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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调香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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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豁垂首道:“是我的错。”
  “知道现在外头怎么说我们温家的吗?说我们嫉贤妒能,逼走了柳雁欢,说我们徒有虚名,温家百年制香,偏偏到我这儿就出了笑柄,我看你就是成心不想让我好过!”
  温豁脸色很是僵硬,温如岚却没有意识到这个,依旧喋喋不休地指责着。
  “爷爷,既然是这样,您当初为什么不同意柳雁欢研究新的香水?您没有看到这次比赛时庄园里的调香仪器,好多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可那些国外的调香师,对这些东西却是驾轻就熟,我们拿什么去跟别人比。还有柳雁欢,他说起调香的理念是一套一套的,您以前让我们背的香谱,记的香方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话音刚落,温豁就听见一声断喝:“混账东西,你还敢顶嘴!”
  “爷爷,我说的是事实,您该睁眼看看外头的世界了,现在皇帝都倒了,谁还在意一个御用香坊的名头!”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温如岚气得浑身发颤,站起身来,提溜着拐杖就往温豁身上打。
  这时,房门处传来一阵响动,温达飞也似的进了门,一把搀住温如岚:“爷爷,您消消气,哥他也是一时激动,您别气坏了身子。”
  说着,温达看向站在一旁的温豁:“哥,你快跟爷爷道个歉。”
  “温达,你也知道我说的没错,知道你这样做的时候,我没有劝过你吗?你有听过我的吗?当日柳雁欢走的时候,是你说他不是温家人,让人家对温家心存芥蒂,现在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
  “温达是您的孙子,我就不是吗?我们一起输掉比赛,您没有关心过我一句,反而问我为什么没有照顾好他。爷爷,您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忍让他的还不够多么?”
  “哥……”温达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如岚目眦尽裂,冲温达吼道:“你别拦着我,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不孝子孙。”
  说着,那拐杖落到了温豁的背上。
  “哥,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跑啊。”
  温豁脚下却像钉了钉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温达简直要被这两头倔牛气得吐血,他一面吩咐下人赶紧去请大夫,一面挡在温豁面前,拐杖无眼,他也挨了几下。
  等大夫到的时候,温豁的衬衫已经被血迹染红了,看起来好不凄凉。温达也是一脸狼狈,而温如岚更是气得脸色发青,气喘如牛。
  大夫脸色一厉:“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藤椅搬过来,将大少爷抬到房里去”
  被大夫这么一说,众人才如梦方醒般行动起来。
  大夫上下打量着温达:“二少爷,你随我来。”
  等温达将门带上,温如岚一下跌坐在椅子上,他看着面前的黑白照片,深深地叹息出声。
  “儿子啊,你别怨我,实在是温达太不上进,我这心里头的气才咽不下去。当初你爱赵庆瑶如狂,不娶她进门你就要疯掉了,我除了让她将孩子接过来别无他法。可我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更不可能将韶华香坊交到温豁手里,若论亲疏远近,他身上半丝温家的血缘都没有,我倒宁愿柳雁欢来接这个班。”
  听到这席话,外间一个端着茶的婆子,刚准备掀开帘子的手生生顿住了,她觉着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颤,全身发着抖往后退,还好温如岚没有发现外间有人。
  温达跟着大夫到了后院,被大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糊涂啊,老爷子这样你这就不会拦一下吗?今天要是我晚来一步,大少爷怕是要出事了。”
  温达脑门上还肿着,可也只能低头听训。
  大夫见他态度良好,总算缓了脸色,把药方开了,嘱咐照方抓药,人要静养。
  温达在温豁的房门外站了许久,温豁方才说的话,就像录音机一般不断在他的耳边回拨。
  “这些年我做的还不够多么?为什么长久以来您的心里只有温达?”


第53章 缘定三生3
  温达不知道怎么形容心中的感觉; 他想进去看看,可手触到门把,又犹豫着转身离开。
  这儿应该不欢迎他。
  温豁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 外人听说这是温家的内宅之争; 大多选择避开风头,前来探看的人寥寥无几。
  让温家没有想到的是; 秦家二少爷秦非翔居然在这个特殊时期前来探望温豁。
  秦非翔到达的时候; 温豁正趴在床上看香谱; 身边有个小厮在替他掌扇。
  秦非翔一瞧便笑出了声:“看起来温大少爷还挺享受的啊。”
  温豁猛地阖上手中的香谱; 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随即; 他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人,挥挥手让小厮退了下去,才又露出了漠然的神色:“这儿不欢迎你。”
  “啧啧,大少爷的态度真是令人伤心啊,莫不是忘了当日找我换标签时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了?”
