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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女捕头-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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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镜看着他笑而不语,片刻才轻声道:“是巧了。大人不必多礼。”
  夏初听见‘安元公主’四个字才回过神来,心头骤然如翻了波浪,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却仍是被这惊骇定在了原处,手脚好像都是麻的,没了知觉。
  蒋熙元余光看见夏初的样子,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压住了,心跳也跳不动,一点点的沉下去,连说话都费力气。
  蒋熙元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按了按夏初的胳膊,夏初转头看着他,目光中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蒋熙元对她勉强一笑,轻声道:“夏初,给安元公主请安。”
  夏初微点了一下头,这才面向晚镜低下头去,拱手深躬,声似蚊呐:“西京府衙捕头夏初,参见……安元公主。”
  晚镜抬了抬手,“夏捕头不必多礼。”
  夏初收了礼站直了身子,头却没有再抬起来。晚镜看了她一会儿才移开了目光,对着蒋熙元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没想到蒋大人今日还有空闲来仙羽观。”
  蒋熙元知道晚镜不怎么喜欢他,闻言只是笑了笑,“是。”
  “那想必是有要事,既如此我与林钰便不耽搁大人了。”
  “是。”蒋熙元拢袖拱手,“臣改日再向公主请安。”说罢,又对林钰点了点头,轻轻拍了一下夏初的肩,向中院门外走去。夏初草草行礼,又悄悄地看了晚镜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晚镜一直目送着二人的身影走出中院,这才渐渐地敛去了笑容,轻摇着罗扇垂眸不语。林钰也收回目光,转头问她:“你是又瞧见什么了吗?”
  晚镜摇摇头,“我瞧见的你也瞧见了,并无其它。”
  “是吗?”林钰歪头想了一下,又笑道:“不见得,最近我又没有入宫去。”
  晚镜嗔了他一眼,“别与我打这机锋。你嘴上是不探问那紫玉坠子的事了,心里倒还惦记着,早就想问了是不是?”
  “没有。”林钰无辜地摊了摊手,“要不是在这又遇见他了,恐怕我早把这事儿给忘了。”
  玄道长悄没声地探过头来,“什么紫玉坠子?”
  晚镜一回头正看见玄道长一张大脸在旁边,吓了一跳,拿扇子冲他猛扇了两下风,笑道:“收了人家的银票,还要探人家的事,这可不厚道。”
  玄道长嘿嘿一笑,一脸的坦然,“那姑娘要是个寻常的,我才懒得多问。”
  “如何不寻常?”晚镜眨了眨眼问道。
  “收了人家的银票,自然就该闭口不言。我可是有职业操守的,莫问,莫问。”玄道长把手背到身后,腰身太宽,只能手指勾着手指,一步一晃地走了。
  “你卖了我们的行踪这事儿又要怎么算?”晚镜微微扬声问他。玄道长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走的越来越快,火球一样片刻的工夫就滚没了身影。
  林钰扳过晚镜的肩膀,神情诧异地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姑娘?夏初?”
  “嗯。姑娘。”晚镜用扇子打开他的手,又往蒋熙元和夏初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须臾,轻轻地叹了口气,“林钰,还是不问不说的好。”
  林钰也跟着往外看了一眼,想了一下道:“你是说夏初与蒋熙元?还是说夏初是个姑娘?”
  “皆是。个人有个人的机缘,个人有个人的命,咱们如此,他们亦是如此。该来的逃不过去,该散的聚不到一起,实不必你我去别人的因缘里多上一句嘴。”她转过身缓步而行,“人也好鬼也罢,何苦去担了别人的心事。下月回锦城了,我想坤儿了。”
  仙羽观荡着淡淡香气,有道士似吟似唱的颂声喃喃萦绕。幽幽铃音,不知又超度了谁,收住了谁,将红尘纠葛化做了虚无。
  夏初低着头跟在蒋熙元的身后,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的仙羽观。安元公主的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直疑心自己是不是记错了黄公子的模样。
  可黄公子的样子她又怎么会记错呢?那眉眼笑容,在心里不知道画了多少遍。
  这世界怎么这么可笑?夏初想。她在北京的大街上连个明星都没遇见过,跑到这来竟然撞上了皇帝,竟然还做了朋友,竟然还……
  原来真的有微服私访这回事吗?原来真的有游龙戏凤这出戏吗?
