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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妖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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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女士笑说:“好啦,渔宝儿乖乖。”
  她以最快速度下车关门。
  小池渔吃力地抬起身,隔着窗户往外看。
  风雨将前面披红雨衣的女人吹成蝙蝠形状,她认得出那是江女士。
  江女士顶风冒雨往前走,为了平衡,上半身弯曲佝偻。
  池渔知道,当江女士的红色背影被瓢泼大雨吞噬,梦的上半场将戛然而止。
  过去十多年来都是如此。
  池渔陪着发高烧的小池渔凝望江女士的背影。
  江女士走了一段,忽然直起腰,在沉重的雨帘中艰难转身。
  池渔猛地一颤,胸口仿佛压下了成吨重的石头。她大口大口喘气,却无法消除梗在喉头的窒息感。
  那个梦……
  跟以前不一样了。
  十多年了,梦的上半段中断于江女士披红雨衣走入雨幕。
  但这次不同,江女士折返回来,用雨帽作挡,擦去副驾车窗上的雨水。
  印在池渔眼底的新画面是她模糊的笑脸。
  江女士笑起来很美,兼具漂亮女性和母亲既张扬明亮又温柔的美。
  即便是暴雨如注的可怕天气,即便她们已经被大雨困了近十个小时。
  多年不遇的台风,偏偏被她们赶上了。
  江女士临走前说了什么?
  “渔宝儿不要怕哦,妈妈很快回来。”
  身为人母,她本不该把年幼的孩子独自留在车里。
  但那是一条人迹罕至的乡村公路,小池渔高烧不退,台风不休,暴雨不停,滞留原地同样于事无补。
  大约七天之后,小池渔在一间冰冷的房间等到了盖着白布的江女士。
  她拉开不祥的白色床单,森冷光线把江女士照得比布更白,唯一的色彩属于那件泥污斑驳的红雨衣。
  调查结果是天黑路滑,江女士不慎跌入地坑,无力自救。
  小池渔根本不信,她告诉调查人员:妈妈说油箱漏油,车载导航一直报错,就放在置物箱的地图也一直找不到。
  但她丢失了近三天的记忆,她才从一场持续四天的昏迷中醒来。
  所以她所提出的一切不被调查者列为证词,他们将江女士的事故简单定性为意外。
  那场事故有很多无法自圆其说的疑点。
  比如小池渔被送进医院的确切时间,发现江女士遗体的位置,以及那辆后来怎么也找不到的车。
  后来推算了无数次,池渔也无法确认她在车里等了江女士多久。
  江女士过世的四年后,她遭遇一次绑架。脱水昏迷期,她明明听到有人问:你还记得你对妈妈做了什么吗?
  池渔记得很清楚,那个人说她对江女士做了不好的事情才导致她的死亡。但她始终想不起失去记忆的三天里发生了什么。
  梦在继续——
  池渔听到自己声嘶力竭地喊:“不要离开我啊妈妈!”
  小池渔只是昏昏沉沉重又闭上眼睛。
  池渔想醒过来,她挣扎着想要解开约束带。手指根本不听使唤。她听到蜂鸣般的警报声。约束带勒紧了稀薄的皮肉,洇出一条条血丝。
  她醒不过来。
  梦发生了彻底改变。
  她看到八岁的小池渔在路边追一条秃毛狗。
  一辆小型面包车跟了小池渔一段时间,不偏不倚从绿化带之间的进出口冲入人行道,径自撞飞她。
  肇事者跳下车。他有双特征明显的断眉,两条眉毛分别在眉尾三分之二的地方断成两截。
  一张绝不算和善,也绝不老实的面孔。
  他一边接近小池渔,脸上露出冷笑。
  那个阴森狠戾的表情是小池渔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之源。
  但就是同一个人,在交警赶来时拿头撞墙,哭得不能自已、悔恨万分。
  十四岁被绑架的记忆很清晰,小池渔对这种事情已然是司空见惯。
  她不哭不闹,不动声色地记下了不慎暴露在她眼前的绑匪之一。
  是个四五十岁的长发男性,皮肤黝黑,一只硕大的鹰钩鼻极其醒目。因为吸…毒,整个人枯瘦如柴。
  他喜欢吞云吐雾后整个人瘫在地上,冲小池渔咧嘴露出一口黑牙。
  梦境继续改变——
  断眉的交通肇事者从牢里出来,转眼被酒精俘虏,变成酒鬼。
  又一个从便利店买酒出来的深夜,他喝醉了,仰头往嘴里灌的酒一大半洒在胸口。
  他迷醉的眼睛看不到路,踩上一坨狗屎。
  他甩着鞋底稀软发臭的秽物,大声咒骂随地拉屎的狗。
  一条大狗从草丛中冲出来,狠狠咬住他的小腿。
  肇事者甩开恶犬,在奔逃的过程中一脚踏空,滚下台阶,脑壳重重撞上地砖。
  他在医院躺了三年,上次听到消息,是他的家人拒绝缴纳医疗费用,被医院提起诉讼。
  画面再一变。
  东南亚绑匪出现在一辆门窗紧闭的车里,一只黢黑的关节扭曲的手贴在玻璃上,指尖溢出黑红污血,凑近一看,两眼突出,额头脖颈血脉偾张。
  所有曾在池渔面前出现过的,加害她的凶手变成恶鬼围着她。
  他们说:“你知道你对你妈妈做了什么吗?”、“没有你,你妈根本不会死”、“没有你,我们也不会死”、“忏悔吧”、“你怎么不去死!”
