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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你下朝别走[重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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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皇后
  
  上战伐谋。
  
  四哥他不愧是个老手。
  
  姜平容掀开帐门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这事没完。
  
  她仍旧头绾高髻,面覆青纱,手执麈尾捻珠,开口便直击我死穴:“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客逢异乡,陛下别来无恙?”
  
  我脑中霍然一片空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今世的姜平容。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头破血流的躯壳中,躺在巍峨古旧的城墙之上,身下常武门大开,羌人铁骑纷纭而入,天空落下的雨水混着尸臭血腥,在我耳边潺潺流淌——都是梦吗?
  
  “陛下又为何在这里?”她拂衣落座,袖中取出一个黑漆方木盒,打开盒子,又取出一截线香、一块方糕、一只寸余大小的白玉药瓶,一一摆当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这是梦吗?”
  
  她捻起线香,借旁边温茶的火炉点燃,慢条斯理地将其立于案面:“何为梦,何为真?”
  
  门缝透进一丝混杂水气的冷风,倏忽掠面而过,那线香竟岿然不倒,只有袅袅燃起的青烟,随风缥缈四散——
  
  夜空漂浮着烟花绽后的彩雾,圆月高悬,笙鼓奏响,鬼面舞者披甲执剑,含沙射影地上演着那场人人讳莫如深的苍北大战……我站在父皇身侧,看见下首的太子、秦王、燕王、晋王一一在列。
  
  台上扮演姜放的舞者正瑟缩跪伏,将“行军图”递交“羌王”,转而又一幕,两军开战,“羌王”变脸,挥军两路,同时围杀“太子”与“姜放”,紧跟着“秦王”、“晋王”率援军赶至,浩浩荡荡、勇武无双,终从敌军阵中救出太子,而“姜放”身中乱箭,轰然倒下……
  
  “够了!”台下太子猛然掀翻食案,离席而去。
  
  杯盘狼藉一地,满座愕然。倒翻的食案后面,一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依旧懵懂端坐。
  
  “太子成何体统!”众人冲着那三岁儿郎,数落起他的父亲来。
  
  年幼的皇侄憋红了眼眶,委委屈屈地抬头,看向帝席。
  
  我听见父皇低低叹了声气:“来,茂郎,到皇爷爷这里来。”
  
  父皇从宫人手中接过他的孙子,抱在膝头,仿佛并未看见方才那一场闹剧,只是信手从食盘中取了一块糕点,塞给小孩。
  
  舞乐重新奏响,诸位皇子们推杯换盏间,复又谈笑风生起来。只是这小孩格外机灵,他可能是嗅出了诸位叔叔们的敌意,悄悄寻视一圈后,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糕点一掰为二,递与我,眼神里带着讨好的意味。
  
  我接过糕点,吃得十分忘我。突然一口没咽下去,噎得眼冒金星。
  
  忽而天旋地转,我怀揣着一包果肉干,跌落高墙,从一群太监手里扒拉出鼻青脸肿的小良王。
  
  我揉着他头上的一个大包,气愤道:“我去告诉父皇,你等着,我要父皇下旨,你今后跟我住!”
  
  他裹着我的外袍,小腰板挺直地坐在正蒙殿前台阶上,有些希冀、又有些忐忑,安静地仰面盯着我,也不喊疼。
  
  看着看着,他的娃娃脸突然出脱成少年面孔。我成了坐在台阶上的那个,他站在我面前,伸手擦我的眼泪:“对不起,十四叔,该死的是我,不是如来。我能赔给你。”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猛的一勾手抽他后脑勺:“小糊涂鬼,你不能安静陪我哭会儿?”
  
  他被我一巴掌呼偏了脑袋,就那么微垂着头看我。
  
  细雪簌簌飘落,寒风骤起,他脸上血色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仿佛真要把命“赔”给我一般。我忙把他拽进室内,按到榻上,围上被子:“茂郎,茂郎,不要闭眼,我去叫御医……”
  
  他身形似又长大些,约摸是十三四岁时的模样,头枕在我怀里,冷汗浸湿鬓发,嘴唇一片乌青。他拼命拽着我手腕:“不要去,没有御医敢来……”
  
  “你吃了什么?”我环视室内,只榻边案几上有半罐药汤——汤罐还是我逝波台常用的样式,但我近日并未派人送过汤药,甚至不曾听说他病了。
  
  他见我看向药罐,微微弯起眉眼:“我知道,不是你送的。”
  