  那不是后人吃饱了撑的编出来的故事,用来赚票房,赚眼泪,赚广告的玩意吗?自己这凡人怎么就会遇上了呢?
  她回想前尘,往事倒更像是自己做的梦了。在街上的偶遇是真的吗?在福记羊汤吃饭是真的吗?在泰广楼听戏是真的吗?在马车上相倚而眠是真的吗?
  那些心情都是真的吗?那个拥抱,那声呜咽,那一晚自己流的泪都真的存在过吗?又或者是一枕黄梁罢了。
  “夏初。”蒋熙元停下来,回头唤了她一声。
  夏初抬起头来,眼里点点水光,可却是笑着的,仿佛瞧见了什么荒诞不经的事。蒋熙元微微诧异地看着她,一下子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夏初依然是那不可置信的表情,略带茫然地问道:“大人,那真的是安元公主吗?安元公主与皇上……真的长得很像吗?”
  蒋熙元点了点头。可夏初却摆手,“不对,龙凤胎不都是异卵双胞胎的吗?不会特别像的,这不科学。”她询问地看着蒋熙元,蒋熙元没有说话。少顷,夏初像泄了气一般,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闷声道:“我真傻,大人你是见过皇上的……”
  蒋熙元默默地叹了口气,把她的手拉下来,却瞧见她满脸的泪水,心里一阵刺痛,“抱歉……”
  夏初摇了摇头,反手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蒋熙元按住她的手把她拉进了怀里。夏初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哭了一声,含混地说:“我就是……,我就是不太相信。我也没有那么想哭,可,可我也不知道……”
  蒋熙元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阖眼咽了咽,觉得喉咙里苦涩微咸。那日他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他彻夜未眠的想自己要如何做才是对的。可想了很久,却发现这件事根本没有对错,只有自私。
  他能做到的只有如此了。
  好半天夏初才平复了情绪,眨着发红的双眼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蒋熙元的肩膀伤的潮湿,“我……我失态了,抱歉。”她勉强地笑了一下,无措地甩了甩手,“是不是……,很可笑?”
  “还好吗?”蒋熙元轻声地问道。
  夏初抿嘴点了点头,放眼望着原平山郁郁葱葱的草木,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甚至哭完了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这压在心底的一桩事终于有了一个答案,再觉得荒诞,再不能相信,可它终究是那个正确的答案。
  盼望也盼望过了,纠结也纠结过了,气恼也气恼过了,伤心也伤心过了。五味杂陈到这一刻,积蓄的情绪缓缓展平,更多的似乎是释然。
  至少她知道他是谁了,至少她能理解黄公子,哦,现在应该唤做苏缜,唤做皇上。
  夏初涩涩地笑了一下。过往黄公子的一切,她都明白了。明白了他为什么能那么轻易的就打探到官员的事,为何不与蒋熙元碰面,为何那样的一个公子却在西京全无踪迹。明白为何他不告诉自己住在哪里,为何不说他是谁。
  也明白他为什么会在那样的情感之却毅然与自己道别。
  黄公子,她许是他家国天下责任重担中的一隅喘息之地,她所遇见的,是蒋熙元口中那个真正的苏缜,有着爱笑的眼睛,有着单纯的情感。
  她何其有幸,她不该怪他的。因为他的的孤单更甚于自己,他的放弃更甚于自己,而他的难过,怕也是更甚于自己。
  而今满心的歉意,却无人可致。黄公子去了西疆,而苏缜,却在那比西疆还要遥远的地方。
  夏初知道安元公主是蒋熙元故意要遇见的,不然不会在自己妹妹大婚前有闲情逸致来原平山,不会一而再的提起黄公子,不会特意问她是否还记得安元公主的故事。
  今天他古怪的情绪想来也与此有关,只是他说要来卜一个前程,夏初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思及此,心中微微一沉,便转回了目光看着蒋熙元,略带了一点窥测地问道:“大人,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黄公子就是皇上的?”
  “入宫请罪那天,我看见了那枚葡萄坠子。”
  “那……”夏初顿了顿,觉得心口有点发闷,“大人还知道什么了?”
  蒋熙元垂眸苦笑了一声,转身向山下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她道:“半山有个草庐茶肆,去坐坐吧。你想听的我都告诉你。”
  “关于……皇上?”