  温豁已经顾不得身上的伤,他戒备地瞪着秦非翔:“二爷该不会想把这事儿说出去吧。”
  秦非翔戏谑地笑道:“若我要说,凭你温豁能拦得住我吗?”
  “那二爷这次来……”
  “听说你被打了,我心里高兴; 就是过来看看; 温达那个傻子还去寺里给你求健康符。虽然他德行不好; 可对你这个哥哥确实没话说; 而你呢,面上兄友弟恭,内里却波涛汹涌。”
  此时; 温家的婆子看见站在温豁房门前的温达,她疑惑道:“二少爷,您来看大少爷,怎么不进去?”
  温达转过脸来,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
  像是愤怒,又像是悲楚,他把手中的健康符揉成一团,勉力冲婆子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刚一转身,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嘱咐婆子道:“别告诉人我来过。”
  次日清晨,管事婆子在院里洗着衣裳,心里老大不爽利,温豁这些日子在府里的处境很糟糕,连带着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忍不住和小丫头嚼舌根:“你猜我前些日子听着什么了?”
  “咱们将来的日子可不太好过啊。”
  “你还年轻,能想法子的就尽量往二少爷跟前调吧,跟着咱们院里的这位没出路。”
  房内,温豁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那丫头好奇地问:“为什么这么说呀,大少爷和二少爷,不都是一样的么?“
  “哎哟,那怎么能一样呢,这位身上可没流温家的血啊。”
  “什么?!”丫头惊诧的声音替温豁问出了潜藏在心底的疑问。
  “你不知道了吧,咱们两位少爷的亲生母亲,是抱着个娃娃嫁进咱们家的。”
  “啧!”丫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嗐,这温家啊,净出痴情种子,那位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魅力,硬是让当时的温家掌门人非她不娶。”
  “这不,老爷只好同意了。”
  “算了算了,死者为大,过去的事儿咱不论,可眼前的事儿你总得看吧。我瞧着老爷这回下的是狠手,到底不是亲孙子,动起手来半点不心疼啊,看这架势这院子还是不呆的好,指不定哪天就被牵连了。”
  接下去的话温豁没听清,可他忽然就觉得背上的伤剧烈地疼起来。
  他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落地镜前,看着周身的创痕,苦笑了一声。
  是他太傻了,这世上哪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偏心和爱恨,分明就是他和温家半点关系都没有,才一直被人当猴耍。
  难怪从小到大,温如岚的眼中只有温达,其实没有错,温如岚比谁都清楚,他只有这么一个亲孙子。
  所以哪怕这个孙子性情乖戾暴躁,学艺不精,却依然能够轻轻松松地从温豁手里抢走东西。
  敲门声响起,温豁瞬间看向门外,眼神里透着异样的光芒,把送药的小厮看得心底一凉:“大……大少爷,这是您的药。”
  “放下吧。”温豁说这话时,声音带着一丝喑哑,有一种不同于往日的感觉。
  “是……是……”面对着这样的温豁,小厮没来由地紧张。
  等温豁将伤彻底养好,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温达没有再来探望过他,他也松了口气。在病中还要保持好哥哥的形象,实在是太累了。
  他反倒喜欢这样一个人呆着,清静。
  当然,他心底还有一丝隐秘的遗憾,在受伤前,他没有机会去见一次那条丝帕的主人。
  合该等伤好了,再去一趟丽都。
  在温豁行将伤愈的时候,柳雁欢和秦非然已经从法国回来了,两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商定好择日同居。
  柳雁欢要搬的东西不多,最为贵重的就是各种香水小样和香方手稿。
  秦非然在宅子里给他空出一处工作间。
  柳雁欢一打开工作间房门,就被那冷硬的白墙和褐色实木办公桌震住了。
  真是刻板到极致的布置。
  不仅这一间房透着禁欲的气息,整栋宅子的布置也很冷清。
  柳雁欢仔细地打量着宅子,决心一点点地留下自己的痕迹。
  比如他从家中带来的绿萝,就这样入驻了新宅的窗台,柔软的坐垫,也成了实木沙发的标配。
  就像秦非然的凌厉中,融合了柳雁欢的柔软。
  这一日,柳雁欢在家中看书,外头忽然传来门铃声。
  见郭斌站在外头,指挥着工人往里搬东西。
  柳雁欢看着那实木大床从外头抬进来,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是……”
  郭斌挠了挠头:“柳少,三爷说了,主卧的床太窄,不好办事儿。”
  柳雁欢只好敛了眉目,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但当他看见又一张大床从外头抬进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还有一张?”
