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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俏仵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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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合不过了,这些茶是我亲手所摘,亲手所炒,在审案时消乏提神喝是再好不过了…”
“方大人果然心系百姓,在下佩服。”湘珏低沉一语,白纱颤动。
“哪里,哪里,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方某做的都是份内事而已。”方正也端起茶盏,低吟道:“每一桩案子,都仿若是杯热茶,苦中有甘,甘中藏涩,不过是,心境不同,味道也不同罢了。”
“方大人说得好,这品茶不但要看心境,更要看人,人的口味多种多样,各不相同,远没有表面那般简单。就像你我,皆喜欢这清心寡欲的六安瓜片,却不喜欢雍容华贵的西湖龙井,如此看来,我们也是同道中人。”湘珏轻轻晃动茶盏,绿盈盈的茶叶在杯中相互碰撞,激起细微的涟漪,好比复杂跌宕的心情。
方正笑而不语,眸色深沉。
一旁的秦锦绣仔细观察着湘珏的一言一行,听他言语之间露出的意思,是在与方正交好,难道他另有阴谋?秦锦绣心中有种不安的预感。
令狐秋听着两人慢吞吞的话语也是干着急。
良久,方正转而压低声音,率先发问:“不知湘公子此番来,有何贵干?”
湘珏端正身姿,提高语调:“难道方大人不想见我?”
方正的眼眸中顿时露出微弱的锋芒,“我的确想见你,不过听闻你行踪飘忽不定,又颇为神秘,约见较为困难,却不曾想你能主动前来。”
“你们别文邹邹了,直接说正事吧。”令狐秋是急性子,哪里能受得了两人如此慢悠悠的一问一答。
秦锦绣立刻狠狠瞪了令狐秋一眼:急什么,这可是策略,所有看似缓慢的谈话背后,都隐藏着深意。
无故的寒暄,不但可以探探对方的底,还可以摸摸对方的脾气,从而调整自己强大的气场,以争取在后面的谈话中,取得主动权。
这就是谈判高手法则。
秦锦绣洋洋得意,还好穿越前,自己利用业余时间研究了谈判心理学,还真派上了用场。
秦锦绣偷偷盯着方正和湘公子。
从目前的交锋上来看,方正和湘珏都是谈判中的高手,谁都不肯轻易让步,更不想败下阵来,算是棋逢对手,耗上了。
而令狐秋就显得嫩了些,没明白两人缓中带急、暗藏不露的交锋。
秦锦绣黑眼珠一转,既然令狐秋已经捅破了窗户纸,不如重敲一锤。
秦锦绣娇柔地正视湘珏,俏美清妍地问道:“湘公子既然来了,难道是知晓杀害琉月的凶手是谁吗?”
湘珏一怔,面露不安,宽大的衣袖无意间地扫过桌角,隐藏在袖中的双手握在一处,双唇紧抿,生硬地挤出几个字:“杀害琉月的凶手,就是,我。”
此言一出。
秦锦绣、方正和令狐秋面面相觑,震惊无比。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难道要一日侦破两件命案?
令狐秋拍案而起,指向湘珏,质疑地问道:“你是凶手?”
湘珏默然不语。
偏厅内顿时变得寂静,所有人皆陷入沉思。
良久,秦锦绣谨慎地问道:“你是来投案自首的?”
湘珏眸色孤冷,轻轻颌首,即使隔着白纱也能感受到其深深的悲恸,“琉月留情于我,但我却辜负了她。”
“此话怎讲?”方正重语追问。
湘珏微微晃动,苦涩答道:“我出身商贾之家,家中世代经营古董生意,家风严谨,身为长子,家父早早便为我定下亲事,只待迎娶成亲,但我平日里行云流水惯了,不喜拘束,更不愿沾染商贾之气,途经落花镇时,偶遇琉月,谈得甚为投缘,堪为知己,没想到却从此结下了孽缘。”
“你与琉月既然同心,又何来辜负之语,怎能是孽缘呢?”秦锦绣找出湘珏言辞中的矛盾。
“外人看来,我与琉月同心,但实际……”湘珏摇头,“或许是我的性情太过温润清袅,而且优柔寡断,才会被众人误解,也被琉月误解。”
“误解?那你和琉月……”令狐秋不解地指向湘珏。
秦锦绣不愉快地剜了令狐秋一眼,这个家伙之前还说什么都不懂,但对男女之情倒是玲珑剔透。
令狐秋却十分安宁,平静地等待着湘珏的解释。
湘珏收紧宽大的双袖,露出发白的指尖,“我对琉月的感情比较复杂,但更多的是怜惜和欣赏,她一个弱女子,家途败落,流落风月,自然有数不清的烦恼和忧愁,难得她冰雪高洁,才艺无双,尤其是棋艺和琴艺更是一绝,我自然与她同心,但……”
湘珏顿了顿,微微摇头叹息。
“但她对你却是倾尽了所有的情感。”秦锦绣一语道破。
“不错。”湘珏语调悲痛,“我苦闷于家中的烦恼,喜欢与琉月在一起时的轻松,逐渐中,我发觉,琉月对我用情至深,甚至决意与我离去。”
方正也恍然大悟,“如此说来,你对琉月是逢场作戏,琉月是芳心许错?”
