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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的副官好像是穿越者-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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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想……
眼前这么多人,这消息靠钱、靠利,不可能按捺得住。以我爸爸的脾气,他只有杀人见血,才能缝上满堂宾客这么多张嘴。
我躲开,他一定会拔枪……我不躲开,也不晓得他会不会拔枪。我的新娘子们跪在地上,已经等了我很久了,她俩被盖头蒙着,现在站也不是躲也不是,其中有一个,不晓得是小芳还是小蕙,已经怯怯地抽泣起来,肩膀都一耸一耸的。
我想喊张文笙的名字,直接喊他进来,硬碰硬拼一下算了。
可是喜堂虽然目无刀枪,我爸爸仍旧是有枪在手的。他又有先发的机会,我不能招张文笙或何老三来冒这个险。
思忖不过电光火石一个刹那,我爸连再多一个刹那都不给我等,他已经失了场面,现在一定要抢夺回来。他冲着暴喝一声,道:士越,让开!
我没法选。
我不想再死人。
我更不想我爸爸在我的婚礼上杀人。何况我清楚得很,即使他现在放过陆小姐一条命,将来也未必不会挖了她的眼珠子。
我没时间犹豫了,只能凭着一口硬憋住的血气,伸手一把拽住陆小姐的胳膊,直接把她扯到了我自己的身后。
第144章 有一个人爱你,可以为你去死
二十、
我拉陆小姐的举动,立刻换来一片哗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好事者,是报界人士,还是看热闹的名流,从我看不到的角落当中,稀稀拉拉,竟还为我凑起了几下掌声。
没人鼓掌还好,听见鼓掌我爸的脸色更难看了。我离得近,看得见他胡子的边沿都在微微颤动,可以说是气到人都发抖了。
当然了,他老人家肯定没有我抖得厉害。
我的牙齿咯咯打着颤,心里揣度着接下来一开腔是求饶呢还是求饶呢?
面子啥的我根本不要,我只希望今天没有人死在这儿。
哪知道我还没想得出求饶的说辞,九里山大营那边就炸了。
一声巨响!
实话说点了炸药跟点了爆竹,这个声响还是很不一样的。也不知道何老三的人到底点了几箱子炸药,总之第一声传来时,整个铜山地皮都跟着抖了三抖。
院子外面有人嚎了一声:地震了?
接着另又有一声:打仗了??
我爸跟我的脸,都同时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扭过去,他听出来这是九里山,我预先便知道出事的会是九里山。然后,我们俩父子又同时扭头回来,各怀鬼胎,心虚地对看。
我爸不愧是我爸,此时犹能自持,迅速牵起嘴角,拉拽出一个非常大的笑容。我见他慢慢抬起手,向周遭示意,道:误会,一场误会。
老头子你声音都抖成这样了,还是不要装了,越抹越黑你晓得伐!
我尴尴尬尬地站着不动,听见我爸又招呼道:士越,赶紧着,你把礼行完,我跟你五妈妈还等着你们小夫妻敬茶呢!
招呼完了我,他居然厚着脸皮,又开始招呼我身后瑟缩着的陆小姐:书婕——书婕,你回来坐。今天是士越的大日子,你也不想坏了他的大好姻缘不是?
陆书婕躲在我身后,暂且就没有动。我爸等不及,暴喝道:回去!
这句话就是一声令,令下之后,院子里拦着客人维持秩序的所有士兵,瞬间卸下肩上的枪杆子,哗啦啦齐声上膛!
