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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纹之风起云涌-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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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方问完,琉璃和巧馨齐声问了开来。
  “殿下,真的吗?”
  “殿下,可以吗?”
  到底是月华镇定,从容道:“殿下方从前线回来,又经长途奔波,小六子的事不妨等您身子好些再办。依奴婢看,不妨先为他设个牌位。”
  “也好,能做的只有这些而已。”
  小六子的身后事就交给了月华全权处理,因着只是个贴身内侍,不宜大肆操办。
  江诀本想破格封他个二等公侯,却是李然摇了摇头,道:“死了就没了,哪里还计较那些虚的?不用麻烦。”
  “纵使如此,死后许他份哀荣,总能增添些体面。”
  李然不应,坚持道:“我已经答应了要送他回南琉,那儿是他家,也是他最想要的。”
  江诀见他神色郁郁,伸手将他搂进怀里,轻声道:“你呢?是不是也会时常想家?”
  李然长久不语,末了低声道:“偶尔。上次昏过去的时候,好像看到我妈了。”
  江诀目色一晃:“是否呆在朕身边,会让你觉得不幸福?”
  他二人方沐浴完,天巧香的香味在鼻端经久不散。
  江诀望着怀里这人,目色潋滟如三春时分御园的那一池碧波柔水。
  李然深深望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没。别瞎想。”
  江诀眸中一动,一伸手将李然搂过来,轻声问:“药用了吗?”
  那药粉名为雪蟾生肌粉,取益母草、雪蟾、麝香、海螵蛸、天花粉碾磨而成,是疗伤上品,历朝历代以来都是北烨宫廷秘方。
  这一剂药粉每隔两个时辰就要更换一次,江诀日日都会问上数遍。
  如今夜色昏暗,殿中沉香缭绕,闻着彼此身上天巧香的味道,如何能不情动。
  江诀将手伸进薄被里,沿着李然的腰臀摸到他束服的腰带,轻轻一拉。
  李然只觉得亵衣一松,亵衣从肩头滑落,丝柔润滑的锦被就直接贴到了身上,现出一个惹人遐想的清晰身影。
  江诀呼吸一窒,低头吻了吻他的脖颈,然后沿着脖颈向下,在肩胛处那片新生的肌肤上流连片刻后,一口含住他挺立的红珠,以舌逗弄,还不忘挑衅地挑眉向上望了眼,神色邪魅。
  “有了孩子,这儿越发敏感了?嗯?”
  “住口!”
  江诀轻笑,探身上来,含住李然的下巴,轻声道:“朕给你上药?可好?”
  “不用。我自己——”
  那个来字还未说完,唇舌就被江诀含住了。
  吻越吻越深,江诀原先只是想要逗弄他一番,到后来已是把持不住,一个翻身让李然躺到他身上,从天蚕丝的月纱帐外取来那雪蟾生肌粉,沾了些往李然身下探去。
  李然几乎是本能地拒绝,只可惜他二人紧紧贴着,稍稍一动只怕就会擦枪走火,只得作罢。
  江诀似乎吃定了他不会反抗,沿着他的腰臀向下,找到那个幽处,然后轻轻地在那伤处涂抹,边动作边问:“还疼吗?”
  “还好。”
  “这里呢?”
  “差不多。”
  “这里?”
  “……”
  “呵呵。看来这药的确有些用处。”
  “你有完没完?”
  “这种事如何能性急?”
  李然咬了咬牙,暗忖这家伙他妈的还玩上瘾了,正要发作,冷不防觉得体内进了个异物,原来江诀已经将手指伸了进去。
  那个一瞬间,他直觉血冲脑门。
  江诀倒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甚至侧脸找到他的视线,几不可闻地问:“这样疼吗?”
  李然不应,脸上倒没有痛苦的神色,身下的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
  江诀闷声一笑,指上动作不停,甚至故意在他敏感点上按了按,李然几乎是本能地弹了弹,这样的反应越发取悦了江诀。
  “怎的这样敏感?”
