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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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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鸲推着沈缙也从人群中出来,与沈绥相见。她们倒不显担忧; 与沈绥见面时表现得相当平静。打过照面,蓝鸲便也推着沈缙入了后院。
  诸位官员在前堂入座,医馆仆役诚惶诚恐地来送茶,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大官。
  张说奔波很久,也是渴了,饮了茶,叹息一声道:“今次竟出了这等事,让某如何与九龄交代。”
  沈绥笑道:“张公,此事还是我来说罢,相信曲江先生也不会因此而责怪您。这案子,也快侦破了,只是,还需要诸位派些人手,跟我一起去一个地方,我们就能找到关键证人了。”
  张说很好奇,问道:
  “哦,什么地方?”
  “容我卖个关子,诸位长途奔波也累了,先歇息,我去换身衣衫,很快就来。”说着,很快就告辞离去。
  昨夜沈绥的表现,着实让在场很多人又惊又佩。张若菡被掳走是偶发又突发的事件,大家都因根本想不到而惊慌失措,只有沈绥表现得如此冷静果决,且她的反应极快,带着最少的人手,以最快的速度亲自赶去救人。且真的让她把人救了下来,真可谓出手如电,疾风时雨。最让众人吃惊的是,那个叫蓝鸲的仆从与沈绥之间飞鸟传书的本领,真是极大地缩短了传播消息耽搁的时间,让他们能够及时获知消息。看着她们竟然能随意役使夜鸮,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觉得不可思议。
  裴耀卿、刘玉成犹记得沈绥从船舱中跑过的景象,那双目赤红的模样,好似被拂了逆鳞的暴龙。如今回味,似觉那神情不简单,莫非……沈伯昭对张三娘子有意?
  他们怀疑,张说内心却很欣慰,沈绥的表现充分说明了她对三娘的情意。年轻人就是脸皮薄,嘴上不愿承认,婚事答应得如此勉为其难,实际上心里渴望得不行。若他们这帮老家伙不厚着脸皮帮着添柴生火,何时才能让生米煮成熟饭?时也命也,天生一对也。
  看破不说破,三位官员坐在前堂,老神在在地饮茶,却暗中眉来眼去了好几回,彼此通了气。
  张说、裴耀卿、刘玉成都是中央官系的,以柳直为首的地方官们却对沈绥和张若菡的事不怎么熟悉,看着三位中央官系的官员眉来眼去,他们均是一头雾水。暗道中央官们又搞什么鬼,别到时候又拿他们开涮或者当挡箭牌,真是再也玩不起了。
  不多时,沈绥出来了。换了一身黑锦银丝云纹袍,戴了无脚幞头,耳畔各垂一缕赤紘,衬得她肤白唇红,清俊无双。腰间银銙鞓带系着雪刀,几步走出让诸人眼前一亮。打扮这么漂亮作甚?刘玉成眯着眼看沈绥,总觉得这小子眉眼里含着春光,一身的舒朗,越发迷人了,竟有些可恶。张说却大感满意,觉得自己真是为三娘挑了个好夫郎。
  沈绥身后跟着忽陀,手里提着个竹篮,篮子不知装了什么什物,盖了一层蓝布,瞧不真切。
  “诸位,事不宜迟,吾等这便出发吧。”
  众人也不知要去往何处,只是跟着沈绥上马上车,忽陀在前领路,带着一众官员以及大队府兵往密林深处去。不多时,马车就行不通了,众人只得下车来步行。在官员们一再的追问下,沈绥终于开口解释了:
  “我现在要带诸位去看看周大一家。”
  众人现在知道周大一家死了,还有四个小的跑了,正在追捕中。至于周大一家是怎么死的,因何死的,他们却不大清楚。
  当沈绥带着众人来到悬崖边,众人一眼看到周三、周三妻、周大妻三个人尸首堆叠在崖边,似是刚爬上悬崖就被杀死了。致命伤是刀伤,一刀斩入脖颈,切断气管与大动脉,非常干脆利落。周大的尸首在几步远处,扑倒在地,也是颈部大动脉被一刀斩断,立时毙命。他的身上还缠着绳子。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官员们都不大舒服。裴耀卿蹙着眉问道。
