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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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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要与赵括赵同拼个你死我活。时年,晋成公已死,继位的是孟姬的兄长晋景公。她在晋景公面前进言,告赵括赵同欲求谋反。
晋公室本就将赵氏视为眼中钉,再加上时任晋国正卿的栾氏家主栾书忌惮赵氏已久,有此等良机哪里会放过,便联合郤氏家主郤锜进言,劝说晋景公下决心铲除赵氏。于是晋景公下令迁都,离开了赵氏势力盘根错节的旧都绛都,迁于新田。此时的赵括赵同,却失去了之前敏锐的洞察力,对迁都一事背后的目的竟毫无察觉。
随后晋景公下令,出兵绛都,将赵氏一族斩尽杀绝,史称“下宫之难”。而由于赵武乃是孟姬之子,有一半公室血脉,孟姬首告有功,故孟姬与赵武均被收养入公室之内。景公本欲将赵氏领地赐给祁奚,韩氏家主韩厥曾受赵盾恩惠,进言说赵氏功劳甚大,不当无后。于是在不久后,景公便立赵武为赵氏新家主,返还其领地,而并非等到他成年后。此事过后,因为赵武年幼,因此赵氏领地实际上落到公室手里。赵氏族人和死忠家臣几乎全灭,实际上等同沦为公室附庸。赵氏实力被打击甚大,持续衰落了几十年,直到赵武成为晋国正卿后才复兴。
而据《史记》记载,出现了一位不存在的大臣,名叫屠岸贾。是此人谋划了下宫之难,还欲将赵家最后的血脉赵武斩尽杀绝。程婴、公孙杵臼等义士拼死相救,将孤儿赵武偷渡出宫,护送入山,一直到赵武长大,回京复仇。
沈绥知道,外公所说的“赵氏孤儿”,实际上是《史记》版本的故事。
“若将咱们的家族比作赵氏,或许有些不相匹配。毕竟赵氏是那样一个世家豪门大族,有众多的家族成员,而我与你父亲母亲,还有你组成的小家庭,根本无从相比。但是你父亲的才华,若朝阳初升一般耀眼,若假以时日,她定当绽放出更加夺目的光辉。何况她血脉之古老,之贵重,哪里是这世间俗人可比的。奈何,这样一个熠熠生辉的初升星辰,却夭折于浓稠的漆黑夜幕之中。
伯昭,你记住,欲杀你母亲者,迫害你父亲者,乃武皇与太平。最终导致你父亲丢了性命的,乃当今圣人。我这许多年,一直在做的就是替你的父亲母亲,向这两个罪魁祸首复仇。”
沈绥放在膝盖上的双拳缓缓攥紧,她深吸一口气,道:
“神龙政变、唐隆政变、太平公主府灭门案,全都是你们策划的吗?”
“没错,孩子。”秦臻苍老深邃的双眸望着牖窗之外,仿佛洞穿了时空,回到了当年那个波诡云谲的时代,口中轻轻吐出了一句振聋发聩,让人头皮发麻的话,“做了恶事,就要付出代价,不论是谁,哪怕是九五至尊。”
“外界一直传言,我与你父亲关系不睦。但实际上他们都错了,我与你父亲,不仅仅是翁婿,更是挚友,是忘年之交。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你母亲出事后,你父亲忍辱负重,带着你入赘太平公主府,我假意与她断绝关系,实则我们私下里一直有通信。她说她要为怜娘复仇。我还曾劝她,算了,这一条路荆棘满布,实在太过艰险。但是她却不,怜娘是她毕生的挚爱,却差一点被这些人害得丢了性命,更是从此以后失去了康健的身躯,无法自由活动,血海深仇,她咽不下这口气。我说:好,你要复仇,就别撇下我,我们一起。
我们一起策划,究竟该如何复仇。我们的敌人有两个人,一个是太平,若不是她对你父亲的执念,也不会有此后那么多事,她乃是万恶之源。二是当时高高在上的武皇,她的至高权威根本无法撼动,对于她来说,怜娘,包括你的父亲只不过是蝼蚁罢了,碾死了就碾死了,她根本不会在意。她的残酷冷漠,是万恶之首。可是我们该如何复仇,这实在太过艰难。最后还是你的父亲想出了天才般的解决之道,她说,若要击败这两个庞然大物,必须寻找盟友,并借刀杀人。
