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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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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沈绥奇道。
沈缙缓缓地将自己的想法道出,沈绥想了想,道:
“好,值得一试,既然如此,明日计划变更。”
***
八月十三,大食教历十二月初十,古尔邦节。此节日又名宰牲节,来源于一则古兰经中的故事。
相传,先知易卜拉欣是非常虔诚的大食教信徒,对安拉非常尊崇。他老来无子,便向安拉祈祷赐与一个儿子。没想到的是,他的妻子真的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老两口非常喜悦,为孩子取名伊斯玛仪。
直到伊斯玛仪长到成年,安拉的考验降临。一天夜里,易卜拉欣作了一个梦,梦见真主安拉命令他把心爱的儿子宰掉献祭以考验他的诚心。易卜拉欣惟命是从、毫无迟疑,他懂事的儿子也毫无惧色并鼓励父亲宰己献祭。于是,易卜拉欣作着宰子的准备。易卜拉欣把刀磨得闪闪发光,非常锋利。当伊斯玛仪侧卧后,他把刀架在儿子的喉头上。这时他伤心痛哭,泪如溪流。第一刀下去只在儿子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白印,第二刀下去刮破了一点皮。伊斯玛仪说:“我的父啊,你把我翻个身,让我匍匐而卧,这样你就下决心吧,顺从真主的命令。”易卜拉欣听了儿子的劝言,把他翻了个身,然后解下刀子使劲宰时,真主让易卜拉欣刀下留人,派天仙吉卜热依勒背来一只黑头羝羊作为祭献,代替了伊斯玛仪。这时易卜拉欣拿起刀子,按住羊的喉头一宰,羊便倒了。当大食教创立后,大食教徒们承认易卜拉欣并尊为圣祖,每年的这一天,便形成了宰牲献祭的习俗沿袭至今,成为所有信奉安拉的人们的传统节日之一。
虽然这个故事让汉人听了觉得匪夷所思,但并不影响虔诚的大食教信徒们烹羊宰牛的热情。汉人宰牛触犯律法,但对于汉人以外的民族,唐律十分宽容。富裕的回纥人家牵来了上好的肉牛,宰杀后将肉分成三份,一份留己,一份馈赠亲友,一份接济贫穷之人。每当此时,街面上的乞儿们开心起来,每家每户地跑,几乎都能领到肉食吃,而且还是平日里吃不到的牛羊肉。
李瑾月从北部军营入城时,大街小巷已然尽是缠着头巾的回纥人,城内回荡着热情地歌唱祷告之声。南市外较为宽敞的地带,被回纥人占领。人头攒动,比肩接踵。人们跪在地毯之上,进行着盛大的庆祝仪式,称为“会礼”。沐浴斋戒,诵唱《古兰经》,以赞美真主、先知。会礼之后,才能进食。
李瑾月好不容易赶到沈府门口时,已经快被身边的崔磐与薛嵩烦死了。这俩人在马上吵了一路,简直比诵唱经文的大食教徒们还要热闹。李瑾月绷着面皮,心情很糟糕。好在杨玉环一直陪在她身侧,偶尔会好奇地问她一些问题,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杨玉环藏在面具下的漂亮眸子亮晶晶地望着她,充满着期待与仰慕,李瑾月的心情渐渐愉悦起来。
到了沈府门口,她就发现沈绥已然带着张若菡等在门口,张若菡依旧做男装打扮,与杨玉环一般面具覆面。沈绥面容平静,只是李瑾月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他们下马,李瑾月为薛嵩、崔磐介绍沈绥,几人在门口寒暄见礼。薛嵩、崔磐皆是军中年轻将领的翘楚,他们也久闻沈绥“雪刀明断”大名,薛嵩倒不像他的父亲和伯父,很是热情好客,对沈绥也相当友善。崔磐就冷淡一些,清河崔氏发生的惨剧还是不久之前的事,崔磐对沈绥总有些芥蒂。
沈绥话不多,张若菡更是几乎不说话。见礼之后,张若菡便上了马车,她没有带无涯,无涯留在府中照顾沈缙了。忽陀为沈绥牵马,沈绥刚跨上马,就凑到李瑾月身边,在她耳畔耳语一句:
“事态有变,今日行动,等会儿见机行事,掩护我。”
李瑾月双眉一挑,默然点了点头。
