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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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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二人,沈绥望着极为眼熟,脑海却仿佛粘了浆糊,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他们的身份。
而为首的红袍男子左手侧的另外一位郎君,沈绥望之也是愣住。沈绥自小至今,从未见过如此男儿,竟能让她眼光难离。这位郎君已然英俊到无法形容的地步,他就如今夜的月光,一身月白广袖交领袍,眉目如画,柔风细骨,谦谦君子。他手中捏一把檀木折扇,赤红的扇坠垂在腰畔,立如雪松,与洒在庭中的月光融为一体。目光定定地看向沈绥与张若菡处,那眸光中,有着灼灼复杂的情绪。
沈绥正出神,身侧,张若菡忽而跨出一步,出了廊下阴影,月光洒在了她的身侧。沈绥望向她,看到她面上一瞬无比惊喜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涌起了悲喜交加的情绪。
“阿父!大哥!”
她提起裙摆快跑起来,绕过回廊,沿着台阶而下。另一头,红袍男子与青袍男子也急急忙忙向她跑去。三人于廊下相会,为首的红袍男子,紧紧抓住张若菡的手,几乎老泪纵横。
“莲婢,你…你可好?”他颤声问道。
“我很好,阿父,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张若菡激动到话语都已不连贯。
“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张九龄连连叹息。
此刻,沈绥哪里还顾得上看那白衣男子,只觉得脑内惊雷贯通。她慌忙冲了过去,大跨步来到张若菡身侧。
“小婿沈绥,见过泰山,见过舅兄。”沈绥长揖而下,朗朗拜道。
张九龄与张拯分别还礼,继而打量起沈绥来。见这位青年仪表俊美,气质疏朗,虽眉目间有些阴郁之气,但瞧着却不觉阴鸷,反倒增添了几分忧郁之魅,不由得有了几分满意。
“原来是贤婿伯昭啊,今日,咱们翁婿可是第一次见面。我这个岳丈,真是惭愧得紧啊。”张九龄感慨道。
沈绥忙道:“小婿与若菡成婚,未能事先前去拜见泰山、舅兄,是小婿太过失礼。”
张九龄摆手笑道:“岭南于洛阳距离太远,这礼,不遵也罢。一家人,早晚都能见面,不在乎这些。”
他与沈绥说话时,很快从方才许久未见到女儿的激动情绪中摆脱出来,那一身清华俊雅的气质,一点一点在举手投足的笑谈中绽放而开。一位父亲转瞬变作一代名臣,那一双泉水般的深邃眼眸,如若有着洗礼之力般,让人无端便感到舒适可亲。张若菡的一双眼,真真就继承于此。
不愧是当今风仪第一人,怪不得连圣人都为他倾倒,命满朝文武缝制笏袋相仿。沈绥心中暗暗赞叹。
在沈绥的记忆里,张九龄的样貌对她来说已经很模糊了。她隐约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一次张九龄,还是在远处,看得不真切。她们幼年时,张九龄几乎不着家,成日里在宫中修文写史,节假日还有诸多文人诗会要参加。沈绥曾无数次去找张若菡玩,一次都未见到过张九龄。唯一的一次,还是某一年的元日,张九龄破天荒回了一趟家,送了些上官、友人相赠的字画文玩,又带了些给孩子们的糕糖、玩具,那天沈绥一下午都和张若菡在内院玩,傍晚归家时,老远地看到了张九龄一次,还是在黄昏夜幕之下。
张九龄对她来说,是一位十分熟悉的陌生人。直至今日,才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昔年同窗好友的父亲,变作了自己的泰山岳父,这感觉,还真的很奇妙。