彼时武皇的弱点在于后嗣问题,武周天下之后究竟该谁来继承大统,究竟是她本家武氏,还是还政李唐皇室。这个致命的弱点,成了我们利用的最佳机会。且,当时武皇沉溺于控鹤府的男色之中,二张把持朝政,太多人对这样的局面不满。控鹤府也是害你母亲的直接凶手,也在我们的打击范围之内。于是你的父亲动用千羽门的力量,制造舆论,这件事直接导致了二张害死了中宗的儿子女儿女婿外孙,大仇结下,中宗终于下定决心要逼宫。最后,也就有了神龙政变。神龙政变之后,武皇禅让皇位与中宗,不久后就去世了。控鹤府也彻底被撤销,大部分控鹤府的官郎都死于非命。其实这件事,太平也加入了进来。我最初都不知晓,此后才明白,是你父亲诱导的,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给太平挖了一个大坑,而她坠入其间,浑然不觉。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参与谋划的事使得母亲倒台,心中产生了一种病态的快感。
很快,太平对朝政愈发上心,对权力愈发渴望,中宗继位后,她陷入了与韦后、安乐公主、上官婉儿等等后武皇时代女主霸权的争斗之中。而那个时候,你的父亲就联系上了一个人——当时的临淄王李隆基,也就是当今圣人。她在为向太平复仇之事做铺垫。在几个女人轮番上演的争权戏码之中,废太子李重俊兵变被杀,中宗暴死,韦后扶持傀儡皇帝,把持朝政。你的父亲、临淄王与太平开始谋划一场政变,目的是扶持相王李旦登顶皇位。于是,很快就有了唐隆政变。相王登基,是为睿宗,而太平与李隆基绵延数年的争斗,也拉开了大幕。”
听到此处,沈绥已经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不仅仅是因为当年之事的惊心动魄,更是因为她脑海中的父亲尹域的形象正在全盘地崩塌颠覆,乃至于面目全非,再也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父亲。究竟是怎样的情感,怎样的魄力,怎样的心计智慧,可以支撑着她,枯坐公主府,运筹朝堂间,临盘落子,改局换面。这样可怕至极的筹谋算计,真的是她的父亲吗?
“但是你的父亲也有失算的时候。太平虽可恨,但她到到底与你父亲夫妻一场,你父亲对她还是心怀怜悯之心。何况,她们也有了孩子,虽然那个孩子,是太平使了下作的手段得来的。”
“什么?”沈绥吃了一惊。
“太平刻意在你父亲的饮食内下了媚药,趁你父亲不备下,还割破了她的手指,所以后来才有了你妹妹。这是她一贯的手段了,在你父亲身上反复使用过多次。及至后来你父亲都麻木了,哪怕知道饮食内有不对劲,她也会吃下,任凭太平如何凌辱于她,她都默默忍下。太平太过迷恋你的父亲,更是无比渴望能有一个鸾凰血脉的孩子,这些都是你父亲后来告诉我的。鸾凰血脉的孩子,伴侣双方在结合之初,彼此交心交情,神魂相融,如此得出的孩子血脉才越发强大。就好比你,你父亲与怜娘乃是两心相融、深入骨髓的情感,故而你的血脉,乃是这一辈中最为强大的。而你的妹妹,却因为本来就两心相背,初衷不纯,得来后血脉稀疏,似有似无。其实若你父亲与怜娘再生一个孩子,绝不会是这样的。”秦臻解释道。
沈绥震惊之下,终于明白了妹妹琴奴血脉稀疏,似有似无的原因,心口不由得一阵绞缩,难受无比。
秦臻的话还在继续:“你父亲万万没想到,她与李隆基联手,乃是引狼入室、与虎谋皮。李隆基的心狠手辣,远远超越了她的想象。当年她与李隆基所谋划的是揭露太平的不法事,查封太平公主府,同时你父亲要求李隆基制造她自己的假死,她要金蝉脱壳,同时还要带走两个孩子。但是她并没有让李隆基害死太平,李隆基也答应她,事成之后他不会伤害太平,只会将其幽闭。如此,你父亲也就大仇得报,总算可以与你母亲相会。你母亲失踪多年,不知被何人掳走。我与你父亲寻了好久,始终未曾放弃,那会儿我们已经有了你母亲的下落,知道她在莲花山青云观内,也派人看着她,正打算完成长安的事情后,立刻去寻她。
可是李隆基却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你父亲是女儿身,而且还能与女子生育的秘密,惊骇之下,认为你的父亲乃是妖孽,祸乱人间,使得这许多年来朝政不稳,更迭频繁。彼时他已登基,身边就出现了方术宗教之士,这些人谏言说尹域乃妖,太平则被妖惑,身躯被污染,此二者绝不可留世,包括尹域的两个孩子,必须斩尽杀绝。太平公主要装入船棺漂于水上,象征流放三途河,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船棺之上燃起三昧真火焚烧干净,才可消弭祸害。而尹域本人,则必须钉死在倒十字架上,割喉放血致死,随后悬挂在丹凤门楼之上,以示血染鸾凰,镇压妖邪。然后再焚烧成灰,灰烬还必须封印在九级浮屠之下。倒十字架钉死放血,乃是景教的手段,三昧真火与血染鸾凰是道教的手段,九级浮屠镇压乃佛教的手段,三教手段齐下,方可解祸。
