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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表妹后来成了国师-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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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莞睁了睁眼,笑道:“还有我呢?”这可是头一回,也是稀奇得很。
她就在上元节和周老爷子寿宴出过门,总共就两次而已,旁人不认得她,她也不认得旁人。
好些都不知道裴家里还住着她这么个人。
思及此,自有几分好奇,随口多说了一句,“我不常出去,竟也有人认得我?哪一家啊。”
裴中钰握着帕子,给她擦了擦额上薄汗。
低落下视线,声音里似含着清泉与风,“我家。”
第67章
“你家……”
短短的两字; 随枝头红枫轻簌簌落地; 又在唇边低喃细语。
月白色的绢帕拭过眉梢,绣着缠花莲枝的一角; 掠过眼尾; 灼了火; 热得发烫; 惹得眼中涩涩。
青酽羽睫染了一层秋日的霜雾; 轻颤了颤; 又听他缓缓说道:“我叫韩婶儿上门说媒; 就是不知道宁姑娘会不会应。”
宁莞笑出声; 伸过手摸了摸他的脸; 顺势轻掐了一把,学他慢慢道:“这个都不知道,你好笨。”
裴中钰微弯了弯眼; 揽住人,气息温热。
那个早晨太阳微升,清露还挂在繁枝花叶间; 玉珠儿似的; 滴滴欲坠。
哪怕岁月荏苒,时光不惜; 好多年以后,宁莞都还记得一身霜衣的清冷剑客,轻轻在耳边说着三聘六礼,道着明媒正娶。
韩婶儿是十里八乡最有名气的媒人; 经她手牵了无数对男男女女,而这次,她的本事里又添了一笔,南江城里最炙手可热的儿郎,在和盛二十七年的八月十五终于应下了婚期。
妇人眉开眼笑地出了裴家大门,甩甩帕子,与三五熟人说着喜事儿,甚是春风得意地一路走出巷子去。
她往这儿来了无数回,就独独这一回啊,笑着来,笑着去,舒了心,顺了意。
婚期定在来年的三月二十八,是个宜嫁娶,宜合帐的好日子。
秋夜高寒滟滟,宁莞坐在窗前,半晌捏了一把铜钱撒在桌几上,瞥了两眼又收拢来,凝视着天上明月出神。
不知多久,她突笑了笑,二十八确实是个好日子。
宁莞与裴中钰俱无父母高堂在世,一应事由都是老管家操持,来年不算长,却也算不得多短,偏偏老人家是个闲不住的,日日忙进忙出,脚不沾地。
宁莞也腾了不少空来,跟着裴中钰待在书房里。
他有不少交好的友人,山高水远路难走,请柬须得早早送出去,稍晚些,耽误些日子,来来回回的就该赶不过来了。
裴中钰的字,就像他的剑,笔锋凌厉,飘逸有神。
宁莞在字上没怎么多下功夫,但这些年写得多了,也有一手清婉秀润的簪花小楷。
只是友客她不认得,这事儿自然全落到了裴中钰身上。
两人搬了两张凳子,在书案前面对面,他认认真真写着请柬,她就单手支着头,一手研墨,浅笑盈盈的看着他。
到最后他干脆暂时搁了笔,前倾了身子,抵着额头轻挨了挨,才慢声道:“近些看,才清楚些。”
近处眉峰栾栾,眸光清淡。
宁莞笑弯了眼,点点头道:“看清楚了。”
他应了一声,这才又拿起笔来,在请柬上一笔一笔写下裴宁二姓。
请柬在八月末叫各人送了出去,友人的那一份是宁莞和裴中钰一起送过去的。
友人住在种满了一片梅树的山头,有着一座小木屋,他也是个潇洒的独行人,过着山野闲人的悠闲日子。
看到他二人上门来,挺是高兴,当晚就从树下刨了两坛子酿的梅花酒出来。
夜深天冷,宁莞也不想去吹冷风,待在屋里没出去,裴中钰和友人就坐在树上,手里拎着酒坛子对饮。
看着对面红梅花枝间的霜衣剑客,友人灌了一口酒,感慨万分,翘着二郎腿侃大山,谈天说地。
裴中钰熟知他的脾性,瞥了瞥眼,也没有说话。
待酒坛子空了,两人才跃然落地,拍拍衣袖,收拾收拾各回房去。
小木楼空屋子少,这对未婚夫妻被故意安置在一处。
宁莞在看一本游记,正要歇灯睡了,就听见开门声,她掩唇打了哈欠,温声道:“这么晚呢……”
裴中钰在小炉子前烘去风雪,到榻边抱着人坐下,亲了亲唇角,附在耳畔,慢声说道:“他话多。”
宁莞听见,微微睁开眼来,忍不住笑道:“那叫健谈。”
另一边话多的友人重重打了个喷嚏,嘀咕道:“谁在想我呢?”
