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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条闲鱼很难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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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二看他一眼。
    方容说:“带路吧,不要耽搁时间。”
    三人一前二后离地而起,很快隐匿在黑夜里。
    茶馆的院子里还是漆黑一片,落到地上也看不真切屋内的火光。李廉还是在内室,方容短时间内第二次推开这扇房门,快步走到了李廉身前。
    李廉还是面无血色的模样,他倚靠在床头,身上已经脱下了外袍,露出白色中衣。他前胸有一道刀伤,撒了止血的疮药,却没有包扎起来,血迹浸湿了布料,晕染了一片。方容看了一眼站起身来的路远行,也没有多问。
    “子介有话要说?”
    李廉见到方容,说话有了一些拘谨:“你果真是安王殿下?”
    “如假包换。”方容走到他面前来,路远行马上搬了一张椅子到床前。
    李廉先前见过楼二对路远行的态度,现在又看见路远行对方容的态度,心里本来就只剩下一分的怀疑也烟消云散了。他早听闻情报楼是朝廷贵人的眼线,果然如此。
    他已经在方容来前整理好思绪,问他身份也只是顺口一提,答案心中是有分晓的,他迫切地想把积攒的东西说出去,必须要对面前这个人说清楚:“安王既然已经回京,定已听说了前些日子出现的谋逆之事吧。”
    方容没想到居然连一个江湖人都掺和进朝廷的事了。他有些想笑,觉得可笑。
    李廉说:“昨日安王遇刺,并非偶然——”
    事情还没过去整一天呢,满大街的人都知道安王遇刺了。
    “我知道谋逆的人并非安王,只想劝王爷,离京吧。”李廉说:“京城是非之地,不便久留。”
    方容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谋逆的人是谁?”
    李廉垂首,避过了他锐利的目光:“我一介江湖草莽,只能知道说出来的这些了。”
    方容自然不信。
    李廉说:“一路北上,听闻不少安王事迹,心中钦佩。也曾想随君踏过北疆,可我在京城还有牵挂,只好放下豪情。安王胸中自有风范,京城尔虞我诈,怕王爷施展不开手脚。”
    方容听他胡扯,忽然说:“你抬头,看着我。”
    李廉下意识抬起头来。
    方容说:“我不做逃兵,即便要回北疆,我也会在亲手斩下谋逆那人的头颅之后再点兵前往。”
    李廉嘴角下拉,深深皱起眉头。
    “你知道谋逆的人是谁。”方容看着他:“他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四天,居然没有一个人夸我????

  ☆、第43章

李廉紧紧盯着方容,却一个字也不肯说。
    方容目光下垂; 发现他的手也同样牢牢抓着床铺的布。发现对方这样紧张; 方容试图用另外一种方式表达自己想要的说的话:“子介; 你知道些什么?你至少要让我知道,为什么你想让我离开京城?这里是我的家,生养我的地方,我怎么可能说离开就离开呢。”
    李廉抿着嘴唇,咬了咬牙; 显然对这句话很受用。
    方容继续说:“我所有的亲人都在京城了。如果我有什么危险; 难道你要让我弃我的亲朋好友于不顾吗?”
    李廉看着他说:“京城于你,如虎狼之地——”
    “我走了; 我的家人该怎么办?他们留在这个虎狼之地; 下场难道不比我更凄惨?”
    李廉低下头去。
    齐世良的事在方容的心里徘徊不去,他有意提起,试探着说:“我直到今天才知道,齐世良竟然被押进天牢。他忠心耿耿,却连一场像样的审讯都没有就判了流放之刑,我不得不多想。如果我走了; 与我有关联的; 那些比我与齐将军关系更密切的那些人; 岂不是要被容许先斩后奏了吗?”
    李廉听到一半时脸色就不太对,等方容把话说完才猛地坐直了身子,他喘了一口气,没有包扎的伤口很快渗出血来。
    方容下意识想伸手扶他:“去拿药来!”
    路远行忙去桌上拿药。
    李廉却狠狠抓着方容抬起来的手臂; 喝问:“你见到了齐世良!”
    他的态度太过惊慌奇怪,方容说:“那又如何?”