  我一把抓起药罐,把剩下的药汤尽数灌入口中……
  
  他挣扎着挥手打翻药罐,迟了一步。
  
  我十分心大地将他按回去:“瞧着吧,我就在这里,整个太医院都得麻溜过来。”
  
  他整个人不知是冷、是怕、还是气,浑身筛糠子样直哆嗦,原本几要涣散的目光重新聚起,配合着深深锁起的眉头,如冷钩子一般扎入我的心肺,勾挑我的血肉。
  
  ……
  
  我一阵心痛,猝然醒来,只见缈缈青烟中皇后端然静坐,抬手将案上方糕推向我,又烫新杯,斟热茶。
  
  我出了一身冷汗,混着雨水泥水,和衣黏贴胸背,一时只觉寒意入骨,满腔悲凉:“这些是什么……为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我不知陛下看到了什么,”她斟出一杯热茶,捏起那白玉小药瓶,将里面的液体滴入茶汤,将茶杯推向我:“‘桑田’、‘沧海’,‘沧海’、‘桑田’……陛下请先饮此茶,再服此糕。”
  
  ……
  
  “十四叔,你吓死我了!”
  
  良王一把箍住我的胳膊肘,猛然将我拽下马背,周围尸横遍野,伤兵往来拖抬战死的兄弟……
  
  “他们撤兵了吗?燕王抓住了吗?”我一个踉跄一头撞上他的肩甲。
  
  他用力将我按入怀里,浑身颤抖:“都死了!我说过跟紧我!我说过让你跟紧我!”
  
  我感到脑袋里一阵阵热血上涌,同他一样失控起来:“燕王死了?朕说了要活的!”
  
  “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不用问他!”
  
  ……
  
  “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我说的你都不愿意信,非要信旁人的?”
  
  大雨初霁,青草萌新。雪白的军帐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原野上刮起柔软的春风。他披着一身半旧不新的白袍,高捋袖子,将我的头发铺进水盆里。
  
  我半身不遂地后脑勺枕在他膝头,接住他的目光:“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他指腹轻揉着我的头皮,垂目看着我:“……你不敢问,我就不敢说。”
  
  我挨不住他的目光,笑着掀过话头:“那我问你一个敢说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成家?”
  
  “我不成家,”他撩拨清水浇过我的脑门,淡淡道,“这事儿皇叔就别管了。”
  
  “你这么说,朕就不多问了,只是这次回京敛着些,薛赏混不吝惯了,但你眼下不能让人揪着把柄……”
  
  “臣侄和薛大人并无瓜葛,风言风语,皇叔不要以己度人。”
  
  我一激动半坐起身:“你什么意思?皇叔在你眼里是什么人?”
  
  他手中仍捏着我的发尾,幽幽抬眼:“你很在乎?”
  
  我顶着满头湿淋淋的头发,心里没来由地发慌:“……别这样盯着我。”
  
  他黯然垂下眼皮:“……众口铄金,十四叔该册妃了,不然流州越王,还要有一场恶战。且需找回皇后,稳住姜家。兵疲马累,得缓一两年……”
  
  “行了别说了。”
  
  “说也不让我说,看也不让我看,”他生硬地扯了一下嘴角,“十四,晚上还要我在外面守帐吗?”
  
  我……为什么要他外头守帐来着?
  
  天寒地冻,风雪如刀割面。最后一簇篝火也寂然熄灭,人、马,相偎蜷缩在漫无边际的黑夜和雪原中。
  
  “斥候回报,东西皆疑有燕王伏兵,只能北走,还会更冷,十四,你喝口粥。”他轻轻拍打我的脸,将装着稀粥的破碗凑近我嘴边。
  
  我却已然神志恍惚起来,只觉自己似乎躺在宣阳殿的暖阁里,阁内大熏炉中烧着红彤彤的银骨炭,炉周热浪混着龙涎的甘香扑扑拂面,身上皮裘也似火上烤过一般……我燥热难耐地撕扯领口,忽被强硬地扼住手腕,心中猛然晃过一丝清明:“……茂郎……叔怕是不行了,你别管我,自己喝,走出去,打胜仗……”
  
  他眉上结霜,眼眶通红,咬牙切齿:“我不,你死了,我还打什么仗,我也去……”
  
  “你不懂事!”我急得一巴掌甩到他脸上,“你不懂事!”
  
