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病娇恋爱史-第4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吃云片糕不吃人,更不会吃阿缘,”青禾惊愕的哎了声,急忙插话道。气鼓鼓的瞪着魔物,即使再懵懂单纯,也知道了缘相信自己会吃掉他有什么后果。她拽着了缘的袖子语无伦次,“阿缘你知道的,我不吃人。阿缘,我跟山脚那些妖怪不一样,你别杀我。”
了缘握紧青禾的手,眼瞳温柔的似柔柔的月光。
“这个小妖才化型?理解能力不成啊,”魔物语气遗憾的耸肩,灌一口烈酒,嗓音深沉沙哑,“七十几年前的神魔大战有个战无不胜、骁勇善战的战神初云,她手里有颗洪荒出现的第一颗灵珠‘听云珠’,可以毁天灭地,也可以开天辟地。
大战中遗落凡间不知所踪,神界派了许多仙人都未找到。没想到灵珠开了灵智,还自以为是妖,硬生生的将自己变为妖物。和尚,你说,我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第九十七章 作茧自缚5
阿缘不在,云片糕也没有。
怀里抱着的李子脯掉了几个,皱巴巴的李子脯像是迫不及待似的跑出怀抱滚到几米外的黑色雕花盘龙柱子旁,停住不动。
光洁平整的黑檀木地板倒映出她的身影,地板擦洗的很干净,好像每走一步都会在地板上留下脚印。
青禾低着头,抱紧怀里剩下的李子脯。沾着客栈后院灰尘的青色绣花布鞋小动作的前后移动,自娱自乐的消磨着没有了缘的时间。
台阶上面的宝座上传来喋喋不休的胡言乱语,青禾掐着掌心,眉间皱起,神色不耐。
她是妖,是了缘口中的荷花妖,才不是什么战神的灵珠。
“你说自己是妖?自甘堕落,”魔物冷哼,恢复本来面具。
他端坐在精致绝伦的宝座上,血红的长发似流动的血液蜿蜒至身后,冷峻的脸庞有着一双金色眼瞳带着蜥蜴类冰冷的金属光泽,摄人魂魄,令人压抑到窒息。他古铜色的脸颊横着几道浅褐色的疤痕,很深,很显眼,像是被人近身时大力刺下。
“我本来就是妖,”青禾反驳道,理所当然的语气十分坚定。
“好,你既然要当妖,那就看看妖的下场,”魔物起身,绣着白色谈话纹路的玄色衣袍在宝座上散开如一朵开至茶靡的妖异花朵。他笔直的伸出手,掌心带着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凝视。
青禾绯色眼瞳渐渐涣散,呆若木偶。怀里的李子脯没有了保护全部掉下去,皱巴巴的、小小的李子脯在黑色地板上弹了几下四处散落。
像个低廉卑贱的垃圾等着被人碾压踩扁。
灼热的阳光照在脸上火辣辣,汗水滑过脸庞带来蚂蚁啃噬般的痒。她缓慢的扬起眼睫,被阳光反射地面发出的耀眼白光刺的睁不开眼。身体被束缚动弹不得,手腕刺痛有温热的液体缓慢的流淌。
青禾不适应的眨着眼睛,神色迷惑,茫然的半张着嘴唇。她被绑在一根粗硕的柱子上,粗粝的木刺扎进体内,不是很疼,但很不舒服。柱子下面是一圈堆满的木柴,纵横交错的灰褐色树枝细细长长的看着好像随意丢下一点火苗都会燃起漫天大火。
柱子下面站着一圈黑压压的人群,纹丝不动紧盯着青禾。黄色的衣衫与光亮的头皮都泛着刺目的光芒。
许久不见的了缘站在和尚最前面,正对着俯视着他的青禾。他身披大红金纹□□,颈带暗红色檀木佛珠,手里也捏着一串檀木佛珠。剃发点戒疤,陌生的容貌让她不敢认。白白净净的脸上唯有眉间那一点红豆似的的朱砂痣还像以往的模样。
他淡淡的望着青禾,无悲无喜的神情如寺庙供奉的雕塑佛像。浅褐色的眼瞳在阳光下剔透澄净的好似一汪泉水,干净的彻底也虚无的彻底。
青禾脸色煞白,牙齿小幅度的抖动,发出咔哒咔哒的细碎声音。她不懂得羞愧也不知道掩饰,恐惧就是恐惧,害怕就害怕。她咬着下唇,小声呢喃,“阿缘,阿缘你看着好吓人。我是青禾,是小妖怪啊,你不要我了吗?”
