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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穿成本宫的猫-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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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离听罢,逐渐陷入沉思中。
回想自己这一生,他曾率军抵御外敌,为西晋开疆扩土,是西晋百姓心中的神话,也算是辉煌过。
即使父子不睦,如今,他又容颜尽毁,也从未遇到过知心的红颜。但他没办法去追求更多了。
他笑:“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好事,能拥有一样刻骨铭心的记忆,便是足矣。在下以为,人生留点缺憾,也未尝不可。”
说到此处,慕容央的面色莫名暗沉下去。
也是,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她早已明白这个道理,才会不想要头顶的女帝凤冠,而需要真情,并不顾一切地扑向尉迟琏。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
她没能得到真情,而是要一直在女帝的位置上坐下去,尽着她对西楚百姓的责任,直到她死为止。
清离觑见慕容央面上的愁色,生了恻隐之心。
他的眸色轻漾,劝了一句:“女帝陛下也不用记得先前遇到的一些烦心事,你还年轻,将来会有很多可能。”
“朕清楚了。昨晚以后,朕就想明白了,从今往后,朕就担负起肩上的责任,让西楚能继续成为诸国中的桃源。”慕容央将栀子花递交给侍女后,重新拾了笑容,又成为那个无可挑衅的女帝。
尉迟琏最开始为她抚琴时,弹的就是《鹧鸪天》。
她深爱那个男人的谈吐和风华。
从那以后,她心里生出不该有的旖旎心思。
可在昨晚,尉迟琏囚禁她的时候,绮丽的梦就碎了。
慕容央垂了眼帘,再道:“若你哪天改变想法了,大可以过来找朕。除了‘整容术’之外,西楚的太医也擅医治腿疾和其它各类疾病。朕帮你,是想让你能有全新的人生。”
清离微颔首,与她相视而笑,算是默认了。
若是真有改变想法的一天,他或许会来找她的。
末了,他再添句:“今夜过后,是女帝陛下的生辰,在下先给陛下贺喜。”
慕容央稍恍神。
从昨晚到现在,西楚皇宫内外忙成一团,没什么人提到和她生辰有关的事。
甚至,她自己都给忘了。
没想到,竟还有人记得。
“谢谢你。”她真心地感谢。
容茶见他们两人商量的差不多,也出于礼节,同西楚女帝寒暄几句,再做告辞。
等尉迟璟的毒被悉数逼出后,他等过完慕容央的生辰宴,便带着清离赶回西晋皇宫。
容茶则随范溪回了东晋。
在此期间,两人靠着书信维持联络。
这日,秋日的午后,容茶正躺在一方可摇晃的木椅上,阖眼休憩,襦裙的裙摆若雪般垂落,轻触过地面。
她的怀里还抱着那只肥硕的波斯猫。
在木椅旁边,蹲着两只猫。
小花现如今是一只长大了的母猫,不喜欢被她抱了,也有了跟它作伴的公猫。
小花的伴侣是一只大橘猫。小橘猫也不知是哪位后妃养的,在一次迷了路时,寻着小花的气息,误入了容茶的寝殿。
从此,它们两只猫发展出“奸情”来,日日夜夜,都黏到一处,你侬我侬。波斯猫显然就落了单。
此时,在一张柔软的毛垫上,大橘将小花团到自己的毛下,罩着小花,帮小花舔毛取暖。两只毛团依偎到一起午休,舒适地打起呼噜来。
容茶听到猫的呼噜声,睁开眼睛,好奇地向两只毛团寻去。
看到秀恩爱的两只毛团,再看看怀中毫无觉悟的波斯猫,她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感慨:“铁柱啊,你太不争气了。明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你怎么都不懂得把握机会?你看我给你找好的媳妇,都爬墙去了。再过几个月,小花都能有一窝猫崽子了。而你呢,到现在,都在打光棍。看你把自己能耐的,都成孤家寡猫了吧。”
