么秘密,不都告诉你了,你一天问三遍,也不嫌烦?”
孩子在牢狱里与犯人们在一处呆久了,也开始痞里痞气,闵梦余道:“你再想想,你想想你那位乳娘过来究竟要做甚么,又要与何人通信,你既然识字,那应该是知道的。”
大宝撇开头,小大人一般叹气,“我的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你关着我也无用,我不知道,你要我我再说几遍,我都是不知道!”
闵梦余还要再劝,身边一个女子穿着深红色的披风,她拉开闵梦余,“闵家哥哥,让我来。”
霍青棠就在闵梦余身后站着,大宝其实早就看见她了,但他没理她,他不喜欢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甚么不喜欢她,这个女子生的漂亮,出手也大方,还算得上有爱心,但他不喜欢她。他宁愿和云娘多说几句闲话,也不愿意和这个姓霍的女人打交道。
霍青棠瞧着大宝,“你叫甚么名字?”
“李大宝。”
大宝回答得随意又敷衍,青棠点头,“你汉姓韦,也姓额尔木,你是回鹘人,当年色目人聚居起来跟元皇室退回辽东的时候,你们没走,还换了韦姓,是吗?”
大宝抿着嘴,一声不吭。
“哼”,青棠发笑,“你不说是吧,这里是甚么地方,有的是法子让你说。”
青棠从荷包里摸出两枚金叶子,她看那牢头,“这孩子生性奸黠,他嘴里没一句实话,不知您这可有甚么法子能从这孩子嘴里掏出几句实话来?”
那牢头去看闵梦余,青棠将金叶子拍在乌沉的木桌上,“您放心,咱们只问几句话,不做别的。”
里头传来短暂的嚎叫,但不过瞬间,就变成了幽幽的呜咽,青棠与闵梦余在外间站着,史顺留在里头,青棠道:“我本来不想和一个孩子较真,但他欺人太甚,这头他要是还不说实话,我就抽他几十鞭子,打死作罢,反正他也不承认他的真正来处。”
漆黑的深夜雨水如注,闵梦余有短暂的叹息声,“他是想不到小宝会说话了,想不到小宝别的不会,倒是记得自己的名姓。。。。。。”
雨水渐渐歇了,史顺出来,冲青棠点头,“说了,大姑娘,他说了。”
风停了,油灯也亮了些,大宝嘴里塞着破布条,手指曲着,既不能合拢也不能张开,那牢头手里拿着细细的长针,他冲闵梦余笑,“闵大人,这小子难熬,我先是用棉袄盖着打他板子,他不肯说。我后头又改用针刺他手指,这不,这才松口了。。。。。。”
青棠将金叶子递过去,“有劳这位大哥,您辛苦了,您出去打一口酒喝。”
那牢头识趣,往牢房里头去了,也不停在外面。想是嚎哑了嗓子,史顺将破布条从韦大宝嘴里抠出来的时候,这孩子已经被抽干了力气,快要厥过去,史顺扶着他,青棠道:“你先别厥,你知道,你厥过去了我也要将你弄醒,再醒来,你就没这么舒服了。”
大宝撇过头去,依旧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
青棠一把捏住韦大宝的喉咙,“说!你们一伙人,究竟想做甚么?”
霍青棠红衣红裙,一双眼睛赤红,“你机会不多,我问你最后一次,你们究竟在谋划甚么?”
韦大宝一双怨毒的眼睛转过来,他盯着青棠,“你不都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做甚么?”
霍青棠发了疯一般,手心里用力,大宝拼命拍女人的手,青棠不闻不问,直到大宝眼珠子都要凸出来,韦大宝先前就被针扎了手指头,十指连心,那疼痛还没缓过来,这头又快被掐死,“我。。。。。。我是。。。。。。我是出来买、买火药的,我。。。。。。我是个孩子,没。。。。。。没人,没人怀疑我。。。。。。”
孩子已经开了口,青棠还是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一双手盖上青棠的手腕,霍青棠赤红的双目转头,闵梦余轻声道:“青棠,放手。”
韦大宝扣着嗓子,他扑在木桌上,“我、我是姓额尔木,额尔木是、是蒙古军下九姓之一,我、我们要炸了朱元璋的坟,就。。。。。。就是。。。。。。用。。。。。。用咱们的抛射榴弹和纵火炸弹,炸了朱元璋的坟!”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那诸位情人节快乐。。。。。。
☆、烟雨
次日天明; 石阶上还漫着天青色的水雾; 寒山寺大雄宝殿里,一名灰衫女子跪在佛像前; “信女云娘,求佛祖保佑,保佑家父云端生安康; 信女愿从今日起吃斋念佛; 早晚三炷香供奉佛祖,家父增添的寿数,信女愿从自己身上折去; 多谢佛祖,阿弥陀佛!”
清晨沾着雨露的冷光照进来,云娘略勾着头,后头传来一阵和缓悦耳的男声; “云先生可好些了?”
云娘转过头去,瞧见大殿外头的顾惟玉,男人一袭青衫在晨光中站着; 乌发中还带着些微雨露湿气,云娘自蒲团上起身; 又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锭碎银放进功德箱,对着庄严宝相拜了拜; 才迈出门槛,问一声,“你怎么来了?”
顾惟玉身后还有一个小厮; 那小厮一双眼睛甚大,看起来极为机灵的样子,小厮从怀里拿了一张银票出来,“云姑娘,听说您父亲病了,这是我家少爷的一点心意。”
云娘接过银票,略瞥了一眼,“一万两,倒是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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