  “三爷说了,一张不够,两张拼接在一起,尽兴。”
  柳雁欢恨不能直接将书糊在秦非然的脸上。
  两张大床拼好了,柳雁欢勉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等人都走了,才“砰”的一声关上门。
  他抹了把通红的脸,和房里的大床对峙了十秒钟,猛地扑上去,撒欢儿似的翻了个滚。
  当他把头埋在褥子里时,室内的电话适时响起,柳雁欢抓起听筒,此情此景下,秦非然的声音带了种不言自明的性感:“下来,我送你去公司。”
  柳雁欢从阳台朝下看去,秦非然的座驾稳稳当当地等在下方。
  上了车,扣上安全带,两人脸上都漾着幸福的微笑。
  眼看着快到目的地,秦非然稍稍开了窗问道:“第一天入职,紧张吗?”
  “嗯,挺紧张的。”柳雁欢看着秦非然的侧颜,“不过,我有信心,无惧任何挑战。”
  秦非然将车停下:“这个时候,给你一个鼓励。”说着,他倾身向前,吻住了柳雁欢的唇。
  就在梦三生公司的大楼前亲吻,柳雁欢清楚地看到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
  这就好像在公众场合接吻一样。
  初时的紧张散去后,他情不自禁地圈上秦非然的脖子。
  两人的每次接吻,都像一场无声的较量,谁都想将它无限延长,可回归现实还是得分开。
  “还紧张吗?”秦非然贴着柳雁欢的耳背问。
  “不……嗯……”
  秦非然笑了,伸手替柳雁欢把领带理正:“去吧。”
  柳雁欢通红着一张脸下了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情爱的余韵。
  他沉醉在方才的情境中回不过神来,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大少爷。”
  柳雁欢抬眼一瞧,被眼前的男生惊艳了一把。
  那是脱下戏服的芸笙,眉清目秀的他穿上了改良的中山装,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柳雁欢笑道:“来了,等很久了么?”
  “没……没有……”芸笙的眼神有几分躲闪。
  见柳雁欢抬脚往里走,忙不迭地跟上去。
  “大少爷,这……这是给你的礼物,恭喜你比赛获胜。”
  柳雁欢打开锦盒,瞧见里面是个宝蓝色的同心结。
  芸笙磕磕巴巴地说:“我……没有什么手艺,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同心结编得好一些,跟秦三爷的礼物当然是不能比,可我……”
  柳雁欢倏地抬眼看向他,芸笙心下紧张,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很漂亮,你费心了。”柳雁欢礼貌地道谢,他看了眼手表,“快些吧,约定的时间到了。”
  当柳雁欢踏进梦三生大楼时,才意识到它的财大气粗。和韶华香坊的古色古香不同,梦三生的内部陈设,有种传统与现代相结合的美感。
  宽敞的一楼还设有前台接待处,柳雁欢和芸笙一进门,前台的伙计便笑道:“这位就是柳少吧,樊姐吩咐过,若是您来了,直接上六层总裁室。”
  “谢谢。”柳雁欢乘坐电梯来到六层,樊梦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
  两扇开的雕花木门微微阖着,柳雁欢在上头轻轻地敲了敲,听见一把柔和的女声应道:“进来。”
  他推开门,就见樊梦穿着条纹短袖旗袍,靠坐在阔背椅上。
  “欢迎你们。”见他们进来,樊梦笑道,“芸笙,我让秘书带你去办公室,雁欢,你跟我来。”
  柳雁欢与樊梦对坐着,看着面前澄澈的茶汤。
  “雁欢,现在你正式成为公司的一员了,因为是首席调香师,所以我需要了解一下你对梦三生香水品牌的想法。”