尉迟璟慵懒地抬了眼皮,甩了甩猫尾巴。
他郁闷地想,他都有媳妇了,还去关注一只母猫做什么。
想到再过一段时间,他把西晋皇宫的杂事处理完,就能来东晋提亲了,他的心里美滋滋的。
不多时,一名侍女朝容茶跑过来,将一封信递给容茶。
“公主,西晋太子来信了。”
容茶的面上荡起清甜的笑,忐忑又期待地将信拆开。
如以往一般,尉迟璟在信里倾述对她的思念。
但不同的是,尉迟璟此次在信里还表达了其它东西。
他说,他拒绝了九十九名爬床的美人,那些美人个个身材曼妙,胸大腰细腿长,姿容绝世。春花秋月,各有不同。
容茶摸着下巴,思来想去,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狗太子怎么会将这些美人的数量、脸蛋和身材记得这般清楚,还分得清每一位美人的特点,难道是摸过了亲过了?怎么那么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尉迟璟一听,猫眼圆瞪,浑身的猫毛倒竖起来。
不,这些描述是乘风转述的。那些美人还没来得及爬上他的床,就被人丢了出去,他连面都没见到。就算摸过亲过,那也是乘风做的。
他写信的时候,没想太多,只是如实添上罢了。
尉迟璟现在没办法解释,只能用猫爪去刨信。
他想让她别继续看了,以免误会太深。
“我还没看完呢。”容茶挠挠猫粗壮的脖子,纳闷地从猫爪里夺信笺,“我说狗太子呢,又不是说你,你激动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容小茶:你再激动,马甲就捂不住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7651524、佩小花、小仙男 1瓶;
第87章 热情
尉迟璟听到她的话后,猫眼呆滞。
他愣了会,默默地收回爪子。
方才,他太激动了,压根没顾虑其它的。
经她提醒,他才惊觉自己的怪异之处。
好险。
要是这个时候,这个女人知道这只波斯猫究竟是谁,就不妙了。
容茶见波斯猫将漂亮的猫尾巴勾到胖乎乎的猫爪边,规矩地站好,以为猫方才只是普通的闹腾。
素手抚了抚波斯猫的脑袋,她轻笑着道:“你个小孩先乖乖的,等我看完信再来让人给你送新鲜的水煮鸡丝来。”
波斯猫的吃相向来优雅,也不喜欢咀嚼粗糙的食物。因而,她每次都会让人将鸡块切成极细的鸡丝,不需要猫再用牙齿去撕开。
尉迟璟听了她那句话,心里却颇为不忿。
谁是小孩,孤是你夫君!
但看她没有再起疑,他逐渐松了一口气。
也是,谁会想到,他堂堂一国太子会附身到一只猫身上。她该需要多么天马行空的想象,才会想到这个可能?
甚至,至今为止,连他自己都未明白,自己为何会穿到一只猫身上。
容茶没注意到波斯猫不自然的眼神,而是静静地翻阅完尉迟璟的信笺。
但信中前头提到的“九十九个美人”,着实令她不得劲。
容茶的面上稍有不悦,一双樱粉的唇也跟着嘟了起来。
裙下的一双雪足挪到木椅上,圆润的脚趾透着微微的粉,在波斯猫腹下蹭来蹭去,感受着猫腹的暖意。
尉迟璟微阖眼,享受着她那双雪足带有痒意,猫身体也跟着软了。
他趴下去,用肥硕的猫身,牢牢地压住她的脚,尾巴尖则是勾上她的足踝。
容茶却是烦闷地将雪足抽出,整个人在木椅上翻来覆去,冥思苦想。
她将信笺覆在胸前,复又拿起来再看几遍,始终没有思考好该回什么。
“我该怎么给狗太子回信呢?”容茶对着波斯猫,酸里酸气道。
要是他真亲过摸过那九十九个美人,她还像以往那般回信,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尉迟璟低估了女人在面对爱情时,不放过任何细节的心理,以为“爬床美人”之事被翻过页了,心里又很是愉悦。
他转过猫脑袋,轻“喵”一声,暗示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倾述你的思慕之情啊!
你多热情都没关系,孤受得住!
容茶当波斯猫是跟她处于同一战线,在帮她鸣不平,深感欣慰。
啧,跟狗太子谈恋爱,还不如养只猫,省得她整日里提心吊胆的。
在容茶烦闷之际,另一名侍女地来到玉阶前,恭敬地对容茶说道:“公主,七殿下和七皇子妃请你过去他们花苑一趟。”
容茶微侧目,“何事?”
