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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的副官好像是穿越者-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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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我很累,我睡着了。
  我闭着眼睛,是真的,没了感觉。
  这应该就是,我睡着了。


第六部


第125章 穿越回来当少帅是什么体验
  一、
  本人,曹士越,世人皆知,乃是江苏督军曹钰曹大帅的儿子。
  最近多一个字,入冬以来,报章杂志,比较喜欢写我,是江苏督军曹钰曹大帅的“疯儿子”。
  怎么疯的?说法很多。
  一说是本来就疯,我爸是大帅,我虽然没有他帅,毕竟是他唯一的亲儿子,从小到大,按照惯例来讲,当然是备受宠爱,一直宠坏。
  杂志里说我,是八岁就会打枪,会打枪就开始杀人。若说到我杀掉的人的名字,扯一张印好的犯由单,全着正反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满,都写不完。
  坏,那当然是坏。动不动就举枪突突,一个不顺眼,见谁突突谁。连我未婚妻子的爷爷,也死于我手:犯了点儿事儿,连衙门都没有送,被直接突突掉了。
  这还不够疯吗?
  当然也有其他的说法,有不同这样的掌故。
  说我会疯是因为迷上一个北方来的伶人,遭我爸爸棒打鸳鸯。
  这个北伶,是个男旦。据说很妙的,并非是娇滴滴的可人儿,倒是匹大洋马。
  唱得好不好,这个不知道,可是唱的不是一般的戏,唱的是妖精戏——专擅白蛇传,肥白袅娜,他做的唱的,不是凡人,乃是那迷惑情郎的蛇妖一个。
  我这个少帅呢,专爱被那条大白蟒纠缠。我很乐意,但我爸爸不干。
  他老人家用他的惯用手段,“处理”掉了这个唱白娘娘的白老板。戏社阖班,株连全体,人人获罪,都坐了一回牢。
  我这个曹少帅呀,我是个情种呀!一下子没了心上人,我还能不疯吗?
  我就疯呀,我就变坏了呀,我就——动不动就举枪突突,一个不顺眼,见谁突突谁。
  这才是千古奇情呀,值得且唱且叹。
  也有报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一定要将我曹少帅士越君的因情而疯、因爱而狂的“真相”,公诸于众。
  怎么可能是包戏子搞疯的呢?怎么可能仅仅是有分桃雅癖、爱好南风呢?
  桃是确然分了的,拆吃下肚。南风吹也吹过了,却不是在雅阁戏台,那些咿咿呀呀的场合。
  当是在那猎猎长风,军旗之下,大营之中,铁血相逢。正所谓男儿爱男儿,英雄惜英雄。
  嗯,划去所有精工词藻,拎出一个重点来讲,简言之,一句话,我搞了我爸爸的副官张某。
  细节写了很多,销量据说很好,我也着人买了一本回来看。惊见,他们居然还搞到了张文笙的小像,因为他长得眉清目朗,很招人怜爱,所以文章夹叙夹议,为这好男子扼腕。
  文中述道,我搞了张某以后,我爸爸不干,三番两次,派给张氏涉险的工作,陷害不成,副官总能化险为夷,打马归来,与我曹少帅相聚。
  最后老头子等不及知情识趣的标下来清君侧,亲自出马,赏了小副官七粒花生米,逼疯了自己的亲崽。
  说起来这个我疯得这么曲折,还算有点意思——只可惜我疯了以后,没有其他的本子可以照着上台,依旧是疯了然后变坏。
  然后每日里带把枪呀,到处溜达,寻别人的不是……动不动就举枪突突,一个不顺眼,见谁突突谁。
  啊,诸如此类,诸如此类。
  自我归来之后,无论什么出版社刊印的东西,只要是提到我曹士越的大名,每一篇都是一通乱写。
  我看完了,第一桩事体,总是很想举枪突突。先去这些无良杂志,突突掉几个造谣生事的记者,哪怕就此坐视我曹疯子的骂名,也算是替天行道了不是?
  突突记者是一定要突突的,早晚都是要去突突的。前提是,我不能光在书房里读书看报抄写经文,首先我要能摸得到枪杆,其次我爸要肯放我出个门。
  自从我回到此时此地,反正我爸什么都没问。他为我延医问药时,怕我跟医生们胡言,先给打了个很体贴的马虎眼,给医生们那边上了药,说我观刑受了刺激,脑子最近有点不好,有些“风痰之症”。
  反正就因着他这么一说,世面上很快就有了我发疯的谣言了,捕风捉影,绘声绘色,我坐在家里一点办法都没有。
  到现在为止,我爸关着我,是连张文笙的坟都没教我去拜祭过。他待我一切如常,就是不提张文笙,他就时想装作,从来都根本没有过这个人。
  这怎么可能?我忘不了这人!
