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珠玉摇-第4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颇有怨言,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嫌弃三姑娘连累他们家清流门楣,姑娘听了不高兴,便跟柳姨娘吵嘴,责怪柳家误了她名声,柳姨娘正因为哥哥的事伤心难过,一时不忿,就打了姑娘两嘴巴,姑娘就自个哭着回去了,后来就遇到那位崔先生,具体的奴婢不知道,但他们二人就是那时候开始亲近起来的,再后来,再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倚眉倚月哭成一团,余文轩气的按额头,大骂道:“蠢的要死!你们是贴身伺候三姑娘的,连人都伺候没了都没发觉?”
  赵氏劝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碧容找到,她跟成二少爷的婚期将近,此事千万不能让成家知道,要不我知会映容一声,让傅家帮着找找?”
  “不行,这肯定不行,自己家就够丢人了,再传到女婿家,我还要不要做人了?”余文轩拂袖怒道。
  说着又指了堂厅里众人道:“都给我记好了,出了这个门,谁敢吐露出去半个字,我定饶不了他!”
  众人赶忙应是,低着头不敢多话。
  女儿私奔这件事,实在让余文轩脸上无光,一来与成家的婚事不知如何是好,二来万一此事传了出去,昌顺伯的名声就真是全毁完了,不止连累未出嫁的黛容,就连承祖和已出嫁的慧容映容都要受指摘。
  余文轩光想着就气不打一处来,更悔恨不该办什么破族学,学堂没办成,倒是引狼入室把自个闺女拐跑了。
  对于那位崔先生,之前瞎了眼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可现在,余文轩只想把他扒皮抽筋,打断他两条腿!
  他气的咬牙直挫挫,一边恨恨道:“去把柳姨娘拖过来,那不要脸的东西是她养的,兴许她知道藏哪儿去了!”
  柳姨娘果真是被拖过来的,嚎的跟杀猪似的,拖过来一问三不知,余文轩没法,可心里不解气,将柳姨娘也打了一顿板子,又命人拖回去关着了。
  谁让她养了个这么作孽的女儿,找不到碧容的人,余文轩就把怒火发在柳姨娘身上。
  碧容走了三四天之后,人还是没找到,余文轩这下真成热锅上的蚂蚁了,恨不得她直接死在外边,省得干出什么丑事败坏门楣。
  第六日的时候,余文轩
  就死心了,他已经给了她悔改的机会,碧容自己不要,那就怪不得他了。
  当天府里就没再派人出去找,余文轩把赵氏叫过去商量,意欲放出余三姑娘暴病而忘的死讯。
  赵氏听他这样说,心中一惊,死讯放出来,就是真不要这个女儿了!
  就算将来碧容肯回来,也有千万种办法不认她!
  昌顺伯府的三姑娘已经死了,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这个消息放出去,就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赵氏心里有些慌,问他道:“你真想好了?”
  余文轩无奈的叹息一声,“不然呢?我能怎么办?那个混帐东西跟人私奔了,到了成亲那日我该拿什么给成家?”
  “那成家?”赵氏犹豫开口。
  “这个你不必管,我自有主意。”余文轩出口就将话堵上,赵氏也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
  碧容其实没走远,现下跟着崔颐住在京郊的丰登客栈里。
  崔颐相貌俊郎,既有才子的风流雅致,亦有文人的多情浪漫,碧容对他确有心动,但原本她可没想私奔。
  书生再好,终究不如成家名门大户,她只想在成婚之前圆自己一个念想,然后便“还君明珠双泪垂”,风风光光嫁到成家做少奶奶去。
  她跟崔颐之间的暧昧,知道的人极少,只有她贴身的三两个丫鬟知道,且都是她的心腹,不会说出去一个字。
  可终究行差踏错的是她自己。
  那一日半夜在园里私会,她本来是清醒的,不知怎么的就渐渐迷糊了,只觉得周围飘着淡淡的香味,她靠在崔颐怀里说热。
  她脑子里一片迷朦,自己都记不太清了,两人天雷勾动地火,越过雷池一发不可收拾。
  等身下传来刺痛的时候,她立刻清醒!
  连忙坐起身子查看,可是已经晚了,衣裙上沾了血迹,她已非完壁之身。
  当时的心情几乎无法言说,惊惧交加,脑子里一片昏沉。
  她该如何向家里交待,如何向成家交待,若是此事让父亲知道,兴许为保名誉,逼她死也不一定!