“他们没有明说,只说,公主过去一趟便知晓了。”侍女寻思了会,又补充道:“只不过,今年的新科探花郎和武举状元,今日,也被七殿下召去了。”
“新科探花郎?”容茶的眉梢轻扬。
历代探花郎,文采不一定是最好的,模样却定是所有进士中的翘楚。
她不难联想到七哥七嫂的深意。
只是,她当前既已是跟狗太子保持恋情,自然是不能再将心思放到其他男人身上。
她要找机会和七哥七嫂说清楚。
那侍女又是道:“奴婢曾听七皇子妃提过一句,今年的新科探花郎样貌俊朗,文武双全,与公主甚为般配。”
“既是如此,本宫也不能辜负七哥七嫂的美意。你先去复命,本宫这就过去。”容茶的杏眸里流转出狡黠的波光,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她知道该如何给狗太子回信了。
她要把今日见多少个俊美郎君的事加进去,让狗太子明白这段时间,她一点也不空虚寂寞,没有以他为中心。
大家有来有往,很公平嘛。
不动心归不动心,但聊聊天还是可以的。她可以代表东晋皇室,表达自己对探花等人的惜才之心。
容茶思索着,已是趿鞋入殿,为自己选衣裙,施脂粉。
尉迟璟有点心塞。
媳妇怎么还牵挂着其他男人呢?
难道她还在惦念那些美人的事,吃味了?
可是,他本人还身在遥远的西晋,没办法及时赶来陪她。
没办法,他只能先用猫爪顶着。
野男人算什么,来一个赶一个,来两个轰一双。
小意思。
尉迟璟咬碎猫牙,张开爪子,又是收拢。
他预先练习了几遍,已是跃跃欲试。
只是,在容茶更衣的这段时间里,他感觉波斯猫的眼皮子直打架。
一阵突如其来的倦意打乱了他的安排。
波斯猫晕头转向的,身躯已是朝地砖上栽去。
“哎呀,公主,猫又睡着了。”宫人们急急地跑来,双手穿过波斯猫的毛茸茸前肢,将猫提起来。
尉迟璟挥起猫爪,将宫人的手拍开,一跃而下。
然而,才刚蹦下去,整只猫的额头撞地,“咚”得一声,倒下去。
沉睡前,尉迟璟的心里甚为困惑。
不对啊,两个时辰还未到,他今天怎么就困了?
*
西晋皇宫。
尉迟璟一觉醒来后,将乘风唤入殿内。
“乘风,孤不是让你们去解决那些另有心思的美人吗?你看你帮孤解决成什么样?”尉迟璟劈头盖脸地痛斥着。
斥责完,他的内心焦灼,当即令人研墨,着手令写一封信,同容茶说清前因后果。
乘风被批了后,顿觉一头雾水,心里又很是委屈。
太子殿下不过是午休了会,怎么醒过来后,脾气变得如此暴躁?
那些美人的事,他不是处理的很及时么?及时到太子殿下根本没机会见到她们。
他知道太子会给前太子妃写信。为了让太子殿下在书信中的表述能真实可信,更能体现太子对前太子妃的深情,他还甘愿牺牲自己,去抱过那些美人,记下她们每个人的长相和身材。
他这般尽职尽责,太子殿下不是应当夸他才对么?
乘风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欠妥之处。
而尉迟璟看他的眼神里,仍是充满了锋芒,令他直打哆嗦。
好在年将军的到来,拯救了他。
“太子殿下,属下将年将军带到了。”几名侍卫押解着年将军入殿,上前奏禀。
自从西宁国丞相邬鉴的首级被送往西宁战场后,西宁军心大乱。西晋大军势如破竹,一举攻克西宁。时至今日,西宁国在诸国的版图里消失,成了历史。
西晋大军归国以后,西晋太子亲自率人前去帝京城门,迎接凯旋的大军,并为其设宴。
宴上,太子亲为年将军敬酒,笑言,年将军对西晋功不可没。
可令西晋上下震惊的是,迎接主帅年将军的并不是庆功宴,而是鸿门宴。
夜宴结束的那一晚,大批金吾卫得令,闯入年将军府,擒拿刚立下大功的年将军。
风头无两的年将军府似乎即将要倾覆,阖府上下,人心惶惶。
传言纷纭。诸人虽不敢言语,但心里已有猜测,皆是以为年将军府是被鸟尽弓藏。
表现得最平静的人,却是年将军自己。
对此结果,他仿佛早有预料。
尽管手上和脚上都戴着一副镣铐,年将军面见太子时,依然是面不改色,不卑不亢。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见了太子后,年将军单膝跪地,如往常那般。
尉迟璟坐于案前,眯了双眸,声色俱厉,“年将军,你可知罪?”