于是,李隆基背弃了你的父亲,他寻了几个人,制造了二十年前的太平公主府惨案。
首先他寻了慈恩案的善因兄弟俩,他们是北衙禁军攀爬的好手,负责将钉着你父亲尸首的倒十字架送到丹凤门楼之上悬挂。
接着他又寻到了江陵人朱元茂替他寻找船棺,最好是有手艺极佳的工匠,制造出可以拆解重新组装的船棺,以方便上元那日送礼入太平公主府。于是朱元茂寻到了他的表亲卢子修,又通过张越辗转找到了周家村,周家村制造了可以拆解组装的船棺,这东西原本的造型乃是一匹堪比真身的高大骏马,骏马拆卸之后重新组装,便可成为船棺。
押解这一匹骏马入京的,是四海镖局的老镖头。此人也参与了太平公主府的纵火,趁乱掳走了不少宝物。这也就算了,这个无耻之徒,竟然趁乱强暴了当时太平公主府内的一个丫鬟,并将其带回了自己的家中做妾,这个丫鬟在耻辱地生下孩子后没多久就病逝了,临死前写了一封遗书,详细说明了她所知的当年太平公主府纵火案的过程。后来这封信,辗转到了我的手中。”
“所以你杀了四海镖局的老镖头,还用了那么残忍的手法,将他的头颅塞入他腹腔,是要让他体会一下被人强暴怀孕的感受吗?”沈绥问。
“是吗?具体该如何杀人,我不会交代得那么清楚,我只是交给了他们去做。”
“他们是谁?”
“你都认识,安娜依、唐十三、费力提(拂菻骑士)。这些人,当年都是替你父亲做事的人,后来改为替我做事了。”
“怎么会……安娜依她吃下了我父亲的血髓……”沈绥难以置信。
“是,那是你父亲临死前的要求。当年的丹凤门楼之上,曾爆发过一场战斗,安娜依等人拼死抢回了你父亲的尸首,你父亲可能早就料到了自己的死期将至,随身携带着遗书,上面写明了如何安置你和你妹妹,以及如何处置她的尸骨。她绝不希望自己的尸骨会被敌人利用,要求安娜依取出血髓,给怜娘、我以及安娜依自己服下,然后将她火化。安娜依取出血髓后,将其分成了三份,一份由费力提送往西域带给了你的母亲,一份她与了一一起服下了,还有一份原本是打算交给我的,可当时我遭遇贬谪,并不在长安。彼时安娜依怀揣着血髓,与陆义封等千羽门人,拼死将你和你妹妹救出长安,敌人在后一路追杀,安娜依以身作饵,引开追兵。血髓交给了陆义封,他将你们安全交给长安城百里外前来接应的颦娘后,就骑快马为我递送血髓,却没想到半路上遇伏被害,那一份血髓自此下落不明,可能是落入了皇帝的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外公还有很多事没交代完,下章继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外公; 我想要知道; 在母亲出事之后; 您到底经历了什么; 您是不是去过西域,是不是亲手杀过人。”沈绥道; “我在西域邪教总坛的密道内,见到过一具尸骨; 当时司马天师就在我身边; 他判断那具尸骨的身份乃天隐道人; 也就是梁陈交际时期出生的望舒郎的儿子尹御月,他的腰间别着的腰牌证明了他的身份。”
“你为何会认为此人乃是我杀的?”秦臻没有回答; 反而问道。
“外公; 您书斋的‘银壶’二字究竟是如何来的?当您还是一介打渔少年的时候,那个给了您一只银壶,让您有钱财有机会读书的人究竟是谁?”沈绥盯着搁在自己双膝上的手背; 轻声问道。
“呵呵呵呵……”秦臻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欣慰; “伯昭啊; 你这孩子果真聪慧非凡; 你可知道,你方才说话的模样,像极了你的父亲。”
沈绥心间只有说不出的酸楚,下唇在微微颤抖。
秦臻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对,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了。当年给我银壶之人; 确实就是尹御月。他给我的不仅仅是一个银壶,还有他的联系方式,他在湖州有一处居所,他告诉我,如果有困难,去那居所通报一声,那里的人会给我帮助,但是他不理尘世多年,希望我不要向外透露他的存在。我遵守了诺言,在此后我的人生中,当我遇到自己无法跨过去的难关的时候,他果真都会伸出援手。包括你外婆当年的不治之症,你母亲出生时难产,都是他援手医治才能渡过难关。你外婆虽然最终离开了人世,但她却因为尹御月多得了好几年的生命,我已经很满足了。”
“可您为何要杀了他……”