  ——“你害死了你的母亲”、“都是你的错”、“你不该活在世上”、“去死吧去死吧!”
  *
  冷意包裹着一条条黑色气运线,从516散发出来。
  非人聚集在五楼走廊,三三两两抱成一团。
  牛头人抱着水桶,两条平时闹腾不休的鱼潜在桶底安静如鸡。
  双头猪试图拥抱自己,然而选择困难症不幸发作,始终决定不了该抱左头还是右头。
  瑟缩在狌狌腋窝下的阿植探出红叶子,哆哆嗦嗦地问:“小、小池总怎么了额?”
  “做做做噩、噩梦了。”狌狌低头说道,“阿阿阿植植……你你还还是贡献献叶子吧。”
  阿植倏地缩回头顶最后一片叶子。
  狌狌问羊小妹:“那天小池总没、没要的叶子呢?”
  羊小妹踩着节拍轻轻跺脚,活络了筋骨,说话还算利索:“对小池总这种狼灭,叶子有什么用。”
  狌狌一呆:“阿植的叶子都不管用,小池总怎么办?”
  非人们面面相觑,本来就不太好用的脑仁被煞气无限的黑色气运线冻僵,更加运转无能。
  阿植在狌狌腋下吸够了热量,又受秃顶威胁,强烈的护发欲让它突然想到了关键:“陶吾去哪儿了?”
  *
  闹钟响,池渔猛然醒转。
  她望着前方漆黑的摄像机镜头足足十分钟,才勾动尾指不紧不慢解开约束椅的手势锁。
  风停雨歇,外面雾气茫茫。
  她捏了捏后颈,抬手时看到手臂上几道血印,厌恶地别开视线,抽了两片含酒精的湿巾擦干净。
  第二次致幻菌试验持续了三刻钟,效果比第一次显著提高。
  悔恨渐渐凝固,催发出浓重的自我毁灭欲,同时还有对梦境改变的迷惘与恐慌——池渔冷静分析了此刻弥漫在胸口的所有情绪,用密文一一记录。
  她选用的致幻菌的一大特点是催发使用者的负面情绪,让人极端厌世。
  有一点池渔很清楚,所以她能很快区分药物影响的幻觉和梦境。
  ——她没有错。
  池亿城到处播种,生下百八十个子女不是她的错。
  江女士嫁给池亿城,受人嫉妒和迫害跟她无关。
  她的哥姐们贪婪狂妄,除她而后快,更不是她能左右的。
  断眉肇事者酗酒,被恶狗追咬,被家人放弃治疗,是他咎由自取。
  绑匪生生闷死在车里,是他们自己作死。
  池渔将笔记放进保险柜,心想其实老祖宗走了挺好,她也不用苟在小小公寓,告诉自己翅膀还没长硬,等长硬了再报不迟。
  她苟活至今可以说是老祖宗庇佑。
  老祖宗不在了,也不会再有什么“绝处逢生”、“福大命大”、“难得一见的奇迹”。
  夜□□静,池渔忍不住想,也许她可以跟非人交易,利用牠们……
  但她随即打消了这念头。
  陶吾是听话的临时工,让她去找晶晶,她真的以为这是老板下达的必须执行的任务,二话没说,去了。
  她走得正好。
  也帮池渔坚定决心。
  靠山山会倒,她只能靠自己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哪怕之后她要付出的代价更深刻。
  但……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不是吗?
