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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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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玓实在好奇,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秦璟。希望对方能看在“兄弟情分”上,好歹通融一下。
  秦璟不为所动,轻咳一声,就是不将绢布取出。
  “阿弟,后边到底写了什么?”不给看,说说总行吧?
  “氐贼招揽柔然数部,草原边界暂时安稳。敬道忧心其会南下,故有言,他日氐人犯境,希望我可以出兵,两面夹击,再取氐贼数郡,甚者,”秦璟顿了顿,加重声音,“兵临长安。”
  “他真这么说?”秦玓倒吸一口凉气。
  “对。”秦璟伸出手,示意秦玓“交还”绢布。
  “阿弟,我知你同桓敬道交好,然而此事,”秦玓有些犹豫,“还是郑重些好。如要出兵,需得提前上禀大君。不,最好现下就送信。”
  “阿兄何意?”秦璟皱眉。
  “别误会,我非是不赞同出兵。能兵临长安,我是求之不得。”秦玓解释道。
  “不过,你也晓得,大兄有意洛州,为此常驻河东郡。虽然大君一直没点头,但从西河传来的消息看,他一直没有死心。”
  “所以?”
  “所以?”秦玓皱眉,不满的捶了一下秦璟的肩膀,道,“你同我装糊涂?大兄驻军河东郡,对面就是并州!如果要出兵长安,肯定绕不开这里。不想办法将他请回武乡,这事未必能成。”
  “阿兄怎知不成?”秦璟掀了下嘴角。
  “当然不成!”秦玓瞪眼,“桓敬道同坞堡合作,信的是谁?是你!不是你出面,哪来的粮草海盐,哪来这几年的生意!”
  秦璟没出声,静静的看着秦玓,知晓兄长真的急了,否则也不会口出“坞堡”之名。
  “阿弟,秦氏和幽州定契,说白了,是你和桓敬道的生意。别人没法插手,也不能插手。大君知晓内容关窍,故而一直没做从西河派人,将此事全交于你。”
  “这回涉及到出兵,比生意更需慎重。桓敬道只会信你,换成任何人,这实都未必能成。”
  “信任吗?”秦璟低声念着,表情中闪过一丝莫名。
  秦玓抓抓头,叹了口气。
  “我向来口拙,不擅长说话,但我看得清楚,是你,桓敬道才肯给出这份诚意。换成别人,这次出兵的事肯定不成,更别说兵临长安。”
  到时候,彼此互相防备,两路进兵,通力合作?
  不先打起来就算不错!
  秦玓语速飞快,神情认真,甚至带着两三分焦急。
  秦璟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忽然有些走神。
  忆起盱眙的那个清晨,手指擦过下唇,耳边似又响起桓容的那句话:“秦玄愔,你可别死了!”
  刹那之间,心头似被蝶翼扫过,不由自主的颤动。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人生二十余载从未曾体会,实难用语言描绘。
  秦玓话说到一半,发现秦璟“正大光明”的无视自己,当场走神。剩下的半句话哽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难受劲别提了。
  “阿弟。”
  秦璟走神。
  “阿弟!”
  秦璟继续走神。
  “阿弟!!”秦玓声音拔高三度。
  秦璟终于转头,笑吟吟的看着兄长,吓得对方倒退两大步。
  “阿兄怎么了?”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秦玓揉了揉后颈,“话说到一半,你怎么突然走神?还笑成这样,是想起什么了?”
  “没什么。”秦璟抚过苍鹰,笑道,“只是想起同人有约,他日必当战场相见。在那之前,需得珍惜大好人头。”
  啥?!
  秦玓愕然瞠目。
  这很好笑?
  正常人会笑得出来?
  秦璟挑眉,没有出言解释,也不打算解释。
  “近日长安唯有向南调兵的迹象,尚有充裕时间可以上请阿父,商议河东驻军之事。”
  秦璟说话时,朔风越来越大,天空乌云聚集,隐隐出现大雪的征兆。
  “如果大君点头,我会与幽州书信,再详议此事。”
  “可……”
  “阿兄,大兄终归没有跨过界限。”
  秦玓还想说什么,见秦璟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拍了拍秦璟的肩膀,叹息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话音未落,忽然扣住秦璟后颈,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无论如何,我是站在你这边。”
  秦璟闭上双眼,重又睁开,随即用力点了点头。
  似对秦玓突然靠近不满,苍鹰振动双翼,转过头,没有任何预兆,照着秦玓的手背就啄了过来。
  幸亏秦玓躲闪得快,如若不然,必会当场见血。
  “这家伙!我可没少喂你,到头来只和阿峥亲近。”秦玓不满的瞪眼。说话间又摸了摸脸,自言自语道,“就算是看长相,我也长得不差啊……”
  秦璟默默看了一会,又默默的转头。
  按照容弟的话来讲,阿兄这性子,活脱脱的不着调。
  朔风越来越冷,天空飘起大雪。
  漫天银白中,远处地平线忽然传来一阵奔雷之声。
  秦璟刚刚走下城墙,闻听甲士来报,顿时表情一变,和秦玓互看一眼,不顾漫天飞落的大雪,急匆匆登上城头,极目远眺。
  “这样的天气,是犯了失心疯吗?”
