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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摇-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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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不作声,独自翻着桌上的奏折,见皇帝一直不走,便开口道:“近来确实是多事之秋,不过朝廷里的事有皇姐,有你舅舅,有荀尚书和各位大人们,皇帝不必忧心,你只要把你眼前的事做好就行了!”
皇帝冷声掷地,“朝廷里的事,众人都能管,却唯独朕这个皇帝连问都不能问一句吗?”
他这话说的刺极了,长公主蹙眉道:“你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
皇帝闻言气恼更甚,“孩子?!你们所有人都拿朕当孩子,都觉得朕是一个无知幼童是吗?”
长公主将手里的奏折砸在桌上,厉声道:“皇帝!”
皇帝攥着手站着,半晌,又说一句,“我要杀了宁王,早晚我要杀了他!”
长公主愣了,手腕微颤。
她问,“为什么?”
皇帝抬起眼眸凝视着长公主,墨色的眸子里透出寒意,藏匿着他心底的深渊。
皇帝盯了许久,终是将质问的话咽回肚里,咬着牙恨恨道:“因为他该死!”
顿了顿,又道:“我讨厌他目中无人,肆意妄为的样子,江山姓李不姓宁,由不得他犯上作乱!”
长公主沉默了,一手搁在桌上,一手撑在眉心,长叹道:“皇帝已经长大了!”
“出去吧!”她扶着额,下定决心说了这么一句。
晌午,宫里便密诏兵部尚书傅伯霆,吏部尚书荀泽,内廷禁卫军统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京畿军统领,骁骑营统领入宫议事。
傅伯霆被叫去宫里整整大半天,到了晚上还一直没回来,映容在家里照顾琳姐儿,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担心。
哪怕她久居内宅,不通朝政,可这风雨欲来之势,她如何看不出来?
傅伯霆是深夜里回来的,夜里还下了场雨,骁骑营的人给送回来的,撑了把油纸伞,一路送到家门口。
他进门的时候携了一阵雨水潮气,换一身干净衣裳后,映容拿炉子给他熏了熏,散散水气儿。
琳姐儿让奶妈妈抱到小屋里睡去了,夫妻两个人就坐在床边说话。
傅伯霆头发上还有些微微的潮,映容拿手帕细细擦了一遍,问他道:“叫你进宫什么事儿?”
傅伯霆抿了唇,思索着开口,“长公主,要过生辰了!”
“所以呢?”映容失笑,“难不成让你们给她的生辰宴出谋划策去?”
傅伯霆知道她在开玩笑,摸摸她的头发缓声道:“长公主的意思,是要除了宁王!”
映容突然手心一紧,她无心再开玩笑了。
“放心,我已经跟她明说了,到那日你就称病不去,母亲也不去。”傅伯霆安慰道。
映容低头问他,“那你呢?”
他不说话。
映容自个抢着说了,“好,我知道了。”
“万事小心!”她有些泪目。
但是这种时候,她再舍不得,再不放心,也没办法的。
她不能阻止他忠君,更不能哭着闹着不让他去。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他平安回家。
“我会小心的。”傅伯霆说完这一句,忽然往映容肩上一靠,闭着眼歪在她颈窝处,“安心等我回来。”
映容便放开肩膀让他靠着。
夫妻之间,不止要相扶相帮,更要相知相解。
她的肩膀虽然柔弱,但也是很坚强牢靠的。
*
启元八年十月,清河长公主花信之年,于章台殿内举华诞盛宴,宴请群臣。
宴始一时三刻,起乱。
未时,章台殿大火,浓烟直矗,群臣逃散。
西北骑兵驻京郊大营二千人得令,围外城。
五城兵马司,巡防营奉旨剿灭乱军。
时至酉时,宁王中箭,死于大火。
史称章台之变,记于《邺朝史册》第四卷
第九十八章
殿宇深阔,长公主独自一人靠在椅背上凝神,桌上搁着几十封西北急报。
章台宫宴当晚,京郊西北驻军围城被剿,宁王身负谋逆罪名死于京城,如今远在西北的宁家,已经坐不住了。