沈绥又与张若菡的大哥张拯寒暄见礼,这位而立之年的男子,体格中等,但是体魄健壮许多,皮肤也相当黝黑,声线低沉,不紧不慢,很是沉稳,自身风仪与张九龄一脉相承。张拯自进士科中第之后,便一直在外地做官。一直到去年,他官居伊阙令,实际上就在距离洛阳不远处的伊阙县中做县令。但是今年刚开年,他任期已满,又被调往北方,刚好就来了幽州,任职于幽州刺史府,因而沈绥对于他出现在范阳李氏府邸之中,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可,年初时,本来已传闻张九龄要被调回东都了。沈绥没想到的是,她们家老泰山,竟然跨越千山万水,先于沈绥等人抵达了幽州。需知从极南的岭南地区,到极北的幽州地区,这各中相隔万里,走一趟下来,可真是无比之艰难,走个大半年很正常。张九龄应当是从年初时就开始启程,走到半途被截住,然后转向至朔北,差不多到最近,才抵达了幽州。这还是脚程比较快的结果。若不是因为圣人的调令,张九龄又怎么会如此长途跋涉。
张九龄本是“岭南第一人”,圣人怎么将他调来了幽州?沈绥一时间没有想通。张九龄也并没有现在就谈这些的打算。
身后,那个月白袍的俊美男子缓步上前,张九龄注意到他,沈绥观察到张九龄面上有一瞬的愧疚闪过。
他伸出手来招呼那白衣男子上前,一面向沈绥介绍道:
“伯昭,我介绍一下。这一位是范阳李氏四房的嫡次子——李长雪,字雪庆,行九。我与你大哥方才正是受他相邀,前去清谈论道。雪庆又送我们回来,便遇上了你和莲婢。”
沈绥上前见礼:
“沈绥,见过雪庆兄。”
“不敢当,伯昭兄年长于李某,该是李某唤一声伯昭兄。”他举扇作揖,姿态潇洒端方。一口温软的嗓音,恍惚间仿若江南水乡的才子,而非这久居苦寒之地的郎君。
这位李九郎其实是眼下大唐贵族圈与名士圈中的名人,而非籍籍无名之辈。虽然他并无任何官职,也未参加过科举,但他写了一手的好诗句。他十二岁便开始游历天下,至如今足迹几乎遍及大唐,也写下了无数诵叹名山大川的诗篇,是眼下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人物。张说赞他有靖节先生(即陶渊明世称)遗风。沈绥虽不大关注这些风雅名士,但她掌控着当世第一的情报网,自然不会不知道李九郎的存在。今次当面,她才知原来是这样一位人物。
她暗自感叹,到底是世家,才能培养出如此才俊。
与沈绥打过招呼,这位李九郎又向张若菡一礼,道:
“张三娘子,五年前一面,至今终得再见。”
张若菡微微一笑,回礼道:“劳李九郎挂心。”
沈绥挑眉:莲婢竟与他认识?而自己却不知道。
她用眼神询问张若菡,张若菡只是飞快地望了她一眼,然后便转开了视线。沈绥抿了抿唇,知道张若菡的意思是等会儿再与自己谈,便将疑惑先放在了一边。
此番寒暄见礼过后,李长雪自知不当久留,便先行告辞离去。张若菡与父亲、大哥重逢,自然要好好谈一谈,沈绥陪伴在侧,四人便去了张九龄目前入住的客房。
“阿父,您怎么会在这里?”四人刚入座,张若菡就急忙问道。
张九龄叹了口气,道:
“年初,我本接到朝廷诏令,要我回京述职。我猜想,或许是道济兄再一次举荐我任集贤院学士,终于得到了圣人的认可。于是我一月中旬出发,走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就在即将入洛阳时,忽而传来了新的调令,要我即刻出发前往幽州,赴任河北道按察使摄御史中丞。诏令下得很急,规定我七月中旬一定要到任。我不得以,连洛阳城都来不及进,一路紧赶慢赶继续往北,才来了幽州。好在,你大哥在幽州,我好歹也有个接应。”
“圣人的诏令下得这么急,可是因为年初时,高句丽残党于河北道作乱的事?”张若菡蹙眉问道。
“何止是高句丽残党,还有东瀛人,他们在密谋拿下河北道,以此为据点,打回新罗。”不等张九龄回答,张拯便道。
张九龄接过话头,继续道:“原本,这高句丽残党没有这般嚣张的气焰,被剿灭后,一直都安分守己,在河朔这一带,已经生活有些年头了。但自从有一群东瀛人在胶州登岸,与他们接触之后,不知为何,他们竟然起了歹心,开始密谋起复国之事。这群东瀛人也都相当奇怪,他们不似其他东瀛人信仰神道教或佛教,反倒信了什么景教,在高句丽残党之中传播景教教义,煽动民心。”
沈绥闻言,应道:“并非是景教,而是祆教。其实也并非是祆教,而是祆教的衍生出来的一个极端教派,融合了一些景教的教义。”
张九龄与张拯均吃惊地望向她,沈绥缓缓一揖,笑道:
“小婿,便是为了此事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上来,稍后捉虫。
其实写两个理智又沉稳的人,还是挺不好写的,哪怕闹个情绪,也闹不长久,她们都是明白人啊。