“不,我没有逢场作戏,我也说过要带琉月离开月浓花坊的话语。”湘珏情绪激动,“但我的确没有想过要迎娶她为妻,家父一生辛劳,幼弟身体孱弱,我不能弃家族的荣耀而不顾,再则,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怎能欺骗她,怎能耽误她的一生?”
“所以你就杀了她?”秦锦绣实在不敢相信纤尘白衣会双手染血。
“我没有娶她,便是已经杀了她。”湘珏言语哽咽,“之前我们约定,我为她赎身,再送她个宅子,安宁恬静的生活。但她却被……”湘珏突然停顿,收紧指尖,握紧拳头,宽大的衣袖内变得鼓鼓的,显然胸藏愤慨。
“她被人侮辱?”方正轻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湘珏惊讶地看向方正。
“我自然知道,难道你是因为琉月身子不洁而失言?”方正的问话中带着些许凌厉。
“没有,我没有,为什么你和琉月都如此想我。”湘珏不停地否认。
“我信。”秦锦绣大声说道:“我信你,你是不会因为琉月被侮辱而失言的。”
“为什么?”湘珏也怔住了。
“因为你根本不爱她,最多只能算喜欢她,但喜欢并不是爱,琉月被辱,只能增添你对她的怜悯,更会想带她离开伤心之地。”秦锦绣细细回答:“而琉月爱你,爱得蚀骨啄心,所以是她自卑自弃,不愿随你离去。”
第六十五章 湘珏(一)
秦锦绣话音刚落,屋内的三个男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显然简简单单地几句感情分析的话语,深深撼动了古人纯真腼腆的内心。
尤其是方正,剑眉微挑,低眉顺眼地盯着秦锦绣,真不知道她古灵精怪的小脑袋里还藏着什么惊世骇俗的理论和言谈。
秦锦绣早已习以为常,根本没当回事,而是眼巴巴地看向湘珏,等待验证。
“在下佩服,方夫人果然是世上少有的玲珑妙人。”湘珏再次拱起双手。
“琉月的确如此想,更如此做,虽然我出言反驳,她却依然大吵大闹,最初,我根本无法,只能依着她的性子,放弃为她赎身的想法,却没想到,她之后的情绪更加激动,甚至对我避而不见。”
湘珏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仿若依然历历在目,“我实在没有办法,不知如何做,索性数月没有来见她。但数年的情谊,我不能弃她于不顾,所以待她平静之后,我再次登门海棠苑,又提出为她赎身之事。虽然她总是避而不答,但终于在的我劝说之下,点头答应,只可惜……”
湘珏稍稍低头,停顿下来,整个人都笼罩在悲伤之中。
秦锦绣暗自揣测,按照明月当日所言,算算时间,琉月受辱之后与湘珏交恶,而随后湘珏再次出现在海棠苑时,应该是中元节,那就是琉月被害的日子,既然琉月已经放平心态,同意随湘珏离去,那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令湘珏痛下杀手?
和柳师傅又有什么关联?