  他是真的惊奇,兼且还有些兴奋,然后又伸指在李然的敏感点上按了按,这次依旧突如其来,李然没忍住轻哼了声,江诀心头一跳,忍不住含住他的唇舌,喃喃抱怨:“不许勾引朕。”
  李然气极,想也未想就给了他一记。
  丁顺和王贵垂首候在外间,听到内间的响动,均垂眸望地,全当什么也没听到。
  ※※※※※※※※※※
  翌日一早,江逸早早就过来了。
  昨晚因着李然劳累,他被嬷嬷带着早早睡了,是以今日格外有精神。
  小家伙过来时,李然正在梳洗,一同用了早膳,江逸不肯去学堂,睁着一双无辜可怜的大眼睛望着他,苦瘪瘪道:“爸爸,我不去学堂,我要跟你在一起。”
  李然失笑,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你小子又想逃学?行了,你乖乖去上学,回来我给你好东西。”
  江逸撇了撇嘴,全然不为所动,两手扒着他的腿,抬头可怜兮兮地抱怨:“爸爸,是不是有了妹妹,你就不要我了?”
  李然哭笑不得,甚至有些摸不着眉目,这小子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多了个妹妹?
  他蹲下身将江逸抱起来,捏着他的鼻子问:“这话谁告诉你的?”
  江逸转了转眼珠子,道:“儿臣央嬷嬷说的。”
  小家伙嘟了嘟嘴,瞧着有些不开心,李然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正要开口解释,小家伙的重磅炸弹就来了。
  他凑近李然,一脸严肃地说,“母后,我不要妹妹,我要弟弟!”
  第六十七章
  所谓童言无忌,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李然揉了揉眉,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恰逢老嬷嬷抱着若晖进殿来,朝他象征性地福了福,笑道:“殿下,二殿下来给您请安。”
  李然和江逸齐齐回了头,或许是他二人的神态动作太过相像,老嬷嬷噗哧一笑,道:“咱们的太子殿下跟殿下真正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然笑,江逸则盯着襁褓里的若晖瞧,片刻后扒了扒李然的脖子,示意他走近些去瞧。
  小家伙虽然嘴上直嚷着要弟弟,对这个妹妹倒很是好奇。
  一个半大的小人儿跟一个牙都没长的小人儿彼此盯着瞧,片刻后,那牙都没长的小人儿居然笑了。
  江逸也跟着笑,回头小大人似地得瑟:“爸爸,妹妹喜欢我,她刚刚在朝我笑。”
  李然哑然,江逸似乎找到了新玩伴,很是振奋,间或握一握若晖的小手,又或戳戳她的小脸,或做个鬼脸,都能逗得若晖咯咯直笑。
  李然干脆任由他二人玩闹,朝头顶上方喊:“出来,江云。我知道你在。”
  江云暗自叹了口气,从暗处潜出来,单膝跪地行了一礼,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吊死鬼模样。
  “伤好全了?”
  “属下无碍,劳烦殿下费心。”
  他这人说话做事一向有板有眼,不会多说一个字,更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李然略感头痛,揉了揉眉,比了比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再说。”
  江云动也不动,俨然一根又臭又硬的木竹,神色严肃:“属下不敢。”
  “都说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李然看了眼那根木竹,一脸无奈,“怎么你这家伙还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吊死鬼脸?”
  江云连眉毛都没有抖,显然对他的奇言怪语早已习以为常,冷冷道:“殿下有何吩咐?”
  “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跟你道声谢。有你在逸儿身边我放心不少。上次害你受了重伤,我很抱歉。”
  李然一脸诚挚,江云却依旧木着脸,冷冷道:“保护殿下太子殿下乃属下的本分,殿下无须道谢。”
  瞧他这模样,李然唯有暗叹,这可真是块茅坑里的臭石头啊臭石头。
  ※※※
  用完早膳,因江逸铁了心要逃学,李然只得亲自送他去学堂。
  虽说江诀膝下唯有一子,学堂里倒也不仅只有江逸一人。
  皇室宗亲子侄皆入宫来陪读,用意如何,自然没有谁比江诀更清楚。
  李然带着江逸进学堂时,安慕怀一早到了,见了李然不由一喜,躬身行了一礼,温吞道:“殿下,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别来无恙。”
  李然笑着点头示意,然后挠了挠江逸的小脑袋:“去跟老师打招呼。”
  江逸还在生闷气,瞧样子似乎有些不情不愿。
  安慕怀了然一笑,道:“殿下不在宫中这数月,太子殿下于学业上一直十分勤勉。臣方才还在纳闷,为何今日久不见人,原来是因为殿下回来,太子殿下便难以心无旁骛了。”
  这话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偏偏就戳中了江逸的痛脚。
  李然下意识低头去看小家伙,满以为他会发作,继而撂挑子不干。
  孰料,江逸非但没硬着干,居然规规矩矩地朝安慕怀行了个躬身礼,道:“太傅安好。”
  这小子居然肯服软?