  关了我俩月之后,眼瞅着将近新年。过了腊八的头一天,我爸着我的新秘书来给我换套崭新的衣裳,说是要出门听戏,也要带我赴宴。
  以前不是这么安排的,唯一肯带上我的一回,还是去的佟家,也就是后来被他杀灭了的本地豪绅耆老。差点把我嫁给人家,居然说杀就杀,到底是他疯呢还是我疯,这还不好说呢。
  衣服是一身的皂,非常新,穿着又很精神。换好了我爸来探我,面上很满意,他夸了我两句。
  然后把脸一沉,对我道:今天出门是办大事,可不要拖老子后脚跟,听见没?
  我问他:什么大事?又要拿我出去展览,再给我定门亲?
  自我回来以后,见过张文笙的尸体,我俩就没有好好说过几句话。话不投机,总是互相夹枪带棒。
  言辞要能变成子弹,我们亲父子一定是先突突掉对方。
  我爸今天心情倒好,对我解释道:安徽将军你倪叔叔来访。
  我说哦,那关我什么事呢?
  我爸又好声好气与我道:今次带了他的两个女儿来。
  ——果然。
  我将两手扶在领口上:那我不如脱了新衫在家睡觉。
  我爸这日态度好得出奇:说吧,要咋办你才肯给这面子?
  机会难得,我不能跟他拿乔,万一他不允,我就什么都办不到。
  我说:去去也行,我要先给我笙哥上个坟。这都几七了?连坟头上一把土我都没见过,我得见见他先。
  我爸想了想,大约是觉得张文笙已经死透了,遂很干脆地答应了:成交!给你俩小时,必须回到这里来。我派十个兵保护你,陪你一道去。


第126章 先许一个小愿望
  二、
  我被我爸关了俩月,这日子不长不短。
  也就刚到这么个地步:我爸爸新招募的十个兵蛋子,被一个刮了青皮的楞头班长带着,一共十一个人,他们一个都不认得我。
  虽然不认得我,杂志还是读过的,看到的故事可能不同,想必重点是记得的,都晓得我一个不得劲儿,就爱突突人。所以,他们见到我时,一个个面上微有惧色,态度都很恭谨。
  我爸可能没想那么细,看他们这个样子,还挺满意,跟我说:新兵有新兵的好,一身热忱。
  我白了他一眼,心说:你无非是怕张文笙练出来的兵护着我逃跑,特为的找一帮跟他老张并我本人都没有啥交情的货。真正是严防死守,老谋深算呢。
  我爸还跟我说:兵给你,每个兵手里都有枪,算一算老子给了你十一条枪,占个山头都够了,那你自己可就不需要带枪了。你带枪不好。
  这句话喉音可高,十一个新兵全都听到,他们眼望着自家大帅,目露感激,显然是将这番话理解成,大帅为了防止我这个崽犯起混乱杀人,缴了我的械,让他们的这趟差事,能好做许多。
  我心里却晓得,是他如今不敢再发枪给我。毕竟不是亲密无间的两父子了,我躺在自己床上醒过来,一看衣服全换过,连陈虞渊多留给我的一个定位器,都被这老汉没收了去。
  法宝全失去,神通尽皆无。我曹士越,流落在我自己的时间里,不但沦落成个彻彻底底的凡人,还被大家认定是个可怕的疯子。
  我不跟他争辩,只想快点达成意愿,他说什么我都说行。终于得到恩准,让这些兵前呼后拥,带着香烛纸钱饽饽之类,陪我去城墙根儿的乱葬岗去找坟。
  乱葬岗真的是乱坟满地,白幡残碎。
  冬至已经过了很久,偶有几个坟头上有人烧过纸,供过几块素饼。烧剩下的纸灰纸屑已经冻在白霜下面了,饼被野狗啃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部分也冻硬发黑。这还算是好的。
  也有的荒坟只剩下微微隆起一个硬土包,两旁都有后来的霸道邻居,各占去他一些空地,弄得过路人简直没有办法下脚。十一个兵并我一人一马,老是从别人的坟头上过。