人很多,然而在此时并不是万籁俱寂,而是满庭皆是倒抽凉气的声响。肉头对上枪口,没有人不怕的,也没有人敢第一个冲出来试枪。
陆小姐也抽了口凉气。
我听见了,疑她惊怕,便伸手到身后去捞她,然而这时却已经摸不到她了。也许是我爸的威吓太重,她生扛不住,已然错开两三步。她居然真的打算直接甩下我,就这么直接退缩回她的椅子上去了。
我在此番大怔愣下,完全不知能怎么办好。此时远处隆隆声起,九里山恐怕已炸了营,大小是一桩乱。我爸显然是想赶紧对付完我的婚礼就率兵回营,事儿嘛捡大头的先料理。
陆书婕当真坐回去了,宾客们如蝇虫一般的私语也霎时终了。我的夫人们的奶妈子与丫鬟,各自捧着自己的小姐,都凑近问妥了安。
喜婆子擦了擦脸上的粉汗与吓出来的眼泪,也顾不上老脸糊昏,上来就又一声喊,还是要我跪下拜天地。
我站着没动,我爸根本不跟我废话,一抬下巴,两个兵就上来了,准备折我胳膊踢腿窝子,直接押着我跪。
我还是没动,就杵在那,准备随便他们摆弄我。明知道跪下胡乱拜一拜这事儿就且能完了,我就是不乐意。我心里别扭着呢。
两个兵还没走到我身后,一直干站着不做事的照相师突然点燃装足了镁粉的闪光匣,刹那间,一团巨大的白光在喜堂一侧升腾而起,刺痛了远近所有人的眼睛。
我们都禁不住要闭眼或捂住脸,正是与此同时,我听见了枪声。
枪声离我非常近,一共三枪。
听到头一声枪响我立刻就跌坐地上了,能不能躲得过不晓得,只是确然想要躲。我坐在地上,用力揉了揉疼痛的眼睛,这时睁开想要视物,仍旧是昏花的,只蒙蒙看得见有人在向我走来,一脚踢翻了一个木头人儿似的新娘子,手里还平举着什么。
那肯定就是手枪。
第二枪这时就炸响了,一道巨大的黑影扑上眼前,挡在我与枪手之间。有热热的东西,霎时喷洒上我的脸。
是血!
第三枪紧跟着第二枪响起,但是声音很闷,很不真实,就想打在装满了土的麻布袋上。
黑影坠落下来,狠狠撞在我身上。他很重,身体是很魁伟的。他砸下来时,浓稠的鲜血也瞬间从碗口大的裂伤里挤了出来,就想一盆倾覆的热水,直接泼在我的身上、手上。
我抱住他,眨了眨眼睛,终于可以看到他。
这个替我挡枪的人……是我爸。
时任江苏督军,向来杀人无算的曹钰曹大帅。
第145章 宁愿做一日英雄
二十一、
是我爸,在我的婚礼上,替我挡了一枪。
不,是两枪。
我知道我爸对我凶,也知道他有时候对我挺好的。可是他凶起来的次数,比宠我要多,以至于我早都忘了他的好,也不信他会愿意像现在这样……
替我挡枪,为我去死。
说爱我的陆小姐没有办到这一点,想带我离开的张文笙仍按捺不发。我的爸爸躺在我怀里,他的身体很沉,比我平时想象得要沉重多了。他的血完全止不住,我腿上、胸前,都被他的热血染湿了。
我爸虽然中了枪,仍还能动弹。他是身经百战的人,就这一眨眼的工夫,已从衣下掏出来一把手枪,但是现在伤势很重,已然抬不动手。
他摸到我的右手,将手枪重重拍在我的掌心里,口中呵呵有声,显然是因为中枪在胸口,伤了心肺说不出话来。
这时烟尘尽散,我那两个泥塑木雕似的新娘一先一后扯了盖头,她们趴在地上,看不到枪手刺客,单只瞅见我攥着我爸的配枪,我爸身前有枪眼。
小芳小蕙,成事不足,这个时候反应倒利落起来,一齐声儿高喊道:少帅杀人啦——!!!
其中一个,我也没看清是小芳还是小蕙,跳起来就往喜堂门外跑,口中叫着:他杀了他爸爸!!
我顾不上她,也不想解释,我低下头去,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止不住就往外蹦。我把脑袋贴在我爸嘴边,想听清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我爸猛地揪住我的衣袖,拖着我的手,指向了他的那个座椅……他用了能用的所有力气,在向我示意,要我注意到那个小皮箱。
那个装满了时空定位器的皮箱。
就在这个当口,几乎同时两声枪响。一枪从喜堂里出去,打在跑出去的新娘子肩头;一枪从外面进来,打在枪手的颈侧。
新娘的伤没有大碍,她摔扑在地,尖叫起来。喜堂里的凶手倒在地上,颈血喷了老高。张文笙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枪,也不由得我问,一把就拽住我的衣领,要把我从我爸身下拖出来。
他没有光是来找我,他飞身蹿进来的同时,还抬高嗓门高嚷了一声:动手!
接着何老三就应了一声:只拿黄货,弟兄们动手!