  李然暗自吃惊,垂眸看向安慕怀,一脸的佩服,倒是安慕怀安之若素地受了江逸这一礼。
  一干江姓皇室贵胄子侄均是初次见到李然,兼且都是些孩子,无人提点,也不晓得如何行礼。
  丁顺在一旁瞧着,正要唱喝,李然伸手止住他,笑着对安慕怀说:“行了。我先走,不打扰你们上课。”
  语毕,拍了拍江逸示意他去座位上坐好。
  江逸一把拽住他的衣摆,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音量说:“爸爸,记得来接我放学。”
  “放心,这点事我还不至于忘记。不过你也要记住,听老师的话,不许逃课。”
  江逸嘟着嘴点了点头:“儿臣明白。”
  ※※※
  午膳时分,李然正在歇午觉。
  丁顺轻手轻脚地进来,从帘缝里往里一瞧,见李然正阖眼好睡,也不敢吵他好梦。
  正踌躇着,李然就醒了。
  他一撑手从榻上起来,见丁顺正局促不安地在外间转悠,扬声问:“什么事?”
  丁顺不由一喜,道:“殿下,几位娘娘在外殿恭候,说有要事面禀。不知用不用宣见?”
  “要事?”李然皱了皱眉,边扣扣子边道,“让她们稍等。”
  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回事。
  丁顺躬身应下,又以眼神示意在外头听命的宫女去正殿传话,几个快步进来,拿起搭在插屏刻凤紫檀木衣架上的月白色天蚕丝长衫,道:“殿下,让奴才伺候您吧。”
  李然摇了摇头,将衣服从他手里拿过来径自套上,理了理衣袖和领子,道:“有水吗?”
  丁顺一听,立马吩咐他的小徒弟去打水。
  他那小徒弟充其量也就十四五六,人虽机灵,可到底缺了份老练劲。
  丁顺虽说也就二十出头,心眼却是实打实的,且够聪敏,有眼力劲,懂应变,嘴巴也甜。
  不消一会儿,洗漱的东西就一件件送了来,还是巧馨亲自捧进来的,见了李然只稍稍福了福,喜滋滋道:“殿下醒了?”
  “醒了。”
  巧馨将漱口水递给他,李然接过来漱了漱口,将水杯放在桌上,又拿起丁顺绞好的帕子擦了擦脸,不甚在意地问:“她们什么来的?”
  丁顺犹豫一二,小声道:“午时整就来了。”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丁顺被他一问,面上就露出了为难之色。
  李然有些诧异:“怎么?有事瞒着我?”
  “奴才不敢。只是陛下一早吩咐过,不得殿下传召,任何人不得来凤宫叨扰殿下休养。”
  他说得有板有眼,李然了悟地点了点头,道:“规矩是死的。以后有人来找我,你直接叫醒我就行。”
  这如何能行?
  丁顺垂首望着自个儿的脚面,一千一万个不敢应承。
  那头巧馨噗哧一笑,道:“殿下快别为难他啦,您瞧他的头都快贴地咯。”
  这丫头仗着自己是李然的贴身之人,只有李然一人在时,说话做事一向没什么顾忌,倒是丁顺被唬得连连发愣。
  李然见他如此小心谨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没事。我这人没什么规矩。随便就行。”
  丁顺如何敢逆他的话,只得应承下来,心头却直犯嘀咕。
  第六十八章
  到了正殿一瞧,江诀的那些有品阶的妃子居然都在。
  凤椅以下,贤妃岳敏芝居左,为尊位。
  自辰妃死后,贤妃便独居四妃之位,地位超凡自然非其她妃嫔可比。
  只可惜经此一役,东岳与北烨已形同决裂,岳敏芝夹在二者之间,身份尴尬自不用道说。
  王美人虽说不在妃位,却独独占了凤椅右首最高位。
  到底她家世丰厚,兼且正三品的美人仅她一人,徐才人还不成气候,江诀没宠幸几回就忘在了一边。
  辰妃隆宠之时,也唯有她王朵儿能分一杯羹,可见此女在江诀心中,也曾颇有分量过。
  其余一众女子,柔美婉约者有之、清纯秀丽者有之、贤淑端庄者有之、妩媚妖冶者有之,真是天姿国色相辉映。
  可惜出挑的就那么一两位,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贤妃今日只穿了件七成新的绣广玉兰淡紫宫装,将她整个人衬托得犹如云蒸胧雾一般,倒是王朵儿一袭俏丽粉嫩宫装颇有些众花开遍我独居放的姿态。
  李然只草草绾了一束乌发在后,一件月白天蚕丝锦衣在身。
  他一走动,那丝滑的缎面便飘荡开来,柔得似波,滑得似水,整个人似沐浴在御园华清池中的一柄剑荷。
  初初绽放,便已穷尽三春芳华。
  他一贯鲜少在人前露面,今日众妃嫔破天荒一见,直觉就被比了下去。
  再瞧一眼那似冰月般的姣好面容,不由暗自恨得咬牙。
  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缘何生成这般?