  他却浑不在意地受了我的“巴掌”,就着微微被扇歪头的姿势,静静看了我一瞬,突然自己仰头吞了一大口粥,俯面朝我逼来……
  
  热汤入喉,呛得我一阵咳嗽。他将手伸进我衣里,一下一下顺抚我的脊背,又敞开自己的外袍,将我包裹进去。
  
  他一次一次将米汤哺入我口中,一丝丝舔舐我的唇缝齿关,不停唤我“十四”、“十四”……
  
  “我不懂事,你懂事,你懂事你跑来找我?”
  
  “……冷吗?外头大雪,今夜怕是不能停了。”
  
  “十四叔,我和皇后,真的很像吗?你怕她是你内侄女儿?”
  
  “如果我不是东宫之子呢?皇叔想过没有?”
  
  ……
  
  “叔,是我不懂事。”
  
  偌大的宣阳殿里一片晦暗,只缟白窗纱映照出几分室外雪色,他往我嘴里塞了一块甜腻腻的桂糖,又灌了口淡盐水,蹲身与我视线齐平,伸手用拇指抹去我嘴角的糖渣:“你就当什么都没有过,不要厌我……”
  
  “你……给我吃了什么?”我脑中忽似塞满了混沌的浓雾,昏乱起来……
  
  隐约见他起身点燃熏炉,朝炭火中撒了把香丸。
  
  青烟倏地腾起,至此大梦方归。
  
  







第26章 难言
  
  “三十年山河破碎,”姜平容淡淡开口,“常武门血流成河,京都数十万百姓被屠戮殆尽……国破家亡,陛下,但愿那只是您的一场梦。”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满脸冰凉,一摸全是泪水,“让位给晋王?”
  
  她缓缓摇头:“道法自然,我只是让陛下记起不该忘记的东西。”
  
  “你为何在晋王军中?”
  
  “他看到的我,不是陛下看到的我。”她轻轻拨动捻珠,隔着薄纱,一双细长眸子中闪动着清冷微光。
  
  “那太子无忧呢?他是谁?”
  
  她仍是淡淡道:“良君爱民如子。八州之内,皆是陛下的子民,无忧是大兴人。”
  
  我反笑了,伸手去揭她的面纱:“平容啊平容……你八岁离京,数十载间归家不足三次,就是为了……这个?”
  
  她丝毫不避,端凝不动,露出一张三分肖似良王的脸来……
  
  她忽一扫拂尘,我面前一恍,只见我哪里掀开过她的面纱,案头那不过寸余长的线香只烧掉一个短尖儿,许久前钻进帐内的那缕寒风似乎刚刚掠过身畔、打旋落地。
  
  事实证明,皇后她不是不跳大神。只是跳大神的形式比我二舅姥爷高级。
  
  我给晋王写下了禅位诏书。
  
  晋王答应协助继续完成长河关的作战计划,出兵萧关,接援良王。
  
  而后,我过上了每天吃完睡、睡完吃的“退休”生活。只不过吃的饭菜里有毒,睡的床榻上没被。四哥他的确不会杀我,他想让我“自然死亡”。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顺了他的意,每日在多吃点和少吃点之间犹豫,觉睡得也不踏实,一直做梦。
  
  梦里都是良王。
  
  他觉得自己委屈,怨我猜忌他,怪我不懂他。他把重剑拍进我怀里,说:“十四叔,你就是我的天地君亲师,我愿意把一颗心挖给你看。”
  
  于是我果真挖了他的心。
  
  不知道是他更蠢一些,还是我更蠢一些,把好好的一辈子糟蹋成那个样子。
  
  天地良心,那时候的我,只是被他震惊到了。毕竟我是他叔,他是我侄,至少当时我是对此深信不疑的,那么一个叔,被侄儿又亲又抱,鬼门关前,让他塞了一耳朵生死相随的重话,焉能不慌?遑论我还是皇帝,他还是臣子,我俩还都是男人。
  
  这怂傻玩意儿连个缓劲儿的机会都没给我,就给我下了“忘情水”,要我怎么办?
  