    李廉的手又收紧了一些力道,他紧紧闭着嘴,仿佛有些话就要脱口而出,却硬逼着自己不许脱口而出。良久,他终于开口:“去了天牢,你会害死他的……”
    方容脸色有些难看:“你把话说清楚!”他站起身,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到天牢去。
    李廉说:“齐将军……他——”
    见他还有踌躇,方容抬起没被他抓住的手按压住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说:“你现在要救的,是一个爱国良将!他护你故乡多年,不值得你一句实话吗?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廉愣看着他:“原来他未曾告知于你,若如此,我又有何立场去说明缘由呢。”
    “立场?”方容皱眉说:“这种事还需要有什么立场?他以为自己的事会殃及家人,所以苟且,可现在他的一家老小……他的一家老小尚生死不明,如果他了解这些,怎么会把能害死他的事情藏着掖着?”
    李廉捂着伤口往后靠了靠:“他的一家老小,已被我护送出京城,绝无生命之忧,王爷放心吧。”
    方容想不到这件事居然真的和李廉有关。
    又离奇又古怪。
    方容问他:“你为什么要把他的家人送出京城?”
    李廉刚想说话,方容又说:“你想凭借一己之力,救出的人,也不过寥寥一个齐家罢了。可我安王府呢?安王府的附庸呢?还有其他跟我回京的将士呢?你要统统送他们出京城吗?”
    李廉被他一个又一个问题砸在脸上,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不再对着方容,他说:“救一个,救一双,至少救了。”
    方容恨不得掐死他:“你是医者医圣的儿子,你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要再逼我了!”李廉忽然甩开方容的手:“你不要再逼我了!”
    方容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问:“你来京城是来找谁?”
    李廉沉默不语。
    他又说:“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李廉激动的神情平静下来。方容立刻明白了:“你找到她了。”
    这个李廉要找的女子,一定和京城发生的事脱不了关系。
    可京城达官贵人的妻妾太多了,李廉只说这女子已经成亲,却没说是和谁成亲。不过既然能造这样大的孽,恐怕身份不会太低。而她又不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低微又身处高位的女子,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了许多。
    他对路远行说:“去查。京城大小官员的——”
    “你不必查了。”李廉说:“你查不到的。”
    方容看向他。
    李廉说:“无论如何,我不会说出她的下落。”他也看向方容,他的目光复杂难辨,说不清带着什么情绪。不过很快他就把这样复杂的情绪遮掩起来,说:“明箭易躲,暗箭难防。王爷若依旧留在京城,日日夜夜防贼,总会疲惫不堪的。”
    方容说:“离了京城,我就不需要日日夜夜防贼了吗?”
    李廉又沉默。
    方容却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一面站起来,一面对路远行说:“查出我想要的。尤其是王公大臣,只要是京城的女人,就把她的底细给我翻个底朝天。街上的乞丐哪怕有女的,我都要知道她的生平籍贯。”
    他们已经走到门口。
    路远行说是。
    再走到后门,方容才说:“看好李廉。他知道这么多,虽然打死不想说出他心爱女子的名讳和身份,可是他夜闯王府,肯定有其他原因。他现在不愿意配合,我也暂时没什么时间和他打太极。我必须要再去一趟天牢!”
    路远行说:“属下等需要对李廉严加拷问吗?”