  确定是草原部落来袭,兄弟俩不敢等闲视之。
  城头号角吹响,弓弩手和甲士迅速就位。留在城外的边民迅速返还,赶在贼寇袭至前躲入城内。实在来不及的,便选就近的坞堡躲藏。
  自秦玓驻守昌黎,城墙被加高加固,城外陆续建起小型坞堡,供开荒和打猎的边民居住并防备贼寇来犯,如今就派上用场。
  “阿兄,你来守城,我带人去迎敌。”秦璟放飞苍鹰,正色道。
  “我去!”秦玓抓住秦璟上臂,“之前都是你去,这次我来!”
  “阿兄,你乃守将,不可轻易离城!”秦璟皱眉道,“此番贼寇来者不善,我率五百骑兵出城,如果挡不住,阿兄可从容布置,将来犯者击退!”
  雪越来越大,能见度不高。
  但从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以及席卷银白的黑色长线就能看出,来犯的胡贼绝对不少。
  “斥候没有及时回报,怕已凶多吉少。阿兄,不是犹豫的时候,大局为上!”
  话音落下,秦璟转身走下城墙。
  早有部曲捧来盔甲,牵来战马。
  秦璟披上玄甲,紧了紧臂甲上的皮绳,点齐五百骑兵,翻身上马。单臂倒拖长枪,猛地一拉缰绳,战马打着响鼻,前蹄腾空,瞬间人立而起。
  “开城门,随我出城!”
  “诺!”
  五百人的声音整齐划一。
  仆兵推动木杆,拉动绞索,厚重的木门向两侧开启。
  吊桥放下,五百骑兵如一道洪流,自城中奔涌而出。飞驰过吊桥,速度越来越快,犹如一支锋利的长箭,瞬间离弦,猛然扎入敌阵。
  秦玓立在城头,亲自擂起战鼓。
  呜——
  号角声再起,苍凉的声音,伴着一声声战鼓,穿透漫天飞雪,响彻北方大地。
  “杀!”
  贼寇奔袭而至,灰黑色的皮袍,古怪的发型,脸颊和手臂上黑红色的图腾,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柔然!
  骑兵冲锋,有进无退。
  战场搏杀,有来无回!
  两千贼寇,五百玄甲骑兵,犹如两支捕食的狼群,猛冲向对方,拼死撕咬。
  刀戈相击,锋矢相对,仅是一个照面,赤色的血大片飞溅而起。
  数名贼寇滚落下马,不闻半声惨呼,已被冲锋的马蹄践踏成泥。
  骨头碎裂的声音融入朔风,同刀戈声交相应和,伴着漫天银白和飞溅的殷红,组成一曲悲壮的哀乐,在昌黎城下拉开序章。
  秦璟一马当先,凡长枪扫过,拦路的贼寇尽落马下。
  两次冲锋,贼寇凭借兵力优势,渐渐将玄甲骑兵截断,但始终无法将后者彻底包围,彼此的伤亡都在加大。
  就在这时,又一阵号角声响起,区别于昌黎城的战鼓和号角,听在耳中无比陌生。
  地平线处,又一支大军逼近。
  一样的皮袍,一样的武器,却是不一样的图腾,为首的将领更身着皮甲,打出氐秦的战旗。
  氐人!
  无论秦璟还是秦玓,都万万没有想到,氐人会绕过西河的防备,从草原直扑昌黎!
  最可能的解释,柔然部落背叛王庭,亦或是柔然王同苻坚达成默契。无论哪一种,都是超出预料,令人措手不及。
  没人能够想到,氐人放弃被攻占的边界郡县,绕到秦氏背后狠狠扎下一刀!