  尽勾人魂魄!
  到底是陌生男子,见完礼,面皮浅薄的几位妃嫔已经红着脸低了头。
  王朵儿暗自一嗤,朝下首坐着的徐才人使了个眼色。
  徐才人咬了咬唇,诺诺道:“嫔妾等这番前来,是有要事与殿下商量。”
  李然含唇淡笑,伸指示意她继续往下说,这么个吊儿郎当的手势,竟无端惹得末座几名年轻妃嫔越发羞怯起来。
  徐才人见他神色随意,这才大着胆子说:“三年一度的选秀之期将近,陛下出征在外,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宗亲贵胄均认为这回该好好操办一番,如此也能增添我皇家香火,绵延帝裔。”
  她这话说得干干巴巴,既无感情,还不流畅,李然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右首安然坐着犹如开屏孔雀似的王朵儿,了然一笑,转而望向岳敏芝:“你们是什么意思?”
  岳敏芝弯了弯修长脖颈,姿态端庄,毫无破绽:“殿下是后宫之主,臣妾等听候差遣。”
  这皮球踢得甚好,倘若他不同意,恐怕不用一两个时辰,男后专权善妒的风言风语便会长了翅膀般吹便罗城的大街小巷,乃是传到万里开外的边城去。
  李然深知此人不好应付,了然似地点了点头,转而去问王朵儿:“你呢?有什么想法?”
  王朵儿娇俏一笑,道:“臣妾与贤妃姐姐一道,自然也听凭殿下吩咐。”
  这么一个个问过去,答案均如出一辙。
  位份高的都不敢拿主意,没分量没家世的自然不敢多嘴。
  李然的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含着招牌的二分笑思索片刻,下了决断:“既然是大事,那等我跟江……陛下商量过了再做决定,你们看怎么样?”
  如此,众人又与他寒暄了几句,只觉索然无味,这才告退。
  待妃嫔们散去,丁顺见李然神色如常,小心道:“殿下无须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陛下必定不会……”
  话未说完,就被李然伸手止住了:“不用说了,这事我有数。”
  丁顺见他面色如常虽称不上有怒,却也不见得有多高兴,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忐忑,也不晓得他们陛下知晓了今日这事,会如何责怪下来。
  ※※※
  江逸下学堂时,李然如期去接他放学。
  小家伙一见了李然就笑开了。似脱缰野马般奔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告状:“爸爸,太傅竟不准我的假,他不守信用!”
  李然有些纳闷:“什么假?”
  “儿臣应得的五日休沐①,太傅却不允!我不要跟着他念书了!爸爸,你让父皇替我换个太傅来教,好不好?”
  江逸目露委屈,李然稍稍一想就已转过弯来,了然一笑,道:“你们太傅什么时候说可以放假了,我怎么不知道?”
  江逸转了转眼珠子,道:“儿臣与太傅早有约定,但凡课业得一上评,太傅便准儿臣一日的假。”他边说边掰着指头算,“爸爸和父皇不在宫中,儿臣日夜苦读,总共得了五回上评,不就应该得到五日休沐么?”
  小家伙如数家珍一般,李然不禁失笑:“你小子倒一点也不谦虚,日夜苦读?真的假的?”
  江逸使劲点头,抱着李然的脖子十成十一只无尾熊:“儿臣从不对您撒谎。”
  “就是说会对别人说谎?”
  小家伙这次倒没有反驳,只一脸无辜地转了转眼珠子,颇有些不以为意。
  李然深知这小子精明得很,就没再念叨,捏着江逸的鼻子笑着问:“你想让我去说情?”