“方丈别被这妖孽蛊惑!”群情激愤的和尚们叫嚷道,“事到如今她还想迷惑方丈,烧了她,烧了她,烧了她!”
无需刻意煽动,全部的和尚都自发的高举拳头,嘶声叫嚷。眼里带着汹涌的恨意,胸口澎湃着怒火。
青禾茫茫然不知所措,只专注的盯着了缘,她只相信了缘。
了缘停下转动手串的动作,眼睫微动,眉间朱砂痣越发鲜红像啜饮鲜血般红润。他慢慢举手向下压,周围乱糟糟嘈杂的叫嚷顿时烟消云散。
“交出听云珠,”他淡淡的说,仰望着青禾的目光清冽纯粹。
清澈的看不见一丝温情,纯粹的找不到一点感情。
“听云珠?那东西我没有啊,”青禾委屈的眨着眼睛,瘪着嘴,嗓音软软糯檽的撒娇道,“阿缘放开我好不好,绳子绑的我好疼,都流血了。”
“被捆仙索绑住当然很疼,”了缘步伐平稳的走上高台,白如凝脂的手指对准她左胸口。白皙的指尖冷冰冰的如冬日的冰块无一丝人气,他感受着掌心下的心跳,缓慢下移,干脆利落的动作带着凛冽的杀气,似一把锋利的匕首,随时准备剖开她身体似的。
“哎?这绳子是捆仙索?可我是妖啊,为什么要用捆仙索?”青禾眼里浮出笑意,得意的抬起下巴,洋洋自得的说,“阿缘真是个笨蛋,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妖了吗。居然那么笨随随便便就相信了别人。”
“抱歉,我误导了你,”了缘语气敷衍的道歉,清俊的脸庞阴沉冷冽。他手指用力,陷入粉色长裙,“你是听云珠,洪荒时代第一颗灵珠。由战神初云所得,神魔大战时落入灵岩寺后山池塘,是我说错话,把你引向妖怪的道路。”
“可……可阿缘说我是小妖怪啊,”青禾慌了,哽咽的说道,“我是小妖怪,住在根茎里,那里有鱼咬我,虽然我还是分不清什么是草鱼什么是鲤鱼。阿缘说他们是朋友,我就不讨厌他们了。阿缘……阿缘我是小妖怪啊,不是听云珠。”
“青禾,我很苦恼,”了缘手指用力,指甲刺进她的皮肉,触到滚热的鲜血,“灵岩寺内部颓败无新鲜血液注入,藏书阁里的经书功法被魔物洗劫一空,只留下残本。再这样下去,我灵岩寺百年之内定会湮灭于众生之中。青禾,帮帮我,给我听云珠好吗?”
“可你说我是小妖怪啊,我哪有什么听云珠?”青禾哭出声,撕心裂肺的稚嫩哭声响彻云霄,回荡在寂静的庭院内却像幻听的产物,除了她自己没人在乎。
“说到底,你就是不愿给我听云珠,”了缘嘴角勾起凉凉的笑意,手腕猛地向里一戳,刺破皮肤,直达滚热的内脏。粘稠的鲜血瞬间涌出来,打湿红色的□□与它融为一体。
青禾吐出腥甜的血液,抽噎着哭泣,“好疼,嘴里好苦。阿缘,阿缘给我买云片糕好不好?”