  以前可能我不觉得什么,一想到我笙哥也睡在这边,早晚也跟他们一样,我心里难过得很,过意不去,就从早早马上下来,每踩一个都会双手合十,给他们道歉。
  张文笙的坟新得很,我爸又着人采石作碑,他好歹有个碑,故很好认。看得出来拜祭过的人还不少,他的墓碑前,还有没被野狗啃坏的新鲜饽饽,而且有埋了一个旧铁桶,里面都是烧化的经文。
  当然有没烧完的,我弯腰俯身去细看,认得上面的字,竟然全是我自己写的。
  我爸着人来张文笙坟前烧的,全是我亲手抄写的无量寿经和陀罗尼经。
  过去多少年,我被他关在家里,抄了不知道多少遍,是抄给我妈妈的。这两个月,我爸关着我,告知我还是一切如旧,还是教我在家好好抄经,他要烧给我妈。但我抄的时候,心并不静,总是想着张文笙的种种,心里觉得,我抄经超度也是有他一份的。想不到我爸真的均了不少烧了给他……这个老头总是干些鬼鬼祟祟的事体,真是让我没话可说。
  我在张文笙的坟前蹲下,原本是想跪下,又觉得我跟他其实没什么跪来跪去的关系。在他的面前,我跪得最干脆的一次,还是给穿越者们的太阳磕头许愿。如若当时便知事情会变成这样,连这个头我都不会磕的,反正磕了也没用。
  我是蹲下了,打算给他烧纸钱。想想意难平,我一扭头瞪着背后守着我的十一个兵,吼道:跪啊!都来给我笙哥磕头!
  新兵们面面相觑,虽然晓得我的确没有枪,但是也晓得我确实有爸爸,今天不听我的话,明天我摸到枪还是可以发疯突突人的。各各迟疑了几分钟,还是都听令跪了,就是跪得不大麻溜。
  我点了纸钱,插好香烛,蹲在张文笙的墓碑前,心里倒不是很悲伤,而是焦躁万端。两个月了,我老是忍不住要想,到底哪里出了错?到底是哪件事没办好,让他没办法脱逃,在今时今世死掉?
  若我还能穿越一次,我该往什么时候去,我该做什么事情,才能逆天改命,救他回还?
  现在我算是懂了,独自穿越的人,无不是心怀侥幸,想要通过穿越,改变某个结果……我若不晓得能穿越到过去未来,那也就罢了。既然触过这神机,自然就忍不住想要再犯天条。
  穿越的能力和机会依然存在,那一大堆的时空定位器还装在我爸的密柜内,这让我不肯甘心低头,接受张文笙已经死掉的事实。
  我蹲在墓碑前,面上扑满了尘灰与青烟,双手合十,向这墓碑许愿。
  先许个小愿望吧,笙哥,我想再见到活着的你。我说。
  我发誓,自己许愿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苍天响应,忽然就刮起一阵邪风。
  所有人都感觉得到这风!风卷动坟头上的白幡,幡尾都直接拂上了我的脸。
  这是张文笙坟头的白幡,我不觉得有什么冒犯。我伸出手轻轻拉住幡尾,就时这时候,我突然看到,这座高耸的新坟另一头,有条暗沉沉的人影倏忽一闪。
  那人躲得快,我意识到,这阵奇怪的风,定是因为他飞身而过越过坟头,身形带动。
  到这时我抬高了喉音,大声唤道:笙哥!是你吗?我是曹士越啊!
  哎……其实我没看清他。我就是想,我就是盼望罢了。
  我若不是公认已疯了,我若不是想疯也疯不了,也许不会这么乱认、乱喊、乱说话。
  反正大家都晓得我是思念成狂的疯子,我就唤他一声试试,又怎么了?
  那人跑得快,身子一矮,在我的位置,已经看不到他。
  我又喊了一声:笙哥!你别走!你的怀表还在我这儿!
  刚喊完了,那人真的隔着一座坟蹦出一声笑。他笑得好像狐狸一样,尖尖细细的一声。
  他笑完了,捏着鼻子似的,答我道:怀表么,我也有一只哇。
  他笑道:曹士越呀曹士越,你想看看是你的怀表好,还是我的怀表好,为什么不爬过来比比呢?