请柬送到,他们在山中又待了三五日,离开后途径水河镇,宁莞不由想起华霜序,两人便又去了一趟半月谷,特意到她坟前做了祭拜。
出谷时路过五夫人那处日渐荒芜的药园子,裴中钰握剑的手往那处指了指,昏暗的夜色下,轻舒长眉,“那是第一次。”
宁莞伏在他肩头,弯眉轻笑。
一路不慌不忙的,在冬末春初的日子里,两人终于回到了南江。
宁莞不再出门,每日或练剑,或配药,或与他弹琴写字。
日子不浓烈,也不热切,就像两人的性子,一个似水柔情,一个清淡如风。
过了正月的上元节,老管家的儿媳乐盈盈地端着托盘,捧了红绢衫锦缎衣来,叫她趁着这最后的两月,亲自动动手,空闲时候意思意思地绣几处,也好添个恩爱圆满的喜气。
宁莞是不善女红的,也就会简单地缝缝衣袖边儿,不过原主是按大家闺秀培养的,绣工不错,她依着脑海深处有些微薄的记忆兀自摸索了一两天,倒也日渐熟练起来,能好好绣几朵富贵花。
因为有了这事儿,除开早晨照常练剑练功,她就很少出房间去了,裴中钰得空了,闲暇过来,就坐在旁边帮她理着各色绣线。
冬日午后的落叶,轻折易碎,飘飘停在窗台,只触手一碰,就破出了痕迹。
裴中钰看她伸出手,指尖将那几片叶子拨落下去,微微侧着身,没在过窗而来的半边斜阳里,黛眉柔婉,和静温雅。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出了会儿神,把人抱在怀里。
刚刚放在案几上的桂花枝,被拂落在袖摆里,浅黄色的花瓣碎碎落了一地。
好几个月的时间,裴家宅子里早焕然一新,该修葺的修葺,该换的换,匾上悬红绸,梁门挂红缎,人来人往的,自裴老太爷和老夫人离世后,沉寂的老屋终于活泛起来,处处都透着喜气。
随着鸿雁北归,筑巢停息,一两个月的时间也不过转瞬而去。
婚期临近,老管家不叫他们二人在婚前见面,也不许再练剑,宁莞便彻底闲了下来,每日多坐在屋里大开的窗边看书。
裴中钰就端着新鲜出炉的糕点,从窗边路过,伸手放在桌几上,又捻一块喂她到嘴边。
待她笑吟吟地咬了一口,他才在老管家吹胡子瞪眼的时候,吃了手中剩下的半块,冷冷淡淡地从院子里慢悠悠转出去。
当春日的桃花压满枝桠,遍地映着灼灼的色儿,在外人的恭贺声里,终于到了日子。
宁莞坐在红木梳妆台前,一方妆镜中可见黛眉连娟,朱玉红颜,华衣锦绣,黼黻繁复。
她是清丽的容色,平日也衣着也衬得青裙素衣,这次是前所未有的一身盛装。
宁莞轻抚了抚绾好的发髻,正了正发钗,发现没什么事儿可做,干脆发了会儿呆。
外面韩婶儿急急切切敲了几回门,又催了两句,身后的妇人笑着应声,忙取了盖头来,红缎往上一覆,便遮住了她的视线。
有人扶着起身来,嫁衣曳曳,出过门去。
在这一天,和盛二十八年的三月二十八日,她在一个不属于她的时代里,有了一个丈夫。
拜完堂,前厅如何热闹,宁莞就不知道了。
晚夜深深,正院的婚房里,宁莞卸下钗发,任其松松散散在身后。
直到听见声响,才转过头来,看着进门的裴中钰。
强迫症有些严重的剑客,他的衣柜里只有一个颜色的衣裳,霜色浅淡的,整齐放着。
如今这样正红浓烈的袍子,确确实实是头一回见他穿在身上。
冲淡了精致眉目间的青霜冷雪,叫人也跟着柔和下几许来。
他走近过来,脚步轻而缓地落在暗红色的地绒毯上,修长挺拔的身子遮住了台上摇曳的花烛,正好将坐着的人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裴中钰抬起手,拢顺了她散落在肩头,有些繁乱的长发。
清致的两眼望着镜中容颜。
在朦胧浅淡的晕黄烛光里,那像是晕了春江的三月水,拂了岚岚的山间雾。