听着湘珏的一番话语,难道……
秦锦绣抬起头,刚好迎上方正投来的眼神,显然彼此都想到了一处。
在得到方正的认可后,秦锦绣径直问道:“中元节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湘珏沉吟片刻,“中元节那日,我和琉月商议,一月后便为其赎身,待她恢复自由身之后,暂时随我去塞外住些时日,换个身份重新生活,忘记所有的过去。不成想,她却……”
湘珏懊悔万分,伤心地低垂着头,斗笠上的白纱触到胸前,“是我害了她,自从那日,我坦言对她无意男女之情后,她性情大变,对我总是若近若离,反复无常,她遇害那晚,若是我对她更关切一些,或许她便不会被奸人所害,说到底,还是我害了她的卿卿之命。”
“什么?说一千,道一万,你说自己是凶手,原来是这个意思。”令狐秋瞪大双眼,撇撇嘴,“你可真会故弄玄虚。”
湘珏无言,整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伤感中。
秦锦绣与方正苦笑,早已预知到这样的结果。
秦锦绣缓缓起身,为众人添了杯热茶后,不动声色地问道:“湘公子要节哀顺变,这样琉月在黄泉之下才会释然,你能在她死后,前后奔走,也不枉她付出的真心真意。”
“事到如今,我还能为她做什么?曾经的红颜知己,亲如家妹,已经人鬼殊途。”湘珏轻言柔语,“我只是恨自己,恨自己对琉月太无情,琉月那样的女子,值得所有男人的怜爱。”
“湘公子此言差矣。”秦锦绣摇头反驳。
“你对琉月哪里是太无情,分明是太多情,正是你的多情,让高傲的琉月沉迷风月,琉月痴情与你,而你却放弃了她。其实,每个人在很多时候都看不清真实的自己,对太多的情感根本把握不住,握在手中时,毫不珍惜,而失去之后,痛心疾首,才有你今日的痛心懊悔,殊不知这世上的放弃和换取向来都是平等的,值与不值,唯有自己明白,我想凭着琉月的性情,她一定认为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秦锦绣真挚而语,“所以,你不要太过自责。”
“方夫人不但博学多才,而且见地独特,方大人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湘珏缓语,“真是令人羡慕。”
方正似笑似窘,明灿地应道:“湘公子终有一日也会找到真正喜欢的女子。”
秦锦绣鄙视了一下惺惺相惜的两人,努着嘴话锋一转,“湘公子可知凶手到底是谁?谁会对一个花坊的弱女子下此毒手?”
湘珏顿时浑身散发着戾气,愤恨不平道:“那凶手就是月浓花坊的背后金主,也是数月前欺凌琉月的恶人。”
众人皆吃惊不已。
方正脸色微变地问道:“此话怎讲?”
“因为琉月洞悉了那恶人的秘密,所以他才会杀人灭口。”湘珏咬紧牙根儿。
“那又是什么秘密?”秦锦绣直言相问。
湘珏不停地摇头,“我也不知秘密到底是什么,当初是琉月受辱后,伏在我怀里伤心哭泣,不经意间说漏了嘴,我才隐约知道些零星之事,那恶人乃是朝中的大臣,位高权重,但他竟然私通外族,此番路过月浓花坊便是与外族的奸细联络见面,但琉月并没有告诉我此人是谁,我知道,琉月是为我的安全着想。”
湘珏婉言,“我无恙,倒是苦了柳师傅,那柳师傅一向仰慕琉月,琉月寄情于我,与其渐行疏远,但在我与琉月僵持之时,柳师傅趁虚而入,琉月因心中苦闷,便将秘密告知了柳师傅,柳师傅知晓此事事关重大,曾闭门数月,足不出户,此番若不是琉月遇害,丧心病狂的花姨娘弄出一场什么送花宴的话,柳师傅是不会遇害的。”
“如你所说,琉月和柳师傅都是被人灭口所杀的,只是那凶手怎知内在的详情?”方正不放过任何的疑点,“凶手是如何知晓秘密外露的?”
“方大人向来方方正正,从未踏进任何一家花坊半步,自然不知晓花坊中的龌龊事。”湘珏端起茶盏,失神地饮下。
“月浓花坊看似平稳,但耳目众多,有花姨娘的,也有背后金主的,这自古烟花之地,多细作,多是非,只要抓住任何人的把柄,再私下做些威逼利诱、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比正当手段来银子快些。只是可惜了无辜的人。”
“湘公子不愧出生商贾之家,看待问题如此透彻。”秦锦绣开口赞誉,“听口音,湘公子也是万县附近之人,不知湘公子家住何处?”
“恕我无可奉告。”湘珏起身站立,“家风严谨,实在是难以启齿,今日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不该说的,我也说完了,能不能为琉月鸣冤,那就要看方大人的决心了,我希望方大人早日擒拿凶手,为琉月报仇。”
“那是当然。”方正应声而答,“无论凶手是谁,我都会将他绳之于法。”
“朝廷重臣?”令狐秋低头小声嘀咕后,大声地问道:“琉月有没有提及那人的音容笑貌?”