  江女士的葬礼,池亿城匆匆露了一面,便登上专机飞往海外。
  从那天起,池渔同时失去了母亲和父亲。
  一切都会回到既定轨道。
  池渔告诉自己。
  随后,余光注意到充作窗帘的派大星床单微微一动,后颈拂过一阵柔软。
  “老板,晚上睡觉别让我找别人嘛。没我在身边,你真的会做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池总需要一个觉醒的过程。


第十六章 
  “我想了一路为什么老板叫我去找晶晶,到她家才知道她感冒两天了,下午开始发烧。”
  “关……”
  “她爸爸不在,我就送她去医院。到医院我找人借了电话,她爸爸在工地上,赶到医院要好久,我不放心她一个人打吊针,又等了一会儿。”
  “我……”
  “她爸爸一来,我马上往回赶。”
  陈述完前因后果,陶吾终于舍得换口气。
  虽然没必要,但池渔有始有终地补全了:“……什么事。”
  “老板,”陶吾右手放在她膝盖上,掌心热度透过薄薄的棉麻布料印在皮肤,“不要生气,好不好?”
  人形神兽依旧是窗台跳下来时单膝跪地的姿势,这么一看,认错态度诚恳到虔诚。
  “……”池渔抖开那只瘦骨白皮的长爪子,“……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陶吾收回了正要放到另一只膝盖的右手,转个弯摸摸后脑,取下棒球帽,“老板,那我说句话,你吃的蘑菇对身体不好。”
  关你屁事。
  老子吃的就是毒蘑菇。
  池渔盯了她一眼,“啪”地关了灯,把自己扔上床。
  陶吾这才慢慢起身。澄黄的眼睛眯了眯,黑暗中犹可见细碎光点闪烁。
  池渔以为自己清醒兴奋。
  但到底折腾了大半夜,一挨枕头,硬板床变成棉花堆,浓浓的倦意一股脑涌上来,意识无止境地下滑。
  理智“哔啵哔啵”报警:明天有六个杀手要解决,你怎么能这么睡了?为什么保镖回来你就犯困?
  困顿的感官有气无力回:因为是保镖啊。保镖在,安心睡。
  池渔往上拉了拉床单,才拉到一半,便将微末的控制权也交给周公。
  陶吾安静地望着她。
  入梦瞬间,无色无形之气缠绕上升,化作浓重的黑色乌云萦绕在她的头部、双肩以及胸口上方。
  羊小妹和狌狌勉强分辨善恶喜憎的气运线,在陶吾眼中更为明晰,算作另一种形态——
  乌云间电舌吞吐,映照下方滔天巨浪,泛着血色的水浪卷走了一道又一道人影。血色愈发浓郁,但岸边围簇的人越来越多。
  雷鸣震耳欲聋,全然盖不住恶灵的尖啸,声音在血海、岸边乃至云层呼啸盘旋。
  “醒来”后,陶吾周游了方圆三千里,从未见过如此浩荡激越的血光梦境。
  如果说上次看到的噩梦是老屋积尘,拿尾巴当鸡毛掸子随便扫两下就能驱散,那么这次堪比太行王屋,非得愚公老人家带着千百子孙齐心协力方能移除。
  陶吾恢复原形,用尾巴一点一点卷扫乌云。
  陆伯说梦昭示生灵的承负业报。承负是什么,业报是什么,陶吾都不知道。
  但驺虞的天性本能提醒她:若小渔将梦境变作现实,人间界或将会迎来百年不遇的浩劫。
  若梦境是过去的经历……
  陶吾模模糊糊地懂了一点为什么陆伯一再叮嘱守好小渔,保护好她。
  小渔睡熟了,手臂软软滑出床外。
  陶吾叼着她的手放回身侧,视线落在手臂勒出的道道伤痕。
  老板,坏蘑菇不能乱吃的啊。陶吾心里说着,舔去伤口渗出的血迹。
  *
  扒下眼罩,炽烈阳光晃得池渔闭紧了眼。
  她不想起床,还想翻个身继续睡。
  这种舒适的惬意对池渔而言相当陌生,于是当她感觉到怀里似乎抱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头到脚的每一粒细胞都像蹦进热锅的冷水,彻底炸了。
  毛团睡得挺沉,扔到地上也没见什么反应。长尾巴留了一半在床上,松松绕着她脚踝。
  池渔顶着炸毛的暴躁,拎着尾巴扔出三米外。瞥见床柱,又捡回来三下五除二拴上床脚。
  拴好了还觉得脖子和领口和手臂毛嗖嗖的,似乎有人拿小毛刷一直刷,不停刷。
  池渔咬牙踢了脚毛团。
  踢空了。
  脚趾穿过毛发撞到床柱,仿佛是蹬鼻子上床的神兽的报复。
  池渔深呼吸几次,得亏没把毛团当球踢,脚趾没那么痛。
  但是火大。
  火冒三丈的小池总出门听到一声咩,一道人影嗖地从516跳到对门514。
  羊小妹端着手机干巴巴地打招呼,“小池总早上好。”
  接着低头笃笃敲手机。
  池渔去514给小王八换水添粮,她视力不错,经过时一眼看到屏幕上方标题栏的“欧姐姐”。
  羊小妹发了一串文字给林鸥,扭头跟池渔说:“欧姐姐说今天来耶。”
  池渔业已目不斜视进了门:“她来你就走。”
  “为什么?”羊小妹大惊。
  “不为什么,不行退租。”
  羊小妹拐到隔壁给林鸥打电话:“小池总不让欧姐姐来呢,说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她是不是看咱们关系这么好嫉妒了呀”、“不是啊,哦好,真的吗?”、“好啊好啊,当然愿意!”