本章李九郎登场,此人也是个关键人物。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沈绥简单为张九龄与张拯讲述了一下洛阳之事; 也将自己查明的安娜依的存在尽数告知; 除却一些关联到沈绥身份的细节被她隐去。张九龄这么长时间一直在路上; 消息闭塞; 张拯虽然比他提前了两三月抵达幽州,可他毕竟官职不高; 一些上层的消息,他接收不到。因而二人初次听闻这些之后; 不由得大吃一惊。
“今日听闻幽州之事是一群东瀛人引起的; 我想; 我大概能明白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沈绥道,“二十多年前; 邪教在东瀛埋下了一粒祸害的种子。它直接导致一个女孩的出世; 这个女孩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源千鹤。她是前东瀛女天皇冰高与藤原氏的三房郎主宇合之间的孩子。藤原不比等死后,藤原氏被他的四个儿子分裂成四家,即长房南家; 二房北家,三房式家; 四房京家。自从当年藤原不比等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当今天皇的父亲文武天皇; 就开了东瀛外戚专政的先河。眼下; 当今天皇被迫迎娶了长房南家与二房北家的女儿作为夫人,更是将藤原不比等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小姨娶为正宫皇后。天皇此举,可以看做是为平衡南家与北家,毕竟此二家乃是最为强大的; 式家与京家且不能比。
但是藤原宇合野心勃勃,想要超越他的两位兄长,执掌藤原氏。于是,他与冰高天皇生下的孩子就成为了关键。这个孩子,若论正统,当不及当今天皇,可她若论亲缘,却比当今天皇的皇后夫人们要近。东瀛皇室极其重视血缘亲疏,以致完全不顾伦理。天皇的正妻,必须本就是天皇这一系的女性成员。当年藤原不比等将女儿立为皇后,就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果藤原宇合能打着整肃皇室亲缘,保卫天皇血脉的旗号,将源千鹤嫁入皇室,打败现在的光明后,她就可以成为皇后。如此一来,藤原宇合就能手握大权,打压他的两位兄长。”
张九龄与张拯听得很认真,因为这当中复杂的关系,即便是他们,也需要点时间来消化。沈绥说到此处,张拯不由疑惑问道:
“既如此,又为何会牵扯到高句丽?”
“源千鹤流亡我唐国,东瀛与我唐国之间,有着遥遥大海,来一趟可谓九死一生。可东瀛人想要前往他们以北的新罗百济,则要容易许多。因而,藤原宇合的意思是想借道新罗百济,走陆路进入唐国。但是,这一条路走不通,新罗百济并非从前的高句丽,对东瀛人十分抵制。哪怕是看到有东瀛的船靠岸,他们都会直接驱赶。藤原宇合多次商谈无果,不得已,只能直接派人到胶州登岸。但是,事情就在此时发生了转变。登岸的东瀛人,最初的目的变了。我猜测,可能是他们被守在胶州附近的邪教徒拦截,一番蛊惑之下,他们将目标转向了高句丽。如果高句丽能够复国,此后对东瀛百利而无一害,东瀛来唐国,均可借道高句丽,再不用冒那么大的风险,各中利益之大,将难以估计。而藤原宇合,也不必一定要依靠源千鹤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去获取权力,如若藤原宇合能全面掌握与唐国之间的贸易往来,拿下整个东瀛将不在话下。于是藤原宇合动心了,他或许想要两条路一起走,一面谋划协助高句丽复国,一面则继续派人寻找源千鹤的下落。”沈绥解释道。
张九龄抚须沉吟片刻,道:
“高句丽复国并非易事,眼下这些高句丽残党,无兵无将,又是在我大唐的眼皮子底下,他们顶多只能像流匪一般,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成不了气候。想要拿下新罗百济,没有我大唐的支持,谈何容易。”
“所以,他们要刺杀河北道的世家大族,河北道,尤其是幽州,几乎都是控制在世家大族手中的。这里的土地、军民,都是高句丽急需的。他们要用恐怖的手段,控制住河北道的世家大族,尤其是范阳李氏。这也是他们只向范阳李氏要挟讨要粮草辎重的原因。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沈绥欲言又止。
张九龄与张拯相视一眼,皆明白了沈绥的意思。
“伯昭是说,幽州节度使与幽州都护府?”