年将军虽是跪着,但脊背挺直。
他的目光炯亮,静默不语,摆出了自己的态度。
尉迟璟也不恼,只是淡笑着摇头,“年将军,孤明白你对父皇的忠心。但孤要提醒你的是,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年府上下几十口人想一想。父皇将要不久于人世,你必须要明白,对你们掌控生杀大权的人是谁。”
年将军垂下头,叹息道:“臣以往做过的事,与犬子和小女无关,还请殿下看在犬子立下战功,以及小女陪伴殿下多时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尉迟璟却是轻嗤一声,回得利索,“孤知道年将军你不怕死。但年将军莫要得寸进尺,你若是执意维护父皇,受难的人不止是你,还有年府的其它人。”
年将军的目光未有闪烁,似是动容。
其实,早在回程途中,得知太子执掌西晋大权时,他就知道要面临今日这般局面。
他生是西晋的人,死是西晋的鬼,不存在叛逃的理。他也早已想好要抗下所有的罪责,让年将军府其余人能保全性命。
只不过,若是认罪认得太快,太子恐怕不会领情。
“臣知罪。”见时机差不多了,年将军才逐渐改了口。
他的肩膀仿佛无力地坍塌下去,霜白的鬓发愈发衬托出他的苍白,“老臣愿意写下罪己书,让天下人明白,年将军府遭殃,并非是殿下过河拆桥,为难功臣,而是臣罪有应得。其余的功勋利禄,臣也皆可不要。只望太子殿下也能写下一封能保全年府其余人的亲笔密函,派人送往年府,由老臣的拙荆保管。”
尉迟璟轻掀眼皮,面色森然,眼梢的余光牵出冷嘲的意味。
他也像是犹豫了良久,才敛目沉吟:“既然年将军执意要同孤谈条件,那好。孤也还要问你一件事。”
说着,尉迟璟的眼神落到狼毫笔下,那封未写完的书信上。
去年秋狩,他从马背上摔下,昏迷过去时,年将军就在他的身边。
年将军或许会对他为何坠马之事,有所了解。
他既然诚心打算再去迎娶容茶,自然不可能一辈子都瞒着她,有关他变成猫的事。
他有想过,要对她坦诚。
只是,在此之前,他要弄清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作者有话要说: 容小茶:你能摸摸抱抱九十九个美人,我也能去看帅哥,哼唧唧
狗太子:乘风出来挨打!
感谢“佩小花”的营养液^_^
第88章 绝美
“孤问你的话,你必须要如实回答。”尉迟璟眸里笑意澹澹,却是含了些微威胁。
站在年将军身边的几名侍卫赫然拔刀出鞘。
要是年将军所言有假,兴许,这太子不会饶过年府任何一人。
年将军寻思片刻,话里留了些余地,“殿下请直言?若是老臣知道的,当然是会知无不言。”
尉迟璟忽然觉得自己那位父皇这一生也并不算那么失败。
明明都已失势,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里,却依然有人能效忠于他。
到了关乎全家性命的生死关头,都不愿抖出有关他的秘密。
西晋皇帝当了那么多年皇帝,当然会有不少秘密。
但无关的秘密,他也无瑕去寻思。
“去年秋狩,孤前往猎场狩猎,但不慎从马背上跌下,昏迷数月。那事,可是父皇暗中做的手脚?”尉迟璟敛了容色,凛然地问。
他可以明显看到,年将军吁了一口气。
似是有所放松,年将军徐徐道:“启禀太子殿下,此事并非陛下所为。”
“你为何如此笃定?”尉迟璟追问。
既然西晋皇帝当初唯恐尉迟允功高震主,借着尉迟允出征西宁的机会,除了尉迟允,那西晋皇帝也有理由忌惮后来成为太子的他。
西晋皇帝让年将军假意站到他身边。等西晋皇帝起了戒心,年将军顺势而为,趁着他在猎场的时机,除了他也是有可能的。
他不知,这个父皇所言那句为真那句为假,自然没有将行刺那日的话听进去,也不会认为,西晋皇帝会真心为他着想。
年将军却是郑重地摇了头,“太子殿下,老臣明白,因为当年白虎滩之事,你对陛下颇有成见。但自从二殿下不在人世后,陛下是真心去弥补你。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深知自己没有多少年可活,所以,当太子殿下没有为了前太子妃,与陛下作对前,陛下是真心想让太子殿下继位。去年秋狩时,陛下和太子殿下之间并无不合。陛下确实不会贸然去加害太子殿下。”
尉迟璟听罢,自嘲地笑了两声。
西晋皇帝是想要弥补他。
只是,这份弥补,是为了自欺欺人,让自己不必那般愧疚。
在弥补他的同时,西晋皇帝仍存了戒心,要不然,也不会给他下毒。
说到底,西晋皇帝想让他能纵容当年的弥天大谎。
当他纵容不了时,西晋皇帝便会生出旁的心思。
“孤明白了。孤会写一封亲笔信函,今日,就让人送到年将军府,放年府上下出帝京。”尉迟璟
自从苏醒后,尉迟璟一直在查探当时坠马的原因。
不过,他想过大皇子、五皇子、皇帝等诸人,可查出来的结果,却是并非其余人所为。
所以,他从马上坠落,再附身到猫的身上,纯粹是因为那匹马被雷劈了吗?