但宁家数房支脉内里难调,各支脉举步迟疑,尚在观望之中,唯有宁珩的嫡系兄弟大为光火震怒,不顾族中阻止,集结兵马蓄势待发,更连发四道奏折责问朝廷。
长公主拿起手边的一道折子翻看两眼,又心烦意乱的丢在桌上。
伸手支着额头,默默陷入多年前的回忆中。
她是十六岁的时候遇见宁珩的,那时候她是当朝的嫡公主,深受父皇母后的宠爱,宁珩是西北大族宁家的嫡系子孙。
她的封地凉州离西北不远,当时西北刚打了胜仗击退犬戎人,她是身份高贵的嫡公主,奉父皇之命作为册封使前往西北军营敕封宁珩为西北将军,赐万户侯。
在西北的黄土风沙中,他们第一次见面。
他刚刚巡兵回来,骑着高头骏马,她一路奔波而至,乘一架鸾绣马车。
一个是西北风沙中跑马长大的汉子,一个是繁华盛京里雍容严谨的皇女。
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当年,确实有过一段欢心的日子。
他带她纵马扬鞭,带他到龙荡山的山顶看日出,喝西北产的烈酒,吃自己射的獐子,她为他做鞋子,为他绣发带,把京城的繁华盛景画给他看,念最美的情诗给他听。
西北汉子的粗犷刚毅和京城女子的细腻柔情莫名的契合起来,曾经他们之间也是有过欢声笑语。
鲁王造反那一年,他们彻底殊途。
转变仿佛就在一瞬间,或许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只是被曾经的温情暂时蒙蔽。
京中突变,鲁王血洗皇城,她不得不急忙赶回京城救驾,可发给各地藩王集兵的书信回之寥寥,这帮人根本没得指望,一个个只想独善己身,父皇在的时候,说的比唱的好听,如今京中虽罹难,但还尚未改朝换代,他们竟然直接视若无睹。
无奈之下,她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放在西北戍边军上,而后她带着二十万西北军回京,剿灭鲁王,平定逆贼。
过后也是她自己昏了头,她把宁珩留在京城,封他为一等亲王,赐宅赐地,赏金银无数,亲手带他进入大邺的朝堂,一步步将他捧成权臣。
她初掌权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想把他留在身边,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想把自己都给他。
当时她以为,他们永远会是一条心,永远会为了彼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是后来她渐渐明白过来,他们无法一心一意的对彼此。
她的心里有皇帝,有李氏王朝的江山社稷,他的心里有家族,有几十万西北将士。
他们各有归属,只能给对方留出极小极小的部分。
于是他们在猜疑和执拗中渐行渐远。
十六岁的李贞,十九岁的宁珩,已经尘封于回忆中,年少的他们终将消散,死在八年前的西北,死在回京的路上,死在朝堂上无数次的争执。
长公主心口忽然绞痛,伏在桌上默默流泪。
她又想起大火焚天的那一日,恢宏壮丽的章台殿在火光中付之一炬,烧红了半边的天光晚霞。
宁珩一身血迹斑驳,他站在殿内,用佩剑撑着身子,望着满天的大火,没有狼狈的逃命,而是闭上眼,静静等待着烈火焚身。
即便已经失血无力,他的身姿依旧笔挺,一如当年那个骑着骏马的挺拔少年,哪怕是临死之前,他仍倔强的不肯低头弯身。
她在大殿门口对他哭喊,“你出来,宁珩你出来,我放你回西北,我发誓,我真的会放你回西北!”
边上的侍卫臣工一个个拦在她身前,哐当一身巨响后,巍峨的章台殿门在大火中坍塌。
她不记得最后那一声宁珩是怎么喊出来的,只是那一刻她彻底明白了。
他们俩纠缠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走到了尽头!
或许当年在西北初见的那一个照面,一个抬眼,就已经注定了多年后的悲剧!
长公主陷在回忆里,泪水打湿了桌面上的宣纸,她敛起心绪,强撑着心神坐起来,另一边班姑姑匆匆忙忙从外殿进来,凝着忧色道:“公主,不好了,元妃娘娘在太液池落水了!”
长公主骤然大惊,急忙问道:“元妃呢,元妃怎么样了?”
班姑姑面带哭色,“捞上来的时候已经脸发青了,现下太医过去了,说是,说是不大好。”
长公主拍案厉喝,“看顾元妃的那些人呢,都死了吗?是谁让元妃近水的?”