车马队伍缓缓从沈府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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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时间倒退至八月十三日凌晨; 携载着三封门主手令的飞鸽从沈府起飞; 展翅向范阳长凤堂飞去。当飞鸽轻车熟路地穿越夜幕; 抵达留有特殊光斑信号的长凤堂后院鸽笼时; 看守鸽笼的长凤堂信息员却正伏在地上呼呼大睡,手边还搁着一坛清酒。不只是他; 还有几个值守夜班的弟兄,也都在内堂睡得不省人事。
静谧的暗夜; 微弱的鸽笼光斑无法驱散浓稠的黑暗。鸽子站在用于立足的木杆之上; 咕咕叫唤着; 小脑袋灵巧转动,好奇地盯着一个向它走近的人影。光斑艰难地照亮了人影的半张面孔; 那是一个女人; 它没有见过,也不熟悉。走近了,它渐渐嗅到女人身上若有似无的血腥气。鸽子受惊; 恐惧地要展翅飞起,却被女人以迅捷的手法一把抓住。
随即; 鸽腿之上绑缚的信筒被取了下来; 鸽子被温柔地塞回了鸽笼之中。
女人打开了封蜡的信筒; 取出了三卷叠在一起的手令。借着光线,她看到其上加密的文字。女人轻笑了一声,转身向机密档案室走去。
机密档案室已经上锁,但是女人却拿出了钥匙,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一片漆黑中; 她点亮了一盏油灯,火焰跳动着,照亮了机密档案室两排高耸的立柜。她没有去管那些密密麻麻的抽屉,而是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案头,拿起了一方上了机关锁的精钢制成的盒子。她按照记忆之中的做法,轻轻拨弄着机关锁。半晌之后,她听到了咔哒一声,盒子打开了。
她从中拿出了那张记载着最新解密用的对应暗号的纸,开始伏案破解起来。很快,三张门主手令的破译便完成了。她看完了之后,再次笑了。
她走出机密档案室,进了隔壁的后厨。灶膛里还燃着微弱的火苗,是她为了今夜专门留下的火种。她蹲在灶膛前,将门主手书一封一封缓慢地丢进灶膛。嘴里还喃喃念叨着什么:
“一封全境通缉令……想抓她可没用,呵呵;一封发洛阳……给杨弼?嗯……有点意思……可惜了;一封发湖州……呵呵呵,真不愧是雪刀明断……”
三封手令全部燃成灰烬,她拍拍手站起来,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衣物,仿佛身上缝缝补补的破衣裙是什么名贵的锦衣。她从容地缓步跨出了长凤堂后门,信步游走在黑暗弥漫的街道之上。今夜月色依稀,浮云南迁,有北风微微拂过。
天,要凉了。
血,要温烫后喝了。
不知鸾凰髓血是个什么滋味,奈何水之大祭司不会允许她尝上一尝。
她心中转着念头,缓缓来到了范阳牙行后门,连续五声短促的敲门声,门开了,开门的小厮战战兢兢地将她迎入牙行。她轻轻笑着,对于小厮表现出的恐惧很满意。
“安胖子和阿史那在哪里?”
“都……都在……地下……”
“行了,明白了,我换件衣服就去。”女人走路时奴婢般佝偻着的后背,逐渐挺拔起来,身段愈发妖娆美丽,那张普普通通的面容,被她缓缓撕去,五官好似没有变化,可双唇却变得殷红,好似要滴下血来。她并不是一个容貌美丽的女人,在伪装的过程之中,她几乎是以她的本来面目示人,除却遮盖了她那色彩妍丽的双唇以及苍白得可怖的面色。
她除去了身上女奴的破旧衣衫,换上了一身鲜艳赤红的衣裙。镜前一照,愈发妖冶迷人。她满意地抚了抚鬓角,下楼而去。有看守远远向她行礼,为她打开地牢的大门。她脚步依旧从容缓慢,入了地牢,信步走过那些关押着奴隶的牢房,向深处走去。在通过第三道大铁门之后,她来到了一处椭圆形的密室。两名男子正坐在这里,瞧着墙面上挂着的地图,不知在商议着什么。其中一人身形痴肥,正是牙行掌柜安禄山。还有一人中等身材,蓄着浓密的胡须,则是牙行当家史干。
二人见女人走了进来,不由吓了一跳,忙跪下匍匐行礼:
“轧荦山(阿史那)参见血教宗。”
“起来罢。”女人语气轻佻地说道。
她走到上首位坐下,立刻有一名小厮进来,小心端着一盏金酒杯,递送给她。她接过来,嗅了嗅其内的味道,然后饮下一口,满意地眯起眼。
密室微弱的光线下,她的双唇愈发殷红了。