  碧容慌了神,眼泪直流,回身就打了崔颐一巴掌,可崔颐哭着扇自己,说他是情难自禁,还说愿意娶她,护她一辈子。
  他说自己是家中独子,家里是做生意的,有田有地,有宅有铺,跟了他不会受委屈的,照样呼奴唤婢,锦衣玉食,又说自己必定用功,尽早考取功名。
  他直呼自己混帐,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对自己下手极狠,仿佛这样便能求得碧容心软。
  最终碧容还是伸手拦了他,不是心疼他,而是她实在无路可走了!
  她怕死,怕被人骂荡妇,怕被成家羞辱!
  再三权衡之下,她伸手拦住他,叹口气道:“别打了!”
  当夜她就回了院里收拾金银细软,从后门偷偷溜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她回头望了一眼。
  深沉夜色之下,昌顺伯府更显门庭肃穆,这里是养育她长大的地方。
  此别,只怕终生难回。
  京城,亦不知何年能再踏足!
  *
  碧容出了门,便跟着崔颐暂去丰登客栈歇脚,夜里城门已经下钥,本想第二日天亮了再出城门,可等到第二日,却发现伯府的人在街上寻人,说是府里走丢了一个小丫鬟,好几日没回去了,怕遭了歹人毒手,便出来寻一寻。
  路边的小贩听了这个热闹,便议论纷纷起来,有说好几日没回去了,估摸着不大好,有说现在拐子多,小姑娘一个人出来的,没准是被拐子盯上了。
  说是寻走丢的丫鬟,可到底是寻谁的她又怎会不知道?
  碧容不敢坐马车,也不敢上街,生怕撞上伯府的人,在客栈里躲了几天,想等风头过去再走。
  丰登客栈离城门很近,且价格便宜,客栈里住了许多人,天南海北,形色各异,有寒门书生,有挑着扁担的卖货郎,有暂时歇脚的生意人,一到晚上,就聚了许多人一起喝酒赌钱,划拳逗乐。
  崔颐大手大脚,花钱似流水一般,他晓得碧容带了不少银钱出来,便更加有恃无恐,住的是上房,吃的是鸡鸭,喝的是陈年好酒,晚上还下楼跟那些天南海北的走货郎一起赌钱。
  可碧容也不是个傻的,把值钱的银票元宝金银首饰都装在一个小箱里,拿把铜锁给锁上了,崔颐连碰都碰不着。
  碧容管着他花钱,要一次只给二两,再要就没有了,崔颐每次问她要钱,还要问清楚上次的钱花在何处了,审讯的比大理寺还严,崔颐让她审问的又气又烦,气急了就跟她吵架,等气消了又来哄她,两人就在丰登客栈吵吵闹闹的过了几天。
  碧容还在心惊胆战,怕伯府的人找到他们,可不料没过几天,昌顺伯府却传出了三姑娘暴毙的消息。
  碧容是在客栈里听到这个消息的,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早知她回不去了,但没想到父亲这么绝情,竟要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余三姑娘从此逝世,只要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她都不能再出现了。
  她成了没有身份的人,从今往后都将活在黑暗和隐藏之中。
  这次她必须走了,离开京城,去到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隔日,碧容便和崔颐收拾了包袱,启程南下,去往崔颐的家乡通县。
  两人拎着包袱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听见一楼有桌客人在喝酒谈天。
  一人说,“你听说城里昌顺伯余家的事了吗?说是家里的三小姐暴病身亡了,唉呦,可怜见的,年纪轻轻,都要成婚了,人却突然没了!”
  他抿一口酒,啧叹道:“可见这人呐,真是富贵在天,生死由命,咱们觉着出身名门就是福运亨通了,可没想到照样有红颜薄命的,有这个福,却没命享!”
  另一人嚼着花生米笑道:“昌顺伯府打的一手好算盘,听说死了的那个小姐,她的亲事到她妹妹头上了,这种事咱们也就听个乐,大户人家的阴私事儿谁能说的清呢?”
  寥寥几句戏语,却险些让碧容从楼梯上跌下去,得亏崔颐一把抓住她。
  “怎么了?”崔颐关切道。
  “没事,没事。”碧容眼里含着泪,把头埋的低低的,使劲拍崔颐,“快走吧!”