班姑姑忙跪下道:“元妃娘娘落水的时候,跟过去的宫女都不在,说有个老嬷嬷把她们叫走问话去了,才走了没一会工夫,回来就看见娘娘落水了。”
班姑姑忧心忡忡,“伺候元妃娘娘的人,奴婢都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从前也不曾有过什么不妥,却偏赶在如今这当口出了事,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啊?”
长公主只觉得脑仁跳的突突的,若是现在元妃出了事,她该如何跟荀家交待?
她疾步向外走去,冷声吩咐班姑姑道:“各宫彻查西北余孽,伺候元妃的宫女太监一个也不许姑息,全部打死!”
班姑姑低头应是,一边急忙起身陪着长公主往元妃殿里过去。
长公主到的时候,皇帝已经赶过去了,正伏在床前拉着元妃的手默默流泪。
长公主走至床榻边,元妃闭着眼,小脸上难得的安宁,她已经没有气息了,地上跪了一片,皇帝也不顾规矩的半跪在地上。
望着元妃紫青色的脸,皇帝的哭声犹在耳边,长公主只觉得心头压了千斤重石一般。
“皇帝,”她轻声开口,“起来,你不能跪。”
皇帝捂着脸流泪,“元妃,元妃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好恨自己,他在心里恨自己,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
他说过要对元妃好一辈子的。
他们约好了要永远相互陪伴。
皇帝攥着元妃的手不肯放,长公主偏过头去,抬手将脸颊上落下的泪水擦去。
元妃还那样小,那样纯善,却在皇家与西北的倾轧争夺中丧命。
没能护住元妃,是李家对不起她,是她李贞对不起她!
隔日宫里传出元妃溺水而亡,荀家得知消息后悲恸万分,荀夫人差点哭的晕死过去,长公主本已经做好被荀家问责的准备了,可荀家只提了一个要求,要将元妃的遗体带回去。
她允诺了,可皇帝却出奇的倔强,不许元妃出宫。
他要元妃陪在身边,他要元妃永远做他的元妃。
他怕元妃回去了,就变成荀滢了,宫里再也没有元妃,再也没有那个爱笑爱闹的女孩子了!
长公主劝不住他,可眼下亦不能开罪荀家,只得叫人看住皇帝不许他胡来。
荀泽入宫接元妃遗体的时候,长公主看到他撑在棺前流泪,嘴里小声念叨着,“阿滢,大哥来接你回家了。”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看上去脆弱无比。
长公主想安慰他,却不知从何开口。
半晌,她只能说一句,“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荀家。”
荀泽背过身去,忍着泪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走后,长公主孑然一身立于大殿。
荀泽当年并不想让妹妹入宫,可她为了让荀家站她的队,屡次相劝,极力为之。
她想,或许真的是她做错了,从头至尾,她都做错了。
*
章台之变半月之后,宁王西北旧部叛乱,长公主急诏各宗亲督军合兵平乱。
傅伯霆时隔多年,再度戎装出征,他领着五军总督的职,实际上是个监督的作用,虽不用亲自上阵杀敌去,但映容还是担心他,在家叮咛了十几天,又紧赶着做了五条护腰,五双护膝给他压在箱里,都是两层夹棉,塞了厚厚的鹅毛,既厚实又软和。
西北那边冷的很,映容怕他腰伤复发,本想多做几双的,可惜时间来不及了,不然总得做个二三十双备着,这一去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
大军开拔那一日,早上四更天傅伯霆就披上甲胄出门了,门口等着的都是亲兵。
映容抱着孩子站在门口送他,看他一身深黑的甲胄,配着腰刀长剑,与往日的温和大不相同。
他在家里总是稳重有成,和声细语,他的肃杀冷厉,他的沉重严肃,从不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从前映容不爱哭的,可送他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掉眼泪了。
傅伯霆给她擦下眼泪,安慰道:“别哭了,过不了几个月就能回来。“映容知道他说这话是为了让她宽心,等仗真打起来,要耗费多少心力,搭进去多少无辜的性命才能将此事平息?可不是几个月能了结的事!
映容抽抽搭搭的,又道:“给你做的护腰和护膝记得戴。”
傅伯霆失笑,“那些军营里都有的,你好好歇着便是了,连着熬夜做那些伤身子!”