“血教宗有何吩咐?”安禄山颤声询问道。
“上头命令下来了,近日暴动将起,胁迫薛氏兄弟就范的时刻到了,也是将你兄弟二人送入军中的时机了。好好替教内做事,自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
“是,吾等定会为圣教尽心竭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阿史那陪笑道。
“只要你们能在暴/乱中立下军功,就可飞速跃升至军中高层。掌控河朔大军,将指日可待。碍事的崔李两家,知情人都除去了。教内为你们铺平了青云之路,还望你们莫要忘记圣教的恩德。”
阿史那和安禄山闻言皆发寒颤,他们哪里敢忘,眼下他们活下去,都还要靠圣教内部提供的药物,没了药物,他们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吾等谨记血教宗教诲。”
“走罢,带我去看看那些东瀛人。”血教宗道。
安史二人不敢违抗,忙站起身来,引导血教宗前往地牢深处几间铁牢。十几个东瀛人分别关在四处坚固的牢房之中,东倒西歪地趴在地上,已然饿得皮包骨头,虚弱不堪。瞧血教宗走来,他们都恐惧地向后退缩,或伏在地上叩首以求饶命。
血教宗只是谑笑一声,道:“愚蠢的藤原宇合,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他倾尽心血培养的最为引以为豪的志能便部队,竟会如此狼狈地躺在我们的监牢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教皇的推演之法登峰造极,当年只是在东瀛播了一粒种子,却能让我们在二十多年后不费吹灰之力获得东瀛最强大的忍术之秘。如此训练出来的秘密军队,当可以一敌百,任他铜墙铁壁,也如入无人之境。以及……”
她缓缓走到一处单独的监牢门口,透过铁窗向内张望。黑暗中,只能隐约望见一个扶着东瀛大刀静静靠墙而坐的女子的剪影,一动不动,仿若睡着了。
“最为强大的秘密军队首领。”血教宗轻声道。
可怜的东瀛女人,尚不知自己养父已死,却甘愿身陷地狱,这辈子,恐怕都爬不出来了。血教宗身后的安禄山与史干,面无表情、垂手肃立,心中缓缓叹息。
***
今日出行的目的是为了游览古尔邦节的盛况,然而不论是沈绥与张若菡,还是李瑾月与杨玉环,都走得漫不经心,注意力也根本不在四周欢乐的人群之上。她们各怀各的心事,彼此沉默以对。
大约行至南门附近,车马队伍被拥挤的人群截住,无法再往前走了。沈绥坐在马上,高人一等,远远望见隔着密集的人群,有一群手举明黄龙旗的马队刚刚通过南门,也正努力地想挤过人群入城。
接着那马队为首之人,瞧见了沈绥身边的李瑾月,不由得努力招手呼喊起来。
“公主!晋国公主阁下!”
沈绥忽而笑了,凑近李瑾月耳畔,道:
“圣人又来与你做媒了。”
“啊?”李瑾月吃了一惊。
“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尚未确实,人就来了。他又要给你指婚,薛、崔、李,不知是哪家哪位儿郎。”
李瑾月面上的表情从惊愕缓缓变得阴沉,沈绥瞧见她的太阳穴气怒的鼓了起来,面色也开始胀红。沈绥觉得她正在拼命地遏制自己骂脏话的冲动。
沈绥的面色变得严肃:
“卯卯,你放心,圣人这次指婚,很快就会作废。”
“为何?”李瑾月问。
“我送了一封加急信去洛阳,给杨弼,请他为我们做一件事。这件事,可以使圣人收回成命。你只需拖延几日,敷衍一下那来使,几日后,应当会有新的圣旨追加而来。”沈绥道。
“你要杨弼做什么?”李瑾月很好奇。
“我要他去游说三皇子李浚,让李浚向圣人请婚薛楚玉唯一的小女儿。交换条件是,你可以将卢龙军兵权让给他,并且让杨弼辅佐他,结成联盟。”
李瑾月挑眉,思忖半晌道:
“你可有把握?”
“有七成把握。”沈绥道。
“这么高?”李瑾月笑了,“看来你对杨弼的能力很看重啊。”
“他有这个本事。”沈绥平静道。
沈绥与李瑾月低声交谈着,马队走不动,其余人也只能百无聊赖地在原地等待。后方的崔磐与薛嵩,见李瑾月与沈绥密切交谈,神态亲密,不由露出奇怪的神情。他们不约而同地望了望后方张若菡的马车,暗忖这位雪刀明断,难不成要抛下妻子,入赘公主?