“把听云珠交出来,我就给你云片糕。”
“……可以要三十块吗?”青禾努力弯起嘴角,笑的不伦不类,“阿缘好讨厌,每次都骗我。在客栈明明说过要给我买三十五块,结果……还是没吃到。”
“只要交出听云珠,你要多少有多少。”
“只要三十五。”
小半个手臂陷入青禾体内的魔物微微挑眉,神情略微惊愕。背后劲风传来,他猛地跳开,回身挡住袭来的佛珠。暗红色的檀木珠子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在黑檀木地板上蹦蹦跳跳,响个不停。
魔物冷笑,血红发丝无风自动。手臂一甩,挥落一地的血珠。
了缘抱住昏迷中流泪的青禾,眉眼沉郁阴冷。他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鲜血喷在她身上减缓血液流动,单手快速结印,逼退魔物。
了缘不恋战,主要目的就是逼退魔物赶紧逃跑。脚下生风的逃到一处森林,掏出方丈给的火莲子卷轴搭在青禾身上,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事情突变,浅金色卷轴化为一张大网捆住青禾。
原地突然升起一道强劲的龙卷风,风卷沙尘,遮天蔽日。狂风过境后,灰白色的地上只留下一滩血迹。
了缘脸色白如纸张,身体剧烈颤抖。他为了稳住心寒的颤栗,紧咬拳头。
……是方丈?
为什么,他所尊重的方丈为什么……
了缘深吸一口气,眼底缀着深深的青紫色。他撩起袖口,指尖利落的划伤手腕。鲜艳的血液很快滴成一根线,他变换姿势,在地上画出符文阵法。转移空间的法术一般消耗其精血,大多修仙之人都是用外物来达到这个目的。
熟悉的灵岩寺出现在眼前,了缘按着闷痛的额头,忽视眩晕的视线,脚步踉跄的往内室跑去。途中撞到几个师兄,他只暗暗咬牙推开师兄们继续向内室狂奔。
猛地推开木门,发黑的眼前出现让他目眦欲裂的景象。
方案上躺着绑住四肢的青禾,腹部的上空再次被站在旁边的方丈撕开。黑魆魆的影子跳跃在不停进进出出的手臂,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这间点燃檀香的内室。红到发黑的鲜血流个不停,滴答,滴答,一刻不停的往下落。
青禾那么怕疼的女孩子却没听见她一声痛苦的呻…吟,轰鸣的耳朵里只听到内脏被移动时滑腻的咕叽咕叽声。
“方丈!”了缘失控的大叫,推开方丈,再一次咬破舌尖喷出鲜血洒落在青禾身上。但重复的方法最是无用,腹部的伤口依然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液。“方丈,她身上没有听云珠,她只是个荷花妖,只是个小妖怪!”
“你糊涂了,她就是听云珠,”方丈逼视了缘,恶狠狠的叫道,“了缘你该知道,我灵岩寺一日不如一日,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毁在老衲手里。”
“……你真的要杀她?”