  “当时,张三娘子被他们用舢板运到了悬崖下,他们带着张三娘子爬上了悬崖。却没想到,崖上出现了一个神秘人物,这个人物杀死了他们,并割断了绳索。我及时赶到,救下了张三娘子,否则她现在也遭了毒手。那个神秘人物与我激斗,我被他打下悬崖,但是因着忽陀、千鹤及时赶到,那神秘人被惊走,并未来得及对我和张三娘子赶尽杀绝。我落下了悬崖,以刀劈开悬棺止住下坠,在崖壁上困了一段时间,等忽陀借来了绳索,才爬了上来。”
  沈绥对整件事做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润色,比如修改了自己与张若菡一并落下悬崖的情节,只说是自己落下了悬崖。她这么做,一来是不想让张说太过惊吓,毕竟张若菡是他心爱的侄女,他年纪大了,听到这么刺激的事,估计承受不住。二来,她也是出于保护张若菡名节的目的,深夜与男子双双被困悬棺,若传出去,再被有心人省去关键之处,谣言之下,张若菡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即便如此,张说在听沈绥简单叙述后,也是惊得脸色发白。他完全能想象当时的凶险场面,真是上天保佑,没有让他失去侄女和未来的侄女婿。
  裴耀卿定了定神,询问道:“你说的那个神秘人物,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本来应当问一问周大的,这起案子,有人在背后操纵,是这个背后人告诉周大该如何谋害朱大都督。如今,周大一家被杀,这背后人定然脱不开干系。眼下,只能等周家四个小辈落网,才能得知背后人的蛛丝马迹了。”沈绥道。
  “这周大,为何会这般凶残,杀害朱大都督不说,竟然还谋划要掳走张三娘子,他到底要做什么?”刘玉成皱眉道。
  “他要复仇。”沈绥道,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向忽陀使了个眼神,忽陀会意,立刻在前带路。沈绥则接着道:
  “诸位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看看周家村。”
  “周家村?!”孙斐惊呼出声,“伯昭兄弟竟然找到周家村了?”
  “是的,荒废多年的周家村,诸位看一看那景象,估计就能明白为何周大会如此凶残狠辣,冒如此大的风险,也要杀死朱大都督了。”沈绥应道。
  一部分府兵及仵作留下来处理周大一家的尸首,其余人跟随着沈绥向着密林深处行去。
  “伯昭兄,这周家村,我寻了很久都未曾寻到,这密林我也曾来过,只是总是迷路,不敢深入。”孙斐走到沈绥身侧,低声解释道。
  沈绥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没事,我理解。今次若不是误打误撞,我也恐怕发现不了此处。这附近,被人埋了迷阵,不过放心,迷阵我已破去,清出一条路来,以后再来此处就便捷了。”
  孙斐又是一惊,看了看沈绥,心中感叹:此人真是多智近妖!
  这附近确实有迷阵,但是沈绥在赶往悬崖救人的路上就发现并破去了。迷阵是借助这附近特殊的地形地势设下的,在某个特殊点安放一块青石,就能使人在原地打转,如何也走不出去。破阵的方法很简单,不过将青石移去。沈绥直接用刀将青石劈碎了。除却青石,迷阵还有一个特殊的破解点,就是一只系在树干之上的火把,忽陀与千鹤追赶沈绥的过程中看到的火光,就是那火把光芒。但是后来那火光不见了,并不是沈绥破去的,而是那火把被密林中藏匿的某个人熄灭了。
  沈绥猜想,拿走火把的人,正是布施阵法的人,他或许知晓阵法已破,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干脆取走了第二个破阵点,自行解除了阵法。
  行走两刻未到,忽陀拨开了遮蔽视线的高耸树丛,众人眼前一扩,便看到了密林之中那片幽幽荒废的焦土村落。白日下,这片荒村显出了不一般的景象,不似夜里那般凄厉恐怖,但凄凉荒败却犹添几分。
  “孙县令,你来确认一下,这里可是那县志记录上的周家村?”沈绥道。
  孙斐蹙着一双浓眉,走到前方,看到东北方有炊烟升起,问道:
  “那可是云安寨?”