  挂了电话哒哒哒跑来找池渔,“欧姐姐让我去她那儿,我晚上还能回来吗?”
  不等池渔回,羊小妹甩甩辫子,“不打扰小池总了,晚上见。”
  说完蹦蹦跳跳离开了。
  人形羊小妹这套自说自话看得池渔有点愣。
  非人们是不是有特殊而她不能同频的沟通方式?
  池渔回房间拿了几包方便面,把昨天分出来的午餐乐扣盒也带上,决定下冷库去跟屠宰场为数不多的人类聊聊天。
  “小池早上好。”
  第二个跟池渔打招呼的是杀手一号,二耙子紧随其后。
  前次池渔把他们放到地面,也仅是双脚着地,最多弯腰使把力,两手能够得着饭盒的程度。
  池渔给第一批俘获的杀手三人组加了水,到杀手三号跟前问杀手一号,“还没醒?”
  杀手一号摇头,“没,吼了一夜梦话,听不懂喊的啥,叫他没反应,魔怔了。”
  “魔怔”用得相当巧妙,池渔心下一哂。
  饭菜平均分成三份给杀手三人组,给杀手A和B的则是双倍调料的方便面。
  听面块叮呤咣啷落进不锈钢盆,杀手一号赶紧捧着碗灌了几口水。
  安排好杀手AB的方便面酷刑,池渔从工具箱找到塑料扎带,扔到他俩面前,“自己套上。”
  杀手一号配合地绑紧脚腕。
  二耙子腆笑道:“咱们相逢即是有缘,你意思意思捆着就行了,这就不必了吧?”
  一旁被吊着的杀手A不知是被调料粉呛到还是为“缘分”震惊,突然间咳得浑身打颤,铁链子哗哗作响。
  杀手一号叫:“二耙子。”
  二耙子看看老大,又看看两位吊在半空的新同伴,不再废话。
  池渔把吊链降到最低,给他们留出活动空间。
  杀手一号吃饱喝足,朝池渔挤眉弄眼,“小池。”
  看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不时斜两眼杀手AB,池渔走近过去。
  “我套过话,那两个外地来的,以前没听说过你。跟雇主网络直线联系。小池,一直搞你的那帮家伙是不是发大财了,听说这次给你出了……”
  杀手一号报出一串数字。
  饶是屠宰场现任老板也忍不住唏出声口哨。
  “不过这帮人是团体合作,按人头算跟我们哥仨大差不差。”杀手一号挺了挺胸膛,“我们好歹也是海城数呃……数三数四的。”
  杀手一号固然小声,这间冷库面积不大,地下非常安静,一番话七七八八传到杀手A耳中,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咳嗽中夹杂着诸如“败类”、“耻辱”、“操守呢”的唾骂。
  “我知道了。”池渔不甚在意。
  杀手一号问:“要不要考虑找人帮你?”
  “没钱。”池渔言简意赅。
  杀手一号喉头一哽:“……你到底什么来头?”
  池渔反问:“你真的不知道?”
  杀手一号“不造”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你姓池?”
  “嗯。”
  “那个池?”
  得到肯定回答,杀手一号“哎哟卧槽怪不得”,“那你咋还没钱呢?你爸爸可是全海城人民的爸爸。”
  “行了。”池渔把贴满荧光桃花的手机扔过去,“还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不是……”杀手一号笑出声,“小池总你这样我可就很难办了,你说我是叫人来好还是不叫人来。”
  “随你。”
  “小池总,”杀手一号问,“你是不是往里面装了木马?”