他轻声道:“宁姑娘,你真好看。”
宁莞靠在他身上,轻轻笑回道:“裴公子也不差呀。”
裴中钰闻言摸摸她的头,弯腰将人从凳子上抱起来。
宁莞拽住他的衣裳,顺势挽颈勾肩,以身偎贴。
芙蓉红帐暖,陷在层层软被里,她支手捧了他的脸,眼角微红。
帘幕香浓,妆台月满,他俯下身,吻住了唇。
这是他们的第六千零八百三十六次见面,在洞房花烛的日子里,他的宁姑娘终于成了他的裴夫人。
……
……
第二日是大好的晴天,天色青苍,万里无云。
宁莞起得有些晚,待她醒来的时候,裴中钰已经收拾妥当,正一件一件地帮箱笼的长裙整整齐齐地顺进自己的衣柜。
早饭后,宁莞又往唇上抹了些红脂,提起不少气色,两人一道去祠堂给裴家列祖列宗上香。
之后回来后也没什么事情,她回床上补觉,裴中钰就坐在床边,一缕一缕地,动作轻柔地数着她的头发。
这就是她成为裴夫人的第一天,平淡的,温柔得细腻。
第68章
成为裴夫人的日子; 其实与往日没有太大的差别。
只是早时初醒; 鸟雀惊丛,有个人会在将醒位醒的朦胧之际; 拥着薄被; 低低轻语。
会在晚间明月烛光的相辉里; 指尖细细抚过眉眼; 轻轻拨开汗湿的长发; 软枕锦帛间纠缠着灼热的呼吸。
风骨嶒峻的剑客; 是她在这世上所见过的最好的夫婿。
宁莞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那是一种温柔缱绻到极致的平和安宁。
婚后转眼即是四月; 春日的繁花簌簌落尽了; 夫妻两人便爱往城外去,坐在山寺初开的花林里,捧着茶香氤氲的青盏; 相对做饮。
宁莞抬眼,视线掠过层层叠叠的繁花枝头。
她笑着抿了一口茶水,正要说起最近从外听闻的江湖趣事; 却突然指尖一颤; 不禁怔了怔脸色。
裴中钰摘了桃花,并着最好看的那几朵; 支身别在她乌黑的髻发上,见她唇色微白,转手摸了摸额头,问道:“不舒服吗?”
宁莞摇了摇头; 眼帘一颤,没有出声。
她似不欲多言,裴中钰也不追问,只是奇怪地收回手来,拿起绣芫花的月白披风,绕过石桌给她拢在肩头,隔去山间的寒意。
宁莞拉住他的袖子,温声道:“我们回去吧。”
裴中钰对此没有异议,点头道:“好。”
寺里后山的桃花是潋滟的一片,虽是极好的景色,宁莞却只看着脚下纷纷落红。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顺着曲折小径,慢步下山。
走至半路,她停了下来,站在堆砌的青石阶上,面容上浮现了几缕薄脆的苍白。
裴中钰微惊,宁莞从披风下探出手来,环揽着他的腰,靠进怀里,嗅着衣襟间的冷香,沉默黯然。
裴中钰眉宇间掠过一丝疑惑,轻抚脊背,低低道:“是累了吗?”
宁莞缓了些许时候,出口的声音含着涩涩之意,似絮絮的柳棉,飘忽着落不底,“对不起。”
裴中钰动作一顿,落了落眼睫。
湛蓝的天色里孤鸿远去,声声清唳,他骤然明白了什么,微微抬起头来。
望了一眼浮着薄云的天际,直到那雁鸟的影子消失得无踪无迹,才又垂下目光来,指尖拭过她微凉的眉梢眼角,声音轻缓,“没关系。”
……
在城郊桃花林里突然感受到世界的排斥,宁莞一整天都恍惚得厉害。
她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至多三年,莫说如今剑法只习得一二,就是更为熟练的轻功,也绝对还没到裴中钰的十分之六七,在这一点上,她一直刻意地把握着分寸,没道理会这么快就让她出去的。
再怎么算……也应该有十四年才对。
难不成是因为在这里有了过多的牵连,所以容不得了?