“了缘,你爱上她了?”方丈冷笑,“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就该让你在河里自生自灭。”
“对不起,”了缘欺身而上,右手快速挥出。方丈挡住攻击,冷不丁被了缘的右腿给踹倒。他急转身体,拽掉佛珠。一颗颗珠子似坚硬的石头砸在了缘身上,他喷出一口鲜血,克制不住痛楚停在原地。
“了缘,放下屠刀,归依我佛。”
“我的屠刀为青禾而举,我的归属只属于她,”了缘淡然一笑,指甲迅速抠掉手腕结出的血痂,凑到嘴边,大口大口的吞咽腥甜的鲜血。
方丈惊讶的叫道,“了缘你不要命了,禁术哪是那么好用的。”他气笑了,“为了一个灵智不全的死物想杀死师傅,了缘,你行啊。”
“对不起,”了缘低声愧疚的说道,手中动作却不慢,“请你睡下。”
一道血光从他身上发出,呼啸而过的金色佛像飞过方丈的身体。他瞪大眼睛,不甘心的倒下。
直到方丈昏迷,了缘才倒在地上。
他挣扎着向前爬,身后一条弯弯曲曲的血迹。
解开绳索,双目无神的青禾沉默的望着了缘,白色的嘴唇哆嗦着像是要哭,他已经准备好迎接她的泪水。但青禾弯起眉眼,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淡如晨雾的笑容,很浅很淡,可还是一个笑容。
“阿缘,我没有听云珠,我真的没有,”她艰难起身,发髻的蝴蝶簪子倏然掉落,轻轻触碰便粉身碎骨,碎个干净,十分彻底。
了缘攥住青禾的胳膊,视线一阵阵的发黑,手里的温度再也握不住。轻飘飘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
“阿缘,玉碎了,”青禾想要弯腰拾起染血的碎片,却被了缘死死拽住。
“你不要惊慌,”了缘舔着干涩的下唇,笑容温柔,浅褐色的眼瞳似轻柔的月光落在水面上,“趁着现在没人发现赶紧离开。切记,出去后不要再接近寺庙道观,不要到人群里,想吃云片糕了就午夜上出去,晚上人少。”
“阿缘,玉碎了。”
“还有,不要随便出现在人群面前,不要像小时候那样倒在水池边会被人发现的。也不要相信任何人,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了缘急切的说道,恨不得将所有防身本领教给她。
“阿缘,玉碎了!”青禾淡淡的说,绯红眼瞳沉静淡然,不似往日那个呆傻的女孩。
“……笨蛋,这是珊瑚,不是玉,”了缘手指哆哆嗦嗦的捧起青禾的脸,想要擦净她脸上的血渍却越擦越脏。他苦笑,嘴唇缓缓靠近她浅色的唇瓣,快要接近时,他顿了一下,向上移,深深的吻在额头。
“青禾,不要相信任何人,快走吧。到一个人烟稀少、山清水秀的地方。”
“那你呢?”青禾眉眼弯弯,笑容温婉,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擦净了缘眼角的泪水。含进嘴里,怕苦的皱眉,“阿缘,你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可阿缘也是人,我要相信你吗?”
“总是阿缘骗我,至少也该让我得意一次,”她冰冷的指尖点在了缘眉间朱砂痣上,“红色,红豆色,珊瑚色。阿缘,其实我真的是听云珠。”
“你……”了缘话音未落便晕过去倒在青禾肩头。
她凑近了缘,舔了下眉间朱砂痣,“好苦,果然没有云片糕好吃。我真笨,现在才想起来。听云珠可以改天换地,倒转时空。
阿缘,记的我那三十五块云片糕。”
时光回溯,转回十七年前。
顺流而下的长河飘着一个篮子,篮子内铺着些藏蓝色碎布还有一个小婴儿。婴儿眉间缀有一颗艳红朱砂痣,在白嫩的脸上仿若雪地红梅。
篮子在水面上飘飘荡荡,一角已经浸水。在篮子快要坠入河底时,一片宽大的墨绿色荷叶托住篮子慢悠悠的送到最近的桉山山脚。
“二师兄,你看那有个婴儿,”面容稚嫩的和尚慌忙跑下石梯,拽住篮子。被称为二师兄的少年捏捏婴儿滑嫩的肌肤,疑惑的看着篮子下面的荷叶,“奇了怪了,这荷叶怎么跟通人性似的托住篮子,管他呢,六师弟把小婴儿带给师傅。”
“好嘞。”
小婴儿似乎察觉到自己将要被带到陌生的地方,他小小的手紧握着荷叶,但肯定的敌不过一个六岁孩童的力道。
很快的,两个和尚带着一个手里捏着荷叶碎屑的小婴儿回到灵岩寺。
缺了一小块叶片的荷叶抖了几下,悄悄隐没于河底。