第127章 竟在坟上共寒霜
  三、
  这个突然出现的身影,这一个毫无先兆出现的人,他说话声音尖细,极似木精野狐,忽然现形。
  我的卫兵从人,恐怕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才当了两个月的兵,看到危险状况,他们第一时间的反应,仍旧不是端枪干他娘,而是继续很认真地,磕头求饶。
  有人连枪都放下了,好几条曼利夏在地上乖乖躺着。他们把头磕得咚咚响:大仙显灵了!大仙显灵了!
  更有甚者,一边磕头一遍撇清自己:大仙!张大仙,我们没得罪您呀!您冤有头债有主!您看看让您含冤而死的那个……那个那个曹……他也来了哇!
  我听得就很气,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忍不得的。所以别的也顾不及,先蹦起来走过去,一脚踹在此人身上,先把他踹得就地一滚,而后我一弯腰就捡起了一支没主的曼利夏。
  老实说,也不知道是谁的配枪,反正我是曹大帅的疯儿子,大家都说我爱突突人,现在我把枪举起来拉了下栓子,满地趴着的十一个兵蛋子听见就是齐刷刷一个爆抖……居然没一个敢夺枪反抗的,全都吓懵了,头都不敢抬。
  我爸确实老谋深算,就是没算到牛皮吹过了,它不一定炸,它也可能直接就上天了啊!要不是他一味地吹风说我疯,这些兵也不能这么怕我。
  我顾不上他们,双手端着枪,竭尽我最快的速度蹿上坟头——坟头上有霜,人是站不稳的,我上了顶脚一崴直接滑下去了,根本控不住。
  这黄土坟小山包也似,比我一人还高,我滑下去,两眼一闭,差点没抓稳开他一枪,自己先把自己吓出了半身冷汗。
  这一下直接溜到土包子底部,我的枪杆被一个人一把捞住。他很有经验,是先把枪杆子推偏了,才凑上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脸。
  他还是捏着嗓子开腔,笑意盈盈的:曹士越,你看看我呀,我问你索命来啦!
  我心里没有底,还是端着枪,把我的眼睛眯起一条缝,先瞅一眼分辨一下情况。
  就从这针缝一般的视野当中,我看见一个人,头发还是有点长,脸也还是有点脏,可是胡子刮过,眉清目朗。
  我“啪”地把双眼睁圆了,瞪住他,怕看错了他。
  其实没必要这么害怕,抓着我的枪、扶着我的脸的那人,就真的是张文笙。
  又一个张文笙。
  我从喉咙里压出一口气,也就像要气绝似的,才惊叫了半声,就全没了力气。
  这时手也松了,我任凭张文笙把这支枪从我手中抽出去,轻轻放在一边的地上。他用放好枪的那只手,伸进自己敞开的棉袄里,打从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只嵌着子弹的怀表。上面的水渍还是新的,都没有我在坟下躺着的这个尸体身上得着的那么旧。我猜,眼前这一个,离开洞庭湖,离开我的跟前,可能也没有很久。
  你要不要验验货?他一边递怀表给我,一边悄声说。
  我没理他,只拿脚一蹬霜土,整个人向前一扑,双臂直接把他的脖子都环住。
  拿脸贴上他冰凉的、满是尘屑的面颊,我连话都不想讲了。说不好眼前这个大活人跟曹士越到底分开了有多久,反正我就知道,这个是他。
  这个是张文笙就对了。
  我跟他脸贴着脸,死死抱定他一点都不想再动。我听见这人很小声、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在自己的坟头上私会自己的绯闻男友……民国腊月,也是真行。
  我借着搂他脖子的姿势,一拳砸在他背上,着他闭嘴。
  这个张文笙到底是我遇到的第几个张文笙本人暂时说不好,但他肯定是我遇到的最欢喜、最可爱、最有趣的一个。我总是遇到张文笙和张文笙,目前感觉吧,就他这个张文笙最贫。
  我打他他也不还手,只轻轻拍一拍我的手臂:少帅,你得先回去交代你爸的兵呀。
  我还是死死抱着他不肯撒手,他又推了推我道:让他们看到我不好,别真以为是成精了还是诈尸了。再说这里除了你跟我,没人知道我是穿越来的,不是死了的那个,这里又没有其他人懂穿越。
  我本想直接跟他说我爸爸可能也懂。一想还是没啥证据,最好还是查明了再说,遂作罢。
  只是换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再穿越走?