宁莞想不明白,但那感觉做不得假。
她可能……真的快要走了。
入夜了还有冷,宁莞褪了外衣坐在床上,腿上搭着薄被。
她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裴中钰放下烟罗软帐,掀开被子,与她挨在一处,温热的掌心暖了暖她发凉的脸颊,“不知道就不想了。”
她抬起眼,他便将人抱在怀里,慢声道:“裴夫人,你别怕,我在的。”
宁莞埋在他脖颈里,满腹心酸。
……
自那一晚后,两人还是像往常一样,一道去练了剑。
唯一的不同,大抵是更少分开了。
他推了所有的事情,除非两人一起,便是谁叫他也再不出门了。
宁莞沉了沉心,世界的排斥非是人力所能抵抗的,她除了接受似乎没有别的办法来拖延。
便趁着余下的时候,除开练功或陪着丈夫,还分出了些时间备了不少伤药,解毒丸,回春露,她所能想到的都在屋里备了一份。
裴中钰在一边捣药,停了手,问她道:“裴夫人,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宁莞微张了张嘴,半晌方道:“我不知道。”
一个师父只有一辈子,她此次出去,他们的师徒缘分就算是彻底尽了。
哪怕往后找到一位与他同时代的师父,天南地北何其辽阔,也很难再见面了。
裴中钰扶着捣药盅,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初夏两人去南江桥赏了回荷花,回来时遇见媒人韩婶儿,妇人极是热情地将刚得的一篮子甜瓜塞给他们,转头就扯着绢子与人说起自己说了一门多好的亲事。
裴中钰一手握剑拎篮子,一手牵着宁莞,十指扣着,慢慢回家。
七月初七的是鹊桥相会的日子,两人晚间坐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望着漫天星宿。
裴中钰在旁边折几根狗尾巴草,缠了两只绒绒的兔子,捏着草梗递给她,轻声道:“看,这个是裴夫人,这个是我。”
宁莞轻轻笑,“这么喜欢兔子吗?”
裴中钰摸摸她的头,“不,我喜欢裴夫人。”
宁莞呼吸一滞,接过草兔子,靠在他肩头上,强抑着声音,“我也喜欢裴公子的。”
她紧抿着唇,视线有些模糊,到最后干脆闭了眼。
她是难过的,难过得喉间发疼。
人人都说她的丈夫是最无情的剑客,只有她知道,她的丈夫那干净简单的心绪里究竟有多少温柔。
裴中钰给她擦了擦脸,抱着人回房去,烛光曳曳,一夜难眠。
……
哪怕再不愿多想,离开的日子终究还是来了。
秋日的第一叶红枫飘落,凉风索索的夜里,宁莞刚刚解下盘起的长发,手上一颤,她甚至没来得及回头,就回到了宁府的画室里。
外面不过黄昏时候,天边染了橘色的晚霞。
她怔然,攥着画册,久久地伏在案上。
画室里安寂无声,只那枕在眼前的衣袖湿了一片。
……
裴中钰站在门前,看着梳妆台前空空的椅凳,慢步走过去,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玉梨花发簪。
一室空荡,他一人仰躺在床上,沉浸在被褥间浅浅的淡香里,眼中是床架子上缕缕垂落下来的淡青色流苏,模糊成了似水的一团。
翌日天色将将亮起,他便起身,穿好衣裳去了一趟书房安排诸多事宜。
裴家的老管家很是忧心,他的小少爷啊,已经三十好几了,却愣是没有成家的心思。
再过几年,老头子也做了土,这一个人的日子可怎么好过啊。
这天韩婶儿又上门来,拉着老管家道:“城东的方家姑娘,可是鼎鼎有名的贤惠漂亮,十里八乡没一个比得上,那边有些意思,你也问问咱们裴公子是个什么想法,这年岁可不小了,拖不得,你老人家也多做些打算啊。”
老管家苦笑一声,叫她稍等等,自转去书房,到前说了不少话。
裴中钰将账册一一对尽,搁下笔,眉目沉寂,“你忘了,我早已娶妻。”
老管家吃了一惊,“公子,你说什么?”
裴中钰站起身来,双目定定,面上清冷,“三聘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有。”
老管家闻言更是忧色忡忡,“你这是魇着了,糊涂了?”