  至于慕容鲜卑是否参与其中,此刻无暇去想,也没能力去想。秦璟和秦玓能做的,唯有死守昌黎,不让贼寇踏入半步!
  五百骑兵陷入重重包围,自天空俯瞰,仿佛汪洋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倾覆。
  “阿弟!”
  秦玓站在城头,目龇皆烈。
  他十分清楚,不是秦璟带兵出城,伏兵不会轻易露面,城中人也不会知晓来犯的贼寇竟超过五千!
  噍!
  苍鹰振翅穿过朔风,猛然俯冲而下。
  一个贼寇被抓瞎双眼,痛叫着滚落马下。
  苍鹰一次接一次俯冲,每次都有贼寇落马。可是,对五千贼寇来说,这点损失小到可以不计。
  两支贼寇合兵,五百甲兵被彻底包围,一个接一个倒下。
  秦玓站在城头,紧紧咬住腮帮,口中充斥腥甜,手指牢牢扣着墙砖,指甲迸裂,却分毫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幽州,盱眙
  桓容走到廊下,接住半空飞落的鹁鸽。刚要解下鹁鸽颈上的竹管,忽然感到一阵心悸。没留神之际,束发的玉簪滑落,摔在廊下,一声轻响,瞬间断做两截。
  皱了皱眉,桓容俯身捡起玉簪。
  乌黑的发如瀑布垂落,似顶级玄绸。
  “怎么回事?”
  看着断开的玉簪,桓容面露不解,只是心悸的感觉久久不散,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响起贾秉的声音:“明公,建康传回消息,三省合议,奏请天子许明公上表,授大司马九锡。”
  桓容转过身,将玉簪藏入袖中,另以葛巾束发,发尾随意搭在肩后。
  “诏书可曾拟定?”
  “闻交吏部郎袁宏具草。”
  “袁宏?”桓容想了片刻,“可是曾制文讽趣家君那位?”
  “正是此人。”
  桓容面现讽笑,嗤道:“真亏他们能想得出!怎么没找孙盛?那位才是真的刀笔锋利,写成的《魏晋春秋》都传遍北地。”
  贾秉笑道:“明公可要再上表?”
  “暂时不用。”桓容双手拢在身前,看向院中一株桂木,笑容渐渐转冷。
  “郗方回已从京口返还,依先帝遗诏,不受八公也为丞相。建康还要靠姑孰牵制京口,不会真的翻脸,顶多将事情拖一拖,找些无关痛痒的麻烦。”
  “明公睿智。”贾秉拱手道,“然大司马病况渐重,恐拖不了太多时日。再者,对新帝释出之意,明公可有决断?”
  “司马曜?”桓容摇头失笑,“秉之何必拿此事说笑。”
  什么丞相之位,先看看傀儡能做几天。
  他要做百日梦,别人不好拦着。可也休想拖自己下水。
  司马曜兄弟是什么样的性格,从仅有几面就能推断。和这样的人合作,他是脑袋进水,嫌日子过于自在。
  “不用理他。”桓容摆摆手,道,“当下要务是确保家君得受九锡。另外,命人留意一下台城,是否有朝臣注意到天子金印之事。”
  “诺!”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乎意料
  贾秉离开之后,天空飘下一阵冷雨。
  桓容回到内室,重新翻开竹简,却是许久看不进一个字。最终拧了下眉,叹息一声,将政务丢到一边,取出断成两截的玉簪,摩挲着断口,眺望窗外雨幕,良久出神。
  阿黍托着漆盘走进,正好见到这一幕。没有出声打扰,而是将调好的茶汤放到矮榻上,无声的退到一边,点亮三足灯,驱散阴雨中的昏暗。
  暖光摇曳,桓容被光芒吸引,骤然间回神。
  忘记手中还握着玉簪,拇指被断面划开一条口子,沁出鲜红的血珠。
  “嘶——”十指连心,一阵锐痛传来,桓容禁不住冷嘶。
  “郎君可无碍?”阿黍连忙放下三足灯,凑到近前查看。
  伤口不到半寸,血流得不多,只需止血涂药,基本不用包扎。
  阿黍一番忙碌,犹不放心,就要让人去请医者。
  “不用,只是划了一下,并无大碍。”
  桓容拦住阿黍,看着附在拇指上的药膏,再看看放在一侧的玉簪,心慌的感觉再次升起,下意识咬住腮帮,眉心皱出川字。
  “郎君?”