  命债好还,情债难了,天道好轮回,这辈子轮到我了。我满心隐秘,有口难言。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晋王再次见我。他看起来容光焕发,意态从容,痨病也似乎好了不少。
  
  他褪下一身黑狐毛的大氅,露出里面的玄色天子常服,整衣落座,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说无官一身轻,过得着实还不错。
  
  他说他打算过几日启程赴京,在考虑要不要带我一起回去。
  
  我知道他这是嫌我生命力过于顽强,毕竟无论是带一个活的我回京,还是留一个活的我在苍州大营,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我擤着鼻涕,道:“这么快就要去京都,起码青、西、中三州都愿意追随你了吧?”
  
  他摇了摇头:“中州并不相信禅位书,左相赵光联合百官发檄文指我‘挟天子谋不轨’,右相之子薛赏分派缇骑营统领中州府军布防京畿,鸿都府一群书生直接闯进御史台,把御史大夫殷载绑去了天牢……”
  
  这大出我所料,没想到这些人平时冲我指手画脚、千百个看不惯、亿万个不顺眼,真出了事,竟都这般义胆忠肝。我内心感动,却也担忧,如此一来,只怕晋王的口中的“赴京”,是那种千军万马硬碰硬的赴京。
  
  四哥他大概也发现了事情并不简单,经过艰难抉择,最终不得不带上活的我,挥师南下。
  
  我被装在囚车里,捆住手脚,蒙住眼睛,成了半个废人。半路驻队休息,车上被扔进一个人。这人一咕噜滚到我脚边,浑身散发着浓重血气。他在我脚边激烈挣动着,闷声和押车的士兵狠狠交了几轮拳脚。士兵估计没讨着好,怒喝道:“日你娘的狗杂种!老实点!”
  
  “啊——”这人突然扯嗓子发出一声极度痛苦的嘶吼,“啊——”
  
  几个小兵被骇了一跳,一人道:“这傻屌,他天王老子都成了丧家犬,还当自己是将军呢!”
  
  “行了行了,这人带两千军和西州三万铁骑杠了三天三夜,能耐大着呢,上头要留着用,别给打死了,咱们吃饭去。”另一人劝道。
  
  几人离去。
  
  我侧过身,用背后的手摸到脚边这人的脸:“萧关?是萧关吗?”
  
  他仿佛才认出我,爬起来,一把攥住我的胳膊,嘶哑道:“陛下!”
  
  “方夜阑呢?你怎么被抓了?晋王已答应我不与你们交战!”
  
  他狠狠掐我的手臂:“方将军战死了!西州军北上,说他们是迎新皇赴京,要我们为新皇效力,方老斩了来使……陛下,您要禅位给晋王?”
  
  我哑然无语。
  
  “……”他浑身直颤,“方将军白死了,将士们白死了,苍北十年战乱中的无辜百姓白死了,十五年前的太子、二十年前的姜放都白死了!陛下怎么能让位给晋王!”
  
  我试着安抚他:“这不是还没成吗,你别急,你伤怎么样?有别处的消息吗?”
  
  “宋非呢?”他突然问道,“他死了吗?”
  
  “……没,没有。”我解释道,“我们中途遇上伏兵,没正面迎击,分头跑,跑散了。”
  
  他抓着我胳膊的手开始脱力、发抖,整个人缩在我脚边,低声哽咽起来。
  
  我寻思着他哭得差不多了,碰了碰他:“朕这也是权宜之计,没别的法子了,朕对不住他们……你还能跑吗?一会他们吃饭回来,会靠着这囚车眯上片刻,钥匙在方才最后劝架的那人身上,腰间左数第二个环扣挂着的就是,对了,现在是晚上吧?”
  
  他愣了一愣:“是晚上。”
  
  “天黑正好,你跑吧……”
  
  “那你……”
  
  “得‘声东击西’,咱俩只能跑一个,你比我快……”
  
  他默了默:“不行,我受伤了,不比你快,再说你是皇帝,我这么跑了,没法跟殿下交代。”
  
  我笑了笑:“不是让你白跑,你跑出去,替我找云州燕王,我先已派了个人去,但怕他路上有了不测办不成这事儿。你见到燕王,就问他愿不愿意看到晋王当皇帝,不愿意就自己来,先帝当年心里想的是他……还有,良王不是东宫之……算了,让他善待良王,上辈人的事都掀篇儿了……”
  
  他惊道:“陛下……你发烧了?”
  