不晓得是何老三,还是其他哪个人,率先对天开了一枪,院子里的兵只闻其声,顿时乱了套。
因为全都不知敌我,大帅又倒下去了,没人指挥,便开始胡乱放枪。当场就有宾客受累,中了子弹倒在地上。
惨叫声尖叫声与枪声此起彼伏,我的喜事顿时要变作惨案。张文笙什么都没管,没有管何老三他们要争夺的黄金。他就是一头扎进来,只为来拽我。
我想抱着我爸,我确实张开手想抱着我爸,但是没有抱住,就被他拖出几步。我爸的血浸透了我的裤子,眼下划擦在地砖上,是浓浓的两道。
我爸爸的眼睛半阖着,胸口还在起伏,只是渐渐慢了。我无措到了极点,心内凉彻,忍不住像个没用的小孩,就这么被张文笙拖着拽着,兀自嚎啕大哭。
张文笙冲我吼道:拿定位器!
我听不懂他,我只是大哭。
张文笙把嘴贴在我的耳眼上咆哮:不想你爸死的话去拿定位器!!!
我终于被他震醒,就在这血泊中,挣扎起来连滚带爬,四脚并用地爬向我爸的座位。在椅腿之间,黑色的、扁平的小皮箱安静又清白地稳立不动。
我摸到它时,手上还有我爸的热血,它却是冰冰凉凉的,仿佛一直就是冷冷地,在等着我。
我猜想,张文笙可能那时就已知道,我现在做什么都可能坏事,他索性不让我动手去做。他看我抓住了皮箱,当即拖住我的小腿把我拽回来,自己拿过箱子打开,摸出一个晶球。
我意识到,他现在就会带着我穿越而去,甩下我已经一塌糊涂的命运。可这一刻,我还有一件事一定要马上做才行。我将启动时空定位器的机会给他,自己则爬在地上,努力爬向那即将断气的刺客。
他是装作照相师混进来的,加了过多镁粉,给自己造出机会。
我不管他是谁,他重伤我爸,我要他现在就偿命。
我爬向他,这段路并不长,我一定能爬到他面前的。我的一个新娘哭倒在地,我就从她剧烈颤抖的身体上直接爬过去。
张文笙在我身后叫我,我想他能做好他的事,所以我是不会回头的。
在这最后的最后,我把自己弄得好像一个血人一样,也是终于爬到了这刺客的面前。
我举起枪,对准他的脸。
他的脸还是干净的,我认得他的脸。
他是一直失踪的沈蔚仁,我爸爸之前指给我的“勤务官”,是当秘书,又是陪读。
他说他是师范的学生出身,投军也为,做个参谋预备。
但实际上我又晓得,他是光轮号上的穿越事故危机公关部主任,真名叫沈昕。
沈昕沈昕,他是因为我才穿越的,他还是不能离开我,找自己命。他不到死就还是不死心……
我这一枪,犹豫始终,打不下去。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张文笙已挟着皮箱冲了上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血糊糊的这一个我。
他嘛,他张文笙……是个很聪明、很聪明的人。
他做事的时机总是掐得很好的——就是在这一刹那间,我的眼前蓝光大作。
第146章 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
二十二、
醒过来的时候,我瘫在张文笙的身上。我竟比他醒来得早,真是意料不到。
爬起来时身上的血已干透,但仍旧满身腥臭。我们在积雪的山谷中,苏醒在冰雪上。
我是被冻醒的,幸而穿越之前也是寒冷天气,穿得很厚实,我们才不至于在昏迷中直接冻死。
雪只得薄薄的一层,但已经完全上了冻,表面坚硬又很滑。我从张文笙的身上蹭下来,又颇费了点力气,才能独自站起来。
这一次没出现我找不到自己四肢五感的情况,我从张文笙的身上下来,慌忙再去看他,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外伤,只是脸色过分苍白。
他的嘴唇泛着紫色,像我爸爸得了心痛病的那些同侪。我想起来陈虞渊说过的关于穿越的那些事,他还说过每年都会有人在穿越体验中猝死。
即便这样,他的一只手还是痉挛成爪,死死扣着带我们穿越而来的那个时空定位器,我扒都扒不开他的五指。
他这次恐怕是至死也不肯撒手的。
至死……
是的,我想到了,也许张文笙真的会死。
这个想法让我满腹惊惧,一时也顾不上延续我穿过来之前的悲痛。我慌忙解开张文笙的衣扣,在双手上呵了一口热气,去搓揉他的心口。