沈绥点头,压低声音道:“此二者,是高句丽复国的最大阻碍,换一个角度说,也是最大的助力。我猜测,邪教与高句丽残党可能会尝试去控制幽州节度使与幽州都护府。阿父、大哥,你们也清楚,幽州节度使的权力究竟有多大,这一整个都护府的兵力,已然堪比朝中禁军所有。粗粗算下来,也有十万了。这十万兵马,若是真的能被高句丽利用起来,复国并非真的是痴人说梦。”
她看张九龄和张拯纷纷蹙眉在思索,继而道:
“圣人为何要将您和大哥派来幽州?想来,圣人确实已经对幽州不放心了。他需要一个与幽州毫无瓜葛,又忠心于朝廷之人前去幽州,做朝廷的耳目,以制衡幽州。这个人的能力必须绝佳,能于幽州藩镇之间从容游走,文武双全,胆大心细。圣人一时之间,找不到这样的人,于是他派了两个人来幽州,一就是您,还有一个,是晋国公主李瑾月。一文一武,圣人这是要扼住幽州咽喉。”
张九龄与张拯眸中精光一闪而过,有茅塞顿开之感。
“我明白了,伯昭,多谢指点。”张九龄拱手道。
沈绥忙回礼:“小婿不敢当。”
“唉……”张九龄感叹,“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伯昭,你很不错,看来,我二弟与老母亲,眼光果真毒辣啊,哈哈哈哈……”他抚须大笑起来。
“阿父,眼光毒辣的,分明是咱小妹。”张拯打趣道。
“对对对,哈哈哈……”张九龄笑得愈发开怀。
沈绥面上一红,摇头苦笑。张若菡坐在她身侧,垂首莞尔。但心中的欣慰自豪之情,又油然而生。赤糸到底还是赤糸,她没有被打趴下,她一直都如此坚强。
一家人又闲话些家常,张九龄和张拯翻箱倒柜,找出了些路上采买的物什,均非什么名贵的东西,大多都是草药,给张若菡调理身子。还有些张若菡爱食的蜜饯干果,都小心翼翼地包好,眼下一股脑全给了张若菡。这幽州气候不比洛阳,更不比南方,张九龄又是嘘寒问暖。张若菡一一耐心回答。后来又问起张拯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张拯道他们在房中,应该已经睡了,张若菡便打算明日再去看望大嫂和孩子们。
夜深了,张九龄知道沈绥和张若菡长途奔波的劳苦,也不久留张若菡,催她们赶紧回去休息。沈绥与张若菡提着大包小包告辞,一路相伴,慢慢走回房中。
快到房门口时,沈绥忽的笑出声来。张若菡奇怪地望向她,就听沈绥道:
“莲婢,阿父给你的草药,好多都是滋阴补血,益母养身的。”
张若菡:“……”
“可能他没来得及买壮阳强身的补药……”沈绥抿唇憋笑。
张若菡双颊缓缓染成了绯色,嗔她一句:
“休再胡言。”然后一转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沈绥瞧着她的背影,笑容微敛。跟着她迈进房中,她一面放下大包小包的东西,一面漫不经心地问:
“莲婢,你与那位李九郎相识?”