  当然装了。
  杀手一号给标注了“x哥”的联系人发了条小视频,附二耙子的旁白:【埃克斯哥,趁早收手吧,咱们搞不过。】
  池渔觉得没问题,放信息通过。
  转手打开文档,开始拟定租客守则。
  然而一上午过去,删删改改只留下一句话:租客不要跟房东产生金钱之外的往来。
  她没兴趣了解精卫为什么没钱租房——话说回来,这里百分之八十的租客都是紧巴巴凑出来的房租。
  也不想知道为什么方圆两千里泱泱十四省区,唯独屠宰场灵力超绝充沛,妖魔鬼怪趋之若鹜。
  她是名义上的屠宰场老板,有权制定一切霸王条款,不服报警。
  ——只要非人敢。
  非人对自己见不得光的身份很有数,莫说羊小妹自曝非人短,老陆那晚还当着她耳提面命陶吾不要轻易现原形。
  想到这儿,池渔往后看了眼,白毛球仍团作一团窝在床脚。
  池渔隐隐觉得非人主动给她递了“攻子之盾”的“矛”——似乎生怕她排斥异类,想方设法塞给她一套把柄,牢牢牵制众非人。
  午餐是泡面,冰箱里剩三只鸡蛋,一块儿煮了。
  面分两碗,池渔把两只蛋的那碗放到小毛球跟前,“喂,吃饭了。”
  没回应,池渔推推毛球。
  小臂有一半深入奶白色却分明无实感的毛里,方才摸到皮肉。
  触手一片冰凉。
  即使没有养宠物的经验,回想临睡前陶吾搁在膝盖上几乎滚烫的掌心,池渔清楚体温过低不正常。
  摸索着找到毛球藏在毛里的鼻头,有呼吸,但很微弱,池渔当机立断给王姨打电话。
  跟王姨描述情况时条理分明,甚至拿出“不我不是担心就顺口说一声我不包工伤医疗费”的满不在乎。
  放下手机继续戳毛球,脑海渐渐凝聚起一片奶白色的冰霜雪野。
  忍不住想小神兽是被她扔下床原地暴毙了么。
  老陆来得很快,抱着小神兽左翻翻右掂掂,啧啧称奇:“小渔儿可以的,一晚上就把我们这么能干的陶吾干趴下。”
  作者有话要说:  =3=
  挨个摸摸。jpg


第十七章 
  听老陆说是劳累过度,池渔游离了好一阵的思绪才找到落脚点。
  ——幸好是劳累,不是受她拖累。
  倘若神兽给她当保镖都能出个万一,那她真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梦中魑魅魍魉言之凿凿的天煞寡孤综合体。
  老陆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从她的沉默中读出忧疑,急人之所急道:“不是什么大事,玩游戏英雄都有技能冷却时间。陶吾么,休息好了体力值恢复了就能再上岗。”
  “唔。”
  池渔垂目望着老陆飘摇的披肩红发。
  陆吾,《山海经》曰:「……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
  神话传说的陆吾大致有两种形象:一,九条尾巴的人面虎;二,九颗人头的巨虎。主管天帝在人间的都城,管理天帝苑囿的时节并鸟兽花木。
  结合后人注解,是类似天帝大管家及天界守门人的存在。
  童话向来哄骗小孩,神话以讹传讹真相几何尚不得知,后人的注解倒不像完全凭空捏造。
  老陆确实为手下一帮非人操碎了心,一段时间没见,连技能冷却的比喻都信口拈来。
  池渔沉思良久,“你带陶吾走吧。”
  老陆吊高了眉梢,“河还没过就着急拆桥了?”
  池渔本意是给神兽放个假。
  老陆明知道这地方是名符其实的“屠宰场”,白天黑夜不知道多少人虎视眈眈。
  她自学了一堆要人命的技能,根本不懂怎么照料宠物。
  再者,神兽算哪门子宠物?
  就这一坨软绵绵的任人揉搓的毛球,可能是个布偶。
  但她跟老陆也不在一个频道,三言两语有一言不合不知怎么秃噜了嘴,说:“吃饱了犯困,累趴了假死,我要这神兽有何用。”
  老陆拿出他1143四舍五入1200的无赖精神,指责小池总不是人,翻脸不认非人,简直——
  “吃干抹净始乱终弃。”
  池渔顿时说不出话。
  蹲他身旁一块儿撸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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