  “嗯。”蒋熙元轻轻点头,继续往下走去,“还有我自己。”

  ☆、194。 不要再忘了

  
  夏初跟着蒋熙元从石阶路上拐出来,沿着细窄的黄土小径往山中走。山树葱葱,一下仿佛就隔出了另一个世界,身后灼人的阳光和来往的人声霎时便远了。
  走了没一会儿便瞧见了那茶肆,掩映在郁郁树丛之中,黄土泥墙的矮屋,顺山势搭出一片草棚来,放了些简陋的桌椅。有缕缕烧焚的香气传来,还有咕咕的鸡叫声,瞧着倒更像一处农舍。
  这里原是仙羽观供人歇脚的,可原平山实在不高,大多不需要歇脚就上去了,于是道士们渐渐的不再打理,后来让一对信道的老夫妻用了去。
  老夫妻想沾沾仙羽观的仙气儿便以此处为了家,平日里修道念经,捎带手供些茶点,无非是一两种粗陋茶叶和白水,点心也就是咸盐炒的花生瓜子,能给人嗑嗑牙罢了。
  蒋熙元走进院子招呼了一声,便有个穿着道袍梳着髻子的老妇人出来,面目甚是祥和,看了进门的二人两眼,道:“二位公子往屋后坐吧,天儿热,那边通透一些。”说完引着路绕了过去。
  这矮屋前面都是山树,清幽是清幽,视野却极窄。不想,绕到屋后却是直面了原平山下的茫茫旷野,一眼望出去连西京城的城墙都能看见。
  山风陡然大了一些,一下子便带走了暑热。夏初稍稍展开双臂搂了一袖清风,不禁舒服地叹了口气,觉得脸脑子都被吹得清明了几分。
  “公子稍坐,老身去给二位沏上一壶茶来。”老妇拿起立在墙角的扫帚,把这屋后唯一的木桌椅扫了两下,返身走了。
  蒋熙元对着那桌椅微皱了一下眉头,回头对夏初道:“就在这坐一会儿吧。粗陋是粗陋了些,难得清静凉快。我怕你一肚子的问题,等不及下山了。”
  夏初站在山边极目远眺,看着远处棋盘似的西京城,稍稍眯了眯眼睛,“其实我也没有更多想要问的了。”她转头对蒋熙元笑了一下,“关于皇上。”
  “不想知道关于他的更多事?”
  夏初想了一下,慢慢地走到木桌椅前坐了下来,“大人认识的皇上,与我所认识的黄公子,可能真的不是一个人。我是说,不像是一个人吧。”
  “不能这样分。”蒋熙元在她对面坐下,顺手揪了一片叶子在手里捋着,垂眸说道:“你看见了这一面,我看见了另一面,但终究是同一片叶子。”
  夏初看着他手里的那片树叶,不免又回忆起苏缜曾经说过的一些话来,关于他的家庭关于他的母亲,他曾淡淡提起又轻轻放下。如今知道了他是皇帝,方知他所经历的一切,方知那不经意流露的哀伤与惆怅背后的伤痛。
  思想起来,愈发为他心疼。自己寥寥的劝慰曾经多么无力,而该心疼的时候,却又已经过去了。
  她犹自出了一会儿神,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只拣得一句话,像问起经年不见的老友故交一般问道:“他现在一切都还好吗?”
  “你指什么?”
  “我指一切。”夏初抬头看着他,神色略有不悦,“大人既然想与我说说,何必还要带着刺探呢?”
  蒋熙元轻笑了一下,有点苦涩,“淮水闹了灾,他现在正忙着赈灾之事。身体倒是好的,情绪……,如果不想让人看出什么来,别人也就看不出什么。”
  “可大人还是看出来了。”夏初扭开目光,低头一下下地划着自己的掌心。
  “我不是看出来了,我只是无意间知道了。”蒋熙元低声道:“那紫玉的葡萄坠子用玉珠串成了手串,如今就挂在他的腕子上。腰佩扇坠都要离身,手串却不必,我想应该是这个缘故。”
  夏初心里像被芒刺扎了一下,随着悸动带出些疼痛来,依旧低着头,“原是新婚的贺礼,最后变成了临别的纪念。若知……是这样,当初不如不买。”
  “当初……”蒋熙元往后仰了仰,看着西京城的方向,“所有的当初都是因为不知道以后。也许以后他知道了你是女子,又要后悔当初的告别。”
  夏初愣了一下,随即心中大骇,手上顿时失了控制把自己的掌心划的生疼。她猛抬头去看蒋熙元,蒋熙元也缓缓地转回了目光,眼中无波无澜了无情绪一般。
  清凉的山风忽然变得刺骨了似的,刮得夏初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汗沁出,带得连血也仿佛都没了温度,心跳空空。
  “夏初……”
  蒋熙元一出声夏初便打了个战,起身便想跑。刚转过身那老妇却端着茶盘从墙角绕了出来,看见夏初站着,便道:“水烧的慢了些,公子是不是等急了?”