“因为他就是教唆武皇害了你母亲的罪魁祸首。”秦臻平静道,“他为我做的一切,只为布局耳。”
沈绥闭上了双目。
“他资助我读书,撮合我婚娶,治疗你外婆的疾病,帮助你母亲出生,为的就是得来一个可以吸引你父亲的女子。我与你父亲的相遇,乃他策划,你父亲与你母亲的相遇,乃他策划,你母亲后来遭遇的一切,都是他策划。他要的,是你父亲的血髓,可惜他千算万算,最终也没能得到。
说来也可笑,你外婆当年乃是湖州出了名的美女,性格、学识、品格都是一等一的好,若不是身子不好,也轮不到我来娶她。而尹御月看中我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我也有几分才华,是块读书的料,性格也与你父亲颇为相合罢。”
他自嘲一笑:“尹御月很了解你父亲,知道你父亲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我想他可能观察你父亲很久了。至于他为何要这般大费周章折腾一通,而不直接杀了你父亲取血髓,我们一直不解。直到后来你父亲派人前往鸾凰一族在蜀地的隐居地,在一块石板画中查到,仇恨与愤怒会使鸾凰血髓的效力更为强大,服之可延寿。你父亲后来毁了那块石板画。尹御月显然去过那里,这也是他布置这一切以激发你父亲仇恨的原因,更是后来你父亲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让安娜依取出血髓,给你母亲、我以及安娜依自己服下的原因。她要我们活下去,活得越久越好。”
沈绥有一种人生瞬间化作棋子的无力感,沉默半晌才慢吞吞问道:“他怎么就能知道我父亲与母亲会结合,难道他就这般神通广大?”
“孩子,你这话问的不对。尹御月当然无法确定你母亲就一定会和你父亲结合,他只是在谋篇布局,做出了这样的安排。而事情偏偏就遂了他的愿。你父亲与母亲结合了,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如果她们没有结合,那么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而我们偏偏就走上了前者的道路,这就是命运,命运不可以假设,也无从质问。”秦臻道。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母亲出事后,我深觉武皇所作所为,似乎不符合她的作风。她为何会对一个身份低微,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行这样大动干戈、残酷狠辣之事?若她当真要强行将你父亲与太平撮合在一起,直接下旨便是,你母亲还有我,不会有丝毫反抗的力量。难道她当真那么在乎皇室颜面?如果她当真在乎皇室的尊严与颜面,就更加不会做出这等阴险下作之事。
我与你父亲存有疑虑,后来进行了调查,终于发现当时武皇身边就有一个不知名的方士,武皇时常向他请教长生不老之术,此人只秘密入宫过几次,与武皇也只有零星几次的书信往来,身份非常神秘,但武皇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乃至于言听计从。而就在你母亲出事前不久,此人就与武皇有过一次秘密的会面。我们断定,此人对武皇说了一些话,影响了武皇对你母亲的判断。
在你母亲的事情之后,我也受到了牵连,被贬谪出京。此后几个月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外地漂泊。你父亲将你母亲交给了我照顾,我带着你母亲四处颠沛,居无定所,那段时日,真是煎熬。虽然你父亲从未放弃过寻找那个给武皇进谗言的方士,但那个人无比狡猾,哪怕她动用全部的千羽门力量,也难以找寻。后来,我再一次调任外地,带着你母亲转移的途中,你母亲被一群身份不明的歹徒劫走了,我身中一刀,就扎在胸口,差一点一命呜呼。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只能躺在床榻上养病,根本神志不清。但是我无法忘记,我在大乱之中,竟然见到了那个人的身影,我以为我眼花了,我以为是我糊涂了,但经过反复的回忆思量,我终于确定,那个人就是尹御月,他就是率领那帮歹徒的匪首。我的上官见我伤得如此重,允许我暂时休仕,回家养病,我因此获得了一定的自由。当时我就决定,要亲自去把你娘追回来,我要让尹御月付出代价!