第九十一章 
  碧容与崔颐二人一路南下,光是坐船就坐了十几天,等上了岸,又从马车坐到驴车,碧容那个娇养的身子哪里受的住,一路上又颠又吐,折腾的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好不容易到了崔颐的老家,一进城,碧容就撑不住了,虚弱的几乎站不稳,只好花钱雇了顶小轿抬着走。
  一路到了崔府的大门,崔颐数月未曾归家,还没进门便激动的不得了,回身对碧容笑道:“到家了,咱们到家了。”
  崔颐背着包袱,走上前扣响大门上的铜环,不多时,一个穿着粗布蓝衣的小厮推开了大门,见着崔颐,立时惊讶道:“少爷,你回来了?”
  边上两个正闲聊的婆子听见这话,也跟着冲了出来,“哎呀呀,少爷回来啦!”
  又打一旁的小厮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夫人回话?”
  小厮忙不迭转身进去回话了,崔颐跟两个婆子热络的寒暄了一阵。
  碧容在后边默默站着,有个戴银簪子的婆子看见她了,她见崔颐身后还跟着个娇滴滴的姑娘,不免疑惑道:“这是哪个?”
  “是我娘子,在京城里娶的。”崔颐低声解释道。
  两个婆子听完却炸了锅,一人吓的跳脚,登时惊叫出声,“什么?少爷你在京城娶妻了?”
  另一人哀呼道:“唉呦,这叫怎么回事吗?表小姐还等着你回家呢!”
  崔颐颇为尴尬,小声道:“这些往后再说。”
  说完便回身拉了碧容进去。
  碧容进了崔家,四处一打量,心里就大致有了成算。
  这座府邸不过是个三进小院落,面积不大,府里伺候的人也不多,十来个而已,这样的家境,最多是个做小生意的人家,可见崔颐路上跟她说的那些大家大业,诓她的成分居多!
  碧容其实早猜出崔家不是什么显赫富贵的人家,但经过崔颐一路上的吹嘘,什么富甲一方,什么地方豪绅,此刻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落差反倒更大。
  走在路上,碧容就在盘算自己带出来的银钱可以置办些什么,她是自个一个人过来的,只怕后边为难她的事不会少,但是到了这一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已经没有回头考虑的机会了!
  崔颐先去了厅堂那边见他母亲,指了个叫小玲的丫鬟领着碧容回房歇歇息。
  他现在不敢带着碧容去见人,他母亲脾气坏,表妹更是难缠,光是想想就觉得头大,怎么敢让她们碰面?
  崔颐走了,碧容就跟着小玲去崔颐的房里,那叫小玲的丫头有些怯生生的,但又耐不住好奇,总是偷偷回头打量碧容。
  瞄了好几眼,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问了句,“你真是我们家少奶奶吗?”
  碧容正在出神想事,被她一叫,略怔了怔才道:“少奶奶?”
  小玲性子活泛,话也多,絮絮叨叨接着说,“原先我们都以为表小姐要做少奶奶的,可谁知道少爷在京城娶了新奶奶,不过表姑娘不好相处,我们都不喜欢她。”
  小玲一边走一边笑,“要我说,还是姑娘你当少奶奶合适,你长的可真漂亮,我以为表姑娘就够好看的了,可是姑娘你就像天仙下凡似的,是不是京城里的姑娘都像你这么漂亮?”
  碧容没说话,这几日她脑子里一直乱糟糟的,像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可此刻听到小丫头说她像天仙下凡,她还是忍不住笑了。
  她这样的长相,真算的上是天仙下凡吗?
  从前人家都暗讽她是狐狸精再世,就因为她生了一双妩媚的眼。
  碧容跟着小玲到了崔颐住的屋子
  ,屋里挺别致,堆放最多的东西便是各类书籍,可见崔颐从前确实是用功过的。
  进了屋里,她便小心把门锁上,解开怀里的包袱,把带着的银票和散碎银子都敞在床榻上,五十两,一百两,二百两,一遍遍的数过去,共计是三百五十两银票并三十几两银锞子。
  出来的时候她带了五百多两,大部分是银票,都是她这些年慢慢积攒下来的,没想到一路上,她千方百计的管着,还是被崔颐花走了一百多两。
  碧容把包袱收拾好,四处看看,将银票藏在床边的夹板里。
  总之往后这钱她要留着自己傍身,再买点地皮租出去,一年收点利息,好歹给自个准备些薄产,省得天天看人脸色。
  等收拾完这些,碧容就坐在床沿上发愣,盯着脚尖默默叹气。
  她忽然就觉得,这是何必呢?这是为什么呢?