  “是云安寨。”身旁一位充当向导的府兵回道,他就是云安寨出来的,再熟悉不过。
  “你没来过这里?”孙斐问那府兵。
  “没有,寨里的老人不让我们往西走,说西边林子里闹鬼,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咱们寨子里,有两个小孩儿不听话,曾进去过,就再也没出来。还有一个老人,家里没人了,某天发现不见了,都说是去了西边,回不来了。”那府兵回道。
  孙斐回过头来,看着沈绥,还有沈绥身后的诸位官员道:“看来这里便是周家村没错,县志记载,云安寨西南面的荒村,就是曾经的周家村。”
  沈绥问那个府兵:
  “小孩儿和老人失踪,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孩儿失踪是一年半前,老人失踪在半年前。”府兵回答。
  沈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率先进入了荒村之中,看着一片凄凉衰败的景象,心口沉甸甸的。
  “这周家村,从前以造船为业,村里都是手艺高超的木匠。你们看那龙骨,造船到一半,忽的遭遇了灭顶之灾。”沈绥指着村头那硕大倾倒的龙骨道。
  “伯昭,你从头道来,把你知道些什么,一一向我等说明。不必有所顾忌,这件事,我有义务必须彻底查清楚。”张说道。
  沈绥道:“好,诸位跟我来,我们边走边说。……接下来沈某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想,很多环节缺乏确切的实证。诸位权且听着,这案子,我们只能在目前我们掌握到的证据范围内定案。”
  沈绥话中意有所指,诸位官员均蹙起眉来,隐有不安。
  沈绥继续道:“十数年前,我想确切的时间应当是十六年前,周家村的女婿,江陵府司马张越给村子里带来了一笔大生意,某位权贵人士辗转委托他,让他妻子的娘家,也就是周家村,为这位权贵人士打造某样事物。这事物需要高超的手艺,有人看中了周家村的手艺。我想最初找到张越谈此事的人,应当正是卢子修。
  周家村人只是一群木匠,在丰厚利润的吸引下,他们接下了这单生意,制造出了那位权贵人士所需要的东西。但是也因为如此,他们惹来了杀身之祸。那位权贵人士,兔死狗烹,要灭他们的口。
  灭口的事,交给了当时掌管着整个荆南黑道势力的卢子修,也就是朱元茂的表亲。卢子修带了人,来到周家村,将全村屠戮干净,并且很谨慎地留下人在此地看守,确保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发觉。同时,这位权贵人士又手眼通天,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使当时的夔州奉节县令伪造了奉节县的户簿,利用荆州大都督府的职权,将退伍水兵八十户人口迁至周家村旧址附近,以掩盖此处忽然少去了的八十口人。
  两年后,十四年前的暮春,张越带着他的妻女也来送死了。张越这两年活下来未被灭口,多半是因为他一直在江陵府中,身边总有人在,并不好下手。也或者是幕后之人想要多留他一段时间,具体是因为什么,如今也不得而知了。总之,他比周家村人侥幸多活了不到两年的时间,直到他主动带着妻女返回周家村探亲归省,终于给幕后之人带来了机会。
  我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张越对自己给周家村人带来的灾难真的一无所知,否则他绝不会带着妻女归省。而当他看到这一片废墟,看到自己带给周家村的无妄之灾,他彻底崩溃了。最恐怖的是,杀手出现了,等待着送他们去和周家村人团聚。惊惶之下,他带着妻女拼命想要逃回江陵,但是最终的结局是他们被杀手追上了,张越、张越的妻子、妻妹落水前就已毙命,他的两个女儿消失不见。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是一场可耻的、残忍的单方面屠杀。但是屠杀并不彻底,大火之后必有余烬。有两方幸存者,还活在这世界上。一方,是当时在外的周大一家。周大当时在军队中服役,周二在外给人做工,周三带着家中妇孺跑客船为生,常年游走各地。他们是这一场屠杀的幸存者,极度的悲痛造就了极度的愤怒与疯狂,他们打算复仇。但是,他们很能忍,隐忍了很多年,当这片土地彻底变成了荒地,幕后之人再不关注,他们终于开始了复仇计划。周大在京畿一带服役,有第三方的人与他接触,告诉他某些秘辛,教了他一些高明的杀人手法。给了周大极大的信心,他打算就趁这次机会,彻底杀死朱元茂。”
  张说一抬手,打断她道:“等等,为何是朱元茂?十六年前,朱元茂还在长安,尚未被任命为荆州大都督,即便卢子修是他的表亲,此事应当与他无关,为何他们不去杀卢子修,却要杀朱元茂?”
