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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喜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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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是我。”
☆、32。
酒精的气味后于声音传达;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陶禧放下抱枕走去。
江浸夜双手揣兜; 靠墙站立。陶禧打开灯; 他刺得双目微闭,俊逸的眉毛轻拧。
穿白色睡裙的少女踮脚; 试图和他平视; 问:“你回来多久了?”
他沉吟,还当真算起来; “五分钟。”
够不到眼睛,陶禧便弓身; 鼻尖贴向他衬衫的褶皱; 嗅了嗅; “喝了好多酒。”
江浸夜随即笑起来,弯腰去拣掉在地上的钥匙,“好可惜; 还没醉。”
可他脚步杂沓,重心摇晃; 酒精的侵蚀不容小觑。
江浸夜走到沙发旁边,摁亮落地灯,关掉电视; 往身侧拍了拍,“你过来。”
陶禧依言挨他坐下,心跳砰然。
可他仅仅抓过她的手,就仰靠着闭上眼睛; 一边揉着眉心,声音透出无限疲乏:“今晚总算过去了。”
“你不开心吗?”陶禧下巴搁在他随呼吸起伏的胸膛。
江浸夜嗤笑:“画展的开幕式很成功,我为什么不开心?”
“可是……”
可是我看到了,你失落的脸。
这么说出来,无异于揭人伤疤。陶禧随即勾着两侧长发挂往耳后,膝盖垫在沙发上,直起身子倾向他。
布艺灯罩披着几穗沉甸甸的流苏,暖黄色的灯光朦胧,恰好包裹半边沙发。他仍闭着眼,光线打在鼻翼一侧,向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
半握起的手搭在额上,悬而未决的指尖遮住一只眼。
陶禧小心凑近,在他脸颊落下蜻蜓点水的吻。
江浸夜意识游离,像气球越飞越高,徘徊在睡眠边缘,却因为皮肤传来的触感,想起牵气球的那根线。
他眼睛来不及睁开,快得连一个念头都没转过,几乎循着本能,捕捉她的唇。
那把不盈一握的纤腰,他长臂一弯就扣住。陶禧下意识挣脱,反而被他扣牢,一只手压着背,另一只掌着腰。
隔了一层轻薄的棉质睡裙,他手掌的温度清晰。
陶禧嘴里的空气快要被他攫取干净,感受到他缓缓移动的手指,难耐地轻哼。她像一株攀援植物贴着他,膝盖不自主蹭过他腿面,随即被放倒。
江浸夜手肘支在她头侧,黑沉的双眼俯视她。
陶禧枕着长颈鹿抱枕,心跳快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冲出喉咙。
没有机会反悔了,他的唇压下来。
*
江浸夜始终记得,曾经骑摩托车载陶禧去水果超市,在那里尝过的樱桃。
忘了品种,但艳红的果实没入唇间,经牙齿碾磨破开丰富的汁水,盈满从未感受过的清香,那种体会他一直没忘。
尤物。
如同此时在他身。下颤栗的少女,她的声音,不断冲击江浸夜的理智。
甚至等不及回房间,他抱起陶禧,放在地毯上。飞快从沙发旁的立柜里翻出什么,急不可耐地解开皮带。
听到金属轻撞的声响,陶禧闭着眼睛大叫:“啊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江浸夜手上的动作一滞,嗓音沙哑:“我还没有……”
还没有脱。裤子。
“啊?”陶禧稍微抬头,又重重躺下,叹了一口气,“我好像也还没有……”
临时打起了退堂鼓。
过去听人说,第一次都特别疼。
“唉,不如我们……”
没说完,江浸夜一路层层叠叠地向上吻。
“陶禧。”低沉的声音与灼热的呼吸一同落下,“……没事的。”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是陶禧,不是桃桃。
(……)
一场欢。爱不知何时终止,陶禧回过神,发现自己蜷在江浸夜身侧,双腿不住地抽搐。
身上披有他的衬衫,揉成一团的睡裙被扔去不知哪个角落。
陶禧往他身前挤了挤,紧紧贴着他。
“去洗澡吗?”