  这一个张文笙道:刚来没俩月,混了个镖师当,知道他们要过徐州就赶紧跟上了。到了徐州,随便哪张报纸都说你疯了,都说我死了,真是好奇怪。这一个月来,我一直留在徐州,但不知道你在哪里,就经常来坟上看看,想着兴许哪天你会过来看看我……
  我打断他道:我是一定会过来看看的!至于我的事情,说来话长。
  张文笙道:你回去吧,我会再来找你的。我也想知道我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说:我怕你一上街被认出来,这就见不到了!
  张文笙想了想,道:你先回去吧,我会跟着你,会再来找你的。
  我问他:你发誓会?
  张文笙道:你对着我只说过一次民国三年,我就记得了,我就来找你了不是?
  确实。
  我松开手,捡起枪,擦了擦脸上的泪渍。我这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的,反正相见惊喜,稀里糊涂,哭都已哭过了,也就随他了。
  我提着曼利夏,道:你一定要来。
  张文笙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也有很多问题想弄明白。
  我又道:一定要来,别让我等很久。
  也许是我此刻的表情触动了他脑子里的哪一根筋,他郑重其事,点了点头,然后向后退去。
  这里荒坟很多,他在几个土包之间晃了晃,霎那间就隐去了行藏。
  我等他彻底走远了,才高举起枪,把枪口对住了天空,不再犹豫,扣响了板机。


第128章 水月空花千秋薄
  四、
  早先去上坟的时候,我默而无语,鞍前马后虽然也有很多兵,却颇似我被这些兵押着看着,是一个不得自在的贼囚。
  两个小时之后,我同他们一道回转,却是我背着一支曼利夏,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个班的新兵,洋洋得意,穿街过巷,大锣大鼓地回到家。
  当然是顶着最后期限回转的,我爸可能心里没底,怕我到底是借机溜了,竟然没有在书房里守着他那些个小晶球,他是站在院子里等我的。估摸着我再不回,他能派几倍的人马去抓我回来。
  我一进家门儿,就看见大院里一块太湖石、一个抽烟袋的老汉,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皆是孤零零兀立,各种观照着对方。说实话,一瞬间真的有点可怜我爸。
  我心里想着,他别不是真怕我跑了。
  又想到:我须慢点靠过去,得仔细他横头劈脸砸我一锅子。
  谁知道我爸瞅了我一眼——显是立刻就发现了我背上扛的枪,他呛了一下。
  我往前挪了一小步,好歹关心关心他:爸爸,您是肺气不顺?
  他便往后挪了一大步:怎么搞的,身上还沾了泥灰?穿着崭新衫子跑到死人跟前打滚去了?
  有他这话,马上上来了两个仆役一个卫兵,围上来给我擦拭整理衣服。那卫兵滑得很,就势想卸我身上的枪,我也无心顽抗,很乖顺地取下来扔了给他:看清楚,没有子弹了,都打完了。
  我爸瞪着我,吧嗒抽了一口烟:别人上坟点香,你上坟打枪?真会想。
  既然我交了枪,他的眼神就柔和多了,这句话听上去也不似夹枪带棒,倒像是父子间寻寻常常的抱怨与玩笑。
  他松放下来,我也觉得舒坦很多,顺着他们的意思,任其摆布。不多时,收拾完毕,我爸一伸手向我抛了件东西。
  换了在半年之前我可能是接不住的。不知为何,到今时今日,看见一物飞来,我手一抬就给捞住了。
  摸到便知道是什么——他把我从张文笙尸身上摸到的怀表还了给我。
  事儿过了就算了,大小有个念想。他吐了口烟,对我说。
  我真是恨不得冲他喊上一句:他今晚就能进我房,稳得很,我才不需要不需要念念想想。
  诚然人是需要个念想,人活着不能没有任何指望。
  因为我晓得张文笙会来,这一晚过得很恍惚。好比是,提前过了大年夜。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子,明明晓得第二天就是初一,有吃有喝又将要有新衣服穿、有红包领、有鞭炮可以放……偏偏时辰就是走得慢,让我心绪不宁。
  来访的安徽将军姓倪,是我爸爸早年的老部下,据说也当过他的副官,可见我爸也不是一定克死全部的副官。如今跟着我爸,鸡犬升天,也是割据一方的好佬了。
  他这个安徽将军是自封的,实际上是个剿匪督办,仍然跟着我爸爸的钧令做事。我早就听说,他有六七个女儿,实际可能还不止,今次带了两个来,与我相见,基本就是相亲。
  我爸现在“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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