  老妇人步履缓慢地走到夏初身边,腾出只手来把她按回到了椅子上,笑道:“这茶呢,不是什么好茶,可水好。”她半掩了嘴悄声道:“山下松林有泉眼呢,知道的人可不多。”
  她提壶斟了两杯放在桌上,又放了一小碟花生,笑呵呵地道:“尝尝看,有松香味儿呢。二位慢聊着,没水了唤老身一声就行。”
  老妇走了,夏初也过了那阵震惊,虽然身板僵硬挺直地坐着,却也没在跳起来。蒋熙元笑了笑,把茶推到她的面前,“你跑什么?”
  “我……,不是。”夏初有点警惕地看着蒋熙元,试探地道:“大人是不是在逗我?也……,也还算好笑。”
  蒋熙元抬眼看她,“你这话才是真好笑,夏初姑娘。”
  夏初干笑了一声,笑完神情尴尬,低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蒋熙元端起茶杯来轻轻吹了吹,“话才说了一半,你要是就这么跑了就不怕后悔?”
  “我……已经后悔了。”夏初暗暗地哀叹了一声,有气无力地问道:“大人你一直就知道?”
  蒋熙元摇了摇头,“说起来还要谢谢皇上送你的那幅画。”
  “那幅画?”夏初不明就里地抬起头来,“那幅画……有什么问题?”如果那幅画有问题,那苏缜也早该发现了才是。
  “画本身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你在说起你的身世时曾说过你有一个哥哥,却并没说你有一个妹妹。”蒋熙元抿了一口茶,“就这样。”
  夏初怔忪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思路弄明白了他的话,不禁抹了抹额头,手肘架在桌上支着头,发出无奈地一声苦笑,“真是……,谎言就是谎言,再小心也总归是有圆不了的漏洞。”
  “如果不是你那天喝醉了,如果我没有送你回去,许是到现在还蒙在鼓里。”蒋熙元轻声道:“我倒希望是天意。”
  “那天啊……”她扶着头,仰起脸来问蒋熙元,“大人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到今天才戳穿我?”
  “本来不想这么快戳穿,可不戳穿你,很多话便没法说下去了。”蒋熙元把茶杯放在桌上,手指轻轻地叩着桌面,“我说了,我是来卜一个前程的。”
  夏初想了想,若有所悟,默然片刻问道:“那……皇上也知道了,是吗?”
  “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我也就不必带你来仙羽观见安元公主了。”
  夏初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不免有些烦躁了起来,坐直了身子,“大人我这人直来直去的绕不出那么多的弯子,我……”
  “夏初。”蒋熙元打断了她的话,勾唇浅浅一笑,“你真的不像是一般的女子,不娇嗔不软弱,入府衙之初打架滚了一身的灰土,急了还会骂脏话。别的女子都爱抚琴作画,你却热衷查案破案。要不是那幅画,我真想不出世上还有你这样的女人来。”
  夏初听完撇了撇嘴,未见赧意,却好似还有一点自得的神情,拉过茶杯来喝了一口,“那是大人你少见多怪罢了。”
  “是我少见多怪。”蒋熙元笑道,往前倾了倾身子,“我还以为我所想的那个姑娘不会出现呢。”
  “哪个姑娘?”夏初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认真地问道。
  蒋熙元笑意愈甚,目光却幽深如潭含了万般心思,轻声道:“我喜欢的,那个直来直去没心没肺的姑娘。”调音似羽般飘然于风中,“你以为是在说谁?”