沈绥等了一会儿,才等来了张若菡的回答:
“嗯,五年前,他在长安游历,当时阿父也算是长安文坛的领袖之一,他来拜会过阿父,因为我在长安也有些文名,因而他要求见见我,我们就在家中见了一面。”
张若菡话音很平静,说到此处,她顿了顿,然后接着道:
“后来他……就经常来我家拜访,虽然都是来见我阿父。不久,他向我阿父提亲,阿父与我提过,但我回绝了。此后他,也就没再来,我听说他很快离开了长安。”
她尽量轻描淡写,但语调总不能避免地显得有些谨慎小心。
“哦。”沈绥支吾了一声。
张若菡侧首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见她似乎很是专心地摆弄着那些用油纸包裹起来的药草,她抿了抿唇,似是压下了一瞬浮起的笑意。
她坐到了梳妆台前,摘去发饰,散开长发,拿起篦子,缓缓梳理起青丝。一步一步慢条斯理,也不再开口。可她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望着沈绥所在的方向。沈绥终于不再摆弄那一堆草药,她撑着桌沿长叹一声,道:
“我明天要去找琴奴问问。”
“问甚么?”张若菡问。
“五年前,那会儿我刚调入河南府不久,在地方上很是艰难,不太能顾得上管理千羽门的事。她,是不是有些重要情报忘了告诉我。”
“噗”,背后传来张若菡忍俊不禁的笑声。
“你笑甚么?”沈绥嘟囔着,依旧背着身子不去看张若菡,仿佛在赌气。
“我笑,某人莫不是晚间醋芹吃得有点多。”张若菡道。
“甚么醋芹,今晚吃的粟米粥与烤馕。”沈绥仿佛孩子一般争辩道。
张若菡不搭她的话。
沈绥似是有些泄气,又道:
“今晚见到那位李九郎,真是名不虚传。我长这么大,还没见到过如此英俊的郎君。那一身的白衣,风姿绝佳,真可堪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
张若菡还是不答。
沈绥絮絮叨叨:“我就想,我归来后,第一次见你时,穿着一身碧色的官服,穿得好丑。我怎么就,穿不出那一身白衣的风姿。”
“谁说你穿不出白衣的风姿?”张若菡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很近处响起,沈绥未及回身,忽而腰间缠上一双手臂,往她腰间蹀躞带的搭扣上摸去,轻巧地一扣,便将她蹀躞带解开。“哐”的一声,那颇有些重量的蹀躞带砸在了地上。
沈绥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垂首就见那一双藕臂又缠上了她散敞而开的衣袍,一双青葱玉手,灵巧地解着她的衣带。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仿佛不能漏过那手轻解衣带的每一个细节。
“你穿什么都好看,我尤爱上元那夜,天青袍摆飞扬,银面雪刀风流。可比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要好看太多。”背后那人的语速放缓,音调中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媚意。双手拂过沈绥前胸,将她外袍褪下,惹得沈绥心口一阵心悸,散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再也无法忍耐,回过身,弯下腰,将张若菡一拥而起,往床榻而去。随即听到了她得逞般的轻笑声,酥进了骨头里。
“你真是我的劫。”沈绥将她于榻上轻轻放下,叹道。
张若菡没有说话,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已为她漾起动人的波光。沈绥垂首,含住她檀口。张若菡动情地揽住她脖颈,紧紧相贴。
沈绥一掌打了出去,帐帘被她掌风拂过,落下垂钩,遮住了榻上旖旎。
夜依然寂静,月儿羞怯,藏入浮云。
作者有话要说: 唉……莲婢你作弊,你勾引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范阳李氏; 与李唐皇室本属同源; 若要论起辈分; 如今这长字辈的范阳李氏子弟; 均是李瑾月的侄子辈。不过,早已没有人这般盘算了。范阳李氏一直偏安幽州; 很有自知之明,虽然有不少子弟出仕; 但没有人想攀附皇亲以求荣华富贵。李唐皇室对范阳李氏也颇为照顾; 大部分的范阳李氏子弟; 都能被安排在幽州当地做官。官职普遍不高,但爵位封地; 李唐皇室不会亏待。
李长云是范阳李氏二房的嫡长子; 行三,官居幽州节度使府长史。在他嫡长兄被杀后,他担起了整个范阳李氏的重担。眼下; 范阳李氏的老家主病重,时日无多; 想来不久; 李长云或可成为新一任的家主。
李长云已然年过四十; 眉目间还真的与李季兰有几分相似。抵达范阳李氏当晚,李瑾月就带李季兰见了李长云,面对这位自家大哥遗失了许多年的私生女,李长云长叹一声:
“某也不怕家丑外扬,眼下; 大哥离世,长房无后继之人。若不是有某扛着,那些叔伯兄弟,一个个都想着要分剥长房家产。大哥留下的孩子,也都不争气,懦弱不堪,也不敢为长房争一口气。如今,一个离家二十多年的女儿,能在大哥离世后,千里迢迢赶到幽州探望,唉……”李长云感慨万千。
“三叔……您不要这么说……”李季兰红了眼圈,“父亲虽然在我很小时就将我送走,但我不怨他,最近几年,我与他也恢复了通信,我知道父亲的苦楚,我能理解他。”
李季兰是李长空郁郁寡欢的情况下,与一位侍女之间得来的孩子。那些年,李长空被迫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为妻,妻子又天生善妒,他也着实窝囊,畏妻如虎。仕途上亦是不顺,被同辈的兄弟比下去,他一身才华无法施展,整日里饮酒消愁。碰巧那时,有一位侍女,时常会陪他谈天说地,开导他心境,疏导他郁气。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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