    方容摇头:“他为了那个女人,连医者心都动摇了。身上的刑罚更没用的,不用多费功夫。我从天牢回来,自然会问他。”
    路远行看方容一眼,欲言又止。
    方容说:“有话就说。”
    路远行于是说:“主子,若京城果真危险。属下死谏主子出城!”他忽然跪下去,沉声说:“李叔将情报楼交于我,便是将主子的安危交于我的手上!我不怕主子遭刺杀,我情报楼高手无数,随时可将刺客一剑毙命。可京城……是我不曾了解的地方,这里繁华,却杀机重重。皇城脚下,太多阴谋诡计,我如今蠢笨,竟帮不上主子的忙。”
    他已经是铁定的下一任楼主了。
    方容不会再说什么‘你还小,不着急慢慢来’这样的屁话,他只能说:“凡事权衡利弊后,要迎难而上才能学本领。这么一点挫折就要战略转移,那我在战场上早已经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路远行抬头看着方容的下巴:“主子……”
    “你不必把我当成什么需要保护的文弱书生。”方容低头看他,对他说:“虽然我不会武功。可是我在战场和那群凶悍的骑兵浴血奋战的时候,恐怕你还没有见过多少血腥气呢。”
    路远行忙说:“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清楚的很。”
    路远行一晃神的功夫,方容已然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的声音越走越远:“善待李廉。”
    楚文方和方容一起赶回了天牢。
    虽然刚才他说得大义凛然,可京城确实危机重重。连刺杀这一套都搞出来了,那肯定也不会太顾忌什么其他的了,假如被人捅个心捅个肾什么的,横尸街头也是很凄惨的死法。
    天牢的防范一向严格。
    方容带个人进去都被多看了一眼。
    一进去,方容就格外不舒服。
    从生理到心理的不舒服。
    方容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下意识皱了皱眉,脚步也停顿一下。
    天牢的守卫又看他一眼。
    方容忽然回头,与他对视。对方忙垂首道:“属下见王爷停下,不知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方容问他:“我走之后,有人来吗?”
    对方立刻说:“并不曾有人过来。”他意有所指:“如今已是宵禁了。”
    方容笑了笑:“若宵禁能挡住这些魑魅魍魉,我也不会问了。”
    对方还低着头,听到这样的话自然也不敢接下去。方容也没打算听他接下去,说完这句话就继续走进了天牢。
    走了几步,他低声对楚文方说:“你身上除了一把剑,还带了什么?”
    楚文方闻言,把手按在了剑柄:“一把剑足矣。”
    “把你的剑给我。”
    楚文方愣住。
    “把你的剑给我。”方容说:“你去王府搬救兵。”
    楚文方快走两步,与方容并肩:“王爷察觉到什么?”
    方容说:“不对。我感觉不对。”他看着阴暗的通道,心跳仿佛都加快了,他对楚文方说:“你出去,不要耽误任何一点时间,带着萧正和尹千英。他们的功夫很好,天牢地方窄小,正好适合他们发挥。通知路远行,让他带人埋伏在天牢前,半个时辰我还没出去,就攻进来。”
    楚文方说:“若如此,我们先行回府再作打算——”
    “齐世良还在里面。”没等楚文方再开口,方容又说:“李婶也在里面。我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我可以放弃我自己的命,也不想放弃任何我在意的人的命。”
    楚文方并没有听懂方容的【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满心不愿,他攥着拳说:“我可以代王爷去救人!”
    方容摇头:“至少我是朝廷的安王。你又是什么人?如果你打草惊蛇,那我失去的就不止是两个人了。更何况我现在只是早做准备,让我不会走到被动。说不定天牢里什么都不会发生。”
    “毕竟这里还是天牢。”

  ☆、第44章

方容把一直贴身放着的御赐金牌给了楚文方:“好好利用它。”
    楚文方决定回返后,恨不得生出八条腿用来施展轻功。他接过令牌之后丝毫不拖泥带水; 即刻点地而走; 动静又小身形又快; 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方容却踏着不太轻快的步子渐渐走进了深处。
    天牢的牢房还很空旷,可以容纳更多人免费入住,方容深吸一口气,还能分辨出空气里不太新鲜的屎尿臭味。闻起来十分恶心。
    方容有点不淡定了。他恨不得把刚刚吸的那口气双倍吐出去,可是空气又不是别的什么; 就算夹杂着再多的屎尿臭味; 那也已经吸进去了。
    越往里走,还能看见一些人气。
    此时已经不早了; 对于这些人来说更是该休息的时候。时不时有几声压抑的咳嗽; 也很短促。
    方容的鞋底在天牢里踩不出什么声响。
    直到他摸索着找回关押着齐世良的地方。
    他的脚重重踩了下去。
    他握着楚文方留下的剑,握剑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着。剑身和剑鞘快速碰撞发出细小的声音来,连续不断。
    应该第一时间赶来的。
    方容心想。
    应该第一时间赶来天牢的。
    管他什么李廉?管什么京城动荡?管什么至高皇位?