  江逸灿烂一笑,喜滋滋道:“爸爸,我要五日!”
  瞧阵势,仿若那五日假期已是板上钉钉一般。
  李然既好笑又好气,伸手拨了拨他毛茸茸的小脑袋,道:“行了,就替你说一回人情,谁让你是我儿子。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江逸乐得直嚷嚷。
  可惜,李然这回遇上的是安慕怀。
  安慕怀此人虽然不是什么认死理之人,但固执起来却丝毫不输殷尘,说起道理来更是头头是道。
  李然出来时,江逸已明显感觉到事有不妙,扒着他的腿眼巴巴地望。
  李然不无同情地望他一眼,继而摇了摇头,一想起安慕怀方才那番激情慷慨之词,就觉得头痛万分。
  安慕怀是这么跟他说的:太子殿下对殿下有孺慕之情,臣万分理解。
  只不过学海无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时松懈,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太子殿下有勤勉好学之心,臣深感欣慰,只盼太子能早日养成勤勉之习,如此才能积水成流,积沙成丘,日复一日,他日必成大器。
  太过纵儿亦是害儿,希望殿下莫要太过纵容太子,臣斗胆道出真心,殿下莫怪。
  李然无言以对,原来安慕怀的大道理,竟能让人如此哑口无言。
  江逸神色郁郁,牵着李然的轻晃,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爸爸,儿臣想休沐。”
  李然有些为难,揉了揉眉,道:“你们安太傅这个人有点……严肃,这事不太好办。”
  江逸嘴一瘪,小脸一垮,道:“那如何是好?”
  李然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道:“那你就认真学,他一高兴,或许会点头也说不定。”
  “儿臣已经很认真在学了。”
  这么个还不到桌子高的孩子,搁现在正是含在嘴里宠着溺着的年纪,偏偏因为身份的缘故,从小就被寄予厚望,片刻也懈怠不得。
  李然一想到这事就觉得头痛,他伸手将江逸抱起来,笑问:“你们太傅是不是一直都这副样子?
  江逸不明白,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李然揉了揉眉,尽量选了个温和的措辞:“他平时也喜欢跟你们讲道理?”
  江逸有些惊讶:“爸爸如何知道的?”
  “刚刚领教了。”
  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片刻后李然又觉得不该当着孩子的面拆他老师的台,又补了一句,“不过我看他那个人还不算太死板。”
  江逸哀嚎:“如此还不算死板?”
  李然失笑,捏了捏他粉嫩的俊脸,道:“那是你没见过更死板的。”
  “哦。那儿臣的假?”
  “他不肯放人,我也没办法,也许可以让你父皇去说说情。”
  江逸直觉就是摇头,扒着李然的脖子小声道:“父皇知道了必定不会应允的,只怕还会怪儿臣,不懂收敛性情,自我放纵。”
  这话说得有板有眼,却全然不是一个孩童该有的措辞。
  李然疼惜地拍了拍小家伙的背以示安慰,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也对。你一请就是五天假,回去后哪还有心思读书?”
  江逸忙道:“儿臣保证,必定不会如此。”
  “保证对我没用,不过你这么一提,我倒想到了一个办法。”
  第六十九章
  李然眼中闪过一轮精湛的光芒。
  江逸眼巴巴地望过来,李然继续说,“既然一次请不了五天的假,那干脆变通一下。”
  “变通?爸爸,逸儿不懂。”
  李然笑着挠了挠他的脑袋:“不懂没关系,照我说的去做。”
  他凑到小家伙耳边轻声嘀咕了一番,江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从他怀里下来,奔回学堂去找安慕怀。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小家伙喜滋滋地回来了,见了李然露齿灿烂一笑:“爸爸,太傅允了儿臣的请示。”
  “一天?”
  “嗯!”
  江逸欢快地点头,像只掉进米堆里的小老鼠。
  李然笑着将他夹在臂下,边跑边道:“那我明天就陪你玩个够。”
  ※※※※※※※※※
  江诀进殿来时,江逸正扒着李然在逗他那只鹦鹉,少有的开心模样。
  “何事如此开心?”
  他边走边问,神色温柔。
  李然抬眸扫他一眼,道:“这么晚?”
  江诀在他身侧躺下,伸手搂上他的腰:“有些事亟需处理。日间的事朕已经听说了。”
  他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那件事你无须理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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