  “是我自己不小心,已经涂了药,用不着去请医者。”
  “可是……“
  压下骤起的心慌,桓容捏了捏额角,道:“无需大惊小怪,以免惊动阿母,让阿母担忧。”
  “诺。”
  “让人留意一下,”桓容顿了顿,“如果有鹰从北飞来,立即禀报。”
  “诺!”
  见桓容确无大碍,阿黍又点亮两盏三足灯,将室内照得通亮。
  桓容收起玉簪,决定明后日派人入坊市银楼,看看是否能用金银镶嵌,将断面重接起来。
  至于亲自前往,桓容压根想都不敢想。
  现如今,桓容轻易不出刺使府。即使出门,必定也是车门紧闭,车窗落下,并叮嘱健仆私兵,挑人少的路走,绝不往人多的地方挤。
  不是他不亲民,官大就高高在上,实在是百姓过于热情,围住就不放人。
  十次出门,九次要成人形花架。
  这样的经历,非寻常可以表述。如非必要,桓使君绝不想再体验一回。
  随着幽州仁政在豫州实行,商贸逐渐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桓容的名声更盛往昔。如今出门,人形花架算是客气,若是不小心被“逮到”,必定是银钗银簪齐飞,手镯彩宝并砸,那叫一个惊险刺激。
  桓容有过一次体验,唯一的感觉是:自己能不能平安恢复,是不是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宝石砸死的人?
  想到这里,桓使君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看看堆在一旁的竹简,实在没心思处理,干脆一把推开,回身取来一张绢布,提笔饱蘸墨汁,悬腕其上,思量许久,方才落下第一行字。
  窗外风雨渐急,簌簌的冷风摇动桂木,枝头金黄花瓣被雨砸落,又随风飞起,最终落到地面,浮在雨聚而成的水洼之上,倏尔被水珠砸散,时而又连成一片。
  天空愈发阴沉,乌云久久不散。
  可以预见,这场雨会持续许久,或将会下上整夜。
  桓容写完书信,放下笔,吹干绢上的墨迹。
  起身走到窗边,看看昏暗的天色,再看看木架上梳理羽毛的鹁鸽,无奈摇了摇头,收起绢布。这样的天气,鹁鸽不适合北飞,说不定被射下做了晚餐。还是等阿黑回来吧。
  心思既定,桓容正要回身,一阵冷风忽然袭来,鼓起袖摆,卷起垂在肩后的黑发。
  “阿嚏!”
  桓容打了个喷嚏,匆忙落下木窗。
  阿黍正巧返回,不禁当场皱眉。未等桓容出言,已退回廊下,吩咐婢仆往厨下取姜汤。
  不到片刻时间,婢仆提着食盒归来。
  “郎君该当心些,以免着凉。”阿黍亲自送上姜汤,“郎君请用。”
  姜汤摆到面前,熟悉的味道蹿入鼻端,桓容咬住后槽牙,下意识瑟缩一下。不用场,就知道味道会有多销魂。
  能不喝吗?
  桓使君怀抱最后一丝期望。
  阿黍摇摇头,显然不行。
  咽了口口水,桓容眼一闭牙一咬,当场端起姜汤,咕咚咕咚喝下肚——这是“美好”的想象。事实上,仅仅一口,桓使君就被辣得流泪。
  好心归好心,味道真心折磨人!
  然而,姜汤味道不好,效果却是相当好。
  一碗下肚,桓容额前沁出一层薄汗,手脚都生出暖意。
  “郎君,天色不早。殿下吩咐,让郎君用过膳食早些歇息。事情虽多,也不是一天能够忙完。”阿黍道。
  “我知。”桓容起身抻了个懒腰,对阿黍不赞同的目光视而不见,晃晃脖子,几步绕过屏风,道,“不用让人在内室守着,都去歇息吧。”
  “诺。”
  阿黍熄灭多数灯火,仅留下一盏,单手托着退出内室。
  内室没留人,外室却有两个婢仆守着。
  室内烧着火龙,并不会觉得冷。两人无需守上整夜,只需一个半时辰,自然会有他人接替。
  屏风后,桓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许久,始终睡不着。等迷迷糊糊有了睡意,已是半个时辰过去。
  奈何心中有事,饶是睡梦之中,眉心依旧紧紧蹙着,始终没有松开。
  雨水久久不停,到后半夜,竟夹杂起雪子,随风敲打在窗棱上,带起一阵阵轻响。
  伴着这场冷雨,整整大半个月,盱眙笼罩在雨雾之中,一天冷似一天。
  可无论天气多冷,入城的商队始终不见减少,坊市依旧热闹。南来北往的商队在此汇聚,不只交易货物,更带来各地的消息。
  “北边又在打仗了。”
  “北边哪天不打。”
  一名售卖合浦珠的商人嗤笑一声,眉也不抬,一一清点过箱中绢布和彩宝,小心收起两袋白糖,命健仆将木箱合上捆紧,片刻不可离人。
  “北边打了多少年,哪有安稳的时候。那些胡贼天性凶狠,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没一天消停。”
  “不只是胡贼。”提起话头的商人看看四周,低声道,“这次可是秦氏!”