也才是按上他的身体,他就惊醒了,眼睛豁然睁开,手指动了动,却没有能立刻抬起手来。
他的手,终于松开。时空定位器像个普通的、没有生命的水晶球一样滚落在白雪上。
张文笙挣扎着,他的手指就那样,一直微微地、无声震颤,他在雪地上发抖,嘴唇翕动着,像个得了羊角风的病人。一度我几乎按不住他,幸好,声音很快便回到他掌控中。
他断断续续,向我呻吟说:别费力气,我自己会好的。
他开始向一侧翻身,令我可以看到被他压在身下的皮箱。箱子上暗沉沉一个血手印,忽然教我回想起来此之前的事情。
我爸中了两枪,是沈蔚仁干的。我爸中枪后流了很多血……我疑心他是活不成了。
一想到我爸活不成了,就得哭啊。
这边厢我咧开嘴巴,刚刚哭了一声,就被张文笙一伸手,把我的嘴巴给捂住了。
哭什么!我们明明成功了——他的眼睛里又透出来那种执拗的疯狂劲儿,他捂着我的嘴,不教我哭泣,冲着我大叫大嚷。
他嚷道:你爸爸还有气,子弹取得出来,德国医生能救他!我们现在要去救另一个人,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试验,所以我用了最新的定位装置,我们穿越到了此时!
我一身都是自己亲爹的血迹,这一刻被他吼得耳朵一阵子闷痛,心里也很一阵狐疑。
张文笙既然说,这个时间与地点,乃是他刻意的安排。那么……今夕又是何夕,此处又是何处呢?
天气寒冷,我们的衣服都沾了血,磨蹭在雪地里,正似两个还阳的死人。
张文笙能坐起来以后,就一直在努力地揉自己的腿,想快一点能起来走动。我也帮他揉腿,也是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他与我说,这是穿越次数太多,身体不够好了,所以才耽搁太久。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面上隐约有抱歉的神色,更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心里说,你把好好的一个自己搞坏了,为什么要对我抱歉呢?
但我还怀着许多隐忧,心里揣着一大堆做不成就无法面对的事。我的舌根还有点发麻,向来也是穿越搞的吧……我不愿意、也不想勉强多说话。
我们抵达的时间约摸是日出前后。这山谷里的天气到了午间,就开始急转而下,头顶又起了浓云,风也很冷冽。感觉就是又要下雪。
这时张文笙的腿脚终于恢复灵活,他在原地小小练了几下把势,确认自己的身体足够协调后,开始拉拽着我,沿着谷底完全干涸的河床,往东北方向移动。
就这样走出三五里路后,他的面容,因为疾步移动染上了红晕,手心也变得很暖和。而我因为着急走路头昏目晕,手脚都开始透出湿冷的汗。
我跌跌撞撞地,提着皮箱跟住他。条件如此,血衣也没有可能换下,每走一步我都想着我丢下的躺在民国三年那血泊中的爸爸,很担心这一次回去,他就是真的不在了。
他在的时候我没觉得他好,他中枪之后,我最怕的确是他撑不住、会离开我。
胡思乱想着,脚下不看路,我滑了很多次。可是张文笙一点都不肯停留,不给我休憩的时间,他就是催着我快走。
我们抵达那危崖之下,正是在将近日落的时候。霰雪细细地撒下来,天气真的变得很坏。
走了很久又没有歇息和饮食,我累得几乎要死。等完全停下了,我就立刻跌倒在地上,用非常大的声音发出嘶喘。
其实我也并不是需要那么喘,我还能喘得上气。我只是要张文笙听见我很累,我很喘。
可惜呀,我的这一番喘,张文笙也不在意去听的。我一抬头就见他,仰面朝天,是个仰望、等待的模样。他像是拜雪,又似在等着天上出现旁的什么东西似的。
会是“光轮号”吗?
我犹在思忖,他的脸上已然放出光来——是真个闪闪发光——虚弱的天光照在他的面颊上,努力奔忙压榨出的薄汗闪着一层光。
他毫不避讳地,在隆冬空寂的河谷里大声说话。
这个张文笙哪,他大声叫着我的名字说:你快站起来啊曹士越!你听——!
我很诧异,除了簌簌落雪的声音,除了压断树枝的轻响,除了这个疯子的狂言,我不晓得这里还有什么可以听得到?