  话如轻羽缓缓落下,却直击了心湖,划出层层的波来。夏初得心咚咚直跳,血都涌到了头顶,红晕从脖子一直蹿到了耳根。
  对于蒋熙元喜欢自己的事,她不是全无心理准备,可她的心理准备不是在这时候啊!不是在忽然知道了黄公子的身份,又忽然被戳穿了女儿身之后;不是前两件事造成的震撼余波未退,她脑子都要不转了的时候啊!
  蒋熙元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道:“那次在酒楼吃饭我说过,你想听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你现在也许还不想,但我已经没办法再等了。”
  夏初低着头没有说话。
  “别想了。你不用给我什么回答。”蒋熙元伸过手去,夏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蒋熙元的动作一顿,“茶凉了,给你换一杯。”
  夏初有些尴尬,微微抬头对他勉强一笑,“大人……”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他把茶重新斟满放在了夏初面前,“就像你知道皇上对你的心意那样,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蒋熙元收回了手,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那天你喝多了,我鼓足勇气说了个笑话,没想到你醒来便真当作一个笑话给忘了。”他轻声一笑,像是自嘲,轻的化在风中便没了踪影。
  “不妨再说一次吧。”他抬起眼眸来看着夏初,专注而认真,“我喜欢你,是男是女我都不在乎,只要是你。不要再忘了。”
  说:
  戳穿了,表白了。。。。

  ☆、195。 你的选择

  
  夏初似乎是想起来了。那个星稠月如勾的晚上,记忆的碎片模糊不清,却依稀还记得他的目光。
  他说:“你动心吗?”
  那时自己说了什么吗?做了什么吗?自己……动心吗?
  而此刻再追溯那时的记忆好像也没有必要了,清朗天空之下,徐徐山风之中,他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楚的敲在了自己的心上。
  这是她第一次遭遇面对面的表白,第一次有人明明白白认认真真地对她说:我喜欢你。而她,手足无措。
  对蒋熙元的情感她朦胧而模糊,从她猜测蒋熙元对自己有意开始,她就一直没有界定清楚过。那似乎不同于对黄公子那般清晰的喜欢,却也不同于对刘起常青那般,清晰的坦然。
  动心吗?手悄悄攀上自己的襟口,指尖下无律的心跳,她也不知道那是否就是动心?
  蒋熙元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便放松了些许,端起茶杯来润了润因为紧张而发干的喉咙,不免暗笑自己也有这样一天,会因为诉情而紧张。
  夏初抬眼悄悄地看他,遇上他的目光又慌张地避开,盯着旁边一丛开的正好的野花,“大人……你,你那时候不是说你不是……”
  “不是断袖?”见夏初点头,蒋熙元便笑了起来,又是往常那明朗的模样,“是啊,所以我很是痛苦了一段时间,不然怎么会去知意楼?”他轻拍了一下桌子摇头叹气,“真是傻的可以。被个男人抱着,头发根都要炸起来了。”
  夏初偷眼瞄他,看他往事不堪回首一脸嫌恶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一下,又忙掩了嘴,有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蒋熙元现在说的轻松,但异地而处,夏初也能想出他当时心中的苦楚来。沉默片刻后便再不觉得有什么可笑的了,喃喃地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是要说对不起。”蒋熙元轻声笑了笑,“你说,你是隐藏的好呢,还是不好?若是好,我又怎么会被吸引了过去,皇上又为何对你念念不忘?若是不好,我又怎么会以为自己断袖,皇上又怎么会要与你别离?”
  夏初低着头,想起苏缜与自己的告别,心中仍是隐隐作痛。是自己错了,误惹了这些纠葛,如今看来真是伤人伤己。可时间倒回她能做什么?她还是放不下自己梦想的诱惑,大概仍是会扮了男装去做这个捕头。
  说什么也是晚了,糊里糊涂地便欠了别人这么许多。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女人是失败还是成功,更不知道自己做男人是失败还是成功。
  真是一团乱麻,解不开,扔到了现在。
  “你真可恨。”蒋熙元道:“幸好我看见了那张画,不然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也许万念俱灰的听从家里安排娶个妻子,然后还要每天都看见你。佯做无事的在你身边,很近,却又不可能再靠近,连丝希望都没有。想想都觉得窒息。”
  “所以……”他缓缓地叹了口气,“我也能理解他的痛苦。”
  “皇上?”
  “皇上。”他点了点头,“我看见那个坠子,想明白了其中关节之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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