  “秦氏?”听过秦氏大名的商人同时一愣,“ 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没听到风声?”
  “我也是听到几耳朵,并不十分确定。”商人道。
  “怎么说?”
  “在昌黎和平州那边,听说氐贼和头然联合出兵。”商人顿了顿,“听说慕容鲜卑也插了一脚。”
  “他们不是正闹内讧?难道不打了?”
  “这事说来也奇怪。”商人蹙眉道,“听说氐贼和柔然集合几千人,打了昌黎一个措手不及。慕容鲜卑突然从东边冲了出来,帮着秦氏一起打退来敌。”
  “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中都带着不信。
  燕国是被秦氏所灭,双方结下死仇。
  北逃的慕容鲜卑会帮秦氏?完全不合常理!落井下石还差不多。
  “所以我才说这事奇怪。”商人摇摇头,“只是最近没有往北的商队,大家都避着那一片。如若不然,还能得些确实的消息。”
  “这倒也是。”
  众人闲话少许,等雨势渐小,也就没了说话的心思,纷纷令健仆和护卫打点行装,准备启程。
  接近十二月,南地尚好,北方的路却是越来越难走。想赶在元月前赚上一笔,日夜兼程不说,更得顶风冒雪。
  众人在城门前道别,调转方向各自离去。
  刺使府内,桓容接到北来的消息,尚不及细看,就被急匆匆赶来的贾秉和荀宥打断。
  “明公,传旨的队伍已出建康!”
  桓容攥紧绢布,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挂心信中所言,很想立即写成书信,询问秦璟伤势如何。然而……用力闭上双眼,重又睁开,桓容将绢布藏入袖中,又把鲜肉送到苍鹰跟前,开口道:“且入内室。”
  “诺!”
  咸安二年,十二月
  晋帝司马曜下旨,以明年为宁康元年,大赦天下。尊王皇后为王太后,追尊先帝元后为顺皇后。并许幽州刺使桓容所请,以“功于社稷”授大司马桓温九锡。
  诏书拟就,经过几番删改,拖延将近两月,终于发下。
  司马曜看过一遍,落下玉玺。
  看到竹简上的印章,谢安和王坦之同时拧眉。一次两次倒也罢了,次次都是传国玉玺,当真是司马曜年少不知事?
  无论两人如何想,诏书既下,不能继续拖延,总要派出使者前往姑孰。
  选来选去,最终选到了谢玄和王献之身上。
  谢玄曾在桓温幕下为官,颇得桓温赏识,此去想必不会受到太多为难。
  王献之同郗氏结亲,貌似和郗愔是天然联盟,实则不然。因与桓容交好,琅琊王氏同桓氏和郗氏的关系都有些微妙。
  此次本可由王彪之前往,王献之却主动请缨。族中一番争论,最终到底接受了这个结果。自此,琅琊王氏的“领军人物”又添一人。
  如桓容预料,琅琊王氏不只重回朝堂,在族内也将一番龙争虎斗。
  鹿死谁手,面前尚且未知。
  只不过,这种争斗不会危及到“性命”,败者再不甘心,也会在胜者面前拱手,为家族尽心尽力。
  魏晋时期,“家族”这个观念被诠释得淋漓尽致,后世再难仿效。
  主意既定,谢玄和王献之接受任命,早早打点行装,点齐随行之人,启程赶往姑孰。
  两人刚刚离开建康,消息已飞送盱眙。
  知晓圣旨内容,桓容并未松口气,反而皱眉道:“仅宣旨意?御赐之物没有送到?一样都没有?”
  贾秉颔首,半合双眼,似对桓容的反应早有预料。
  荀宥开口道:“仆等以为,明公可再上表,谢天子之恩。”
  “谢恩?”桓容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的确该谢恩。”
  事情明摆着,想借桓氏对抗郗愔,九锡就不能免!
  他本以为建康不乏聪明人,就算是拖也该有个限度,不会太过分,以至于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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