  “不是发烧那么简单,你别问了,再啰嗦谁都跑不了,”我急道,“燕王虽然心眼挨泥糊住了,但一根筋也有一根筋的好处,他比晋王好。再说,你想想宋非,他可能还活着呢。你过来,把我挪到右前角靠马屁股的那个角儿里。”
  
  他沉默了一会儿,窸窸窣窣动起来推动我的身体,低低道:“陛下,臣会回来救你的。”
  
  我宽慰他:“量力而为吧,不行就好好过日子去,良王不会怪你,他嘴上不说,但心里乐意见别人过得好。”
  
  说话间押车的几名士兵陆续回来,像往常一样,靠着囚车,三三两两歪头打起瞌睡来,只等片刻后军号吹响,继续连夜赶路。最后一名回来的是那个劝架的头儿,他往车里扔了两个馒头,两碗水,自己倚着车前的横栏开始打盹。
  
  我和萧关摸起馒头,就着凉水吞了,中间晋王打着火把路过,远远瞧了我一眼。看我这一眼,他今夜八成是安心了,不会再过来。
  
  萧关开始摸钥匙。
  
  说实话,我心里并没有底儿,没把握能成,想的是豁一把,不成大不了被打一顿,反正现在晋王还不会让我死,看样子想劝降萧关,也不会让他死。
  
  完全没料到,我这一点动静都还没听到,萧关就用冰凉的金属钥匙碰了碰我手心,写道:“成了,要开锁了。”
  
  ……我点了点头。只觉身前微微风动,萧关身上的血腥气忽然淡去,片顷,铁制的车门吱吱呀呀,缓缓摆晃,被夜风一卷,重重撞回!我翻身往外一滚,先一脚踢翻了一个兵,自己摔砸到地上,蒙眼的布带被枯草勾落。
  
  众人大惊,一窝蜂围来。
  
  “跑了一个!”有人喊道。更多人闻声而动,霎时整个行伍混乱起来,有人忙着按住我,有人忙着喊打喊追,有人去奏报晋王,我滚在人堆里,心惊胆战瞥了一眼萧关离去的方向,隐约看见他还在矮树丛间站着不走,遥遥朝我看来——
  
  有一队人朝他的方向跑去,我这厢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忽见姜平容闲步走来,正挡住萧关的去向,淡淡向追兵指了指我的后侧方。
  
  我顺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长手长脚的黑影疾风般穿林而过。士兵立即提刀追去。
  
  闹至夜半,我搬进了晋王四哥的军帐。因祸得福,从此不用再住囚车。
  
  四哥被我气得不轻,脸色不善,坐灯下盯我至天明。
  
  我说:“他自己跑的,跟我没关系,我也没看见他往哪个方向跑。再说了四哥,他一个做臣子的,不让皇帝先跑只顾着自己跑,换你你乐意?”
  
  他压住火气,淡淡道:“长河关大捷,良王也撤回萧关,老羌王已死,灰狐与羌太子忙于内战,兵力已撤回达玛草原。但羌东朱勒亲王大军南来压境,良王他们还需镇守苍北。”
  
  我心下了然,他这是借用良王赵朔和姜弼他们镇守边关,挪了自己的军力赴京夺权。只是……良王他们是选择镇边,还是回来捍卫京师,十分两难。
  
  我是希望他们镇边的,毕竟羌人蛮横,苍北有百万百姓,马上就过年了。
  
  我这头无所谓,卫裴说了有办法安置我皇娘,晋王看似也是想争取以和平手段登基,但凡会随风转一转舵的人,就不至于在他手底混不下去,京都那些人我知道,我这个正统皇帝还活着,他们不可能不闻不问地就顺了晋王,怕自己在史上臭了名声,但我如果真死了,他们还是懂得明哲保身的。姜弼年长,京都混了多年,一定明白这个道理,赵朔有他爷爷兜着,也错不到哪儿去,就怕良王抹不开这个弯儿,万一他为我钻了牛角尖,晋王一定容不下他。
  
  但又转念一想,不免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他这辈子八成对我还没什么心思呢,哪怕钻牛角尖,也应该是为了他父母那一辈的事儿。
  
  再说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如果卫裴或者萧关能找见燕王,燕王出手,或许还有转圜。
  
  我想好了,如果我能活着当然更好,如果不能,那我也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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