马车中的张若菡轻轻打了个喷嚏,拉了拉衣襟,心想天冷了,要加衣服了。她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叹了口气。
孩儿,你偏偏挑这个时候来到,可真让娘为难啊。
密集的人群终于散开了,李瑾月依然按着马头未动,而前方打着黄龙旗的马队则策马而来。为首之人下马,拱手施礼:
“奴婢拜见晋国公主阁下。”声音尖细,显然是内官。
李瑾月急忙下马,笑而迎接道:
“大内官一路辛苦了。”
李瑾月下马,后方所有人也跟着下马下车,肃立于车马侧,并不上前寒暄。
那内官笑道:
“公主阁下,圣人八百里加急,特意叮嘱,见到公主立刻宣旨。恕奴婢冒昧,请公主接旨罢。”
李瑾月没有反对,笑而跪下。身后所有人也跟着呼啦啦跪倒一片,四周路过看热闹的百姓不知是何事,皆好奇地在远处围观,挤在一起窃窃私语。
内官清清嗓子,高声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爱女晋国,早而亡夫,孤苦伶仃,朕心甚哀。朕闻范阳李氏第九子长雪,英姿俊爽,四德咸备,允文允武,翰墨奇香,惠族睦宗,朕甚喜之。着以李长雪尚晋国公主李瑾月,二子天造地设,良配佳缘,速择吉日完婚。钦此!”
李瑾月与沈绥皆呆愣当场,如若惊雷霹雳贯脑,一时之间一片空白。
李长雪?!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比较短小,但很重要,尤其是前半段。
某个乱点鸳鸯谱的皇帝真是够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圣人下令李瑾月与李长雪联姻; 这道命令对于幽州范阳所有稍具身份地位的人来说; 都是极其意外的消息。谁也没有想到; 圣人竟然会让一个放浪形骸、并未涉足官场的人; 去尚大唐军中威望最高的掌兵公主。
这一举动,究竟代表着什么?在李瑾月接旨的那一刹那; 所有人都开始揣摩。崔磐面色苍白,大受打击;薛嵩在初时的惊讶过后; 开始迅速推测起圣人的意图。虽然他暂不明白圣人到底是为何会有此指婚; 可并不妨碍他幸灾乐祸地嘲笑失意的崔磐。
没有人注意; 杨玉环小小的身影在马上摇晃了两下,差一点坠下马来。
在沈绥最初的设想中; 圣人会在薛、崔、李三大幽州大世家之中挑选一位儿郎赐婚李瑾月; 以便圣人能够进一步控制幽州的兵权。薛氏最有可能的就是薛嵩,崔氏则正是崔磐,关于李氏; 沈绥最初认为可能性不算很大,即便要指婚; 也应当是李氏几位在从军的儿郎; 如四郎和六郎; 而不会是一个连官场都无意进入的文人雅士。而在沈绥看来,薛嵩的可能性本来是最大的,李瑾月与薛嵩联姻,圣人将轻而易举地牢牢把控住整个河朔兵权。
沈绥继而想到,圣人这么做或许有两层原因:一、他对薛氏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 已然打算将薛氏连根拔除,因而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与薛氏有任何瓜葛。二、她对李瑾月的信任也依然薄弱,他素来猜忌自己的长女,看透李瑾月有着不该有的野心,会有可能步她姑奶奶的后尘,女主政权,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因而他始终不放心让女儿一下子就握紧了河朔大军的兵权。
加之,范阳李氏本就与圣人是本家,数年来也始终忠心耿耿。李长雪,是一个手中无任何朝堂资源的世家纨绔,也是一个让女人神魂颠倒的美貌男子,在圣人看来,此人恰恰好是李瑾月的良伴。圣人要削弱李瑾月的斗志,使她沉溺于温柔乡中,在幽州遥遥之地乐不思蜀。这一招美男计,真可谓神来之笔。
圣旨的到来也彻底使得游玩变得没有意义。李瑾月表现得很平静,在接旨之后,她提出要盛情招待远道而来的传旨内官。这位内官的到来显然并非传旨这么简单,他是来督婚的,在李瑾月与李长雪完婚之前,他是绝不会回京复命的。因而李瑾月的第一反应,就是要与这位内官处好关系,才能觅得转圜之机。
“从我十四岁参军起,十五年了。十五年!他对我从来没变过,可利用时便将我调出去带兵打仗,没有价值了又希望我像寻常人家的女儿一样嫁人从夫,生儿育女。我之于他,就像一件可利用的工具,无用时便随手抛弃!”