  她本来不必这样的。
  原本她有八千两的嫁妆,有几百亩田庄,有六家铺子,光是她的陪房就有二三十人,比崔家所有的下人都多。
  原本她的夫家是大学士府,清贵名门,书香大族,有几十年的文采气度,她的夫婿,亦是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
  可现在,她在千里之外的通县,无名无分的嫁来一个乡绅之家。
  甚至连嫁都谈不上,毕竟连个成亲礼都没有。
  她的婚事,她的嫁妆,全都没了,或许已经全给黛容了!
  她原可以风光大嫁的,又何苦将自己作到这个地步?
  碧容心里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那一晚她会忽然失了神智。
  之前她百思不得其解,但这几日舟车劳顿时,她竟然有些想明白了。
  除了崔颐,还有谁能使手脚?
  可是一想到这一茬,她就心里发毛,冷汗直流。
  夜晚难寐之时,她也曾想过,若是她一开始就把崔颐当个奴才看,保持自己的高高在上,兴许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了,可时至今日再谈追悔,早已经来不及了!
  碧容靠在床边休息,忽而听见小玲在门外叫她,“姑娘,姑娘你在吗?夫人要见你呢!”
  碧容起身推开门道:“好,我这就去。”
  *
  碧容跟着小玲去了堂厅,这宅子不大,没走多远就到了,说是堂厅,其实也就是略大些的屋子罢了。
  碧容刚进去,就看见上首坐着个横腮肉脸的妇人,边上跪着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女子,那妇人嘴里正说着,“秋儿,你放心,姨母给你做主,咱们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爬进来的。”
  那唤作秋儿的女子抽抽噎噎的点头,崔颐躬着腰站在旁边,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碧容在南下的途中便从崔颐嘴里得知他家里的人事,如今一看,那妇人应当是他母亲,那个秋儿,想来就是他的表妹杨秋儿了。
  崔颐的父亲常年奔走在外做生意,以前倒药材,现在卖棉布,因此家里全权由他母亲庞氏做主,他还有个父母双亡的表妹,自十岁起就一直住在他们家。
  庞氏正安慰着侄女,抬眼就看见碧容站在门口,立时冷哼一声,“我当什么货色呢,原来就这个骚样子?”
  说着又扯着崔颐骂道:“就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就狠心舍了你表妹?你跟秋儿自幼长大的情分,还比不得这外头的浪货吗?”
  碧容闻言只想笑,她曾以为只有高嫁才会被瞧不起,却没想到小门小户照样心高眼高。
  听见碧容的一声轻笑,庞氏气急了,指着碧容,对崔颐叫喊道:“瞧瞧,瞧瞧,这就是你带回来的玩意儿,这不要脸的东西还敢笑?”
  崔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边向碧容投去无辜的眼神。
  碧容却没搭理他,径直寻了个位置坐下。
  庞氏看了更气,厉声叫道:“让你坐了吗?”
  跪在地上的杨秋儿一抹眼睛,哭得一声更比一声高。
  “我可告诉你,我们家的媳妇是秋儿,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此番颐儿从京城回来,我就有意让他们俩成亲的,我可不管你是哪来的,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你若是还有些礼义廉耻,就该知道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就算颐儿在外边跟你私自成了亲,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也是不合规矩的,我们崔家不会认你这个媳妇的!”
  杨秋儿见有人给她撑腰,便开始装大方善良了,流着泪哭道:“若是,若是她真的倾心于表哥,又实在无处可去的话,我也能容的下她的,只要她往后一心一意侍奉表哥和姨母,我愿意留她做妾,真的,姨母我愿意的。”
  庞氏一听,心疼的不得了,“唉呦,你这个傻孩子,那个狐狸精是要来抢你位置的,你怎么还可怜她呢?”
  这姨侄两个都快唱成台柱子了,碧容一言不发,看了崔颐一眼,崔颐却躲躲闪闪的不敢抬头。
  碧容心下了然,对他也没什么指望了,便开口缓声道:“既然你家容不下我,我可以回京城,只是我回去了,叫崔颐也得躲好了,不然伯府非得要他的命不可!”