  “不瞒您说,法国之行给了我很多灵感,目前国人对洋香水的认同度还不够,香水的普及性比较弱,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发展梦三生原本的客户群,然后再逐步扩大。”
  “鉴于梦三生的服装设计理念,海派旗袍原本就是富有东方特色的服饰,为了和服饰相配合,我建议主打的第一款高端香水也是东方香调,香水和服装相互契合,能够产生很好的品牌效应。”
  樊梦闻言轻轻点头。
  “高端线的生产,最注重的是创意和品质,创意当然指的是品牌风格的独特性,而品质则是指香水的用料、制作工艺以及生产包装。”
  “因此,在我的设想里,高端线的投产量不需要很大,重要的是每一瓶的用料都要来源于天然香精。”
  “这个成本价比较高,但是只要这一炮打响了,梦三生的品牌独立性就形成了。”
  “高端线稳固后,我们可以用醛调制香精,发展中端线,而干馏后的原料残渣,则可以用于香皂、沐浴露等日化香精的生产。”
  “就跟旗袍的生产一样,绫罗绸缎为宴席面料,棉麻为日常面料。”
  樊梦笑了:“我果然没看错人,梦三生从来不做孤芳自赏的旗袍,衣服做出来是给人穿的,制香当然也是给人用的,如何平衡它的质感和实用性,是你首先要考虑的。”
  柳雁欢颔首道:“我明白。”
  樊梦站起身:“我带你去看看公司的陈列馆。”
  梦三生的陈列馆建在大楼的二层,展品从建立初始定制的第一件倒大袖旗袍,到如今的高领旗袍。玻璃橱窗内挂着的旗袍样品,见证了梦三生的企业发展史。
  梦三生的设计师非常用心地将二楼设置成一条样板商业街,每一处橱窗都以分店的名称命名。柳雁欢粗略一数,如今梦三生旗袍在宁城和申城一带,已经有四家门店了。
  每一处门店的设计风格也不尽相同,比如申城的店铺,人们普遍喜欢单一盘扣的典雅领形。因此橱窗中展示的旗袍,也根据人们所喜的风尚做出了改变。
  而同一时期,宁城的顾客仍钟情于传统的元宝领,三排盘扣的高领,显出女性自信傲人的神态,因此宁城的橱窗里,展示的多是元宝领的旗袍的。
  其余的诸如面料、剪裁风格等,各橱窗都有细微的差异。
  柳雁欢惊叹道:“梦三生旗袍能够取得今日的成就,和设计师的用心息息相关,香水品牌若想有这样的成就,也要仔细斟酌才是。”
  樊梦颔首道:“你先前和我提过的萃取仪器、原料种植和半成品的加工,我都已经吩咐下去联系各方了,你不用担心,只管专心调香便是。”说着,便领着柳雁欢走进实验室。
  实验室内,各色仪器琳琅满目,基元原料也应有尽有,柳雁欢试穿了白色的实验服,樊梦笑问:“如何?还合身吗?”
  “非常合适。”
  话音刚落,实验室的灯忽然都熄灭了。
  柳雁欢疑惑地转头看了看,就见几个人推着一个蛋糕,从侧门缓缓地向他走来。
  “欢迎柳少。”蛋糕上的蜡烛闪动着,在一片漆黑中格外亮眼。
  柳雁欢的记忆与前世重合,记得上一辈子,他刚入职镜花缘的时候,组里的同事也是这样,推着一个号称纯植物淡奶油的草莓蛋糕来欢迎他,嘴里嚷嚷着:“欢迎老大。”
  只可惜空难过后,柳雁欢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灯光再度亮起时,柳雁欢认真打量着面前陌生的面孔。
  “雁欢,从今天开始,他们都是你的助理和下属,他们都有基本的调香知识,像俞非和林立就是半工半读的学生,现在就读于宁城大学艺术系;孙骏,之前你们在比赛上见过面,也是一位年轻的调香师,他很仰慕你的才华,现在也是公司的一员;至于芸笙,是你推荐来的学徒。我希望你们能够运用好团队的基础,尽快打造出一支业界经典的香水。”
  “我明白了。”柳雁欢点头回答。
  樊梦离开了实验室,剩下的时间,她全权交给柳雁欢自由支配。
  柳雁欢看着面前满眼憧憬的新同事,忍不住笑道:“诸位,知道作为一位调香师,最重要的素养是哪些吗?”