    有什么比一条人命更重要!
    方容有些不敢往前去了。
    齐世良双目圆睁,七窍流血,吐出一个舌尖……
    天牢里,哪里来的绳子用来自缢?齐世良又怎么能卸去自己的枷锁和镣铐去自缢。伪装地这样敷衍; 是真的把他这个安王当成死人了吗?
    还有那守卫。
    天牢里究竟又进来了谁; 一个天牢的守卫怎么有胆子为了此人对安王撒谎。
    然而再气愤也没用; 方容尽全力压下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稳住双手,然后走到牢房前。
    他仔细观察着这间牢房。
    和普通牢房一样,里面只有一张床; 桌椅放着也是摆设,齐世良根本走不到椅子旁。被褥是散乱的,齐世良在军中多年,即便上次在牢房见了一面,被褥也是整整齐齐放在床头——
    方容的怒火又涌上心头——
    他几乎能肯定这就是他杀。
    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才能让一个征战多年的浴血将军自缢?他还有家人,还有方容亲口许下的承诺,即便有人说了什么,难道不会等方容与他再见面后才有这样的想法吗!
    太明目张胆了!
    实在太明目张胆了!
    方容一拳捣向牢门的栏杆!
    栏杆颤了一颤,门上的铁锁也跟着响了几声。
    齐世良已经不知道被害死多久,狱卒还不出现,如果不是被收买,也肯定是疏于职守!他倏地拔剑出鞘,挥剑斩断了铁索。虎口被震得发麻,令他险些握不住剑柄。
    一走近,齐世良的全貌才能完全看清。
    方容盯着这具死投透的尸体看了良久,才转过身去。
    短时间内再次面对方冀,他其实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
    方冀失笑:“二哥,我不信你不清楚我为何要这么做。”
    方容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可也要有人为你守这王土。你疯了吗?”
    方冀往前走了两步。
    他带来的人全是他的亲兵,今天的消息他自认绝对不会通过这些人的嘴走漏风声,所以说话时也少了遮遮掩掩:“齐世良的确是良将,可如今他辞去官职已属平民,于朕着实没有用处。前几日,朕赐他黄金千两,珍宝十箱,他却拂了朕的意……”说到这他顿了顿:“二哥,你手下的兵将,连朕都不放在眼里。”
    方容终于直面感觉到了一个帝王该有的心性。方冀果然疑心太重。
    “为什么要在我见到他之后杀了他,你分明已经决定了把他流放。”方容还是最不能理解这一点:“既然已经决定了,我见他与不见他又有什么区别?你用他的家人威胁他,他根本不敢对我透露只言片语!”
    方冀皱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二哥,这是你教我的。更何况,齐世良非我所杀。”
    方容拎着手里的剑,也往前走了一步。
    可他刚迈下第二步,方冀身后亲兵的手便齐刷刷握上了剑柄。
    方冀举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他笑了笑:“二哥,我只要你。只要你跟我回宫,任何事都好说。”
    “你明知现在北疆有动乱,如果我不回去,在朝的诸位有谁能挂帅出征?”
    方冀说:“总会有的。”
    方容无语。可他还要拖延时间等楚文方带救兵来。
    方冀说:“今日你别无选择。”
    方容冷着脸,回身扔剑斩断了吊着齐世良的绳索。他快走两步把人接住,近距离对着这张死不瞑目的脸,他下意识闭了闭眼:“让我葬了他。”
    “他是重犯,你是王爷,最好不要跟他扯上什么关系。”方冀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不要跟他扯上关系?恐怕他才是被我连累的吧。”方容轻声说,然后才问:“他犯了什么罪,值得陛下大动干戈。”
    方冀说:“通敌叛国。”
    方容嗤笑一声。他自知不会再从方冀嘴里问出什么来,自顾自把齐世良平放在牢房里的土床上,把薄被盖在他的身上,盖到脸的时候,他对齐世良说:“我答应你,完成你的……遗愿。”说完他抬手盖住对方的眼睛,移开手掌时那双眼睛果然合上了。
    方冀没追问这句话。
    对他而言,方容的回答才至关重要。
    方容心里还挂念着李婶。他本想直接开口问一问,可转而又想起李婶的伪装,他还没有来得及询问李婶的打算,这个时候主动暴露不太明智。
    就是这个时候,方容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动静。
    恐怕方冀也听到了。
    方容故意抬脚把落到地上的剑踢到一旁去,发出更大的声响。
    他猜测是楚文方带着萧正过来了。
    可他之前并没有猜到方冀会亲自过来,楚文方肯定也不清楚。他和萧正根本连方冀是皇帝都不知道,如果不小心冲撞了,那就是砍头的大罪了。
    在受制于人的当口,方容也乐于低一低头。
    来日再回报就是了,何必逞一时之勇。
    方冀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来,又问:“二哥这是要?”