  庞氏和杨秋儿正抱头流泪,听到这话,俱是一脸惊色,抬起头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碧容一派淡然的坐着,本来她不想提起这些,毕竟在京城里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但对付这些乡野恶妇,不镇镇她们是不行的。
  想了想,便道:“崔颐没跟你们说过我是谁家的女儿吗?我可告诉你们,我娘家是京城的名门望族,我父亲是二品伯爵,我是伯府之女,我家的亲眷皆是通天的权贵,我大姐嫁入国公府,我二姐嫁入国舅府,你家的儿子原本只是我们家一个教书先生罢了,我自个身上也是有婚约的,定的是内阁大学士府,可临近婚期,被你家儿子诱拐了出来,此番只要我回去,他便坐实了拐骗良女之名,我家里绝对饶不了他,依我父亲的脾气,你们整个崔家都逃不了,不信你们就问问崔颐,问问他是不是这么回事?”
  庞氏大惊失色,忙转头问崔颐,“是她说着这样吗?你说话呀,你倒是说话呀!”
  崔颐坑着头,嗫嚅道:“是,是这么回事。”
  庞氏一声尖叫,差点摔在地上,等回过神来又哭骂道:“作孽呀,你这是招了什么瘟神回家呀?”
  碧容讥诮笑道:“我且告诉你们,我不是什么秦楼楚馆出来的,我娘家在京城,权大势大,你们胆敢侮辱我,欺负我,有你们好瞧!我再跟你说,要不是有我,你儿子根本都回不来,从京城到通县这一路上,他吃我的,喝我的,大把大把花我的银子,是我养他,不是他养我!”
  崔颐被她挤兑的面色通红,恨不得把头埋在地缝里。
  *
  从堂厅里出来,碧容浅浅舒了一口气。
  庞氏已经答应她了,明媒正娶。
  果然,再泼皮的人也害怕权势的压迫。
  纵然她已经失去了余三姑娘的名分,但山长水远,借几分余威镇场子还是管用的。
  她只是觉得可悲,可悲自己为了嫁进这么个破地方,还要费尽心思,真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碧容抬头望了望天,洗天如碧,万里无垠。
  千言万语尽凝噎。
  身后一阵响动,杨秋儿含着眼泪怒气冲冲的出来了,看见碧容还未走,恨得咬牙切齿道:“你抢走了表哥,你终于得意了?别以为你赢了,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好过的!”
  碧容此刻只觉心境豁然,眼眸中一片平和,“无妨,我等着你!我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原来从前人家说,一夜白发,一事长大,都是有理有据的。
  她再也做不回从前的自己了。
  昌顺伯府的余三姑娘红颜薄命,千里之外的通县,活着一个余碧容。


第九十二章 
  与通县相隔千里的京城,在成家和余家极力的粉饰太平之下,事态已经逐渐平息下去。
  余家连日给碧容扎幡搭台,发送棺柩,又请了法师超度亡魂,余三姑娘的身后事办的风光利落,京城众人除了感慨几句可怜薄命,亦或是调笑议论此中玄妙,再无他话。
  然而其中的曲折和为难只有余家知晓,风波虽平,暗涛仍涌。
  此番惹了成家极度不悦,成二夫人更是左思右想不明白,怎么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人,说暴毙就暴毙,有这么荒唐巧合的事?
  她心存疑窦,却不敢追根究底,就怕万一真有什么不干不净的阴私丑事,只怕毁的不只是余家,连他们成家都要跟着丢人现眼,为人耻笑。
  成家是大族,虽没有百年之久,但也风光了几十年,他们家把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人人自省,成家的人出了门,就是活牌坊,活女诫,活宗训。
  因此即便其中有猫腻,成二老爷和成二夫人也不得不顺着余文轩给的台阶下,只是经此一事后,成二夫人已经不想再跟余家有任何牵扯了,本想趁机换一家结亲,谁知道余文轩又登门拜访,诚心诚意的舍出了自个的幺女。
  成二夫人心里一点也不乐意,她可不愿再跟余家攀扯了,但成大学士和成二老爷商量过后,仍然舍不得放弃余家这门亲事,遂同意将婚约转至余四姑娘身上。
  成二夫人叫苦不迭,但又拗不过丈夫和公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黛容年纪尚小,本来订在开年的婚期只好往后延期,至于延期至何时,尚无定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