城门分别时,李瑾月切齿嗫声,拉着沈绥在角落里说出了这番话。
“卯卯,忍耐,时机未到。况且明后日一过,且不知这范阳局势会有何变化,沉住气。”沈绥轻声叮嘱道。
圣人突来的圣旨显然严重扰乱了李瑾月的情绪,可是,现在却并不是解决这件事的时候。沈绥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李瑾月只能自己去应对。而掩护沈绥出城的目的,巧合下也因为这件事轻而易举地达成了。眼下城内热闹非凡,圣旨当街宣布,使得晋国公主与李家九郎的婚事转瞬成为街头巷尾人人谈论的话题,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在意沈绥这个小官吏去了哪里。
接下来的事,只能沈绥自己来了。
李瑾月没有答话,她只是红着眼圈,盯着沈绥看了一会儿,半晌才道:
“你注意安全。”随即调转马头,缓缓离去。
沈绥目送她离去,直到见不到人影,她才对一直站在她马侧的忽陀道:
“出发。”
“喏。”
忽陀急忙跳上后方马车的车辕,扬起马鞭驱动马车向南门外驶去,沈绥则策马在前引路。出了范阳城南门,他们一路沿着官道南下,沈绥时刻关注着四周,她放出了四只鸟雀探查,大约行出五里地后,她确认并未有人跟踪,便拨转马头,从向南走转而向东南方向而去。马车便下了官道,入了一旁的田埂小路。
路上颠簸起来,沈绥策马来到车侧,向内询问道:
“莲婢,如何?会不会很颠簸?琴奴怎么样,可有不适?”
“无事,车内很舒服。”张若菡的回答传来,随即一直紧闭的车窗敞开,沈绥瞧见了里面的场景。
衬在张若菡背后的隔板已经被卸下,藏在其后的沈缙、颦娘与无涯的身影显露出来。好在车厢宽敞,这么多人在其中,并不算非常拥挤。沈缙蜷曲着腿躺在车厢底板之上,身下垫着厚厚的茵席褥子,头部枕着颦娘的腿。无涯正拿着扇子为她扇风去热,这会儿近午,车厢中着实有些闷气。颦娘看着沈绥道:
“琴奴刚醒,烧还没退。”
看见沈缙向她露出虚弱的笑容,沈绥抿了抿唇。昨夜琴奴连夜发起高烧,今早一直未退,连番的打击,她难以承受。可是病在她身,痛在沈绥心上,天知道她有多想找出那个杀害蓝鸲的凶手,将她碎尸万段。她只能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迫使自己保持冷静。她的计划,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她告诫自己要一步一步来,切不可急躁。
她秘密带家眷一起出来,其目的就是要出城暂避。而这件事不能让密布在范阳城内的邪教探子知晓,否则他们会有所察觉,沈绥的计划将功亏一篑。沈绥知道,再过至多两个时辰,范阳城内定将大乱,也必将殃及她在范阳刚刚盘下的新居。因而她必须借助古尔邦节游玩的机会,提前将家眷转移出城。
张家人与他们分道而行,早间就已经由封子坚带人护送,从东门出城,这会儿应该到了汇合地点了。
穿过田埂小路,田地逐渐被甩在背后,他们进入上山的土路。远方是范阳城东南郊的一座山丘,不高,林木茂密。但除却附近的农民会偶尔上山砍樵,基本也无人会走这条道。不过那里有一处平日里无人居住的山庄,主人正是封子坚,附近的农田也大多是封子坚的地,此处居住的农民,几乎全是佃户。
那山庄,正是沈绥的目的地。
行至山脚下,沈绥已经能望见远方迎接他们的人了。封子坚果然早就到了,这会儿正策马相迎,他身后,还有一位意想不到的来客:徐玠。徐玠早些时候,就接到了沈绥的请求,让她以公主的名义邀请张氏全家前往范阳东郊游猎,如此才使张家一家出城有了正当的掩护。
“老封,徐先生。”沈绥在马上行礼。
“门主,您终于来了,我们正担心出了什么事。”封子坚道。
“南城门堵上了,圣人有加急圣旨刚刚宣布,指婚公主和李九郎。”
徐玠闻言吃了一惊,随即问道:“公主现在何处?”
“她要招待那传旨内官,暂时出不来。”随即她补充一句,“放心,只要军方不哗变,公主就不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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