她摇头。
他温暖的胸膛像一座山,还挂着汗液,陶禧偎着他,疲惫地睡过去。
*
被阳光叫醒的时候,江浸夜已经不在了。
陶禧睁眼,入目是茶几上排成一列的长颈鹿抱枕、青蛙抱枕和河马抱枕,三只抱枕齐刷刷地看着她。
猜到多半是某人的作品,陶禧扁扁嘴,一只只按倒。
别看我。
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抱到了沙发上,她撑着手坐起来,全身好像折断了一般,腰骨酸软。
连穿个衬衫都费劲。
“桃桃,你醒了?”江浸夜正好下楼。
陶禧低头系扣子。
江浸夜穿着昨晚的亚麻长裤,光着上。身,蹲在她面前,抬头找她的眼睛。
“不理我?”
陶禧偏头,与他错开眼。
“很有气质嘛。”
陶禧视他如空气,绕开他,扶着茶几趔趄地要站起来。
江浸夜长手一捞,顺势将她抱起。
“放我下来!”陶禧板着脸,双腿拼命摆动,拳头砸向他,“放开我!”
“现在是早上六点,你乖乖的,还够时间洗澡。不然……”江浸夜低头在她身上嗅了一圈,“都是我的味道。当然,我无所谓。”
陶禧愕然瞪大双眼,抬手自己闻了闻。
确实有股酒味。
“哎呀!你真讨厌!”说着拳头又擂向他。
落在江浸夜身上,无非是小雨点的感受。
她皮。肤光滑细腻,馥郁柔软的身。体有种感。官上的刺激,于是他冷下声音,说:“再乱动,我们就再做一次。反正我这个人,特别残暴,特别无情。”
陶禧被他唬住,微微一愣,便真的不再乱动。
浴缸放好水,江浸夜抱着她整个没入水中,她立即抱着膝盖团成一团。
“头发不碍事儿吗?衣服不用脱?”他困惑地拎起她沾湿的长发。
“我小时候特别害怕去医院,每一次护士在旁边往针筒里配药水,明明还没碰到我,我就先哭起来了。其实就是怕疼。”陶禧哽咽着顿了顿,“你以后,别那么对我。”
昨晚江浸夜没醉,但确实喝多了。
情形不受控制,醒来才发现,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他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疼惜地看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一本正经地说:“答应你。”
陶禧这才开始解扣子,吭哧吭哧地说:“那你出去吧。”
“不过我也很疼啊,你掐得忒使劲儿了,差点儿没流血。”江浸夜说着,肩膀递过来。
她转过脖子去看,他两边肩膀果然各有一排深色的指甲印。
歉疚才刚从心底升起,陶禧听到江浸夜的轻呼:“本来还不太相信,眼见为实啊!”
紧接着一只手伸入敞开的衬衫,揉她。
“快出去!”
*
听江浸夜说,以后每天坐地铁十五分钟就能到达的距离,眼下堵了半小时。
轿车牢牢卡在中间,前后是望不到头的车流。
陶禧不免庆幸,还好吉芯上班不用打卡。
她无聊地绞着手指头,眼角的余光扫到旁边的人——江浸夜正对着内后视镜察看下颌的淤青,与周围皮肤呈现醒目的异色,那是两个小时前,陶禧的杰作。
“啧啧,我这都破相了,不赖上你不行了。”
陶禧不服气,但看到他的样子,又想笑,便假作平静地说:“我怎么会想到,那一拳刚好撞到你骨头?”
“你这女人下手太狠了。”
“终于不叫我‘小孩’啦?”她眼睛弯起标志性的小月牙,一张脸笑着凑过来。
江浸夜跟着呲牙咧嘴,作势去捏她的脸,然而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
他握住方向盘,盯着前方的车屁股,笑道:“我以前不是说,从没当你是小孩儿吗?所以昨天晚上……”
所以昨天晚上叫了你的全名。
陶禧和桃桃,有不一样的意义。
这些细节,并不会因为喝多了遗忘。
他都记得。
车内的气氛一下暧昧起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陶禧拿出手机,胡乱打开不知什么APP,随便翻看,下车的时候撂一声“我先走了”,头也不回地跑远。
“哎,真是残暴无情啊。”江浸夜把视线从窗外收回,顺手接起秦严打来的电话。
“江先生,陈主管把办公室搬到你隔壁那间了。”
“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搬?”