映容突然就委屈了,在他肩上狠狠打了一下,骂道:“军营里的跟家里做的能一样吗?好心当成驴肝肺!”
傅伯霆见她哭的厉害,一时间慌的不知所措,急忙保证道:”我戴我戴,我天天戴着。”
说完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抱抱琳姐儿,舒一口气道:“走了,真的要走了!”
映容点点头,站在门口泪眼婆娑的看他上马扬鞭,先去宫门,列队之后便直接从金和门出城北上,一去西北,不知是何光景。
第九十九章
大军开拔; 行至西北之境已是两月后; 映容虽然远在京城; 但从三五日一来的西北急报便可知晓战事胶着吃紧。
自章台之变后,朝中局势跌宕; 原光禄寺少卿霍钦借乱得势; 终于在百官中熬出了头,一朝平步青云擢为尉廷提督; 而毅国公在屡次的摇摆不定中已经彻底触怒了皇室; 就此失势沉沦; 难与亨通的新贵提督相抗; 遂自请让爵以保平安。
霍钦袭爵后,慧容自然跟着领封诰命,承国公夫人之位。
虽说霍钦有两位夫人; 但他是作为长房嗣子袭爵,且郑氏病重已久; 因此无人敢对慧容领封有所异议; 霍家众人心里也都清楚,毅国公府变天了,彻彻底底的改天换地了!
从前府里有些狗仗人势的东西为了讨好霍夫人而故意难为慧容,可现在这帮人却连个屁也不敢乱放。
他们都是在国公府待了许多年的,如今新主子上位,留不留他们还两说,最怕的就是新仇旧恨一起报,那可就讨不到半点好了; 是以现在一个个全都乖乖实实的夹紧尾巴做人,恨不得慧容失了记性把他们以往干的事都忘光才好!
慧容领封诰命却没见得多高兴,府里那些蝇虫她也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急着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儿子抱回来,只有把临哥儿抱回身边,她心头的重担才能放下。
她嫁来霍家也有好几年了,这几年里她一直提心吊胆如履薄冰,过着谨小慎微看人脸色的日子,如今突然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没有太多的雀跃,也不想急咧咧跳出来去报复那些从前欺负过她的人。
她就是心里突然松了口气,觉得以后总算能过上安安生生的日子了。
现在她别无所求,只望岁月静好,亲眷平安。
隔月老国公调任苏州,霍氏夫妇二人就此离京,这本是老国公的权宜之计,他们家得罪了长公主,为求避祸只能外放,离开京城漩涡,走的远远的,或许还能有一隅安身立命之地。
可霍夫人却是不肯罢休,她要强了一辈子,最后落的这么个难堪的局面,叫她如何甘心?
临走那一天她犹不肯低头,狠狠剜了慧容一眼,讥讽她高楼易起更易塌!
慧容只是付之一笑,这样的话,或许年少时会激起她的怒意,可时至今日,对她来说早已算不得什么!
霍夫人的性子就是这样,放不过别人,其实更放不过的是她自己。
霍氏夫妇走后,慧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府中事宜,依旧平淡不见波澜。
霍家多年的隐忍,教会了她宠辱不惊。
她忙了几天,眼见着这个家终于渐渐安定下来,这是一个新的霍家,一个新的毅国公府。
从今往后,她想要好好过日子,相夫教子,举案齐眉,过着平常人家的日子就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丫鬟过来回禀她,说二房的郑氏想见她一面。
慧容当时正在理帐,听到这话一时愣了。
郑氏,她几乎快要忘记这个人了。
自从病倒后,郑氏就安静了许多,安静就像府里没有这个人一样。
慧容许久未曾见过她了,也不知道郑氏为何要见她。
她跟郑氏斗了这些年,哪怕如今知道郑氏得病,慧容也一点不同情她。
但看郑氏这样,只怕也是时日无多了,慧容心中虽然不解,但想了想后,还是起身过去了。
*
永雁里窗门紧闭,一片昏暗,只有窗棱缝隙中透进微弱的光,四周弥漫着酸涩的药渣味。
郑氏躺在床榻上,盖的被子也不知多久没晒过了,尽是潮水气,她瘦了许多,脸色泛青,两侧脸颊凹陷进去,伸在被外的两只手干瘦的像鸡爪子。
难以想象,这是曾经那个张扬跋扈的郑氏。
慧容看到郑氏闭着眼,以为她是睡着了,便放缓了脚步走近。
可郑氏只是阖目,并未睡着,听到慧容的脚步声,她睁开眼,艰涩的咳了一声,而后轻笑道:“你过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慧容在她旁边的雕花椅上坐下,淡淡道:“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想见我。”
顿了顿又问 “你有什么事?”