竟是如此可笑。
尉迟璟的手指僵在案几上,眸底腾起些微暗芒,思绪飘得有些遥远。
直到年将军被押走前,又问了一声,“陛下的病情当是如何?”
尉迟璟缓缓回神。
他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异常,手指轻轻地叩起桌案来,回答亦是漫不经心:“你方才已经说了,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些时间以来,他病得愈发厉害,想来,熬不过今年年关了。”
至于为何能断言熬不过年关,两人心知肚明。
年将军的眼眸晦暗,却无可奈何。
他本想提出要见皇帝一面,但尉迟璟定是不会同意,也便作罢,当是珍惜开口的机会。
须臾,年将军垂下苍老的眼,最后一次开了口。
与前面的表现不同,这一回,他的声音里含了低低的祈求。
“老臣既然犯了错事,是戴罪之身,小女自当也是无颜继续伴殿下左右。殿下可否让小女送出宫去……”
他的罪过太大,年府几十口人能保全性命已是不易。剩下的荣华富贵,再与年府无关。
太子对年偲偲心里怕也是会有隔阂。
年偲偲若是继续留在他身边,只怕要受尽太子的冷眼和将来后宫的倾轧。
她没有帝王的恩宠,也没有显赫家世的撑腰,一辈子怕是都要被困在冷宫中,体会“斜倚薰笼坐到明”的滋味,比年府任何一人都要凄惨。
尉迟璟的眉梢蕴了凉薄的笑,似是玩味道:“年将军当时送她入东宫时,不应该就考虑到她最差的下场么?为何此时倒有了爱女之心?”
年将军目中有老泪纵横。
饱蘸风沙的粗粝嗓音里,添了沙哑的意味,“老臣常年征战在外,没有太多时间照看小女。小女是由拙荆一手带大的。老臣欠她太多,只能在最后关节补偿她一回。”
“带年将军下去。”尉迟璟避而不答,面上的笑容倏然凛冽刺骨。
他目光默然落于书信上,像是不给年将军希望。
年将军逐渐绝望,目光愈发沉痛,似是懊悔不迭。
奈何,他已没了机会。
待年将军被人带下去后,乘风过来,好奇地问:“太子殿下,年良娣该如何处置?年良娣那边的侍女曾来说过,年良娣想要下半辈子去庵堂修行,为父恕罪。不过,殿下你一直没有见她。”
尉迟璟双臂抱胸,眸色渐趋幽深,在寻着有关这位年良娣的回忆。
实际上,他见年偲偲的次数不多,印象也有些模糊,只记得好像是位年轻活泼的小姑娘,性子与容茶有几分相似。
在西楚时,容茶曾提过年偲偲,希望他将来对年偲偲能网开一面。
尉迟璟思索一番,沉吟道:“准她去清远庵带发修行一年吧,不必将下半辈子都搭上。”
乘风当即转身,准备去办事。
“等等。”尉迟璟又将他喊住。
尉迟璟清咳一声,神色稍微有点不自然,“对了,让她如果有空,也多给茶茶写些书信,解释清孤同她的关系。”
乘风愕然望他,心中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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