“不知道,这个我没问。”
“随便随便,我也不是经常去。”
挂了电话,车子重新启动。
江浸夜想,爱怎么搬怎么搬,她左右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围脖~
☆、33。
核高基专家组的中期检查定在下周。
今早的例会开了四个小时; 围绕此次吉芯申报的两个课题,项目组分别汇报讨论; 而唐老板破天荒地没有露面。
去吃午餐的路上; 大家猜测,是不是因为他鸡血抽干了?
“可他今早八点就来了!我听雅雯说; 他带着几个人直奔办公室; 你看现在都还没出来,好神秘。”
雅雯是公司前台兼行政助理; 每天早晨八点半来开门。
今天居然比大老板来得晚,她吓得魂飞魄散。
“老唐好像又从美国请了人过来; 可能和这个有关。”一个瘦瘦高高的工程师推了推眼镜; “他上次还亲自接待了一个台湾公司的负责人; 却只在楼下碰头就走了,神神秘秘的。”
“你们周末没来公司可能不知道,老唐居然周六日都在; 何止神秘,简直匪夷所思!”
“唉; 就算这样,我也不看好下周的中期检查,感觉可能无法通过验收。”
“你疯啦?敢这么说; 当心老唐找你拼命!”
唐老板对这次检查确实非常重视。
陶禧见他昨晚喝得酩酊,早晨竟然八点就到公司。
那么乐于享受的人,上一次旅行,也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但陶禧顾不上大老板的诡异; 脸上布满了忧色,抬头看向身旁的林知吾,问:“师兄,今天开会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推荐我做汇报人?不应该是项目组长负责吗?”
八月,蝉鸣声不绝于耳,溽暑中透着一丝秋燥。
林知吾放慢步子,带着陶禧慢慢退到一群人的队尾,低声说:“陶禧,你为什么选择来吉芯?”
“因为这是我的专业啊!”
“那你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
“那是……”
那是个乌龙。
陶禧原本填报的志愿是计算机专业,刚好那时丁馥丽听说闺蜜的女儿,获得美国藤校的电子工程专业全额奖学金,入读研究生。
她欣羡不已。
于是怂恿女儿填报同样的专业,说是将来大有前途。
但丁馥丽不记得专业的全名,只模糊想起什么“电子”、“电路”,便一拍大腿,让陶禧选了集成电路专业。
实在不是个上得了台面的理由。
回想十多年的学生时代,唯一考虑的只有好好读书,以求过上安稳无虞的生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陶禧语焉不详地回答,林知吾倒是拼出了前因后果,不禁牵起嘴角,“比起很多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已经很幸福了。”
诶?
陶禧不解。
“大多数的人,被生活推着走,际遇不在自己的掌控中。你既然有能力选择,不如把眼光放远一点,当做一个挑战。”林知吾不紧不慢地说,“你做汇报人,看到的就不止自己分内的活,对整个项目能有大局观。”
不知不觉就和前面的人拉开一大截距离,林知吾走在树荫下,背起手,像个温和的教书先生。
“唐老板说的那些对国家和社会的好处,我并不完全认同,那不是靠个人能做到的,需要政策利好,和成百上千家企业的努力,共同建立起产业生态。”
“师兄……”
“提升自己的同时,多看看别人在做什么,从不同的维度考虑问题,就算将来你不做这一行,走的方向也不会出错。”
“唔。”
陶禧悄悄抬眼看他。
T恤和牛仔裤的搭配从未变过,几年前和现在一样,这一身穿到四十岁都不落伍。
可一些改变,如同海浪亲吻礁石,慢慢有了不同的形状——如同几年前反复叮嘱的只是保重身体,眼下却告诉她,要是体力足够奔跑,还可以试试攀爬。
“是不是太沉重了?我随便说说,你就随便听听。关键要沉得住气。”
沉得住气。
陶禧脑中浮现的,是江浸夜立在工作台前洗画的模样。
“谢谢师兄。”
“别客气,你不要嫌我像个老人家就好了。”
“怎么会。”见惯他学究的做派,陶禧粲然一笑,和他打趣,“小陶从心里感谢师兄的谆谆教诲。”
前方就是餐厅,挨挨挤挤的,似乎进出都困难。
同事们相继步入,林知吾却停了下来,“小陶确实是个结婚的好对象。”
陶禧:“……”
“我也希望你能嫁给我,但现在看起来,好像没办法实现了。”
“可是……”
陶禧困惑,说比谁都希望她和江浸夜顺利的,不正是林知吾吗?