  沈绥道:“张公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卢子修当时已经死了,他全家在一年半前就被人灭门了,周大即便想杀他,也无从杀起。周大是想等自己退伍后,再行复仇之事。我想,卢子修本来也在他复仇名单之上,但是有人先行代劳了。”
  “你是说,杀死卢子修一家的是周家村灭村事件的另外一方幸存者?”张说隐约明白了沈绥的意思。
  沈绥点头,继续道:
  “至于周大为何选择了向朱元茂复仇,我恐怕,朱元茂与当年的那件事是脱不开干系的。他是知情者,很有可能也是指使者。虽然他人远在长安,但这件事是他指使卢子修做的。也就只有他,才能指使卢子修。”
  说话间,他们已经沿着龙骨下延展出的轨道来到了江滩之上,望着远方那处天然洞窟形成的船坞,沈绥轻声地、仿佛叹息一般道:
  “现在,我们或许就快要见到杀死卢子修一家的元凶了。她们就生活在那船坞之中,整整十四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时觉得张公萌萌哒。
  说一下,本文周末不出意外都是日更。周一至周五,一般是隔日更,也有隔两日更的,比如这周,那是因为要更唐谜的那天,我匀出来写了利拜伦。以后也可能会出现唐谜隔两日更新的情况,毕竟我必须要先把利拜伦完结。忘记发通知告知大家,是我的错,此后都会发通知,大家关注我的微博就行。


第五十八章 
  行过江滩时; 沈绥表现出异常的沉默。她不再言语; 也不再多做任何解释。那句“杀死卢子修一家的元凶”的话还在众人耳畔回荡; 却没了下文。
  似是能感受到沈绥情绪的低落; 张说伸手,制止了想要再追问的裴耀卿、刘玉成等人。众人沉默地行至船坞入口处。
  光线暗了下来; 昨夜点的火依然在火盆中跳动。忽陀取了火把,点燃; 在前领路。沈绥紧跟着他; 缓缓进入船坞之内。
  诡秘的感觉将众人包裹; 几位官员心下都有些止不住的惊惧,这个洞窟带给他们的是一种死寂的感觉; 仿佛此刻他们就站在鬼门关前; 与死亡毗邻。即便身边有很多人,依旧不能掩去这种感觉。
  “府兵校尉,保护好诸位长官。”沈绥出声道。
  一旁脑门正在冒汗的府兵校尉闻言立刻应了一声; 招呼着府兵们上前将官员们团团围住。
  “诸位,接下来的画面可能不会很好受; 忍住别吐出来。”沈绥好心提醒道; 结果后面一众官员听完她这句话脸色更难看了。
  沈绥亲自抬手敲响了竹屋门扉; 敲门时发现门是半掩着的,她与忽陀对视一眼,二人一起推开了门扉。
  门开了,扑面一股发霉腐烂之味,其中腐味尤其重; 几乎到了不得不屏住呼吸的地步。沈绥紧蹙双眉,闭气,靴子踏入了屋中。身旁的忽陀已经用手捂住了口鼻,只觉臭得脑仁疼。
  身后的诸位官员在门口踌躇,那味道,那景象,已经让他们万分难以跨出进门的那一步。于是也就只有沈绥和忽陀走了进去。
  屋内不大,木板床就在一旁,那个丑极了的人,依旧木木地坐在床边,床上依旧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她们对沈绥等人的到来仿佛毫无所觉,纹丝未动。
  忽陀将火把移近了,唬了一跳,床板上躺着的那人早已死去多时,皮肤都开始腐烂生蛆了,怪不得屋里会如此的恶臭,那分明就是尸臭啊!
  忽陀只觉得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已经涌到了嗓子眼,被他强行忍住了。
  沈绥依旧蹙着眉,面色平静,缓缓对那木坐于床榻边的人道:
  “张家娘子,你姊妹已经去世了,总得安葬罢。”
  那人喉头滚了两下,发出了模糊的音节。
  “她是你阿姊?还是阿妹?”沈绥的声音很柔和,很温暖,仿佛在询问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般。
  等了半晌,忽陀以为她不会回答了,那人却终于说话了:
  “……我阿妹。”
  “那么,你便是张大娘子了,我说的没错吧。”沈绥道。
  那人不答。
  沈绥自顾自地说道:“姐姐总是想保护妹妹的,姐妹扮作夫妻,你从此就成了张大郎,你的阿妹就成了你的妻子。十四年了,自从在崖边逃脱魔爪,你们就一直隐匿在山林间。十四年了,你们用巨大的耐心和毅力,打造了全村八十多口人的悬棺,将那些被乱葬的族人挖出,安放入悬棺。当你们终于安葬完了所有的族人,你们辗转前往江陵,扮作下人进入卢子修府中。一年半前,你们在饮水食物中下了药,致使卢子修一家被迷晕,毫无反抗之力。你们趁此机会将他全家杀死。
  痛食仇人血肉,滋味如何?我想,或许并不美味罢。”
  “这位官家,你可知食人肉,是会上瘾的。”那人沙哑着嗓子,缓缓道。
  忽陀汗毛耸立,沈绥默然。良久,沈绥道:
  “所以你吃了云安寨两个误闯入周家村废墟的小孩,还有一个老人吗?”