裴中钰大步出去,“我会把她找回来的。”
老管家愣在原地,不知所以。
连着两天,裴中钰都在书房,他将裴家的一应事宜都安排妥当,便回到房间收拾好了包袱,跟管家一家子告了别,握着剑,骑上马,从南江城离去。
去小梅山跟友人见了一面,便直往合城。
合城郊外的参天古木,石桥河溪还是当日的模样,他靠在第一百零一次见面的梧桐树上静了一会儿,才往深山里去。
合城郊外的深山里立着一处茅草屋,身穿灰衣的道人正撒着谷粒,嘴里咯咯咯地叫着喂鸡,刚弯腰捡了两个鸡蛋,一扭头就了发现篱笆外的霜衣剑客,当即一乐,哈哈大笑了两声,扯开竹篱笆们,“难得来个客人,难得,难得!”
旧客上门,道人洗干净了手,又去屋里泡了壶热茶,这才不慌不忙地拎着小铜炉子出来,往木盅里倒了两杯,他捻起一缕白花花的胡须子,左右打量一眼,“怎么的,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裴中钰端正坐着,沉默片刻,他从不是拐弯抹角的性子,直言道:“前辈,我想去找她。”
“她?谁啊?”道人扳着手指头数了数,好一会儿才恍然,“哦哦,想起来了,就是你上回说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的那个,年前还叫人给我送了一份成亲请柬过来的。”
裴中钰点了点头,“是。”
道人斜斜看了他一眼,“人走了?”
裴中钰道:“嗯。”
道人跺脚赶了赶凑过来啄食的老母鸡,掀起眼皮子,扯顺了身上的灰衣长衫,指着自己说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办法帮你吗?”
裴中钰眉眼不动,正正看着他。
道人被那直直的视线看得有些心虚,轻咳两声,语重心长道:“年轻人,这世间之事啊,哪能尽如你意呢。”
“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强求不来的,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好好过日子,何苦受那些罪呢。”
他刚说完,就见对面的剑客神色又淡了两分,声音沉沉,“我很想裴夫人,前辈,她肯定哭了。”
性子温静沉稳的裴夫人,从不会在外人面前失态,却会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一声不吭地难过。
道人见说不通,起来绕了两圈,挠了挠头,“好吧,是可以,毕竟你们是夫妻,牵连甚重,理论上来说也不是不行。”
“不过,我没试过,风险也重,成或不成,就得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裴中钰面无异色,眉宇间还是薄薄的冷淡,起来跟他做了个礼,“好,多谢您。”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不说是怕剧透,到这里我就直说了啊,楚和裴就是一个人,我很爱裴裴的,真的。前面那么多小天使说要无cp,我都坚强挺过来了,所以放心吧,看我慢慢圆。
第69章
正是黄昏时候; 天色尚还算早; 裴中钰与道人一起下了山,循着路到了三年前初初见面的那片古木林里。
道人换了一身正经的行头; 表情甚是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事先可说好了; 成与不成一切都是命数; 可说不准你一定能找得到人。”
想了想又还是忍不住捻着胡子再劝一句; “唉; 真是不好办呐;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裴中钰抿了抿唇; 没有说话。
道人只得轻哼一声; 蹲在树边点好带下来的香烛,“行了行了,不管你了。”
裴中钰倒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只静然看着长路尽头。
河溪里的水还是清澈明亮的,漫过石桥,波光粼粼半浸斜阳; 就像那年第一百零一次的相遇。
晚来的风猝然灭了四下摇曳的烛火; 眼前似清水潋滟一般地拂过了一阵光,他想; 接下来应该是他们的第一万零八百九十一次相遇。
古木林中虫鸣鸟叫,河溪水轻流哗哗。
道人比着手算了算,望天摇摇头,长叹一声; 喃喃道:“不大准,不大准呐。”
……
兰昉城位于大晋与北岐的边线,历经了北地的风霜,伫立一方。
夕阳西下,老旧的城墙倒下幢幢斑驳的影子,在这个秋日落幕的时节里,添着三分萧索。
城门外是一片荒芜枯黄的草地,不见边际,只是零零落落的几棵柳树随风摇条,飘落着几叶最后的青绿。
少年坐起身,眉稍垂垂下落着,又沉默地抬起眼来,残阳血色里不见年少的稚嫩与意气,而是天边落日也煨不去的冷淡沉寂。
他愣愣坐了一会儿,四顾打量,漆黑的瞳眸里浮过几分茫然。
青苍的天色里鸿雁南归,去无痕迹,他仰着头,看了一眼,很快又半阖了眼帘,慢慢站起身来,系好松松垮垮的衣衫,背对着城门,一步步漫无边际地走在的荒芜草地里。
兴平元年,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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