“这就是人的矛盾之处,我能接受和不爱的人结婚,却对爱的人死心。”他脸上漫过一种悲哀的情绪。
“本来回国前,父母和我说起这件事,我同意了。后来想想,对你很不公平。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师兄,你昨晚接到陈小姐了吗?”
“接到了。”
“那她没事吧?”
林知吾神情有一瞬的凝固,摇头说:“没事。”
“你刚才说爱的人,是她吗?”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陶禧,落寞地笑了笑,径直走进餐厅,留给她一个镀满阳光的背影。
看样子,他不愿提。
陶禧想起陈烟岚化浓妆穿吊带裙,手指夹烟的模样,怎么都没办法和林师兄联系起来。
餐厅里,容澜凭借一己之力占到一张大餐桌,七个人顿时有了着落。
大家纷纷落座,无不对她刮目相看。
陶禧正要坐进林知吾身侧的空位,容澜眼疾手快地把她拉到自己那边,塞进一张塑料高脚椅,桌面上的餐盘也跟着挪动。
“陶禧我们一起坐!”由始至终,她没瞧一眼林知吾。
陶禧无措地看向师兄。
林知吾莞尔,朝她点头,示意不要紧。
其他人看到了,纷纷起哄:“容澜,你这就不厚道了,大家都一个公司的,人家好歹还是师兄妹。”
容澜理直气壮地挺胸,说:“作为陶禧的迷妹,我要好好守护她!”
“切!”得来一阵嘘声。
林知吾不以为意地给陶禧递筷子,说:“小陶,既然你下周要做汇报,今晚留下加班吧。”
陶禧接过来,愉快地应声:“好。”
*
晚上预计加班到十点,反正坐地铁不过十五分钟。
27度的空调房,瓷杯里茶叶熨帖地舒展,杯沿上方袅袅娜娜的清香热气一路曲折,钻进陶禧的鼻腔。
她捧着杯子,从公司茶水间走回工位,经过许多台亮起的显示器。想想搬家后,上下班确实方便了许多。
坐下小啜一口,她打开屏幕准备工作,看一眼时间才刚八点。
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接通后传出江浸夜的声音:“你下班了吗?”
“诶?”
“我现在在你公司楼下。”
陶禧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嗯,下班了,你等等我。”
离开的时候,正好撞上从外面回来的林知吾,他诧异地看向陶禧,一脸的惊慌失措。
“陶禧,你……”
“不好意思,我要先下班了。”
举目望去,整片科技园绵延无数迟迟不灭的窗口。
江浸夜把口香糖用纸包好,扔进垃圾桶,靠回车门。
等待陶禧下楼的时间实在过于漫长,他环抱手臂,闭上眼睛抬起头,夜风裹挟植物的气味,掀动他的发梢和衣角。夏末依旧潮热的空气旋出看不见的波浪,拂过他的脸。
竟让他有了片刻的安慰。
“你等多久了?”她声音像化开的糖。
江浸夜低眸,直直地看进她双眼。不远处便是大厦正门,不断有人下班走出。于是他说了句“上车”,就赶时间一样掉头坐回车里。
轿车沿城市主干道快速行驶,他反常地安静,陶禧抵抗安全带的阻力,倾身去看那张凝重的脸。
窗外迅疾晃过的灯火在无边夜色中载沉载浮,如深海的鱼群。
江浸夜盯着前方的路面,问道:“现在还难受吗?”
搞了半天,他在琢磨这个?
陶禧没好气地靠回座椅,指尖拨弄头顶被风吹乱的发丝,哼道:“还好。”
“还好是多好?”
她秀气的眉毛微蹙,“还好就是还好,现在不怎么疼了。”
“嗯。”
陶禧心里升起一点微微不妙的预感,搂紧怀里的双肩包,问:“江小夜,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吃过饭了吗?我还没吃饭,你陪我吧。”
“……只是吃饭吗?”
趁着停在斑马线前,等交通信号灯的契机,江浸夜扭头,嘴角提起一个迷人的弧度,“才一次就惦记上了?你还挺食髓知味啊!”