郑氏不急着开口,而是含笑与她闲聊,“咱们俩结仇多年是为了什么呢?其实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脸上却是一片讥诮满足的笑意,“你还记得你当年是怎么嫁来霍家的吗?”
郑氏嘴角凝起笑意,如果说她自己已经陷入沼泽火海中,那么现在能拉下一个是一个。
慧容闻言顿时紧张起来,攥着手心蹙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郑氏嗤笑,“你别跟我装,我就不信这么多年你一点都不知道,或者你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吗?”
她又猛地咳嗽一声,缓过劲儿后,接着道:“不管你知不知道,我今日都要告诉你,当年霍成坠马一事,是你如今的夫君一手安排的,霍成从前那么敬重爱护他,可他却连自个的兄弟都不放过,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可见他这个人有多阴毒!”
“你现在看到我躺在这里,是不是心里畅快了?你觉得我终于败给你了?”郑氏揪扯着被子,手腕微微颤抖起来,“你真以为我是病重吗?我的病,是因为霍钦给我下毒!因为我知道他的把柄,所以他要我病在床上像个残废一样生不如死,他要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这里四处都是他的人,整日整夜的看着我,我逃不出去,也没法儿给娘家传信求救,晟哥儿他也不许我见,他这个人呐,就是个没有心的混蛋!我跟了他那么多年,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以郑家嫡女的身份嫁过来帮扶他,还给他生下长子,他说会一辈子对我好,可现在他就是这么对我好的!”
郑氏忍不住讥笑起来,慧容在手心里掐出几道血印子,但面上仍强装镇定,“那又怎样?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对你,对霍成如何我管不着,我只需要他在我面前是个好人就足够了,哪怕是装的也够了!”
郑氏听了,弯起唇角,嘲讽似的笑笑,“你现在就像当年的我一样天真,当初他娶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为了我娘家的权势,可当时我就像疯了一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一心只想嫁给他,我为他付出一切,为他费心费力,到头来却落得如此境地,这是我的下场,也是你将来的下场!”
郑氏有些晃神,“从前他需要我的时候,我是他掌心里的宝,可现在他羽翼渐丰,他不需要郑家的帮助了,我就成了没用的人,不止没用,手里还捏着他这么多年的各种把柄,他怎么会让我活下去呢?”
她骤然厉声,“从前他也说过喜欢我的,可是你来了,我在他心里就变成一个刻薄恶毒,贪得无厌的女人了,我真的不甘心,我活的这么痛苦,却要看着你们浓情蜜意,看着你们儿孙满堂,凭什么?凭什么啊?!你说,我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你,他会不会像对我一样对你?他会不会忌惮你,会不会杀了你啊?”
郑氏忽然大笑,而后又重重咳嗽起来,似乎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你知道吗?他在娶你之前,口口声声跟我保证过,不会让你有孕,你嫁过来的前几个月里,他一直在给你偷偷服用避胎药,那药还是我寻来的呢,这些你都不知道吧?可男人呐,总是说一套做一套,他每月都从我这里拿药,原来一直是在蒙蔽我,私下里却早就偷偷给你停了药,后来你突然有孕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郑氏犹自神伤,可慧容闻言却顿时呆住了。
霍钦曾给她服过避胎药?他到底还有多少瞒着她的事?
慧容捂着心口说不出话,她以为她是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她以为她足够了解自己的丈夫,她以为他们风雨同舟,比寻常夫妻更加坚韧亲密。
可她没想到,那个每一晚躺在她身边的人,心里藏着无数个她不知道的事!
她根本就不了解他。
慧容从郑氏院里回来,就仿佛失了神智一般,一人在屋内独坐至晚。
晚上霍钦回来的时候,就看出慧容不对劲了,他进门的时候,慧容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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