    方容把消瘦不少的齐世良裹着被子抱起来,浑然不在意他身上的恶臭。他对方冀说:“他曾是我的属下。待我安置了他,就会和陛下一同回宫。”
    方冀大喜,形于色:“二哥同意了!?”
    方容讥讽的笑意摆在脸上:“难道陛下愿意给微臣一个不同意的选择吗?”
    得到一个心满意足的答案,方冀并不在意他这句话,反而说:“二哥想把齐世良葬在何处?”
    “他的老家。”
    方冀瞬间阴下脸来:“二哥莫不是在戏耍我?”
    方容说:“我知道陛下不会让我亲眼看着他下葬,所以希望陛下能派人护送齐将军,让他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方冀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犹豫片刻就答应下来:“好。”
    方容当先一步跨了出去。
    路上已经没有了其他人的身影,走过拐角的时候,方容低声说:“李婶。”这句话连他自己都听不见,更不要提方冀,但楚文方和萧正有内力傍身,绝不会忽略过去。
    等到几人出了天牢,天色已经大暗了。
    门口的守卫不敢窥看天颜,一直垂着脑袋。
    方容忽然问:“安西祥呢?”
    方冀道:“宫中候着,怎么?”
    方容捻了捻手指,没再回话。
    街上安静极了,连狗叫声都没有。方冀安排人手第一时间把齐世良抱走,方容跟了一步就停了下来。
    正巧又碰上了宵禁巡逻的的小分队,正巧还是崔华清的那支队伍。
    硬碰硬的想法在脑子里盘旋许久,还是被方容按下了。他自信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可京城大小事务繁多,顾头就顾不着尾,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完,他还不能走,而且依照方冀的心性,势必会殃及池鱼。
    巡逻的守卫没有人认识方冀。这些普通的守卫这辈子能见到一次王爷已经是可以吹嘘的本钱了,只见方容抬手一指说:“见到陛下,还不参拜?”
    方冀久居深宫,除了朝臣,吃朝廷俸禄有品级的官员尚不能认全,更不要提这些小兵。他心情还好,免了他们的跪礼,转身欲走。
    方容对崔华清说:“本王常去的那家桃李茶馆,听闻你也常去?务必让老板给本王留下一罐茶叶。”他说完看了一眼方冀:“本王近日不便,但这茶叶是喝惯了的,自会派人去取。”
    崔华清心思敏捷,他也随着方容的目光看向天子,却被天子刺过来的目光吓了一大跳!
    方容却已经不再注意他了,他仿佛闲谈般与方冀越走越远:“他叫崔华清,功夫不错。在一个茶馆里见过几面。”
    听方容几次提起茶馆,崔华清壮着胆高声说:“王爷,你常喝的白茶上次属下听闻已不多了,王爷府中若有剩余,属下便一同送至王府,王爷派人一起去取吧。”
    方容住脚。
    他回身对崔华清笑了笑:“这样也好。”
    待他们走远。崔华清吐出一口浊气,他反手摸了摸后背,果然摸到一手湿腻的冷汗。
    身旁有同伴捅了捅他:“你小子,竟然认识安王殿下!”
    崔华清咧出一个笑容来。他摩挲着剑柄的纹路,回想起方才的对话和天子的不动声色,他才喃喃重复道:“是啊,堂堂安王。”

  ☆、第45章

堂堂安王方容。
    被无故软禁。
    说起来好像还有点可怜。
    但是方容忽然觉得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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