  张大娘子摇了摇头,道:
  “我没吃,是她要吃。”
  沈绥看了一眼床板上那个腐烂的人,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有病,要吃人的心肝,才能治病。可是……吃了,她还是死了……”张大娘子道。
  沈绥心口堵得慌,喘不上气来。
  “你认识周大周三吗?”沈绥问道,她的语气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认识……”
  “朱元茂在哪里?”沈绥问,她的这个问题,似乎与上一个问题没有表面联系。但细想,还是有的。
  她缓缓指了指竹屋西北角一块地板,再无言。
  沈绥向外道:
  “进来几个人,把那地板撬开。”
  有几个胆大的府兵拿着撬棍进来了,沈绥又对忽陀道:
  “把竹篮给我。”
  忽陀将那一直提在手中的竹篮递给了沈绥。沈绥揭开竹篮覆盖的蓝布,将篮子放在了张大娘子的眼前,道:
  “多谢你的绳索,救了我的命。我当时劈开了一具悬棺,那是你辛苦打造雕琢的,我心中过意不去。悬棺落入江中毁了,身躯也被山魈分食了,只剩这条手臂。”
  沈绥明显的感受到她的呼吸越发急促,隐有胸瘘之声。但她已失去了发怒的气力,最后只是颓然道:
  “第几个悬棺?”
  沈绥回忆了一下:“中间偏西那一列,从下数第五具悬棺。”
  “他是我小舅舅……”她道。
  沈绥默然。
  “这手臂,焚了,敛了灰,撒入江中罢。你为他上柱香,就在那下面,有他的牌位,他叫周应。他不会怪你的,他生前,最是与人为善。还有…还有我阿妹……”张大娘子絮絮叨叨地说着。
  沈绥道:“好。”
  地板被撬开了,沈绥带着人进入其间。这是一条长长的地道,并无人工雕凿的痕迹,是天然形成的。空间不大不小,刚好够一个人站立着通行。地道先是向内深入了一里多,又向下延伸几十丈,最后抵达洞口。一出洞口,便是一个十丈见方的窟室,正北的方向,摆放着一张硕大的牌案,其上叠放着八十多座牌位。
  全是周家村人的牌位。
  牌案前,有着更让人震惊的景象。一个硕大的十字架立在地面之上,一个人被头朝下绑缚其上,双臂张开,双足并拢,脖颈被割开,血已经流了满地。那伤口不大,血水恐怕流了很久才流干,这种死法有多折磨,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晓。地面上的血尚未完全干涸,恐怕他彻底死去也就是这两日之间的事。
  洞窟内弥漫着血腥气与腐尸气,那个绑缚在十字架上的人,也即将开始腐烂。
  沈绥有些心悸,脚下一滑,没站稳,差一点摔到。幸亏身旁的忽陀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她才不至于太过失态。
  “大郎!”忽陀很是紧张,他也明白,眼前的景象对大郎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火光明暗中,沈绥的面色有些发白,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然后强行镇定情绪,步履踉跄地走上前去查看。
  “是……是朱元茂……”沈绥在仔细观察了十字架上绑缚的人后,回道。那个曾经在军界叱咤风云,身高六尺多的魁梧将军,如今成了这样一副腐尸的模样。
  沈绥多想将他复活,然后揪着他的衣襟,逼问当年之事,但是他死了,如此草率又不负责任地死了,她再也不知道该去问谁。百转千回,最终还是要重头再来,还是要重头再来啊!
  她默默坐在血泊之中,任残留的血水染红衣衫,沉默不语。
  ***
  朱元茂长江游船失踪案告破了,与此案一同告破的还有一年半前的卢子修一家满门虐杀案。这两起案子牵扯出了十六年前的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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