第九十八章 重来一次
“出来吧,”七岁的了缘小声呢喃道。
他虔诚的闭上眼睛,满心期待睁开眼后便会看见自小守护自己的人。他抿着发白的嘴唇,睫毛轻颤在眼睑处投下晃动的暗影,白白净净的脸上一点朱砂痣像是粘上了一颗红豆。
了缘抱着一堆师兄们换洗的衣服站在灵岩寺后山的石梯上,他穿着师兄们穿不下的青色僧袍,宽大破旧的衣衫下摆与袖口用黑色布条系住。莲藕似的小胳膊戴着用黑绳串起的珊瑚珠子,在阳光下泛着浅浅的红光。
浅薄的阳光透过遮天蔽日的树叶零零碎碎的落下来,耳边除了湍急的流水声与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别无他物。
……那人没有出来。
了缘松开紧攥着衣衫的手指,缓慢很慢的撩起眼睫,浅褐色的眼睛似流转着雾气,水汽朦胧。他咬紧下唇,抚平被抓皱的衣服,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件换洗衣物。
“你好害羞哦,不过,没关系的,”了缘深吸一口气,肩膀骤然放松。他眉眼弯弯,脸上的笑容柔和愉悦,“没关系,我还小,总会看见你。”
他勒紧布条系紧衣衫下摆防止蹲下去的时候踩脏衣服,大步跑下石梯,在河边停住。撩开一角青衫蹲在河边一块爬满青苔的石头上。
初春的河水还带着冬日的凛冽寒冷,清澈的水面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吹在脸上凉丝丝的很舒服。急速流淌的河水在岸边石块中打着卷飞奔到远方,偶尔冒出几尾小青鱼甩着水珠扑通一声隐没于水底。
了缘将袖口撸到肩膀,抱起一大堆的衣服浸泡在河边一个专门挖出来的凹洞中。浸在水里的手指冻的发白,他转头拿起旁边放着皂粉的竹筒,回头,惊讶的看到所有脏污的衣服都洗净拧干挡在脚边干净的石块上。
了缘眼睑发红,吸着鼻子不愿落泪。“好狡猾的人,”他揪着半湿的衣服,指腹在上面细细摩擦着,小声呜咽着,“好狡猾,不想跟我见面偏偏每次都用这么挫劣的温柔哄我开心。讨厌鬼,一个完完全全的讨厌鬼。”
“你出来好不好?”了缘揉着手腕戴着的红珊瑚,慌乱不安的说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出来好吗?我就是想看看你,想知道你是谁。”
周围寂静一片,没有任何人出现。
身后传来模模糊糊的男声,熟悉的声音是师兄们互相调侃时的语气。了缘慌忙揉着眼睛,以便让那点红晕不太明显。
他眼睛红通通的像个兔子,抱起洗净的衣服,瞥了眼身后的河水,抿着嘴角磕磕绊绊的说,“谢……谢谢你帮我,请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就当那是小孩胡搅蛮缠的蠢话。”
他扣着鼻尖,几次回头望向河面。师兄们笑哈哈的跑来拿走衣服,拽着他胳膊跑回灵岩寺。
灵岩寺是他的家,他赖以生存的家。师兄们虽然懒惰些、常爱使唤他,但他们心地善良性格淳朴,会把自己珍藏的玩具零食向他分享。时常在午夜过来检查弟子是否睡熟的方丈也很好,对他偷偷藏书阁看书并拿走经书临摹的事心知肚明却不追究。
他有时会十分惶恐,半夜惊醒,攥着棉被彻夜不眠。怕这种平静安逸的生活会一去不复返,会被他身上的秘密彻底击碎烟消云散。怕方丈会以为保护他的那人是妖怪将她杀死,怕师兄们会怀疑他时不时怪异的举动近而远离他。
他很怕,很怕,可……还是想见她。
“出来吧,”十四岁的了缘轻轻呢喃。
他穿着白色衣衫,胸前戴着暗红色檀木佛珠,墨黑长发用一顶红珊瑚蝴蝶发冠束在脑后。脸上的婴儿肥全部褪去,轮廓变得明朗清晰,浅褐色的眼瞳柔和温雅,清俊的脸庞有着谪仙般的淡然出尘。
了缘靠在后山池塘的假山,从怀里掏出一包浅黄色纸包,纸包用红绳子系住,表面似乎被重物压过瘪瘪的。他解掉绳子,掀开纸包,露出下面三块压碎的云片糕。
三块云片糕的边角全部被压碎,雪白细腻的糯米粉围住中间可怜巴巴竖起的一点云片糕。黑芝麻散落在碎屑中像是大雪中的泥点,虽然云片糕的卖相不好,但香甜软糯的味道一点也没变。
“抱歉,云片糕被我压碎了,”了缘指腹沾了点云片糕碎屑含在嘴里,敛下眼睫,浅褐色的眼瞳似一汪春水般迷离清亮,“云片糕很好吃的,我想你也会喜欢。是喜欢的吧,有时师兄们放在枕头边的云片糕会无故消失,是你拿的吗?”