可当时你母亲早已不知下落,你可知我当时有多么的焦急痛心,还不如那一刀扎死我算了,我为何要在这世间受这样的罪。你母亲……那样一个弱女子,已经无法动弹了,她毫无防备……那样病弱,我无法想象……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提起此事,直到如今,秦臻依旧心绪起伏,七旬老者,历经沧桑,哽咽难言。
沈绥双目赤红,泪水已然顺着面颊落下。
秦臻吸了吸鼻子,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继续道:
“我毕生从未有过那般强烈的愤恨,就好像有一把火从骨髓里燃起,一直烧到我的脑海里。我努力养病,等有所好转,立刻开始打听那帮人的下落。那时我试图通知你的父亲,可你父亲却与我断了消息。那段时间,朝局艰难,各方势力斗个你死我活,城池之中,但凡送信的飞鸟或人,遭遇意外者十之八/九,长安城混杂着各方的眼线,就连千羽门也消息阻塞无法传递。你父亲一直被困在公主府内不得出入,所有的讯息都受到管制。我为保险起见,没有再联系你的父亲,径自出发,开始沿途打听你母亲的下落。
我花费了大半年的时光,一直走到了西域,身边只有几个雇来的武夫和脚夫。幸运的是,我一路没有失去那帮人的行踪,等我找到楼兰附近时,才终于没了那帮人的消息。我在那附近打听了许久,听人说楼兰古城附近时常有古怪,便决定冒险去看看。随后,我在楼兰旧都的地下,发现了一大批正在施工的人,并且如愿找到了尹御月。彼时他正在督造邪教的地下总坛。
我并不是一个身有武功之人,哪怕偷袭也是机会渺茫,我便决定现身,找尹御月谈,降低他的防备心。我说我愿意加入他,成为他的副手,替他做事,唯一希望的就是他能替我复仇,这是我请求他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他答应让我加入,并对我表现出了信任。我足足耗费了三个月的功夫,融入了尹御月的团体。这是一帮头脑简单,麻木不仁且无比疯狂的人,他们唯一关心的事就是神明与长生,他们谁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所有人都时刻佩戴着面具,哪怕吃饭睡觉时也如此。我在这个团体内生活了好些时日,与他们混熟了之后,终于在地下工事告竣,最后一条通道挖通之后,向尹御月追问你娘亲的下落。但他始终不愿告诉我,甚至要呼唤手下来抓我,并拔刀向我扑来。情急之下,我只得向他泼洒迷药,在废弃通道的深处用他的刀杀了他,随后那废弃通道就被封了,再也没人发现尹御月死在了那里面。
尹御月失踪后,我换上他的衣服,摘下他的面具,以他的名义接管了这帮人。他们谁也不知道,大教皇已然李代桃僵。我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寻找你的母亲。我宣称你的母亲就是圣教的圣女,寻找到她乃是教内第一要务。但是令我失望的是,这帮人谁也不知道你母亲在哪里。
我的休仕期已然时日无多,无奈之下,我只得选了一个副领袖,让他领导这些邪教分子继续建设总坛,并与我时刻保持联系。我则离开了西域,回京述职。此后八年多,我和你父亲才在几百里外的莲花山寻找到了你的母亲。”
“您有没有告诉父亲邪教的事?”
“她知道,我事后都与她说了。她告诉我邪教是可以利用的工具,既然攥在了手中,就要好好利用。为此,我多次推辞京官不做,一直在外地为官,就是为了方便与邪教接触。”
“那么之后呢?”
“之后,便是我与你父亲准备着夺回你母亲时,出了意外。太平公主府案爆发了,你父亲忽然就没了。我当时两头难以兼顾,当务之急,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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