湘珏思忖半分,静心回道:“琉月只是说,连花姨娘都不知晓此人的身份,此人在月浓花坊从未露面,不过听闻此人好似酒量了得,喜爱下棋。”
“酒量了得?喜爱下棋?”令狐秋随即摇头,自言自语,“朝中的老狐狸个个酒量了得,精通棋艺,你这条线索等于没说。”
“我也无能无力了。”湘珏抚了抚斗笠。
“琉月已经入土为安,我也该走了,落花镇是我此生伤心之地,今后几年,我是不会再来了。过些时日,我也快成亲了,之后,便要走上家父的老路,为了整个家族奔波四方,此生的轨迹早已铺好,只待我去走一遭。”
“等等。”秦锦绣急急地挡在湘珏面前,直直盯着白纱后那双神秘的眼睛,“你可听过棋局山庄?”
湘珏突然顿住了,轻轻扫过宽大的衣袖,但很快稳住了心神,轻声而语,“当然知晓,天下喜爱下棋之人都知晓棋局山庄的水流云在。”
“那你可认识棋局山庄的宁小姐?”秦锦绣试探地问道。
“不认识。”湘珏不停地摇头,“不知宁小姐与本案有关吗?”
“既然湘公子不认识,那就罢了。”秦锦绣故意看了令狐秋一眼,又转向湘珏,“望湘公子早日走出困境,我等会早日破案,还琉月安宁。”
“别过。”湘珏踏步离去。
而令狐秋心知肚明,一个飞越,尾随着湘珏离去。
两人走后,秦锦绣急忙俯身在地上画圈圈。
方正低头看去,只见门口外有两个清晰的脚印。
原来聪慧的秦锦绣事先在门口洒了一薄层香灰,只为得到湘珏的脚印。
“拿拓纸来。”秦锦绣从怀中取出小毛刷。
“好。”方正走向书房,取来浸了猪油的拓纸。
秦锦绣将其轻轻地覆在香灰上,又细细地吹了吹,一个完整的脚印便留在了纸上。
秦锦绣笑嘻嘻地点点头:“还算比较成功。”
“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方正不得不承认,细心胆大的秦锦绣天生是个做仵作的好材料。
“是留了两手。”秦锦绣咧着小嘴,用绢帕小心翼翼地端起湘珏用过的茶盏,“还有这个……”
“这是……”方正面露不解。
“这个是取指纹的。”秦锦绣的脸颊上露出一对小梨涡。
第六十六章 湘珏(二)
“指纹?”方正紧盯着粗瓷的茶盏。
“你瞧……”秦锦绣从怀中取出小瓷瓶,倒出墨粉,又拿着小毛刷蘸着墨粉开始洗刷刷。
但是秦锦绣刷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一个完整的指纹。
“真是奇了怪。”秦锦绣抖了抖手中的小刷子,莫非此法不灵验?
“不用找了,你根本找不到整个指纹。”方正终于明白了秦锦绣的意图。
“怎么可能呢?他分明喝了两杯茶呢。”秦锦绣清楚地记得谈话间隙里,自己还故意倒了杯热茶给湘珏。
“他的确是喝了茶,不过……”方正沉思片刻,“你有没有发现,他的袖子比常人要宽大些。”
秦锦绣仔细回忆湘珏的装扮,又看看方正的官袍,“似乎是比你的宽大些。”
方正想起秦锦绣清晨穿衣时的窘态,苦笑道:“我差点忘记,你不擅长穿衣,哪能注意到湘公子的衣袍。”
秦锦绣瘪了瘪小嘴,大概、好像、似乎自己的确不大擅长对古代服饰的研究,本着科学严谨的态度,还是别在高人面前逞强。
因为经过义庄的刘寡妇案件,可以看出方正不但心存正义,而且心思缜密,还是有些真本领的。
如今秦锦绣对方正是真心的钦佩加仰慕,恨不得将自己一身的本领都教给心中认定的徒弟。
而秦锦绣的谦虚令方正很意外,暗暗瞧去,倒也十分欣赏秦锦绣拿捏到位的谦恭性情,该强的时候强,该弱的时候弱,这是仵作应有的优秀品质。
方正随即抬起手臂,认真指导道:“你看,我穿的是官袍,这官袍向来比常人的衣袍更为宽大些,以彰显官威,而且近年来,常人的衣袍受胡袍影响较大,改良较多,皆为贴身略瘦的款式,尤其是衣袖,都改成了窄口短袖,这样无论是农耕干活,还是读书写字,都更为方便。”
方正放下手臂,“而湘公子的衣袍却异于常人,虽然如同胡袍的颀长贴身,但衣袖又宽又长,甚至长过手掌,比我的官袍还要宽大,所以,从我见到他那刻起,他的双手都裹在衣袖内,只是随着不同的动作,而露出指尖而已,所以,你怎么会取到他完整的指纹呢?”