没有回答,没有人影。
干燥滞闷的空气无一丝微风,池塘里的荷叶死气沉沉的低着头。地面被炽热的阳光晒的发白,几只蚂蚁匆匆忙忙的搬着蚂蚱的死尸跑到阴凉地方。
了缘神色平静冷淡,一次次的沾着碎屑含进嘴里。脸颊晒的发红,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打湿泛着亮光,滚滚汗水从额头冒出顺着眼角滑落衣襟,胸前的衣服已经汗湿。白衣紧贴着身体,黏腻闷热像是另一层皮肤。
“你出来好不好?”了缘的声音很轻很淡的说,眼神发虚的望着地面。“不要再躲了,出来啊,你出来啊。”他一把握紧纸包,点点碎屑从指缝漏出,“不要再躲了,我怕你藏的太深,我再也找不到你。”
背后有细碎的悉悉索索声响起,绵软拖拉的脚步声踩过杂草慢慢接近。
了缘浑身一紧,欣喜若狂的转身。
“了缘,你的样子好像看到鬼一样,”二师兄挠着发红的脑门,好奇的瞅着了缘发白的脸色,“喂,你不会真的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你别吓我啊,我可不会被你吓到。”
“买来了?”了缘弯起嘴角,将失望掩饰在笑意之下。接过二师兄递来的浅黄色纸包,他漫不经心的挑着系住纸包的红绳子,“你先走吧,我一会就出去。”
“你小心点啊,这后山可是被方丈明令禁止不准进的地方,”二师兄从袖口里摸出两颗毛桃,在袖子上随意的擦了几下,丢给了缘一颗,“对了,方丈刚才找你,待会你直接去内室。”
“嗯。”
二师兄啃着毛桃离开,了缘解开绳子,将完整的十三块云片糕放在假山平坦些的地方。“云片糕就放在这里。若你喜欢,我便天天备下云片糕。”
没有任何回应,他的问话便如疯癫之人的自说自话。了缘轻笑了声,抖开手里的纸包,将里面完全碎掉的云片糕吞入肚中。
内室是方丈诵经念佛的地方,里面点着两排檀香,浓厚的香气充盈这里。了缘关紧木门,跪坐在佛龛下面的蒲团上。
“了缘,知道老衲为何要给你起这个法号吗?”方丈起身,替换掉佛像前快要熄灭的一支香烛,“了缘,了缘,了却情缘。你小时候,老衲为你卜了一卦。命有一劫,无法躲避。可今日老衲重新卜卦,你的劫竟自行消去。”
“我的缘……死了?”
“老衲不知,”方丈喟叹道,“既然命里无劫,你可愿剃发?”
“我……不愿,”了缘低着头,指腹摩擦着手腕戴着的珊瑚珠子。神情挣扎困惑,忽然闭上眼睛,神色逐渐平静下来。“方丈,我心里住着他人,若剃发为僧,也只会对佛主不敬。”
“你出去吧。”
“方丈……是要赶我走吗?”了缘抿紧嘴角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