  俞非是组里唯一一个女生,性子十分活泼,闻言当即笑道:“我知道,首先嗅觉一定要灵敏,要能够熟悉分辨许多香材。”
  孙骏也说:“要敢于尝试,勤加练习。”
  柳雁欢看向站在后头的芸笙:“芸笙,你认为呢?”
  “我……我不知道。”芸笙方才根本没注意听大家在议论些什么,他只觉得穿着白褂子的柳雁欢着实好看得过分。
  柳雁欢拿起花名册:“你们方才讲的,确实很重要,但我个人认为,身为一名调香师,最重要的是能感知旁人的喜怒哀乐。”
  “香水对顾客来说是一种点缀和寄托,每个人的个性不同,际遇不同,钟情的味道也不相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接到每一份订单的时候,都帮助顾客还原心中的那个梦。”
  “如果只是闷头背香方,一味地追求配方的繁复,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看着前方一双双专注的眼睛,柳雁欢拍了拍手说道:“好,现在我们来互相认识一下。”
  “我是柳雁欢,从今天开始,我将会跟你们一起研发梦三生的主打香水。在我的团队里,我不喜欢搞一言堂,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主动提出来。”
  “我叫俞非,是宁城大学大二的学生,我的专业是艺术学,对调香非常感兴趣,平常在家我也会自己练习制香,同时我也是梦三生旗袍的忠实拥趸。”
  “我叫林立,和俞非一样,是宁城大学大三的学生,专业是社会学,从小我的嗅觉就特别敏锐,为了不浪费天赋,我决定来学习调香。”
  “我是孙骏,先前曾留洋学习,对调香非常感兴趣,也看过相关的书籍,有过国外企业的实习经历。”孙骏伸出手和柳雁欢握了握,“先前我也曾参加过梦三生的比赛,很佩服你的能力。”
  大家一溜地介绍完,目光最后聚焦在芸笙身上。
  “我……”
  孙骏盯着芸笙的脸看了一阵,忽然笑道:“芸老板,我先前在‘朋来’戏班看过你的戏,颇为惊艳。”
  “我……”
  柳雁欢见他局促不安,索性替他回答:“他是芸笙,先前确实在‘朋来’戏班唱戏,如今脱离梨园来梦三生做学徒。孙俊,你先前有过调香的经验,芸笙没什么基础,凡事还得从头学起,你有时间就多带带他。”
  孙俊盯着芸笙,笑得有些玩味:“当然,既然共事便是缘分。”
  芸笙平日在戏班里挂着油彩,嬉笑怒骂毫不怯场,到了这儿却分外内敛。
  孙骏的眼神看得他有些不舒服,却还是礼貌地笑笑。
  “大家先吃点蛋糕,然后回办公室收拾各自的东西,明天正式开工。初次见面,今晚我请大家去醉仙楼吃一顿。”
  下班后,一行人来到了醉仙楼,此刻正是饭点,醉仙楼人声鼎沸。柳雁欢点好了菜,举杯道:“来,为我们的相识干杯。”
  话音刚落,远方有两道目光看了过来。
  温达认出了柳雁欢,脸色立马冷下来:“他怎么在这儿?”
  温豁吃着清淡的菜肴,他伤势刚刚痊愈,还不能碰大荤。
  听了温达的话,他脸色苍白地笑笑:“听说了么?柳雁欢最近可是风生水起,梦三生的首席调香师,风光无限啊。”
  温达看了温豁一眼:“他们很快就要推出第一款香,梦三生的旗袍名声很大,若是放任他们将香品做起来,将是我们最难对付的对手。”
  温豁点头:“你说得没错,可又能怎么样呢,毕竟梦三生财大气粗,光是广告的费用就不是我们能够匹敌的。”
  “妈的,这也太憋屈了,我们怕他们做什么?这么多年的顾客群也不是盖的,我偏要和他们同期推出香品。”
  温豁轻笑一声。
  温达疑惑地看向他:“你笑什么?”
  “若是我们和他们推出同样的香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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