秦锦绣重重地敲打着手中的小毛刷,恨恨地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在茶盏上忙碌好半天,才取到几个零星的指尖纹路,难道他是故意的?”
秦锦绣顿了顿,收回小毛刷,“他怕我们提取到指纹,而故意不露出双手来?这反侦察的能力也太强了吧。”
“反侦察能力?”方正愣住了,那是什么能力?这位临时夫人的想法真是独特。
渐渐适应秦锦绣胡言乱语的方正微微摇头,“那倒未必,我们衙门提取指纹一向是用红印画押,根本不会用你的方法,他怎么会有反侦察能力呢?”
“呃。”秦锦绣吧嗒吧嗒小嘴,没想到他学得还挺快,都会反问了,但他说的也有道理,那湘公子为什么不露出手来呢?
秦锦绣抬起头与方正对视,两人都疑惑不解。
“或许是个人习惯。”秦锦绣嘟嘟囔囔,“但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话是不是真的?”
“我听着他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方正凝神思忖。
“我也觉得他的话语,一半可信,一半不可信。”秦锦绣全盘托出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他说和琉月之间的感情纠缠是有可信度的,但是讲到琉月的死因,还是疑点重重,不足以让人信服,没想到他先与我们示好,又峰回路转,无故提出朝中重臣是凶手的话语,我敢肯定,他根本就是想让你难堪,给你出难题,要知道一个九品芝麻官去撬动朝中一品大员,无疑是以卵击石,自讨苦吃。”
“以卵击石我倒也不怕,若他所言属实,凶手真是朝中重臣,即使丢官舍命,我也会一查到底。”方正朗朗其言,颇有几分轻者王风的气度。
“哎,真是榆木脑袋。”秦锦绣翻了个白眼,指着方正官袍胸襟上练雁图案,“你不怕,我可害怕,你别忘记,你只是个九品芝麻官,拿什么去查朝中重臣?弄不好,丢了官不说,再把小命搭上,多不值得,到时候,谁给你伸冤?而且我表面上,毕竟也是你的夫人,我可不想被连累,我还要回家的。”
“你……”方正顿时脸色泛青,心中憋得一股怒火,言语犀利地讽刺道:“哼,自古唯有女子和小人……”
“难养也。”秦锦绣抢先接下去,“对,我就是女子中的小人,但我也是为你好,方是做人之本,但圆是出事之道,办案要讲策略,有时候曲线救国也是可以的。”
“歪理邪说。”方正心中的无名火,又被点起来,棺材铺家的女儿真是令人抓狂。
心中刚刚建立起对秦锦绣的几分好感,顷刻间全部瓦崩。
“别指了。”秦锦绣打落方正的手指,“难道你听不出来吗?湘公子的话是故意转移咱们的视线。”
“你是说,湘公子是在袒护凶手?”方正在秦锦绣的提点下,慢慢开了窍。
“对,即使他不是凶手,他也一定知道凶手是谁?他此番来,便是为真正的凶手开脱罪行,引我们入局。”秦锦绣眸光闪亮,“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太精,又太过低估我们的判断力。”
“看来此案越来越乱。”方正低沉地说道:“城郊的盗尸案和琉月被杀案也是关联密切,或许为是同一个案子。”
“同一个案子,那我们之间的赌局?”秦锦绣想起了最关键的约定。
方正抬起头,迎上秦锦绣殷切的期盼,摆正身板,一字一句:“团队。”
秦锦绣立即兴奋地跳起来,一把抱住方正,摇摇晃晃,“对,团队,团队,我们是团队。”
弄得方正不知所措,被秦锦绣摇晃得晕头转向,连连喊道:“停,停,快住手。”
秦锦绣不好意思地松开方正,略带腼腆道:“知道了。”
方正理了理被秦锦绣弄皱的衣衫,埋怨道:“女子家性情稳重、举止得体最为重要,你怎么总动手动脚的。”
“我……”秦锦绣像泄了气的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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