陶禧:“……”
再靠回座椅,降下半扇车窗,她趴在窗边,视线由近及远地跳跃,落在街头那对正在热吻的年轻情侣身上。
他们旁若无人地拥紧对方,好像只有依靠彼此嘴里的空气,才能活下去一样恣意。但陶禧看了半天,怎么都觉得像两只互舔伤口的小兽。
绿灯亮起,车开走了。
陶禧不知道,今天确实发生了一件事。
本来说好修复完毕就捐赠给博物馆的《百佛图》,藏家突然反悔,毫无转圜余地,非要收回去拍卖。
因为捐赠暂时仅有口头约定,对方态度坚决,好在同意让江浸夜修复妥当再归还。
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相信夜叔,先暂时委屈他一下
☆、34。
《百佛图》原来的拥有者——那位身居美国的华裔收藏家电话打来时; 陶惟宁正在和江浸夜把清洗后的绢画连同衬纸卷起,放到修复台上去。
这幅画绢质糟朽; 撕破断裂严重; 为了减轻绢丝进一步的受损,在揭褙纸前; 陶惟宁用稀浆水油纸贴于画心正面; 加以固定。
而江浸夜在一旁帮他打下手。
两人多年来形成了相当的默契,陶惟宁一伸手; 江浸夜就递上棕刷;陶惟宁食指轻敲台面,江浸夜就送来裁好的宣纸。
一切于无声中进行; 几个小时里; 四周落针可闻。
在水油纸上连附两层宣纸做保护层; 陶惟宁这才翻动绢画,将画的正面向下平置,预备揭去画心的褙纸。
在传统国画中; 直接作画的那层称作画心。装裱时,先上一层紧贴画心的托纸; 称为命纸,起保护画心的作用。
命纸后再上一两层托纸,叫做褙纸。
修复时先揭褙纸; 再揭命纸。
这是关键工序,其繁难哪怕行家里手也视作畏途,稍微的操作不当,就将断送画的性命。
因此陶惟宁停在这; 手撑着修复台,慢慢直起身,喝水小憩一阵。
他夸赞江浸夜:“你前面的步骤非常好,尤其是修口,技巧很娴熟。这画意义重大,揭命纸我帮着你做,后面的托画心和全色接笔,你自己来。”
“陶老师过奖。”
“哎,不是过奖,是实话。虽然说,每幅画的受损情况有区别,但以你现在的经验和技术,完全没有问题。这是好事啊!骆馆长还一直希望你去他们文物修复研究室,不想去,也可以考虑带学生。”
“嗯。”江浸夜低调地应一声。
一张脸端了半天,还是笑出来。
他鼻梁挺拔,鼻尖带一点钩子,看上去英俊得不那么正派,尤其还有一双孤冷的眼睛。少有真正开怀的时候,比如现在,笑时唇角展开两个括弧,透着狡黠的得意。
陶惟宁放在修复台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响起,显示一串海外的号码。
江浸夜看着老师的脸色一点点收紧,而后彻底严肃,僵直地坐在木椅上,改用双手去握,嘴里半晌才应一下。
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挂了线,陶惟宁整个人罩在颓败的情绪中,佝偻着背,黯淡的脸经黑色的工作长褂一衬,整个人像一株枯朽的树。
“陶老师……”
“这位黄先生,不打算捐画了。”
《百佛图》的修复是由陶惟宁接手,而那位收藏家与崇喜一直有来往,和江浸夜也算熟人。
因为双方都熟悉,便没有一开始就签订捐赠协议。那时黄先生人在国外,说好先修复,等他回国了再办。屿安博物馆也十分高兴,大家还商量届时举行一个小型捐赠仪式,上上电视新闻,广而告之。
竟全都成了泡影。
“他说了,修复的费用如数给我们。”
“这他妈就不是钱的事儿!”江浸夜怒不可遏地一拳擂向墙壁,忍无可忍地咆哮,“这叫出尔反尔!我们公司不接这单生意!”
“人家找的也不是你们公司。”
“这本质上和哪家公司都没关系!”
这是做人的原则。
他不与老师抬杠,拨通那位黄先生的号码。
对方声音温和,态度却坚决,说是老友有难,不得不帮。
江浸夜扬声说:“黄先生的老友是一码事,和我们的约定是另一码事,您答应的时候,怎么不把周围老友先问一圈儿?现在让我们骑虎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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