即便是如此,我还是依从他了。我竖起耳朵,仔细去听……我听到,在不算远的远处,有尖叫的人声,有踟蹰的马蹄,此起彼伏,慌乱无章。
这些声音来自悬崖之上。
我抬起头,看见石壁悬赏有三个反复涂过红漆的石刻大字,在枯萎的藤蔓间若隐若现。
——越王山。
我登时竖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
这就是埋葬我亲生母亲的那座山!
这里就是我八岁时死而复生的那个地方!
第147章 真不愿就那样离开你
二十三、
这里是越王山!
现在是……哪年哪月呢?
我望向张文笙,他也正望着我,不等我问,他就冲我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现在就是,那年那月!
我感觉自己连头发都快将要根根竖起来了,真正是毛发悚然!我惊叫道:那我们能救活我妈妈吗!
张文笙道:首先,我们得找到马车坠崖的落点……
按照他的预想,我们应该到得更早,能爬上这悬崖,能直接设置路障,阻止马车坠崖。但他穿越结束后到恢复知觉,耽误了太久太久。
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甚至还没有跟上人烟足迹,这才刚刚听到一点声音……
我甚至等不及张文笙,自己一掉脸就朝着悬崖上声音传来的方向撒腿奔去。
我想见我的妈妈!虽然我在这么多年里都不知道也没有打听过她的名字,虽然我完全已记不得她的样子,可是我想见她!
她是我的妈妈,也许我能救我妈妈!
这条河谷并不宽阔,但是岔路枝杈很多。河谷中多的是覆着霜雪泥泞的小路,我勉力去听声音的来源,随着它们的指引奔进岔道中。
越来越近了……悬崖上传来的呼号。但离我更近的河谷这一端,却是寂静如死。等我跑到岔道的尽头,越过一个突兀的拐角——转过去之后,眼前呈现的东西的确让我透体冰凉,像被人往心肺里猛然塞了一把雪。
一架没有顶棚的马车生生砸在地上,车轮车轴尽碎,一只轮子滚在旁边,另一只则不知去向。
它的侧壁仿如绽开的莲瓣,完全炸裂开,碎得很彻底。车载的东西四散在冰霜上,基本都烂了,连软枕这样的东西都已破裂开,露出了枕芯里的填塞。
支棱着的碎车壁没有完全倒下,暂时遮挡了我的视线,看不到人。
这辆马车的侧壁上贴着梅红的纸笺依稀是个平安符……只有这个细节,与我记忆里隐隐剩下的记忆残渣,能一模一样、对应吻合。
马车已经摔下了,一定是比我想象的时间还要久。即使张文笙能早一点恢复知觉,我们可能还是赶不上。
张文笙提着箱子,他一直追着我。在同样转过拐角后,他终于赶上,一把拽住了我,及时将我拖得一个踉跄。
幸好,他拖住我。因为就在这刹那间,被藤蔓拖挂住的马车顶部也终于坠断了枯枝,掉落下来,就在我的眼前脚边,摔成了碎片。
这短暂的插曲将我混乱的心绪稍稍拖回人间,我喘着气,看了看张文笙,又看了看依稀有松明火把晃动的陡峭崖顶。
去看看……张文笙松开紧攥着我手臂的五指,他劝诱我道,去看看你妈妈。
就在跟前了,我迟疑地,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而他老张,则是鼓励地抬了抬下巴:即使来不及,也记住她的脸……
我向碎裂的车厢挪步过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一声呻吟。一个女人的声音。
一双浴血的手,将一个头破血流的孩子,从车壁的裂缝中推出半身。
孩子完全没有知觉了,脸都在黑泥和白霜上摩擦,他也没有任何苏醒的征兆。
我一个箭步跨过去,口中大叫道:笙哥,先救人!
当我伸手拉扯这个一动不动的小孩时,我发现,他不光是昏迷而已。他的胸口没有起伏,鼻翼没有呼吸。摸一摸他的颈侧,余温尚在,没有脉搏。
他是死的。
我扳转过这小身体,使他的脸庞能正对住我……胡乱擦了一把血迹后,我看见,一个平躺着的,死掉了的,八岁的我。
我认得出他就是我。
就算我不想惊叫,实际也惊叫了。
我惊叫着,松开那个“我”。小小的“我”的脑壳砸在冻硬的泥地上,是扑的一响。
就在此刻,马车中探出的一只血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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